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宋帝江山(全)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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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在那里琢磨火器,高而巨大的熔炉占地足足有上百平米,萧山就站在铁炉边对赵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制造火器所需要的矿石大多在金国境内,如果两边拼矿产的话,南宋一定拼不过,而且研发武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规模的运用更是需要时间来磨合。浩瀚书屋 完颜亮来势凶猛,恐怕只顾着攀升科技会略有不足,最好是全民动员,广招兵将入伍。

    赵瑗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眉头便拧到了一起,道:“登基以来,才知历年税收,根本够不上军费开支,要是再招人,钱就很吃紧了。可如果兵将不足,恐怕也难以抵挡金人的百万大军。朕总不能学完颜亮杀鸡取卵,预征五年的赋税吧。”

    萧山道:“现在军中多有空饷,十分严重。陛下若想中兴,头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清查这些空饷,肯定能够省下一大笔。全民动员也不一定是要广收赋税,主要还是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为何而战,全力支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唯有全国上下一心,才有可能取得军事上胜利的时候,趁胜追击。”

    赵瑗点了点头,他日夜想的都是这件事情,只是到了细节处,却偏偏有许多东西无法施行。就比如说全民动员,赵瑗已经下了多封诏书,可那些诏书抵达地方上的时候,影响并不大。查军官贪污军饷的事情也必须要做,但因为涉及的人很多,害怕牵涉面太广,非但没有取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有找到个合适的时机做这种事情。

    萧山和赵瑗两人就这些问题,在兵器监说了半晌,两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萧山因为没有地方住,准备去驿馆,却被赵瑗拦住。

    赵瑗道:“以前的秦家油铺,自从秦老爹走了之后就被别人占了。朕知道你回来没有地方住,便派人将那处买了来,带你去看看?”

    萧山点头,一行人便又折向离皇宫不远的油铺,萧山见到外面依旧挑出一个招子,只是以前的那个大大的“秦”字换成了“萧”字。

    门虚掩着,萧山推开门,不由的吃了一惊。

    他记得那天离开临安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团乱,后来被别家占了以后,里面的陈设全部都变了,但现在,竟然一切都又恢复了原样。外间的店铺上有着一排油桶,一个看门的仆人见到众人来了就赶忙站起来行礼。

    萧山见到这幅场景,恍惚便似自己养父坐在此处给人打油的样子。他也有差不多半年没见过秦重和王美娘了,不是他不想去看望二老,只是一去就要被提到婚事的问题,让他十分头疼,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山穿过外铺,进入院中,院中的梧桐树现在又长粗了不少,上面还挂着自己以前用来练习引体向上的木棍,墙角边摆着一个昔日常年用来爬墙用的矮凳。

    萧山走到自己的房中,衣柜被铺都无二样,他虽然在这里住了没几天,但是见到和往常一般的陈设,心中还是非常感动。他回头去看赵瑗,赵瑗就站在他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想你大概会比较喜欢幼时的陈设,所以依照记忆中的模样弄了一套,也不知道像不像。”

    萧山缓缓的走到门边,伸手将门关上了,点头道:“很喜欢,难为你用心了。”

    房门一关,房中就只剩下两个人,床头的一盏油灯并不太亮,一圈圈昏黄的光晕散开,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光晕之下。

    赵瑗直到这个时候,才肆无忌惮的看着萧山,胸脯有些起伏。

    萧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靠着门,张开自己的双臂,赵瑗走上前,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萧山直到抱住赵瑗的时候,才感觉他清减了不少,让人魂牵梦萦的人就在怀中,一年的相思在此刻尽数爆发了出来,两人就在门后接吻。

    良久分开,唇边的银线却未断,萧山低声叹息:“瑗瑗,我想你……”

    赵瑗便又吻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也想你,这一年,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萧山拖着赵瑗便朝床上走去,这一年他更是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两人紧紧的抱住,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萧山有些急切的想要解开赵瑗的衣服,却被赵瑗按住,赵瑗微微喘息:“不要把衣服弄乱了……”

    萧山便将赵瑗的腰捞起,将他身上所穿的袍子撩了起来,把他的裤子扒到了膝盖处,自己也不便脱衣服,只是褪了裤子,胡乱亲了亲,便迫不及待的将已经硬的发疼的硬物捅了进去。

    赵瑗低低的哼了一声,神情有些扭曲,萧山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急切了。他将随身所带的甘昪送的玫瑰膏取了出来,剜出一大坨,尽数涂抹在了赵瑗的□中,等觉得对方里面渐渐的湿润了以后,便挺身进去,动作起来。

    两人都没坐到床上,赵瑗的手扶着桌子,站在房中,萧山从背后紧紧的抱着他,却只两三下,就丢了。

    赵瑗的前面依旧挺着,很显然没有得到任何满足。萧山便用手帮他弄,又和他接吻。

    赵瑗很快就射了出来,回头对萧山笑道:“你也太快了吧?”

