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45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 作者:未知

    在想什么,那心里便是有些不安起来,又被他这样盯着有些局促,正要自己也从塌上下来,却是听见他已是冷声道:“二姐,你既拿了我的心,我也不管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有多少,就算你说心里没我,如今也是休想再一脚将我踢开的。 秋读阁你回去了就等着我遣了人去提亲吧。”

    顾早一下从塌上跪了起来,吃惊道:“杨昊,你当真要忤逆你母亲的心意?”

    杨昊看着她冷冷道:“自我决意要娶了你,就已是在忤逆她了。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需多想。”

    顾早一窘,只是见他并非像随口说说的样子,心中又着急了,怕他要来真的,忍不住大声道:“你从前应过我,不会逼迫我的。如今又怎的改了?况且我也说过,我如今还没有成亲的心思。”

    杨昊见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不悦之色,心头的怒火便又烧了起来,强压住了才道:“从前我以为你跟我是一条心,自然是不会逼迫的。如今你改了主意,那就自当别论了。你再多说也是无用,还是回去好生准备婚事吧!”说完便掉头而出,那门被他甩得砰砰作响,连窗棂都抖了几下。

    顾早又惊又怒,急忙下榻要去追他再论道,跑了几步才发觉自己是赤脚,原来方才被他压住纠缠间,那双绣鞋早被自己踢掉了。拣了一只回来,另一只却是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心慌意乱间一时竟是找不到,正气恼间,突见那门又被踢开,杨昊已是站在那里冷声道:“你还不出来,是要我再抱你出去上马吗?”

    顾早一脚穿了个绣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踩在地上,见他一双眼睛又看了过来,掉头不理会,自顾又俯□去那床底查看,冷不丁却是又被他抱了起来,稳稳放到了塌上,这才看见他手上正拎了另一只绣鞋,蹲了下来一边要给自己穿上,一边嘲道:“原来你不只脑子不好,卖身时被人诓,前几日又被人骗,连那眼睛也是不行。明明就在屏扇后面,却硬是去床底翻找。”

    顾早恼怒,一脚便是朝他踢了过去,却是被他一把抓住,想缩回来,却又哪里动得了,只觉得自己脚被他紧紧握住。见他蹲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些羞怒,却又无可奈何,正沮丧着,却见他另一只已是伸向了自己的衣襟,身子往后一缩,抬眼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杨昊却是给她拉拢了方才还没完全对合的衣襟,又低头给她穿上了鞋子,这才站起身来道:“过几日成亲了,你这脾性也要好好改下。虽则我也不说你,只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性些的妻。”说着已是拂袖出去了。

    顾早坐在那里,气得动弹不得,半日才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瞧见地上那被撕破的纸,叹了口气,又回来俯身捡了起来折好,这才出去了。

    出了那屋子的门,走了几步到了个月形拱门前,这才发现这宅子并不小,面前就分了两条甬道。看了下前面,早见不到那人的影子了,正犹豫着要往哪边走,这才看到个老仆模样的人过来,对着自己恭敬道:“夫人请这边走。”

    顾早窘了下,低声道了个谢,匆匆沿着那老仆指的方向去。刚出门,却见杨昊已是静静坐在马上,看起来正在等着自己。见她出来了,皱眉道:“怎的这么慢,好半日才出来。”

    顾早便似没听到,转头不理,自己朝前走去,只没几步,那人便已是赶了上来将马横在路上,朝她伸出了手,见她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动,一个俯身便是将她又捞上了马背。

    顾早回头怒道:“方才也就罢了,这回又这样,让人瞧见了只怕又要说道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杨昊哼了声道:“我自己的妻,我喜欢便是,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说着已是催马向前了。

    顾早知此时和他多说也是无用,没奈何只得坐好了身子,由他一路直载到了自家那条街。所幸此时已是夜深,街上大多店铺都已打烊,倒也没什么人看到,只自家门口却仍是有烛火光透出来,想是在等自己回来的,急急忙忙扶着杨昊的手爬下了马,朝着大门走了几步,想了下,又转头对着他低声道:“二爷,你说的那事,现在万万是不行的,莫说你母亲,便是我自己……”

    顾早话未说完,杨昊已是不耐烦地皱眉道:“我已是想妥了,你只安心等我来娶你就好了。你再打旁的主意也是没用。”说完一拉缰绳,掉马便是离去了。

    顾早望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远去,怔在那里半日动弹不得。

    第六十八章 册封县主,官媒提亲

    那方氏从柳枣嘴里得知顾早是被太尉府的那位给挟持走的,不但不恼,反倒是喜笑颜开地。顾早回了家门,那方氏自是免不了追根究底。顾早哪有心思应对,也不管方氏不满,只胡乱几句搪塞了过去。下来的几日里,本是心中有些惴惴的。只是一来并未见到什么动静,二来那新开的酒楼生意实在是好,满城的食客便都似都是以在此饮酒取乐为荣,那楼上小包间的位置竟是已经被预定到了半月之后,顾早每日一去那里便是忙得天昏地暗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愁烦自己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了。

