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青绡锦衣染第21部分阅读
水潋青绡锦衣染 作者:未知
之中带了三分坚定,“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刚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妹?!而且,以你们的身份,这会毁了他的一切!”
明瑶的话,正中问题要害,让潋绡下意识地心一疼。
但是,锦衣不在,明瑶只是一个外人,对一个外人,潋绡早已经习惯了藏起所有真实的情绪。
她只是轻笑了声,话里带着几分调侃,问道:“你不觉得,也许这个问题,去问锦儿该更恰当吗?”
“他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一定是你勾引他的!”向来骄纵的明瑶大小姐,理直气壮地下了定论。
潋绡轻轻一挑眉,却是禁不住想要笑。明瑶这话,倒是有几分对的。她确实是想要永远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心底又是没来由地一阵恼怒。
她不喜欢看见别的女子如此维护锦衣,带着那种不问理由的信任,只是单纯地认为他是对的。
一股怒气压在胸口,沉郁于心。
但脸上却没露出半分心思来,只是缓缓一笑,对明瑶说道:“你不会接下来想说,希望我主动离开锦儿。让他走回正途吧。”话里不掩隐隐的嘲讽明瑶却是自信一笑,回道:“我只想问你,你有勇气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又当真舍得让他面对天下人的责难吗?以他地性格,绝不可能委屈你藏于暗处,但若公开你们的关系。他定会失去如今拥有的地位。你舍得让那样一个本该是立于权利最顶峰、睥睨众生地王者,掩了一身的绝代风华,去面对平民生活地柴米油盐吗?”
潋绡这才发现,她或许小看明瑶了。
她向来理智,所以要让她不顾一切地跟锦衣在一起。很难。即便愿意放纵自己,却又有太多的不舍与心疼,那种不舍,就像是一把钝刃缓缓地划过心脏,拉起一阵阵地痛楚,仿佛永无休止。
明瑶或许确实任性骄纵,但并不愚笨,事实上,她很聪明。而且很敏锐,几句话便直中要害。
这一刻,潋绡几乎有些欣赏起这个张扬明媚的少女来。
若不是她们的立场绝难一致。而她的话又太过尖锐,刺得人心一阵阵地疼。或许……她不介意交这个朋友。
明瑶地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只可惜,潋绡是那种极坚忍的女子。即便沉入最谷底,也会凭着一股韧劲,重回山顶。
所以,她冷哼了声,没有露出半分退意。
“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
“不敢回答吗?”明瑶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潋绡却忽然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认为让我退出,便能得到锦衣,就大错特错了。或者说,事实上,你很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让锦衣放弃我,所以才想要从我这里下手吗?”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明瑶显然不是潋绡那种能将所有情绪藏起来的性格,而潋绡的话,又很不幸地正中她的心思,当下脸刷得一白,目光里满是怒火。
努力压抑下怒气,她才坚定地说道:“好!我不管你们的事!我们公平竞争闻言,潋绡只是一挑眉,淡淡地看了明瑶一眼。
她倒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潋绡并没有应声,只是目光轻轻一低,一瞬间,心里已有了主意。到远远而来地马蹄声。
该是锦衣回来了。
没一会,潋绡侧过头时,便已清楚地看到锦衣了。到了近前,他便下了马,又将手中的缰绳丢了一条给明瑶,牵了两匹马,往潋绡这边走过来。
锦衣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两人,似乎想要知道刚才的情况。
不过,见到锦衣过来时,明瑶已经换上了一脸笑容,潋绡更不是那种能一眼便看清楚心思地人。
无奈地耸了耸肩,便与潋绡二人上了马。这时,锦衣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的斗笠……”
潋绡地斗笠,在之前地打斗中,被她掷了出去,早已被斩裂了。
锦衣又突然地一愣,看着潋绡,问道:“刚才,如果我们不出手,那些人也差不多该倒下了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潋绡地斗笠中,是藏了毒的。并不是太厉害的毒,所以发作起来没那么快。
潋绡并不答话。
锦衣也不在意,又问道:“为什么不用别的?”潋绡随身的毒药中,有几样是极为霸道的。更别说她还有向来不离身的银针了,那是绝对见血封喉的暗器。
这次,潋绡只是回了两个字:“浪费。”
微一怔,锦衣禁不住笑出了声,应道:“也对!”随即又一声低笑,隐约的调侃之意,“看来,我出手倒真是多此一举了。”
“关心则乱。”潋绡却是淡淡地说道。
