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完美生活第36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他日你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别忘了京中还有我这号人物就是了。dierhebao
“哥哥,助我良多,大恩不敢忘。”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相碰。
绿荫冠盖,秫秫清响,和风小酌,烦恼暂消,谁也不知道明日又会是何般模样?
那日后,马明远依旧做起了他的甩手掌柜,不怎么在丰乐楼出现。马明远意思自己要抓紧时间去找个合适的人接手,以免哪天她突然要走一时找不到人。
沐请大抵知道他心结解了,要重新投入马家那个战场,他回去也有好处,能拖出马家那两位,正好利于丰乐楼抢占市场,所以酒楼的一应事项暂时都揽在身上。不过除非大事,樊老爹与明阳做不得主的时候,她才会出面。
沐请整日不是在厨司与大厨们商量菜色,就是讨论酿酒事宜。
这东京城里数的出的大酒楼都有自己的招牌,樊楼菜色服务倒是别树一帜,唯独欠缺的就是酒这一项。
沐请并不熟悉酿酒,只是略懂皮毛,她知道这会儿没什么高度酒,所以酒客才会比比皆是。要是能弄出口味醇厚的高度酒定能为生意锦上添花。
好在楼里的厨子不是泛泛之辈,沐请点拨了几句,定制蒸馏用具,动手实践,也算小有成就。新酿的眉寿、和旨虽然达不到高度蒸馏酒的要求,但在这时已是不多见。为此,她专门搞了三天每桌一壶免费品尝的活动。等三日后正式开始售卖,颇受京中娇客们的亲睐。
马家两位听闻后更是眼熟,无奈马明远在西北、西南茶货军粮上与他们两人从暗斗转为明争,一时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顾不上酒楼这点小生意,只得咬牙暗恨,日后定要想法子扳回一局。
转眼间又过了一月,东西跨院已经整修完毕,会所正式开张营业。每日定量接待,菜色不同主楼,如有需要必须先一天预约。一时间,丰乐楼会所成了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高档消费场所。丰乐楼也隐隐有成为东京第一酒楼,取任店代之的趋势。
楼里也进入正轨,沐请也乐得轻松,每日躲在楼上看书,只等着舒缓快些回来。
七月初七,月夕。
丰乐楼灯火晃耀,每条走廊,每间阁子都挂上珠帘绣额,悬着新奇灯品,五光十色,亦幻亦真。远远望去,三楼齐聚,灯火通明,如飞凤振翅欲飞。就连那遥遥宫闱深处,亦看得真切。
赵祯刚刚在宫里应付完一众宫妃,实在有些疲累。想起宴会上威严的大妈妈,温婉的小妈妈,还有后宫诸美争奇斗艳他们围着自己,又有几分真情真心。即使有,这里面又掺杂了多少别的东西。
站在九重宫阙之上,新月一弯,清冷悬于那夜幕之上,空余高处不胜寒之感。压抑在心底的那个秘密如黑暗中的怪兽啃噬他的心,她们为什么要骗我?
他极目远眺,远处灯火熠熠,让人在暗夜中感到一丝温暖。
那里是丰乐楼吧?
他不由想起了那里的小院藤架,坐在摇椅上仰望星空,听那人讲乡野俚趣,説不出的闲适怡然。当下,不顾吴成反对,换上便服,偷偷出宫了。
第四十三章 香汤
赵祯来过丰乐楼两次,皆走的后门,今日他一反常态,从前门进来。
甫一进楼,入眼是一座两人高的铜壶滴漏,形如高阁,日月星三壶各置于一层殿阁之上,最下一层水壶中央乃是一仙人手执铜尺,组合在一起外形颇似丰乐楼主楼,楼身四周以翡翠荷叶白玉莲花围起,宛如碧波湖岛中仙阁。
“如此巧夺天工之物,是出自何人之手?”赵祯暗自纳罕,饶是在宫里也没有如此精致的漏更。
“回六少爷,是我们东家少爷设计的,铜壶楼阁是找了市西坊张铁匠铺定做的,那荷花荷叶是在荣宝斋打的。”
说话的是明阳。从赵祯进门,他一直跟在身边伺候。沐请吩咐过,如若见到六少爷,定要上一万个小心。刚才他猛然见着这位爷,第一时间就让人上楼去寻沐请,自己留在小心应对。
“没想到你们东家还有这本事。”
说话间,沐请已经下楼来了。
“六少爷,您来了”沐请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刚听说这位爷来了,也是吓了一跳。明明是七夕,宫里要设宴,这位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祯指着铜壶滴漏,赞道:“嗯,这东西是你设计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才能。”
“奇h药技巧,上不了台面。不知今日少爷来事听曲还是吃饭?”