    萧山被他这一句话搞的又硬了起来,他狠狠的在赵瑗唇上咬了一口:“刚刚太激动了,一年都没做过,哪里忍得住?要不你再试试,这次保证你求饶……”

    他一边说,手就一边朝着赵瑗摸去,赵瑗脸上满是潮红,却赶紧按住萧山的手:“不……不要了……马上宫门就要关上,我不行……”

    萧山觉得自己搞的有些像偷情似得,前一次做的时候,瞎摸黑。这一次倒是有点亮光,可……也怪自己定力不够。他终于忍不住道:“今晚留下吧,一晚上不会去,难道还怕翻天不成?”

    赵瑗的目光中有些犹豫,他也憋了一年,刚刚那点根本不够,但却不能不回去了。

    赵瑗看着萧山,轻轻的吻了吻他:“阿猫,我如果去了建康,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萧山一愣,没想到赵瑗居然在这个时候会提这种事情。他有些纠结的松开手:“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执意要去建康吧?”

    赵瑗摇头:“当然不是,主要是因为建康地处前线,有什么事情朝廷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皇帝亲自到前线督战,将士必然会百倍用力。”隔了一会儿,赵瑗又低声道:“我也很想你……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好?”

    萧山本来是想要劝说赵瑗的,但现在却被赵瑗劝服。他点了点头:“你既然心意已决,不论怎样,我都会站到你这边!迁都不是太妥当,可以御驾亲征。”

    赵瑗笑了笑:“我本来就没想迁都,真要迁,也是迁去汴京城!只不过是这样说,到时候稍稍松口一点,朝中阻力会小些。”

    萧山有些无奈的看着赵瑗,赵瑗已经在提自己的裤子了。

    萧山也拿了房中的帕子自己胡乱擦了擦,道:“曾经有个人说过,国人是讲折中的,比如你要在墙上开一扇窗,众人定会反对,若你主张将那堵墙整个拆掉,则众人也许会主动提出先开一扇窗。”

    赵瑗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萧山临出门的时候,发现赵瑗的袍子下半边还是被自己揉皱了,便伸手去将他的袍子扯平,又送赵瑗离开。

    萧山家离皇宫并不远,两人也没骑马,在街上缓缓的走着,一众侍卫跟在他们身后。行不多时,便已经抵达了宫门,萧山有些恋恋不舍,一直目送到赵瑗的身影消失在宫禁深处,这才返回。

    等他回到自己油铺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铺中,赵瑗只给他安排了一个粗使仆人,偌大的院子便有些空荡荡起来。

    他拉开自己的房门,里面欢愉的味道尚未散去,油灯也依旧明灭。

    萧山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要回味一下刚刚的情形,却发现,刚刚赵瑗不过在自己房中只呆了十多分钟而已。看来自己连赵瑗的妃嫔都够不上,至多算得上一个野炮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现实不出来,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另外今天这张是光棍章,给点小肉让萧山这个老光棍吃一吃~

    112御驾亲征

    萧山这才发现,刚刚赵瑗不过在自己房中只带了十多分钟而已。看来自己连赵瑗的妃嫔都够不上,至多算一个野炮……

    他就这么胡乱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适逢五天一次的朝会,赵瑗将自己要迁都的想法再一次提了出来,史浩为首的保守派坚决反对,而陈俊卿虞允文为首的激进派却坚决支持。

    赵瑗也不用多说话,只在上面看着两边互相激烈辩论就好。

    正在下面保守派要占据上峰的时候,赵瑗看向萧山,道:“萧卿家,你从建康而来,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萧山躬身,按照两人昨晚商议好的内容奏道:“启禀陛下,新消息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臣得到了完颜亮写的一首诗。”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昨夜写好的折子,递了上去。

    执事太监甘昪下来,将萧山的折子接过,赵瑗也没看,干脆的道:“念!”