    顾早心知这盛况固是借了酒楼门口高高悬挂的那匾牌,只是菜色酒水,自己也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那酒水都是来自各酒铺的上好佳酿,有那桃源酒、碧香酒、五香烧酒、山药酒、葡萄酒、黄精酒、羊羔酒、菊花酒、金晶露曲等等,光是各种酒水的样酒,就摆满了柜台后的整整一面墙。至于菜色,除了那些个当时菜谱上有的,更是别出心裁地推出了几套花肴。当令的便是菊肴、桂肴了。

    那菊宴的菜色有菊花肉丝、菊花鱼球、菊花鸡丝、菊花竹荪汤、菊花脆肚丝、菊花鱼肉饼、菊花蟹黄鱼翅、菊花豆腐、菊花鱼丸,糕点是脆皮菊花糕、菊花馅饼、菊花枣泥包,菊花藕片,又有菊花百合粥、菊杞地黄粥,汤饮乃菊花蜜饮、菊槐茶、菊花凌霄茶、菊花桑薄茶等等,名目繁多,佐以菊花酒;桂肴的菜色有桂花鳜鱼、桂花鸭肉茄饼、桂花兔肉、桂花盐水鸭、桂花桂花等,糕点是那桂花茯莲糕、桂花糖藕、桂花荸荠饼、桂花核桃冻、桂花鲜栗羹,桂花桔茶等等,配的是桂花酒。多是些京城里人第一次见到的菜色。这其中最为称道的要算是菊花火锅和桂花鱼片火锅了。

    这两个火锅,用的绝不是简单烧的鸡鸭汤,而是上好排骨吊出的高汤,鲜而不腻,一清似水。锅子里的料子是鳜鱼片、小活虾、猪肚、腰片、鲜蔬,什件都是去疣抽筋一烫即熟,菊花和桂花选得精,洗得净,粉丝、馓子都用头锅油炸,更无那烟缭味,配以顾早自己调配出来的酱料,吃过的人无不叫好,开业没几日,这两色火锅竟俨然成了来客必点的招牌菜式了。更是有不少文人雅士慕名结伴到了此处,瞻仰过当今官家的亲笔手书后,在那竹林水阁之中叫了一整桌的花宴,品着清酒,吟诗作对,留词题画,好不风雅。

    转眼,这日便是武举原定的解试放榜了。全国十八个州路共取七十名进入次年二月的省试。一早那岳腾便去了宣德楼前等待放榜。自他去后,那三姐眼见着就是没心做事了,好容易到了下午时分,酒楼里人少了些,顾早正坐在柜台后核帐,见到岳腾急匆匆赶了回来,面上隐隐带了喜色。

    顾早心知应是上榜了,只看了边上的三姐一眼,也不说话。那三姐已是霍地起立,急问道:“怎样,中了没有?”

    岳腾站在柜台面前,微微点了下头。此时已是过秋了,他却是额头出了细汗,想来方才都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三姐这才拍了拍自己胸口,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冷不丁看见一边的顾早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正微微地笑,那脸便是唰地红了起来。

    三姐正又喜又羞之时,那方氏手上拿了块布巾在擦那窗棂,正从后面转了出来,听三姐问那中了没中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岳腾武举放榜之日。待听得是中了,那眼睛便直直地盯着岳腾瞧了半日不放,又飘到了一边三姐身上,突地拍了大腿叫了起来道:“中啦?真的中啦?好,好,晚间总要给你摆个酒道个贺的,你可莫要摆起了举人老爷的架子,翻脸不认人了。想当初你落难时,我可是好菜好饭招待过你的。”

    那岳腾被方氏一番话说得面上通红,吃吃道:“我如今还只是中了个解试,后面还有省试和殿试,若都通过了,那才算是真的中了……”

    方氏闻言,大失所望,转念一想,过去拍了下岳腾的肩,笑眯眯道:“也好。那这酒就先存着了,等到你最后中了的时候再摆。”

    岳腾忙不迭点头,顾早摇了摇头,笑道:“娘,前些天刚开张,这里还乱得很,所以你来帮下也好。这几日已是稳了下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今不用你这么辛苦着做了,你只管去家里坐着,没事出去逛逛就好。”

