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78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白,皇上以你为诞下小公主而身体虚弱,感染风寒不治而亡为借口昭告天下,可是云儿长大之后只怕要内疚了,而皇上也要承受这十几年的分别之苦,也不知道将来……。”
雷霆说到这里突然噤声,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拧眉失神了片刻,然后举起酒囊就狂饮起来,眉宇之间似有解不开的忧愁,化不开的悲恸。
来这个两千年前的世界上走一遭,他们两个几乎都从曾经的无情冷血杀手,变成了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可是,他们曾经的杀戮、血腥和欠下的债却似不肯放过他们沾染了风霜,经历了世俗炎凉的心,让他们长生千年不死,却要承受伤悲离别苦。
“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见。”云倾接过了雷霆的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能相见的准备,即便,想来觉得可悲,或许真的到了那时在平静的心也会疼痛,可是,毕竟要走过漫漫的两千年岁月,何必还在乎人生旅途上的这么一点疼痛?
“你在意吗?”雷霆望向云倾,他已经打开了第二壶酒,猛灌了两口,道:“如果在意的话,你可以藏身在他的寝宫内,不要出来被人看到即可,毕竟那样还可以相伴,如今你远走高飞,以后的事情,谁还能说得准呢。”
云倾一笑,道:“你以为当朝皇后驾薨只是一场闹剧?名死而身还在?哼,从颁布皇榜到出殡虽然才半个月的时间,但相信那些要探知虚实的人都已经赶到了金陵,今日皇后棺椁送往护国寺,停放供奉,不过只是调虎离山,但是聪明的人肯定会发觉其中的蹊跷,没准,他们现在已经一路打听,跟来了”
雷霆并不惊讶,因为这一点他也早就想到了,而云倾所谓的‘聪明人’,也可能真的已经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赶来了。
“你怕吗?楚桓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雷霆笑问。
云倾背依树桩,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还有八九日就是中秋了,可惜,她不能留下来陪着麟儿他们一起过节日。她的云儿还那么小,也不知道以后长大了,是否还能记得她母后的模样,还有洪儿,他会怨她这个撇开他们离开的母后吗?
“休息吧,我累了”云倾淡淡的说道。这酒里的药,的确有些效果,至少让她的清醒的脑袋渐渐的变得迷糊,不能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起身,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帐篷前,委身进入,整理了一下后,便睡了。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树林中,泼洒银色的破碎光点,幽幽的照耀着这片暂时宁静的树林中。雷霆半依着大树,手提酒囊,动作狂放不羁,眉宇间尽是豪迈,他仰头看着天空中被枝桠遮掩,似乎染上了无数裂痕的明月,举起手中的酒,对天一敬,独自喝得畅快。
第二日清早,红日笼罩树林,山清水秀,薄雾清凉,却衬托得这片黄叶枯枝的山野间更有一番深秋的别样的意境。
雷霆早早起身狩猎,将一大块烤的脆嫩的肉用油纸包裹好,递给云倾,又舀了烧沸的茶水送到她手中,道:“我看过地图了,今天不忙赶路,向前走十多里会有一处溪泉瀑布,景色极佳,我们到那里休息,顺便给你炖鱼汤补补。”
云倾喝着开水,步出营帐,月白色的长裙在清晨的薄雾中更显清丽脱俗,她看了一眼四周,道:“你昨天喝了大半夜的酒?”
“恩,难得高兴,终于又过上了天不拘兮,地不羁的生活,所以就多喝了几杯”雷霆笑呵呵的道,的确像是很高兴,可是似又在掩饰不易察觉的悲伤。
天不拘兮,第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
却因锻炼通灵后,偏向人间觅是非。
这是红楼梦中,坡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在为贾宝玉驱邪之时所说的话,但说在雷霆的口中,却真的好似在比拟他们二人。失笑着摇头,云倾不想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和身后的一路哀伤,帮着雷霆收拾完帐篷后,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行了三五里地,出了山谷密林,在黄昏日落之前,终于赶到了雷霆所说的清浅溪谷,垂直瀑布。
云倾一下马车,就觉得一阵水珠飞溅含雾一般扑面而来,仰头一看,果真是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境,脚下的溪泉激荡起了一层薄薄得浓雾,四周的黑石也因为水流的常年冲击异常的圆滑。
“瀑布是江河无所投靠后的奇迹,所以奇迹往往生于绝境”雷霆系好马,搭好帐篷便卖弄自己的那些小文采,摇头晃脑的说道。
云倾扭头朝他一笑,褪下了身上的斗篷,道:“今个儿我们比抓鱼如何?”