    甘昪便一板一眼的念道:“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赵瑗拍案而起,神色带着一丝愤怒:“众卿都听到了吧,完颜亮根本不是要解决边界纠纷,这分明是想灭我大宋。朕被逼至此,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迁都之事,不必再议!朕心意已决,当于完颜亮一决雌雄!”

    史浩等人都慌忙跪下:“陛下且不可义气用事,三思啊!”

    赵瑗佯怒道:“如何三思?朕倒想三思,可完颜亮却容不得朕三思!”

    史浩叩头谏道:“此一战关系重大,陛下亲临前线,必然能鼓舞三军士气。只是迁都确实难办……”

    赵瑗打断史浩的话:“即便是迁都一时不成,朕也准备御驾亲征,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不用多!”

    史浩见赵瑗肯退步,知道这就是皇帝的底线了,只得道:“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老臣……老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瑗在心底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史浩肯松口,其它人就好办多了,陈俊卿等人趁机出列,根本不给反对这任何反驳的呼声,就开始讨论御驾亲征的细节问题了。

    萧山看着赵瑗,脸上露出了不可察觉的微笑,赵瑗亦朝着萧山看来,嘴角微扬。

    等到朝臣议论告一段落的时候,赵瑗便提出了为岳飞平反之事。这件事情非常顺利,既然皇帝都要御驾亲征了,搞搞前期的宣传是必然的。

    赵瑗便下旨寻访岳飞的后人,将其远在南边流放的妻子儿女下诏,让其回京。又张出皇榜,寻访岳飞失踪的尸体。

    当年岳飞遇害后,看守他的狱卒不忍其尸骨受损,便将其偷出,埋在大理寺的树下,此刻皇榜悬赏,那名狱卒的儿子便前来揭榜,重新挖掘岳飞的尸体下葬。岳飞尸体出土的时候,肉身不腐,宛若生时,身旁别无它物,唯有一枚白玉环。

    岳云张宪的尸体亦在其后被挖掘出来,这两人的尸体隔了这么多年,都已经被虫蚁所食,仅留下两具白骨。只是让人奇怪的是,那两具白骨口中各含着一枚玉扳指,令人称奇。

    挖掘尸体的那天,赵瑗和萧山都在现场,当年两人埋骨,到今天已经整整十一年,萧山上前,将两枚做记号用的玉扳指收回,紧紧的攥在手中。赵瑗的眼眶微红,亲自主持岳飞父子和张宪的葬礼,就安葬在西湖边的栖霞岭处,上香祷告:“愿忠武在天之灵,保佑大宋。”

    群臣亦跟着鞠躬行礼,萧山也在其中。

    后世的岳云张宪墓都是衣冠冢,而这一次,却有了真人的尸骨。

    一切都在改变,历史的车轮已经偏离的原本的轨迹,越驶越远,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在赵瑗的这一系列行动中,反应最大的就是赵构。赵构现在快要郁闷而死了,当初赵瑗当皇子,当太子的时候,都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赵构原本以为他登基之后,依旧会是一个听爹话的好孩子,岂料赵瑗刚登基的那个把月还是很听话的,赵构说的都一一照办,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现在赵瑗却越来越不听话,虽然平日里请安探望一样不少,但一旦赵构说到对金政策的时候,赵瑗不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软底硬抗,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赵构连跳脚叫骂寻死觅活都不管用了。

    当听说赵瑗已经绝对抛下自己要御驾亲征的时候,赵构彻底的坐不住了,当初他之所以肯退位,完全是指望儿子能够保存半壁江山,自己好享清福。可现在一切事情的发展,完全朝着他所期望的相反的方向去的。

    当赵构打听到张宪岳云出土的时候,口中所含玉扳指的样式时,多年前的往事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年赵瑗还刚刚十六岁,正式岳云张宪被腰斩于市的时候,赵瑗当天晚上回来的非常晚,而且手上有一枚常带的玉扳指不翼而飞。赵构本来都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可现在细细想来,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养子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十六年前就有预谋,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隐忍不发,直到自己手握大权,便一发不可收拾。

    赵构心中是又急又气,不论赵瑗这一战是胜是负,都是一件对自己非常不妙的事情。胜了,赵瑗的威望将无人能够撼动,自己说的话将会连一个屁也不值;败了就会更加糟糕,完颜亮提兵南下,自己又要逃跑不说,还会更加狼狈。赵构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也非常不想折腾。

