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爱宅第34部分阅读
四爷,我爱宅 作者:未知
回来报告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晚一秒春喜都可以万劫不复的?滚出去给我继续找,找不到你们谁都别回来,春喜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杀了你们。玉川书屋”耿绿琴已经处于爆走状态。
“奴才这就去。”扎克伊一边抹着额头不自觉冒出的冷汗一边起身急急往外奔,甚至连给刚进来的十四请安也顾不上了,主子头次发这么大的火呀,简直堪称火山爆发,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春喜有一点损伤那后果绝对很可怕。
“小四嫂,我来之前已经派出人手去找,不要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春喜她是个姑娘啊,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天知道会出什么事。”耿绿琴有些慌,眉皱得紧紧的。
十四忍不住在心里小声说:你也是个女人,以前还不是一个人在外面蹦达。
可是,十四忘了,耿同学这样的女人不多,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
“不行,我要出去找。”
“这不行。”十四断然拒绝。
“十四,今儿你别给我端爷的架子,我说了要出去就一定要出去,除非你能让我马上看到完整无缺的春喜,否则我今儿打死都要出去找她。”耿绿琴决然地看向十四。
十四怔了下,尔后皱眉,“小四嫂,爷不可能放你出去。”
“是吗?”耿绿琴不无鄙视地扫过在场的人,“你们知道这时候要去什么地方找吗?知道找到了万一是最坏的结果时要怎么安慰春喜吗?要怎么善后吗?”
所有的人一怔。
“你们不会知道的,始终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尤其我还是她的主子,她的姐姐。”最后一句,她说的异常用力。
“小四嫂。”
“十四爷,要么,你让路,要么,你让人打昏了我关起来,否则我今天就算违抗军令那也是一定要出去的。”
十四面对面前抓狂暴怒的耿同学,不由自主地就让开了路,然后她就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后面图蒙海寸步不离地跟着。
“来人,派人跟上,她要出了一丁点儿事,提头来见。”十四的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冷嗖嗖。
“嗻。”
一群抹着冷汗的兵士就追着飙出大营的耿监军去了。
“搜,青楼楚馆酒肆平民窟,偏僻废旧的巷子破屋,越不起眼的地方越要搜得仔仔细细,再派人去当地大户查,还有素日声名狼藉的地痞流氓一个别放过全给我抓起来。”
这是耿同学下达的指令。
这样的指令十分的有效。
这就是一次毫无征兆规模强大的扫黑行动,一时间边城鸡飞狗跳,在原本应该静肃的时候变得热闹滚滚杀气腾腾。
春喜被找到的很快,春喜一边哭一边向自己的主子汇报了情况,她被人在巷角用麻袋一蒙就拐走了,然后被卖进一间青楼老鸨还没来得及灌她药酒逼她接客时,一群官兵就涌了进去,然后她就被救回来了。
看到春喜全胳膊全腿的回来,耿同学也恢复了正常,笑着说:“哎呀,事实证明呀,这人不能太出挑的,瞧咱们家春喜这一枝芙蓉春带雨的俏模样,那是真招人爱,所以就把色狼给招来了。春喜啊,下次出门蒙面纱吧,安全。”最后她慎重其事地建议。
“主子——”本来还在抹眼泪的春喜被自己主子弄的哭笑不得了。
该散的人早就散了,剩下的全是耿同学身边的人。
而古尔泰跟扎克伊两人笔挺挺地跪在地上,压根连头也不敢稍微抬那么一下下,他们的主子打他们服侍以来这是头一次光火,他们可不敢大意。
“古尔泰你们也别跪着了,是我大意了,本来就不应该派向来粗心大意的古尔泰跟春喜去,以后我会注意的。”
古尔泰被自己主子说的冷汗涔涔之余又一脑门的黑线,他被鄙视了!
