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一家亲第57部分阅读
庶庶一家亲 作者:未知
”
“是不一样,可是还是要当一样。要让别人都认为二爷这一次又在玩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把自己都骗了过去,才能骗倒其他的人。
只有这样二爷才会避免走狗烹的下场。
等待的日子是相当的漫长,艰难的捱了五日,圣旨下发了。章延闿诬告,贬为山东曲卓县为城门领。
旨意一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七品贬为末品,虽然有罚,可是依照诬告,章延闿这次必然是要去官,下狱,可是最终的结果仅仅是贬官,只是贬了官,简直就没有处罚的意思在里头。这里头的意思到是耐人寻味了。
“大哥,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说了诬告只贬官,还是信不过我们!我看皇上早晚要铲除我们!”建昌侯金刀大马的坐下。
寿宁侯嘿嘿一笑:“皇上终究要护着他的,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以后还有谁给他卖命!”
建昌侯不爽的道:“斩草不除根,他春风吹又生!”
寿宁侯道:“不要轻举妄动。皇上说不定还在等着我们出手!”
那个皇帝外甥断不会那么没脑子,想吸引他们在路上动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大哥,你说这一次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
“咱们那位皇上长大了,不再是在你我跟前闹着起竹马的黄口小儿了。”
建昌侯不由冷哼一声:“就算长大了又如何?当年先帝都拿咱们没法子,如今还是一样。”
寿宁侯十分赞同弟弟的建议:“正是这个道理,不过你到是说说,你怎么晓得章延闿还是在盯着内库?”
建昌侯道:“也没什么。他那么费劲心思的抄账本怎么可能是掩人耳目?这个人最惯用那些个把戏。只是他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已经玩过那么多回了,还在使这一招?”
科场舞弊案他就看出来了,贡院的那场大火,大家都以为卷子被烧,所以放松下来,可是到最后那些个卷子还在,也就查出了卖考题的是谁。只是查到孔之任身边的小厮之后就结案,什么话也没有。那个被皇帝责令要查出真相的章延闿一句话不说正常么?那样的人居然最后不参与案子的审查,而是避人耳目的在家休养。一休养就是三个月,中间,郑濬还同他见过几次面。他就知道,他们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果然,耐心的等待是有效的。
寿宁侯点着头:“不要大意。同一招使了太多次,虽然能让人轻易破解,可是到底是使熟的,会不会从中插出什么来也未可知。”
“大哥,我同大女说,让她想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寿宁侯笑笑了笑,却不忘交待弟弟:“让大侄女盯的紧些,不要轻易惹事。”好好的皇上把章延闿弄到曲卓做什么?若是要流配还有那么多的地方。
他总认为这里头有什么名当。
章延闿贬官到曲阜,这看来似乎是好事情,世芸也高兴了一阵子,可是钱师爷的一句话让世芸意识到这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可曲卓是什么地方?
曲卓,是孔圣人的家乡。可是这个地方却是官员们最不愿意来到的地方。因为曲阜县令从唐代开始便由孔家人担任,做了几千年的地头蛇,几千年的天下第一家,就是皇帝到这里都要下车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孔家在这里地方一手遮天,任何一任知州都拿曲阜县令无法。只是,章延闿曾经是这一州的主官,如今又回到了这里,只是身份变了个样子。难不保以前的人有仇报仇,有冤喊冤。(注:曲卓在明代属于济宁直隶州,此红包还在考证)最要命的是......现在的衍圣公,是建昌侯的女婿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衍圣公一
章延闿启程前往曲阜那日,觉得这比他当年赴任要风光的多。当年除了大哥来送他,哪里还有旁人。人家出门做官,亲朋故旧在十里长亭左一首离别诗,右一首折柳词,自己则形影单只。这次,他被流配到曲阜,父亲来了,生母来了,大哥到场了,大舅哥来了,还有锦衣卫沿途护送,只是那名字不好听,叫押送监管。最后一个,令世芸颇也反感的是,郑浚也来了。
章延闿到仍是笑嘻嘻的同郑浚打招呼,同他套着近乎:“侯爷来了。”
“你今日启程去曲阜,我来送送你。”