雷霆有些惊诧的看着云倾,因为今日的云倾看起来很有兴致,面色也很红润。但是,这样好的气色,雷霆却不敢多看,因为她美得也许多看了一眼,他就会沉迷。
“哪儿来的兴致?”雷霆好奇的问道,他漠然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且在心里念着‘生死之交,无关风月’。
可是半晌也没有听到云倾的回答,他一扭头,却发现两根瀑布旁侧的树林中的两根翠竹咻的朝他飞来。雷霆一惊,凌空翻身躲过,抬脚踢起,抓住了这两根兄弟,双足落地之时,瞪向云倾,道:“想打架?”
“为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别得意”云倾不理会他地雷似的眼睛,从他手中夺过一根翠竹,将月白靴内的凤麟匕首取出,将枝干全部削去,也将两头斜着削尖,打磨光滑之后,轻盈的握在素手中,笑道:“抓鱼罗。”
雷霆见云倾似突然变成了当初那个沉稳睿智,而无心无肺,似有情却又冷冽的风驰,心头一动,随即哈哈哈的仰首大笑起来,将竹子啪的一声戳在布满鹅卵石的地上,随后却有如同壮士扼腕一般的摇头,道:“我可是负责四人帮伙食的雷霆,想跟我比狩猎找吃的,哼,别说我欺负你”
“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云倾故意拉长声音,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根本不将雷霆这个强劲的对手放在眼里,不过说实在的,他们四个人还从来都没有比斗过,不过在组织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也就是他们两个,无论是比武,还是比狠,比冷冽暴戾和无情。
雷霆的自尊都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咬紧牙关,契丹人的血骨让他原本高大宽厚的身材此刻更显得威武慎人,他道:“输了的今天炖鱼汤”
“赢得可以袖手旁观,一直到云山”云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君子一言”雷霆咬牙切齿,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驷马难追”云倾嘻嘻一笑,俏皮动人。
雷霆微微失神,而云倾已经提着竹竿一个凌空翻越,站在了溪泉中间的大黑石上,一声月白长裙随风飘逸,如同九天仙女,无法飞舞,妙曼动人。她看着雷霆,琥珀色的眼底满是笑意,随后拿起竹子便在水中横扫千军一般的划过,荡起水珠飞溅,袖中白绫咻的一声飞出,拍打水面,瞬间有无数条鱼飞起来。
雷霆一见,先是一惊,随即冲上前去抢鱼。云倾知道他的目的,提起竹竿飞起,啪啪啪的三声,竹竿的削尖已经刺穿了三条鱼,她白绫一收,将剩下鱼收罗其中,全部扔到了岸上。
雷霆四处找缝隙抢夺,却只抓住两条,他气得横眉竖眼,让云倾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声音洒于瀑布周边的林子里。
雷霆气得脸色发青,他跳进溪水中,张望四周,随后如同哪吒闹海一般的用竹竿在里面闹翻了一番,兜起了几条鱼,愤愤不平的道:“不跟你比轻功,我脚踏实地”
云倾再次笑出来,走到了岸边上几乎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鹅卵石上,二十几条鱼不停的甩尾拍打,溅起了不少泥水,沾在云倾雪白的衣裙上。雷霆见云倾笑得这般开心,摇了摇头,随后全身湿透的上来,道:“瞧你得瑟的,输就输,也算得上是普度众生了”,说着,将岸上的鱼都扔进了水中,又拿起竹竿上的那六七条,准备开膛破肚,刮鳞炖汤。
天空中黑幕包裹苍穹之时,云倾正端着碗,一边喝着新鲜美味的鱼汤,一边坐在帐篷内的软毯上欣赏着天空中的皓月。再过几日,它就该圆满了,可是她这一生似乎都不曾好好的度过一个中秋,每一次都是月圆人不圆。
想到中秋团圆,云倾不禁也想起了远在苏杭,多年不曾见面的冷仲,和鲜少能够碰到的冷战天。冷仲已至古稀,冷婉儿本来就是他的老来子,也不知道当他收到皇城的噩耗之时,当时的心境是如何的,虽然,她知道以冷仲的睿智,应该能够猜测得出这其中的玄机,可是,却毕竟代表着骨肉各方,天涯相邻。
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鱼汤,云倾缩回了自己的帐篷,懒散的支着脑袋凝视着天空的明月,神色恍惚。有时候幸福只是一种感觉,相聚了,就觉得温暖,离别了,就觉得凄冷,而中秋这个日子,只会给团聚的人带来的安慰,离别的人带来伤感,仅此而已。
雷霆盘坐在篝火前,提着烤熟的鱼在鼻尖嗅着,在感觉到身后似乎很久都没有动静时,他扭头朝着云倾砍去,随之摇头笑道:“这么快就睡了,这可不像你啊,鱼汤好喝吧,我烤了鱼,我们对月当歌?”