“这个社会太乱啊,女孩子总是要多长几个心眼的。”耿同学感慨了,想到了另一个时代,那是为人父母者,尤其是家有女儿的父母时常叨念的一句话。不过,她家老妈时常叨念却是“小如呀,你能不能适当地温柔一点,咱就骗也得骗一个傻女婿回来给我当儿子不是”。
“主子——”春喜忍不住又开始抹眼泪,她听说了,听说主子今儿为了她大动肝火了,她感动死了,“您对奴婢真好。”
耿绿琴伸手拍拍她的肩,叹道:“好不好的吧,咱们也一起这么多年了,跟着我你没少提心吊胆,主子我能给你作主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推卸责任。”
“主子——”春喜流眼泪,跟着您这样的主子就算有时会提心吊胆,可是我心甘情愿啊。
“好了,没事就下去休息吧,今儿受惊了。”
“奴婢告退。”
送走了春喜,遣退了古尔泰跟扎克伊,耿绿琴吸了口气,站起来,说:“小图,走,该我去跟十四爷赔罪了。”
图蒙海保持着高度沉默,不过倒是十分肯定的认为十四爷不会难为主子。
事实上,十四也确实没难为耿同学。
十四只是感慨地说了句:“爷算开眼了,你护这些奴才能护到这个地步,也不怪他们对你死心踏地。”
耿绿琴心下颇不以为然,她可没这个自信,她身边这些人啊,背后指不定谁家的呢,但是她对那些倒不怎么介意,甭管无间不无间吧,日子处久了,总是情份,情份这东西它千金难买。
“十四爷,您帮奴婢上道请罪折子吧。”耿绿琴说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今儿这事闹得大了,不定京城里的老康怎么生气呢,她还是先自首吧。
“好。”
当天夜里两道折子便加急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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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没有斥责耿同学,因为那场规模空前的扫黑行动,不但揪出了反清复明组织在西宁这里的分舵,还捉了几个敌军的探子,正所谓错有错着,歪打正着,所以功过相抵,不予表彰也甭想受奖。
这让耿同学想到了《亮剑》里李云龙同志的遭遇,自嘲地笑笑也就揭过去了。
等到一切消停之后,耿同学发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某四的生日礼物她到底还是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个时候想补办那实在是为时已晚,索性便算了吧。
耿同学习惯成自然地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其实也不能怪她了,谁叫当时赶上春喜那事了,后来又担心康熙降旨责怪,光提心吊胆了,谁还顾得上那种鸡毛绿豆的事啊,结果可不就把某四晾起来了么。
心理建设一做完,耿同学就坦然了,反正她典型的虱子多了不怕咬,一年是忘,两年也是忘,实在不行,明年接茬忘吧……
当然,这个愿望是相当美好的,但具体能否实现恐怕就很难说了。
不过,经此一事,耿同学觉得应该对春喜进行一些必要的防狼训练。
耿同学想让下面的人陪自己演示一下某些动作,不过,在她口头描述一遍后,跟前的几个人立马就矮了半截下去。
他们谁敢跟主子那么亲近啊,那绝对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润了。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主观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灰常残酷的!
耿绿琴不得不放弃亲身演示的可能,改为自己口述让古尔泰跟扎克伊合作演示。
可是,看到春喜的学习进度后,耿同学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姐妹们,您学得实在太不专业,简直太过斯文了,这还防什么狼啊,还不如直接对狼说“来吧,来劫我吧”。
“春喜,你可让主子我说你什么好啊。”她还是什么也不说了,内伤。
春喜无措地揪着手里的帕子,脸有些红,呐呐地道:“主子,男女授受不亲,奴婢……”
耿同学无语望天,如果色狼也这样讲道理,这个世界还要防狼术干啥啊,早天下太平了。
“主子——”春喜很惭愧。
“算了,还是杜绝你落单比较现实。”耿同学终于想到了最有效的办法。
“奴婢让主子操心了。”春喜觉得有些歉疚,神情也就纠结了起来。
耿绿琴挥挥手,“没有的事,不过是顺便而已,再说你跟我整天跟连体婴似的,要落单的时候也不多。”
一旁的古尔泰顿时心虚地觉得被主子含沙射影的鄙视了,马上下意识地更加挺直了腰背。
“主子,为什么您什么情况下都能处变不惊,而且知道的事那么多呢?”春喜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主子问。
不惊吗?
