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争疯第8部分阅读
谁与争疯 作者:未知
,就被姚荡无情掐断。dierhebao
她鼓起腮,瞪着跟前的房门,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管看见什么画面都要保持理智,绝对不可以把事情闹大。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姚荡才抬脚,用力踹开那扇房门。
厚实的门板轰然崩塌,剧烈声响充斥耳膜,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蒙住了她的视线。
硝烟中,姚荡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屹立,眼神含着肃杀之气,片刻后,朱唇抿出的紧绷线条微微松了松,屏抑在喉间的那口气忽然泄出,紧随着从那张唇间飘出了杀猪般的刺耳叫声,“啊!啊……啊啊啊,这他娘的什么门,好痛!!”
尖叫声中,守在门边的两名侍卫相觑了些会,默契地齐齐遁逃,先前出声的那位还边跑边心虚地捂住揣在怀里的房门钥匙。
姚荡捂着脚尖,痛得龇牙咧嘴,单腿立在门外蹦跳。
滑稽的姿势并没能顺利缓解痛楚,但她的痛吟声仍是渐渐消弭,直至偃旗息鼓。
碍眼灰尘已经散尽,足够她将屋内画面一览无遗。
率先夺去她注意力的是每家粉楼房间里都会弥漫着的撩人香气,姚荡皱了皱鼻子,捕捉到散落在门边的衣物后,她的眼瞳倏地睁大……霜白色的!嵌着华贵皮草的!是只有兔相公才会偏爱的衣裳!顺着那一地被随意丢弃的衣裳,姚荡的视线被引领到了床边。
如同太子所提醒的那般,最终,她还是不争气地又一次溢出叫声:“啊啊啊啊……”
只在一瞬间,她的脸涨得通红,烧烫感蔓延直耳际。床上姑娘近乎□的胴体,还是把她吓到了。姚荡这才明白,原来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无济于事,真正面对这种场面的心情,是很难事先架构好的。
香艳,是姚荡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词儿,用来形容这画面也的确是再恰当不过。被粉色纱帐包裹住的床上,女人若无其事地岔开双腿,跨坐在男人身上,她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几乎透明的薄纱,玲珑有致的曲线让人尽收眼底。
兴许是方才动静太大,那位姑娘满脸错愕地回眸,看向门外。显然是没预料到会有人闯入,她像被定格住般,白皙手指停留在她身下男人的裤腰带上,嘴角甚至还停留着一丝魅惑笑意。
姚荡吞了吞口水,震回了神,木讷地看向上身已不着一物的兔相公,他半撑着身体,企图想要制止那只意图不轨的手,瞳间神采有些迷离无力。
是被吓到了吧?那张俊脸上的血色都像是被全数抽离般。
见到门边的姚荡后,他显然是松了口气,身子倒向床上,平躺着,喘着气。
那模样在姚荡看来,是见到救星后才有的放松心神。
随着他的动作,骑跨在苏步钦身上的姑娘拾回了神,漂亮秀眉不悦地蹙起,“姑娘,新来的?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离开,麻烦把门关上,我们还没完事。”
完事?!
这敏感词勾动了姚荡的想象力,于是,曾在无数小艳本上看过的桥段,逐渐在她脑中涌现。彷佛看见了兔相公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咬着唇一声声地抽泣,而“新科花魁”则一脸餍足的斗着腿儿坐在床沿,分明很爽又假装不屑地斜睨着他,还故作姿态不耐地听着他的控诉……
——你个禽兽!畜生!把清白还给我!
——你也有爽到,不是吗?
——你胡说!我没有!你把清白还给我……
——好了,闭嘴,我会负责的。
熟悉的台词被姚荡想当然地代入幻想中,旁人看不懂在她脑中翻涌的究竟是哪一幕,只瞧见她脸上神情变幻万千,最后越来越沉重……哀恸……
“这位姑娘,你如果想旁观也请摆好姿势找个隐蔽的位置!”姚荡的沉默加之丰富的脸部表情,惹得“新科花魁”欲望褪去了大半,难掩怒气地娇吼道。
“呸,有种找你爹娘来旁观!瞎了你的狗眼、烂了你的狗嘴、残了你的狗爪!我的人也敢骑,你他娘的知道‘代价’这俩字怎么写吗?瞪什么瞪,不知道?写不来没关系,姑奶奶我直接做给你看!”