云倾斜睇着雷霆那副痞样,揶揄的道:“就是几条鱼,你翻来覆去就都想尽了办法,这就好像以前我们说的,海南盛产椰子,所以不是椰子糖,就是椰子肉、椰子浆、椰子咖啡、椰子牛奶、椰子沙拉。就这么一个物件却硬是要配上所有的东西,整出百来样的产品。”
雷霆听明白了云倾的奚落,却毫不在乎,他拿着两条鱼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条,又提了一壶酒来,朗声道:“用一种食材,早就千万种吃法,这才是真正厉害的人,别岔开话题,吃了鱼,喝了酒,赶紧睡吧,你身子还没有彻底康复,需要多休息。”
云倾翻身坐起,拿起鱼,凑在鼻尖闻了闻,果然很香,她笑道:“手艺没有退步”,说着,咬了一口,外焦内脆,肉味鲜美,滚烫的烟中滚动着诱人的香味。雷霆的手艺确实不错,至少,这种味道和感觉跟记忆中的一样。
“那是当然,我没有你那么好命,出生时就在侯门将府之中,父为相,兄为将,虽然有很多事情不能如自己所愿,但毕竟身在那样的环境中,却与你的心性十分相似。而我只是契丹部落家庭中的普通孩子,生来就是为耶律氏族为奴为婢的,不过那倒是也适合我,草原广阔,骑马奔腾,肆意洒脱”雷霆边喝酒,边随意的说道。
他吃完手中的烤鱼,提着酒壶啪的丢在鹅卵石上,往冰凉的石头上一趟,看着天空的皎月,道:“再过几日就中秋了,月亮也慢慢的圆满了,嘿,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丛林谍战的时候,匍匐在草丛里三天三夜,那时也是在中秋节,我们为了打起精神,就开始接关于月亮的诗词,那是我们三对一都没有赢得过你。”
云倾闭眸躺着,耳边是瀑布川流不息的声响,甚是悦耳舒坦,自己也觉得身心从来都不曾如此放松过。她点点一笑,道:“现在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身在胡人部落,从小受教的都是野蛮行径,踏马飞奔,可我却出生在花柳繁华地,人间富贵乡,从三岁开始就认千字,背诗词了”
“上天也算是厚待我们了,知道我不能出生在侯门公府,而你不能出生在草原大漠”雷霆笑嘻嘻的说道,随之也闭上了双眼,懒散而愉悦的听着瀑布流水,感受明月清风。
云倾不语,缓缓的睡了。
深夜,寂静的森林中只闻瀑布飞溅,玉珠荡起,浓雾袅袅。
云倾沉沉的随着,可是即便喝了药酒,却还是被一阵沉闷的震动惊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立刻翻坐起身,掀开帐篷的垂帘,但触面便见到雷霆的探进来的紧绷面容,他抬手对她嘘了一声,侧耳听着不远处的声响,沉声道:“起码五个人,直向溪泉这边奔来”
“三更半夜在树林中赶路?”云倾挑起秀眉。
雷霆不语,伏地侧耳,随之面色却更为难看,他抬头道:“好像还有另外一路人马,大约也是三五个人,马蹄声紧促,直奔这里而来。”
云倾起身走出帐篷,雷霆立刻取了一件斗篷裹在她的身上,道:“小心着凉”,云倾点头,与他相携走到道路两旁,借着月色看着蜿蜒崎岖的山道上寂寞黑影颠簸直下。
策马嘶鸣,两路人马一前一后的飞奔到了瀑布前侧的道路上,为首的人看到溪滩的卵石上有篝火帐篷及马车,立刻勒住缰绳,其后三两个人察觉后,也立刻勒紧缰绳,马蹄在空中腾舞,鼻内喷洒着白色的雾气,慢慢的平复下来,却在原地兜着圈子。
云倾看着那寂寞背着月光的模糊黑影,三四个身材高大魁梧,披裹着墨色斗篷,而另外一个虽然也罩着斗篷,身形却略显娇小窈窕,发髻也是女子,长发飞起,满是英气。雷霆不由分说的握拳,身形已经挡在了云倾的面前,双眼眯起,静等着前方人的反应。
“公子,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后面的人一直跟随着,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招惹是非”一名男子低沉的声音在道路上沉闷的响起,云倾和雷霆立刻朝山间望去,只见那些人也放缓了马速,慢慢的朝瀑布旁走来。