耿绿琴轻轻地笑了下,在另一个时空,爸爸过世早,她被彪悍的老妈一手带大,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的同时也让她过早地习惯了独立,独自处理自己的事,不给老妈添麻烦,养家已经很不容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扯后腿。
所以,耿同学彪悍却很懂事,不过,太过彪悍的女生总是会给男生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他们更喜欢柔弱温顺的女孩子,所以对于看不对眼的男生耿同学就会暴以老拳。
切!
丫的你们看不上老娘,老娘还看不上你们这些芦柴棒呢,一个一个地那么骨感,风一大,还得她扯住,否则没准就随风直到天尽头去了。
后世的男人有担当的越来越少了,在三百年后的现在,有担当的倒还是看到的满多的。
明明社会在进步,为毛男人的责任感却越来越淡?
耿绿琴感到困惑了,然后思想就很习惯地又开了小差了。
春喜等了半天,以为主子是在想说辞,后来她发现是自己多想了,主子明显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啊,春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等耿同学灵魂归位后,她终于想到春喜同学还在等自己解惑,于是很正经严肃地说道,“因为你不知道,这才能显示出主子我的优越感啊,否则我阿玛额娘会哭的。”
春喜忍不住低头笑。
主子回答了吗?
回答了,其实也可以说是没回答,两者的区别在于,主子形式上做出了回答,实质上她转移话题了。
旁边的伺候的几个人心照不宣,他们这位主子那实打实是个聪明人,即使看着再不着调也无法掩饰她的聪慧机敏。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十二、十四的生日就要到了,这生日礼物那得准备啊。
鉴于某四的生日礼物被她又一次的忘了,所以耿同学十分明智地决定这两位爷的生日礼物那就比照处理——也忘了算了。
可惜,她主观上想忘,可客观上一到日子这军营里的某些人吧他就上赶着筹备,缺啥也不缺拍马屁的,这让耿同学灰常的郁卒。
“主子,还是奴婢去买些特产回来吧。”春喜主动请缨。
耿绿琴毫不犹豫地否定,“别,上次的事再来一次,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春喜噤声。
“奴才去吧。”古尔泰同学觉得这是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耿绿琴点头,“你去倒是合适,”语音微顿,尔后话锋陡转,“可是,古尔泰,主子我实在担心你花了大价钱买的却是西贝货。”
“主子——”古尔泰想反驳却找不到话,脸顿时就羞臊红了。
“所以我决定,”耿绿琴做出总结,“自己亲自去了。”
一众下人不约而同地想道:主子,这才是您的终极目的吧?
他们主子被圈养在军营时间不短了,让他们相信主子被圈得心甘情愿,他们宁可相信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其实,想出去走走是耿绿琴的心愿,不过,她倒也没敢抱太大希望。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没准失望就越大。为了不失望,最直接有效干脆的办法就是不抱希望。
可惜,耿同学自认做不到无欲无求的高尚境界,所以她还是会允许自己抱一点点的希望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想象空间的。
怀抱希望就有可能实现梦想!
“真的可以吗?十四爷。”于是,耿同学在听到十四肯定的回答后忍不住追问确定,就怕是自己耳鸣听错了。
十四点头,“真的,小四嫂,你可以出去采办年货。”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主要还不是为你们买生日礼物啊,耿绿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需要多少人跟着?”耿同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十四微笑,“就图蒙海他们跟着如何?”
耿绿琴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她也没那么小白,所以她不是很上心地说了句,“十四爷觉得好便好了。”
“爷觉得挺好。”
“那我们就出去了。”
“嗯。”
起身离开大帐的时候,耿绿琴不着痕迹地扫过旁边的几位爷,心中雪亮,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上次春喜的事捣毁了反清复明的一个分舵,军营里还关押着捉到探子,据说分舵里的一个头头似乎也在。这个时候让她领着几个亲信独自出门,说里面没鬼,她白痴才会信。
至于耿同学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主要待在军营很无聊,尤其是这个季节,所以便有事没事地四处转悠,加上春喜这位喜爱八卦小道消息的丫头在,耿同学知道这些事便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不管那些人有什么打算,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她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所以,就算这次出门恐怕会有麻烦,但耿同学依然欢天喜地领着几个人出门了。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就算有计划也不会拿她的性命安全当儿戏。所以,耿同学相当地淡定加放心。
倒是春喜有些不放心,“主子,要不您向十四爷再要几个人手吧。”
“要来你管饭吗?”