“哎哟喂,可别乱攀亲戚,我哪有您这么老不死的姑奶奶……”
“那就揍得你以后一见到我就跪下叫祖宗!”
在苏步钦的概念里,女人打架绝对不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扯头发、撕衣裳、骂娘辱爹,这些都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事。然而,姚荡却用行动颠覆了自然规律,这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欣赏到的最为利落的一场架。
余音还在绕梁,姚荡就连拖带拉地将那个骑在他身上的女人拽下床,甚至是很有格调地没有扯头发,而是揪着人家身上那件薄纱。对方吃痛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破口而出,就见她推开了屋子里的那扇窗,看似轻巧地把人丢了出去……
——咚!
重物砸落在水中的声响隔了片刻后从窗外传来。
苏步钦溢出声不合时宜的轻笑,他想,过了今天,这家粉楼外那条不起眼的河要声名鹊起了。
“别、别乱来!”本打算赶来看热闹的太子,试图想要阻止她不知轻重的行为,可结果还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姚荡就这么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甩进河里,他大张着嘴,半天都没想明白那纤细身子里到底是怎么爆发出这股蛮力的,“霉荡!你还有没有理智!这种事一个巴掌拍得响吗?你放着拔枪的不管,竟然还冲着被刺的下手?”
“君子要言而有信,我说了要揍她,就一定要揍!”
这是什么烂理由?动手还成了君子行为了?太子被她生生呛到吐不出话,她会动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琉阳城谁人不知十三荡劣迹斑斑。可常言道打狗也得看主人,人家花魁是收了他的银子替他办事,守在外头的那些侍卫都看在眼里,姚荡这么做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好不容易,他调整好呼吸,继续吼道。
“哈,又没人对我怜香惜玉过,凭什么要求我懂这么深奥道理?你懂?那你还待在这儿干嘛,赶紧去河边捞她呀,万一人家不识水性闹出人命,我要负责的耶。不过君子敢作敢当,我是不在乎一命抵一命啦,可是……你那么懂得怜香惜玉,不舍得我死吧?”先前冲动泼辣的模样已没了踪影,她俏皮地冲他眨着眼,嫣然甜笑。
姚荡的笑容很漂亮,有股夏天的炽艳气息,只是眼下太子完全没有审美的心情,这女人在拿乔!字字句句都是仗着自身价值在威胁他。没错,她若有什么事,姚寅岂会不追究?
“等你家爷捞完那没用的女人,再来跟你计较。”他咬着牙,气得发颤的食指指着她,撂下话后,又瞪了苏步钦一眼,领着一干侍卫跑开了。
上半场的春光无限,下半场的暴力血腥,让这屋子里突然而至的静谧显得愈发突兀了。
“哎……”良久后,姚荡沉重的叹息声,打破了沉寂。
苏步钦费力地撑起身子,眯着眸,看她一步步地靠近,最后在床沿边坐下,表情很是凝重。他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那一脸惋惜的模样又是什么意思?
“兔相公,你千万别想不开,清白对于男人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啦。”她说得语重心长,还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脊。
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他凝眸,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兴味。这有够拙劣的安慰技巧,竟让他心情转好,甚至涌起了陪她把戏唱下去的玩心,“可是,一个没用到连自己清白都保不住的男人,你不嫌弃吗?”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她忙不迭地回道,信誓旦旦。
“那帮我穿衣裳。”顺着她的意,他把话说得极为自然。至少,姚荡丝毫都没发现,他是连自己穿衣裳的力气都没有。
姚荡用力点了两下头,起身,帮他一件件地把衣裳捡起,又跑了回来。琢磨了些会,大概摸索出该怎么帮人穿衣裳之后,她才动手。
分明是笨拙不会伺候人的生硬动作,倒让苏步钦觉得动容,垂眸,映入眼帘的是她低眉专注的模样,这股傻乎乎的认真劲,几次三番搅得他心跳紊乱。到底是有多久没见她了?为什么总觉得像是许久了?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往后不管什么事,都乖乖待在我身后,不逞强的。”他回神,尽量放缓呼吸,想要掩饰住不同寻常的粗喘。
“是有答应过。可是刚才那个女人骑在你身上……”
“你就不该来。”尽管他现在的确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但处理这种事的能耐还是有的。
“别说笑了,我怎么能不管你独善其身。”
“我也说过,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没用。”
“还说呢,那你还不是被……”话说到一半,姚荡突然打住,“算了算了,不提这事,你也不要太介怀了,就当、就当是被鸡啄了下呗。唔,我懂的,他们都说第一次有点痛,就像被鸡啄一样。你还痛吗?如果难受,就来我怀里哭吧。”
话是这么说,可姚荡很清楚,以兔相公向来注重礼节的个性而言,就算真的还痛还难受,也断然不会真的靠在她怀里……
正想着,她就觉得肩上一沉,一股温热地气息吹拂在了她的脖间。他真的做了,反而轮到姚荡怔愣了。
他闭上眼,看不到她烧红的脸颊还有挂在嘴角的那丝怀春笑意。靠在女人怀里哭?这显然不是苏步钦能做出的事。他只是体力不支,顺势倒下。却又不愿让姚荡看到这个真正气虚体弱的他,兴许只因为男人无聊的自尊,他死撑着,用若无其事地语调低喃,“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旦旦。”
“那就好。”苏步钦松了口气,却又搞不清究竟在担心什么。是怕自己快撑不住了?还是说担心在他一会实在无暇顾及的时候,姚荡会为了他冲撞太子?
