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璃第21部分阅读
殇璃 作者:未知
的黑貂皮暖帽,精巧华丽的凤凰顶饰。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因为是命妇的最高级别,礼服胸前绣的像龙一样的东西就是蟒吧?至少承毅穿的一直都是蟒袍,华丽耀眼,很配他。托他的福,她的冠上镶的是红宝石,那是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后的东珠外,最高贵的装饰了。
她的格格礼袍也很华贵,但和亲王福晋的比起来相当逊色。
他怎么说来着?
给她自己留点脸,也给他留点脸。
他说的那么掷地有声,说的那么稳操胜券。他想不到吧?她并不是清朝王室里长大的那个势利的姑娘。她也不是因为傻傻的爱着他就一直被他踢来打去搓圆摁扁的那个笨女孩!
他没想到吧?她也有不顾一切的时候!
“给我换上格格礼服。”她有些狰狞的笑了。
“姐!”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梓郁叫了一声,“姐!这样不行啊!”
不行?有什么不行?
“姐!”梓郁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在赌气,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若鸿哥说的对,你不能和承毅哥硬扛上啊!秋阅是所有官员诰命,所有八旗子弟都会出场的重要仪式,你要是穿着这身去,等于是给承毅哥一巴掌啊!他受不了这个的。”
“他受不了?难道他做的那些,说的那些我受得了?”她使劲甩他的手。
“姐!无论如何,你现在不要闹!过了秋阅,你私下再怎么做,做弟弟的一概不拦你,可是,现在不行啊!姐姐,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啊?!”
“知道。知道也要闹!我闹是吧?你们都觉得我在胡闹是吧?好!我就胡闹到底了!”
魏嬷嬷她们都脸色发白地傻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梓晴自己走过去,自己动手穿衣服。
她的眼直直的,带着血带着刀扫过她们,“你们也不帮我是吧?好!我不用你们管我!”
魏嬷嬷痛心地和青青交换一下眼色,还是默默上来帮梓晴打理。
“姐!”梓郁沉下脸,“姐!梓晴!你别触怒承毅哥!你现在没有本钱和他扛上!他是你男人,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心冷手狠,他是不能靠对着干来收服的!你这么做,只能把自己坑了!”
她的男人?
她浑身一震,血都凝固在血管里了。对,他是她的男人,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冷漠的对她呢?
“我、不、在、乎!”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看着梓郁的眼神是凶狠的。她不是要收服他,也不是要和他扛上。知道她是飞蛾扑火,知道她是自取其辱,她已经铁了心入了魔,她就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一面说爱她,一面自信满满的脸色!
爱她……他就是这么爱她的吗?!
就因为他占有了她,她没了退路,他就是她的天了吗?他就是她反抗不得的人了吗?
承毅骑在马上,试了试缰绳,踩了踩马镫,都很合适。他穿着正黄旗都统的戎装,有点重,但穿上特别精神。她看见这样的他也会露出赞许的眼神吧。
他身后的马队也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一拉马头面向他们,朗声说:“兄弟们,操练了这么多天,就看一会儿那一下子的了!”
连绵到大道尽头的骑兵队伍发出震天的吼声,充满士气。
“兄弟们!”他满意地露出笑容,伸手示意安静。“我知道大家已经很有把握,这里最后说一下,一定保持好马与马的距离,经过午门下三呼万岁时,一定拿出咱们八旗儿郎的气概,让蒙古小王爷看看咱们的军威气势,给皇上长长脸面!”
又是震天的欢呼。
她也会为他感到骄傲的吧。经过午门的时候他要向她微笑,这样她就不会再生他的气了吧?
“承毅哥,”一个戎装少年跑来,扶住他马上的小腿,“皇上召你过去,还有话吩咐。”
“嗯。”他一催马,跑到午门下马拾阶而上。
没预兆地,他的心被重重刺了一刀!
她没在那个位置上!康亲王福晋的位置空荡荡的晾在那儿。所有人都装做没注意到,他却知道,都看见了,都在心里掂量这事!
康熙走过来,一拍他肩膀,兴奋喜悦的高声说:“告诉八旗勇士,表现优异者,连升三级!这是朕特别恩旨!”
“喳!”他冷着脸一抱拳。
放下手,他就看见穆勒冷冷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的笑容让他恼恨!
