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庶女当道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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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女当道 作者:未知

    氏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永宁伯夫人云氏外,很少有说旁人的不是。

    但何氏并没有说书的潜质,这些八卦事儿也不过三言两语带过,毫无精彩之处,所以说到一半不到,如美如善便听得兴趣缺缺,各自回去睡觉了。只有如晴这个小八卦迷还听得津津有味。

    何氏又说了些京中各个王公子弟的趣事儿,令国公的嫡子在国丧期间去了青楼,还与英国公嫡次子为抢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被锦衣卫捉了个现行,又被言官进谏,事情捅到皇帝耳朵里,定是下场凄惨,也连累两位国公受到皇帝申斥。

    虢国大长公主的儿子在国丧期间还让妾室怀了孕,也不知被谁捅进了皇上耳里,这位娇生惯养的权贵子弟,便被“请”进了宫里,再让太学师傅好生念了一番“礼义廉耻,忠孝仁义”,虢国大长公主自是心疼儿子,数度进宫,可惜却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刹羽而归。

    接下来还有京中各个权贵子弟的糗事儿,首当其冲的便是靖王世子李骁。

    何氏说起李骁,面上古怪至极,“今年中秋前夕,李骁回到京中,便请了要好的权贵子弟进府一叙,顺带品尝王府珍藏的熊掌。可是没想到第二日赴宴时,客人其实并不多,听闻加上皇室成员,我那嫡出兄长也有幸在相邀之列,统共就十三个人,分成两桌坐。本以为品的是‘掌上明珠’,可没想到端上桌的却是‘一品熊掌’。当时大家就纳闷了,那鲁郡王世子天生嘴快,当场便问了出来,李骁便把厨房的找来。那厨房的解释说原本确是按吩咐做‘掌上明珠’。可在弄材料时才发现那坛子里统共就那么一对熊掌。所以便只能临时改成‘一品’。客人们一听便笑了起来,纷纷笑李骁连个熊掌都数不清。当时李骁便黑了脸,又质问厨房的,既然只有一对熊掌,为何不事先告知他。那厨房的说原是来请教过的,可昨晚那时李骁喝醉了,宿在柳侧妃那,便差人请教了柳侧妃,柳侧妃便出了这个主意。”说到这里,何氏掩唇又笑了起来,“估计当时李骁定是气得厉害,可当着那么多客人,又不好发作,虽然无人敢嘲笑他,但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确实落了个没脸。”然后她又看着如晴,叹息一声,“听闻李骁的世子妃与咱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可惜我和你大哥身在京城,却不好登门拜访。”她顿了下,斟酌着语言,又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大哥出个门或赴个宴,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刻薄的人撞见又旧事重提。”

    如晴知道知礼夫妇的气愤,如燕当初以不光彩的手段嫁进王府,连累亲人至深,估计知礼夫妇没少受那些刻薄人的嘲笑。

    如晴握了何氏的手安慰道:“嫂嫂不必忧心,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相信自是无人再去提及。”从何氏刚才的八卦来推想,李骁回到王府都宿在侧妃屋子里,管事们有什么事都不去禀报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偏去叫一个侧妃作主。

    但如晴却没时间同情如燕,因为何氏下一句话却让她再也笑不起来了,“那天李骁在客人面前落了个没脸,应该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怎的。”

    如晴心里一跳,故作镇定地道:“可能吗?人家可是堂堂靖王世子,又深受皇恩,谁敢算计他?”

    何氏点头,“当时便有客人问他这熊掌打哪里来的,他说是用一匣子顶级南海珍珠换来的。便受到狠狠的嘲笑,南海珍珠可是御赐贡品,熊掌虽也珍贵,却也值不了多少钱。李骁当时还兀自强辩,他原以为那么大个的坛子,应该有两对的。”说到这里,何氏捂着唇笑了起来,

    但如晴却笑不起来,心虚地缩了脖子,这会子罪过大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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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

    9 古怪。并没有人是吃素的

    等如晴心虚完毕,何氏却疲惫地揉着额头,如晴见状忙起身,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其实,这个时候,按现代的时间来算,也才九点多锺不到十点而已。

    也才走了没几步,何氏又叫住她,欲言又止的。

    如晴奇怪,问,“大嫂子还有什么事吗?”

    何氏迟疑了片刻,道:“先前我托人带回来给你的缎子还喜欢吗?”

