世族嫡女第73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给萧先生,让他赶到洛阳来,这帝师惟有是他我才能安心。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帝王尚年幼,若细心栽培将来才有可能成为一代名君。”
谢芙伸手轻抚了一下丈夫的脸庞,倾身印上一吻,“溥郎,离陛下及冠还有十年的光阴,这足够我们做许多事了,他毕竟是舅舅的血脉,我还是希望他能成为中兴之主,这才不枉我们扶持了他一场。”顿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一肃,“回洛阳之后,对于宫中人选我会仔细筛选,不能让人随意灌输陛下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未雨绸缪倒是必要的,冉溥早就想要跟她商量这个问题了,但又怕她心思细会想歪了,“小丫头,此事你出面去做更好,前朝那儿我可以左右,但后宫之事惟有女眷来处理更合适。”
谢芙看到他如此信任自己,顿时笑着趴到他的身上,“你是摄政王,我这摄政王妃总得要干点什么事才符合这个名头?”她的私心很重,看在司马洵的面上,她不会动卫太后,但这个女人还是不得不让人提防。
冉溥看到她这副娇俏的样子,心里就痒痒了,现在的阿芙就像那盛开的花朵一样鲜艳欲滴,比以前更让他着迷,“小丫头?”按下她的头又开始吻了起来,大手也得不闲。
就在夫妻二人正要擦枪走火之际,马车的外头传来了一声公鸭嗓子,“摄政王,陛下正宣您过去呢。”
冉溥这时候皱了皱眉头,然后才道:“你去转告陛下,本王随后就到。”看了眼娇妻那娇软无力的躯体,他不甘心地起身整理好衣物,“小丫头,我去去就回来。”
谢芙的眼里欲望还未清,身子仍有几分悸动,但仍点点头,“他找你,按理也要去一趟,阿洵刚丧父,我们当长辈的也不好对他过于严厉,溥郎,若他有出言不逊的时候,你也别与他计较。”
冉溥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目前为止那个年仅十岁的小帝王也并未让他很是皱眉头,大手帮她把衣服拉拢起来,“你呀,别操心这个,好好休息一会儿。”看到她点点头,低头吻了吻她,这才转身出去。
谢芙歪在靠垫上,半躺着身子把那玉碗端起来,饮了一口酪浆,思绪很明显不在这上面,轻挑起纱帘子看着丈夫那伟岸的身影骑着马朝前而去,这一趟回洛阳的路途慢了许多,从开春行到现在都已是初夏了,还未回到去,想到纷繁复杂的朝局,她哪里还能睡得着?不过仍闭眼假寐了一会儿。
冉溥的高大身材出现在皇家的车队里分外的鲜艳,卫慈正透过车窗看着他骑马而来,眼里偏有几分莫测高深。
一旁的司马洵透过母亲的目光看向那缓缓而来的人影,“母后,你让我宣摄政王来有何事啊?”
卫慈回头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阿洵,你这帝位是靠他才得来的,若不与他多多亲近,我们母子凭什么号令天下?现在又有哪个朝臣真正地把我们放在眼里?阿洵,你要时时记得母亲对你说过的话,当我们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更要忍,等他日你真正掌握大权的时候,那才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此时,她的眼里满是严峻。
司马洵觉得心里有几分失落,那登基万臣朝拜的喜悦之情在母亲几句话里灰飞烟灭了,原来他现在只是一名有名无权的帝王,“母后,所以我们要一切都听他的,对吗?”他的小手指向车窗外的冉溥,认真地道。
卫慈伸手把他环在怀里,“阿洵,若你父王仍在,我们又何须沦落到看人脸色的地步?现今之计,这是必不可免的,母后的话你可要时时牢记。”
司马洵郑重地点点头,“母后,你放心,阿洵都明白,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陛下,臣来了。”冉溥在外道。
卫慈这时候赶紧拍了拍儿子的背部,示意他表现得热情一点。
司马洵立刻端起一张笑脸上前,不用宦官,亲自打开那绣有龙纹的马车帘子,“亚夫来了,阿洵正与母后念着呢。”
冉溥这时候才起身进了马车,看到卫慈在座,顿时愣然了一下,表情一肃,朝卫慈问候了几句,这才转向司马洵,看到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陛下宣臣来有何事?”