因为站在帐篷后,瀑布飞溅的雾气也很是浓郁,所以前方的人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云倾和雷霆对视一眼,打算如果他们没有打算留下或者惊扰他们的可能性,便不加以计较,但就在他们打算各自悄然的回帐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时,却闻一道女子娇柔而冰冷的声音:“哼,这里有人住又如何?先让奴婢为公子将这里清理干净”
云倾暗惊,因为这道声音竟然这般熟悉,但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只见银光一闪,一道长剑便飞来,咔嚓一声划破了帐篷,剑刃刺进了内侧的骆驼皮毛,直入卵石缝隙,剑柄却还在空中咻咻的发出怪异而渗人的声响。
雷霆双目陡沉,咬牙道:“来者不善”
“公子,那里有人”突然,一道惊诧的声音划破了只有瀑布流水的声响,而那个女子也惊叫道:“剑落空了,帐篷里根本没有人”
说罢,已经有三名男子持剑图仍空而来,雷霆立刻将云倾拉到了瀑布边缘的一块平滑黑卵石旁,随后提起地上的竹竿冲上前去,背着月光的三个男子看到雷霆,都大喝了一声,便冲了上前,瞬间,刀光剑影闪烁,四人已经颤抖在了一起。
雷霆手持竹竿,但是却比长矛更好用,他挥起竹竿铛铛铛的连续挡过那三名男子的锋利寒刃的弯刀,一个分腾空回马枪,削尖的一头刺穿在一名男子的脖颈。猩红的血在月光下分辨不出的颜色,只闻噗的一声,飞溅数米,那高大的黑衣身影便呜咽倒下。
“该死的,碰上夜煞了,这小子武功不赖”剩下的两人都惊诧于雷霆的身手,纷纷后退,随之叫道:“公子,是个难缠的对手”
为首的男子没有说话,但他一旁的女子却冷声一笑,道:“没用的东西,这等小事还要禀报公子”,说罢,抽出腰间的长剑,蹬马飞来,狂风穿梭在她的耳边两侧,墨色斗篷随风飞扬而起,长发散落,伴随剑锋声响咻的穿来。
雷霆咬牙,一个凌空旋身闪躲过那女子的攻击,但那女子刺偏之后,长剑倒立入地,一个翻身半跪在黑色鹅卵石的地上,此刻,云倾就站在她的身后,月光照耀下,瞬间分辨出了她的面容,竟是岚罄,她侧容依旧秀丽娇俏,但是眉宇之间却没有当初的温柔婉顺,全身也罩着浓郁的杀气,她目光幽冷的凝视着雷霆,猛的抽出长剑再刺上前。
雷霆不认识岚罄,所以丝毫不怜香惜玉,挥起竹竿撑在地上,魁梧的身影从她的头上飞过,转身就是一棒子打在她的后背上。沉闷的一声响,可见力道之大,而岚罄的身影则是僵了僵,随之转身,恼羞成怒的喝道:“该死的夜煞,我宰了你”
雷霆冷笑,丝毫不以为意,却不想不远处另外一名守在为首男子身侧的那名男子也拔剑而来,这下情况顿时扭转,又变成了四对一,而这一男一女,武功远远比刚才的那两个随从要高深许多。四人围成阵型,将雷霆包围在中间,个个摩拳擦掌,手中长剑寒光闪烁。
云倾微微眯起双眼,在那四个人动手之时,眉宇陡冷,快速的跃上前去,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绫沙沙的两声就包裹住那一男一女的腰身,在他们愣怔之时,跃起甩向一旁。
那一男一女显然没有想到还有人暗袭,而雷霆则是趁机将身后的两名男子竹尖穿心,一次解决。
为首的男子显然有些诧异这突来的变局,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威严沙哑:“住手”
在地上站起来的一男一女甚是狼狈,却咬着牙狠狠的瞪着站在雷霆身后的那抹月白色,如同仙子一般的娇小少女。岚罄吐了一口猩红,娇戾道:“公子,这两个人身手不凡,还杀了我们人,绝对不能放过。”
云倾站在雷霆身后,冷冷的凝视着岚罄,薄唇扯起一抹冷笑,刚才的那道声音,就算不用想,她也知道应该是楚桓。果然如自己所料,轩烨国皇后冷婉儿一死,便引来了几方势力的注意,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从金陵匆匆赶来,想必,护国寺的皇后棺椁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楚桓没有理会岚罄的话,翻身下马,慢慢的走到了帐篷前侧,晨曦的光晕照耀在他的身上,如同天神一般威严,但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色,只闻他冷清低沉的道:“路过此地,惊扰两位休息实属不该,但却不知道两位是那里人氏,师出何门?”