    如晴笑道:“喜欢,喜欢极了。我姨娘已替我裁了两件衣裳,无论是花样,还是绣功,还是料子,都是顶尖的,我姨娘生怕把料子给浪费了,可是下了好多功夫。只是,都还未谢过大嫂子呢。”何氏给她们三姐妹都送了料子回来,如善的是华丽非凡的妆花缎,如美的是富丽堂皇的顶级亮缎,虽也名贵,却布料甚少,只够做一件衣裳,唯独送给自己的却做了两套衣裳。

    何氏笑了笑:“这料子好虽好,却也不缎中极品本也想送和二妹三妹同样的缎子,可可你大哥却说你爱这个色。所以就选这素缎子与你。希望别嫌弃才好。”

    如晴挑眉,“大嫂子说甚么话,这么好的缎子,妹子可是从未穿过的,高兴都来不及呢。怎可嫌弃。大嫂子忒谦虚了。”

    “那就好,我一些闺中好友还送了我好些素缎子,此次回京定给你多捎带些回来。”

    如晴心中一喜,但想了又想,道:“嫂嫂这番美意,妹子万分高兴。只是,却只能心领了”

    何氏讶异,“四妹妹不是说喜欢这个色么?怎么又”

    如晴笑道:“二姐姐三姐姐都没有多余的,没道理就我一个人搞特权。”如晴脸上露出苦笑,“我知道大嫂子疼我,有好吃好穿的都先紧着我,可,大嫂子并不只有我这个妹子。”

    何氏沉默,面露深思。望着如晴的眸子带了些许的惋惜。

    外头的邦子便敲响了,知礼从外头进来,一身天青云纹绣劲竹长袍,带着一袭的寒意,如晴连忙抖了抖身子,忙与知礼见礼。

    知礼大刀金刀地受了如晴一礼,这才道:“时候不早了,外头又下起了雪,出去时记得带把伞。”

    如晴那个受宠苦惊,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天青色描墨竹伞,唇边浮现一抹笑靥,“谢大哥哥的关心。我这便去了。”

    “嗯,路上小心些。”

    望着一年多没见的大哥舒展不少的脸,忽然觉得大嫂功不可没。

    走到门口,知礼又叫住了她,“前些日子你嫂子给你捎了些料子回来,可还喜欢?”

    如晴望了何氏一眼,何氏忙对知礼道:“了不起那缎子是你送的呀,这么就来显摆得瑟,也不怕四妹妹笑话。”

    如晴眸光一闪,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告辞。

    等回到写意居,如晴连忙翻了箱子,拿出樟木大圆角柜的衣裳,细细瞧了上边的针脚,及绣花式样,忽然心一个激灵。

    沉香不解其意,问:“姑娘,怎么了?”她见如晴抚摸着上边的绣花纹路,笑道:“姑娘准备明日穿这套衣裳?”

    如晴摇头,重新折迭了衣裳,蹙起细细的柳叶眉,“原先还没怎么注意。可现在才发觉这些料子确是与众不同。”

    沉香不解其意,“这是大奶奶从京中捎带回来的,怎么,姑娘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如晴缓缓坐到墩子上,“这缎子是现成的花色和绣样,并不需要再绣式样在上头,只需裁成合适的衣裳便成了。但这遍绣的针脚与绣功,可不是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大嫂没必要花数百两银子,只为讨好她一个小小的庶出姑子。

    沉香虽不大明白,但也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小声问道:“姑娘发现什么端倪了?”

    如晴摇头,一时间也想不透大嫂为何会送这么名贵的料子与她,她也见过如善和如美身上的料子,虽然料子是好料,但绣功却要差上好几成。

    这时候胡妈妈从外头进来,见如晴手头的料子,笑道:“哟,这么好的衣服,打哪来的?”上前摸了几把,啧啧称奇,“这种颜色,又这般绣功,在齐州城除了丽源坊外,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如晴问,“丽源坊?”她也听说过个这间布料行,卖的全是顶级面料,尤其擅长绣功,那可谓是数一数二的,无人能比及。但料子虽好,价格却贵得吓死人,方府经济虽然还算不错,却连踏都未踏进去过。

    胡妈妈笑道:“可不是,这丽源坊的幕后老板听说是京中某个王公贵族呢。只专门接待达官贵人,也难怪能会有市面上都难以买到的料子。”

    “王公贵族?”如晴蹙眉,喃喃自语:“大嫂子干嘛花费这般心力送我这么好的料子?”如晴知道,以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性子,何氏确实会真心疼爱她,但,这种疼爱未免也太过了吧。

    尤其知礼也问出了同样的话,这更令她感到古怪。

    第二日,按规矩,新媳妇林氏应该先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又去乌兰阁,给方敬澜李氏夫妇磕头敬茶,如晴因昨晚睡的稍迟,再加上李骁的事和知礼夫妇送出的料子齐齐压在心头,一整晚没睡个好觉,到天亮时才沉沉睡了过去,林氏请安请的早,也没见着林氏的面。等她睡饱了,喝足了,才由夏林家的嘴听到新二嫂子受了李氏的拮难了。

    如晴毫不意外,一边喝着碗的鸡汤,一边问:“太太如何拮难二嫂子?”