司马洵拿起一旁的书本,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朕正在看《中庸》,有些个不识,又不知要请教何人,所以惟有让人把亚夫请来,正好解朕之疑惑。”
冉溥见他是要问功课,遂也端起脸来回答了这小帝王一些疑问,两人相处的气氛倒也和谐。
卫慈接过宫女递上来的酪浆,亲自端到冉溥的面前,笑得万分娇美道:“摄政王辛苦了,阿洵这孩子拿这些来问我,我一妇道人家哪懂这些?我正琢磨着给他延请一位帝师呢?总不能学那些个不长进的帝王一般只懂吃喝玩乐。正好我有一位堂兄倒是学富五车……”
冉溥笑着打断了卫慈的话,“太后放心,此事臣已有定论了,适合给陛下为师之人正在路上,回到洛阳之后,正好是教陛下学问的时候,不会让陛下养成那种不良习惯的。”阿芙还是说对了,这女人不太安分,居然想要以此为借口提拔卫氏之人当自己的左膀右臂。
卫慈愣然了一下,眼里很快闪过不满,但脸上又是笑容满面的,“摄政王安排的人选自是比我这什么也不懂的妇道人家强,阿洵,往后可不许再像以前一样调皮了。”转头严厉地朝儿子吩咐了一句。
司马洵忙点点头,“娘,孩儿会记住的,往后还请亚夫时常指点阿洵功课。”
“陛下言重了。”冉溥笑道,这孩子看来倒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不过他的目光中还是暗暗地瞟了一眼卫慈。
君臣三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司马洵不禁打了个哈欠,冉溥此时趁机起身告辞,“陛下学了许久,也当要劳逸结合才对,不然累坏了龙体那就不划算了,太后也不要过于严厉地督促陛下。臣也该告退了。”
“那是当然。”卫慈笑着说,但听到他这么快就告退了,她不免有几分失落,想当年司马憨也赞过她长相娇美之类的话,这个男人居然不趁儿子睡着了与她多多相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阿洵累了,可以到我的马车上去歇着,摄政王何须急着走?”
冉溥的脸紧绷起来,这卫慈到底是什么意思?瞟了一眼司马洵没有表情的脸色,嘴角微勾了起来,“太后此言差矣,这毕竟是陛下的帝辇,陛下正值年幼,挪来挪去的,岂不是让陛下更不好安眠?况且臣乃前朝的辅臣,与太后单独共乘一车有失体统,太后此话还是莫要再说了,不然辱没的可是陛下的颜面。”说完,竟转身径自离去。
卫慈看着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眼睛大张着,这人是不通气还是不好色?顿时脸色苍白起来,从来没有人给她颜色瞧过,即使司马憨离去了,她的地位一落千丈,但也不至于到了这步境地?摸了摸自己的容颜,她也没有老到不能入眼。
“母后,往后别再说这些不知体统的话了。”司马洵的小脸绷了起来道,即使现在不得不看人脸色,但他也不希望再看到母亲动别的歪心思,“母后,阿洵正在长大,迟早都会有能力保护母后的。”
卫慈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还不晓得人事,所以才当着他的面挽留冉溥,现在听到他的话,脸上有些微赧意,“阿洵,母后不是那意思,不过是想要留摄政王用膳而已,顺便问问你将来的授业恩师是何许人也。”
司马洵听到母后的解释,小脸上的神色这才缓了缓,伸出小手握住母亲那双柔软的手,“母后,这世上再亲的人也亲不过母后,阿洵会永远记得的。”
卫慈有几分感动地紧紧抱着儿子,她的阿洵没有白养。
另一边厢的谢芙微微合了合眼,突然身子被人抱在怀里,有些迷糊地道:“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多待些时辰呢。”她的话里有揶揄之意。
冉溥笑着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小丫头在瞎想什么?”
谢芙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看那沙漏,笑得有几分神秘,“卫太后没有留你?”
冉溥看着她那有些如狐狸般的笑容,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梁,但又很快地在她的臀部轻拍了一下,“小丫头,该打,想说什么直言就好,对着我偏还这般半说半不说的,你什么时候看穿卫太后此人的?”从妻子的话里意思来看,她是一早就怀疑了。“若我回来晚了,你是不是又要恼了?”
谢芙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护住自己的臀部,“我都多大了,你还要像打囡囡一样打我?冉叔叔,我不喜欢。”如少女般做着撅嘴状,“我若不信你,哪里还会放任你一人前去?早就随后赶去了,难道我不哦啊你会失贞吗?”夫妻多年,她岂会连这点信任也不给他?