他不着痕迹的转过身,果然,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一脸倔强的坐在顺王府的席位上。
城楼下,骑兵、步兵已经陆续集结,礼炮也一台一台推过来。所有人都欢腾喜悦地望着,笑着。他快速地走过去,快到梓晴觉得眼睛一花,他已经扯住她的胳膊,捂住她的嘴,把她从一边隐蔽的台阶拖下楼去。他的手捂得那么紧,她呼吸困难。他铠甲上的铜钉隔着厚厚的衣料还是硌得她生疼。
他粗鲁暴虐地把她拖下石头台阶,根本不管是不是弄疼她了。
楼梯下面的侍卫们张大嘴看着他俩,他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们,冷冷地低喝:“干你们的活!闲事少管!”
她天昏地暗地被他拖行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把她甩进一间小而昏暗的房间。这房间在偏僻的宫道上,里面堆满杂物,应该是间仓库。
“你想干什么?”他凶恶暴戾地捏住她的下巴,疼的她眼泪不受控制的一串串掉落下来。
她倒是对着他可怜兮兮的哭了,可是她的眼泪再也打动不了他狂怒的心!她把他捧给她的一切当成粪土,包括他的心!
“你是想让我难堪?你是想让我丢人吧?”
她从没看过他这样的神色,他简直像是要毁灭身边的一切!她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她怕了,真的怕了!现在他并不是一个爱着她的男人,并不是一个能想到她也爱他的男人,他是一头被触怒的野兽!
他手上的触感细腻滑软!
哦!天杀的!他身体一僵,跨下起了反应!他简直想杀了这个女人,可是,身体却诚实的对她起了反应!他想她,他要她!这么多天,他对她念念不忘!
他根本分不清对副没多少本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眷恋!是爱?是欲?他不屑去想。他只知道,他需要这副身体!当她在他身下媚眼如丝,娇吟低叫时,他就疯狂了,好象要化在她的身体里。
没有,对其他女人没有这种反应!
这个该死的女人伤他这么重,可他,还是爱她,要她!真他妈的要命!
他把她压在身后的墙上,她的礼冠掉了,如瀑黑发散落下来。他低咒一声,他疯了,他无法忍耐对她的渴望!
他粗暴地扯下她下身的衣物,她恐惧地看着他,害怕的连一个声节都发不出来。他顾不上她了,他被欲望催逼的已经疯狂了!就算是对她的惩罚吧!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这么激怒他!
他狂乱的抬起她的双腿,不顾一切的冲进干涩的她!她一声惨叫,泪水纷乱。
他的心又抽痛了。可是,他无法停止!
怨恨也好,罪孽也好,爱也罢,恨也罢,他急切的需要这个女人!
在她身体里释放了,他全身轻飘飘的,畅快得简直要喊叫。
第一遍礼炮已经打响,他不能再耽搁了。他心疼的看着她泪痕纵横的小脸,她软软地瘫在他的胳膊上,眼神都是涣散的。
他默默咬了咬牙,最后一次,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伤害她!他爱她,他离不开她!他也需要她!
以后……只要她高兴,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包括耐心和尊严。只要她别再哭了,别再冷漠对他,其他怎么都可以,他都随她!
他匆匆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她虚软的身体放在一匹布料上。来不及了!他整肃了一下自己,爱怜的看了她一眼。我爱你,这句话到了嘴边,却被第二声礼炮震断了,他跑出小屋,跑到城墙下飞身上马,奔驰向千军万马前那个属于他的位置。
48、报答还是报复?
尘土的气味,他的气味……混合成了让她无法呼吸的屏障。
这就是激怒他的下场?
就因为他是她第一男人,他就是她的主人?
他就可以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她的尊严,肆意污辱她,甚至在这种地方蝽药她?
他没解释,没交代,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就那么若无其事的把她扔在这里自己扬长而去?
承毅,你实在够狠,够绝!
她还要怎么恨他?她还能怎么恨他?都到了顶了!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报复他?就像梓郁说的,她没本钱和他扛上!