急匆匆的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上的沉重声响,由远及近,慢慢靠近了房间。
姚荡转过身,还没等看清来人,就已经听见旦旦夸张的叫声,“爷!你没事吧?!”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关切问候,苏步钦无力地牵起笑容,推开姚荡,想要把身体重量移动又旦身上。
却没料到,同时出现的还有冷淑雨。就连向来忠心护主的又旦都还没反应过来,淑雨就已经凑上前,扶住苏步钦,担忧地启唇,“你真的没事?可以下床吗?扶你回府吧。”
“好。”他难得的没有排斥,还表现出极度的配合。
这态度让姚荡心间一沉,她安慰自己说也许兔相公只是受了惊,所以不管见了谁,都会依赖吧?可惜这种理由,连她自己都搪塞不了,眼见淑雨小心翼翼地将苏步钦扶起,而他也毫不顾忌地搂住她的肩,举止亲昵。
姚荡还是没能耐住,“我陪你一块回去吧。”
“不用了。”他回眸,予以她浅笑。
“可是……”
“回别院去,我没事。”不想她担心,不想她在一次次为他出头、为他得罪人,这一刹,他的想法只是那么单纯而已。
只是姚荡能看见的,是他在淑雨和旦旦的搀扶下,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留不住,也没有身份去留,甚至觉得自己不顾一切地跑来这边,是笑话,是自取其辱。
~﹡~﹡~﹡~﹡~﹡~﹡~﹡~〖欢迎阅读 多谢支持〗~﹡~﹡~﹡~﹡~﹡~﹡~﹡~
第二十二章
~﹡~﹡~﹡~﹡~﹡~﹡~﹡~〖欢迎阅读 多谢支持〗~﹡~﹡~﹡~﹡~﹡~﹡~﹡~
八皇子窝在钦云府不愿出门了?
八皇子替皇上出远门办事去了?
呸!琉阳城里若是谁还冒出这种说法,定会被人笑落伍。短短几个时辰内,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了——不声不响的八皇子也是男人呐,也爱逛粉楼,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爷们从粉楼里出来总是一脸满足舒爽,他逛得连路都走不稳,还得靠自家侍从和冷家大小姐扶上马车。据说,还吓得“新科花魁”宁愿跳窗投河,也不要继续伺候。
若是之前,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会让姚荡愤慨,甚至是冲动地拉住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解释所谓真相。
可是现在……“姚荡!你如果还有些骨气,就该从此把这男人视作路人甲!他的死活,关你屁事!”她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翘着腿儿,啃着梨,姿势很不雅地坐在妆台前,死死瞪着铜镜里映照出的自己,咬牙启齿地甩出告诫。
她可以不去理会太子的话,不怀疑他之前的收留是否真有利用成分;但不能容许做了那么多,他却把温柔给别人!回想起方才粉楼里,兔相公和淑雨一同离开的背影,她便愈发觉得自己有病,之前怎么就会以为彼此两情相悦?
从头到尾,压根就是她在上演独角戏。苏步钦永远气定神闲地旁观着她的演出,立在局外,端正好观众的身份,末了,甚至没兴趣喝彩,就牵着其他女人离场。
“哼!良心狗肺的畜生!”对他好有什么用?那么在意他的安危又有什么用?!