“你家后面那院子可空着?”
沐请一想,东跨院今日来了几家公侯家的仕女,一时半会不好赶人,倒不如先邀这位爷汤池,借机推销一下。自家修的澡堂子要是让皇帝泡泡,日后有机会能打广告,那个是最大的卖点——御汤啊!
“后面新开了会所,里面有各色香汤,独立成院,有些还没对外开放,清静,要不您去试试?”
赵祯听罢,想到今日殿上惹来一身的脂粉味,去泡泡也好,随即点点头,“带路吧!”
西跨院被沐请分成了大小隔间,每间装饰盒汤池都不同。
沐请为赵祯选了间最敞亮的包间,里面是一圆形池,一分为二,双鱼相接,形似八卦状,一面为松木底,水色暗黑,盛着的是舒筋活血的药汤,另一面则是白瓷砌底,却是一汪清水。
浴室地下修了地龙,水面汩汩冒着热气,如薄雾缭绕,更添了几分仙家道韵。
赵祯进来,眼前一亮,再想想前面的铜壶滴漏,对沐请的兴趣越发浓厚。
沐请着人上了胰子、绸巾、香油放在池边,另还有些差点搁在软榻旁边的几子上,留下吴成伺候,便要退出去。
“慢走,这池子大,唐兄弟,一起来吧?”赵祯的声音在背后悠悠传来,轰,沐请头一下就大了,虽説皇帝赐予是荣幸,可她是假凤没这个福气。
沐请转过身,干笑了两声:“六少爷盛情,小可感激不尽。您一路过来,定也劳累了。今日人又多,小可还是在外面候着的好,免得下人忙中出错,服侍得不周到。我这店里有几位标致美人,按摩手法不错,如果六少爷”
“得了,就泡泡,无须那般费心。”赵祯想起了殿上的莺莺燕燕,没由来地烦躁,当即打住了沐请的话。
“是,那小可去外面了,有什么事,六少爷只管吩咐。”
赵祯似乎并不愿她走,一面伸手让吴成伺候自己更衣,一面道:“前面不是有掌柜的,还需要你这个东家操什么心。你也别出去了,就在池边陪我説说话。上次説起江南的事,你还没给我讲完的,今儿继续。”这当口,沐请也退不出去了,只得死命低头,眼看头都快挨着胸脯了,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位这么大方,当着人面就脱,都不怕自己是个刺客。
“哗哗——”沐请耳畔听见一阵水响,知道赵祯下了池子,沐请才略略抬起头,可还是不敢乱看,只盼着这位爷能快点洗完,别让自己罚站太久。
水里撒了药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微有苦涩,但余韵清雅。
池子沐请让人按照腰背生理曲线修成有弧度的斜坡,还专门挖了脖颈依靠的弧形凹槽,躺上去甚是服帖。
赵祯仰躺在池子一侧,浑身一松,説不出通体舒太,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这池子修得不错,赶明”他本想説了在宫里修一个,发现不妥,赶紧改口道,“在家照样也修一个。怎么光杵着不说话,吴成,搬个杌子到这边给唐兄弟,让他坐着讲。”
沐请进退不得,硬着头皮在赵祯对面坐下来,头抬也不敢抬,接着上次的话头讲了起来。
赵祯闭眼倾听,恍惚间睁开眼,室内水汽蒸腾,氤氲如烟,模糊了眉眼,只见那薄雾后如玉的脸,红艳的唇,俏丽如水嫩嫩的樱桃,半开半合。
耳畔如乐音舒缓低回,又如清泉流水,潺潺流淌,落下山涧滴在石头发出叮咚的声响,空灵悠远。他心没有像此刻这般平静,仿佛走进了烟雨缥缈的江南那片青山绿水间。
沐请哪里会想到赵祯会有这般思绪,一门心思想能説些什么讨这位爷喜欢。
六少爷在药汤里泡了两刻,起来进了旁边的清水中。
沐请一直不敢乱动,赵祯换池子她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坐着动嘴皮子。直到説得口干舌燥,才不得不非常“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为了六少爷的身体,小半时辰即可,再泡多了也伤身。
吴成也在一旁帮腔,赵祯终于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沐请红了脸,慌忙欲转身。
“瞧你这样子,像没见过男人一样。若不是你脖子上喉结,我真会以为你是为美娇娘。”
赵祯走换上中衣,走到沐请身边,状若无意地説了一句,激都沐请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拭去额上的细汗,还好白钰给的这东西部细瞧看不出什么破绽。不对,他会不会是在试探?自古帝王能有几个不多疑。
“六少爷,説笑了,呵呵!”沐请往后退了一步,离远些好,龙气也伤人。
赵祯注意到沐请的小动作,挑挑眉,是害怕吗?不,他不怕。
即使做小伏低也不卑不亢,不刻意亲近,也不冷淡疏远,总是要与你保持一种微妙的距离。
赵祯一双眼在沐请身上打了两转,性味更浓,玉指纤纤,甲盖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好像女子之手。一双眸子明丽动人,惊鸿一瞥,如子夜星,即使刻意低眉敛目,也掩盖不住内里光华。脸如白玉,可此时偏偏腮飞红霞,红唇微翘,偏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赵祯也被自己荒谬的想法怔住了,慌忙换好衣袍,问道:“上次去那院子这时间还有人吗?”