更恨!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没去看,爱是谁是谁吧,反正不可能是他!承毅,她已经很了解了,他是不可能回头的,不可能向她示弱。
来人沉重缓慢地走了过来,并没有说话。
沉默的时间一长,梓晴忍不住费力地转动眼珠,背着光,她只看见黑黑的剪影。
即使是这么没有力量的一瞥,她也认出了他!
她浑身一颤,第一个反应是用袖子遮住了脸!不!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穆勒!
他走过来,还是没有说话,没有拉下她的袖子,只是轻柔,却坚定地把她从灰尘里拉起来,他的胳膊上传过来的是他山一般的决然。
他,似乎再也不想松开她了。
这短暂却漫长如一个世纪的一刻,梓晴是真心诚意的感激他!是的,感激!
似乎从他一出现,她就一直在感激他!
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强迫她面对他,甚至,他没有呼唤她的名字!
这一切仿佛都是对她无声的拯救!
他的胸膛,安全,温暖,体谅!
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流淌出来,殷湿了袖子。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她能在他面前哭泣!
她不该在他面前哭泣的!可是,她知道,他不是来看她因为选错人而得到的惩罚,他不是来嘲笑她的愚蠢,他是来救她的!
他抱着她离开了这阴暗、充满绝望的小屋。
作为贵客,穆勒在宫里有自己专用的休息场所。梓晴被抱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侍女们小小的混乱,她们用她听不懂的话急切地询问穆勒,而他,淡定沉稳的回答了她们。
侍女们忙碌起来,尽心的侍奉着主子带回来的小人儿,虽然她看起来那么凄惨。但为什么……她们都是在穆勒身边有些年头的人了,所以才有机会跟着他一起来北京,她们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主子的眼睛里会有那么隐蔽的兴奋呢?
散乱,沾了灰尘的头发被细心的擦拭干净,梳了漂亮的发髻。满是泪痕的面孔也清理干净,看上去有些动人了。
梓晴木然地抬起眼,原本想看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却从镜子里看见一直坐在她身后的他。他的眼睛亮的出奇,眉头微微皱着就显得黑眸非常深邃。
她愣住了,为什么,他还能用这种渴望的眼光看着她?她已经是个女人了,能分辨出他眼中的意思。她伤了他,她给了别的男人,而且他看见了最悲惨时候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他在镜子里微微笑了,她的心一凛,痛入骨髓。
“对我来说……”他低低的,缓缓的开口了,那磁性的嗓音像是一种蛊惑,他仿佛已经看到她的心。“你唯一的改变就是不肯对我笑了。”
泪水,来的快而急,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她想哭,因为她知道哭不出来的滋味是多么可怕。
他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在镜子里看她泪水纵横的小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梓晴,你真的很笨。”他笑了,似调侃又似宠溺。她哭出了声,接着嚎啕大哭。他一直浅笑着,转过她因为哭泣而抖成一团的身体,让她依偎着他,轻轻拍她的背。
直到她的哭声弱下去,他才又开口了。“梓晴,你相信我吗?”
她止住哭,抬起迷蒙的眼睛看他,坚定,信任。她重重的点头!
他又微笑了,“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爱上我,而是遗忘他。”
她浑身剧烈的一震,愣愣的看他。
他双手托着她的脸,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我并不在乎你和他发生的一切。如果没有这一切,你开始就选了我,就会一辈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他。这样也好。”
他说的是实话,他早已了解清楚,她对承毅的追求和迷恋。承毅说的对,即使他杀了他也得不到她的心,好啊,真好,现在他不用杀他了。
“遗忘他,我帮你!”他朝着她笑了。
“穆勒……”
“嘘,什么都不要对我说,我既不想听你拒绝,也不想听你感谢,更不想听你道歉!你什么都别说。”他低低嗤笑,“你这个笨蛋,总是犯错,既然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
疲惫的心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她的一切苦恼、苦难似乎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接过去了。
“跟我回蒙古。”他宣布。
她又一震。
他还要带她回蒙古?
“梓晴,你相信命吗?我现在信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决定要你。我说过,今生来世你都是我的!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
是的,也许上天的确就是这么安排的!她看着他,这个男人注定是来拯救她的。
跟他回蒙古?
一丝报复的火焰在心里慢慢灼烧起来。承毅,没想到吧?她没第二个选择?这就是第二个选择!
康亲王,你的婚礼不会有新娘了!