冉溥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想到那时候在洛阳时,她就是这样的带了几分娇气,更紧地环住她,在她的红唇上一啄,想到她最后说的什么失贞的话,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地道:“小丫头,别胡乱给我按罪名,况且只有女人才会失贞。”他是大男人,哪有失贞可言?
谢芙咯咯一笑,掩了掩嘴,道:“我可不管,反正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就是失贞了。对了,他真的没留你?这个女人为了生存做出的许多事让我都叹为观止。”
冉溥这才没有与她打趣,把刚才的事情告知她,“你派人去查她?”
谢芙丝毫不意外他会看穿她的小把戏,从他怀里起身把旁边一个小柜子打开,从里面把暗探写给她的文书递到他的手上,笑着轻抚了一下鬓边的秀发,“你自己看看吧。”然后掀起纱帘子朝外面的阿一轻声道:“阿一,不许人靠近马车的周围。”直到阿一应诺了,她这才放下纱帘子,悠闲地拈起那零嘴吃了起来。
冉溥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居然是写着与卫慈有染的男人名单,有些人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到最后,他不禁叹息道:“虽说今天我才看出她不太安分,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与夏侯渊有来往,原来是凭此才保住了她与儿子。”
谢芙有些慵懒地道:“这不出奇,太子战死后,他们母子的处境不太好,当时她就与身边的护卫打得火热,所以才能一路顺利地逃到了建康去。夏侯渊也是多心眼的人,卫慈又一心靠上去,所以才会一拍即合,所以才会唯独给舅舅留下了这一条血脉,卫慈也才有了翻本的本钱。”
冉溥放下手中的纸张,皱了皱眉头,伸手拿了个橘子,把那桔子剥开,揽她在怀里喂给她吃,伸手接住她吐出来的核,“小丫头,放心好了。”他也不是那种没定性的人,“只是回洛阳之后,要安排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谢芙把嘴里的桔瓣塞到他的嘴里亲吻起来,桔子的香甜气息在两人的唇里流转,在两唇分开之际,“溥郎,我从来都是详细你的。”转而又幽幽地道:“我想念孩子们了,阿儆都快三岁了,我们出发的时候他连娘也没能喊准。”
冉溥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别说妻子会想念,他也想念那几个顽皮的孩子。
洛阳城里的冉佳等到了夏天来临,才算等到父母回来的消息,正在那儿念着枯燥的文字之时,突然听闻父母回到府里来了,顿时小飞毛腿就快速地朝大门奔去。
而那正在示范琴艺给先生听的冉琪也赶紧把琴一推,跟谢玖也急忙跑了出去,惟有那先生气得脸都绿了,这几个孩子一点也没有尊师重道。
冉佳的眼尖,看到母亲正抱着弟弟冉儆亲吻着,忙飞上去巴在母亲的怀里,“娘,囡囡也想娘。”
谢芙轻声笑道:“你这孩子倒没个安分的,囡囡,可有闯祸?从实招来,不然娘就要问妪了,到时候免不了要罚你一顿。”
“哪有?”冉佳死口不承认,从母亲的身上下来,又一跳到父亲的背上,“老爹,囡囡也想你。”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老爹了呢?”冉溥开着女儿的玩笑。
冉佳如谢芙那般撅着嘴道:“哪有?”
谢芙把那双手巴着她的儿子交到阿杏的手上,然后蹲下来抱住那跑得气喘吁吁的冉琪,“阿琪,想不想娘?”伸手摸了摸九岁大的谢玖的头顶。
冉琪漂亮的小脑袋在谢芙的怀里拱着,“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也没有回来?”四岁多的小人儿倒有几分沉。
“娘那是有事才这么久没有回来?阿琪可有跟哥姐胡闹?”谢芙看向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囡囡已经很是漂亮了,阿琪却更胜一筹,那小脸儿总觉得像某人,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像谁?
冉琪忙摇摇头,她早得了阿姐的吩咐,不许把胡闹的事说给回来的爹娘知道,“阿琪很乖。”她笑眯眯地道。
一家几口人倒是因为团圆享受着天伦之乐。
吃过晚膳之后,冉溥看向那话不多的谢玖,“阿玖最近学了什么功课?”
谢玖听到姨夫询问,忙站起来道:“回姨夫的话,最近先生正给我讲《中庸》,我已经背会了,姨夫可要听听?”