    “就是二奶奶前去请安时,在院门外枯等了大半个时辰。虽然今早没再下雪,但这天寒地冻的,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穿的再是暖和,站在寒风那么久,可也是要人命的。我亲眼瞧了二奶奶鼻子都给冻红了。”

    如晴叹口气,同情起这新任二嫂子。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二奶奶支撑不住,给晕过去了。这会子已被抬进了屋子,正让丫头们给生炉子暖和呢!”

    如晴愕然,不过下一刻又缓缓压下挑起来的眉毛,枯站了大半个时辰便晕过去,这二嫂子林氏不是身子娇弱,便是

    “爹爹呢?二嫂子晕倒了,爹爹和二哥哥又是如何反应?”

    “二爷去了乌兰阁,跪倒在太太面前,向太太请罪呢。”

    如晴再度惊讶,“请罪?”不应该是质问吗?

    夏林家的点头,“可不是,二爷跪倒在太太面前,口口声声说林氏不懂规矩,没能给太太请安,并不是林氏骄纵无礼,实是身子娇弱,受不得寒,无法给太太请安。所以便代二奶奶替太太陪罪,并请太太饶恕二奶奶的无礼之举。”

    如晴沉默了半晌,没有吱声,只沉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时候老爷已经起了床,打听到了事情的原由。便朝太太发难呗。”夏林家的顿了下,又道:“晚昨老爷喝得酩酊大醉,是被扶进的乌兰阁。二爷去的那会子,也才起来呢。”

    如晴半响无语,不知该佩服知廉这般维护妻子,还是该可怜李氏,知廉这个庶子,其实并不是吃素的。

    10 新嫂子林氏

    中午用午膳时,如晴才见到了新任二嫂子林氏。忽然心头一阵轻松,并不是所有大家闺秀都相貌娇美,倾城倾国,不是么?

    只见这林氏生得高佻,容长脸,稍显褐色的皮肤,略粗的眉毛下是一对不大的眼,整体五官较平凡,并且还有少许豆印,全身上下并无出佻之处,不过却胜在一个稳重。

    大嫂何氏是稳重中带矜持高贵,而这林氏则是稳重中带大气,眉宇间自有股凌厉姿态。

    话语缓慢,不低不沉,虽看似恭敬,却自有股凛然的威仪这是在家中发号施令遗留下的习惯。

    老太太给林氏引见了如晴,如晴依言向林氏施礼,“见过二嫂子。昨晚睡的迟,没能早起,没能见上二嫂子。请二嫂子见谅。”

    去老太太那请安没见着如晴,林氏确有恼意的,但此刻见如晴语气诚恿,言于溢表,倒也不像是做作,便心下释然,虚扶了一把,略略端详,眼闪过一些惊艳来,轻笑道:“四妹妹说哪儿话。都是一家人了,早见晚见都一样的。”然后从怀中掏了个银丝线绣制的荷包递与如晴,“这是给四妹妹的见面礼。四妹妹收下吧,这是嫂子的一片心意。”

    如晴捏了荷包,感觉到沉沉的重量,心乐开了花,兴高采烈地道:“多谢嫂子。”

    林氏轻轻地笑着,然后大家便坐到一起用饭。

    姑娘在闺阁时自是娇贵,但做了媳妇的则要矮几大截,何乐就算低嫁,也改变不了侍候长辈的命运,林氏更不别说,新媳进门,自是得表现一番。

    如晴一边用饭一边暗自观察两个嫂子,两位嫂子并不甚亲热,客客气气的,却也看不出任何敌意。何氏对林氏目光淡然中带些许亲热,林氏对何氏面上也是诚挚中带恭敬。如果单凭目测的话,这两位妯娌应该能相处不错的。

    如晴觉得她虽然现在享受着嫂子的服务侍候,但嫁到婆家,还不是得靠娘家父兄,而嫂子对自己的亲疏喜恶也决定了在娘家的依靠与地位。所以,兄长要讨好,嫂子们更是不能得罪。

    对于两个嫂子的侍候,如晴是带着感激之心的。如美却是理所当然,把嫡小姐的派头拿得老高。而如善……如晴微微蹙眉,这如善表现也挺古怪的,如果说她冷淡何氏,在何氏面前保持矜持与骄傲,那还说得过去,毕竟知礼与她不亲。但林氏可是她的亲嫂子呀,为何也表现得极为冷淡?

    尤其林氏夹了菜放她碗,她却全挑了出来放一边,李氏发现了,便问:“这菜不合胃口么?”