越想姚荡越觉得气不过,连珠炮似的谩骂不断从她丰润的唇间飘出,一字不漏地飘向刚踏进屋子的姚寅耳中。
他将手中钥匙收好,盘起双手,斜靠在一旁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由自家妹妹上演的精彩骂戏,她演得很是投入,骂得咬到舌头,也只是痛吟一声停顿片刻立即继续。
“为了只畜生,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茶饭不思,意义在哪?”以她旺盛的精力而言,如果他再不出声打断,这场戏还能演很久。
“谁为了他茶饭不思了?笑话,他又不是独一无二的人间萌物,我凭什么为了他作践自己……”
姚荡没有回头,没有停下,兴致高昂地继续着。
“是吗?那该用晚膳了。”姚寅假装看不见她的激愤,若无其事地打断道,口吻显得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吃不下。”脱口而出的话,让姚荡回过神,转过眸,对上了四哥那双彷佛能洞悉一切的视线。她抿了抿唇,挫败地垮下双肩,意识到先前的反驳全都成了屁话。茶饭不思,不正好用来形容她眼下的状态吗?
“他已经可以左右你喜怒哀乐的了?”姚寅是真的洞悉了很多事,可他宁愿自己不要看懂这些。
“哪有!”她嘴硬地矢口否认,却连自己都觉得这话太没说服力,只好硬着头皮掰出些理由,“我只是很难一瞬间就把他当做陌生人。”
“为什么?已经习惯了?”他很清楚,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它胜过爱。
幸好,姚荡还不至于残忍到去做出正面回应,她眨了眨眼,绕着弯子,目的只是为了极力摆脱苏步钦对自己的影响,“啐,不过才同他认识几个月而已,能有多习惯?何况,又有什么习惯是戒不了的?以前我也很习惯有娘的日子,后来没了,回不去了,也就适应了;还习惯过‘步步高’,他走了也就走了,我的日子还不是得继续过。苏步钦,能和他们比吗?”
对,他比不上娘那么重要,也比不上她和‘步步高’的青梅竹马。
就算有一天,他和淑雨的婚事成了定局,难以接受也只是一时的,她的世界不会就此崩塌,大不了痛一下哭一场忘了就好。
她的沉默,让屋子里突然地安静了。姚寅始终没做声,挨近了她几分,垂眸打量着。不知道是该夸她坚强,还是该骂她冷血;总之那么多年,他的确从未见过姚荡为了任何一个人要死要活。
“那我呢?”半晌,他才出声。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换来了姚荡的一头雾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姚寅以为,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会是他最大的胜算。然而,姚荡的话,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在她心目中,他是不是也一样,是完全可以戒掉的习惯。
“为什么这么问?你……你你、你该不会是又想不告而别吧?是不是还打算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姚荡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他的衣袖,仰起头,用无助的目光凝视着他,却又拼命想掩藏住挽留的心境。四哥不会无端问这些的,她害怕这会是句用来做铺垫的开场白,却又清楚他那么忙,也会需要自己的生活,她没资格因为一己之私留他。
闻言,姚寅觉得好笑,又有几分心疼。事实证明,姚荡不聪明,她只是很敏感;也不是不在乎,只是怕在乎。
他很想告诉她,他没有要走,若无意外以后也不会丢下她。然而,想听的话还没听到,他耐着性子,指尖小心翼翼地触上她的脸颊,轻抚而过,停在她的耳际,继续问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你不是说没有什么习惯是戒不了的吗?”