章延闿的腰身深深的弯下,极像只熟透了的大虾:“小的受宠若惊,小的一介寒微,如同草芥,怎敢有劳侯爷玉趾相送。”
众人本来还有些沉痛,可听到章延闿这嬉皮笑脸的话,那点沉痛到消失的一干二净。谁都听得出章延闿在奚落这位侯爷。
章老爷忙呵斥儿子,泰宁侯能来送儿子就说明事情不算太槽,就算不好又如何,泰宁侯能出手照拂一二,儿子日后的日子也好过。
章延闿到不怕章老爷的呵斥,当年他没怕过,现在他依旧不怕。
只是笑嘻嘻的望向了郑浚的身后,郑浚骑马而来,那后面跟着两辆马车,绿色八宝华盖马车:“侯爷,我有马车,就不用送了,您这是.....侯爷您太客气了,小的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侯爷,马车是马车,事归事,可不能一笔勾销。”
旁人还没拿东西出来,自己都厚颜无耻的说人太客气,简直是无赖。
已经有仆妇来到世芸的跟前:“四姨太太,我们夫人请你过去。”
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若是以前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现在,每个人都不舒服。
世芸点了点头,还没走两步她则是捂着嘴,做了个呕吐的样子,连连的干呕让章延闿更是心疼,忙让人拿水,又是关切问道:“要不要吃粒酸梅?怎么又吐了?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世芸虚弱的摇摇头,才要走,又忍不住干呕着。
章延闿皱眉道:“哪里有做妹子让姐姐过去的?不是来送人的就走!又不是你们不来送我们就走不了。”
他这话让许多人倒吸一口气,虽说名义上是对方是小姨子,可是在对方夫婿的面前,哪里能摆出长辈的架势来?更何况,这一去,还要指望郑浚能找人通融一二。
仆妇面上顿时不好看,微微沉下脸:“四姨老爷,我们夫人...”
“是我的不是。”世萱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远远的便行礼陪不是。
章延闿冲着世萱冷哼道:“你到是醒悟的及时。”
他毫不客气的话激得世萱顿时红了脸,世萱想着要道歉,偏章延闿
却不理会,只是关心着世芸。
谭世懋看了妻子一眼,孟氏忙道:“我看四姑奶奶身子太弱了。
四姑爷还是把四姑奶奶留下来,让姑奶奶在京城好生的养胎。这一路上,总是颠簸,四姑奶奶未必受得住。”
世芸揩了嘴,摇着头:“我没事的。”
谭世懋皱眉道:“胡闹。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大哥,夫妻本是一体,哪里有他流放,我在京城里享福的?这到曲卓又没有多少路程,我受的住。”
“你胡说什么!头三个月最是要紧的,你若是想陪姑爷,待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再去。”
章延闿也动心了,这次不同以往,世芸有身子,他不想再遇到那次的事情。只是世芸千万不肯:“我不要紧的。身子哪里有那么娇贵,咱们在兴义的时候那些妇人还不是拖着身子走那么远的路。”
无论众人怎么劝说世芸都不肯留下来。
郑浚看了一眼挨在世芸身边的湘儿,对着湘儿招招手,小丫头乖乖的走了过去。郑浚摸摸湘儿的脑袋:“既然你们愿意吃苦,就把孩子留下来。”
章延闿笑道:“侯爷,您到现在还要算计我?我都说了,我不会把湘儿许配给两位公子的。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郑浚笑道:“可是我偏偏不死这个心思。我喜欢湘儿,留给我做儿媳妇不是正好?我自然会宠着她,有我在,也不会有什么妾之类的。”
世芸笑道:“侯爷抬爱。我也觉得世子同祉哥儿不错。不过我对女婿别的要求没有,只要上无高堂,下无兄弟姐妹,我可不想湘儿嫁过去吃苦受罪。我的闺女,我都不肯让她受苦,更别说送到别人家,让别人欺负。”
郑浚手上一顿,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娶她的闺女过门,他们夫妻同其中的一个儿子就不能活下去。
章延闿颇为赞同世芸的话:“是,夫人所言极是。只是还有一条家世一定不能比我们好。要不我摆不起岳父的架子来。这辈子,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直不起腰来的罪,我是受够了。”
郑浚又挑了眉,这事说什么,一句句话总是刺着他来。他没找章延闿的麻烦已经不错了,他还一句句挑着自己。明明是已经说好的事,为什么到了他那里就变了,明明说好要按着商量的来的,可到了他那里怎么就变成针对内库?如果不是他不按吩咐来,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光是怪他又能如何?