这让锦衣禁不住一愣,随即缓缓弯起嘴角,笑意抑制不住地染了开来。
潋绡并没有看他,也只是一笑。
锦衣的态度,显然让明瑶十分恼怒,一个人生着闷气,稍稍落后了距离。
夹着马蹄声,她自然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可神色间的亲密,却让她越看越觉得刺眼。
这时,座下的马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下一刻,一声嘶鸣,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以明瑶的身手,反应自然不慢,急忙跃起下马。
看着躺在地上,明显无力起身的坐骑,眼中禁不住有些疑惑,这情况,看起来似乎被下了药。
前面两人,听到了身后的状况,已经停了马。
回过头来时,潋绡缓缓地弯了弯嘴角。
第三卷 第六十六章 两全狭路
浅浅弯着嘴角,隐隐约约的一笑,却带着分明的戏谑。
这一笑,正巧让明瑶看到。
或者,也许是潋绡故意让她看到的。
明瑶的马不能骑了,如果是潋绡共乘一骑,且不说潋绡是否答应,她自己肯定也不愿意。而与锦衣一起,那更是不可能的了。锦衣不会答应,就算他答应了,或许到时候,连他的马也倒下了。
所以,明瑶势必要回城买马,这一耽搁,就很难跟上潋绡与锦衣的行程了,特别是在如果潋绡刻意要落下她的情况下。
至于马为什么倒下,谁下的药,在场的三人,早已是心知肚明。更何况,潋绡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打算。
明瑶一脸愤怒,恨声喝道:“你怎么能耍这种手段!”
从小在边关长大的明瑶,或许见识过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却不可能懂得深宫里防不胜防的小手段。
而于深宫之中见惯了暗箭隐刃的潋绡,自是早已深谙此道。
所以,对于明瑶的质问,她只是浅浅地笑着,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不必急着赶上我们,慢慢来。”话说完,潋绡已经打算驱马先行了。
“慢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了公平竞争的!”明瑶一脸的愤愤不平。
这话倒确实让潋绡停下了,锦衣也疑惑地看了看她。
潋绡回过头,看着明瑶,笑道:“公平竞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明瑶愣了下,一时无言。
潋绡又道:“更何况。你凭什么跟我谈公平竞争?我们的起点本就不同,事实上,你早就已经输了更新最快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所谓的公平竞争?”她始终笑着,带着淡淡的轻蔑。
明瑶倒真的恼极了。眉眼一横,道:“好!我偏就让你看看怎么公平竞争了!”
话音刚落,手中长鞭一甩,朝潋绡地方向袭去。
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潋绡。而是潋绡座下马匹的腿,想要让她地马也不能上路。
这一招又快又狠,潋绡只来得及跃起,离开马背。但嘴角晃过一丝笑意,身形一转,便落到了一旁锦衣的马上。
以潋绡地轻功,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而在明瑶一怔之间,潋绡已经一抽鞭,驱马飞奔而去。
回过神来时。明瑶除了高声一句:“你们站住!”完全无可奈何。
坐在锦衣身后,潋绡轻轻一句:“往南。”
自始至终,只做旁观的锦衣。此时才讶异地问道:“什么?”
“暂时不回腾阑城,应该没问题吧?”听着是问句。可那语气。倒是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怔了好一会,锦衣才回道:“没问题。”与潋绡一样。锦衣自然也有自己的替身,要想瞒上一段时间,并不成问题。
“怎么,出现了你算计之外地情况,反应不过来了?”潋绡突然含笑问道。
这让锦衣又是一怔,讪讪地笑了笑,才道:“当真没想到呢。”
“贸然离开王城,本已是太过放纵,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放纵一些。”潋绡只是淡淡地说道。
随后又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了句:“事实上,将来也未必会有放纵的机会。”
那边,锦衣却已经轻轻笑了起来。
见他如此开心,潋绡自然也是高兴的,可是,仍是抹不去心底的一阵阵隐忧。
“我们去哪?”锦衣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雀跃。
“随便吧。”本就是突然的念头,潋绡又怎会有目的地呢。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锦衣突然有些神秘地一笑。
“什么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地。”
“好啊。”潋绡缓缓地应了声。
只是,此时静下心来,禁不住想起明瑶的那一句句质问。心又隐隐地疼了起来。突然问道:“既然在外面,我就不叫姐姐了,好不好?”