“六少爷,这里湿气重,先出去到隔壁雅间坐坐。我让人去东跨院瞧瞧。”沐请还以为他忘了,不想又提起,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大,有人我也得给您情场。
第四十四章 吵架
赵祯点点头,“速去速回,我这里等着你。”
沐请一愣,抬头发觉赵祯的目光满是探究,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旁的话,让明阳引着赵祯去了隔壁。自己借着看院子的事退了出来,暗自松了口气,再让他这样继续打量自己,真有可能因为紧张而有什么不当之举。
出了西跨院,沐请寻了处亭子坐下休息,等着人回报东跨院那边的情况。不一会,去传话的人带着东跨院伺候的博士来了。
“东家,出了点事,只怕一时半会腾不出地方来。”
沐请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博士为难地把东跨院的事説了一遍,张国公家的小孙女张燕玉听说丰乐楼的美人汤养颜,就请了几位闺阁姐妹来丰乐楼消遣,顺便再东跨院订了桌酒席。可没吃多久,碰上了端王赵馨。张燕玉与平王郡主赵曦交好,而平王郡主与赵馨两人素有嫌隙,而今日张燕玉所邀请之人力恰好有赵曦。结果为了争限量供应的富贵芙蓉,张燕玉便和赵馨起了冲突。
这和赵馨吵架的是张莘堂妹,沐请没见过,可听张莘提过,好像叫张燕玉。也不知今日张莘跟过来没,万一在旁边,自己过去碰到了可不会。
“可还有张国公家旁的人?”
“没有,都是几个府里的小娘子。”
沐请点点头,起身欲走,博士见她动了,提步跟上,“那边樊家小娘子正看着呢,不过,我看那情势您还是亲自过去瞧瞧。”
沐请停下脚步,疑惑道:“樊家小娘子几时去的?”珍珠怎么也在?她与赵馨本就看不对眼,这会闹腾起来,赵馨怎会听她劝,只怕会闹得更凶。
博士躬身应道:“两人刚吵起来不久久到了。刚巧樊家小娘子过来找樊掌柜,从后门经过,小的又是男子,不方便上前劝架,她便去了,还吩咐小的过来寻您。”
沐请也不甚在意,自开张以来,樊珍珠就没出现过,这次来的蹊跷。可当务之急还是劝架要紧,闹僵了,自家的生意也做不了了。
沐请没再多问,吩咐人给明阳传个话,让他那边多担待,另外准备两份富贵芙蓉,自己径直往东跨院去了。
沐请刚跨进东跨院,院子里明显分为两派,左右对持。樊珍珠站在中间,似乎也插不上话。
沐请第一眼就瞧见了赵馨。今日她的头发盘成了螺髻,插了两只嵌石榴石蝴蝶金钗,烟霞上裳对襟边上绣着牡丹纹,火红销金边绸纱裙,腰上缠了条暗红色束腰,腰间还缀了枚羊脂玉镂空香球,大红流苏随着身形轻晃。这么明艳的颜色穿在普通人身上,只怕落了下乘,可赵馨皮肤白皙,吹破可弹,反倒衬得这红,艳得妩媚动人。
此时,赵馨一双美目圆睁,盯着对面的女子们冒火。
沐请顺着赵馨目光看去,赵馨对面五个少女,从衣着上看便知非富即贵,中间站着的那个银丝紫衣女子生得珠圆玉润,仰着脖子,甚为傲慢,沐请猜想这定是那赵曦。
而赵曦旁边的少女娇小柔美,在这里除了赵馨也就数她出挑,瓜子脸,柳眉樱唇,凤眼含笑,上身穿了件桃色蝶纹对襟半月袖上裳,下身月白百褶湖稠长裙曳地。虽没有赵馨那么美艳,却胜在青春可人。
这少女该是张燕玉。她正抿嘴笑看着赵馨,不过沐请看得出,那笑容尽是嘲讽之意。
“堂堂郡主追着个侍卫跑,人没逮到,跑这里撒泼耍赖。”
赵馨素来骄横,虽説端王躲在府中避祸不出,那怎么也是正统皇亲。哪里会在张家小妮子奚落后海忍气吞声。她赵馨堂堂郡主也不是任这小妮子揉平搓圆,不就是她有个得宠的姐姐吗?!