    方氏瞪了一眼道:“我在家坐着也是闲得发慌,出去逛你又嫌我会嚼舌,如今没事擦抹下墙面的,又累不到。”

    顾早见她不听,也只得由了她去。到了晚间,却是自己亲自下厨整了一桌的小宴,摆在方太楼中,又叫了沈娘子一干熟识的一道吃了,算是为岳腾庆贺武举初中。饭毕,岳腾却是寻了空找了顾早,说是因了离明年二月的省试还有好几个月,自己想着先回趟老家,一来是向父母报喜,二来,便是将自己与三姐的事情禀告下,征得同意后,待明年回来便正式上门提亲了。

    顾早含笑应了。第二日那岳腾便收拾好了行囊,脚上穿了双三姐给新做的鞋子要走了。顾早怕三姐和他有话要别,自己告别过后,便寻了个由头叫了方氏离开,给他俩自个道别。等三姐转回了屋里,顾早瞧她面上虽是带了笑,只那眼睛却是有些发红,想是方才依依不舍之时抹了两把眼泪所致,怕她难为情,只当做没看见,转回头继续和身边的胡掌柜说话。

    这胡掌柜从前也是清风楼的老人,年近五十,能写会算,是个老实人,只是需要前面有人指着他去做的那种。自那清风楼关门歇业了,这胡掌柜就赋闲在家了,前几日刚听旧日的人说起如今清风楼改头换面有了新东家,生意做得红火,那新东家待下面的人又和气,虽条条框框比从前定得严苛了些,只是工钱开得也高,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的名声了,便老了脸皮上门也想求个位子。他自是不敢再望想原先掌柜位子的,只说随便什么活都行。顾早和他交谈几句,见他言谈和气,会写会算,瞧着也不像是个油滑的,正好自己也想找个人帮着打理酒楼的事,便有心留下他,过段日子若是果真可以,便让他做回那掌柜之职也是未尝不可以的。

    顾早正和那胡掌柜说着话,突然见被安排在酒楼园子大门外迎客的一个小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用手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外面……外面来了宫里的人,说是太后下了什么旨意,让出去接……”

    顾早一惊,也顾不得说话了,急忙出去了,果然瞧见酒楼大门外新铺的青砖大路立了几匹高头大门,那正坐在前马上的,不正是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那黄门宦官?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给让到了酒楼大堂,请了上座,上了茶茗,这才听那宦官笑眯眯道:“顾家二姐,咱家这次来,是带了太后旨意的,这就宣旨了。”

    顾早心跳如雷,心中隐隐已是猜想应是和杨昊那日临去前丢下的话有关,心中暗自叫苦,只是没奈何也只得跪在了早趴地上的方氏身边,凝神细听。

    那宦官干咳一声,从身边一个小太监手上托的那金盘上取了条卷帛,展开自己先看了遍,才开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太后制曰: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兰蕙扬芳。今者封顾门二姐为县主,赐号安福,另赐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哉!”

    那宦官声音本就偏于尖细,此时又因了故意拉长声调作那抑扬顿挫之腔,几句话下来,方氏哪里听得清楚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是个好事。又不敢问那宦官,只看了眼顾早,悄悄凑了过去低声问道:“方才只听清了个你的名,说的都是啥?”

    顾早听完了那一串饶舌的话,早已是愣在了那里,连个谢恩都忘了说,被方氏这样问,也只是微微摇了下头,闷声不语。

    那宦官见边上闻讯而来一道下跪听旨的酒客当中都有不少人已是面露艳羡之色了,只这跪在最前面的几人不是傻着就是愣着,还以为是欢喜得痴呆了,提醒道:“顾家二姐,太后对你青眼有加,破格恩封你为安福县主,这可是郡王之女才有的封号,你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顾早还没怎样,那方氏已是喜得趴在那里不停磕头了。顾早强压住心中的惊异,也是伏身下去口称谢恩了,上前双手接过了那金册,又封了个大喜包给了那宦官并几个跟来的小太监,恭恭敬敬送了出去。

    那几个黄门中人一走,顾早就被不绝于耳的恭贺声给围得水泄不通,她酒楼里的一干茶饭量酒博士自是不用说,连那恰在楼里吃酒的不少客人也是过来道喜了。方氏双手捧金元宝似地捧着那金灿灿的册子,虽是认不得字,也是横看竖看个不停。只三姐看出了顾早面色不对,有些担心地拉了一下,顾早这才勉强对她笑了下。

    这边正乱哄哄热闹着,那边竟像是商量好似的,走进了一个戴了紫色帷帽,拖裙到颈,身着红背子的套服,衣饰华丽的中年女子,站到了大堂中间,眼睛溜了一圈里面的各色人等,见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自己这里,这才不慌不忙道:“顾家二姐的母亲可在?”