穆勒眯起眼,端详着她的脸,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她在想如何报复那个男人!她根本不善于掩藏心事。
心,痛吗?痛!
痛,他也要定了这个女人!老天爷都再次给了他机会,他不会又错过了!
她现在是爱着那个男人,恨着那个男人,迟早有一天,她会幸福的生活在他的身边,忘记那个男人,爱上他!
他有这个信心!
“梓晴。”他郑重地说,打断她的思绪。她定定地收回飘忽的眼光,回望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跟我走,我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条件?
“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她浑身一颤。
“第二,每天入睡前想一想这一天我为你做了什么!”
哦,穆勒!
她又撕心裂肺的疼了!对不起,穆勒!对不起!她主动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颈子!只想到报复承毅,却忽视了穆勒对她的一片真情!
再没一个男人能比他更爱她了!
他不在乎她的身体属于别的男人,甚至他不在乎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拉了她一把,他把她从绝望中搭救出来。
穆勒,他一直就是她的恩人!是一个值得她用全部去报答的恩人!
穆勒,她更紧地搂住了他,她会报答他的,他值得她用一切去报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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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再发。。。。。现在大家满意了吧。。。。
马队整齐威风地一列列从午门下气势恢弘的徐徐走过。欢呼声铺天盖地!所有人都被振奋了!
后面还有长长的步兵队伍,遮天避日的旌旗彩羽摇动飘扬,让人激动不已。
承毅驳转马头傲然挺立在属于他的骑兵方队前,刚才表现的相当不错,他志得意满。有些骄傲地看着靖轩率领着另一队人马在午门下三呼万岁,赢得阵阵高喊欢呼。
很快,靖轩也结束检阅,领着人马来到校场,与他并肩而立。两个男人都很愉快。
承毅挑了挑嘴角,穆勒小王爷,看到大清将士的实力了吧?区区准噶尔想以一隅对抗全局还是痴心妄想了些!
猛然,他脸色一变,马鞭一挥,那马扬起四蹄准备飞驰而去!靖轩一惊,本能地强拉住他的缰绳,“干什么,承毅?!”
“放手!”承毅凶狠地说。
“你疯了吗?你现在不能离开!”
“放开!”
靖轩焦躁地看着承毅执拗的背影,他怎么了?冲动地离开自己的位置不是他承毅会做的事吧?
承毅咬牙切齿,不要,梓晴!不要,穆勒!千万不要做出让他愤怒的事情!
以他极佳的目力,刚才向城楼上的一扫已经发现穆勒并不在他显赫的位置上!
不知道出于直觉还是其他什么,他觉得他是去找她了,他的女人!
他感觉得到,只要梓晴在场,穆勒的眼神经意的不经意的就会扫过来!他厌恨,他也无奈!
他直奔那个小仓库,门开着,人没了!
他又策马驰往午门城楼,果然,他的双眼被血雾弥漫遮掩住了!
他看见她被穆勒紧握着手,正准备上楼!
血没有过程直接在大脑里沸腾了!因为他看见梓晴竟然穿着蒙古的礼服!他不假思索地拔出佩刀冲向他们!穆勒和梓晴身后的护卫被惊动了,也纷纷拔刀相向,保护主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了她的脸。她的脸还是惨白的没有血色,嘴唇却红艳的刺眼!她已经看见了他,可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丝毫爱意,冷冷的,亮亮的,满是报复了他的恶毒快感。
他丝毫没有收敛地砍倒扑过来的护卫,他就踏着一路的鲜血走过来。
穆勒冷笑着拔出苍原王刀,这把为她削过头发的刀迟早要为保护她而战!
梓晴看着浑身是血的他,面不改色。不怕!她再也不怕他了。割舍了这份痴情她都不怕,她连死都不怕!伤心比死亡更难受。死亡能结束一切,伤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梓晴!过来!”他砍倒最后一个护卫,守护在午门下的大内侍卫都惨白着脸呆看着,既不好帮着外人,也不好帮着贝勒。
梓晴直视他的眼睛,自嘲般的笑了。他还用主人的语气对她说话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梓晴,过来。”他用最压抑地平静语调说,他向她伸出了手,“过来。”
他的眼睛……她不该注视他的眼睛的,那就是她痛苦的症结!本能的,她居然想抬手伸向他。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穆勒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她怎么了?难道她还想回到他身边去?他还伤她伤的不够深?
