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艳情第12部分阅读
随身空间之艳情 作者:未知
笑,笑眼里意味深长:“看来你现在倒是很适应,方才当着本尊的面怎么就怯弱了呢?”
听着他明显揶揄讽刺的语气,楚依面色稍稍一怔,咬着牙没反驳,反正他就是那种越跟他扛,越来劲儿的,无视就好,无视就好。玉川书屋
可他哪里容得她如此轻慢?
见她不语,那双纤长五指便搭上楚依下颚,捏住那圆润处,将她面容拉近几寸,她提着心倏地紧缩,眼瞳直直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他向来对她随心所欲,她总觉得自己应当习惯,但是这样的咫尺之近,楚依还是控制不了那一颗慌乱悸动的心。
哦不,当然不是被他美色所惑,而是这丫的笑容太邪恶,太xxoo!就算她只是一抹幽魂,但是也是有贞操的!
“你这样无视我,嗯……”他见她仍是死活不张嘴,打算来一场持久冷战,禁不住身子靠前用着极为低唤暗哑的音色。话语顿止,他思索了一下,皱着眉继续说,“我会很生气的。”
“我哪里敢无视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的嘴拙……”她咧着嘴笑了下,很识相地赶紧道。
“你无需怕我,不过是一缕魂魄,我又不会叫你灰飞烟灭。”一时间听他自称“我”,楚依有些受宠若惊,好吧,这是不是代表这位大爷决定对她软化了?
她咳嗽两声,终于很委婉地道:“那请您先放开我行吗?”
话音落花,便见他两手大开,楚依没个防备,后脑勺砰的着地!
——靠!
她能骂粗话吗?不能,好吧……那她沉默。楚依深吸气,很疑惑自己已经是魂魄状态,怎么也会疼?
“你恢复得很快……不愧是——”他突然截住了语声,眉眼忽地低垂下来,那暗影之下一抹流光潋滟丛生。
她看不清,却能感到眼底深处涌动的狂潮,一卷过她的身躯。
楚依冷不丁心中一动,忙出声:“是不是我可以回去了?”
他出奇的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一眯,那浮光游曳中恍若惊动水面,粼粼波纹起伏不定,少许便沉淀如一潭死水,再惊不起一丝涟漪。
“这么,想走……?”
她一愣,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总觉得视线太过于诡异,沉沉的,如一块重石压上她的心头。
——不走,能做什么?
——不走,就任由董鄂玉宁再死一回?
——不走,便放纵她们更加无所忌惮,曾经做下的孽也没人来收拾是吗?
她曾经是想过为死去的董鄂玉宁查明真相,但是后来的后来,温情柔软腐化了她的心,令她堕落于胤祉的温柔乡中,私心里不想去过问董鄂玉宁的事。然而如今……就算她想要置身之外,总有人——是不愿放过她的。
——而她,也有绝对不能放过的人!
——没道理饶恕她们,没道理让她们得意猖狂,没道理就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这钻心苦痛而委曲求全!
楚依神色坚定果决,她的眼里慢慢滋生出方才熄灭的火焰,火种未灭,仇恨仍在。而她所要做的事,不会改变。
拳头紧紧握着,她看向他,铿锵而道:“我没办法不回去,我不想……死不瞑目。也没办法接受这样无能的死。”
他眼底光芒一颤,神情有一瞬的怔愣,旋即便轻轻地扬起了唇,笑意宛若繁星缀空,耀眼璀璨。
“也是,不然浪费了怪可惜。”
“……”
她已经习惯把他的讽刺当作家常便饭,楚依对自己说,这丫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不过还是得防着,万一,一不小心堵塞怎办?
他抿了下唇:“楚依。”
“嗯。”
他一笑,风华尽展,手一挥,楚依只觉身子顿时轻飘起来,只见他身影越发淡抹,终于感到胸口一定,她蓦地睁眼,便见方锦正在她上方,伸了手欲要翻她的眼皮。
“哎呀!”许是年纪大,心里又没个准备,叫楚依这般突然张眸给吓得身子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一仰屁股着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扑倒与反扑倒~哇嘎嘎
第一更完成!唉,忙完回来继续码第二更,亲们,泪别~
对呢,我在想素不素不给肉你们都蔫了咧?