“那好,姨母也沾光来听听。”谢芙一边膝上坐着一个小人儿,惟有冉佳是窝在冉溥怀里的,听到谢玖的话,暗暗吐着小舌头,心想:这个小表兄倒是越发老成了,平日也无趣的很。
谢玖背了一大段,然后望向冉溥与谢芙,想要他们的一个赞赏。
冉溥笑着说:“阿玖背得不错,学业倒是有所精进,不过仍是不可掉以轻心,知道吗?”
谢玖点点头:“姨夫教诲的话,阿玖会记在心上。”
冉溥看了看这与帝王司马洵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与一旁的谢芙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一脸郑重地道:“阿玖,你愿意入宫成为陛下的伴读吗?”
谢玖愣了愣,不过想来这是荣耀,遂有几分兴奋地点头道:“阿玖愿意。”
谢芙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侍女,然后招手让谢玖坐在她身边,“阿玖,入宫为伴读可不容易的。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在宫中凡事不要强出头,说话也要留意,不过陛下与你年纪相当,向来你们也不会太难相处。”
“姨母的话,阿玖都会铭记在心。”谢玖道。
谢芙这才点点头,对于天子读书的事情,她与丈夫商量了之后一致觉得还是要找几个伴读为妥,遂也圈点了几个士族之子,想到谢玖将来也要出仕,所以把他算上。
王府,王太傅回到了洛阳的故宅,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一些,但很快收到冉溥发来的手谕,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此刻坐在整理好的正堂之上,“冉溥要阿璨入宫为天子伴读。”说完,遂有几分气恼地把手谕丢到案上。
王恺与司马钰对看了一眼,司马钰这才出声道:“公爹,你也无需为此事不高兴,在我看来,这倒不是坏事,阿璨的树念得好,若这次天子侍读没有阿璨的名字,那才不是好事呢?”
“对,爹,今非昔比,现在驻守洛阳的大军仍是冉溥的人,我刚刚才得到消息,之前我们的守军都被清得七七八八了,现在能调用的人手也不足,再与冉溥硬碰硬,对我们可没有好处。”王恺也劝道。
王太傅闻言,脸上的表情愈见痛苦,这变天的洛阳城终究不是当初那个,转头看着心爱的孙子,“阿璨,你愿意去吗?”
七岁多的王璨那张肖似王恺的面容却是挂着一抹笑容,小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爷爷,这对于王家而言应该是荣耀,爷爷又何必要拒绝呢?”
王太傅愣了愣神,这早熟的孙子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感到老来开怀,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顶,“阿璨不愧是爷爷的好孙子。”
至此,关于天子司马洵读书一事,冉溥已经安排妥当。
卫慈听闻这一切之后,不禁有几分恼怒之色,她完全插不上手,看了眼前来求官职的兄长,“大哥,你先别急,官职之事我会再为你筹谋。”
“阿慈,你现在哪里有太后的威严?看看昔日的王太后,那是何等的威风?一句话,咱爹都要奔赴前线,可你现在不过是安排一个小官而已,他们都不同意?”卫慈的兄长卫芹不满地道:“还有这侍读一事,本来我还想让你侄子前来的,冉溥却以人数已足为由,硬是一个名额也不给,什么叫人数已足?多一个人陪伴又如何?……”
卫慈颇为烦躁的听着兄长发牢马蚤,回到洛阳来似乎也不是她想象当中那样风光荣耀,不过仍安慰了兄长数句,唤人进来侍候,却见不是一直在身边跟着的旧人,遂一脸不霁地道:“你是哪儿来的?原来的人呢?”
“禀娘娘,小人是新来的,正分到娘娘的寝殿里侍候,原来的人小的不知。”那宦官跪下恭敬地道。
卫芹看了眼妹妹,顿时脸色难看地道:“阿慈,他们手伸到皇宫里来了?摄政王只能管前朝,什么时候手伸到了后宫之中?”
“我怎么知道?”卫慈怒道,“是谁派你来的?”
“是我,表嫂可是不满意?”谢芙笑着待人进来。
卫慈脸上的怒意仍未消去,看着那身着红色牡丹花纹宽袖襦,头上戴着镶红宝石花形金步摇的谢芙缓缓走来,没有宣召就这样走进来,她眼中可还有她这个太后?