她怎么还能回到他身边去?她已经负了穆勒一次,他原谅了她,光是他的恩情,她都不能再让他伤心!
痛苦能让人理智,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此时此刻,她痛,她也坚决。她要跟在穆勒身边!
她犹豫了!承毅的心有些雀跃,她,还是爱他的!她是在赌气。
“梓晴,”他柔下声音,“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只喜欢你,我只……爱你!”当着这么多人,他顿了一下,虽然艰难到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不许离开!不许离开……
“梓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回来!哪怕你要我死!过来,梓晴!过来!”
无论什么情况……不许离开……
“够了么?”穆勒冷笑着打断,承毅凌厉地目光凶狠地刺向他。“你不觉得吗?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承毅的眼睛暴戾的一亮。
“晚?!不晚!穆勒,你到底为什么?带走一个爱着我的女人,你到底图什么?!”
梓晴浑身一抖,如从梦中清醒。她再次笑了,好苦好苦的笑。
爱着他的女人?真不愧是他!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说出这样自信满满的话。
穆勒无声冷笑,“图什么?什么都不图!我就是爱这个女人,要这个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承毅的刀指向穆勒。
“承毅,一开始我就说了,她还不算是,现在更不是!……我不用杀了你,就可以得到她的心。”
“哼,”承毅轻轻挥了一下刀,发出刷的声响,“她的人是我的,她的心也是我的。你什么都带不走!不信你试试!”
“我不用试!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了!”
康熙已经接到消息,带着人快步从午门上下来,穆勒的侍臣也都集结了人手赶过来。
“梓晴!”承毅暴怒地瞪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想到要问她的意见了吗?她学着他的样子冷笑,镇定自若。
“我想干什么?弥补错误!承毅,我选择你是个错误,我爱……上你是个错误。”声音还是颤抖了。“我要和穆勒走。”
好!痛快!她终于能有本钱说出这么血淋淋的话了!终于,她也能在他心上戳几刀了!
“你敢!”承毅发狂了!
看着狂乱的他,她更有报复后的噬血快感。谁的血?她的血!报复他如同在报复她自己,疼,却那么痛快!
他挺进一步,穆勒的刀劈空砍下,原本只是想逼他收回手,没想到他躲都没躲,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血肉,深及白骨。
但是他抓住了她!
所有人都在大喊,场面一片混乱。
他的血溅在她的身上,梓晴惊恐地捂住那个喷血的伤口,忘记害怕,忘记怨恨,只要他不再流血了!
看着她来不及遮掩的疼惜样子,他笑了,笑的那么高兴,仿佛那一刀没有砍在他身上。
“梓晴,跟我回去。”他笑着说。
这是一个肯定句。
泪水,滴在那冒血的伤口上,他会疼吗?
“太晚了,承毅,太晚了。”她垂下头,缓缓松开了捂着他胳膊的手,满手都是他的血。
他不许,用力一抓,伤口的血崩溅出来。
她挣脱了。
最后一次用泪眼看着他。
“太晚了。”
她转过身,走到穆勒身边,穆勒紧紧揽住她的肩膀。
“他就没女人!他就没孩子吗!”承毅大声嘶吼!“他就不会让你伤心吗!梓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凌厉的眼光隔了那么远威力还是不减。
她没有抬眼,没有反应,行尸走肉般立在穆勒身边。
穆勒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不知道为什么。
“承毅,她离开你,并不是因为你有女人,你有孩子。”
梓晴如触电般浑身一抽搐,穆勒……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懂她的心?
奇怪吗?不奇怪。还有谁比他更懂她,更疼她?
“那为什么?!”承毅混乱地吼叫。
“唉……”穆勒无奈地摇摇头,“承毅,你不是不懂爱,你是不会爱。希望当你再爱上别的女人的时候,能明白。”
爱上别的女人?