春喜被自家主子一句话给噎住了。
等到她顺过气,就忍不住咕哝了句,“主子,您怎么能这么不担心呢?”毕竟上次她出去就出事了,那是前车之鉴啊。
耿同学十分灰常欠抽地拍拍春喜的肩,有一种灰常十分欠抽的语气说道:“春喜,你要知道人品这东西是很玄妙的,而我的人品向来是很好的。”
春喜差一点就冲口反驳“您的人品还不如奴婢呢”,最后关头艰难地忍住了,倒不是怕被人责难,而是她百分百相信主子绝对会有另一套歪理邪说来反驳自己。
事实证明,耿同学的人品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春喜只是被人蒙沙包贩卖进青楼,而耿同学就被人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了。
人品,果然是很玄妙的东西!
那一刻,跟着耿同学身边的人有志一同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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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耿同学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人品的爆发力,禁不住内牛满面地想:自己tnnd这是个啥人品啊,怎么遭遇打劫他还上瘾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吗?他们不烦,可她烦啊!
说起来自打她穿越过来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在京城吧有一群腹黑围绕着,不一小心就会被其中的某只黑一下子。排除千难万险出去一次吧,还尽人品上限地遭遇一些极品事,举凡影视剧里的狗血天雷她基本也算是被洗礼的差不多了。
明明武侠小说影视剧里反清复明这样正义凛然又充满英雄气短侠骨柔情的地方吧,搁她这里就活生生地成了暴政欺压良民,而她就是那个代表着暴政的人群中的一个。
所以说,穿越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啊,她这不小心穿了不打紧,关键还穿越成了一个以往她羡慕崇拜的反清复明义士反对的人群,这简直惨无人道得让她痛心疾首。
“满清鞑子,拿命来。”
听着那些蒙面的人的叫嚷,耿同学内伤中,她明明是正宗汉人啊,可现在却是满汉的综合体,害得她的立场十分灰常的尴尬啊。她到底应该支持哪一方?
嗯,这个问题很严竣!
从情感上来说,她已经习惯喜欢反清复明这帮子人,主要是受后世影视作品的影响。可从现实上来说,她绝对不能落到这帮人手里,因为她如今是满(河蟹河蟹河蟹河蟹)人。
眼前一片乱,耿绿琴的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她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很想揪住出主意扔她出来当钓饵的某人狠狠地暴锤一顿。
把她当饵,有考虑过她的政治立场与情感立场吗?
这也太td欺侮人了,搞得她觉得自己挺两面派的,忒委屈了!
图蒙海这位中南海保镖出身的人身手自然是没话说,但有句俗话说的好: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抵四脚。一群人不怕死地涌上来,你就当杂草割也得时间不是?
更何况他们这群人里,春喜是个不懂武的,他们的主子只能算个半吊子,关键时候能不能发挥作用图海蒙他们并不太清楚,主要他们不曾看过耿同学实际对战时的情形,心里没底。
眼看情形越来越不利,耿绿琴心里的怒焰也是越燃越烈,娘的,这摆明了要钓的不是这帮人么,如果是的话早该有埋伏的人出现了,合着这样下去她就被人牺牲了?
真是不把女人当人啊!
第 122 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点上了油灯,明明灭灭的,不是十分亮堂。
被人拿牛皮筋捆住手脚的图蒙海歪在墙角,心情十分平静。
他之所以这么平静,是因为点着油灯的桌边趴坐着他的主子。
对于耿绿琴这样一个人质,天地会的人还是十分客气的,没有对她五花大绑啥的,主要耿同学总的来说还
是相当配合的,只除了要求把她跟图蒙海关一块。
耿绿琴从头上拔下一枝簪子,对着灯芯挑拨了几下,很有几分恹恹的感觉。
因为——她无聊!