雷霆仰首冷笑,将竹竿砰的刺在卵石地上,豪言道:“这位公子客气了,鄙人无门无派,只是一名山野村夫,本是契丹部落一员小将,但是却因先王猝死而沦落中原,如今只想四海为家,无拘无束的畅游天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你的这些属下倒是真的是惊扰了我,若是没事就将三具尸体一起带走,老子没空收拾,天也快亮了,老子还要睡个回笼觉”
云倾轻轻的笑,雷霆还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北楚的王尊楚桓,但是凭借他的警敏,必然感觉得出来这个人的气势不凡,所以他故意泼皮地痞一般的说话,打算让这些人赶紧离开。
可是天不从人愿,楚桓还没有开口,从山道上下来的另外三五个人却缓缓的停下马速度,身形在月光下拉得老长,也依旧朦胧不清晰。
楚桓等人也察觉了那些人已经赶到,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但云倾却能感觉得出他的神色应当很是紧绷。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是可惜今日又三路人马对峙,却不知道谁和谁才是狭路,总之,局势决然不可以发展到他们两路人马对他们,否则,今日他们以寡敌众,形势不利。
雷霆看着另外一批人马,眉宇黜起,随后偷偷的朝云倾看了一眼,云倾不语,却给他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随之目光也朝道路上的那批人看去。
“四海为家,畅游天地?”楚桓低沉一笑,那声音如同沉钟一般的撞击在人的心头,淡淡的道:“只怕今日你的美梦要破碎了,那一位,应该是你们契丹的分支,匈奴的新任首领”
云倾和雷霆都是一怔,二人对视了一眼。
“匈奴的新任首领,那个汉人?”雷霆故意大声说道,因为他认得孙恒初。
果然,雷霆的声音一嚷,前方的人都显得震住,随之,只闻一个男子粗狂的声音扯起,骂骂咧咧的笑道:“他妈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头,我们跑了大半个月,几乎将金陵城都翻过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在这里。”,说罢,就嚷道:“我说你这个契丹小子,都国破家亡了,还不带着你后面的那个女人投靠咱们头,快走吧,别耽搁。”
雷霆先是一怔,但随之似乎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立刻咧嘴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叛徒,老子今日还以为会开天花,翘辫子呢,好在遇见你们”,说罢,握住了云倾的道:“走吧,以前一个哥儿们”
云倾秀眉黜起,立刻低头跟随雷霆向前走,可是岚罄却冷哼一声,突然挡在了雷霆的面前,娇容冷笑,道:“想走,未免太过天真了,你杀了我们三个侍从,你以为你还能平安的离开吗?”
云倾蓦地望向楚桓,却见楚桓神色不变,也不阻止岚罄的举动。目光微沉,看来他已经怀疑雷霆的身份了。
雷霆冷睇岚罄,道:“这位姑娘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想如何?”
“要你的命”岚罄狂傲的说道。
雷霆目光一沉,握着云倾的手紧了紧,冷沉道:“这位姑娘是打算要在下一命抵一命,还是故意要与匈奴为敌?”
“哼,你当本姑娘是傻子,就你这等所为的契丹败寇,也值得匈奴人为你与北楚大动干戈?若是当真为了你动干戈,就说明你的身份远远不如你说的那般简单,小子,本姑娘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日也决然不会让你逃走”岚罄冷笑,声音十分尖锐。
“楚王陛下是要与匈奴为敌吗?”雷霆将目光转到楚桓身上。
楚桓不语,但岚罄却笑起来,她道:“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善类,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么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说着,她扬声道:“孙恒初,我家公子敬重你一个汉人登上匈奴首领的位置也不容易,所以不想与匈奴过多干戈,今日既然我们为了同一件事在轩烨国境内相遇,也算得上是缘分,但是缘分归缘分,该清算的账也该清算掉,这个契丹人杀了我家公子三名侍从,今日,我必要取他性命,如果你不插手的话,日后北楚和匈奴依旧隔线相望,各不侵犯,但是若是今日查手的话,那就别怪北楚不讲道理”
雷霆眉宇紧紧的黜起,深凝眼前的女子,厌恶之色在眼底汹涌,他握紧拳头,准备应战。而一旁,楚桓竟然不做声,似乎已经默认了岚罄的做法,更似乎,这个女子的所说的,也就代表了她主子的意思。
匈奴那边的人也个个怒气冲天,却沉默不语的怒瞪着这一边,三派人剑拔弩张。
“楚王气量如虹,在南齐败落之时,出手相助,赢得贤王美名,今日为何却执意要与一个契丹的武夫计较?”在众人屏息凝神之时,突然一道娇柔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使得众人都为是一震。
楚桓震惊的看着雷霆身后那抹隐约的月白色身影,而前方的孙恒初更是呆住,他勒紧缰绳,策马上前,虽然月色朦胧,雾气袅袅,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色眼神,但却都能从刚才的那陡然的寂静中感受到这些人的震惊和愣怔。
持剑阻拦的雷霆的岚罄亦是一样,她手握长剑,震惊的看着雷霆,随之忙不迭的后退了一步,喝道:“谁,出来。”
楚桓凝视着雷霆身侧的月白色娇小身影,眼神渐渐的冷却,随即竟与孙恒初异口同声的道:“你果然没死?”