谭世懋看着这对夫妻对郑浚的态度已经猜到了这次章延闿被贬官的由头。只是,如果是郑浚起头的话.这事毛毛躁躁的收尾到是十分的可疑。
负责押送的锦衣卫已经催人上路了,旁的东西到没有多给,一大堆的安胎药,保胎药到是备得齐全。这个交待两句,那个又交待。
李姨娘只是拉着儿子的手,双眼含泪的看着他。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呢?如今又惹上了张家,这前程在张家不倒的日子里是没有指望了。
章老爷一遍又一遍的交待着儿子,告诫他万事要以和为贵:“我还是那句话,平平安安是福。”
章延闿笑笑。他对章老爷的话无法认同.都说富贵险中求,稳扎稳打他还要混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自己的期望?
章延闿临上车前对着郑浚道:“侯爷,跟你换点银子如何?”
明明送了一百两的程仪,还要做什么?
章延闿嬉皮笑脸的道:“身上的铜城太多了,我带着也没用。侯爷帮我换点银子?我路上携带也方便。
谭世懋看着章些闿拿出的钱来,三吊线,这明白的又是要奚落郑浚。他觉得章延闿做的有些过分了,命人一吊线一两银子,折成三两银子送给了章延闿。
章延闿接了钱,只是笑道:“京城的人果然喜好大钱。”他冲着郑浚晃了晃银子,翘起嘴角上了扯。
锦衣卫押着章延闿一家是星夜不停,在十日之内赶赴曲阜,到了地方,锦衣卫没有挪窝,而是日夜奉旨监守章延闿。锦衣卫看着章延闿
,城门领的差事自然做不了,他每日的任务就是恭听皇祖圣训。
章延闿也绝口不提什么差事,整日除了聆听圣训便是在家里守护着世芸,十日内狂奔之曲阜,她受了不少的罪,幸亏有药护着,到了曲阜仍免不得请医问药,郎中更是提出要躺在床上安心养胎。章延闿命令世芸躺在床上不许动,安心养胎。凡事都要他亲自看过才可以。
“你不要管我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还说什么事都没有,差点又要小产了。我同你说什么的,什么都不要管,做母亲最主要的就是要照顾好孩子。”
章延闿发起火还是挺吓人的,世芸口里准备的说辞忙咽回肚里。
她低下头,学着湘儿讨饶的模样,两手合十,讨好的看着章延闿,祈求他不要再发火。可是这人的眼神好吓人.冒火要吃人了。
看来不说点什么是逃不过去的:“我知道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他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自己这个样子在他眼里是嬉皮笑脸的,是一副根本就不晓得错误的表现。世芸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诚恳的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
她都这样了,他还是沉着一张脸。
啊!世芸不住捂住嘴,她晓得哪里不对劲了。她总说什么下回不敢了,在章延闿听起来也就是还有下一次,还有下一次,哪里叫什么知道错了。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唯有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晓得错误。世芸也不坐了,直接歪着,闭上眼睛。她躺下来就没事了吧。
章延闿看着世芸躺下闭上眼,板着的脸这才松开,他静静的坐在世芸的身边,看着她。怎么就那么的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她跟湘儿留在京城的。
“我的身子再也受不住从这回京城了。”世芸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睁开眼好心“提点”他。
章延闿无奈地笑了笑,拍着世芸的手。是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
“你这么多天不当差行么?”
“得,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去看看!”他不仅仅是被流放.选择了曲阜这个地方,自然是有皇上的深意,他这个臣子既然想从皇上那里捞东西“将功赎罪,”只有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了。
章延闿还真的穿上了他城门领的官服,巡视城门去了,只是他这个城门领比县令都风光,由锦衣卫护送巡视。这成了曲阜一道风光的场面。
曲阜到底多能表现孔孟之乡文教繁盛呢?章延闿算是开了眼界,这路边卖柴禾的小哥也是手不离书卷,好读书之风如此。
“小哥,且帮我把柴送回家可好?”
