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书香世家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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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香世家 作者:未知

    过是一根金簪而已,你若真的喜欢,咱们再去金铺定做一个,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儿伤了和气?”

    “可她是个贼,你们能容忍与贼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吗”书画猛地将声音提高,“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沈书华,你根本就是想公报私仇”

    第114章 讨回公道

    这个时候,环佩从外面走进来,绕过香桃母女,径直走到颜氏跟前,屈身行礼:“夫人,奴婢刚才已经将香桃的房间都搜了一遍,不曾见到三姑娘口中所说的金簪。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她顿了顿,小心瞥了颜氏一眼,然后拿出一方质地柔软的青色丝帕:“但奴婢却在香桃枕头底下找到了这个……”

    颜氏一眼就认出那块丝帕是谁人所有,眼中立刻闪过寒光,她接过丝帕,放在手里缓缓揉成一团:“香桃,大夫说你身患重病,可能时日不多,我怜你孤苦,才同意你们母女两搬到这博园。可如今,你们竟是这般回报与我?”

    香桃被吓得缩成一团:“前日里老爷正巧路过奴家那儿,得知奴家又犯病了,就顺道过来瞧瞧奴家,这丝帕老爷临走时不小心掉落的,奴家捡了之后洗干净,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老爷。夫人,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奴家并没有别的意思,求夫人明察秋毫。”

    颜氏脸色铁青:“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人,给我掌嘴”

    环佩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婆子走出来,捉住满脸惊恐的香桃,抬手正欲扇她。

    “住手”闻讯赶来的二伯忽然出现,他一进门,立刻就让人将香桃给放了。他看向脸色极为难看的颜氏,又瞧见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丝帕,自知此事乃他不对在先,带着三分讨好的语气与她说道,“这事儿不能全怪香桃,我前日里也只是顺路经过她那儿,正好闻到从她那儿飘出来的独特花香,便进去与她说了会子话。你就莫要吃这等干醋了。”

    颜氏攥着丝帕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她深呼了口气,勉力恢复平静的心情,她绕过二伯,缓缓走到香桃面前,拉起香桃的手,将丝帕静静放到她手上,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甩袖走了。

    二伯愣在原地,看了看旁边的香桃与书娇,又看了看颜氏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抬步追上去。

    还没等到他走出门,就忽然听见书娇一声惊呼:“娘娘你怎么了?”

    二伯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春桃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条鲜红的血丝,整个人朝地上直直倒去。书娇奋力扶着她,奈何自己身子太小,最后只能陪着香桃一块坐到地上。

    没想到春桃会在此时发病,二伯也顾不上去追颜氏了,当即冲上来抱起香桃:“来人,速去百草堂请大夫”

    言罢,他抱着香桃就要离开,书娇自然是紧紧相随。

    眼看着他们就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书画哪里能够按耐得住,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抓住香桃的袖子:“二伯,我的金簪还没有找到,您不可以让她们就这么溜掉”

    二伯此刻心情急躁,见到书画拦路,心中怒气直冲,脸色自然也跟着沉入水底:“够了,不过一支金簪,你要多少我再派人给你买多少,你要是再胡闹,休怪我不客气”

    “你……”

    “让开”二伯急急打断她的话,打算绕开她走。

    书画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倔强地不肯让开,恼羞成怒的二伯仗着身高优势,直接用手肘将她撞到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书画被推得连退数步,脚下忽然被个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猛地朝旁边的椅子栽过去。

    她的额头正好碰到椅子的尖角处,只听见她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便没了动静。

    见她一动不动,跟在书画身边的绿思害怕她会出事,赶紧走过去扶起她,却见她的额角被撞出一个伤口,鲜血正在不停地往外流。绿思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说道:“血……小姐流血……救命,救命啊”

    书华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往门口看过去,正好见到尚未离开的书娇,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书娇立即就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视线,提起裙摆飞快地跑掉了。