云倾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之冷笑凝聚唇边,缓缓的从雷霆身后走出来,目光冷冽傲然的凝视着楚桓,虽然薄雾晨曦中面无不清,但却能分明他冷沉犀利的眼神中所夹杂着震惊于沉痛。云倾平静的凝视他,淡淡的道:“前尘往事皆云烟,轩烨国的皇后已经驾薨了,楚王殿下为何不放过一马?”
楚桓沉沉的凝视着云倾,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生怕一眨眼,云倾就会如同瀑布边缘的薄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再也难以寻找。“真的是你……”楚桓的声音陡然沉痛沙哑,他突然十分认真的道:“轩烨国的皇后驾薨,可是云倾却还在,寡人要找的是云倾,不是当朝皇后。”
云倾扯唇一笑,却无比坦然,她缓缓的道:“是因为云倾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当朝皇后才会死去,既然皇后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还有云倾存在?陛下不必那般执着于名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雁过无痕,风过无形。”
“你觉得你没有在北楚留下任何痕迹吗?”楚桓突然怒了,不复以往的温润如玉,仿佛顷刻之间变得有些狰狞,他上前一步,墨色长袍衬托他修长高大的身影,斗篷在深秋凉寒的风中掠起,俊美的容颜也顿时穿透几重薄雾出现在云倾的眼前。
四目相对,他们似乎还是曾经的摸样,只是楚桓的眉宇之间少了往日的温润,多了几分睿智冷冽,而云倾也敛去了往日的冷冽,满身皆是平淡,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更是衬托的她清淡如月中的广寒仙子,出尘而不食人间烟火。
他们都变了,他在阴谋中周旋半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储,而她,却从当初攻于心计的少女,变成了淡漠如水的仙子。
究竟是哪里错了?楚桓突然间眼底蓄积满了怒气,他俊荣紧绷,怒气异常,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般的清淡?这样的漠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想拥有自己的势力和权利吗?云倾,如同金陵不是你的鬼宿,你想要的,寡人可以给你……”
云倾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男子,突然释然的一笑,终于明白了楚恒为何会千辛万苦的跑来金陵,查询她是否真的已经死了,原来,他以为她依旧如从前那般爱权利,所以才会假死离开,去建造自己的势力。
“我想要的,我可以靠自己去得到,可是,那些东西我都已经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安静平稳的过日子”云倾说道,话语与此刻的人一般,云淡风轻。
楚桓面色森冷,目光如雪,不再说话,却冷冷的凝视着云倾。
不远处的孙恒初翻身下马,跟随其后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他信步走来,负手道:“本汗原本还以为,楚王这般劳师动众,那位姑娘又事这般咄咄逼人,是因为这位姑娘愿意跟随楚王离开,而这个流落中原的契丹人也是无意中得罪了北楚的哪位权贵,却不想,原来只是北楚强人所难。”
岚罄一怔,猛的瞪向孙恒初,眼神阴毒,但是孙恒初却视而不见的走到雷霆和云倾身前,道:“我送你们回云山吧,或许,在你们回云山之前,先去匈奴做客?”