卖柴的小哥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他:“您拿不动么?我还要读书呢。”
章延闿不由摸摸鼻子:“我有事在身,嗯,你且帮我送到家,我再多给你两文找的跑路钱。”
一连问了几家都摇头,说什么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在路边的一个小哥站起来道:“我送。”
“这孔孟之乡如今也肯为五斗米折腰了”
“弯腰能得五斗米,我一天弯个一百次我也愿意。”
章延闿只觉得这人有意思,说了自家的地址送他把柴送过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衍圣公(二)
世芸在家里躺着实在无事可做,她是不能随意起身的,身边就养了个小锦衣卫,无时无刻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锦衣卫的外号是大家送给湘儿的,锦衣卫那种行事配上这个小丫头,怎么都不合适,可是小丫头却很乐意的接受,她这一路上只觉得负责押运的锦衣卫人员厉害,所有驿站的人对着他们都毕恭毕敬的。她喜欢厉害的人。
“奶奶,隔壁的婶子来送猫鱼给咱们。”
世芸坐直了身子:“快请进来。”
周围的人都晓得章延闿是从京城来的官儿,无论他们怎么解释,这些人都认为章延闿只是一时落难日后还是要重用的,要不怎么还有人护送呢?时日久了,世芸也不解释了,就这么着也好,到为她们省了不少的事。
“总是婶子婶子的叫,还不晓得您怎么称呼呢。”
隔璧的婶子笑道:“我男人被人叫槐树,夫人叫我老槐媳妇就是了。”
“那可不成?还是要叫婶子的,您贵姓?”
“我男人姓赵,我娘家姓孔。”
世芸不由笑了:“您姓孔,莫非也是圣人家的后人?”
槐婶拍着胸脯道:“姓孔的从不说假话。我闺名单字一个谣。是言字辈的。衍圣公太姑奶奶。”
簇水最先笑了:“这算是什么辈分啊,你这也忒高了些。”
槐婶有些受辱了,瞪了眼睛同簇水细算:“如今的衍圣公是第六十一代,是弘字辈的,希言公彦承,弘闻贞尚衍。夫人您算算是不是?”
世芸掐指一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您这辈分可真高。”
槐婶笑着对世芸道:“高什么,比我大几辈的也还有的是。现在人太多了,叫也叫不过来。”
“能有多少,再怎么的这长幼尊卑还是要尊着的。
槐婶叹道:“曲阜县有四成的人是姓孔的,您说多不多?”
世芸想过曲阜姓孔的人家多,却没想到居然四成那么多:“这么多?”
“那是当然。我们曲阜有句老话叫‘无孔不成村, 无孔不成席’。这曲阜的人不是家里的女儿嫁给了姓孔的,就是娶了媳妇是姓孔的,就是嫁的不是姓孔的 那你的姐妹肯定有嫁姓孔的,兄弟会要姓孔的。”
世芸点着头:“我没想过居然这么多.也难怪。”
“也就是同衍圣公府亲近的十二家还能讲究起来,像我们这些远支的也就是胡乱叫着玩。”
“是我疏忽了。是我怠慢了圣人家的人了。”
槐婶摆着手:“我们如今也就落了个姓儿,衍圣公见到我也未必想的起来,这孔家的人那么多,衍圣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记不住啊。”
世芸引着槐婶继续往下说:“能有多少。像您这样辈分的怕是不多了,怎么也该记住。”
槐婶叹道:“若是以前的衍圣公么,还能记得,逢年过节亲自带了人给我们这些个‘长辈’送节礼, 如是遇上了也都恭敬的行礼,衍圣公夫人对我们也是恭敬有加的。可如今....如今不行了......,,说到现在槐婶只有摇头的份儿。
世芸要的就是槐婶这句话,她想知道如今的衍圣公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家的女儿!
槐婶笑笑不多说,世芸却道:“有一世好的咱们就念她一世的好,不好的就不消记得。哪里那么多烦心的事。婶子吃茶。”
世芸同槐婶在屋里说话,外头的门被敲响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老来子的嗓门:“你谁啊?谁让你来送柴禾的?”
“方才有位大哥说送我送到这的。一捆柴五文城,那位大哥说我送过来再多给我两文钱。”
“哎,你年纪不大说起谎话到是一板一眼的,我家什么时候缺柴了,你不要认为我家二爷不在,你就打着旗号糊弄我们啊!”