    他开始或公开,或秘密的联络朝中反对亲征的保守派,议和派,并且开始考虑废帝的问题。

    赵构这一切的活动,当然瞒不过赵瑗的耳目,太上皇要见几个官员,没道理不让他见。如果战胜,那么一切好说,如果失败,必然会万劫不复。

    因为给岳飞平反一事,父子两个已经彻底翻脸。更不用赵构听说赵瑗居然启用自己最讨厌的张浚了。赵构在一天赵瑗上朝的时候,大摇大摆的来到崇政殿,直斥赵瑗:想要对金国用兵,等到自己百年之后再想吧!

    赵瑗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敷衍过赵构之后,又和颜悦色的将其送走,当时萧山也在,见到赵瑗态度暧昧,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等到周围人不多的时候,萧山有些担心的问:“太上官家如此,陛下打算怎么办呢?”

    赵瑗过了半晌,颇有深意的道:“国事为重。”算是彻底的表明态度,赵构哪怕就是现在上吊自杀,自己绝不会为之所动。

    赵瑗开始着手朝中的人事调动,他首先将陈俊卿调派去了建康,协助已经在那里的张浚安排相关事宜,又将赵构的铁杆亲信杨存忠封王,夺了他的三衙长官之职位,换成了自己的亲信余漠,命余漠呆在临安,如果有变,该动手时就动手。又将虞允文留下,安排临安的一些琐碎事宜,让其管理各地送上来的税收和监督各处的粮草运送。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江北的消息也已经传了过来,完颜亮签军六十万,号称百万,兵分三路,分别从关陕,荆襄,和淮西三路南下。

    关陕和荆襄地区非别由金国的另外两位大将率领,而完颜亮则迁都汴梁,亲率东路军,抵达淮西。

    赵瑗昭告天下,讨伐完颜亮的倒行逆施,并且将朝中主战派的官员和保守派的重要官员史浩带走,前去建康,御驾亲征。

    原先驻跸临安保卫京城的约莫三万军队,赵瑗带走了一万,留下了两万。虽然他知道赵构可能会有一些动作,但给他留下的官员都是一些搞后勤的,又有虞允文和余漠两人坐镇,赵构就算是有什么行动,也难以有大气候。

    御驾出发的时候,由萧山统帅京城带走的一万御林军,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赴建康。

    这一次出发,和赵构上次的“御驾亲征”全然不同,临安的百姓在皇帝出宫的时候纷纷驻足观看,有些年轻人不胜向往,觉得这个新上台的皇帝比老皇帝有志气多了。却也有一些人在心中默默的叹息:皇帝这是要抛弃临安了?万一金兵打来,我们的商铺,财产怎么办?

    萧山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清晨的朝阳照射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夺目,赵瑗没有坐车,亦全身戎装,策马而行。没有人知道这一次大战最后的结果,甚至连“先知”萧山也不能。

    历史上,完颜亮在这里南侵中被自己的人杀死,毙于江中,南侵失败,金国有小尧舜之称的一带明君完颜雍上台,宋金再次陷入胶鬲对峙的局面。

    但是这一次,完颜亮上台时间并不算太长,倒行逆施还未到极致,他手下的将领尚未对他痛恨入骨,内部叛乱的情形不见得会出现。而历史上接替完颜亮的完颜雍,现在三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目前为东京留守,其妻乌林荅氏尚未被完颜亮觊觎美貌而侮辱自杀,完颜雍和完颜亮的关系并未抵达冰点,是不是会在完颜亮南征的时候废帝自立还是两说。

    金国发兵六十万,南宋所组织起来抵挡的兵力尚且不到二十万,这一场大战的结果到底如何,难以预料。

    御驾一路上并未去过多的x福扰当地的官府,甚至在途中为了尽快抵达临安,赵瑗亦将这次出发的队伍分为三股,让其策马急行,半个月后,御驾抵达建康,前前后后抵达建康城的官员,都出城迎接,萧山亦下马,命队伍分列两侧,在山呼万岁的呼喊声中,赵瑗正式抵达建康城。

    建康的情况比赵瑗想象中的要糟糕。赵构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来这里暂时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张浚为丞相,城中也经过金兵的洗劫,没有宫殿,所办公的房间地面上甚至还是土地。