锦衣的心思,潋绡怎会不明白,稍稍沉默了下,回道:“好。”
“那就叫晚栀吧。”锦衣地声音里,泛着清晰的愉悦之意。
“好。”潋绡微微一笑。
“晚栀……”锦衣自言自语地低低念了声,语气轻柔。
潋绡想起,曾经,碧落居那几天里,他也唤过这个名字,但她后来终究还是拒绝了。
却不知,锦衣竟一直执着于此。
其实,听惯了那一声“姐姐”,这样地称呼,确实让潋绡有些不习惯。
一个称呼地变化,让她觉得,原本该是她一直宠着的孩子,忽然间变得让人想要依赖。
多年地习惯,始终将他放在了弟弟的位置上,下意识地想要保护。
可是,原来他早已经长大,早已经可以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虽然,她向来坚强,不习惯依靠着旁人庇荫,但如果那个人是锦衣,是不是她能够放下所有的锋芒,甘于安心等待,等待他扫除所有的敌人?
锦衣应该也是那样希望的吧。保护欲那样强的一个人,又那样重视着她,怎么可能愿意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若她不愿退后,执着地想要与他并肩战斗,他也一定会放开心怀,承认她这个可以执手而立的人——
锦儿啊锦儿,这样的你,要我如何能够放手啊。想要的是什么?”
“恩?”潋绡突然的问题,让锦衣有些不明所以,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却又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沉默许久才道:“我要的很简单,就只是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而已。”
“即便为此放弃一切?”潋绡又问道。
“那一切,本就不属于我,又何来放弃之说。”锦衣自是早已清楚自己并非皇室血脉的。
“那是这世间最顶点的位置,你当真不想要吗?”
锦衣不是甘于平凡之辈,要说对帝位一点也没有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下,锦衣才回道:“很难有人能够抗拒那么大的诱惑,我也不例外。”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不过,若得到帝位的代价是放弃你,得来又有何用。”
潋绡忽然一笑,道:“那两样都要吧。”
锦衣禁不住跟着笑了下,应道:“好啊!”
可是,这世间真有两全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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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七章 月珑寒沙
天黑下来时,潋绡与锦衣已进入城镇,找了间客栈住下。
原本,锦衣赖着潋绡,想跟她住一个房间的,却仍是被她一记冷眼挡了回去,泱泱地回了自己房间。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潋绡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心一警,便立刻清醒过来。
坐起身,就见锦衣推门进来,做了个示意噤声的动作,便无声息地走到窗口,轻轻开了一道缝,看了会,便朝潋绡招了招手。
见他神色间并无戒备之意,倒有几分悦色,潋绡也放下了心。
本来,她被惊醒,是因为隐约感觉到杀气,冰冷如霜,虽然目标似乎并不是她,但仍是惊醒了过来。
此时,走到锦衣身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朝外望去,便能见到楼下院中对峙的两人,约莫三四十岁。
东面的黑衣女子,手中是一把剑,剑尖直指,面色冷肃,煞气逼人。
可西面的男子,一袭青衫儒装,气质温雅,并不像是江湖人,倒是有几分书生样。而且,他手中并没有兵器,只是那样闲散地站着,看起来并无戒备之意,却又毫无破绽可寻。
潋绡微微皱了下眉,对这扰人清梦的两人略有不愉。现下这状况,要她安然入睡是不可能的,那份戒备心不散去,根本不可能睡得安稳。
不过,瞥见锦衣目光里神采灼灼,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也难怪锦衣那么感兴趣。眼前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高手,这样的对诀。实属难得,却恰好被他们给撞上了。“这两人是谁?认得出吗?”潋绡随口问了句。
锦衣虽不曾在江湖上行走。但琼月庄一直暗中监视着那些江湖人物的举动,大凡有些名头的,都是庄内记录在案的各大门派地武功绝学,琼月庄也基本都有收录,至于从何而来的。就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了。
潋绡这两年虽说掌管了琼月庄,但对这些兴趣不大,所以并不怎么上心。
倒是锦衣,了解得比她多得多。
听到潋绡的问题,锦衣细细看了会,才道:“两人都是高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而一般越有名地,辨认的特征也越明显。可那黑衣人,剑很普通。人很普通,装束也很普通,她不出手。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至于那青衣人,他地手藏在袖子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武器该是暗器。青衫书生手无卷,银月玲珑指间藏。”他突然话一顿。朝潋绡笑道,“如果我猜对了,有没有奖赏?”