第四十四回:风声起
“福晋您醒了?”怜春惊喜地叫喊道。
楚依从床上慢慢起身,肚子上的负重令她感到身子颇沉,大概是还没从轻飘的灵魂状态缓过来。
她难受地紧皱眉,手抓着被褥欲要起来,怜春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稳住楚依的身子,面上满是由衷喜色:“福晋您都睡了三天!怜春还以为……还以为……”说着说着不觉喉口哽咽,心底不由一阵心酸。
福晋昏迷不醒的这几日,厨房里的人竟还私扣补品,她是个做奴婢的,人微言轻,况且府里丫鬟下人见福晋病倒,便对她百般羞辱阻挠,怜春根本没机会见到荣妃娘娘。可想想以荣妃娘娘对主子的态度……恐怕她费劲唇舌也抵不过那些人的三言两语吧?
幸好,主子这下可算是醒了,怜春就知道主子的命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收去,果真是吉人天相!
“方太医怎么会在这儿?”楚依将眸光定在方锦身上,方锦正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收到她犀利的视线。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楚依眼尖地察觉到他的瑟缩之态,心中暗自嗤笑,说她快不行的人是他,如今她可活得好好的,没一点事了,这庸医……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是荣妃娘娘挂记着三福晋您的病,让老夫再来瞧瞧,这都三日之久,本以为这情形恐怕不妙,没想到三福晋竟醒了!当真是上天庇佑啊!”方锦忙不迭地上前解释。
荣妃……?楚依眼眉一挑,心中疑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如今我也醒了,身子也没什么问题。方太医,您就先回去吧。”
“让老夫再替您看看吧。”方锦似不死心,他不解明明只有一丝气息的人怎么转眼就生龙活虎,难道是回光返照不成?但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自然不会知道她为何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还能潇洒归来。
楚依瞥了眼方锦,由着怜春搀着,将柔弱无骨的手伸了出去:“那您就再帮我瞧瞧。”方锦接过她的手,按在她腕上动脉处,拧眉沉思起来。
这脉象……方锦眉目深锁,一副很是困惑不解的模样,然楚依却是淡然笑着,笑颜里一丝冰刃般冷冷勾起。
方锦你个老庸医,你不过一个普通凡人,又怎晓得其中诡秘?半秃驴,你到底有没有参合入她的事件里去,早晚她楚依是要查清楚的!
“醒了……?”门口一声颤悠悠的带点疑惑的音调插入他们对话之间,楚依循声看去,便见荣妃在几名丫鬟的小心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想到圆镜里看的画面,那张令人作呕的伪善虚假的脸孔,她的慈祥与宽厚,一向不是给她楚依的,而是越发纵恿害她之人。
荣妃的脸色很怪,老脸抽抖着,对上她时眼底倏而闪过一丝惶惧,然转瞬又沉入了眼底,凝成一瘫黏稠的泥泞,显得沧桑晦涩。
楚依心里觉得奇怪,不明白不过三日,荣妃对她的态度似乎软化转好了很多。至少,往先对她的厌恶憎恨并未出现在她眼中。
难道……是阎王使了手段?
楚依想至此,颦眉不解,他说过不会掺入人界之事,既如此,应该就没必要给她开小道吧?
“胎儿如何?”荣妃微发颤地问道。
方锦答:“脉象平稳,已经没有大碍了。”
荣妃舒了一口气,视线转向她,声音不似以往那般生硬冷淡:“你好好修养,都快临盆了,就不要到处走动。万一又出了这样的事儿,祉儿回来不知该多心疼。”顿了一下,眼中一点极微异样闪动了下,才压抑着声线缓缓说,“孩子,终归是无辜的……”那最后一句到了尾末,越发低了下去。
楚依隐隐听不大清,只见荣妃似是极累,身子一晃,楚依皱了下眉,忙踏前一步:“额娘……!”