    这一次虽然比上次好一点,但和临安的皇宫相比却差的太远,赵瑗住在临安府衙,办公和住宿的地方都在一起,他并未带后宫女眷同行,太监也只带了几个负责日常事物的,新来的官员很多都住在临时租下的房间内,当日抵达后,赵瑗来不及更换衣服,便召集众人,询问前线的情况。

    完颜亮已经率军抵达对岸的泗洲,并且旗开得胜,占了泗州城,城中原本驻守的军士都丢盔弃甲而逃,渡过长江,抵达了建康,镇江这些地方,索性赵瑗来的即时,这些前线溃散下来的兵将又重新的聚集起来,两军隔着大江安营扎寨,赵瑗登上建康的城楼,甚至能够看得到对岸的完颜亮营寨连绵不断,好似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盘踞在对岸,黑暗中对岸的火把甚至照亮了江面,江面上来往的斥候船不绝,有敌人前来打探消息的,也有宋军派去打探情况的,时常会在江中相遇发生摩擦。一夜之间,甚至能够发生短促的战斗十多次不止。

    随着赵瑗的到来,宋军也在不断的从各地调派兵力,集中于此。

    大战一触即发。

    113第一更 争辩

    赵瑗登基之后,即改年号为隆兴,隆兴2年秋九月望日,驻守建康的萧山所部在当天早上的一次小规模冲突中,抓获了五名签军俘虏,稍加审问后,便得知建康府对面完颜亮所派兵力并不多,不足万余人。

    那完颜亮的六十万大军准备怎么调派,其战略意图又是什么?

    赵瑗的面前摊着各处送来的战报,枢密使兼都督中外军事张浚、宰相陈康柏、参知政事史浩、同知枢密院事张焘、建康府统制萧山、以及新任的御史王十朋和帅本部兵马赶到的京湖制置使成闵等人,围在赵瑗旁边,共同参详。

    张浚是历经了靖康之变,后又主持过多场战役,并且在宋金交战初期,曾经江山督师的文官首领,今年五十七岁,是赵瑗上台后将其启用的。此刻他首先开口道:“根据近日战报,完颜亮麾下两大将分别帅军西上东下,其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无非是因为建康府江面宽阔,守备森严,不易攻破。故此想要从上游的采石和下游的瓜洲同时强渡,准备合击建康。”

    他的这个看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采石瓜洲两处是长江下游两处重要的渡口,从这里渡过长江可谓是历来北边南下的首选。

    赵瑗道:“依张相公所见,我军当如何迎战为好?”

    张浚不加思索道:“完颜亮前些日子占了泗州,大量战船都聚集在洪泽湖一带,想必其是要准备顺流而下进入长江,兵贵在抢占先机,臣以为不如出骑兵渡江,进入洪泽湖,趁其战舰尚未出发,便将其一击摧毁。”

    萧山在一开始听张浚说的时候,还在心中默默的点头,觉得其分析准确,但听到后面的应对方法,特别是最后一句“渡江北上,进入洪泽湖”的时候,眉头便不由的微蹙。他朝周围的人看了看,只见除了御史王十朋以外,其它人的脸上都有些不以为然的颜色。

    萧山心中觉得这个提议有些不妥,但并未吭声,心想既然这么多人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总归是有人要出来反驳的,自己犯不着一上来就和这位统领军事的大都督唱反调。

    果然,早年和张浚合作过多次的大将成闵首先开口,语气有些迟疑:“张相公,洪泽虽是金人屯兵训水师之处,但其守备必然森严,如果冒然前行,是不是有些不妥?”

    张浚朝着成闵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的问:“有什么不妥?吾统帅中外军事,此时和陛下商议战略部署,岂有你说话的份?”

    成闵便闭嘴不说话了,陈康柏亦开口:“张相公,金兵善陆战,如果派兵渡江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要去千里奔袭,会不会……”

    张浚尚未等陈康柏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吾当年督师江上时,你还是个奶娃。汝可曾和金兵交过手,打过仗?”

    陈康柏也不说话了,只是向史浩使眼色。史浩朝着张浚看了一眼后,就转头去看萧山,一个劲的向萧山使眼色。

    张浚显然也看到史浩的动作了,便朝着萧山道:“听说萧将军在襄阳曾经大败完颜亮,定然有点本事。萧将军认为呢?”