潋绡却只是奇怪地看了看他。因为锦衣说那些话时,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在这样的静夜里,院中的两人又都是高手,想不听见实在太难了。
可是,那两人却仿佛真地没有听见一般,一丝的气息都没有浮动。
“果然是高手。”锦衣突然低声一句。
然后又笑着朝潋绡说道:“有没有奖赏啊?”
见锦衣一派轻松自在,完全没将眼前这两人放在眼里,潋绡禁不住轻斥了句:“赏你个鬼啊!继续说。”
既然锦衣不避讳,潋绡自然也懒得压低声音了。
那边依旧静立对峙,谁也没有动手的打算。
而这边,锦衣撇了撇嘴角后,又继续说道:“那青衣人领边的花纹看到没?那是玲珑庄特有的标志。青衫书生手无卷,银月玲珑指间藏。说的便是玲珑庄庄主月珑。”
“那你就怎么肯定他一定是那个庄主了?难不成他们庄里规定,只有庄主才能穿青衫不成?”潋绡漫不经心地接着话。
“笨!你以为高手满天飞的啊。能有这等气势的,除了那个月珑,还能有谁啊。玲珑庄里,其他人根本不够看,没一个算得上是高手的。”
锦衣这话,前一句是夸了,可后一句却是十足十地语气傲慢不屑。
潋绡禁不住抿唇笑了笑。
她忽然想起,容则曾经说过,锦衣若是生作江湖人,必定是能成为那种叱咤武林,问鼎天下第一地高手。
但如今的锦衣,武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她也不是十分清楚。此刻见他未将面前两人放在眼里,显然是自认胜之一筹了。
而此刻,那青衣人自然也是听到了锦衣的话。他倒是并不恼,只是轻轻一笑,竟是完全没在意近在眼前地敌人,侧过身,朝锦衣他们看过来,说道:“这位公子说话真是犀利啊,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当我的面这么直接评价玲珑庄了。”神色清朗,丝毫不见阴郁之色。
“庄主好气度,难怪玲珑庄能在武林中占据一席之地。”锦衣是真心赞他。
那人倒也十分坦然,回道:“过奖,月某也只是朋友多些,大家都给我几分薄面而已。”
锦衣与潋绡互相看了眼,已经明白了彼此地心思。
这几句之间,他们对这位庄主已有几分欣赏。
而那黑衣女子,倒也是磊落之辈,并没有趁此机会出手。
潋绡有心试探,便淡淡地一句:“月庄主,此时分心恐怕不便。”
锦衣站在半开地窗口,潋绡却是隐在阴影之中,所以,院中二人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而她这话一出口,月珑还未应声,那黑衣女子已经冷哼了声,接了话:“此等小人行径,我还不屑为之。小姑娘,小心祸从口出。”话里,倒是带了几分威胁地意思。
不过,潋绡并没有将这威胁放在心上,只是轻笑了声。
那黑衣女子目光一凛,正待发作,却被月庄主阻止了。
“我这位朋友不过闲来无事,找月某切磋下而已,并不是寻仇之类的争斗。只是她向来冷面冷言,以前,就连庄里的人,也时常误会。”月珑笑着说道,话里也有几分无奈。
“可是庄主此刻有伤在身,恐怕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吧。”潋绡又是淡淡地一句。
“你受伤了?!”那黑衣人惊讶地看着月珑,随即又有几分怒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原本,月珑听到潋绡的话时,也怔了下。
待到那黑衣人拂袖而去时,又是一叹。
潋绡倒没想到那黑衣人会这样突然含怒而去,微怔了下后,朝月珑说道:“抱歉。”
“姑娘不必道歉,错在月某,一开始就不该隐瞒。本只是不希望她败兴而回,却不曾想过,若被她发现了,结果反而更遭。”他轻轻一叹。
这话,倒是让潋绡稍稍有些怔忪。
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容则和青鸾再出来不过,也许,就这样让他们从故事里退场,会更好一些。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 第六十八章 十日还香
月珑站在院中,而锦衣与潋绡则是在二楼的窗口,这样说话,始终有几分不便。
所以,月珑在旁边的石桌前坐下后,朝他们微微一笑算是邀请,锦衣与潋绡便飞身跃了下来。