赵馨一咬牙,説道:“好你个张燕玉,不就是你们张家出了个京城双株。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在这里给我拿乔。你那个堂姐才只是个美人,换了你只怕六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张燕玉脸色一白,冷哼一声:“不就是落魄王爷家的郡主,刁蛮任性,有什么好神气的。”
“你,你説什么?”
沐请冷眼瞧着,赵曦时不时在张燕玉耳畔低语,暗骂张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没脑子的,白长了一幅机灵模样,被人当枪使。
端王赵元俨是谁,今上的皇叔,真宗差点有意将大宝相传的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八贤王。能是落魄之人,那是聪明,懂的趋利避害,隐忍一时,才能永享安康富贵。若是自己没记错,等过个几年,太后一去,那也是朝中的实权派人物。
沐请看着张燕玉直摇头,印象大打折扣。幸的赵祯不在此处,不然就算有赵曦撑腰,也于事无补。若这些话让赵祯听去了,定有不满。那样张家一门的仕途只怕不走到头,也相去不远了。怎么话,张家与自己攀亲,这事还得压住。
沐请想了想,走上前去,一拱手,説道:“郡主,张小娘子,小可这厢有礼了。”
赵曦和张燕玉微微一愣,她们都正盘算着怎么戳对方软肋,冷不丁冒出个人,还是吓了一跳。
赵曦认得沐请,知道她是白钰的知交好友,自然不会在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而张燕玉却不识得沐请,见突然有个男子冒出来,当即叫道:“你是何人?”
赵馨则微微颔首道:“唐公子有礼了。”全然没有刚才争执时伶牙利嘴,一副大家闺秀端庄贤淑。
张燕玉嗤笑,赵馨对这人礼让,想来是赵馨的熟人,遂嘲讽道:“此间虽是酒楼,但也不是男子能随便出入的地方。我倒怎么冒出来个男人,原来是郡主姐姐您的旧识啊?!”
张燕玉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又对满眼怒火的赵馨道:“我还以为郡主姐姐心里只有白侍卫。”
沐请不以为意,在赵馨再次爆发之前,开口道:“张家小娘子,小可乃是此间的东家。今日两位郡主与诸位娘子驾临小店,小可荣幸之至。听说,几位喜欢我家富贵芙蓉的口味,所以小可特命人准备了两份,马上送来。”
第四十五章 摔得不清
“那就有劳唐公子了。”赵馨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白钰的朋友面前。
“郡主客气!”沐请忙回礼道。
可张燕玉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自己做东一次,被赵曦这个程咬金给破坏了。她抓住机会攀上赵曦,还不是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摆在那里,若不是赵曦对自己青眼有加,家里人哪会正眼瞧她。赵馨素来与赵曦不合,这次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帮着赵曦出口气,只盼着能让赵曦对自己更加信赖,自己的婚事才好办。
这会东家突然跑出来説要息事宁人,一向暴躁的赵馨也收敛了脾气,不上蹿下跳,自己不是白费工夫?关键还要这东家是赵馨的旧识,那今日后,赵馨还不得説是自己无理取闹,最后东家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息事宁人。这样一来她面上倒是有光了,自己和赵曦必然失了面子,赵曦定会怨恨自己。
无论如何都得扳回一成。现在贸然出口刁难,定会让人觉得有失身份。不过要让她先发难的话
张燕玉看了看赵馨和沐清,扭头冲着旁边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近前时又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才对沐清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等您这的富贵芙蓉。曦郡主,咱们先会包厢吧,免得这里碍着有些人的眼。”
临走时,她还不忘用颇有深意的目光扫过赵馨和沐清,低声道:“总有那么些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搭人,呵呵!”