没错,耿同学现在感觉很无聊,那帮人把他们扔进这屋里后就没再进来,但外面倒是派了人把守,有点过
分的是连口吃的也没给送,丫的虐待人质。
图蒙海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主子已经被简单处理包扎好的伤口上,眼中闪过自责,如果他当时能反应再快
一点,主子就不会落到他们手中的。
“图蒙海,你饿不饿?”耿绿琴闷闷地问。
“奴才不饿。”
“可我饿了。”耿同学郁闷地继续挑拨灯芯,在她锲而不舍地折腾下,油灯最后挣扎了几下终于光荣,月
光从窗外射进屋内,有些清冷。
图蒙海没有接话,依他看主子只是有些无聊。
耿绿琴突然直起身子,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大声嚷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饿死了我你们拿什么去
换人?给我送碗饭来。”
图蒙海在月光的映照下很清楚地看到主子嚷完之后一脸痛苦地捂着她刚刚拍桌子的手,突然就忍不住扬了
扬嘴角。
其实耿绿琴也就是无聊不愤随便喊喊,她可不以为人家会真按她的要求做。所以等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青衣
人端着饭菜送进来时,耿同学不可避免的惊异了一下。
不过,看到托盘里的食物,耿同学就淡定了。
残羹冷饭,配上现在清冷的月光,颇有几分凄凉的意境。
那人放下食物便冷冷地转身离开了。
耿绿琴摩梭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饭菜看了一会儿,尔后无声地笑了起来,连托盘一道端起,走到粽子一样的
中南海保镖跟前盘腿坐下,将饭菜放到两人中间。
“主子——”图蒙海惊疑不定。
耿同学很淡定很无所谓地道:“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还是要吃的,就算
是冷饭。”
图蒙海忍不住朝托盘里的饭菜看了一眼,这样的饭食主子怎么吃得下去。
然后很快中南海保镖同学就不得不感慨了,那饭菜他主子非但吃得下去,主子还吃得相当欢快,就仿佛眼
前放得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酒佳肴一般。
耿同学当然不是那么无良的人就只顾自己吃而让中南海保镖干看着,她间或也会掰几块馒头喂过去。
图蒙海起先十分惶恐说什么都不肯张嘴,但是最后终究屈服在主子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逼视下,他想能在
那样直勾勾的毫不妥协的目光下坚持立场的人一定很少很少,至少他不行。
“小图啊,你看现在的气氛多有意境啊,简直就是冷月纱窗凄凉满分,这样的情形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啊,赶紧感受一下吧。”
图蒙海抽了。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的这位主子想法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中南海保镖一个,他不是一个人!
“主子,您都不觉得委屈?不觉得害怕吗?”抽完了的中南海保镖不淡定了,忍不住就问出口了,虽然问
了他就后悔了。
果然,他家主子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兴奋声音道:“看看你的样子,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至少我没让人
捆成粽子。”
图蒙海顿时无语凝噎,心说:主子您有落井下石之嫌啊。
“再说了,你不还在我跟前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有熟人在,我心安心安。”某琴一边说一边特豪迈地
扫荡了碗里最后的那点菜末,全无形象可言。
图蒙海忍不住就想:主子,您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幻灭了,如果这才是您的真性情,那以往您得多憋屈啊。
“可奴才现在跟废人一样。”图蒙海忍不住提醒自家主子这个残酷的现实,期望她不要乐观过头了。
耿绿琴托着自己的下巴,扫了他一眼,很是认真严肃地说:“这样才显得我很有优越感,才不会觉得委屈
害怕啊。”
图蒙海终于叹服了。
他的主子很好很强大!
这要换个人易地而处,不定哭成什么样,担惊受怕成什么样,可他家主子简直跟出外游玩一样轻松嘛。
“主子,您的伤不要紧吧?”