    方才,在书画被二伯推开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书华分明看到,书娇在书画摔倒的那一刻,她悄悄伸出了右脚,正好绊了书画一下……

    绿思与青巧齐力将书画扶起来,然后一起回到采萍园。

    书画被安置妥当后没多久,大夫就赶来了,伤口的血被这才止住了。大夫说伤口并不是很深,但要仔细养护,不然很容易留下疤痕。至于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大夫说可能是受到了太大惊吓,再加上失血过多,一时血气不足,才陷入昏迷状态,等过一会儿就能醒来。

    送走了大夫,书华看了眼躺在床上被纱布裹住脑袋的书画,随手招来绿思:“大姐遗失的那根金簪……是个什么来路?何以让大姐这么在意。”

    绿思坦白道:“奴婢曾经听大小姐说过,那根金簪是夫人嫁到沈家时候带来的,据说是姚老太太送给她的遗物。后来夫人将这根金簪送给了大小姐,大小姐非常珍惜,一直都舍不得戴,眼下忽然被人给偷了,她必定是要着急的。”

    书华了然地点点头:“那根金簪长得什么模样?具体是在什么时候遗失的?”

    绿思想了想:“那金簪上面缀了两只大小不一的金蝴蝶,动一下蝴蝶翅膀就会轻轻颤动,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翅膀上面还镶嵌了好些细碎的琉璃玉石,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哦,对了大小姐说它叫……叫鎏金蝴蝶簪平日里,大小姐每天早上起来梳妆的时候,都会将那金簪拿出来看一看,可今早上大小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想起昨晚十一姑娘的娘亲来过,就怀疑是她偷走了。”

    “你是说,昨天早上的时候,大姐还见到过那只金簪?”

    “是的,大小姐昨天早上还亲手将金簪收好了的,奴婢在旁边亲眼看见的。”

    书华点点头:“我晓得了,你好生照顾大姐,我先走了。”

    绿思亲自将她送到门口,走出采萍园,书华径直来到沁园。等了一会儿,环佩从偏门走进来,与她说道:“夫人身子不适,暂且不能见五姑娘,还请五姑娘稍后再来。”

    书华却道:“二伯母不在没关系,找你也是一样的。”

    环佩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知五姑娘寻奴婢所为何事?”

    书华也不打算与她绕圈子,直接将话摊开了说:“我大姐的金簪是在昨天不见了的,我想要请你帮忙查一查,看看昨天有哪些人进出过博园。”

    环佩稍稍一愣:“不瞒五姑娘,奴婢这会正打算去查这事儿。”她顿了顿,又道,“五姑娘还请放心,我家夫人向来治家严明,若是三姑娘真被人偷了金簪,无论对方是谁,都一定会抓出来还你们一个清白。”

    书华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二伯母的。但这一回事情闹得有点大。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大姐为此受了伤,伤的是额角,大夫说可能会留下疤痕。你们应该很清楚,脸面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决的话,我想我和大姐也不敢再在博园待下去了,苏州城这么大,我想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言罢,她便站起身,不给对方任何的辩驳余地,转身便离开了沁园。

    二伯错手推倒书画,让书画受了伤,这件事情她要是不帮书画讨回一个公道,日后传了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她们?他们会说庶姐遭受欺负,妹妹却不闻不问,到时候这就不只是内部矛盾的问题,更是对书华侧面攻击。

    书华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传出去她不可以让外人觉得,开国公府没有了父母只剩下几个小辈,就可以任人欺负

    书华没有德馨居,而是带着青巧直接出了博园,她事先让人打听过范四的住处,得知他就住在附近。

    她现在在苏州城里可以算得上是孤立无援,二哥远在汴京城根本帮不了她,范四的出现虽然让她存在诸多疑惑,但从前面几次的接触来看,她认为他不像是一个存了坏心眼的人。眼下无计可施,她也只能姑且信他一信。

    范四住在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面,书华让青巧去敲了门,很快就有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没一会儿,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范四那张黝黑的方脸:“沈小姐?您怎么来了?”