而那位曦郡主也斜睨了赵馨一眼,嘲讽似地笑了笑,将手搭在张燕玉腕子上,转身要进屋。
赵馨气急,她已经退让了,没想到赵曦和张燕玉还理不饶人了。
“休走,你给我把话説清楚!”赵馨走上去,伸手欲抓住张燕玉,不准她离开。
赵馨的手还没触到张燕玉的手臂,旁边的丫鬟便举手拦住。赵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沐清这边倒下来。
沐清本来碍着现在男子身份,不敢站得离她太近,但她与赵馨之间再无旁人,若上前一步定也能扶住赵馨,不让她跌倒。可沐清伸手的一瞬,却有些犹豫,万一张燕玉借题发挥的话,赵馨的名声又要受损。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忽然又异物打在腿上,双腿一软,直直地向赵馨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好!”沐清心中大叫,可身子已经和赵馨撞在了一起。
沐清把赵馨抱了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好巧不巧赵馨的一双玉手正好覆在沐清的胸口。
赵馨瞪大眼睛看着沐清,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你是”
沐清苦笑,“小可唐突郡主了,还望郡主海涵。不过,我想还是郡主先从小可身上起来才好,免得又落人口实。”
赵馨还有些冲怔,不过周围压抑的笑声总算唤回了她的思绪。她赶紧搭着贴身丫鬟的手,从沐清身上爬起来。一旁樊珍珠也跑过来将沐清扶起,询问沐清有没有事。
“你瞧我説什么来着,这不就投怀送抱了嘛。”
“是啊,呵呵!”
赵曦和张燕玉那帮人低声嬉笑,赵馨的脸色涨红,也不知是羞赧还是气愤。
沐清眼中一片冷然,这群自以为是的贵女们,相比较赵馨堂堂正正和人掐架,也比张燕玉这种背后使阴招的人来得光明正大。那丫鬟明显是有功虻模攒罢庖凰ひ蚕匀皇浅遄抛约豪吹摹?
沐清现在顾不得追究自己身后推波助澜的那人是谁。她现在很生气,看着面上风光内心龌龊的蠢女人们嘲弄的脸,心里窝火。
沐清甩开了樊珍珠,上前一步,“呵呵,几位小娘子此言差矣,馨郡主品貌端庄,世所共知,小可乃是仰慕,绝非亵渎之意。但见佳人受伤,出手相助也属正常。刚刚失礼之处忘馨郡主见谅。至于那些信口雌黄,诋毁郡主之人,自贬身价,郡主更无须计较,也切莫放在心上。”
“哦,不妨事不妨事!”赵馨还有些呆愣,听见沐清给她赔礼,忙应了两声。
沐清抬高了赵馨,贬低了赵曦和张燕玉等人,自然唤来张燕玉等人一记记眼刀。
“你算什么”张燕玉身边伺候的丫鬟正欲还嘴,沐清哪里肯给她们机会,张口大声道:“俗话説,清者自清。小可不才,在紧挨皇城的这一亩三分地能开起这酒楼,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欺负的主儿。丰乐楼每日迎来送往人甚多,想要传几句话出去,还是易如反掌,呵呵!也不知什么时候会不会传到陈府、李府的?”
问道:“还有这位姐姐,不知你刚要説什么?”沐清又扭头看向刚才要説话的丫鬟,然后瞄了一眼张燕玉和赵曦,见二人脸色不善,心知目的已达到,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等着赵曦和张燕玉开口。
陈、李两家一家是曦郡主未来的夫家,一家是张家有意给张燕玉议亲的对象,也是赵曦母亲本家,只可惜人家看不上张燕玉庶出的身份,不然张燕玉这会也不会一个劲儿地巴结赵曦。
抛开陈家和平王府结亲,这东京城里达官显贵都知道的事不説,李家与张家之事,在场的可只有当事人张燕玉和赵曦知道。
张燕玉和赵曦自然不是傻子,脑子里打了个转,能知道这么些的人,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当下收起了轻慢之心。
孰不知是张莘透露给沐清知道。
“你这人好生无礼,敢诋毁我们家”刚才被沐清压制地有话没説的丫头又开口了。
“闭嘴!”赵曦怒喝一声,止住了那丫鬟的话。那丫鬟在赵曦狠厉的目光注视下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出声。
赵曦转头又对沐清道:“这丫鬟被本郡主惯坏了,唐公子勿怪。”
“哪里哪里!在下知道曦郡主、张小娘子都是明白人。”沐清笑盈盈地给诸人行了一礼,説道:“想来富贵芙蓉也该上了,小可就不打扰各位娇客用膳。外面还有贵客等候,请!”