    方氏正在那里被人围着乐呵,突听见有人叫唤自己,忙不迭排了众人过去,笑眯了眼应了声。见这妇人装束和那些来自家酒楼聚饮的贵妇人们相差无几,偏偏却没有仆丛跟随在后,倒是有些吃不准是什么来头了,只是盯着瞧个不停。

    方氏不认得这妇人,边上那些久居京中的酒客们当中却是有人识得。原来这京中皇室为使宗室与有钱有势的人家联姻,选定了数十名官媒人。京中那些严循明媒正娶戒律的名门,来往通言靠的就是这般打扮的官媒。

    那官媒见方氏盯着自己瞧,也不以为杵,只是微微一笑,从自己的抹胸里取出张花笺纸,递了过来道:“我是那京中杨太尉府上遣来的官媒,姓林。太尉府主事老夫人听闻贵府女儿二姐贤德淑雅,又被当今皇太后亲封为安福县主,有意为其幼子单名昊的求亲,得成佳偶。照了规矩,今日先递上个男家的草贴,也叫个利市团圆吉帖。还望贵府看后给起个女家的草贴,我好递还回去,再行下步定贴。”

    那方氏生平何曾见过这样仪态周正的官媒,又听说是要给二姐和那太尉府的公子议亲,脑子里早迷糊得成了一团粥,那林官媒说一声,她便点个头,待林官媒说完了,她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有些迟疑道:“是把我家二姐说给那太尉府的做妾吗?”

    方氏问完,那林官媒便捂了嘴轻笑下,这才道:“瞧您这位夫人说的,纳妾哪里还要劳动我上门递贴?一顶小轿子边门进去不就完事了。今日要议的,自然是那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正室夫人。”

    方氏这才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半日回不过神来。那林官媒见她没反应,正要再催,却瞧见边上闪出个年轻女子,对着自己微笑着见了个礼,心中便是喝彩了一声,暗道保过无数桩高门大户的媒,这般周正利落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到。正瞧着,又听见那女子道:“林婶子安好。我便是那顾二姐,烦请婶子借一步说话?”

    那林官媒怔了下,便也点了下头,跟着顾早进去了后楼她留下一间自己用的屋子,被请上了座,奉了茶,这才问道:“不知有何话要说?”

    顾早暗叹了口气,这才犹豫着道:“林婶子今日上门说要为我保媒,按理我也不该多问。只是那太尉府门第高深,我家实是高攀不上,还请退了这草贴回去。我在这里多多拜谢婶子了。”

    林官媒似是吃惊地看了她半日,这才摇头道:“这可奇了。我做了十几年的官媒,保的还都是王室公卿府邸的媒,今日倒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你既是这个态度,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桩婚事,你愿意是最好,不愿意也是要成的。你道我为何赶点这么巧,那黄门的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那太后既是下了恩指册封了你为县主,明里虽是没提这桩婚事,那暗里就是要抬举了你嫁入太尉府的。太后老人家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如今若是回绝了去,这岂不是扫了太后的脸面?我瞧你也是个伶俐的人,不会连这关节都想不通吧?”

    顾早心中咯噔了一下,暗恨那杨昊不知道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如今这般骑虎难下了。正沉吟间,只听那门已是咯噔一下被推开,方氏手上拿了个纸,媚笑着朝那林官媒递了过去道:“这便是我家的草帖子,方才匆匆忙忙请个会写字的客人当场写的,还应了送他这一桌酒呢。”说完又回转头狠狠瞪了顾早骂道:“你这蹄子,吃错了药?这样的好事上门,你竟还想着往外推了去。今日你便是杀了我,我也非要把你摁进那花轿里不可的。”

    那林官媒笑吟吟接过了纳入自己抹胸里的口袋,喝了一口方才的茶,也不看顾早一眼,被方氏送着一路出去了。

    第六十九章 杨昊劝回二姐心

    那胡氏第二日便知道了顾早被册县主,又逢太尉府提亲,要嫁作正室的消息,半日里好不容易才消化掉了,挑拣了自己店里最好的一匹料子过来道贺。见顾早不大理会自己,便转向了方氏,口口声声地称道个不停。方氏生平第一次在胡氏面前做大,说什么都被点头奉承,感觉甚是不错,你一句我一语的竟又是十分投机起来了。待胡氏走后,那方氏却是独自犯起了愁来。抬头瞧见顾早没事人那样的自顾在忙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嫁入那大户人家,虽是个争脸的好事。只是终归是我家高攀了人家,别的不说,那嫁妆就让人犯愁了。如今就这酒楼还值两个钱……”