    书华道:“我的大姐被人偷了一根金簪,怀疑是香桃所偷,上次你说香桃有个嗜赌的兄长,这事儿要是真的,十有八九就跟她兄长脱不了关系,你能帮我查一查么?”

    范四稍一思虑,爽快答应:“小姐暂且回去,给俺半天时间,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书华给青巧使了个眼色,青巧会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双手送到范四的面前:“你帮我家小姐帮事儿,这些钱就算是给你的报酬,也免得你日后说我家小姐欠你人情。”

    范四赶忙往后退:“俺不缺钱,这钱俺万万收不得,再说,这事儿还没办成,俺受之有愧啊。”

    青巧却是轻轻一笑,将银锭子放到他面前的门槛上,而后转身离开,跟在书华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15章 害人反害己

    当天下午,傍晚时分,前院忽然有人跑到德馨居传话,说是博园外面有人有急事求见五姑娘。

    书华闻言,问是何人,传话之人答是城西三元当铺的掌柜。

    书华想了下,让青巧去见见那个人,若是真有什么非见不可的急事的话,就让她带他到德馨居来。

    青巧应声而走,没过一会儿,青巧就回来了,在她身后还跟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

    那人因为走得太急,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肥胖的双颊泛着红晕。在向书华行礼的时候,他的语气都还透出些轻微的不稳:“在下庄靖友,乃城西三元当铺的掌柜,此番冒昧求见,还请沈小姐见谅。”

    看他的样子倒真是有急事,书华请他到堂屋里坐下,又让青巧给他看茶。

    见到四下并没有什么外人,庄掌柜从怀中掏出一只布包,小心放到她面前的茶案上。

    书华看着面前的布包,很是诧异:“这是……”

    庄掌柜似乎很紧张,无意识地搓着手指:“沈小姐,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见到有生意上门,肯定不能将人赶出门去,您说是不是?可我要是知道这些东西是您的,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收啊”

    “我的?”书华微微一愣,伸手翻开那个布包,却见里面正静静摆着一小堆首饰,最上面的那一根金簪正是书华遗失的鎏金蝴蝶簪。

    她将那些首饰随手拨弄了一下,居然又从里面翻出了一支镂空穿枝菊花纹钗,脸色立时又沉了几分:“你说有人将这些东西送到你的当铺去典当?”

    庄掌柜越来越紧张,头也低得越来越厉害:“我知道我不该贪心,不该见到那人出价出得便宜,我就财迷心窍地收了货。沈小姐,求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眼巴巴地将东西送回来的份上,千万不要为难我的”

    “你可还记得典当这些东西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庄掌柜使劲想了一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黑瘦黑瘦的,笑起来的时候牙齿还有些黄。对了,他说话带了些掖县方言味道,不像是本地人。”

    “他在你这儿典当的时候,应该有开出当票吧?那张当票呢?”

    庄掌柜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递上去:“沈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把这人抓起来?这人敢在学士大人的妹妹头上动土,这人当真是不想活了”

    书华接过当票,票据上没有名字,但却有一个鲜红的手印。她将当票放到茶案上,手压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这事儿我自有分寸。当票暂时放在我这儿,等到这事情过去了,我再还给你。”

    “沈小姐这是说得哪里话?您若想要这当票,我就是送给您也没问题的”

    “你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本就有做生意的道理,我没道理让你吃这个亏,”书华看了青巧一眼,又接着道,“庄老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我的?”

    “这个……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在店里做生意的时候,我店里的伙计忽然慌慌张张从外面跑回店里,说是沈家小姐丢了首饰,如今正在到处抓那个小偷,他还说沈小姐遗失那些个首饰款式正是咱们今早上收进来的,特别是那支鎏金蝴蝶簪。我知道大户人家的首饰都是有标记的,就赶紧将那些首饰翻出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方才知道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沈小姐的,我这才赶着跑过来物归原主。”

    “既然知道东西都有标记,何以在早上收货的时候没有报官?”