张燕玉和赵曦瞥了眼赵馨,不甘心地回了自己的包房。
赵馨站在原地,从始至终再没説话,一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沐清,説不出的诡异。
沐清也不敢再多做解释,这东跨院一时半会定是腾不出来,耽搁了这些时候,西跨越的那位大爷还需要自己去安抚。她朝赵馨行了礼,留了樊珍珠应付,自己出了东跨院去了后园。
到了后园,沐清让人把潇湘阁打开。
潇湘阁是沐清受了任店后院竹林启发而建的,两层竹木小楼,围栏和大门皆用竹木,周围还种了一片湘妃竹,内里都是沐清让马明远搜集的名人字画。
这地方本来是留着下月开张,给那些附庸风雅的文士们以文会友之地。这会没农家小院,只能提前开放招待赵祯了。
沐清让人收拾了一下,自己匆匆回了西跨越。她却不知,刚才东跨院发生之事,已经有人报给了吴成,在她回去的路上,吴成正转报给了赵祯。
第四十六章 秘史?
窗外新月如钩,小楼听风,竹枝摇曳,沙沙作响,竹节一下轻晃,豆灯萤火,窗边随风拂动的纱帘如美人的温柔手掠过面颊,撩拨着你的心弦。
夜色很美,可惜屋里的人却无暇欣赏。
沐清静静地盯着红泥小炉,上面坐着一盆温水,盆里放着影青瓷带温碗酒注,里面的酒壶是瓜棱形,直颈、溜肩、鼓腹,高流高柄,碗壁的折线形成花瓣,宛如水中初开的莲花。
赵祯眼睛望向窗外,神思不知飘向何处,除了进楼时夸赞了几句,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随着渐渐升高的温度,盆内升起淡淡的水汽,酒香四溢。
沐清提起酒注,给杯中注入酒液,直至满盏。
“青梅煮酒,旁竹对月,六少爷,请!”
赵祯收回了飘忽的视线,目光落在那双举杯的手上,淡青色的酒液上浮着一层淡金色的柔光,色香诱人。
他接过酒杯,朝沐清道了声谢,把玩着杯盏,轻抿一口,入口甘醇,余调上淡雅的青梅香。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酒的口味似乎比宫里的好,举杯饮尽。
酒客解忧,平日自省其身,不敢过饮,今日不妨一醉?
不是沐清自己夸自己酒香,她也希望自家的酒受赵祯青睐。只是现在看着赵祯一杯接一杯地饮下,沐清越发觉得这势头不对,想问却没立场也没胆量问。
“六少爷,酒多伤身。”忍了半天,沐清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
赵祯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跌在了地上,沐清见他醉得不清,要叫吴成进来伺候,赵祯拦着不让,不过嘴里还嚷嚷着要酒。
“好好,你躺下,我就给您拿。”沐清被他缠着无法,皱着眉头硬是把人给挪到了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让他躺好,盖上锦被。
沐清掖好了被角,起身要给赵祯端水,不想手却被人拽住了。
沐清倏然地一下红了脸,这算哪门子事,皇帝还有那种癖好不成?沐清拽了两拽,没想到赵祯借着酒劲拉得死紧,就是不松手。
“六少爷,你先松手可好?”
赵某人不搭理她。
沐清想他醉得不省人事,恨得牙痒痒,小声埋怨道:“你是大爷,可我又不是你的宠妃。明明是‘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赵祯翻了个身,忽然睁开了眼,含糊不清问道:“吵吵什么?”説完,又闭上了眼。
沐清吓了一跳,一蹦老高,这一跳倒是把手给拽出来了,“没事,小的这就给您倒茶去。”
沐清赶紧退到安全位置,一屁股坐下,稳定稳定情绪。
看着在软榻上来回翻腾的赵祯,沐清额头青筋直跳。本来能去看灯会,如今在这里陪着这位大爷喝闷酒,还被人“非礼”了一把。幸好是醉酒之人的正常反应,做不得熟。总这么晾着不理也不好。叫人不让叫,不过叫吴成进来,会不会又説自己把他家皇帝灌醉了?算了,还是自己靠上去伺候的好,免得酒醒了又嫌自家服务不周。
沐清提起水壶倒了两杯,自己先灌了一杯,茶水不烫,刚好入口。
她端着茶杯走到赵祯跟前,轻声问道:“六少爷,喝茶吗?解酒。”
“嗯?”赵祯小声咕哝了一句,没了反应。
沐清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旁,扶起赵祯,把被子递到他嘴边,问道:“六少爷,喝水。”
水到了嘴边,赵祯似有所感,径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沐清扶他躺下,拿着空杯回到桌前,又满了一杯。
转身回来时,赵祯已经睁开了眼,好像突然酒醒了一般。
沐清身形微微一滞,这人怎么突然跟没事人一样?那刚才拉手沐清想想都觉得丢脸,敛了心神,走过説道:“六少爷,醒了?再喝一杯茶,醒醒酒?”