月华如水,二人俱是一袭白衣。飘然落地时,轻尘不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月珑目光微微一亮,闪过一丝赞赏。
此时,他们二人都未曾易容,不过,锦衣的眼睛却是墨色的。潋绡给他的药,最初,改变瞳色的时间不长,在无数次改进药方之后,如今已经延长至七天了。
所以,只要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出现,锦衣已经习惯了先服下一颗药,掩去那一双蓝眸。
而潋绡以东篱医仙的身份出现时,虽然一般都是轻纱遮面,但也不是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当然,见到的都是她真实的容貌。潋绡向来不愿易容,理由倒是十分简单。实在不喜欢脸上涂涂抹抹的,更别说带那些人皮面具了。以一个现代人的观念来讲,那样大伤皮肤的事情,可是绝对不干的。这世间的女子,哪有不珍惜自己的容颜的。
而锦衣比潋绡更讨厌在脸上涂抹修饰,对人皮面具倒并不排斥,以苏无衣的身份出现时,他便换了一副容貌的。
不过,两人都有几分傲气,此时,面对一个有些欣赏的人物,自然是不屑于躲躲藏藏了。
但是,两人都在桌旁坐下后,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
那位月庄主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他们不开口。他自然是不会问了。
不过,另一个问题,他却是不得不问的。
“姑娘真的好眼力。居然能看出月某身上有伤。不知姑娘是否精通歧黄之术?”说这话时,月珑微皱着眉。显然这所谓地伤,让他十分困扰。
事实上,潋绡已经看明白他的伤势,所以,自然也清楚他恐怕已是无计可施更新最快不然。那样一个该是行事谨慎的人,不会如此干脆地承认自己身上带伤。不过,他虽是目露忧色,神色间却仍是淡定沉静,话里也不见焦急之色。
潋绡浅浅地笑了下。她向来欣赏这样淡定而隐忍地性情。
“他身上有伤?”锦衣漫不经心地插了句,又接着说道,“有点奇怪。不是简单的伤吧。”
月珑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潋绡朝锦衣笑了笑,才对月珑说道:“那不是伤。是毒。”
此时,月珑渐渐弯起嘴角,舒展了眉眼。笑里带着清晰地悦色。
“看来,月某今日有幸得遇贵人了。”
月珑与他们差了大概一半的年纪。本来他还有几分矜傲。此时却是拱手一礼,完全放下了架子。诚心求助。
锦衣朝潋绡看了眼,这一眼的意思,潋绡自然是明白的。
月珑……
气度不凡,举止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该有的自信矜傲一分不缺,但又懂得隐忍,行事谨慎沉稳,而且,虽然身居高位,却不会自恃高人一等,这一拱手,礼贤下士,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就结果而言,确实收拢了人心。
这样地人物,困守玲珑庄,真是屈才了。
“庄主身上这种毒,叫十日还香。中毒者,身上会发出一种异香。一般人都能闻到这种香味,不过,若不是熟悉这毒的,基本只会当作是薰香而已。中毒越久,香味越淡,等到香味完全消失,便是毒发之时,到那时候,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潋绡这些话,其实主要还是说给锦衣听的。
不过,那边,月珑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是禁不住看了她一眼。
那一句,倒是透着十分的自负。
潋绡只是笑笑,她自然是清楚,自己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了,不过本来就没隐瞒的打算,所以并不介意。
“冒昧问一句,姑娘是否姓薄?”微微的疑惑,却是八分的笃定。
潋绡浅浅一笑,微一颔首。
“薄姑娘既然远远闻到香味便能判断出来,看来是了解这十日还香了。那月某是否可以不再担心身上这毒了?”这一问,问地是潋绡能否有把握解毒,也问的是她是否愿意帮他解毒。