“小伤小伤。”某人很不在意,结果太不在意的结果就是得意忘形扭头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顿时就忍
不住呲牙咧嘴。
“主子——”
“靠之。”耿同学忍不住暴粗口了。
图蒙海囧了。
沉浸在疼痛之中的耿同学兀自啐啐念着:“擦,伤在这么个地方,这让老娘怎么睡觉啊,太不仁道了,还
他娘的自称什么为国为民请命的侠士,简直就是混蛋……”
图蒙海默默地低下了头,他还是当自己暂时失聪吧。
在耿绿琴主仆体验人质生活的同时,西宁的将军行辕今夜注定是个失眠之夜。
灯火通明的大帐,在座诸人皆是面色严肃。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预料,所以便让人有焦头烂额之感了,耿绿琴落入敌方之手,这事可大可小。
每个人心里都有想法,却又无比默契的缄口不言,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出头的鸟。
十四心里烦,他担心,却又不敢表露太多,抓狂又不能率性而为,要考虑的太多,他感到了深沉的悲哀与
无力。
如果必要的时候要牺牲她,就算皇阿玛跟四哥不怪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与此同时,信鸽加八百里加急奏章也送了出去。
“咱们请夫人来,只是想交换一个人,得罪之处望乞海涵。”
“哦,交换那位分舵主啊。”耿绿琴云淡风轻地说。
“你见过咱们严舵主?”有人冲口问出。
耿绿琴一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表情,塌塌地道:“非但见过,还聊了几句,想知道聊什么了吗?”最
后她笑得十分善良。
第 123 章
那总舵主今天来是想告诉我交换的时间吗?”耿绿琴不是很认真的说。
“只是担心下面的人怠慢了夫人,过来看看。”
“多谢总舵主关心,我觉得还好,除了——”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朝图蒙海瞄了一下,然后继续,“我对
小图现在的造型有些意见,其他挺好,至少贵会的人还知道拿点残羹冷饭让我吃两口,否则我都替总舵主担心
到时候拿什么去跟大将军王交换你们那尊贵的分舵主。”
“你这个女人……”有人忍不住怒了。
“住口。”洪文渊冷冷喝止手下,转而一脸抱歉地对耿绿琴道:“让夫人受苦了。”
图蒙海心说:主子倒未必觉得受苦,她只是不挑衅一下不太甘心罢了。
跟着耿同学久了,中南海保镖同学的神经韧度已经越来越好,真是可喜可贺。
其实倒不能怪图蒙海有此一想,实在是他在这位主子身边看的多了,就连皇上他老人家逼得急了,主子都
会忍不住搞些小动作,更何况面对这些江湖草莽呢?
图蒙海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主子挑衅过火了吃苦头,不过,瞧着主子那有恃无恐欢迎报复的样儿,他就立马
觉得自己白操心了。
总之,耿同学经常让身边的人纠结。
“受苦谈不上,残羹冷饭也好过饥荒大灾之年食不裹腹的百姓,虽然现在不自由,也好过兵荒马乱流离失
所站无立锥,坐无寸席之人。其实,真的挺好。”最后,耿同学总结陈词。
洪文渊目光微变。
耿绿琴淡然以对。
图蒙海难掩敬意地看着主子,主子的声音很轻淡,话很随意,可是随意之中却夹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沉重
与深意。
百姓所求,不过安平而已。
就是屋里的其他人,此时看着眼前这位女子的目光也有了不同,她绝对不是那种养尊处优不知民生疾苦的
豪门贵妇。
“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洪文渊如此说。
“总舵主更不是一般人。”耿同学毫不犹豫地恭维回去。
“夫人若是身为男儿一定能出仕入相。”
“我若身得自由倒宁可一萧一剑酒一壶逍遥于江湖之上。”
“夫人身不得自由?”洪文渊讶然挑眉。
耿绿琴神色不变,从容反问,“难道总舵主真的自由吗?”是人,就不可能真正的自由,总是会有这样那
样的外力约束于人。
有句俗话说的好:做人不自由,自由不为人。
洪文渊闻言笑道:“夫人说的极是,这世上之人哪可能真正自由,俱是身不由己罢了。”
“所以,我才能跟总舵主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么。”耿绿琴一边说一边斟了杯茶递过去,虽然是隔夜的凉茶
,但她认为至少礼数上她周全了。
图蒙海有些于心不忍地移开目光,唉,他家主子骨子里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啊。他们残羹冷饭,她就一杯
隔夜的凉茶,彼来此来,有借有还。
洪文渊倒是豪爽地拿起喝了一口,还笑说:“好茶。”
“嗯,确实。”耿同学一脸认真,“隔夜的凉茶味道总是与众不同的。”
图蒙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天地会众忍不住朝某人怒目而视,这样轻慢他们总舵主,简直太过分了!