听着两人已经起争执了世芸忙出去看,却是个男孩来送柴禾,男孩见到槐婶恭敬地行礼:“太祖姑姑。”
槐婶见到那男孩微微一怔, 随即应下,帮着男孩说话:“夫人 这孩子不说假话的。”
男孩却是直起腰身:“太祖姑姑,不用帮我说话 咱们姓孔的不说假话,不靠那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吃饭。”男孩背了柴禾就要出门。/世芸忙叫住那个男孩:“小哥儿你等等。你这柴多少找?我收下了。簇水拿找给他。老来子同人家赔礼。”
男孩子却相当的硬气:“我不卖给你们了。”
老来子将手一伸,拦住他。
男孩眼睛一横:“怎么着,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我劝你还是让开。”
老来子没有动,他不信;世芸也没有让老来子动,她想看看这男孩到底会怎么办,这个倔强的男孩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孩清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大叫一声,立马有人来救我。你们不要忘记了,这里是曲阜,姓孔的人容不得你们来欺负!”
孔家的人!
世芸微微一笑:“孔家的人也要讲道理。”
“明明是你们不讲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如今知道错了,现在改过来。圣人最讲恕道,你既然是圣人家的人,自然不会一错再错。是不是?”小子,你在这里耍横,还嫩了点。
槐婶忙上来劝着男孩:“韶哥儿,人家不是不知道么?你娘怕在家里等着你呢,快拿了线买米下面吧!”
世芸看着槐婶儿微微一笑,对着男孩道:“小哥儿,不忙。我这家人倔的很,只认死理,待家夫回来,说清楚了,他也就信了。”
男孩也爽快,对着槐婶道:“太祖姑姑,您先回去,我等那位大哥回来。”
槐婶也劝不住,只得同世芸求情:“夫人 ...”
世芸摆手道:“槐婶你既然有事,我就不送了,请吧!”
槐婶不大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男孩,男孩到是落落大方 坐在柴禾上,从怀中掏出一卷书。
没人去打搅他,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只有湘儿好奇的看着这个新到家里来的人,可是母亲交待了,大哥哥在看书,自己不能打搅他。可是,湘儿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大哥哥什么时候能把书读完,自己能跟他说话呢?他会不会陪自己玩呢?
“老来子开门,我回来了。嗯?小哥儿,你怎么在这啊?哦,是不是他们不信你啊!让你久等了我这就拿找给你。”章延闺一进门瞧见在自家院子里读书的男孩,随即明白其中的道理。
世芸走了出来,招呼着老来子:“老来子,你跑什么?先头你说什么呢?”
老来子哼哼呻呻的过去,随即抱拳道:“小哥儿,对不住了!”
他虽然赔礼却不大情愿。
男孩见他不大情愿只是冷哼一声接了钱便要走。
“小哥儿,你等等。”世芸叫住了他,“这包点心算做赔礼 多谢你大人有大量不同他一般见识。另外,还有一桩事情要麻烦你。”
男孩盯着世芸。
“以后还请你每五日送柴到我家来。价钱还是照旧。”
男孩点点头到是应了。
章延闿探着世芸进屋:“好好的,你让人送柴到家里来做什么?家里又不缺这个。”
世芸笑着看着他:“不缺这个,你让人送到家里来做什么?”
“我不是看着他们卖柴还不忘读书 ,想照顾一二。”
“‘那你就照顾他一人?卖祟边读书的人多着呢!,,章延闿笑笑:“这小子不跟那些人一般迂腐,大有前途。”
世芸笑道:“怕不仅仅这一个道理吧!”
章延闿不解反问道:“你要说什么?”
世芸嘴角带起一抹笑容:“我觉得那孩子跟你有些像。”
“像我?”章延闿立马告饶,“夫人 ,那孩子怎么会像我呢?你看看,我跟他的脸型一点也不像, 他今年多大了,十二三岁总该有了吧。
十二年前, 我还在京城呢,那时候我才多大,怎么可能生出儿子来。夫人,除了夫人我再也没有旁人......”