江湖上的东篱医仙,这仙字,缘于她倾城地风姿。而不是她从来与悬壶济世搭不上边的性情。向她求医之人,十有八九是被拒绝地。
不过嘛,才貌双全地女子,这江湖之中,并不多见。更何况,那出神入化的毒术,让人既敬又畏。所以,这样地女子,就算傲一些,也不会惹来众怒。
“她现在姓苏。”潋绡还没应话,旁边的锦衣却是这样突然冒出一句。
潋绡只是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其实,很多时候,锦衣在潋绡身边,而她与旁人说话时,他鲜少会插话。
神色间,总是带着几分懒散几分淡漠,似乎永远置身事外。事实上,敛去光华的双眸,早已悄然看透
而锦衣又跟着加了句:“跟着我姓苏。潋绡面色不动,心底是几分恼,几分无奈,还有莫名的笑意。
所以,当锦衣眼眸带笑,朝她看过来时,潋绡本是想冷冷地横他一眼,却在触及那目光时,禁不住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浅笑。
这样的神色,月珑怎会看不懂,立刻笑道:“恭喜二位!那……该称呼一声苏夫人了。”
这话倒是让锦衣一下喜上眉梢,笑着对潋绡说道:“晚栀,这毒不难解吧。既然月庄主会遇上我们,也算是天意成全。”
潋绡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平日里精明万分的家伙,人家一句苏夫人就被收买了。
不过,既然锦衣这么说了,她当然不至于驳他面子,更何况,她本就打算帮月珑解毒了。
于是,转首对月珑说道:“这十日还香的毒,还难不倒我,庄主尽管放心。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也都该休息了。明早我去准备一些药材,下午为庄主解毒。”
“那就先谢过苏夫人了。”
潋绡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时,锦衣仍是笑意不减。
潋绡禁不住轻斥了句:“快笑傻了!”话里带着嗔怒之意,嘴角却是忍不住弯了弯。
看着锦衣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心也被感染了,如何能够板起脸来训斥。
这时,锦衣忽然伸手环在她腰间,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微一怔,但潋绡并没有拒绝。
“晚栀,喜欢苏夫人这个称呼吗?”锦衣的语气里,仍是带着笑意。
潋绡浅浅一笑。
先不说苏夫人,倒是锦衣唤她晚栀,仍是有些不太习惯。
“喜欢吗?”没听到潋绡回答,锦衣又问了句。
锦衣看不到潋绡此时的表情,不知道她此时忽然收敛了笑。而后闭了下眼,再缓缓睁开时,便见那墨玉一般的眼眸里,漾着浅浅的忧伤。
“喜欢。”语气里泛着愉悦之音,眼底却已染了晦暗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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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九章 墨玉公子
“十日还香”的毒,潋绡当然会解。旁人眼里束手无策的奇毒,到她手里,不过是一颗药丸的事而已。不过,虽然她向来随身带了不少药,但还不至于那么有先见之明,正好带了“十日还香”的解药,而这毒,也不是随随便便一颗普通的解毒药丸能够解决的。
所以,潋绡说要准备药材,倒不是推脱之辞。
这城镇并不大,一个上午,翻遍了仅有的三个药材铺子,再加上身边的几样药材,仍是没能将解毒需要的药找齐了。
本来是想去附近山上看看,但想到锦衣必定还等着她一起吃饭,就作罢了。
回到客栈,果然被候着的锦衣拽了去。
坐在雅间里,桌上是几个简单的菜式。不过,锦衣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脸色不太好看。
忽然想到了什么,潋绡伸手摸了下盘子,菜都已经冷了,看来他等了好些时候了。
赶紧伸手拉住锦衣正打算吃饭的手,软了声,说道:“饭菜都冷了,让小二拿回去热一下。”微微一笑,又问道,“我回来晚了,生气了?”