梓晴闭上眼,突如其来的新一波痛苦让她有点晕。她走了,他就会爱上另一个女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是说过吗,男人为女人受的伤……好的很快。
“皇上。”穆勒转过身来对着康熙,“虽然你替我选的女人里,没我中意的,我却自己挑到一个。”
没人说话。
就连承毅都如石像般僵立在那。
所有人都在看着穆勒和梓晴。穆勒摘下藏在衣服里的苍原之眼,郑重戴在她的脖子上。
准噶尔的所有随员都脸色一凛,倒身跪拜,山呼不绝,那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紫禁城。
“王妃千岁千千岁——”
梓晴麻木被动地接受着跪拜,她是王妃了?他还要她当他的王妃?他还是把苍原之眼送给了她?
一切似乎又转回到开始的地方。
也许,这才是命运!
“不!”承毅似乎才意识到他真的失去她了,他受伤了!心受了伤,身体受了伤……彻底受了伤!
他又挥着刀冲过去,杀了谁都行,他或者她!
康熙拦过来抱住了他,侍卫手脚利落地夺下他手中的刀,不难,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穆勒已经领着原本属于他的女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不!”他不接受!他不相信!
康熙苦楚无奈地困住他,“承毅,放弃吧……她已经变成你不可能拥有的女人了。”
“不!”
遗忘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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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为梓晴换好衣服,把刚洗过的乌黑秀发轻轻擦干梳顺,因为语言不通,她们只是微笑着,而梓晴也一声不吭的接受着她们的服侍。
她已经成为准噶尔的王妃了?
她麻木的视线慢慢扫过面前的一切,她已经不能再回顺王府了,现在她和穆勒住在驿馆,过些天,就要去往遥远的漠西……
天,已经黑了,明亮烛光下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听不懂的语言,认不清的脸孔……她的衣服,她已经不能再穿满洲的旗装了,连内衣都是蒙古式样的。
这算报复吗?
她报复了他吗?
伤了他的快感只维持了那么短暂的一瞬,然后呢?她空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她彻底的失去了他!
只有拳头那么大的心脏,为什么能装载如宇宙般无际的空虚?伤了他,失去了他,她的心只剩下一个洞,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洞。
没有声音的房间让她窒息,她好象好沉下去了。沉到哪里?不知道……只觉得不停下坠,不停下坠。身体越来越沉,沉得连心脏都没力气跳动。
失去一个人的痛是一种慢性病!刚开始不痛,因为被恨遮盖住了,当恨退潮,那分筋错骨的疼痛就蔓延向四肢百骸。而且,越来越痛!
报复他,就是为了看他受伤后痛苦的脸,代价就是,再也看不见这张脸了……
泪水又淌出来了,要么就一滴也没有,真的流出来,却又怎么都停不住了。
她……真是失去他了!
她听见侍女们问候的声音,是穆勒来了。她使劲地擦着泪,思念承毅的泪不该也不能让他看见!一行擦去又一行!
手被他似乎轻柔却无比坚定的拉住。
她只好垂下头,无法面对他。
拉着她手的手转而抬起她的下颌,她便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只有疼惜。
她深深地望着他,贪婪的吸取从他手上传来的温热。她好冷,好孤独。他的手仿佛是一根救命的浮木,当他触碰她,她便觉得不再下坠,停止了,停止了……停在他深情的眼眸中了。
他的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颊,奇异地拭干了她的泪水。
可是他说:“哭吧,只要你想哭。”
她的泪果然越过他的手指垂落下去,穆勒……
他把她轻轻的搂进怀里,那么柔,那么呵护,生怕碰碎了她,他抚着她柔顺的发,喃喃地说:“哭吧,哭吧……忘记一个人有多难,我知道。”
梓晴抱着膝缩在床帐的最深处,夜那么深,那么暗,连月光都没有。她要侍女们在屋子里点了很多蜡烛,仿佛只要够亮,就能照进深黯的心灵,就能驱散刻骨的疼痛。
没用……
守夜的侍女已经趴在床沿睡着了,梓晴仔细的听着她的呼吸声,她只能借着别人的呼吸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还睁着眼置身在很多蜡烛都照不亮的夜里。
心里的大洞仿佛变成一只怪兽,开始一口一口的吞噬她!每一口都咬得那么疼!
她在想他,承毅,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这一刻的痛苦简直让她发疯。多可笑,报复他的痛苦竟然驱使她想要跑出这驿馆,跑过街道,跑到他身边去!