世芸听着章延闿的话,眉头越皱越狠,这人满口胡说什么,她面上的颜色越是不好,章延闿就越急,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夫人,我真没 ...,”
“满口胡说什么!也不怕叫人笑话!”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我想问你件事,我听人说什么前头的衍圣公,现在的衍圣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一代的衍圣公有什么不好么?”听槐婶的意思到有很大差别。
章延闿见世芸不计较那事先是松口气,继而笑道:“你都知道了?
挺快地么?我只出去了一天...哎,我说,你别掐。现在的衍圣公嗯’叫孔弘泰,是张家的女婿。
他是接了他哥哥的位置。嗯,好像叫孔弘绪。因为有些错叫朝廷夺了爵,这才由孔弘泰继任。”
“因为什么错?”
章延闿端了水与世芸:“宫室逾制。”章延闿瞧了一眼看着他的世芸,失笑道,“旁人怎么晓得衍圣公逾制?”
是家人告发,还是亲近之人:“是现在的衍圣公?”
“是不是的不清楚,但是得利的就是他。”
“你这是来曲阜,是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章延闿道:“是我求来了。”他晓得世芸的疑虑,又道,“毕竟我坏了事,将功补过也是应该的。那事......太危险了,我还要留着命陪老婆孩子呢!”
“那这 ...,,会不会危险?
“他们爱怎么样我不掺合了,这个就当我送的大礼了!”皇帝,又要讲孝道,又要除张家的人,按照他们的法子来,他只有走狗烹的下场。他要出人头地,可是他也不想做那卸磨后的驴。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衍至公(三)
卖柴禾的孔小哥每隔五日便来送柴禾,头一次来遇到章延闿同钱师爷斗嘴,两个人争的脸红脖子粗,连带着方进同孟账房都不能脱身,你来我往,孔小哥显然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微微一怔,听了两句后,略带诧异的看着争辩的两人,之后孔小哥来送柴禾的时候如果遇到章延闿同钱师爷斗嘴他还会留下来听一会儿。
钱师爷吃着茶润了喉咙:“大人啊,您看中了那孩子就抢过来得了,每次这么费心思要得么?”
章延闿笑道:“当然要费心思,你我这样的,给他当了师傅,日后可是无上荣耀啊!”
钱师爷看着章延闿笑的这样的欢不禁好奇道:“到底是谁啊?”
章延闿晃了晃脑袋:“我不告诉你。”
钱师爷也是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待会就不配合的表情。
章延闿点点头,也不去理他,只把湘儿招过来同说玩耍。
申时一刻,门被敲响了。相当的准时,只在门上扣了三下便停下了。
钱师爷冲着章延闿笑笑,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说,今日可就没戏了。
章延闿却是一点也不急,笑眯眯的看着钱师爷。我就是不说,怎么样?
钱师爷见章延闿还是这么一副泯顽不固的模样,摊开手,表示自己撂担子了。
老来子站在门边瞧着章延闿同钱师爷,这两位今日又扛上了,到底要不要开门呢?钱师爷若是不帮大人的话,大人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钱师爷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侯跟大人扛上了;大人也是的,钱师爷也就是酸酸的想表示自己有多厉害,大人就稍微的让一步就是了,何必这个时候闹起来,坏了事情就不好了。
就在老来子着急的时候,门又被激响了,又是三声。
章延闿看并老来子:“还不开门,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老来子只得去开门。果然是那个孔小哥,他见到老来子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我来送柴。”
老来子倒了身子,让他进来。
孔小哥见章延闿同城师爷居然坐在院子里,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他以为今天没有争论,只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他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还真有那么点的不对劲。
一见到孔小哥来了,章延闿双眼一眯,这个男孩面上带着一团乌青,他在外头打架了?章延闿故意忽视男孩面上的伤势,对着他招呼着“孔圣人家的人来了?”
湘儿歪着脑袋问道:“爹爹,孔圣人是谁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章延闿转动着眼珠子,招呼孔小哥过来:“你是孔圣人家的后人,你来跟她说说。”
孔小哥说的很好,湘儿也能明白,只是小丫头突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大家都听圣人的?”
“因为圣人的话有道理。”
“那大家都听圣人的话了?那如果有人不听呢?”
孔小哥一时被湘儿问住了。是啊,如果有人不听了,不听圣人说话的人太多太多,最后那些人呢?
章延闿把湘儿叫了过来:“不听呢?不听顶多有人骂几句。”
“就没了?不打手心么?”