    庄掌柜一下子又变得紧张了:“我……我当时见到对方出价很低,怕他反悔,就没来得及仔细验货……”

    书华眉头微皱:“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难道连这一点常识都不知道?”

    “我那时候真是鬼迷了心窍,一下子钻到了钱眼里头,一不小心就犯了糊涂还请沈小姐饶了我吧”

    说实在的,这个庄靖友还算是不错的了,还知道将东西物归原主。要换做一般人,早拿了这些首饰去金铺里面全部融了,再打成其他金饰卖掉。因着这一层,书华倒是没有再为难他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这一次我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

    “我一定会报官,这些个竖子简直胆大包天了,就应该全部关进牢里去吃苦头”

    这个时候,青巧从旁边的偏门走进来,讲一个织锦小钱袋递给庄掌柜。

    庄掌柜是个生意人,对钱财尤为敏感,他只是轻轻掂量了一下,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银钱,而且数目并不低,正好抵了他买进来的钱。

    “拿去吧,也算是还了你将东西送回来的人情,记得,回去之后不要在外面到处议论这件事儿。”

    “我晓得的,我一定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庄掌柜原本还想装一下客气的,但看见书华并没有与他客套的打算,便笑着收下了钱袋,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书华扭头看着身旁的那一小堆首饰,除了那支鎏金蝴蝶簪和镂空穿枝菊花纹钗以外,其他的首饰或多或少都有见过,应该是从园子里其他人那儿顺手牵羊偷走的,统共有十余件左右。这些东西本就价值不菲,加在一起,价格起码能值得了七八百两。

    她又看了眼手底下的那张当票,上面清楚写明了典当价格时候二百四十两,而且典当时间还是个死期。难怪庄靖友会高兴得忘记了要验货,这要是换了是她,估计也要兴奋好久。

    青巧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小姐,这些……该怎么办?”

    怎么办?书华冷冷一笑:“我们去沁园。”

    家里出了内贼,这事儿既然是要交给一家之主来办,二伯若是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她立刻就搬出博园,另寻住处。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经过花园的荷花池时,却意外地碰见了书娇。

    书娇一见到她,先是有些犹豫,扭捏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下定决心走过来:“五堂姐……”

    见她这副模样,书华估摸着她是早就等候在这里了,便也不急着去找二伯,脸上挂着凉凉的笑:“你母亲刚刚吐了血,你这下子不在她床边好好伺候,跑到这儿来吹风赏风景?”

    “不……不是的,”她咬了咬下嘴唇,眼睛一直不敢直视书华,“我娘已经睡下了,大夫说她需要好好休息,我已经让流芳仔细守着她了。五堂姐,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书华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我现在要去沁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同行。”

    一听到沁园二字,书娇立刻脸色一白,眼眶霎时就红了:“五堂姐,我不是有意让三堂姐摔倒的,我原本是想去扶她的,可没想到怎么就让她摔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好害怕,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求求你了……”

    原来书娇是害怕她去告状?书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书娇,诚然,她的确是要去告状,但却告得不是这件事情。

    见到书华不说话,书娇以为她真要去告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五堂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求你不要去找父亲,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她拉住书华的衣袖,不停地抽泣,两只大眼睛盛满了泪水,像极了可怜巴巴的小狗儿,尤其惹人怜爱。

    书华使劲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我只是去找二伯说些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别哭了,免得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快些擦擦眼泪吧。”

    “我不,我不,我就要哭,五堂姐骗我,五堂姐在这个时候去沁园,肯定是要跟二伯告状”她哭得愈发凶狠,到真像是书华欺负了她似的。

    听到她连绵不绝的哭声,书华只觉得头都开隐隐作痛了。她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你要想哭就回家哭去,我得先走了。”