    如善一边扒饭一边道:“我喜欢自己夹菜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她,何氏下意识望向林氏,林氏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不过却脆声一笑,“看来是这筷子不干净了,那我扔了吧。”然后让丫头别换一双来。

    新拿了筷子的林氏又夹了块菜到如善碗头,道:“这筷子可干净了,还用开水煨过,二妹妹放心吃吧。”

    如善望着碗堆得老高的菜,唇角浮起些微的冷意,她盯着林氏,一字一句道:“多谢嫂子的盛情。可我并不爱吃鱼。嫂子为人媳妇,只需侍候好公婆就成了。不必紧着我。”

    林氏略有惊讶,笑道:“想不到二妹小小年纪却这般体恤人了。”

    老太太道:“还真是难得,善丫头也会体恤人了。”

    如晴生怕节外生枝,连忙附和了两句。

    李氏虽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老太太又对何氏林氏二人道:“都坐下一道用膳吧。虽媳妇侍候公婆天经地义,但我家还不兴这个。有下人侍候,没道理还把媳妇使的团团转。”这话是说给李氏听的。

    李氏面色僵硬,道:“老太太,媳妇侍候公婆本就是传统,也是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关系着家庭和睦,长幼尊卑,规矩可废不得呀。”

    老太太道:“你倒是有媳妇命的。能受媳妇的侍候。”

    李氏面色一僵,老太太这是在讥讽她当初没有侍候过她呢。

    不过好在大家都用膳用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用了饭便离去,不然李氏可下不了台,她确实不好使唤何氏,至于林氏,李氏高贵地道:“老三媳妇,刚才吃多了卤水肘子,口有些燥,替我倒杯茶来。”

    等大家用饭完毕离开膳厅后,待丫头们收拾了,另上了新菜,何氏与林氏这才准备坐下来用膳,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的如善叫住林氏。

    林氏面色讶异,起身道:“二妹妹叫我有事?”

    如善盯着她,脸色出现奇怪的笑意,“嫂子嫁进我方家应该多方打听过了,我哥哥不但有个嫡母,也还有一个亲生母亲。而我哥哥一直养在亲娘那,这样一来,嫂子便有两个婆婆。二嫂子没道理只侍候一个,却把另一个婆婆晾一边吧?”

    林氏神色未动,并不言语,只望着何氏。

    何氏皱眉,轻斥:“二妹这话说得,太太是三弟的嫡母,按照国法家规,都应该是太太才是正儿八经的婆婆,弟妹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横竖有太太这管着呢,什么时候要轮到妾室沐猴而冠,充这个数了?”

    如善脸红似血,沉着一张脸,冷声道:“太太虽是咱们嫡母,可我和哥哥都一直养在娘的跟前。于情受得这一礼。”

    何氏挑眉,语气冷然:“二妹怎可如此说话?太太身为三弟的嫡母,理所当然要受媳妇大礼。张姨娘虽是三弟生母,按规矩,可算不得正经婆婆。”何氏不理会如善沉了的脸色,径直道:“弟妹可是明媒正娶的方府三媳妇,这可是要进祠堂拜祖宗的,这嫡母都还健在,没道理把一个姨娘当正经婆婆供着,这要是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如善气得轮圆了眸子,对何氏怒目而视,怒道:“大嫂子是否管得太宽了?这是我们三房的事。”

    “三房的事我自是不想插手。可这关系到府的规矩,可不能坐视不管了。”何氏悠然道,“二妹,你从小就饱读诗书,熟读妇容女则,却这般对自己嫡亲嫂子说话,可有这个理儿?”

    如善昂起了下巴,瞟了林氏一眼,傲然道:“若这个嫂子有让人敬重的本事,我自会像敬着长辈一样敬着她。”她冷冷盯着林氏,语气变咄咄逼人,“嫂子怎么不说话?你嫁给我哥,就是我三房的人,还让旁的不相干的人干涉咱们自己的事,有这样的规矩?”

    林氏总算皱起了眉头,目光凌厉,“二妹越来越不象样了。大嫂说得对,有你这般对长嫂说话么?”

    如善冷笑一声,“我刚才也说过,若当嫂子的有让人敬重的本事,我自会敬着她。可惜,有人却是不自重,居然来干涉起咱家的私事儿。”

    林氏眉毛一抬,下意识望向何氏,一方面想看何氏如何反应,另一方面又犹豫着是否要站出来说上两句。

    但何氏仍是淡淡地笑着,轻轻抚着袖口绉牙灰鼠毛,眉毛都不抬一下,“我也想做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可惜,因为某些人做出没脸的事儿,我这个外人也被牵累的在京城举步维艰,时常受人笑话。”轻轻瞟着如善,语气淡淡,略带轻讽,“而有人却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害得我和夫君替你收拾烂摊子。我是否可以向二妹讨个说法?”