“可汗还真是好客,也不看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也赶往匈奴带,可是要当心有人谋权易主”岚罄冷冷的说道,一双美目又向云倾扫了几眼,甚是不屑,眉宇之间也是戾气颇重。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嫣然巧笑的女子,而是一个狠毒决然的杀手。
四年了,曾经相识的人都经历了几重苦楚,楚桓如是,孙恒初如是,雷霆和岚罄必然也是一样。
“这个就不用岚护卫担忧了,毕竟这只是匈奴和契丹的事情”孙恒初朝雷霆看了一眼,示意他带着云倾跟自己离开。
雷霆会意,也不想多惹是非,拉着云倾便上前走,但是岚罄去持剑一横,再次将二人阻拦下来,她神色极为傲然的道:“这个契丹人,可汗如果想要,就带走,可是这个女人,却是我们陛下的故友,必然跟随我们回北楚”
孙恒初面色从容,却冷笑道:“若论起故人,这位姑娘自小就与本汗在一起,无论怎么说,也不该跟只有数面之缘的走,再者,岚护卫这样的架势,若是有人愿意跟你走,倒是奇了”,说罢,转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桓,道:“难道这就是北楚的待客之道?”
雷霆双手抱胸,冷冷的道:“可不是吗?在轩烨国境内滥杀无辜,行凶作恶,简直荒唐至极。可汗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支了帐篷休息,这位姑娘一来,就想占领此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便用剑刺穿了我们的帐篷,欲要将我们都杀了,若是我不从可汗口中知道这几位是北楚的王储宗亲,我还以为是遇上了比山贼更邪门的玩意”
“你”岚罄怒极上前,欲要挥剑,却被楚桓一声厉喝阻止。
云倾神色依旧淡漠,似乎根本不愿意参与这件事,她目光直视淡然的扫过眼前的众人,而后对雷霆淡淡的道:“既然可汗有如此诚意,你又是契丹的人,不如就先去匈奴吧,我也有十几年不曾与可汗相聚了,也想叙叙旧”
雷霆低头道:“是”
楚桓的面色铁青,而云倾则是无视于岚罄,缓步上前。
岚罄看着云倾的淡然神色,突然眼神一闪,咻的把剑挥来,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剑锋已经触及云倾的脖颈。
琥珀色的眸子一沉,素手猛的扣住剑锋,闪光在月下寒光凛冽,照在云倾的眼眸之间,她抬眼看着岚罄脸上的瞬间划过的狰狞神色,目光冷锐,笑道:“岚罄姑娘想杀我?”
“岚罄,不得放肆”楚桓喝道。
岚罄震惊的看了楚桓一眼,手中的长剑有收回的架势,可是她一动,目光陡然又对上了云倾,眼底的恨意,不甘也嫉妒顿时汹涌而至,她红唇一抿,突然用力的抽离长剑。
云倾双手夹住长剑,让岚罄无法动弹,她黜眉瞪向她。云倾从容一笑,但眼底却已经满是冷意,可见她的平和与耐性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猛的甩下手中的剑刃,让岚罄猛的后退了两步,她抬起下颚,看着东方破晓的红光,淡淡的道:“天亮了,我们走吧”
雷霆与她相携走到孙恒初的面前,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不过这时,云倾才看清楚孙恒初身侧的那名女子。那名女子身材高挑窈窕,头戴小貂皮包裹的绣蝴蝶和吉祥花草的帽子,帽子后侧系着一条红绸垂明黄璎珞的丝带,两侧垂着无数小辫子,一双美目盼顾,身着匈奴的及膝滚金边的短袍,下面一对的豹皮小靴。
那女子直勾勾的盯着云倾和雷霆,眼神不时的扫视,然后便做出了一个十分有趣动作——带着碧玉戒指,持着马鞭的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孙恒初的胳膊,停顿在云倾面容上的眼神也分外的警惕和嫉妒,甚至,还带着一丝惊艳和震惊。
雷霆见那女子如此,已经知道这人必然就是义渠烈的亲妹妹,孙恒初的妻子。他转头望向身侧的云倾,见云倾但笑不语,便开口道:“这位便是可汗夫人吧”
孙恒初凝视着云倾半晌,沉默的点了点头。
“走吧”孙恒初淡淡的说道,却没有挣扎一旁女子的纠缠牵扯,但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却让一旁的女子不敢放肆,只能默然的跟随。
“站住”几人已经动身,身后却传来楚桓冷清低沉的声音。
孙恒初众人回头,只见楚桓面色略显苍白,目光如炬的凝视着云倾,眼底隐匿汹涌这无数复杂的情绪,少许,他声音显得十分压抑的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轩烨国吗?你不怕皇上知道这件事,也不怕北楚与匈奴为敌,不再对轩烨国听之任之吗?”
众人都怔住,雷霆的面色沉重,楚桓身侧的岚罄面露惊诧,随之眼底的愤怒,恨意顿时显现。
孙恒初的下颚紧绷,他冷冷的回睇楚桓,刚欲开口,云倾却道:“楚王乃是北楚的贤王,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如此,难道不怕天下人嘲笑吗?”,说着,转身望向她,神色平静:“满目山河空念远,何不怜取眼前人?”