可是,他们也没想想,谁叫他们没送热茶上来么,所以说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这是定理啊。
“夫人只管安心呆着,只待时间确定,我们便送夫人回去。”这是洪文渊临走时说的话。
“那我就静候佳音。”这是耿绿琴当时的回答。
天地会一行人离开后,耿绿琴又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到了图蒙海的跟前。
若是以往中南海保镖同学必定会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可如今他被捆成个粽子造型,这就实在太过难为
他的行动力了,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不着调的主子人来疯似地折腾。
“小图啊,我觉得吧,这事很悬儿。”耿同学一脸煞有其事的表情,很是认真的说。
图蒙海保持着沉默。
耿绿琴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说:“你想啊,这个时候消息一定还没到京城呢,这个事吧,我虽然很
想把自己真当回事儿,可是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某四的一个小老婆罢了,那个啥啥分舵主的,手里可握着跟西藏
那边的联络东西呢,就换我这不着调的衡量一下,那也指定舍我自己啊。十四这不定心里磨啥坏招呢,他能把
我扔出来当饵,还有啥不能使的啊,这帮天地会的真没见识。”
图蒙海嘴角抽搐的痕迹已经无法掩饰,主子,您那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是怕自己这人质过得太享受还
是觉得不给十四爷找点事您心理不平衡?
耿同学心里当然不平衡,极不情愿地被人扔出来当饵,还因公负伤,再被人恶意克扣伙食,她这心里能舒
坦吗?她不舒坦了,怎么能让别人舒坦了,这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一定得让大家都跟着不痛快一下她才能舒
坦了。
那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同理,有苦大家都受一下,这才天下大同嘛。
虽然她是搁屋里跟中南海保镖私下说话,但是她绝对相信这话外面的人那听得真真的,先别说人家都有武
功,就没武功,把耳朵贴门上也能听个真切,所以她就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京城这边到底是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之后,康熙只批示了一句话“汝自行处置即可”。然后,那批示十万火急地又八百里加急奔西宁
去了。
但是李德全眼睁睁看着皇上主子一个人在御书房来回踱了半天,一脸的阴沉。
而同样从宫里得到消息的某四回到府里就把自己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下去凉快了,那脸阴沉得跟锅
底灰似的,那叫一个黑。
高勿庸在外面伺候着,看着那日光一点点消退,看着星光渐渐明亮,出于爱护主子的心思,抖着自己那颗
战栗的心冲着门里说:“主子,奴才给您拿点茶点进去吧。”
“滚下去。”这是某四的回答。
于是,高勿庸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认倒霉。
十四竟然让人挟持了她!
这让某四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她一个妇道人家落进天地会那帮反贼手里能有好果子吃吗?
就在某四纠结恼怒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爷在里面吗?”
“回主子,在呢。”
“我给爷送点心来了,你给我通传一声。”
某四的眉头揪紧,年氏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年主子,爷这会儿不见外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是外人吗?”
高勿庸头皮一凉,急忙说:“奴才这嘴,该打,主子当然不是外人,可是爷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高勿庸。”某四出声了。
“爷。”
“告诉府里的人这两天别来打扰爷。”
“嗻。”
高勿庸转过头看面前的年侧福晋,一脸“您听到了吧”。
小年糕脸色微变,有些委屈地朝紧闭的书房门看了一眼,不甘心地领着丫头走了。
“高勿庸,派人请十三爷过府。”
“嗻。”
没多久,十三就来了,哥俩坐在书房就说开了。
十三听自己四哥把事一说,立时就晓得怎么回事了,他忍不住就宽慰自己哥哥说:“四哥,你呀关心则乱
,小四嫂那是什么人,她那性子是能吃亏的主儿吗?”就那么个生死攸关的当口,都不忘捎带上忠心耿耿的图
蒙海,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图蒙海那可是皇阿玛身边得力的贴身侍卫之一,论身手论头脑都不是一般人可比
的。
某四听自己兄弟这么一说,心里也忍不住微微放松了一下,但眉头仍然是紧锁着,“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妇
道人家。”
十三点头,“这不假,可,四哥,图蒙海不跟着呢吗?”