    “五堂姐,五堂姐”书娇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就是不肯松手。

    书华愈发觉得烦躁,一边想要甩开她的纠缠,一边往后退,直到退到了荷花池边上。有了上一次被退落下水的教训,书华这一次是格外小心,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终于竖起眉毛冷着脸说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真的诚心悔改,这个时候应该是向我大姐道歉,请求她的原谅,而不是在这里对我死缠烂打”

    被她这么一凶,书娇稍稍一愣,眼中厉光一闪,随即哭得更加厉害:“五堂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说完,她就要朝书华扑过去。

    见到她的这般模样,一直紧跟在身旁的青巧高声惊呼:“小姐,小心”

    书华一直就很小心身后的池子,眼下见到书娇扑过来,又听到青巧的呼喊,她立刻就侧身往旁边闪了过去。

    书娇这一扑,力道用得不小,可结果却只扑了个空。身子失去平衡,站在池塘边上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就在她奋力挣扎的关键时刻,忽然感觉有人从身后轻轻戳了自己的背脊一下,然后,她就像一直蝴蝶儿,轻飘飘地落入池塘,溅起一池的水花。

    第116章 反咬一口

    方才书娇在池塘边缘上摇摇晃晃的时候,青巧亲眼见到书华伸手推了她一把,在诧异之余,竟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待人和蔼的三小姐,为什么忽然能够下此狠手。在她的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畏惧。

    眼看着书娇在书里奋力扑腾,书华冷冷道:“走吧。”

    青巧却是一脸惨白,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书华:“可是十一姑娘她……”

    书华脸上的寒意有增无减:“自作自受,这算是她自己的报应。咱们现在就算真的好心将她救上来,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认定咱们是推她下水的凶手,这种麻烦事儿咱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干净。”

    青巧又看了眼还在水池里面挣扎求救的书娇,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救她上来就要伤害到自家小姐的名誉,那一丝丝的不忍也只能被无情掐灭。

    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但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但凡伤害到自家小姐的人和事,她都绝对要坚定立场消灭之。

    现在正好没有人在附近,书华没有再多看书娇一眼,带着青巧迅速走掉了。

    她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落水的书娇,经过一番折腾,书娇终是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只是她因为在水里待的时间比较长,造成了肺部大量积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博园,就连颜氏也被惊动了,她一听到书娇落水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问她现在生死如何。

    在得知书娇幸运生还的答案,颜氏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跟着二伯,带上一帮子人急急忙忙赶去去到彩云园看望书娇。

    原本一直在床上修养的春桃也被人吵醒,在听到书娇落了水,立时被脸色惨白,一口气没顺过来,当着环佩的面儿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下子,小小一个彩云园可真热闹了人来人往的,脸色各异,没有人能想到,一个普通庶女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引发出这么多的麻烦,真真是不可小觑。

    这个时候的书华正坐在采萍园里喝茶,她原本是打算去沁园找二伯与颜氏的,但因着书娇的事情,她还是打消了去沁园的念头,又特别倒回去一段路,转道来了采萍园,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把那支鎏金蝴蝶簪还给书画。

    书画仍旧没有醒过来,绿思在旁仔细守着,青巧顺着书华的话,去到外面打探情况。

    书华坐了好一会儿,书画还是没有动静,书华后来特意去看了她两眼,见到她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只要仔细看一看,便能看到她的眼睫毛有轻微的颤动,还有她的嘴角,下意识地抿紧成一条线。

    看来,她是故意不想醒来见到自己。书华心下了然,慢慢走出书画的房间,正好青巧也从外面回来了,见到青巧的脸色,想来是外面的情况出了意外。

    书华打算先行离开,临走之前叫来绿思,从怀中取出那支金簪:“这是大姐的东西,想必你也是认识的,等下等她醒来,你再转交给她。”

    绿思接过金簪,脸上写满了诧异:“这……这个,三小姐,您是怎么找回来的?”