钱师爷笑着道:“要打手心,你爹的手怕都是要烂掉了。”
章延闿着钱师爷道:“你别说我,你不也一样?圣人要安贫乐道,你怎么每年还从我这捞那么的银钱?你该富贵于我如浮云!”
钱师爷没说话.孟账房已经摇着头道:“非也非也,圣人是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大人,您不要断章取义啊。”
钱师爷道:“正是。我这是见利思义。您不给我好处,我怎么能想起你来。这叫吃水不忘打井人。”
“正是。大人,您得罪了寿宁侯一家人,我不记个人危险跟您千里迢迢到曲阜来,您还这样说我,真是伤我的心啊。”
孔小哥一见这几个人又争论起来,颇有兴致的在边上听,只是听着孟账房喊章延闿大人,又说什么得罪了寿宁侯一家.他的目光中显得出不一样来。
“大人,您得罪了寿宁侯?您就不怕...?”孔小哥插了话。
“怕,我当然怕了。那家人是心狠手辣,搞不好就没命了。”
“既然怕那您还 ...?”
章延闿到不回答孔小哥的问题,而是问道湘儿:“小丫头,你平日里同人家玩官兵抓强盗,都喜欢给谁在一起玩?”
“当然是更最厉害的人在一处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赢啊!”
“那有没有过开始都很厉害,可是最后输了的时候?”
湘儿用力的点着头:“有。”还很多次。
“那你们最后还能吃到糖豆么?”
湘儿摇着头:“输了比赛怎么可能吃糖豆。”
章延闿给了湘儿一副就是这样道理的表情:“就是这个道理。这世上讲究什么?讲究成王败寇。你输了以前就算是做的再好都白搭。可是,小丫头,爹爹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不是所用的时候跟最厉害的人在一起都会赢。”
湘儿道:“我知道啊。我那天跟鲁家的孩子玩,接果输掉了,他们还赖我拖累了他们!”
章延闿笑笑:“爹爹教你。谁说要跟他们面对面比了?你打不过可以逃呢?可以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么!难道一定要一己之短,攻他人之长?你一个打不过,难道你们一起打一个都打不过么?你从正面打他打不过,难道从反面打也打不过么?不要总想着圣人那一套,要知道你面对的那些人可是不遵从圣人教诲的,你要用那些肯定是没有用的。所以,你要学小人,要比那些小人还要小人,比那些假君子还要假君子。”章延闿顿了顿,“就比如说山中无老虎,难道猴子会怕狐狸?要知道有些事情猴子会,狐狸可是不会的。”
湘儿只当是章延闿在问自己话,张口道:“猴子会爬树,狐狸不会爬树!”
章延闿笑着点了小丫头的鼻尖。又瞧了一眼孔小哥,这小子的表情不一样了,很上道,很好,很好。孔小哥这一次没急着走,而是一个人立在院子里静静的想着问题。
世芸在屋里瞧有那个孔小哥:“你怎么同都孩子说这些歪门道理。他平日里哪里同你一样?”
章延闿道:“我还指望着他呢。你等着瞧好吧。”
“你指望他,他能做什么?”
做什么,用处大着呢!
正说着,门又被敲响了,世芸瞧了章延闿一下,他们这里如今还有哪个访客?
开了门,却是一个体面的家人,却是衍圣公府上的家人,来请世芸过去吃酒的。
世芸不由道:“我身子不大好....,,她想婉拒,却不想章延闿朝她递了个眼色,便应了下来,“却没见过夫人,实是我们的不是。”
家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却不想毫无用处,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也就离开了。
大家都在议论明日去衍圣公府上做客,却忘记了还有个孩子在场。
“你又想做什么?”
章延闿笑笑:“明日清你瞧一处好戏。”
“好戏?什么戏没瞧过。”
章延闿指了指外头的孔小哥:“就是他。”
“他?”世芸有些不相信,他怎么就知道明日这孔小哥就一定会在衍圣公府上闹上一出?世芸不相信的摇着头。
章延闿自信的道:“就凭他是衍圣公的儿子,圣人第六十二代嫡孙一一孔闻韶。”
“他?”世芸晓得这位孔小哥是圣人家第六十二代后嗣,可是却没想过他会是嫡孙,他父亲是衍圣公,“他父亲是孔弘绪?”