    如晴胀红了脸,面上带着难堪,又羞又忿,却又不好张口。

    林氏略有些不解,不明白何氏说的,但见如善这般神色,也略略明白了些。

    何氏出了一口恶气,便也见好就收,又道:“不过二妹说的甚有道理,张姨娘是三弟的生母,虽嫡庶有别,按祖宗家法,也算不得正经婆婆。不过我家一向重孝道,也不能罔顾论理常纲是不?”转头,对林氏笑道:“弟妹,你进得门来,横坚都要侍候公婆,可三弟确是张姨娘所出,这样一来,弟妹确实有两个婆婆。然嫡庶有别,也得先紧着嫡母才是。弟妹书香门弟,自是知晓这个理儿吧?”

    林氏含笑点头:“有劳大嫂子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转头,对已气得头顶冒烟却又羞忿交加的如善笑道,“二妹莫要生气。大嫂说的确是个理儿。不过二妹说的也有道理,张姨娘横坚是夫君的亲娘,为人儿媳的,于情……也得拜见一番。”她把“于情”二字拉长了声调整。

    何氏听出来了,暗自微笑着,赞赏地瞟了林氏一眼。

    林氏与她对视,然后相视一笑,又各自避开了头。

    如善没听出林氏话中有话,脸色稍霁,但语气仍是生硬,“还是二嫂子懂规矩,知晓这生养便是大恩的道理。”她把“规矩”二字咬得极重。

    何氏并不理会,只低头用她的饭。

    林氏则笑道:“这规矩是祖宗定下的,自是无法簪越。大嫂说的也是没错。不过,张姨娘总归是夫君的生母,这于情是要拜见一番。夫君今晨也与我提过了,今晚便去姨娘那,还望二妹先代为通报一声。”

    如善这才缓和了神色,轻哼一声,“那嫂子可不能食言哦,我这便转告我姨娘。今晚要受媳妇的大礼。”

    等如善离开后,林氏又对林氏道:“多谢大嫂。”

    何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咱们已成妯娌,便是一家人了,何需言谢?不过看弟妹也是个明白人,老太太和公爹一心一意相中了弟妹,自是有其道理。我已随夫君在京城落了根,二弟又常年在外,估计会辟府另居。咱方府日后还得由弟妹挑起大梁。我方府也有些烂了不见脓的疮疤,却一时挑不破,挤不出,不过听闻弟妹在娘家的本事,希望弟妹能把咱家这个毒脓给挤出来才好。”

    林氏神色一动,轻轻地道:“若是挤不出,又该如何?”

    何氏缓缓道:“为了家族兴旺,挤不出也得挤。”她抬眸看着林氏,眸光轻柔,“我和夫君、还有你从未曾见过面的知义二弟,都已商量过了,这个不见脓的疮,一定得合力把它给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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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林氏的厉害,如晴进京啦

    知廉是方府庶子,娶妻并不若知礼那般讲排场,需让族长亲自开祠堂,拜见祖宗。但也正儿八经在方府后院的小小祠堂,正式跪拜了祖宗。

    林氏正式成为方府的三房媳妇。

    不若何氏这个嫡长媳门第高,知礼在方府又有威望。这林氏一进入方府,便受到或多或少的拮难,虽林氏没有明说但如晴仍是听与了几分。

    首先,林氏去拜见了张姨娘,行的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媳妇礼,磕头敬茶一样不缺,并每日晨昏定省也丝毫不漏,并且对张氏恭敬异常,添茶倒水,毫无遗漏,张氏身为妾室,也应该满足了。但如晴仍能从落梅院听到隔壁传来的怒骂声。

    “请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请安?”张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进如晴的耳朵,如晴叹口气,示意沉香不要露出声响,继续听起墙角。

    “和知廉一个样,都胳膊往外拐了。居然把那头当正儿八经的婆婆侍候了。而我这个生母,却是晾在一边。还受媳妇的气,这还有没有天理?”

    “姨娘,太太是夫君的嫡母,按规矩,媳妇定得先紧着太太才是。”林氏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不骄不燥。

    张氏一个尖厉凄叫,又是一阵啷声,似是什么易碎的被摔坏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居然跑去紧着她?你个不孝的东西,这般怠慢于我,我要让知廉休了你。”接下来又是一阵怒骂叫嚣。

    如晴听着直皱眉,这张氏,唉

    只听见林氏稳稳的声音响了来,“让姨娘不满意我,看媳妇不顺眼,却是媳妇的错。媳妇这就写休书去,自请下堂。”

    “你,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张氏先是气急败坏地骂着,然后气焰却低了下去,如晴没能听清楚,不过想必是林氏占了上风吧。