    “有人将它拿去卖了,我有个朋友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帮我把东西赎了回来,”书华想了想,又接着淡淡说道,“替我转告她,既然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就该好好保护它,免得再被人给卖了。”

    言罢,她便带着青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回德馨居的路上,青巧将打探到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书华知道书娇被救了,也知道现在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估摸着等到书娇醒来之后,第一个就要闹到她这儿。

    青巧表现得非常不安:“小姐,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要不……您找个借口,装病躲一阵,就算他们找上门来,咱们打死不承认,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奈何不了咱们的。”

    书华却道:“这个时候装病,不是摆明了心里有鬼么?”

    “可是,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咱们就在这儿坐着,看看他们谁还敢毙了我?”书华冷冷一笑,她还没有去找人算账,对方倒是先送上门来了这些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这件事情闹大了也好,到时候她就能趁机搬出去住了,免去再与这些个人置气。

    回到德馨居,书华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平静得不可思议。原版一直焦躁不安的青巧见到自家小姐这幅泰然不惊的样子,以为她心里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便也渐渐放松下来,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书娇醒过来了。书华依旧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子,吃过早饭之后,她就照例去向颜氏请安。可她还没踏出院门,二伯就派了人过来,叫她到彩云园说些事情。

    一见到那些传话人的架势,青巧心底暗叫不好,正要想着法子拖延时间,好叫自家小姐找个借口脱身。

    可书华却没等到她出声,就跟着那些人走出了德馨居,安安分分地往彩云园走去。

    青巧虽然心里紧张,但又没法子放着小姐不管,急得一跺脚,又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就算小姐要守责罚,到时候她也可以挡在小姐面前。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彩云园,园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尤其是在书华踏进堂屋门槛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怀着些惧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华姐儿,”颜氏从偏门走出来,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颜氏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书华坦然地接受她的凝视:“二伯母是说书娇昨天落水的事情?这事儿我听人说过了,她能大难不死,倒也是她反而福分。”

    颜氏沉默了一下,示意周遭无关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方才问出那个早该问出来的问题:“现在周围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昨天傍晚你去哪儿了?”

    “昨天傍晚?我那时候自然是在院子里了,后来又去采萍园坐了一会儿,”书华似有不解,“二伯母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

    “华姐儿来了?”二伯不知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打断了颜氏接下来的话。

    书华循声望去,见到二伯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将书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显然是在思量些什么:“你是我的亲侄女儿,你现在又住在我家里,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大可以跟我和你二伯母讲,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那样子的事情呢?”

    一听到这话,书华的心立时就沉了三分,别的先不说,只靠书娇的片面之语,他几乎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是她所为,这让她不得不感到寒心。她面上不动声色:“二伯,你这话说得太奇怪,我完全听不懂。”

    二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难道非要大家都撕破了脸皮来说事儿么?”

    “二伯,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明白您的意思,请您说清楚一点好吗?”书华也变得有些不悦,语气随之拔高了几分。

    见到情况有些不妙,颜氏悄悄拽了拽二伯的衣袖:“你先冷静一下,华姐儿向来是个好孩子,不像是那种狠心的人,而且我刚才已经问过她了,她说她昨天傍晚去了采萍园。采萍园在西,荷花池在东,书华要去了采萍园,又怎么可能经过那荷花池?这事儿说不定有蹊跷,你先问清楚了再说。”

    二伯稍稍一愣:“可是书娇不是说她昨天傍晚是要去沁园……”

    “可我们昨天傍晚并没有在沁园见到华姐儿,这就说明她昨天傍晚并没有来沁园,也没有经过那个荷花池,”颜氏顿了顿,又接着道,“你听到的都只是书娇的一面之词,虽不能说她是在撒谎,但也不能就这么认定她说的就全是真相,这样对华姐儿太不公平了。我知道书娇这一回差点丢了小命,你应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可是这事儿急不得,咱们总不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将强行给书华定罪吧?毕竟,她也是你的亲侄女儿啊”

    听他们说完了这么多的话,书华像是明白了个大概,冷冷说道:“二伯,您在怀疑是我害书娇落水?”