“那能叫跟吗?”某四忍不住反驳。
“总是一起的吧。”十三换个说法。
某四很不情愿的承认了这点,不过对于某琴当时那说法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了一下,什么叫他死她也不独
活?真是不把他放眼里了,是吧?
“当时那情况,小四嫂能想着把图蒙海捎带上,可见她没真被吓着。”十三这么说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对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崇拜了一下,真是好胆色。
某四的眉眼间明显带了怒气,“那种情况她都能顾虑到图蒙海保护不利的下场,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安全
上点心,边城那么乱,是能随便逛的吗?”
十三心里叹气,没吭声,这事摆明了是老十四他们的主意么,四哥心里也一定很清楚。
“这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十三低头偷偷掩饰自己微扬的嘴角,小四嫂这人是能折腾,四哥摊上她这样的也确实头痛。
“四哥,别气了,弟弟想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某四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皇阿玛已经让十四全权处理了。”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人在老十四手上出的事,他不会自打嘴巴落话柄的,小四嫂准能毫毛无伤地回来。
”
图蒙海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窗外,今天天气还不错。
那人果然道:“聊什么了?”
耿绿琴仿佛突然不记得自己上句说什么了,径自对某总舵主道:“哎呀,说了半天话倒还没请教总舵主如
何称呼?如果不方便讲的话,也不要紧,这年头假名假姓假地址的多了,也不差总舵主一个。”
跟在洪文渊身后的几个人忍不住脸色扭曲,这个女人简直……
反倒是洪文渊淡定非常,泰然若素地道:“在下洪文渊,蒙兄弟们不弃,添任天地会总舵主。”
“那么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大将军王是否接受你交换人质的要求。”
“夫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这么问自然有这么问的道理。”
“哦?”
“我的身份诚如你们所料确实跟一般人不同,但是真要说的话,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耿绿琴仿佛绕
口令一般地说。
“在下愿闻其详。”
“那么我就得先问总舵主认为我是什么人?”
“据说夫人出身雍亲王府,目前任职监军。”
无间道啊,也不知道他们的人在军中是个什么职位。耿绿琴忍不住畅想了一下,脸上却是一派淡定从容,
“总舵主手下果然人才辈出啊。”
洪文渊淡然一笑,“好说。”
“总舵主的神情告诉我,大将军王似乎是愿意交换人质的。”
“夫人明见。”
耿同学内牛了一下,对自己说,没啥,夫人就夫人吧,虽然这个年纪在另一个时空那正是花一般美丽的时
节,但她在这里已经仨孩子妈了,被叫夫人也正常。
可是,她忍不住暗自愤愤然,用得着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一再刺激她脆弱的神经吗?她一点儿不介意
他喊声姑娘的,真的!她用的名义发誓。
于是,耿同学真怒了!
行,把她当棋子她没意见,但是想把她当弃子,那就得看她愿意不愿意了,老虎不发威,真把她病猫了。
“砰”的一声,枪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孟子埋头只管给主子补药,别的什么也不管,就算有刀剑直劈过来也当没看到。
火铳虽然是好东西,但毕竟不是后世连发的枪,而且这个时代还有暗器一说。
当看到那一溜黑光直飞过来时,饶是耿同学反应敏捷也被打掉了手中的火铳,手腕被那股大力震得发麻。
武林高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那一刻,耿同学深深地折服。
“主子。”春喜扑上来挡。
耿绿琴第一反应就是把春喜推开,这傻丫头,当自己是壮士呢。
就这么一扑一推,那出手之人已然扑到了近前,耿同学已经没时间做出多余的动作,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就搁到了她的脖子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