“表嫂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不满意阿芙的安排?我可是想着表嫂舟车劳顿,这宫中事务又繁琐,恐表嫂会累坏了身子让陛下操心,所以代表嫂重新布置了一番,表嫂不高兴吗?”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谢芙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卫慈原本想发作一通,她不过是摄政王妃,什么时候管到宫里的内务来了?但看到谢芙这微微不悦的神情,更想到儿子的帝位,遂在宽袖下握紧拳头,任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努力挤出一抹笑来,“阿芙说到哪儿去了,有你帮忙,我正乐得清闲呢,我可没你能干,以往东宫中的事务也是祖母派遣的,我哪里懂得如何处置啊?”踱近谢芙的身旁,伸手拉着她坐到卫芹原来坐的地方。
“表嫂不怪罪就好了。”谢芙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我可不想你累出病来,那样陛下又怎能安心读书?”
“摄政王妃所言甚是。”一旁的卫芹笑着道,上前想要打好关系。
“这位可是表嫂家中的兄长?”谢芙的美眸转向与卫慈有八成相像的卫芹,笑着道。
“正是。”卫慈又一挥衣袖坐下。
卫芹看到谢芙的美眸看向他,顿时更加讨好地说着话,甚至亲自给她倒酪浆,最后更像是没有看到妹妹使来的眼色,笑着道:“从建康回来了之后,一直都在家赋闲着,不知摄政王妃可否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为在下谋个一官半职?”
卫慈听到兄长之前谄媚的话,脸上都要挂不住了,怎可如此丢脸?这哪里是士族风范,根本是庶民作态,现在听到他开口讨要官职,顿时脸上含怒地道:“大哥莫要在此开玩笑了,洛阳稍定,哪里有那么多空缺?”
卫芹看到这妹妹非但不帮他,反而还想要拖他的后腿,顿时胸中就有了一股怒气,这妹妹也真是的,一点也不帮娘家人。
谢芙在一旁端起玉碗喝了口酪浆,可那双眼睛却是暗暗地打量着卫氏兄妹,看来也不是那么固若金汤,这卫芹看来倒是个急功近利之人,这么一想,倒是笑了出来,把玉碗放下,道:“这有何难?回头我与摄政王说一声,定给表嫂的大哥寻个差事做做。”
“真的?”卫芹顿时喜形于色,当场就给谢芙行了大礼,能有一官半职也代表会有进项,现在冉溥削减了士族部分的权益,这倒是令得众人都有几分敢怒不敢言,但碍于他的权势,遂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
“阿芙,若是过于麻烦,就算了……”卫慈心里满不是滋味,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娘家人,脸上都红了,这不是让谢芙这大士族出身的人更看不起她?
谢芙却是笑着打断她的话,“表嫂见外了,帮表嫂的大哥寻个差事左右不过是句话而已,哪有什么麻烦?况且我家溥郎又不是那见异思迁的人,我说的话他又怎会反驳?”说完,美眸紧紧地盯着卫慈看。
卫慈愣然了一下,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刻意在她面前说他们夫妻恩爱的话,她是不是在警告她别动歪脑筋?脸上颇有几分惊疑不定,然后吞了口口水道:“阿芙夫妻和睦倒是羡煞旁人。”
谢芙笑了笑,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带人离去。
直到她那红色身影消失在眼帘,卫慈脸上的笑容一收,顿时把案上的玉碗都扫落在地上,顿时摔得满地都是碎片,“这真是欺人太甚。”
“阿慈,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后,谁真正把你看在眼里?原本我想着阿洵当了天子,我们卫家是外戚肯定风光无限,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卫芹颇有几分嘲笑地道。
“住嘴。”卫慈重喝了一声。
“阿慈,你也别怪我这当兄长的不提醒你,想要翻身不让谢芙骑在你的头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这摄政王捏在手里,这样你这太后才算名副其实。”卫芹像是劝又像是怂恿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卫慈怒喝道,“可现在我的人都被她换了个干净,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能有什么办法?”看了看天色到了儿子下学之时,她这才起身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看看阿洵。”惟有见着儿子,她的心才能安定。