赵祯挣扎着要起身,却发觉身子发软,浑身无力。沐清上去扶了一把,赵祯才坐了起来,接过茶杯,喝了个精光。
“还要来点吗?”沐清赔小心地问道。
赵祯摆摆手,侧身躺下。沐清也不敢多言,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
过了小半刻,赵祯似乎睡着了,嘴里就不停咕哝着。沐清以为唤她,上前一听,才知道不是,是他梦呓。
“大妈妈,为何要骗我?”
“皇叔,你们为何要骗我?”
“娘,我娘,在哪里?”
断断续续,沐清趴在一旁听了半响,前后一联系,总算是听明白了,不禁错愕。她记得,赵祯生母不过刘娥身边伺候的宫女,赵祯一出生就寄养在刘娥名下,难道他一直不知此事?
不过这些宫廷秘史自己还是只当没听见,她不过是个小人物,知道了这些犯忌讳的事情,搞不好被人咔嚓了也不一定。沐清瞪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赵祯一眼,有些懊恼,赵祯没事拉她陪着喝酒干嘛!
埋怨了两句,沐清也有些困倦,手撑着头,闭着眼打盹,小鸡啄米似地头一点一点,最后索性趴在桌上眯一会。
赵祯睡了一会,自己醒了,侧头看见沐清正趴在桌上。
他坐了起来,锦被从身上滑落,伸手抓住搭在软榻上,起身走到了沐清身边坐下。
腹中燥热,赵祯自己倒了杯茶水饮下,一边沐清动了动,赵祯以为她醒了,正要开口,却发现她根本没醒,脑袋在手臂上蹭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睡觉。
赵祯唇角向上微微一翘,平日里迎来送往,少年老成,可此时看来,也不过是个孩子。
赵祯自顾自饮茶,可目光却不由地落在沐清身上。
半张小脸埋在臂弯中,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微微吐气。脸上褪去了疏离敬畏的神色,没有防备的沐清让赵祯觉得憨然可爱。
为何越看越像女儿家?赵祯又凑近沐清身边,从她身上能闻到松木香,清幽淡雅,细细品味,这段香余韵又似隐者淡淡的茉莉香。
赵祯皱眉,疑惑地低下头,凑到沐清脸旁。
第四十七章 私聊
皮肤白嫩,光洁细腻,几乎看不见毛孔。
虽然不重女色,但皇宫里哪里见不着美人,赵祯也算阅美无数,不过此时也有些迷惑,他讷讷地自言自语:“一个大男人这皮肤也太嫩了点吧?”
离得太近,沐清被赵祯鼻息里喷出的热气弄醒了。她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黑眸吓了她一跳,猛然坐直身子。
赵祯没想到沐清突然醒了,一时间为自己唐突觉得尴尬,可沐清睁眼的那一瞬,那墨玉眼中迷茫柔光却让他微微一怔,竟忘了起身。
一个反应迅速,一个反应迟缓,结果沐清的头撞到了赵祯的鼻子。
“哎呦!”赵祯捂着鼻子,痛叫一声。
“您没事吧?”沐清的头也有点疼,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赵祯的身份摆在哪里,她得先看顾好这位财神爷。
赵祯只觉得鼻子火辣辣的疼,好像有液体流到了手心里,不是流血了吧?赵祯懊恼,更觉得尴尬,若不是自己凑得太近,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
沐清站在赵祯身边,俯下身子,想看看究竟伤到哪里了,结果看到赵祯指缝间透着红色,吓了一跳,怎么流血了?
沐清气苦,流鼻血换在别人身上不是大事,可赵祯是皇帝,自己这个伤了“龙体”的人罪责难逃啊,还是赶紧地找大夫,自己不是故意的,认错态度好,他该不会为难自己。
“我去找大夫!”