    这三嫂子林氏还真是个能人,如果换作是其它媳妇,早就委屈得直掉眼泪,或是回娘家搬救兵了。然这林氏居然以退为进,来个自请休书的厉害招式。让人意外的同时,也让如晴看到了林氏隐藏在恭敬背后的利器。

    又过了数日,府又发生了件事,彻底让如晴意识到,大嫂子何氏精明厉害,做事还会给人留点余地,但这林氏却是有仇必报,以牙还牙的性子。

    事情是这样的,林氏在进门之前,张氏便放了个丫头芋然到知廉房,那芋然也不是个安份的,仗着张氏的撑腰,虽不敢不把林氏放眼,却也时常给林氏上了不少眼药水。这林氏倒也忍着,一直好声好气地待着,这芋然便越发有恃无恐起来。直到有一天林氏屋子的贵重物品不见了,林氏大发雷霆,严厉彻查。最后彻查下去,在芋然的屋子搜到了,林氏便发了狠地收拾芋然,想当然,芋然肯定要搬救兵去,但她的救兵却全然不顶事。

    张姨娘说“打骂妾室,此乃善妒,可是犯了七出,要被休弃的。”

    林氏则温温地道:“她是哪门的妾室,我都未喝过她的茶。”

    张氏咬牙,“芋然原想给你敬茶,是你不接受,这怨得了谁?更何况,芋然是我作主抬的姨娘,你有意见?”

    林氏道:“当初公爹和太太便向媳妇承诺过,夫君房的妾室一律由我处置。我进门这才几天时间,便冒了妾室出来,还偷我屋的东西。敢问姨娘,是公爹不守诚信,还是媳妇无理取闹?”

    张氏滞住,过了会又冷笑一声,这芋然就是我给儿子抬的姨娘,你不服气么?”

    林氏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张氏原以为林氏服了软,正得意,哪知林氏过了不久便直直跪倒在方敬澜面前,哭诉了媳妇无德无能,上不能令婆婆满意,下不能管束妾室,实是没脸再呆在婆家,请公爹出具休书一封,只求下堂离去。

    方敬澜大惊之下忙问其原因,林氏便口齿伶俐地说了原由,也不知这林氏是如何说的,惹得方敬澜勃然大怒,狠狠责骂了张氏一通,并把芋然当场发卖了出去。

    但林氏却不依不饶,说这芋然一不是主子,二不是妾室,却从来未把她这个三奶奶放眼,时常挑衅并惹事生非,连带让那些下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实是可恶,定要重惩不怠,以起杀鸡敬猴之效。

    方敬澜想着张氏的为人,及林氏在娘家的威力,便也同意了。

    然后,听玲珑说起此事,直说得口飞横沫的,“那芋然虽可恼,但这会子被打得奄奄一息拖拉下去,看着也实是可怜。想不到三奶奶看着和气,却这般下得了狠手。”

    如晴默然,三嫂子林氏确实厉害呀,虽然确实严苛了些,但因知廉的身份及目前所处的环境,是要雷厉风行才能起到作用。但这样一来,便落得了嫉妇不容人的名声,不知是好是坏。

    后来张姨娘又不信邪地又塞了通房过去,好吧,我方家确实答应你知廉三年内不得纳妾,但放两个通房总可以吧。

    哪知林氏却眼都不眨一下,便以侍候主母不给力,三五下便把那通房给打发了。张氏跑去质问。林氏的理由也很充分,这丫头相貌实是普通,哪能侍候好夫君,还不如我去外头买些貌美的小姑娘自己还省事些。

    然后让张氏瞧了她才从外头买来的几个貌美小丫头,不大的年纪,至多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虽身子还未长开,但那玲珑的五官,确实是做美人的料。张氏目瞪口呆之余,私下打听,这几个小丫头,确实被林氏当作妾室来的。

    张氏忽然摸不清林氏的想法了,百般打听也打听不出所以然,又想着故技重施,哪知这些丫头都知道林氏的厉害,死活不愿过去侍候知廉。

    张氏气得咬牙,后来才听林氏身边的婆子的嘴听到几句言语,“咱三奶奶买来的这些丫头呀,可都得细细調/教,相信日后定能好好侍候未来的二姑爷,给咱们二姑娘分忧解劳的。”

    张氏听了直气得一个仰倒,几乎喘不过气来,大骂林氏歹毒。

    林氏仍是面带微笑,大方承认她的计谋,却不敢接受歹毒二字,“姨娘心疼儿子,生怕媳妇侍候不好夫君,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媳妇再怎么不好,总归生活在方家,还会翻了天不成?可二妹妹就不同了。媳妇虽不得姨娘欢心,但总归是二妹子的亲嫂子,二妹子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媳妇未雨绸缪替二妹子筹谋,姨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生起气来呢?”