“你那么热心做什么?解个毒而已,这么勤快!”锦衣依言放下了饭碗,不过仍是紧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
这让潋绡真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我闲着没事干嘛帮别人解毒啊?也不知道是谁答应了帮这忙的。”潋绡只是凉凉地调侃了句。
锦衣一听,立刻拉下了脸,这回,倒是明显在生自己的气了。禁不住轻笑了声。潋绡才到锦衣身边坐下,说道:“既然应下了,自然是要做到的。所以。我只是想早点帮他解了毒,我们两人也可以早点离开。”
锦衣这才露了笑脸。
潋绡却是一叹。无奈说道:“不对!我不能再这么老惯着你了。”
锦衣只是嘴角一晃,掠过一丝窃笑,回道:“啥时候改了这习惯,通知我下啊。值得庆祝,毕竟满难的啊!”
这让潋绡一时语塞。横了他一眼,转身唤了小二来,将饭菜拿去热了下。
那边锦衣倒是一脸眉开眼笑。
饭菜重新端上来时,潋绡才打量了这几个菜,问道:“还习惯吗?”
锦衣顺着潋绡地目光,看到桌上的菜式,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这能有什么不习惯地。在边关这两年,你当我天天锦衣玉食啊。”
锦衣说得随意。潋绡听着却是有些心疼。
他还在宫里时,吃穿用度上,谁敢有丝毫马虎。可到了边关。他的目地不是去享福的,要想将镜家控制在手中。首先要得到他们的承认。那么。放弃向来奢华富贵的生活习惯则是必须的了。
“锦儿,若有机会。带我去趟腾阑城。谁亏待过你,指给我看,我一个个下毒帮你报仇去。”潋绡说得认真,但这话自然只是一句玩笑了。
锦衣却似听得十分高兴,脸上地笑意又深了一分。
吃过饭,潋绡便与锦衣去找月珑。路上,潋绡犹豫了下,才对锦衣说道:“锦儿,或许,我们还得与月庄主一起上路,往庆阳城一趟。”
锦衣只是微怔了下,问道:“药找不齐?”
潋绡点了点头。
“干脆把解毒的药方写给他,让他自己去找药不就好了。”虽然面上没表示什么,但锦衣显然并不乐意多个人一起走。“这十日还香的毒,之所以难解,是因为必须根据香味的浓淡去判断毒已经侵蚀到什么程度,不同的程度,毒素又是不同的,那解药自然也是不同了。”潋绡无奈地叹了下。
撇了下嘴角,锦衣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了声。
“锦儿,你不是还挺欣赏那位月庄主的吗?怎么又好象讨厌起他来?”“我欣赏的是他这个人,讨厌的是他暗里打地主意。”锦衣倒是回得十分干脆。
“什么主意?”
锦衣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却是问道:“你以为我昨天突然说……说你如今已经随我姓苏,是在胡闹不成?”
微一沉吟,潋绡才道:“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锦衣却是缓缓说道:“月珑年少时拜在水易白门下,他是大弟子。水易白只收过两个徒弟,还有一个女儿。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黑衣女子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大概就是水易白地女儿,人称千蝶剑的水寒沙了。”
潋绡不知道锦衣为什么突然讲起这些,但他总该有理由地。
不过,这千蝶剑地名号,让她稍稍起了疑惑,禁不住问了句:“千蝶剑?”
想象不到,那样个一身玄黑,气势冷煞的女子,会有这样一个透着柔情地名号。
“那是因为,据说,每个败在她手下的人,都觉得眼前忽然见到千蝶起舞的景色,一恍神,便已经输了。那一招,叫蝶影惊梦。”锦衣解释道,随后又加了句,“我在琼月庄的书库里见过那本剑法。所以那一招我也会,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是配合一种毒,再加上剑快一些而已。”
潋绡对剑法并没有太大兴趣,锦衣这一说,她倒是想起一种毒,中毒者确实会见到蝶舞之景。那毒的名字叫幻玉蝶。
“而水易白另外一个弟子,论年纪,不过比我们大了两岁,却是成名江湖已久。”说到这,他突然瞥了潋绡一眼,道,“月珑打的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最后一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潋绡听了,却是禁不住一笑,说道:“玉家庄二公子,玉雪丞,人称墨玉公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许多人都说这位二公子,是最当得起玉姓的人。”锦衣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潋绡又含笑加了句,“玉雪丞,师从水易白,以一管墨笛为武器。”
“你认识他?”锦衣略有些语气不善。
他刚才一语带过,本就是不想让潋绡知道太多,却没想到潋绡居然本就知道此人。
“一面之缘而已。”潋绡回道。
锦衣已经不说话了,只是闷声低头往前走。
轻叹了下,潋绡才说道:“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你又何必在意呢?月珑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但就算他当真是想撮合,那也不过是他一相情愿而已,与我何干啊。”
那“陌生人”三字,倒是让锦衣停了下来。
过了会,忽然地长声一叹,转头看着潋绡,说道:“这次起程时,你换了男装吧,好不好?”