到底,不能独占他的痛,被他捏在手心的痛与失去他的痛哪个更让她无法忍受?
不知道,不知道了……
她不该知道!
她已经选了穆勒!那个只要一想就觉得亏欠,就觉得对不起的人!
只要她还有一点点的良心,一点点的理智,她都不能再做让穆勒伤心的事了。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深到让她绝望的地步!
他忍受了她的一切!他爱她到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即使目睹了她被蝽药后的狼狈样子还是要以人生的最高礼遇对待她,把她当成妻子!
或许,她本就该属于他!
她一直信命,怎么会在这时候犹豫了呢?他说的对,她的今生,她的来世都是属于他的!而且,真的是属于他的!她不是都知道的吗?
她选择了承毅,爱的太苦,爱的太疼!可是因为她的选择,最疼最苦的人却是他!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那当她甜蜜地依偎在承毅的怀抱里时,他忍受的……不就是现在她所忍受的吗?
她还好,因为他说他能帮她,可是谁帮了他呢?
他,并没有和她睡在一起,又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吧?
穆勒,虽然她没有把握,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即使无法像爱承毅一样爱他,她也要把她所剩余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他!
她噌的蹦下床,没有穿鞋子,脚底一片冰凉,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摇醒了沉睡的侍女,比画着要她带她去找他!
她是如此急切,她需要穆勒,她再也不要独自在着吞噬她的黑暗夜晚独自呆着!她再也无力忍耐如魔咒般在她心里一遍遍涌起的念头:跑出驿馆……跑过街道……跑向……
她真的怕!她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那么做!
侍女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表情太仓惶了,眼睛里全都是恐惧和绝望。侍女也跟着慌了,忘记提醒她穿鞋,任由她穿着单薄的内衫奔跑在初秋已经很寒冷的夜风里。
她用力地推开穆勒卧室的门,发出的响声让穆勒警觉地坐起身,虽然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怔忡。
她飞身扑进他怀里时那么用力,撞的自己都有些疼。
穆勒黯了黯眼神,她又想承毅了吧?不过还好,她还知道来找他!他有些苦涩的浅笑,掀起被子搂她进来,她好冷,不知道是衣服上带的风冷,还是身体里发出来的寒意冷。她自己都被冷的直哆嗦。
他搂紧她,她腾出胳膊搂住他的腰身,搂得那么紧,就好象一松手就会飘走似的。
他满意的发现,他的身体温暖了她,她不再发抖了。她紧贴着他,依赖着他,无声的请求他把她从痛苦中拯救出来。
很好,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了。
从她决定选择承毅,他每次抱她,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一颤,那是下意识的抗拒,曾让他那么恼恨,那么痛苦。现在好了……
抱着她,没有欲望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忍得住!
遗忘的第一步不是取代,而是宽容!
宽容她因为想念他而痛苦的浑身发抖!宽容她流着泪眼睛里全是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知道的,如果她不紧紧抱住他,抓住他,也许她就会不顾一切地跑回那个男人身边了。
他能宽容她!
宽容她带来的疼痛和嫉妒远比失去她轻得多。
比刀伤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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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众望所归的。。。。。。
梓郁觉得心要蹦出嗓子眼儿了,他快步越过一直大步向前的承毅,“承毅哥,你不能去!”
承毅并没看他,只冷着声说:“让开!”
梓郁没少听他冷着声说话,但这次不同,他冷漠的表象下全是理智消失殆尽的疯狂。他的冷,远比他大吼大叫要恐怖。
自从梓晴跟穆勒回驿馆后,他就一直在康亲王府里看着承毅,这当然也是皇上的意思。
梓晴跟那男人走已经两天了,承毅哥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梓郁以为他可以挺过来,可以接受这个已无法改变的结果。
可是,他终于拿起刀冲出去了!
梓郁绝望地叹息,他一直佩服承毅的理智,现在……只要还是人,就战胜不了自己的感情!
理智是后天磨练的,但感情却是先天存在的。与生俱来,无法控制,甚至无法丢弃!
“承毅哥,你不能去!”梓郁伸开双臂拦住他。
每次看见承毅冷冥的眼睛,他就有种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太不祥了。
“让开!”承毅的手已经抓向刀柄了,任何拦住他的人都得死!