“你不一样呐!你是我四哥、是最亲的人,人家不是都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嘛,我们俩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彼此渗透了!我只要看到自己,就会想到你,我总不能把自己给戒了吧……”
没等她把话说话,姚寅落在她耳廓边的指尖,已游移到她脑后,稍一用力,便强行让她贴向自己。他有些僵硬地站着,感受着她脸颊蓦然灼热起来的温度熨帖在他的小腹间。这样的亲昵不似兄妹,他也不要继续做兄妹,“我不想只是四哥而已。”
“……不是四哥,那是什么?”姚荡疑惑地皱眉,意识到这种姿势搭配上他的话,很不合适。无端的,她燃起一丝害怕,想要不着痕迹地挣开他。
可惜姚寅没有给她如愿的机会。猝然的,他将姚荡拉起,穿插在她发间的手阻断了她所有退路。确认她无处可逃、无法挣扎,他偏过头,扬起嘴角,笑看她瞠目结舌的呆滞模样,眼眸不自觉地逐渐眯起,视线里那张微启朱唇仿似一种邀请。
于是,一切冲动的触发,只在电光石火间。
彼此谁都没来得及缓过神理清这不对劲的进展,姚寅的唇已经牢牢擒获住她的。
这不是一道点到即止的浅吻,触碰到那张柔软唇畔的刹那,他就知道情绪已失控,不可能就此满足。他放纵本能用舌尖撬开她的齿关,熟练地勾住她的舌,这湿吻的威力让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全是崩散。箍在姚荡腰间的手臂徒然一紧,他不否认,想要更多……
不是四哥,那是什么?他不想说,也不想再等,只想用行动来宣誓。
他要姚荡做他的女人,比亲人更爱,比爱人更亲。
突变的情势发展,让姚荡怔愣、错愕,整个人如石化般僵硬着,双瞳被瞪得仿似铜铃般,视线紧锁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没有看错,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四哥……可唇间陌生的触感却一再说明,这种有违伦常的行为怎么也不该发生,更不像是她家那个向来冷静沉稳又自持的四哥会做出的事。
被抽离的神智逐渐回归,她第一反应,便是转头躲开他的吻,抵在彼此胸间的手用力捶打着他,姚荡天真以为这样就能挣开他的牵制。
“别动……”沙哑性感又不失威严的命令声,被他从腹腔间挤出。他轻松地举高她那双不安分的手,逼得她无法动弹。
她的负隅顽抗很快就这么被他镇压住,纠缠间,她被压到了墙边,面前男人挨得极近,湿濡温软的舌尖徘徊在她的耳廓。片刻后,像是不满她的抗拒,他惩罚性地啃咬住她的耳珠。她倔强地转过头,却避不开。一股灼烫的触感倏地覆上她的背脊,她徒然一惊,紧绷起身子,感觉着四哥的指腹带着挑逗意味在她衣裳里游走,凉风灌入她敞开的衣襟里,她却反而急出一身的淋漓香汗,只因那只烫人的掌心骤然钻进了她的肚兜,擒住她胸前的松软。
她无助抬眸,不经意地捕捉到对面妆台铜镜里的画面。
镜子里正上演的那一幕,活像夫妻洞房时才该有的激|情,可纠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却是她和四哥、是兄妹……羞赧的感觉让姚荡叩咬住下唇,“四哥……”
她张嘴,想要喊停。只可惜话才启了个头,就被姚寅的唇果断堵住。
“乖,给我。”她紧闭着唇,不让他再有逾越的机会,他退开,眯着迷离的眸子,用足以蛊惑无数女人的嗓音低吟,“四哥想要你。”
比起姚荡慌乱的喘息,他的一字一句吐纳得格外清晰。他是故意的,想要告诉姚荡,他很清醒,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关系。单是那一声兄妹间的刺耳称呼,拦不住他。
他的耐心几乎已经耗尽,想到她已经开始为了苏步钦反常,便愈发觉得不需要再等了。等下去,只会把她拱手让人。他可以给她无数纵容,甚至是把她宠成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唯独不准她爱上别人。
这念头让姚寅的动作更加激进,他熟练地用膝盖顶开她的腿,继续靠近,小腹紧贴住她的身子。覆在她胸前的手,加重了力道。
“不要!”如果说先前是被吓到,那姚寅的这个动作,是让她彻底被震撼到了。他的靠近,让她能够清楚感觉到他胯间的欲望,不加掩饰地像是在宣誓着什么。她几乎挤出了所有的力气,喊出那句抗议的话,很快,这底气就泄尽了,再次从她唇间溢出的声音,像被嚼碎了般,颤抖无力又夹杂着哽咽,“四哥……你,你……你别吓我……”
那一声“四哥”她刻意加重了语调,抱着一丝侥幸,以期这个称呼可以唤回他的理智。
值得庆幸的是,姚寅果然突然停住所有动作。脱缰的欲望之所以会被拉扯住,是因为唇舌间品尝到的那抹酸涩味,是她的眼泪。那带着哭腔的示弱语调,醍醐灌顶般,让他猛然醒过神。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撑在她身后墙上的手紧握了下,捕捉到被自己圈禁在怀里的姚荡仍旧在不停颤抖。
他眼帘微微一动,懊恼之意覆上黑瞳,缩回手烦躁地扯开紧束的衣襟,半低着头,默不作声,唯有稍显促乱的呼吸声回荡在屋子里。
半晌后,他伸手,用拇指指腹轻拭去她颊边的泪水,“姚荡……”
这眼泪让他意识到自己太操之过急,却不觉后悔,是时候让她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也早就受够了被她当做哥哥的感受。他启唇,有很多话想要说,想要告诉她,他既然敢爱,就有那份可以爱的底气在。
然而,话才开了头,就被姚荡截断。她用力挥开他的手,是真被吓到了,这种粗暴刁蛮她从未在四哥面前表现过。瞪了他片刻,她只丢出一句话,“你疯了!我是你亲妹妹啊!你把当什么了?!”