随后,不顾忌楚桓的震惊和岚罄错愕,缓缓的走向马车。
“那你呢?为了他生养了三个孩子,为何还要离开?你这样算什么?如果你觉得他是空念远的人,又为何不愿意怜取眼前人?”楚桓突然怒吼。
“他与我,心意相通,不劳烦楚王忧心”云倾淡淡的说道,随后在雷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青布垂帘落下,遮掩去了如同仙尘一般的月白身影,仿佛,刚才那女子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岚罄冷瞪着云倾消失的身影,娇容含怒,她望向楚桓,欲要说什么,可在看到楚桓面色冷清紧绷之时,却噤声不语,可是眼底的恨意却更深。
孙恒初和匈奴的其他几人也纷纷翻身上马,雷霆收拾了帐篷里的东西后,跳上马车驾马。孙恒初冷瞥了一眼楚桓和岚罄,低沉道:“楚王陛下,本汗先走一步了,你们……。请自便吧”,说罢,勒紧缰绳,率领了身后的数人策马上路。
这一路上,依旧是走走停停,孙恒初对于雷霆昼行夜歇的作风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顺应着他所安排的时间。
十天之后,他们停在了轩烨国的边境草原上。一下马车,四处凉风肆意,雷霆搀扶云倾走到草地上,孙恒初也跳下马,众人朝身后一看,却都没有说话。因为,楚桓的车辆在这十日里一直都跟其后,这里休息,他们也停车驻扎,这里启程,他们也收拾跟随,但是却还是保持了百米的距离。
孙恒初和身侧的少女一下马车就黏糊在身侧,时刻跟随,对云倾的集体虽然少了,而是看着自己丈夫对另外一个女人殷勤如斯,却还是很不舒服,可是这位土生土长的匈奴公主却没有任何的脾性,只是一味的黏糊而已,所以也让人觉得好笑的同时,不觉又从她高挑的身上找到了几分中原女子少有的羞涩和可人。
孙恒初对自己的这个妻子从不多话,但是小公主却如同中原的娇柔女子一般前前后后的殷勤侍候,端茶递水,烧烤食物,甚至弯弓涉猎都极具特色,就如此刻,她一见孙恒初要和云倾讲话,就立刻命令身后的随从将携带的桌凳搬来,摆放在草原上最平坦的地方,然后自己便就在一旁生火煮茶。
云倾坐在凳子上,呼吸着大草原上的空气,夕阳余晖映在身上,显得格外的温暖,却又失落。因为这个地方,是苗疆的边界,当初,凌烨轩就是在这里驻扎,后中了苗疆公主蓄谋已久得蛊毒。四五年了,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纷扰的事情都忘却了,可是重新踏上这片草原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记得清楚到,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在那时,是什么位置。
小公主奉茶上前,用的是中原特有的紫砂壶,每一只杯子和壶身还雕着精致的梅花,云倾接过,看了一眼,浅浅一笑,道:“这应该是你的习惯吧”。
抬眼望向孙恒初,将杯子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笑道:“雨前龙井”
“是你小时候喜欢的茶”孙恒初执起杯子也喝了一口。一旁奉茶的小公主听了云倾和孙恒初的对话,素手颤了一下,一双美目在他们之间流转片刻,随后转身,有些悍然的对侍从道:“来人,取一个金丝菱花软垫来”
云倾看着孙恒初眼底满是笑意,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喜好,甚至将她的喜欢都变成了自己的喜好,但却更笑这位匈奴公主的韧性。若是一般的中原女子,听见自己的丈夫和别人说这般暧昧不清的话,只怕早已一哭二闹,而匈奴的女子,也会甩鞭子,发脾气。
可是这位小公主却选择承受,但却要一直依靠着自己的丈夫,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他看紧了,而那高傲的挑起下颚,有些挑战似的眼神也更是娇憨可人。
侍从将垫子取来,小公主当真落座在孙恒初的旁侧,云倾笑着摇头,而孙恒初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会以云倾的笑,但眼底却有几分无奈。不过以孙恒初的冷情的性子,他能对一个女子如此,足见他的责任和担当。
“公主芳龄几何?”这是云倾这十日来,第一次对这个小公主说话。看她的年纪,应该比自己还小一些,可是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中生存,艰苦的环境却造就了她们早熟的模样。
小公主见云倾跟自己说话,显得很是惊讶,但随之十分傲然的道:“本公主已经十七了,我听说皇后娘娘在我?br /好看的txt电子书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