荣妃身躯一震,面上神情几度变化,最终平静下来,她问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是弘景那孩子……”
楚依半咬着唇,脸色有些发青,沉寂了一晌才带着抹戚戚笑颜出声道:“是玉宁没站稳,自己不小心,不关弘景的事儿。额娘就莫要再去追究了,玉宁往后一定会更加注意的,绝不会再犯这样子的错。”
“看来的确是弘景,这小孽障,也不知是哪些个丫鬟鼻子嘴贱嚼舌根!”荣妃面色愠怒,手抖着,有些气着,眉目紧锁着朝一旁侍奉的老婆子说,“把伺候弘景的婢子都遣去做最苦的活计去,重新调几个嘴巴紧点的丫头过去。”
“老奴知道了。”
荣妃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说道:“至于这件事儿就过去罢,还有一月祉儿便要回来,到时……”话音戛然而止,她一双混沌的眼里一丝光亮隐隐闪烁,楚依心底一悸,微垂了头,长袖里一双手掌紧嵌入手心嫩肉之中。
她的脸色极是苍白,透薄得如同一张宣纸,几见那青筋肌理,看起来很是虚弱无力。神色收敛得沉稳安静,寻不出一丝破绽。
楚依朝荣妃点了下头,乖巧道:“家和万事兴,玉宁也是晓理的,不会给贝勒爷添扰。”
荣妃瞧了她一眼,沉敛了声儿道:“嗯……待会子让厨子炖点补身子的药汤,都瘦成这样子,这万一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特别是这个时候,更要多补补。”
楚依的手松开了去,腼腆苍白地一笑,道:“额娘说的是,玉宁以后会注意,定当把自个儿养的白白胖胖。”
荣妃嗯了一声,只与她寒暄了三两句,临了有再三叮咛几句,才由婢子搀着走了出去。她渡步至门口处,微微屈膝行礼,恭送容妃离去,眼帘低垂着,半晌才抬头,远远瞧着荣妃的身影于碧廊间隐绰而现。
看起来……似乎苍老瘦弱了少许,楚依心头轻微颤抖,少刻唇角才扬起一丝浅淡弧度。
——到底这其中出了什么鬼,她会弄清的。
田氏,你虽得荣妃偏护,侥幸得逞,可若是你以为她如此便奈何不了你,这恐怕……也想得太美了吧?楚依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缝隙间透出一股寒意。身旁扶着的怜春狐疑地瞅来一眼,总觉得福晋的眼神儿怎么这么恐怖呢?
“风大了。”楚依忽然出了声,伸手将面上一缕发丝撩到耳根后。
怜春困惑,心想着明明都没什么风,怎么就风大了?可她刚这么想着,竟诡异地吹来一阵骤风,刮得她眼前视线模糊,禁不住忙道:“哎呀福晋您快进屋吧,沙子入了眼里可不好。”
楚依放低身子,迟缓地转身走入屋内。
身后,风声呼呼不绝。
——仿似,即将刮起一场无休无止的风波。
……
入了夜,她身上套着件薄衫靠坐在床头,床侧一盏烛灯幽暗不定。
楚依抬起手,那指上戒指晕开淡光,神色沉暗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许久许久,才见她眼中浮现一抹果断坚决,突然便在寂静里出了声:“我要那面圆镜。”话音刚落,陡然间便见眼前有暗光描绘,逐渐显露出那圆框,最终化作了实物。
她心头砰地一跳,带着莫名的激动与兴奋缓缓伸手,将那圆镜握住。
——使用过一次,十二个时辰之内便不得再用第二次。每次,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而且……这东西,不能让凡人看到,不然……
那突兀的声音钻入耳中,楚依仔细聆听着,至最后见他突然话语顿止,不由地吊起了心来,揣揣不安地问:“不然会怎样?”
——你会魂飞魄散。
她眼眸遽然一睁,大而圆润,眼中满是惶然,随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逐而缓缓吐出,指尖颤抖着将圆镜抱入了怀中。
“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再听不到戒指里面传来声音,楚依的眼神飘到上方床板,轻忽摇曳着,烛火映衬着她的眼孔里神光明暗不清。良久才微合上了眼皮,沉重感如泥流石漫过她的身躯,压得她呼吸滞涩。
——她现在,该首先瞧瞧谁好呢?
楚依琢磨的嘴角有一丝笑意,眼前恍惚出现一抹人影,心头微颤,不知过去多久,她的眼底才如一波秋水般延展而开,漫上一丝丝甜意。
——胤祉,你现在在做何呢?可有在想她?