直觉告诉姚寅,她想要逃,可当他想要去拦住的时候,已经晚了。
姚荡就这么奋力推开他,在他恍惚走神的刹那间,迅速逃出了屋子,也逃离了他身边。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姚寅反射性地追了出去,只瞧见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外奔。被她迎面撞上的丫鬟呆呆地看着一地摔碎的碗和茶盅,摸不着头脑地来回看着自家小姐和四爷。
“找个侍从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他愣了些会,才冲着丫鬟出声。知道自己的行为吓到她了,在她还不明真相时,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据为己有,的确不该奢望她能一下子接受。
可他按捺不住,知道了太多,很难再像从前那样把感情压抑住,像个哥哥那样去待她。或者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去把方才的混乱缕一缕。
~﹡~﹡~﹡~﹡~﹡~﹡~﹡~〖欢迎阅读 多谢支持〗~﹡~﹡~﹡~﹡~﹡~﹡~﹡~
第二十三章
按照姚荡曾经总结的小艳本剧情定律,通常女角儿离家出走之后,会发现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她站在雨帘里泪流满面地问苍天问大地,苦思着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沦落至此,这时候苍天会回她一道雷、大地会绊她一跤,随后男角儿如英雄般登场。
然而,当她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就离开别院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是该庆幸外头没有渲染气氛的瓢泼大雨,还是该无奈属于她的英雄都他娘的没有出场觉悟?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命,她只能靠自己,可是,该去哪?
收拾心情回别院,好好跟四哥谈谈?不要,她害怕,怕四哥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怕回头后,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都会失去。
回姚府?呵呵,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即便随身挂着“姚”这个姓,可她却连姚家的丫鬟都及不上,人家好歹还能随意进出姚府。她呢?没有爹的公开松口,想必守门的家丁防她会比防贼还严密。
钦云府,更不可能!她就算去睡大街,也不要拉下脸跑去那儿找委屈。
像是为了杜绝她卑微的睡大街的念头,分明是回暖的天,可迎面灌来的风却凉得刺骨。姚荡打了个寒颤,扁着唇,搜遍全身口袋,只翻找出几个铜板,连找家客栈暂住都不够。
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明显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的俗语,让姚荡咬住唇,抬头,看向面前那栋熟悉的豪华建筑。
在四周成片的黑暗中,那栋泛着橘色灯光的屋子格外显眼。不同于以往的喧哗,今儿这里静得有些出奇,只有些微声响从屋里传出,进出的人流也是零零星星的。通常,每个人跨进屋子前,都会好奇地瞥一眼姚荡,目光带着些警惕,不像寻常客人。若不是那面写着“赌”字的招幌迎风飘着、不断发出“啪啪”的声响,姚荡甚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的确是答应过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可是,想必苏步钦也没闲心再来计较她的承诺,她又何必太当真。就不信会一直那么背,说不定能赢到住客栈的银子呢?
终于,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近吉祥赌坊。
“姑娘,不好意思,咱们关门了。”一双纤手才刚撩开帘子,便被人生生挡在了门外。
姚荡闻言后,皱起眉头,眼前这人很面生,她来赌坊那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转过目光,瞪着不远处那群仍旧处于聚赌状态的人,“关门?你当我瞎了,那群人在做什么?团团坐吃涮锅?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才进来的,凭什么轮到我就关门!”
那人冷着脸,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把姚荡往门外推。
“大家都在赌,为什么就我不行?我是熟客,熟客呀!”姚荡死抓着门框,指关节泛了白,她还是固执地不松手。
“管你是谁,上头有交代,今儿任何人都不接待。”
“难不成那些都不是人?!”