卫芹这才起身告辞出去,想着谢芙答应给他谋官职的事,心情倒有几分放松。
卫慈看了眼这不争气的兄长,正准备进内室换衣裳到儿子的寝宫去看看,突然有宦官进来禀报,“娘娘,陛下正在用功呢,让人前来通传,让娘娘今天不用过去了。”
“什么?”卫慈回头惊疑不定地道,这是儿子亲口说的,还是有人故意这样传的?顿时不由得瘫坐在榻上,一回到洛阳似乎一切都不对路了。
摄政王府,冉溥听着妻子说了今天在宫里的事情,然后摸了摸下巴道:“那就随意给他安排一个闲缺吧,这卫家想要像当年的贾家那样,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谢芙把那衣裳换下,换上家居服,“那也好,闲缺又没有什么关系,影响不了大局,对了,溥郎,你大力削减士族权益之事可不能操之过急了,不然会让他们连成一派的。”
冉溥上前去轻揽她的柳腰,吻了吻那光滑的美背,“这事会慢慢来的,不会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的,若是过于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于他们不是好事。”
谢芙感觉到他的反应,脸红了一下,但仍转身勾着他吻了上去,两人渐渐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洛阳的时局倒是渐渐地掌握在冉溥的手上,而改革的政令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士族阶层虽然有人怨声载道,但仍是默忍着,这比在南方看人脸色好多了,故而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这日,谢蔷正在房里换衣物准备出发去拜访谢芙,试了几件衣裳都不太满意,袁氏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满地都是衣裳。
“阿蔷,你还好吗?不就是过府到阿芙那儿坐坐,又不是赴宴,随意穿上一件新做的就好了。”袁氏让侍女把衣裳拾起来放好。
谢蔷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转头看向母亲道:“娘,你说这件好不好看?”她指了指手中的玫瑰花的衣物。
“阿蔷,好看。”袁氏看到女儿脸上有了几分笑容,遂也宽心道:“阿蔷,你再嫁之事不能再拖了,现在都已二十六岁了,阿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你若再不点头改嫁事宜,将来要生育就难了。”
谢蔷这回却是笑得有几分赧意道:“娘,你别担心,女儿总会找个疼人的来嫁,总不会让娘一直都操心我的婚事,况且当人填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不是得向死去的正室牌位行妾礼?”
“你以为你还是那未出阁的女郎吗?”袁氏听了女儿的话不禁摇了摇头,女儿这想法她真的不能苟同,亲手帮女儿穿上那华衣。
“同样都要执妾礼,我何不找个顺心的?”谢蔷笑道,拿起那腮红涂抹了起来,看着铜镜中自己仍然未老的容颜,“娘,我与阿芙比,谁更美?”
袁氏皱了皱眉头,若是说实话,当然是阿芙,那鲜艳的姿容少有人比得上,也难怪冉溥宠了她那么多年,不过出于私心,她仍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自是我的阿蔷更美,你比阿芙本就小数月。”
“娘说的我都信。”谢蔷露出一抹昔日少女时的笑容。
谢蔷与袁氏坐上马车朝摄政王府而去,这一路上谢蔷的心情都是如小鸟一般欢快,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一次出门时如此愉悦心情的,这让一旁的袁氏啧啧称奇,女儿这喜色真不知是从哪来。
马车到时,刚好与下马车的温健和谢英遇上,一拨人叙了叙话,这才在管家的带领下往府里而去。
谢芙听闻袁氏前来,遂赶忙迎了出来,“大伯母怎么有空闲前来?”说完,行了一礼。
袁氏忙上前去搀起她,拍拍她的手佯装怒道:“阿芙,你这不是让大伯母往后别登你的门吗?”
“大伯母是长辈,这礼可不能废。”谢芙笑着道,然后又与谢蔷、谢英打了个招呼,不过目光看到温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意外,他怎么也来了?
温健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记起当年自己那龌龊的心思,顿时脸红了红,遂行了礼道:“摄政王妃还在记恨我当年的事吗?”