    二伯面色僵了一僵,却是没有再说话。

    颜氏扯动嘴角:“华姐儿,书娇说是你推她下水的,二伯不得不怀疑你。你且放心,只要你没有做过,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说是我推她下水的?”书华怒极反笑,“她有什么证据?难道仅凭她的几句话,二伯就认定了我是凶手?难道在二伯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不等颜氏解释,书华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先纵容春桃偷我大姐的金簪,推倒她摔伤了头,现在又诬陷我蓄意害人。这些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就是变相地赶我们走。”

    第117章 陷害

    听到书华要走,二伯明显一愣,等看清了书华眼底的怒色之后,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话语气太重了。但事已至此,难道还让他一个长辈去向一个晚辈认错?即便是打死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的。

    颜氏与二伯生活了十几二十年,对二伯的习性自然是极为清楚的,眼下只稍一个眼神,她就察觉出了二伯的心思,适时地为他找了个台阶:“大家都先别急,有什么事儿坐下来好好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情是没法子解决的。华姐儿来到博园的日子少说也有两三个月了,每日晨昏定省,皆是彬彬有礼,这么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我相信她不是会害人的。”

    书华也没想要真与他们撕破脸,见到颜氏主动放低姿态,便也没有再继续犟下去:“我来到博园住了这么些日子,二伯与二伯母待我亦是极好的,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可是这两天里状况不断,就拿大姐受伤一事来说,原本想着求二伯与二伯母给我一个说法,可没想到……我最后反倒成了你们怀疑的目标……”

    二伯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关于画姐儿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来得及处理,那件事儿的确是我处理不妥,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但是书娇的事情却不同于小打小闹,她这一次是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若非正好有人经过,她可能早就死掉了如今她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说是你推她下水,我这……不得不怀疑你。”

    “既然是怀疑,又为何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书华微微垂下眼眸,语气满是无奈,“你们在叫来我之前就已经认定了书娇所说的事实,就算我现在说破了嘴皮子也只是徒劳,你们根本不会相信我。”

    “华姐儿,你先别急,这事儿咱们可以慢慢说……”

    “我不是着急,我只是觉得伤心。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现在孤身一人在苏州,除了你们以外,我再无其他依靠。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谨守本分,就能够讨得二伯与二伯母的欢心。可我没想到,饶是我这样小心,也还是被人泼了脏水,更让我寒心的是……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说着说着,书华渐渐红了眼眶,倒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傻孩子,我们哪里会不相信你?可别胡思乱想了,”颜氏又悄悄拽了二伯一把,示意他也说两句好话,安慰一下书华。

    二伯方才之所以那么强硬,主要是因为听了书娇的话之后,一时被气昏了头。眼下亲耳听到书华的话,又想到这事儿的确没凭没据,要真是冤枉了她,逼得她搬出博园,到时候事情闹到族里面,他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二伯的态度也慢慢变软:“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语气有些硬。你二伯母说的对,现在都是口说无凭,大家都没证据,我绝不会妄下判断的。”

    听到他这么说,书华估摸着第一关已经过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仍旧挂着沉闷的表情:“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二伯,我不该急着生气,说话也有些冲了,下次我不会了。对不起。”

    侄女儿都已经道歉了,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不能再计较下去,立刻就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都是一家人,就算有误会,只要说开了就没事了。”

    书华点头,吸了吸鼻子,深呼一口气:“嗯,我省得了。二伯,听说书娇已经醒了,应该是没事了吧?原本我还打算来看望她的,正好现在我来了,要不趁着这个时候去看看她?”