    萧山早就听说张浚脾气刚烈,喜欢刚愎自用,现在一见,才觉得这位主战派的首领虽然民望高,但有些具体的军事方针并不怎么符合实际。他本不想当面和张浚起冲突,但现在对方既然点名问道自己,也躲不过,便尽量用商量的语气道:“末将以为,张相公再考虑考虑吧。”

    张浚便有些不高兴起来,问道:“考虑什么?”

    萧山道:“其一,我军优势在于水军,若是渡过长江千里奔袭,肯定是要用骑兵的,水军优势便难以施展;其二,洪泽一带州县尽数被金兵占领,周围也没有可以依凭的据点,奇兵进退有些困难;其三,完颜亮既然将赶制的战舰都放在洪泽湖,守备必然森严,能不能得手还是一说,万一能够得手,军队撤退也有困难,若是到时候完颜亮派人围堵,恐怕要损失惨重。其四……”

    张浚在听到萧山说让自己考虑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是太好了,等到萧山说出一二三,还要准备说四的时候,张浚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寒着脸问道:“依萧将军看来,这场仗是打不得了?”

    萧山道:“末将以为当三思而后行!”

    张浚猛然拉下脸来:“不用三思了,萧将军怕死的话,现在就向完颜亮递表请和好了!他百万大军见到萧将军的求和书,必然后退不敢南犯,还打什么?”

    萧山被张浚一顿抢白,心情也不是很好,但看着赵瑗在,而张浚又是赵瑗上台之后特意请出来,便压着心中的不满,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金人和我大宋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又犯疆土,怎能退让?末将的意思是,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张浚甩袖道:“那依萧将军说,该当如何从长计议?”

    萧山见周围这么多人都不和张浚去争辩,自然是其它人都或对其不满,或怕他厉害,自己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无奈已经上了阵,中途败退可是不行,况且张浚的建议也的确不是很妥当,便道:“依末将之见,当以几之长,攻敌之短。我军目前不善陆战,水军倒是可以和完颜亮一较长短,到不如引起入江,大江之上我军尽可发挥优势,且从洪泽入江的水路复杂,金人初来也不一定熟悉,可以趁机攻击,必然事半功倍。”

    张浚却根本不听,只是盯着萧山,冷笑数声:“这分明是害怕和敌人交战的退避之策!什么从长计议,根本就是畏敌投降!”

    萧山被张浚连番斥责,心中也渐渐有气,说出的话口气便不免加重了几分:“张相公要拿着我军去白白送死,这才是为完颜亮南侵扫平障碍!”

    张浚呵的笑了一声,将萧山上下打量数眼,道:“我听说萧将军以前不姓萧,姓秦,是秦老贼的儿子!后来秦贼事发,才忙不迭的改了姓,真是无耻之极,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秦贼说什么议和蓄积国力,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现在秦将军又说什么诱敌深入,是要将建康和陛下,送到完颜亮手中才甘心吧!”

    萧山被张浚一句话刺痛心窝,不由的怒喝道:“你胡说什么!陛下在此,当年的是非曲直,自由官家评判!”

    张浚反唇相讥:“不就是仗着早年托了秦贼的关系在王府当侍读,才青云直上么?襄阳一战皆是因为刘錡相公经营多时,你钻了空子占了便宜,才侥幸获胜,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吗?别说是你,就是岳飞在此,也当听我部署!”

    萧山一时不忿,冲上前去就像把张浚抓住揍一顿,张浚冷笑:“来人!此处是枢密院商议军事,岂容武官乱政?给我拿下!”

    一旁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把萧山叉出去。赵瑗本来一直在听两人争辩,此刻见争辩竟然便成了吵架,即将要演化成为斗殴,终于忍不住开口:“都闭嘴!吵来吵去成什么样子?商议国事岂容流氓地痞街头斗殴一般?”

    萧山强压住心中怒气,对着赵瑗躬身道:“臣知错了,请陛下恕罪。”

    赵瑗对张浚温言道:“张相公,出兵洪泽一事,还需慢慢商议。”他知道张浚脾气火爆,也不希望两人就此弄僵,希望能够私下里慢慢回转,岂料张浚将头上的官帽摘下,放在案上,决然道:“臣不能同秦贼之子同朝议事!秦贼祸国,其子却因为陛下包庇纵容,目无尊长。若秦贼余党不去,臣宁愿辞官归田!”