“温郎君倒还不值得我记恨。”谢芙笑道,“不过若不是看在你是英姐姐的夫婿份上,我可不会让你进门。”
温健的脸又红了红,这谢芙说的话倒是令人有几分不自在。
谢英却仍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遂拍了拍夫婿笑道:“听到没有,你现在可是沾了我的光来着,不然这王府的大门你可进不来。”
温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眼前的都是娘子家的人,遂更加体贴地搀扶着妻子往前走。
谢芙与袁氏一道笑着进了正堂,坐下来叙了一会儿话后。
冉溥这才抱着儿子冉儆进来,看到袁氏正要起身行礼,遂温和一笑道:“你是阿芙的大伯母,那也是我的大伯母,何须行此大礼?”曾听妻子说过这大伯母待她不错,遂也高看了袁氏一眼。
袁氏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之后,这才看向那精神得很的冉儆,“这是小阿儆啊?我看长得像阿芙。”遂伸手抱过小人儿在怀里逗弄起来。
谢蔷的目光却放在那温和笑着与谢芙说话的冉溥身上,看到他的眼中满是对阿芙的宠爱之意,她的心底更为羡慕,然后目光再转向了小阿儆身上,看他刚才温柔地抱着稚子的样子,微咬了咬唇低头沉思起来。
谢英在温健催促的目光下,这才看向冉溥与谢英,颇有几分为难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摄政王与阿芙能答应。”
谢芙的美眸转向谢英身旁的温健身上,怪不得他今天登门拜访,原来还是有所求来的。
冉溥看了一眼即使红着脸也不太显眼的谢英,“你是阿芙的堂姐,有何话就直说吧。”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使计
“我的夫主也是小有才学的,只是苦于无人推荐,所以才一直在家闲着,若摄政王能推荐个一二,让他任个小官就行了。”谢英赶紧道,好像怕冉溥会突然反口似的。
正逗着孩子的袁氏闻言也微微斜着目光朝谢英看去,洛阳的格局未变之前,倒没听说过温健想要出仕的话,看来还是与那削减士族权益的新政有关?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微沉。
“温郎君也有心出仕吗?”谢芙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不过那微垂的眼眸却有着让温健感到十分不自在的目光。
谢英看到丈夫愣在那儿似没有反应一般,遂在案下的手掐了掐温健的大腿肉,温健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微微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谢英,但想到自己现在都是靠着这个出身比他显赫妻子,遂赶紧作揖道:“健出丑了,健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大抱负,但也想有份差事做做,为朝廷效力。”
谢芙看了看谢英微垂着头做那不好意思状,遂笑着拍了拍丈夫的手道:“溥郎,给英姐姐的夫主安排一官半职好了,也好让英姐姐放心。”
冉溥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眼中有着深情,然后才转头看向温健道:“最近正有个国子监承的空缺,堂妹夫若有心也可立刻走马上任。”
“真的?”温健惊叫出声,这官职虽不大,但他也满足了。
“我家溥郎可是说一不二之人。”
在一旁的谢蔷看着谢英夫妻俩一个劲儿地道谢,那望向冉溥的目光不禁有几分痴意,原来男人有能力才会让人尊敬,不是光靠那张容颜就有用的。可怜她到现在才看明白,想到之前病逝的丈夫,当年她怎么就贪图他那一张俊颜呢?
冉溥坐了一会儿,就因朝里有事起身离去了,谢蔷的目光追随着走出正堂的他,直到看不到了,仍痴痴的不愿收回,眼中有着渴望。
“阿蔷?”谢芙看到她的目光盯着外面的回廊,遂出声唤了一句,这堂妹真的不同当年了,话少,神情还常愣着。
“啊?”谢蔷忙回头,“外面的景致甚好,所以我看的有点愣了。”然后亲热地上前去逗了逗小脸粉嫩的冉儆,“阿芙,你和堂姐夫就只生两个孩子吗?我看阿儆长得甚是可爱,怎不多生几个?”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微微斜睨向谢芙。
谢芙的神情一愣,然后才笑着道:“我们可不只有这两个孩子,还有阿琪与阿玖呢,况且孩子的事又哪是强求就能有的?”她早就知道生阿儆之后,就不适合再怀胎了,自然不会傻得拿命来搏,况且丈夫又一再表示只要这几个孩子就好。
“那真是可惜了,像堂姐夫那般的人物,更要多子多福气。”谢蔷一脸惋惜地道。
袁氏略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女儿,女儿今天说的话怎么听来如此刺耳?“阿蔷,阿芙又没有说以后不生,有何可惜的?况且早已儿女成双凑了个好字,依我看,也无须过于勉强了。”
谢芙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大伯母说得在理,生了阿儆之后我算是对冉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了,所以倒也不强求。”说完,朝红着脸的谢蔷看了一眼,“倒是阿蔷的婚事更要紧。”
“我也是这个话。”谢英自从怀孕后胃口不错,拈起案上的糕点吃了起来,搭嘴道。
谢蔷听到众人把话头对准她,脸色有些羞红,“再嫁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情,哪需要费什么心神?”心口不对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赶紧拉着谢芙的手,“阿芙,看你与堂姐夫的感情那么好,不如教我几招,我将来也好拴住夫主。”
“哪有什么秘诀?”谢芙笑道,“阿蔷你若是有心,自然能寻到好的。”
谢蔷笑着点了点头,本想试探阿芙的,但看了看那么多人在场,又不好问出口,故而倒有几分不自在地坐在一旁。
袁氏朝抱回小儿子的谢芙皱了皱眉头,道:“阿芙,有件事我本来不想提,但现在听到了不少怨言,不说这心里总惦记着,摄政王的新政似乎对我们不太有利?”