    张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林氏又道:“二妹妹聪明伶俐,但日后总归也得嫁人,这嫁到婆家去,与其让婆婆硬塞通房妾室到姑爷房,还不如由媳妇作这个主,先些伶俐的丫头,放到未来姑爷房。这样一来,既让二妹妹得到解脱,又让姑爷满意,并得到贤妇名称,何乐而不为?”

    张氏自认她的嘴舌功夫在方府从来都是首屈一指,未逢败绩,而这个林氏却大大挑战她的威名,气忿之下,张氏病着了。

    老太太并不知道此事,李氏倒是知道了,兴冲冲地想显摆一下身手,被老太太喝止住了,责令她少管闲事。

    知廉或许知道,但从来都保持沉默,不过每日两次倒是携着林氏一并去看望张氏。

    玲珑在落梅院听了半天墙角,也没听出那头的大动静,不由纳闷地道:“这三奶奶可真厉害,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张姨娘偃旗息鼓了。”

    如晴一笑,把才刚绣好的灰鼠皮银珠抹额放进花蓝,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便硬的脖子,在屋头不回走了几步,道:“张姨娘是个聪明人,若真心为二姐姐好,就得好生待自己的媳妇才是。”

    玲珑不解其意,如晴本想解释,但望着玲珑一脸的茫然,又咽下了滚到喉咙的话,在心暗道:虽然张姨娘已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和道理,可是否明白得太晚了呢?

    12月下旬,知礼夫妇又启程,回了京城。

    今年的元旦方府过的还算热闹,知义从边关也寄了信回来,说一切安好。并又给如晴下达了一个任务:草原冬季寒冷如冰,穿惯了四妹所制棉袄,军中发放的物资却也无法顶事,遂一句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晴把信看了半晌,一个无语,这家伙要她给他做袄子明说嘛,居然也兴拐弯抹角了,还真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元旦过后,农历年初十五的这一天,三姐妹一并随老太太,李氏,林氏一并去庙子上香还愿。居然意外见着了花嬷嬷。后来一问才得知花嬷嬷也是给孙子祈福的。

    老太太与花嬷嬷聊了几句便也分开了,如晴也与花嬷嬷略略见了礼,说了些话,便也退到老太太身旁。

    花嬷嬷打量了如晴,夸赞了几句。如晴腼腆一笑,并不言语,只福了身子道“多谢嬷嬷夸奖。”

    倒是如善却笑靥如花,热情地接待了花嬷嬷,并亲切问侯了,甚至得知花嬷嬷前来上香只是徒步走来,更是大为惊异,还扬言等下用自己的马车送她回去。但花嬷嬷婉言谢绝了,与老太太李氏等人道了别后,便扬长而去。

    如美狠狠嘲笑了如善:“痴心妄想,踩低爬高。”

    如善眉毛一坚,眼看就要发作,如晴连忙拉着如美的手道:“三姐姐,前边还有个姻缘庙,咱们过去求个签玩玩。”

    闺阁姑娘的日子都是枯燥且无聊的,如晴除了上午上夫子的课,下午学习一个时辰的女红外,其余时间便替知义赶制袄子,空闲时间便学着打算盘,学算帐,学理财。偶尔再翻出自己的小金库,看自己离富婆还有多远。

    日子不平不淡地过去,转眼间,便到年关,知礼夫妇却未回来,因为何氏有喜了。

    方敬澜老太太都高兴不已,连忙回信让何氏好生养胎,等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再回老家也不迟。

    过了年后,何氏又写信来,说她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并且一个人很是寂寞,忽然想念起活泼可爱的如晴,便想着让如晴进京陪伴一二。

    如晴把信外外看了几遍,略作算计,当下拍板同意进京陪伴何氏。

    12 进京也是有原因的

    如晴很佩服何氏想的周全的本领,早会料到京城魅力奇大,得了信的如善如美肯定也要一并前去,所以何氏在信中只提到知礼有些想念老太太,想让老太太进京玩上几天,顺便给知礼夫妇出些主意,何氏在信中写道:“夫君性子直,媳妇见识浅短,还需多加历练,本想返家亲自请教老太太和公爹姨母,耐何最近身子犯困,食不下咽,原是肚中胎儿折腾之缘故,只能恳请老太太进京从中指点一二。”

    老太太进京是铁板钉钉的事,如晴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自是也得跟着去。

    消息传了开去,如善如美也想跟着去,老太太倒也没反对,却对李氏道:“难为知礼居然这般疼爱老婆,也惦记我这么个老婆子,还要我进京陪伴他媳妇。顺便捎带如晴去,让她长长见识。”顿了顿,话峰一转,又道:“知礼媳妇在信中也提到,如晴这丫头字练不好,书读的也差劲,估计进京后也没她的好果子吃,定会被她兄嫂督促着好生学习。如美字练的如何?若还是不大行,就一道进京吧。让她哥哥嫂子好生费些功夫罢。”