    赵瑗万万想不到张浚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因为锐意北伐收复故土,一上台便启用张浚,民间呼声高涨,岂能够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去而动摇士气?

    赵瑗忙朝着萧山使了个眼色,道:“萧卿,你先下去!”

    萧山朝着张浚行了个礼:“张相公,末将一片肺腑之言,还望相公三思。”说毕,便退出殿外。

    张浚这才怒意稍息,对赵瑗道:“陛下,此人仗着陛下宠爱,便阻挠抗金之事,实在是和秦桧一丘之貉,当远离小人。”

    赵瑗道:“萧山的事情以后再说,刚刚张相公的提议朕也知道了,容朕衡量片刻。张相公是国之栋梁,此时金兵南下气势汹汹,当不可再轻易言去。”

    张浚见赵瑗并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他也不太清楚赵瑗的脾气,不知道是不是像赵构那样没什么主见容易被人摆弄,心中很担心他被萧山蛊惑了,但也不好在赵瑗明显说了自己要考虑之后还赖着不走,便朝赵瑗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其余的诸人见到开没开战这里就先吵上了,皇帝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向,便也跟着离去了,史浩走在最后,赵瑗等众人都出去后,便叫住史浩,道:“史师傅请留步。”

    史浩便留了下来,对赵瑗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忧,张相公也是一心为国,只是和萧将军意见有偏差而已,并无根本分歧。”

    赵瑗点了点头,道:“萧山不是个能够受气的,张浚脾气又大,这事情朕不是很好出面去劝说张浚,免得让他认为朕包庇纵容王府旧臣,寒了他的心。史卿你办事老成,去劝劝张相公,朕也觉得冒然出兵洪泽不是很妥当。”

    史浩答了声是后,便出了殿,他却没有先去张浚的都督府,却先去萧山处,安抚了萧山一通,又道:“张相公一直以来力主抗金民间呼声甚高,陛下新近登基便有完颜亮大肆南侵,若是此刻君臣因为一些事情起了间隙恐怕不太好,萧将军你尽量容忍吧。”

    萧山自然明白期间的道理,点头答应了后,史浩便朝着张浚处走去。

    张浚之处已经聚集了一堆他往昔的旧友,多是些抗战激进派的官员,都分分叫嚷打过长江去,活捉完颜亮,一举收复燕云。张浚见史浩来了,颇为讶异,问道:“史相公来此有何贵干?”

    史浩笑嘻嘻的道:“下官是过来探望都督,金兵来势汹汹,恐怕难以对付。”

    张浚挑眉道:“我曾经听说,在临安的时候,史大人就曾有此言论,说什么金兵可怕,我大宋不堪一击,当拱手称臣方为上策,是也不是?陛下欲亲征,史打人还搬出太上皇力图阻挠抗金大业,不知来此有甚好探望的!”

    史浩讨了个没趣,心中有些郁闷,但还是记得赵瑗的交代,依旧笑道:“都督此言诧异,只是今日出兵洪泽之事,还当从长计议。”

    张浚便拉下脸来,怒道:“秦贼在时,你不知节操为何物,与他同朝为官,现在还有脸来商议抗金之事?”

    史浩脾气再好,也不禁有些生气,道:“张都督一把年纪了,脾气和当年也是一样啊!不知道当年富平之战,张都督是不是也这样威风,致使关陕之地尽数丢失,沦为金人之手!”

    富平之败是张浚心中的痛处,当年赵构派他都督关陕,他只身前去抗击金兵,在富平一代和金兵遭遇,关陕当地的名将曲端和他作战意见不合,张浚一意孤行,最后导致富平战败,关陕尽丢,他却迁怒于曲端身上,斩了曲端,致使当地兵将叛乱,差点被金兵攻入四川。

    因为此事,张浚曾一度被罢官,一年后才再度被提拔上来。

    富平之败导致宋军丧失了重要战略地位,是扎在张浚心头的一根硬刺,谁提他跟谁急,现在史浩这样说,无异于等于踩了张浚的尾巴,张浚恼羞成怒,怒斥道:“即便是兵败,也是为国家竭力一战!比你依附秦桧屈辱求荣好多了!”

    史浩道:“我劝都督说话的时候多多三思。若说其秦贼,当初将其举荐给太上官家的人是都督你吧!”