    不等二伯说话,颜氏就首先开了口:“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大夫说她要好好休息,你暂时就别去打扰她了。等过两天,她的身子好些的时候,你再来看她吧。”

    “哦,那我过两日再来吧。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吧,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

    书华转身离开,才刚出了堂屋的大门,就忽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直直扑向书华。

    书华被吓得连退数步,扶着门槛不可思议地看着春桃,眉头拧成一团:“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的春桃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身上还穿着睡觉用的青色单衣,头发乱得像个鸡窝,皮肤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目极为狰狞。她刚刚听到书华到彩云园来了,立刻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本还以为老爷会为她们母女出一口气,却没想到一转眼就见到书华平安无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扑了上来,想要抓住她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你这小丫头好狠的心肠,我家书娇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居然都不肯放过?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这个时候,颜氏与二伯都闻声走了出来,他们见到衣着不整的春桃,俱是一愣。尤其是二伯,心目中原本娇柔美好的春桃,居然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简直让人倒足了胃口他的眼中不禁露出几分嫌恶,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在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冷漠:“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这大白天的,你穿成这副样子冲出来骂人,你是想要扮鬼吓人?还是把博园当成你家菜市场?”

    颜氏叫来两个婆子:“快将春桃给我送回房间,好生看着,莫再让她跑出来吓人。”

    春桃也不是个缺心眼的,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很吓人,之前是被气得忘记了要梳妆打扮,匆匆忙忙地就冲过来了平白挨了老爷一顿臭骂,春桃心里除了惧怕,还有就是委屈。但一想到书娇还躺在床上,而凶手就在眼前,她一下子又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她含着眼泪,泫然欲泣:“老爷,奴家只是个下人,自小长在乡野,不懂得什么家教规矩。要是奴家犯了什么错,您怎么惩罚奴家都没有关系,奴家全都心甘情愿。可是奴家的女儿还只是个孩子,她差点就丢了性命,这不是一件小事啊,老爷,您怎么能够忍心伤害亲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你这是在指责我处理不公?”二伯越看她,越觉得她难看。平日里见到春桃的时候,总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就好像易碎的瓷娃娃,总能轻易激发他的保护欲。可是现在,她就是棵枯黄的野草,毫无美感,就连多看几眼也会觉得难受。

    “奴家不敢,奴家只是希望老爷能够帮书娇讨回一个公道。书娇亲口说了,是五姑娘将她推下水的,虽然书娇一直说五姑娘不是故意的,可奴家这个做娘的,怎么能够忍心女儿差点被人杀害?书娇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事儿都不懂,她与五姑娘无冤无仇,没有理由会陷害五姑娘的”

    春桃说得声泪俱下,二伯的心忍不住又开始动摇了,春桃的话并无道理,书娇根本没理由去陷害书华……

    见到二伯沉默,春桃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些相信自己的话了,当即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五姑娘生在官家,早就习惯了后院里的争斗,奴家曾经就听说过,她亲自叫人打了亲姐姐几十板子,还将自己的继母赶出了开国公府。这样一个厉害的千金小姐,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老爷,您一向聪明睿智,不该就这么听信了五姑娘的狡辩之言啊”

    说完这些,她还使劲地往地上磕头,额头都被磕破了皮,鲜血丝丝溢出。看起来倒真是情深意切,叫人心生同情。

    二伯的语气立时沉下三分:“够了,华姐儿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轮得到让你来说三道四?”

    “奴家自知逾矩了,只要能为女儿讨回公道,奴家甘愿接受家法处置,但求老爷能看在书娇自小跟着奴家在外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求您为她主持公道”

    春桃的哭喊声不低,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下人的注意,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靠过来围观,但也在有意无意中往这儿瞥过几眼。

    颜氏担心这件事儿会成为家里下人们的笑柄,立刻给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们会意,正准备上前拖人的时候,春桃忽然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鲜红的血挂在苍白的嘴角,鲜艳如夏花,刺人眼睛。

    见到她这般模样,二伯忍不住放软语气:“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歇着,别再瞎折腾了。”

    “奴家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但奴家的女儿是无辜的,不该受此委屈的。奴家……奴家只要一个公道……”她开始大口喘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二伯犹豫再三,终是心生不忍:“既然你这么想要一个公道,那我就还你一个公道。”

    闻言,春桃原本灰蒙蒙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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