“唉,我想想,还是先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吧。”说着,用手抚了抚镜面,轻轻吐出两个字,“胤祉。”
那一片蒙黑的圆镜渐渐有影像显出,随着那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楚依也不觉提起了心,眼瞳缓缓张大,胸口涌上一股强烈的期待。终于,她看清了镜中人,那隐隐纱幔中,红烛缭绕,人影朦胧,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缠绵缱绻的呻吟。
只觉一道闪雷劈过,楚依一时浑然,瞬时呆愣惊滞之后,胸口里窒息的一块轻轻喘起来。而那握着圆镜的手忽地一松,镜子掉落在床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唔~
更完,睡觉,累死~
唉……哀叹,都木有留言,人家都快木有动力了……空虚寂寞冷啊……
第四十五回:诱成香
那红罗帐中,一抹妖娆身段连绵起伏,覆在那半敞胸襟,一脸迷醉的男人身上。
楚依就这么低头死死盯着瞧,捏着被褥的手用力揉成一团,那胸脯因为呼吸急促而快速地起伏,她膛大眼孔,一眨不眨,印着那圆镜中红浪翻波之景。竭力撑着继续看,仿佛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脑子里统统是眼前男女交欢缠绵之景,女声舒快的嘤咛声绵绵不绝,她想捂住耳朵,但声音却是直接在脑中荡漾,似是无休无止的回响。
她不禁大口喘了下气息,吐出浓浊的污流,纤瘦的手指紧扣住床缝,掐得死紧,掐得那长甲几欲翻裂。
突然听得男子一声低吼,楚依倏地闭上了眼,将圆镜翻了过去。
全身都仿佛浸泡在寒潭之中,冷得她瑟瑟发抖。
其实……不过是必经的事而已,就算他说爱她,宠她,护她一世,但他……毕竟是阿哥,三四妻妾本就稀松平常,是她太过强求吗?是她自私无理想要的太多吗?可是胤祉,你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刻——楚依闭上了眼,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苦笑一声,眼角有涩然的液体滑落。
再度睁开眼时,里面那柔软甜蜜的光彩早已不见,一寸寸冷若冰霜,平淡里刻入了深刻的淡漠。
窗外的夜色极暗,广袤苍穹之下,万物生灵寂静安谧。
……
“啊——!”一声惊叫,女子柔滑裸嫩的酮体滚落在地,见她眼中带着惊惶,看着身前男子从席上起身,眉眼淡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女子下意识地觉得那目光太过可怕,令她□的身躯忍不住一颤。
“是谁让你来的,这酒中……是不是还动了手脚?”
“奴婢以为三阿哥是不会介意的……”她说着,神情中里有孤注一掷,颤抖地将手放开,那身段妖娆似蛇,两团饱满柔软随着手臂的刻意挤压变得□诱人,上前欲要攀上胤祉的臂膀时,只见胤祉眉间倏而一厉,一把挥袖将她掀翻了去。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方才那朦胧间,以为是楚依缠绕着自己的身子,谁想一睁眸竟是完全不识的裸女,让他大惊之下更是怒由心上。
胤祉温雅的面庞上一片冷冷清清,只道:“你是谁的丫鬟?”
那女子听胤祉这么一说,才知事情之严重,慌忙地软了脚跪倒在地,哆嗦着爬到他脚边,后者秀眉紧蹙,双脚一避,让开了去。
只一双通亮明透的双眸里,缀着点点清冷寒意。
“一个丫鬟,也妄图攀龙附凤?还是你觉得我有给你这个可能的假相?”
“不是的……三阿哥,沿路几个阿哥都有赏过丫鬟,所以荣——”她突然惊慌地无助了唇,见胤祉倏地一道冷眸撇来,缩着身子朝后一退。
荣……妃。
胤祉心底一念,突然唇边笑了,苍凉单薄。
他微垂着眼睑,望着闪避着目光的裸身女子,袖中拳头一分分收紧,半晌,才伴着无声笑意松缓而来。
是额娘,是额娘派来的,恐怕是为了让他渐渐疏离楚依的法子,这近一年当中,他一直是清心寡欲的模样,楚依有孕,平日里去侍妾房中,偶有失火,但一想到她的面容,便全然失了兴致。
与她交谈之中,是清楚知晓她的性子,若她对自己用了心,恐怕是不愿看到自己恩宠别的女子。那些女子,本就是额娘选的,他无心留意,但身为阿哥终究难以避免,但胤祉不想楚依失望,仅此而已,却难如登天。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身形高修却显得冷漠。
“穿好衣服,你走吧。”
“三阿哥……奴婢是处子之身……”她知道自己失言,三阿哥肯定已知是谁让她来的,她若未完成任务,那回去后……
“娘娘说,回去后便会检查奴婢的处子之身有没有破,若是……”
“下去。”他微微合了眼,那两字看似平淡冷漠,却隐隐透着一丝颤音。
——已经到了这番地步吗?
——额娘,为何定要如此逼迫他……?