沐清直起身子要往门口走,手却被赵祯拉住了。
赵祯一手拉住沐清,一手捂着鼻子,急急道:“小伤,没事!你别惊动了吴成。”这事他自已也有错,让吴成看见了,只怕要怪罪唐心这小子了。
沐清冷不丁被赵祯抓着手,大窘,赶忙抽出手,“您先仰着头,我给您弄条帕子擦擦。”
“嗯!”赵祯依言仰起头,余光瞥见沐清的背影,想起刚才触手柔若无骨、清凉滑腻,脸一热,鼻子里似乎又有血涌了出来,暗骂自己一声,该死!怎么会对一个男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沐清递上帕子,任赵祯自己捂着鼻子止血,不敢再靠近。接二连三地与赵祯“亲密接触”,实在不妥,他这类的上位者,生性多疑,又喜怒不行于色,难保不会露馅,还是离得远点为妙。
碰得不重,不消一刻,血便止住了。
沐清换了条帕子,让赵祯擦把脸,烧了水,重新沏了茶。转身给赵祯倒了一杯端过去,赵祯已经站在了窗前。
赵祯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喝了这么多茶,还是你亲手弄的好。
沐清没想到赵祯会夸自己,脸微微一红,“多谢六少爷夸奖,刚才小可莽撞,还请六少爷见谅。”
“也是我不小心,怪不得你。谁没个小病小痛的,这点算不得什么。”赵祯喝完了一杯,将空杯子递给沐清。
“记得小时候,和宫……婢女追着玩,不小心跌了一跤,鼻子流了点血。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其实也不怎么疼,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前也碰过,流过血,倒也不怕。可我还是大叫出声……”
“然后,大妈妈来了,搂着我一个劲儿地问,我靠在她怀里嘻嘻哈哈地说没事,却没注意到那婢女被人拖走了……后来……再有个小病小痛,也不会大惊小怪。”
后来不用问了,人肯定被打死了呗。沐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结果,皇子因她受伤,自然难逃一死。沐清知道赵祯不让她叫吴成的用意,不想小事化大,即使我不知道他身份,也难保日后其他人不会为此为难自己。
“嗯。多谢六少爷。”沐清知他这是好心帮自己,没再多说,径直又去给赵祯倒水。
身后赵祯的声音又响起了,“后来想想,我当时要是不大惊小怪,叫出声,那婢女就不会被带走,没了音信。”
“这也怨不得您。有时候孩子大叫,或者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多半是孩子想引起大人注意。”沐清端着茶盏又走回赵祯身边,赵祯摆摆手,示意不用,沐清便端在自己手里,侍立一旁。
赵祯看了眼沐清,点点头,目光又转向窗外,“是啊,我那时候很少见大妈妈,她是我娘,可见她的次数还不及抚养我的小妈妈。每次见大妈妈,不是父……亲唤,就是逢年过节宴会,再就是我病了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想,既然有机会,能见到大妈妈也好。谁知……哎!”
赵祯苦笑,“她不喜我,也不怎么太亲近我。我当她严肃正统,不喜与人亲近。呵呵,没承想,原来是我错了。我本就不是她亲生的!拿酒来!”
沐清应道:“六少爷,喝酒伤身,借酒消愁愁更愁,您这是何苦?”
赵祯口中的大妈妈是刘后,小妈妈是杨妃。赵祯不是刘娥亲生的,是无奈之下,才行了借腹生子之事。不论是皇宫还是民间大户,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更何况,皇宫之内,若无子傍身,后位也是岌岌可危。刘娥如此做可以理解。
她其实挺欣赏刘娥,她能以再嫁之身获得真宗多年宠爱,登上后位,除了真宗的爱,没有魄力和手腕也是不能实现的。刘娥放眼的是大局,身处高位,太过亲近宠溺皇子怕会让人诟病不够礼仪端方。
她并不是不喜赵祯,赵祯毕是她荣宠的保障。
沐清想,她不是不喜亲近赵祯,只怕是她爱重了真宗,哪个女人不自私,谁愿意将爱人与人分享的,所以心爱之人与别人的儿子,即使是自己借腹生子养在身边,可毕竟不是自己生的,不自觉就会保持距离,因为那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久而久之,即使再想亲近,怕也放不下身段了。
换做是自己也不能。
“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身不由己。”沐清忍不住替刘娥辩白了一句。
赵祯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心事压抑太久,找不到人倾诉。他需要发泄。
“她不该瞒了我那么多年!至今我的生母不知去向,只怕是……她在家中说一不二,我又动不了她!可恼可恨!”
赵祯在意的是她的欺骗,他八成以为生母是刘娥所害。沐清记得,历史上说刘娥在真宗死后,将他生母李氏送出宫,后来李氏死后,刘娥还厚葬了李氏,并非野史演绎里说的狸猫换太子。也许赵祯只是初初知道被骗,才会如此气恼。
他不理解刘娥,在他眼里,他的生母李氏根本不可能撼动刘娥的地位,刘娥为何不能容忍,还要欺骗自己,隐瞒生母行踪。
但沐清理解刘娥的做法,即便养亲大于血亲,可血脉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