“梓郁,让开!”刚进康王府大门的若鸿惊呼,他真的怕承毅会一刀砍死梓郁。他焦躁地看了眼和他一同来的靖轩。
靖轩脸色一寒,要出事,要出大事!他果断地转身出去,骑马向紫禁城拼命地奔跑。
梓郁惨白着脸闪开路。
承毅的眼神再次越过了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那没有焦点的眼睛却那么亮!他上了下人牵来的马,用刀鞘狠狠策骑,那马疯了一般四蹄腾空,狂奔而去。
“跟上他!跟上他!”若鸿慌乱的几乎结巴,上马的时候居然滑了下蹬,差点摔倒。
康亲王府的侍卫头目焦急地赶上来询问:“贝勒爷,我们用去不?”
梓郁也上了马,他已经镇定一些了,“不!你们不要去!不能把事情闹大!我和若鸿去就好了!”
若鸿点了点头。
两人再也没时间多说话,承毅去的太快。
驿馆外戒备森严,除了康熙加派来的护军,穆勒的亲随武士也都全副武装地准备着。
仿佛,谁都料到他还是会闯来。
“承毅哥!”梓郁的马还没停就从鞍上翻下来,落地时一踉跄,刚好抓住了承毅握刀的手。“承毅哥,这样闯进去……”他瞥了眼人山人海的护卫,“你是见不到我姐姐的!要不,我们晚上来?”
“让开!”承毅的眉头恼怒地皱起。
晚上来?他怎么能偷偷摸摸的潜进去?他怎么能用那种面目面对穆勒?
梓郁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默默地松开手,让出路,他痛苦的闭了下眼。即使不看,承毅那义无反顾拿着刀走向挡在他和梓晴中间的武士护卫的神情就好象刻在他心里似的,无比鲜明。
他睁开眼,决然地跟在承毅身后。
若鸿一直没有阻拦,为了挽回自己的女人而想杀人的冲动,他懂!
康熙派来的护军看见承毅都一脸为难的连连后退,终于在他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无奈地让开一条路。
准噶尔的武士们却没那么客气了,带着杀人的荒蛮喜悦纷纷拔出刀!
穆勒命令放下纱帘,正午的太阳透过轻纱照进来有种朦胧的暖意。
原本他抱着她在花厅的躺椅里晒太阳,她却睡着了……睡吧,睡吧,她终于睡了。整整两天,她不吃不喝,晚上他朦胧醒来她还在他怀里忽闪着一双水漾漾的大眼睛。
他轻轻地笑了,真想不明白,不喝水,她怎么还能流出那么多泪?他动了动腰身,她搂得太紧,有些酸疼。
他看见那拉图——他最信任的侍臣匆匆走近花厅。他轻轻抱着她起身,穿过花厅回到卧房,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爱怜的看了她苍白的小脸,她……已经好多了。
这才转回身走出房门。
“小王爷,那个……男人拿着刀闯进来了。”那拉图用蒙古话说。“砍伤了我们十几个人。”
穆勒冷笑,外面传来的混乱刚才他已经听到了,承毅……他还不死心吗?
“他带了多少个人?”
“就他一个,跟了两个来,但没动手。”
“在哪儿?”穆勒握紧了王刀。
“已经向这边来了,被我们的人挡在二门外。”
承毅满身是血,刀上也是血。
他的伤口又爆裂了,他的血和他们的血混在一起,他的眼睛异样发亮,让人有些害怕。
当穆勒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时,他的眼睛冷酷地眯了眯,快步扑过去。
一直皱着眉跟着他却没和他一起动手的梓郁和若鸿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
承毅没有挣扎,好,先不杀他,他还有话和他说。
“梓晴呢?把她还我!”
穆勒冷笑,“她又不是一件东西,怎么还?还有,我正妃的名字你不要随便叫,非常失礼。”
“还我!”
承毅开始挣扎了,梓郁和若鸿明显吃力。
“承毅,我最后一次好言劝你,忘了她吧,她原本就不该属于你。”
承毅青筋暴起,梓郁到底年轻,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甩倒在地,若鸿脸色发白,死命拖住他。
穆勒脸色一寒,“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想见她,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承毅的脸上沾了血,笑起来的样子有些骇人。
“你的尸体?我迟早要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