“三阿哥……”她凄然地低唤了一声,匍匐着爬到他的脚边,这回胤祉没有避开,任由那双柔软的手攀上腿部,脸色里隐忍着一丝悲凉。
许久,才叹息般轻声道:“何必这样作践自己?你到时应了便成。下去吧。”
那攀着腿部的手一抖,慢慢滑下去,稍许才传来几声轻微的啜泣声。过了一会儿,一阵窸窣的穿衣声,随后女子恭敬的音调响起。
“谢三阿哥,奴婢退下了。”
他始终只是负手而站,显得高贵而出尘。
女子咬唇看了一眼,随行路上一直在偷偷瞧他,言行举止温文尔雅,谈吐从容有礼,而在方才欢爱之中,看似瘦弱的身材却精壮有力,虽然他将自己当作另外一个女人,但那样的男人……就算要她只做个侍寝丫鬟她也愿意啊。
——可惜,他嫌弃她,就算投怀送抱也不要她。
她紧绞着衣角,默默退下。
……
胤祉站了半晌,那身形似被风霜洗礼,透出一股苍凉萧条之意。
毡帐内,烛火幽暗,衬着那一抹人影映得越发拔长细瘦。
良久。
他终于动了下,走到书桌边,上面放着文房四宝,砚台中还有点点未干的水墨。执笔,一笔一划勾勒出心中所想女子的形象。
日夜的勾画,日夜的思念,日夜的低喃……
“楚依,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可要报答我啊……”胤祉无意识般轻念着,抛却那些顾忌烦扰,舒展而开,让她的容颜一寸寸嵌入。
桌上已然积压了很多信封与描好的画纸,他吹干现下的这张后轻轻放上,约莫还有二十来天,不曾想,原来已有了这么多。
修指翻了翻那一叠,嘴角挂着笑,遂困倦般揉了揉眉心,胤祉便熄了灯就寝。
翌日。
贝勒府。
自昨夜里窥看镜中场景后,楚依心头便宛如有一根鱼刺卡着,怎么都剔除不得。要她大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她如何都忘不掉所看所听,仿佛一睁眼又依稀重现那交叠身影,缠绵紧贴如并蒂莲生。
她摸着肚子,心中声音苦涩,难道这便是必要承受之苦?
“福晋,今儿个你都游神好几回了。”怜春伺候在一旁,语声中带着担忧。
她靠着柔软椅背,低笑了下,道:“你这丫头,还不许我想着事儿呢。”
“福晋定是在想贝勒爷吧!”怜春贼笑着,却见楚依面色微变,方才还笑着的脸立刻便僵住了。心中困惑,已看她恢复了神情,只是眉里眼间都多了一分惆怅。
“都老夫老妻了,还想什么呢。”
“哪里,明明贝勒爷和福晋还似是新婚时的模样,甜蜜得羡煞旁人呢!福晋不晓得,私底里丫鬟都在说着,爷是越发宠您疼您,往先都未有那般在意,可见在贝勒爷心中,福晋您是无人能比的。”
无人能比……楚依眼光一闪,只是还未出现能比的人而已。
懒散地斜着头,她道:“你们就会闲言碎语,不晓得做些正事,成日嚼舌头早晚要自打嘴巴的。”
她扁了下嘴,收敛了下道:“福晋说的是,奴婢以后都不敢了。”
“还有你不敢的?瞧你的架子,越发比我还有气派了。”楚依笑话道。
怜春即下便涨红了脸忙道:“奴婢哪里敢比福晋你还气派哪,只是……”她嗫嚅了半晌,才继续,“福晋如今不与从前,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总不得涨了他人气势,灭了自己威风吧!”