章延闿点着头:“如今的衍圣公已经年过四十尚无嫡子,之所以没有请封,不是因为要还爵他这一房,而是张家有私心。那位衍圣公夫人不过二十出头,还年轻。所以,他的身份很尴尬。再者,他父亲的爵位走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的......”
这边衍圣公压着自己的庶子不请封对外说是要还爵长房,赢得了其他族人的赞赏,因此孔闻韶这边就很尴尬。再一边,张家在活动,由谁袭爵由皇帝决定,皇帝又是张家人,到时候皇帝让孔弘泰的儿子袭爵,旁人又能说什么?这主意打的真好。
“你早就知道了?”
章延闿再次点头:“要不,我怎么单买他的柴禾,也多亏夫人出力帮衬我,否则到没有那么容易。”
世芸盯牙章延闿:“他脸上的伤痕 ...”
章延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非常时胡非常手段,平常他被欺宜的也不少,我不过是火上浇油。待他成功了,还要感激我呃。”
世芸瞪了他一眼,她就说这几次看到孔小哥,面上都带着伤,就是要激发对方的仇恨也用不着这样吧:“那你要我做什么?”
章延闿笑笑:“没人么,时不时的说几句话,配合一二。”
衍圣公府的富丽堂皇不用细说,佳肴美酒更不必细表,样样头等,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只是在一出哑女告状后,忽听孔家家人来报:
“夫人,祖庙着火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衍圣公(四)
祖庙起火!衍圣公夫人张氏扶着腰身,用着与她身体不相适应的动作快速的站起来:“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她心里急,肚子就不舒服,哎呦一声便靠在一边的丫头身上.慌得一样仆妇拥了过来,一个老嬷嬷忙道:“夫人,夫人,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别急,没什么大事,别急,慢慢的,跟着我的话来,好吸气,吐气。”
张氏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了,所有的人都格外关心她的肚子.她一不舒服,连带着几家老太太,太太都投去了目光。
看台上那出哑女告状已经停了下来,一干戏子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唱下去,更不敢动一步,一个个都保持最初的亮相。
张氏好容易平复了气息,本想就此歇息,可是瞧着那些他房长辈们都瞧向她这,少不得挣扎着站起身往外头走门她是衍圣公夫人,是宗妇,这个时候怎么都要撑起来。否则,这么大的事就要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动,孔家一众女眷急得全部奔向屋外,站在院子里遥遥的望向孔庙。有几个做客的外眷也不好留下来,只说有事,纷纷告辞而去。
世芸没有离开,她还有事没做。看着孔庙方向浓浓的烟雾,她不由的摇摇头,这个章延闿,昨儿才说今日让她糊弄几句,现在就出事,还是孔庙被杀,这对孔家人来说是多大的事啊,他还敢烧?就不怕人知道了?先是烧贡院,又是烧孔庙,他放火放出瘾来了?
孔家近支的几房老太太已经满口念佛求神佛保佑,几个小的瞧见了也跟在后头诵佛念经。可是火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浓浓的烟逼得张氏直披眉。
烟雾滚滚而来,女眷中有些惊慌的x福动,有人想尽快退去省得波及自己,还有的想要回家看看。可是张氏没有发话,这一屋子的女眷都不好动。
突然,发出一产巨响,众人甚至觉察到地动的感觉,胆小的女眷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有的吓得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氏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她捂着肚子不住的弯下腰,她太害怕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住的闹腾。下人们忙成一团,用着张氏一声声的问着,可是张氏只是不住的呻呤。
十二房里头的九老太太是十二房里辈分最长的,老太太瞧了一眼张氏,呵斥着自家的女春:“哭什么?都给我闭嘴!”
她训斥自家的晚辈,但是那声音却提高了几分,他房的女眷亦只得掩住口舌,低头闷哭。围在张氏身边的下人也都退开,一个个垂手站立。
一个老嬷嬷接着张氏不住的问着:“姑娘,听我的,听奶妈的,吸气,深深的吸,吐气口。”
九老太太不由的城眉:“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去抬了春凳来,把夫人送回屋子好生的躺若门。”
九老太太呵斥着那些还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下人们,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就没一个人反应要去请郎中。
九老太太一声令下,所有的仆妇立即四分而散,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