    李氏想着知礼的棺材脸孔,及何氏的阴奉阳违,哪敢让如美进京受苦去,连忙摇头拒绝。

    至于如善,老太太倒是没有理会她。

    但当天晚上方敬澜便来到松鹤堂,对老太太道:“母亲此次进京,只如晴陪着,如晴还小,估计连自己都料理不好,跟在母亲身边也是累赘。脆让善丫头也一道陪在身边吧,善丫头自小懂事,又会料理自己。让她跟在母亲身边,一边侍候母亲一边帮着料理妹子,也是不错的。”

    老太太道:“老爷可还记得,上次在靖王府善丫头做的好事?知礼两口子深受牵累,老爷还嫌不够么?又要给小两口添眼药水是吧?”

    方敬澜脸色胀红了,又忍不住替如善辩解起来,“母亲,那时候善丫头年小不懂事。现在她已经懂事多了,断不可再做出那些没脸的事来。请母亲放心便是。”

    老太太讥笑道:“善丫头懂事?我可不见得?若真的懂事,就不会新嫂子进门第二天便给脸子瞧,还拿小姑架子。”

    方敬澜额上开始冒汗了,干笑道:“善丫头只是小孩子心性而已,母亲千万别当真的,现在她们姑嫂相处可愉快了。”

    老太太唇角微撇,“我知道老爷心疼善丫头,处处替她着想。可老爷是否也得多替知礼两口子着想?你可知知礼有多不待见善丫头,你可知自从善丫头做了那起子没脸的事来,他们夫妇在同僚面前有多难做人?”

    方敬澜被说得越发抬不起头来,越发憎恨张氏的无理取闹,其实他也知道知礼夫妇不喜如善,他也是找了好些理由来拒绝,可也架不住张氏的哭诉及如善的恳求,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找上老太太。

    现在被老太太一说,方敬澜才晃然明白过来,如善再是重要,也重不过知礼的仕途。

    等方敬澜讪讪地离开后,如晴这才从后边天青色海棠帘子钻了出来,偎在老太太身边,道:“奶奶,不要生气了,爹爹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当然是受的张姨娘之托了。

    老太太哼道:“真佩服那对母女,自己做了没脸的事,居然还好意思去京城?也不怕被人戳背梁骨?若是我,不说泡把尿把自已淹死,也躺着面把自己藏起来,省得丢人。她倒好,居然还敢进京去,若真是兄妹情深也就罢了,偏为的却是自个儿见不得人的腌赞事,也不怕让人瞧轻了去。”

    如晴默然,其实她是知道如善的心思的,去年去寺院上香碰着了花嬷嬷,从花嬷嬷嘴听了些有关李骁的事来。因靖王妃特别不待见如燕,便一心一意栽培侧妃柳氏,也就是靖王妃娘家的表侄女,所以这才千迢迢把花嬷嬷招回王府,想让她好生柳氏,只是花嬷嬷在王府呆了不到十日,便因病离去。

    花嬷嬷嘴巴极紧,从她嘴也没听出什么重大新闻来,但如晴仍是略了解一二,首先,如燕这个世子妃只是空壳子。再来,侧妃柳氏好像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听闻,靖王妃很郁闷。听说又准备再给李骁物色一个侧妃人选。

    如晴知道,京城不比齐州城。这儿的繁华与森严制度是齐州城无法想象的。

    虽已到早春,但北方仍是极至寒冷,偶尔还瞧得见雪花飘舞,车子置火炭又危险,便放足了牛皮袋装的热水,一路煨着前行。而这古代的马车坐着可是极要人命的,没有弹簧,没有橡皮轮胎,只是木质特硬的促榆木制作的轮子,压在地上,屁股被震得生疼,虽垫有厚厚软垫,但久坐却也极要人命。有时不小心压在坑,人便被震得老高,如晴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本想改走水路的,可惜天寒地冻的,湖面上结了冰,只得全程改走陆路。

    如晴见老太太被震得东倒西歪然神色仍是平静,不若她呲牙咧嘴的,极是佩服,便问原因。

    老太太瞟她一眼,道:“因有所期待,便能忍得一切苦难。”

    如晴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奶奶是想见姑姑,再来想回娘家一趟,我说的对吧?”因为一心一意期待着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点儿折腾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惜自己却因为没有期待,便痛苦不堪了。

    老太太一笑,反问:“晴丫头为何不期待呢?你嫂嫂对你可是不错的。”

    如晴苦着脸,“我倒是满想念嫂嫂的,可,大哥哥成天板着张棺材脸,唉”想到知礼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就忍不住哀嚎。

    老太太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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