谢芙拿起案上的食物喂儿子吃,听到袁氏的问话,美眸转向袁氏,今天她会来,恐怕是大伯父让她前来说关于新政之事的,遂道:“大伯母上回不在洛阳,没有看到那生灵涂炭的一面。溥郎那也是没有法子,若不让这一群人安定下来,后果大伯母想过没有?时局艰难,大家更要团结,那才有可能恢复生气,若是只有我们士族在享福,而庶民生活困顿,阿芙担忧恐会滋生事端,我们士族阶层又岂能得好?”
袁氏见谢芙从时局入手,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不过,“阿芙,摄政王不会再有进一步加强的动作吧?这事你还是要劝劝他,若新政过猛,会让江山的根基动摇的。”
“大伯母放心,此时溥郎自会做的妥当,若有人向大伯母抱怨,大伯母可要我我家溥郎解释一二,这也是当前局势必不可少的。”谢芙方才笑道。
“那是当然。”袁氏道,看来这新政到此已是极限了,她的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回头再把阿芙的答复详说给夫主听就行了。
“摄政王英明,自然会做最恰当的事情。”谢蔷脸色微红道。
谢芙听到她这一句赞赏的话,特意朝她看了几眼,眉尖微皱,谢蔷什么时候也对格局感兴趣了?居然还会为她家溥郎说好话,当年她要嫁冉溥的时候,她还反对来着,现今真的是怪事了。
众人聊了好一会儿,冉佳与冉琪这两个孩子也从外面而来,众人自然又是夸赞一番,没多久,谢英与温健因家中有事早早告辞了。
而袁氏待到晚霞飞舞之时方才要告辞,起身时却见女儿仍坐着与冉佳说话,无心归去,遂笑道:“阿蔷,阿芙仍有事忙,我们也该回去了。”
谢蔷看了眼母亲,然后朝谢芙道:“阿芙,我实在喜欢囡囡,不若我就留在府上住一段日子,你可欢迎?”虽有心要留下,但她确实是喜欢冉佳的,这话也不算得假。
“既然阿蔷不嫌我家这丫头烦,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大伯母不若就先回去,我自会把阿蔷照顾妥当。”谢芙起身相送。
袁氏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阿芙,那就麻烦你了。”
谢芙挽着袁氏的手往外走,“阿蔷是我堂妹,有何麻烦可言?”
正与冉佳说着话的谢蔷听到谢芙这句话,脸上绽出一抹笑容,她果然没有想错,阿芙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所以她才会提出要留下来住几天。
“表姨?”冉佳看到她出神,遂唤了她一声,若她用那摄魂术,这表姨肯定就中招,那个时候倒是可以一探表姨的心底话,嘿嘿。
“啊?囡囡唤我啊?……”
外面回廊外走着的袁氏看着谢芙轻叹一声,“阿芙,你好好地开导一下阿蔷,自从她守寡之后,这性子就变了许多,平日我也不好过于指责她。”
“大伯母放心,我自当会劝她的,只是这再嫁的人选可要挑个好的才行。”
“前儿听人说倒有一个适合的人选,丧妻无子女,只是不知人品如何,所以我让人去打听了,至今未回……”
“……”
谢蔷就这样住到了摄政王府,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带着微笑的,想到冉溥的温和,谢芙的柔情,冉佳的可爱……这样一个家并不坏,若她能容进去,也会幸福的吧?
这日,谢芙正在看宫里给她传来的消息,大多都是卫慈的日常活动,看了几页之后,嘴角颇为不屑地勾了勾,她给下的饵她居然也吃了下去,这样也好,就算她再怎么翻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汤妪推门进来看到谢芙神色温和,遂道:“郡主,老奴有话要禀报。”所有人都改口唤一声王妃,惟有汤妪仍是沿用旧称呼。
“妪,有何事?”谢芙把纸张放下,转头看向汤妪。
“郡主,本来这话老奴不当讲,毕竟这事关郡主的娘家人,但老奴仔细地观察了好几天,好像越来越不对路,就算郡主责怪老奴多心眼也好,老奴也非讲不可。”汤妪道。
谢芙闻言,眉尖拢了起来,这么郑重?“到底是何事?”
“郡主,蔷女郎看来有几分不妥。”汤妪斟酌字眼道。“老奴有一回经过水榭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双眼痴痴地望着摄政王,就像……就像少女含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