“哎哟哟,这不得了了,你这丫头还威风呢!”楚依用手指戳了戳怜春的腰际,后者身子一软,朝后退一步微红脸颊。
“奴婢不想给福晋掉面子……”
“面子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明哲保身才最重要。此时爷是宠我的,谁知道未来我会不会色衰爱弛呢,你也莫要给自己找麻烦了。”她淡淡地出声,听不出话语间有什么情感起伏。
怜春见她脸色平淡,心底有些触动,上前了道:“奴婢是看得出的,爷对福晋您绝对是诚心实意。只是福晋……您许是戒备了些,将爷想得太复杂。其实爷对我们下人都很好,十年如一日,当初您受难也是爷护着的,若非有爷在,奴婢也不知被欺负成怎样了。福晋……您还是放宽心吧。”
放宽心吧……
楚依微微合上眼,也许,是她太过于执着……只是,为何一定要隐忍容让,为何一定要委曲求全,为何一定要她退步?她是女人,在这封建社会没有地位,只能依附男人的女人,但是,她亦是一个观念激进,独立自主的现代女子。
就算是她固执执拗钻牛角尖,但楚依,不想改。
——改了,那还是她吗?改了,或许就会渐渐湮灭在这迂腐封建的制度之下,完全丧失自己的真性,沦落为一个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普通古代妇人。
楚依,终归是不愿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
临盆之际,也是胤祉即要归来的时候。
她已将那夜的事情渐渐淡忘,自那夜后,她也未再用过那面圆镜,一是身子不便,二是她目前不想太多依附于冥界的力量,总感觉是欠着什么,虽然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但其实也是因为经过那事后,田氏终归是收敛了些,就算荣妃免去了她的罪罚,但是这种关键时刻,也不敢放她出来咬人吧?荣妃毕竟是老姜,还是有点分寸的。
晌午,楚依坐在屋外乘凉,这天儿已是极热,怜春在旁侧为她扇风,桌上摆着棋盘,她实在是闲来无事,便自个儿对弈玩耍。
“福晋,这是什么棋?奴婢看不懂啊……平日里看贝勒爷跟各位阿哥们都玩的围棋,福晋的这棋局……当真奇怪的很。”
“我不会围棋。”她道,围棋太深奥又费脑筋,楚依一点没兴趣,“这是五子棋,就是谁先连成五个棋子就算赢,横竖斜都成。”
“好像听起来很有趣诶!”她眼冒星星,恐怕是听楚依说得新奇,便起了兴致。
楚依斜眼一挑,笑道:“那你便与我对弈。就算是这种简单的五子棋,要考虑的东西也是很多的,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肯定没有福晋您熟练,奴婢就是小试一把。”
楚依点点头,手支着头,眼光散漫,对面的怜春却是兴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之态。楚依手执黑字,先下,怜春白字,后下,一来一往,许是怜春也在一旁看久了,有点路数。眼见着几副棋中有一处可寻,然一个不慎,却还是教楚依捷足先登。
“哎呀,输了,还是福晋棋高一着啊!”她遗憾地叫道,话语里明明带着差一点就赢了的扼腕感。
楚依抿唇淡笑了一声,没吭,只将棋子收回棋盒。
“再来。”
二人续战,接连几盘怜春败北,都是在快要得胜之际被楚依将了,连着十几盘如此,她有些急了,额上渗出细密汗渍。然楚依却依旧从容自如,阵脚很是稳当,颇有几分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风范。
终于,怜春焦躁了,她忍不住虚弱咬牙:“福晋……您就让奴婢赢一盘吧……”
楚依眼眸一瞥,干脆利落:“不。”
“……”坏人。
“其实,你趋势很好,可惜只会乘胜追击,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与人相处就像对弈般,要懂得分寸,一进一退皆有章数。你看你,受不住点刺激便慌急行事,又怎么能赢我?要看,就要看全局,莫要被假相局限了视野,最后辨不清方向。”
“……”好深奥。
楚依抬眼,见她一脸迷惑之态,噗哧一笑,无奈地勾唇,伸手敲在她额上,将她敲醒。
“你啊,还是乖乖伺候我得了。”
“……”难道她就这么点用处吗?怜春欲哭无泪,但谁叫对方是主子,那还是认命好了。
楚依笑着,面色遽然大变,手一下摊开,黑子掉落。
怜春急忙蹦起,神色仓惶:“福晋可是要生了?”
她只是疼,疼得宛若万蚁蛇虫咬噬,剔骨之痛亦不过如此。脸上血色尽褪,转眼间便惨白一片。
“恐怕……是……”
“福晋,您忍着些,奴婢赶紧给你找接生婆来!”
她紧皱着眉,咬着牙点了下头,视线都渐渐模糊,只听怜春大叫的声音传荡开来……福晋生了……福晋要生了……
——要生了吗?十月怀胎,她终于要生了。
痛极之余,她似乎心底里还蔓延出一丝极浅的恬静安然。她……为他生的孩子,楚依用手摸着隆大的肚子,疼得面色扭曲,却没办法抑制那由衷的欣然。
她这时,才有了身为人母的深切感触。
低着头,声音虚弱却内含坚韧:“孩子……我的孩子……你会好好的……”
……
“三哥在想什么,对弈若是稍有疏忽,可都是要输的。”一道沉稳声音中带着丝调侃之意。
胤祉回神,塞外游行三个月,如今已是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再不过几日功夫便能回府,想着她,想着快要临盆的孩子,心思也不觉恍然了。见对面的人看来,他笑笑:“四弟才莫要分心才是,将军。”
胤禛低头一看,目光一闪,骤然那张平日里不笑的脸孔浮上淡淡颜色。提了颗白子,闲散地将将军之路堵住,遂抬眸一瞥胤祉,道:“三哥这下好,可终归棋差一招,四弟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
“那这一步又如何?”