    张浚拍案而起,指着史浩怒斥:“滚!此等无耻小人,不配同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昨天说好的更新结果没了,我很愧疚……

    知道解释再多也不能够弥补诸位受到的伤害,我只能今天努力的用力的更新了。

    于是等会还有一更,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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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4第二更 定论

    张浚拍案而起,指着史浩怒斥:“滚!此等无耻小人,不配同我说话!”

    史浩当然不会就此滚,还欲开口,便听到外面有人通传:“张都督,统制官萧山求见。”

    张浚不是很想见萧山,他身旁的御史王十朋劝道:“都督,萧山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不好闹的太僵了。”

    张浚沉吟不语,宰相陈康柏也道:“张相公,萧山虽然年轻,出身也不怎么好,但是襄阳血战立下大功,能够使得完颜亮对其退避三舍,算是有些本事。”

    张浚在心中衡量一番,他此次奉命督师,最担心就是地下骄兵悍将不听招呼误了大事,所以不容忍任何人挑战其权威。但当真和萧山弄僵了也不是很好,毕竟如果他在皇帝面前吹吹耳旁风自己也有些吃不消。衡量过后张浚便道:“让他进来吧。”

    萧山走入张浚的府邸,见除了赵瑗外,众多文臣基本都在这里,便向张浚行礼道:“末将刚刚对张相公出言无状,多有得罪,特来请罪。”

    张浚嗯了一声,道:“都是为了国事,吵几句也没什么,萧将军坐吧。”

    萧山并未当真去坐,他看了看史浩的脸色,发现史浩的脸色不是很好,想也想得到肯定是在张浚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但这种情况下的确不好跟张浚完全闹翻,便笑道:“张相公面前,末将不敢坐。”

    张浚见萧山对自己态度还算不错,也主动服软,口气也不那么生硬了,和萧山退让了几句,萧山便坐在下首。张浚首先道:“刚刚在御前,萧将军反对出兵洪泽,说了那么多,但细细想来,那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萧山洗耳恭听。张浚在厅中踱步,道:“其一,洪泽周围,虽然都被金兵所占,但其一项是我大宋的地盘,其间百姓肯定心向朝廷;其二,我军也可水陆并进,逆流而上,攻入洪泽;其三,即便是完颜亮守备森严,我军只需出动压倒他的优势兵力,也未必不能一战。”

    萧山见张浚和自己讨论,也坚持自己的观点:“前些年秦贼倒行逆施,近来因为备战,税收又有加重,边境之地百姓是否心向朝廷还两说,即便是心向朝廷,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恐怕难以派上用场;我军水军虽然稍胜金兵,但逆流仰攻却不占据地利优势,胜负未知。所以末将建议,若张相公执意要攻打洪泽捣毁完颜亮的战舰,不如少派些兵力,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或许有些许胜算。”

    两人说来说去,依旧是各持己见,火药味又渐渐的浓了起来。

    被张浚提拔起来的御史王十朋皱眉道:“枢密院讨论军事,武官……武官在这里似乎不太符合祖制吧。”

    张浚也不想和萧山再度争辩,他往日指挥,除了曲端和他吵过以外,旁人跟他吵的少,基本上都是枢密院定了打哪里,具体怎么打再丢给武官。张浚也觉得根本没必要在打哪里这个问题上跟萧山这种武官辩论,便道:“这事情不是萧将军该操心的,你只管秣兵历马,准备好了听号令就是。”

    萧山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兵事不问武官,不看具体情况,盲目做一些决定,也必然是错误的决定!”

    张浚见萧山又开始驳自己的面子,异常恼怒,不悦道:“萧将军当知道当年曲端一事吧?他不听号令,导致富平之败,斩首以正军法!萧将军难道是准备效仿当年的曲端吗?”

    萧山见张浚搬出这件事来威胁自己,冷笑了一声,针锋相对:“当日是太上官家远在临安,才容你私自做主斩杀大将。富平之败究竟是谁的责任,大家心里都清楚!”

    吵架再次升级,张浚厉声道:“你以为你有官家包庇,我便不敢动你么?别说是你一个曲曲四品武官,就是当年手握十万兵马的岳飞,我让他向东,他也不敢向西!”

    萧山脾气也上来了,宋朝武将地位底下,他也不介意被文官管着,但却不容被人这样肆意轻视侮辱,当即怒道:“若非你当年撺掇太上官家,坏了岳少保北伐大计,现在金国早就灭了,还有什么完颜亮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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