微愣了下,无奈地笑了笑,潋绡才点了点头,应道:“好。”
不知道这时候还有没有人在了。
唔,从时间来算的话,这只能算是“今天”的第一更了
第三卷 第七十章 浅笑柔香
“月庄主,我们恐怕得尽快上路,离这里最近的便是庆阳城,那里应该有我需要的药材。”替月珑把完脉后,潋绡皱着眉说道。
“怎么?更严重了?”月珑点了点头,问道。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正是昨夜那个黑衣女子。
在场的三人对于她的出现倒没太大的意外,该是早已察觉门口有人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走到月珑身边,伸手搭上脉门。
“很奇怪的脉象,怎么受的伤?”忽然又一怔,惊道:“难道是毒?”
月珑只是笑笑。
“确实是毒。”潋绡代为回答。
“你会解?”显然,她进门前已经听到了潋绡的话,“那我们立刻出发去庆阳。”语气之中,带上了明显的命令口吻。
锦衣禁不住皱了下眉。
“寒沙,不可失礼。这位姑娘便是东篱医仙,你该也听说过的吧?我中的是十日还香,若不是正好遇到薄姑娘,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握住水寒沙的手腕,月珑微笑着说道。
至于他对潋绡的称呼,似乎没有人在意。略带探究地打量了潋绡一眼,水寒沙才稍稍收敛了冷肃之气,微一颔首,才道:“那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吗?”
“我也正有此意。”潋绡点了点头。
对于水寒沙的态度,她并不介意。她并没有与他们深交的打算,既然注定只能是路人,又何需介意。
愿意帮他解毒,不过是想留个人情在。将来也许有用到的时候。
等到离开房间,始终沉默的锦衣才缓缓开口:“你觉得,他怎么会中这毒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我们何干。”潋绡只是淡淡的一句。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小。”锦衣瞥了她一眼。“不过,从这里到庆阳城。大概要一天地路程,然后是为他配药,至少也要一天吧。谁知道这两天里,会不会被连累到。”
“就算被连累到,凭我们两个的本事。有什么可担心地。”潋绡侧过头,缓缓一笑,灿若莲华。
锦衣禁不住一挑眉,随即便回道:“说的也对。”语气里是明显的自傲。
应了锦衣的要求,回房之后,潋绡只得换了一身男装。
月白儒衣,素雅长衫,头发用银色丝带束了起来,又重新画了眉。其他倒没怎么修饰。而后冷下目光,神色间透出一些淡漠,化去属于女子的柔色。于是。本来地倾城少女,忽然变成了绝色少年。
整理好行礼。推门出来。便见到锦衣已经等候在廊上了。潋绡的男装打扮,锦衣当然不是第一次见了。
于是。见到潋绡出来时,他忽然叹道:“大概又会俘获无数少女芳心了,但愿别惹上什么麻烦。”
潋绡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锦衣是一袭浅蓝,凉薄如水,似月华清冷。眉宇间透着孤傲与自负的少年剑客,目光轻转,浅笑缥缈,又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与潋绡一起下楼了。
月珑与水寒沙已经等在客栈门
潋绡与锦衣出来时,见到潋绡的男装打扮,他们都是微怔了下,一瞬的惊艳。
锦衣接过小二递上来的缰绳,率先跃上了马。而后拉了下潋绡,让她坐在身后“你们只有一匹马?”水寒沙看着他们,问道。
锦衣却是没理会她,一提缰,便驱马先行了。
这让水寒沙明显一恼,正待发作,察觉到月珑略带安抚的目光时,才耐住了脾气,骑马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