“与三哥对弈,当真费脑。”
胤祉从容谦逊道:“四弟的棋艺已是愈发精进,毋须多久,便能超了三哥了。”
胤禛下完一步,拱了拱手道:“四弟还是逊色于三哥一筹。”
“四弟还是这般嫌虚。”
“是三哥过奖。”胤禛神色间无波平静,他淡淡地说着,目子紧盯着棋盘,仿佛在恍惚间,棋盘化作天下之局,他手执乾坤,淡定从容。
两人继续对弈,旁侧站着的侍从皆抹汗连连,心想着这到底是在下棋,还是打仗呢?
作者有话要说:唉,大大知道自己更新速度慢了,可能会影响到读者,删收神马的我也淡定了。
不过为了保证质量,真的有很多思考的地方,最近卡文卡得要疯掉,唉~总算更新了~
亲们,么么~饿死吃饭去~
第四十六回:恨相思
“福晋……”怜春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病态的楚依,心疼地道。
她没有出声,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这样子已经三天,生下孩子,到被强制抱走给奶娘哺|狂c,已经三天。楚依似乎还隐隐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全身,直到孩子降下来的那一刻才彻底松懈。
心心念念的孩子,她唯一的寄托,却被荣妃命人抱走,以她身体虚弱不宜哺养之由,暂时叫|狂c娘代养,直到她身子恢复过来。
楚依想要笑,一股难以抑制的疼痛化作笑容,缀在左右唇角。
凄凉而萧冷。
——她竟然,连孩子的一面都未曾看清,只隐约在意识模糊间瞧见一抹|狂c白腥红交加的颜色,被大红的布包裹起来,由着一名婢子抱了出去。
心头欲裂,一口气不上来,便又昏死过去。
到现在,她虽是醒着,但却是生不如死。
期间,田氏来过,带着一堆的补品,明访暗嘲,楚依当时神不附体,根本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知她最后是笑着离去,嘴上还说着祝她安好。至于富察氏则是代由丫鬟送来东西,说了堆恭贺之词。
她连斗的心思也没了,只觉恍恍惚惚,日子不知所然。
……
胤祉没有回来,离孩子生下已经一个月。她的身子已然调养好了,想要回孩子,但荣妃派了方锦为她看了下,却说她的身子仍旧不宜抚养孩子。楚依心里那股浓烈的恨,只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已是十月里,天气仍是热得很。
蓬勃茂密的大树底下,她躺在横长的摇椅上,座下垫着一块装了凉水的铺垫。而怜春则执着把扇子为楚依吹打,一摇一摇的,
“一个月了……”
怜春顿了下,低头:“福晋你说什么?”
楚依摇摇头,迷离的眸光一敛,倏地闪过一道细微的异色。
“没什么,你继续扇。”
她狐疑,却没再问,尽职地扇着。
楚依远远地望着,眯着眼,当头的炽阳还是火烈得烫人,但她的面上却是一片沉水般平静淡然,仿佛丝毫不受那炽阳影响。可是心头,却隐隐攒动着一股涌动的火,仿佛于无声间投下一颗火种,如今已烧成蓬勃野火。
——很快。
她极缓地抬起头,眼里的光正在濯濯发亮,是那般耀眼刺目,更甚过悬挂的炽阳几分。
……
“福晋……”怜春轻声唤了句,看了一眼楚依,她正微微阖着眼,身袭蚕丝薄纱,一道鎏紫镶金缀在额间。怜春不敢喘大气,静候着她,最近几日福晋越发奇怪,时常不发一言,人日渐消瘦,却显出一股惊心动人的美态。
举止投足之间,透着一丝丝瑰丽之色。就连言谈,都显得媚了几分。
恍若妖姬。
“怎么了?”她轻挑眉眼,长而细的睫毛刷下一排阴影,令怜春瞧不清里面那流光四转的光泽。
“贝勒爷回府了。”
楚依蓦地一睁眼,快速地拢了拢半敞的衣襟,斜眼看向怜春道:“现在到了哪儿?”
“在荣妃娘娘屋里头呢,奴婢想,过会子应当就会赶来了。”
过会子?她笑了下,极为轻微地勾了勾唇,单薄嘲讽一瞥而过,以荣妃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让胤祉抽身吧?