“对,不是人。”说这话时,那人的声调变得愈发森冷了,“怕吗?怕就赶紧走。”
她不是非赌不可,只是不信自己可以衰成这样,分明向来都通宵达旦的赌坊,竟然都会把她拒之门外?这算个什么事啊,“我不怕!你也别把我当人看就成了……咝!”
姚荡的话还没说话,就听闻她忽然打住,脖间忽然传来的冰凉,让她倒抽了口凉气。
她脸色一白,身子也跟着僵住,眼珠小心翼翼地往下移,捕捉到那柄抵在她脖子上银亮细剑。剑身很光洁,甚至还能倒映出二楼的围栏。半晌,她喉头动了动,颤着唇,心惊胆战,却又极力牵扯出干笑,“有话好说,好说……”
“出去!”剑没有移开,那人仿佛丝毫不在乎是否会见血,握着剑,一步步地逼近。
迫使姚荡不得不往门外退,高出地面的门槛又硬生生地绊住她的脚后跟,害她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够了……虽然没有瓢泼大雨天雷阵阵,可她剑也挨了、跤也摔了。英雄!您该出场了吧!
——砰。
正想着,一阵巨响忽然传来,黑影从姚荡的余光间滑过,只觉得有个东西从二楼摔落,重重砸在了大堂的桌上。先前那些聚赌的人身手灵敏地散开,桌子被砸得粉碎,四周却出奇地安静,没有人发出惊诧的嘘声,彷佛对于这种场景皆是见怪不怪了。
为了不要再招人耳目表现得合群些,姚荡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好奇地偷偷移动目光,看向那堆桌子废墟中的不明物体。
竟然是个人?!显然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二楼围栏边还有个人握着刀,一袭贴身的黑衣,俯瞰着楼下,不愠不火地问了句:“死了没?”
聚赌的人群中有一人走上前,探了探,回道:“还有气呢?”
“嗯。”那名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视线转向身后那间房间,放低声音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又拉回目光,冲着楼下的人命令道:“留口气,毒哑了,送回他主子那儿去。”
“……”姚荡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儿到底是不是平时常光顾的吉祥赌坊?怎么看都像个做人肉包子的黑店!
让她忘了逃又屏息不敢出声的主要原因是,放话的人她认得,是之前那个满身书卷气的账房先生;即将被毒哑的人她也认得,是钦云府的总管。说是总管,可姚荡记得他神出鬼没几乎不管事,钦云府里大小事务大伙还是习惯性地问旦旦。
为求自保,她别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心想着不要趟这浑水,弓起身,手脚并用地以爬行姿态企图迅速逃离。
“咦?把那个东西拦住。”可惜,天不遂人愿,姚荡还没爬多远,楼上就传来了命令声。
可以想见,这一声令下,之前才远离她的那柄剑又一次直指她。
“你、你……你有病啊!又不熟,做什么拿剑对着我菊花,我还想嫁人!”装傻,扯离话题,是姚荡唯一想到的应对方法。她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最多以后再也不来这家赌坊了,只求他们别杀人灭口。
“果然呐,是姚姑娘啊。”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但那位书生账房仍是很快就认出了她。
这不轻不响的语调像是经过刻意修饰的,没有先前那般凌厉,倒是带着几分玩味。声音落下后,他身后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破碎声,清脆得很,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笑了笑,像是就在等这反映,很快就有了主张,“大半夜的,姚姑娘穿得那么单薄来赌坊,是有什么事吗?进来喝杯茶吧,反正今儿也没什么客人。”
“不不不不、不用了!”谁知道这茶喝完,还有没有命走出去。
“客气什么,大家那么熟了。”说着,他冲着楼下提剑的人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走回身后那间屋子。
几乎是容不得姚荡反抗的,之前还急着把她撵出去的人,转眼就蛮横地将她强行拉进赌坊。
听着赌坊厚重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后,她的心猛地一荡,眼看着那些聚赌的人识相地拖着钦云府总管离开,她才意识到,今儿的赌坊的确是早关门了,这些全都是人家的自己人啊。
书生账房口中要请她喝的那杯茶,很快就被人端出,她无处可逃,甚至没有拒绝余地,下颚被人粗暴的一掐,杯沿紧贴着她的唇,温热的茶水一半沿着她的脖颈滑下蘸湿了衣裳,另一半被她无奈吞入。
就如姚荡所猜想的那样,这杯茶喝下后,她很快就觉得头越来越沉,直至知觉涣散。
最后倒趴在桌上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再选一次是要莫名其妙被四哥吃了,还是闯进这黑店?