“不急。”楚依道。
怜春不解,迟疑道:“福晋……你难道不过去吗?”福晋不是日夜盼着贝勒爷回府吗?不知怎么地,近日很少提起贝勒爷,眉眼都是淡的,仿佛没什么事在意。
这样的福晋……真有些叫人心慌。
她见怜春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不觉地脑袋一斜,挑高了眉梢:“这皇帝都不急,你急什么?”
“福晋……奴婢是为你着想。”怜春憋了一口气,半晌才掐着嗓子说了出来。这几个月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福晋虽不怎么提及贝勒爷,但眼底的渴望期盼总是时不时会显露出来,如今贝勒爷回了府,福晋怎么还性子犟着不肯去见呢?怜春实在是不懂。
“你先下去吧。”
“福晋?”
楚依微眯的眼儿睁开一道细缝,一丝寒光一掠而过,当抬起头时,却是温柔至极的笑容。
“我自我的打算,你知道……我从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很快……你就能看到一场好戏了。”
怜春看着那笑容,心悸了一下,手被楚依捉着,胸口砰砰乱跳:“福晋您的意思是……?”
这一个月,楚依熬得太幸苦。就是为了等胤祉回来的这一天,就算她自私,她卑鄙,她无耻地想要利用胤祉去报复,这一切……也是你们逼的。
她迫不得已,更不想找借口纵容。
“待会儿……你这样……”她说着,怜春俯□,将楚依说的话一字字谨记心头,一边点着头,一边面上露出惶然来。
“这样子……好吗?”
“你只要照做。”顿了一下,她又躺会了摇椅上,闭着眼温声细语:“心慈手软只能一而再被欺辱,我不想死第二回。若再不有所作为,恐怕……要抢走的不是我的孩子,许是连嫡福晋这个位置,都会不保。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对敌人心软……是多愚蠢的事情。怜春……你是我的人,往后……我想要做的事,都不会瞒你。我们主仆二人,当依着些。”她转过头睁开眼眸,含着软软的光芒瞅着怜春。
怜春面有犹豫,但对着那样的福晋,想到往前被□欺负的日子,身子一抖,目光一下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是福晋说的,奴婢都会照办。”
“去吧。”
“是。”怜春应了声后,小跑着往走廊的方向远去。
楚依双手放在腿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放宽心地露出一抹笑来。她取下头上的玉簪子,举起手,日光下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腕间青筋分明,一用力便条条狰狞地显露出来。
——你们不是想逼她吗?
——那好,就如你们所愿。
那玉簪子的健步抵着腕间,握住的手忽地一使力,一下刺入,便见一股鲜红浓郁的血流了出来。很快地,顺着纤细的臂弯流入了衣袖之中,又一滴滴落在腿上,沾湿染红了一片。
她紧紧蹙着眉头,伸手取过边上圆桌摆置的水壶,倒了一点在大腿,令血晕开的速度加快,又倒了些在胸口,用流血的手腕抹开。疼得心脏都抽起来,但楚依却极力忍着,反倒是唇边带笑,拧出一股扭曲的容颜。
痛吧……痛吧……很快,所有的痛与屈辱都会要你们统统还回来。
……
“额娘,看来您身子已是大好了。”
“还成,你平安归来才是最好的。”荣妃慈爱地笑着,扶着那宽大的背部,似是想起什么,吩咐了旁边的老奴,“对了,将孩子抱过来。”
“孩子?”
荣妃眯眼笑道:“是的,就在一个月前生的,长得倒是像你,挺乖巧的,竟也不怎么哭闹。就是初始叫|狂c娘抚养的时候哭了阵子,后来也停了。你可不期待这孩子么?”话音刚落,便见门外响起一声脆音。
见|狂c娘手里抱着个婴儿,那襁褓之中的婴儿个儿极小,只露出一张肥嘟嘟的小脸来,很是惹人怜爱。
“孩子……”胤祉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孩子,楚依的孩子,激动之余他突然一个闪光打过,楚依的孩子……又怎么会在|狂c娘手里?他转过头,对着正在笑的荣妃疑惑出声,“额娘这孩子不是由玉宁在抚养吗?”
荣妃的笑脸倏地一僵,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对着胤祉□逼问的视线,理所当然地道:“玉宁的身子不行,所以便交由|狂c娘暂且代养。”
代养?
胤祉心头一跳,立时有些坐立不安,难道说他不在的这段日子……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地叫嚷,胤祉立刻从床上弹起,他听出是一直伺候在楚依身边的怜春,她这样叫喊,恐怕是楚依出了事——!
果然,只见一抹浅蓝身影扑了进来,一瞅见胤祉,忽地便哭叫起来:“贝勒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