……
“四哥!你吃了我吧!被你吃总比没命好!”
这是姚荡最终的答案。在一片鸟语花香炫目晨光中,她慢慢转醒,一身凉汗,猛地从暖暖床榻上弹坐起来,脱口而出的答案。
人活着,总免不了要经受各种蜚短流长的鞭挞,常年根深蒂固的伦常观念,很难有悖。那是她的四哥,就算同父异母也是血亲,他们可以感情好到勾肩搭背,但……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怎么能做?伦常乖舛是要遭天谴的,姚家背不起这种丑闻、四哥也背不起这种笑柄、她更不想再被人愈发瞧不起。
在之前姚荡便是这么想的,可一切前提都得建立在好好活着的基础上,若是生死抉择,命都没了,谁还要在意那些啊!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她非但没有死,盖在身上的被子是上好的轻裘、躺着的床榻是松软的、映入眼帘的摆设也全都是她颇为熟悉的。
一物一景构成了三个字,不自觉地从她唇间蹦出,“钦云府?!”
“嗯。”这疑问,即刻就得到了回应,带着磁性的浅应声,钻进姚荡耳中。
她下意识回眸,看着身旁的那道霜白色身影,即使不去仔细瞧那张脸,也能猜到他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
“吉祥赌坊派了人来通知我去领你。”苏步钦面无表情,唇边不再有一贯的微笑。说话的口吻是若无其事的,顺手将一旁的茶盅递给她,“喝口茶,清醒下,有话问你。”
“茶……”姚荡垂眸,看了眼那只红袖瓷杯,记忆很快就复苏了,“啊!对,吉祥赌坊,你家那个王总管呢?是不是他们毒哑了丢回来了?”没记错吧,那个账房先生的确是说把人毒哑,送回他主子那儿。
是苏步钦得罪了赌坊的人?所以王总管才会被迁怒?没理由啊,他的个性向来低调软弱,就算被打都不反抗,怎么可能去得罪人。
“王总管?前些日就被旦旦辞退了。怎么,你在赌坊见到他了?那还真是巧呢。”
阴阴的口气是从未在兔相公身上出现过的,彷佛就连笑,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姚荡皱了皱眉,有种一夕之间彷佛所有东西都变了的感觉,她不愿细想,只绕着自己关心的话题,“辞了?可是我昨晚在赌坊……”
“你那么晚跑去赌坊做什么?”同样的,他也有关心的话题,利落地打断姚荡的话后,他开门见山地问。
“路过。”这借口,姚荡掰得很顺畅,看似没有一丝纰漏。
实则,却连傻子都很难相信。苏步钦眯起绿瞳,哼笑了声,“姚寅呢?”
以往苏步钦在她面前提起四哥,总会像外头那些人一样称一声“四爷”,鲜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姚荡狐疑地定睛看向他,又急着想掩饰掉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四哥、四哥在别院啊。好吧,我其实就是偷偷出来赌的,手痒了嘛,哪能让他知道。”
“是吗?深更半夜,一个人,只带了几枚铜板,手上还带着伤,跑去赌?”他挑起眉梢,带着轻笑,瞳间却溢出几分阴郁,“呵呵,姚荡,你还真淘气啊。”
姚荡低头看了看已经被上了药的手,那上头的确有几道皮外伤,是昨儿奔出别院是和丫鬟相撞跌到地上后不小心被瓷碗碎片给划的吧?昨晚发生了太多事,她也顾不得这些小伤了,眼下被精心处理过,倒不觉得疼了。
反而是苏步钦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明显带着讽意的肉麻话语,激得姚荡炸开了,“我就爱深更半夜带着几枚铜板顺便弄伤自己的手去赌坊玩,怎样?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啊!我四哥都不管你,你凭什么?!”
一如既往的跋扈低吼,以往苏步钦总觉得她这模样挺可爱,甚至让人看了有几分心疼;可眼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刺痛。若是可以,真想亲手把这女人丢出去,落个眼不见为净。总好过只是一句“你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凭什么听闻她出事了,连细想都来不及就冲动跑去,那么多年来,何时犯过这种低级错误?又凭什么放着一堆等着他决策的事不理,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把她领回家,甚至险些没把那个冲着她挥剑的人给废了。
连他自己都想冷笑反问,?br /免费txt小说下载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