    顾早抬头看了眼方氏,淡淡道:“娘,你便是拿这酒楼作了我的嫁妆,在你是压上了全副身家,在人家那里只怕还瞧不上眼的。这酒楼还要留着给青武三姐和你们几个安身立命的,你莫要为了脸面打它主意。”

    方氏见自家女儿自昨日起就有些不大说话的,此刻瞧她终是开口说了个长句,便叹了口气道:“你伯娘说如今京中嫁女儿的人家,尤其是嫁入这种官宦之家的,那嫁妆动辄都是以万贯十万贯计的,否则日后便是进去了,也是要叫婆家人看轻的。”

    顾早难得见到方氏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随口玩笑道:“那我便去求见了太后,叫收回这县主名号,不嫁了事。”

    方氏睁大了眼睛,呸了一口道:“你当这太后赐的名号说收就收吗?这样抬举你了,你还不知好歹地去惹人眼。我虽不知理,只是看那戏里的太后皇上,说出的话那就是铁板钉钉。你敢打这样的主意,是要叫我那好容易求来的那招财招牌被收了回去吗?”

    顾早一怔。这道理她自也是知道,方才不过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只是此时被方氏这样提点,那心便不由自主愈发沉重了些。

    那林官媒拿了方氏给的草帖,不过两日便用个彩色绸缎铺的盘子里放了个定帖送过来,上面列着男家曾祖、祖父、父亲三代名讳官职,议亲的男子名姓,生辰八字等等内容。方氏怕顾早一时糊涂又说些混话出来,赶了她去不让掺和。顾早也没心绪,索性由着她自己拉了沈娘子过来,两人折腾得那叫一个欢实。到了个选定的日子,也同样将定贴教那林官媒送了过去。

    那定贴交换了的不过第二日,林官媒便又是过来了,身后跟了一长溜仆役小厮模样的,肩挑手拿的都是些崭新的定礼。待那林官媒笑着说是合过八字了,大相相宜,乃大吉大利,子孙满堂之属。

    林官媒说完,身后便是闪出个身穿簇新青衣管家模样的,对着方氏行礼过后,便指挥着那些小厮将小定之礼一一摆放了下来。方氏眼见着那珠翠首饰、金器银件、销金裙褶、缎匹茶饼,又有两只羊,并四罐装上大花的酒樽,俱都盖了绿销金酒衣,就连酒担也用红绿缎系上了,差点被耀花了眼。留了林官媒和一干送定礼的吃过了酒,又封了小红包才送走了。

    那些人一走,方氏又细细看了遍那些东西,啧啧称叹了几下道:“太尉府果然是与别家不同啊。从前在那扬州之时,我见过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两幅缴担红,加些布匹什么的,他家一出手却是这般排场。”

    三姐见一边的顾早默默不语,摇了下头回道:“娘,你只看他家那礼送得光鲜,怎不想想你回礼时也须匹配得上?总不好就一副光秃秃回鱼筷送了回去吧?”

    方氏被三姐提醒,这才想起了备回礼才是如今的头等大事,指挥着酒楼里的几个伙计将东西抬到了后面,锁进了库房,自己便又匆匆忙忙出去了。

    顾早知她出去是又去找沈娘子一干人商量去了,知道拦不住的,也就由了她去。到了晚间,酒楼里生意又是忙了起来,园子的门前车马来来往往,里面火杖通明,竹林水阁间丝竹之声绕耳不绝。顾早查看了一遍园子,见胡掌柜统着,迎宾跑堂点菜传菜的各司其职,并无异状,便到了大厨房教那几个厨子几道自己新出的菜色。正教着,突见厨间外一个传菜的小子在门口探头不停。知他碍了酒楼里非司厨的不得擅自进入厨间的规矩,所以没有进来。

    那小子见顾早看到了自己,急忙朝她招了下手。顾早出去了,他才苦着脸道:“掌柜的,梅楼的雪醅阁里有位客人,那嘴竟是刁得不行,满桌的菜硬说没一样合他口味的。我辩解了两句,他就恼了起来,拍着桌子要你去见他说道下。掌柜的,我也知道进了这门的,那都是咱的财神,我哪敢不敬,实在是看他就是来寻衅的,气不过才……。”

    顾早思忖了下,便让那小子接着去做事,自己洗了手,稍稍收拾了下,便往那雪醅阁里去。到了门口,恰见个传菜的手上端了盘荔枝鸡要进去,便接了过来。

    顾早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应,便推门进去了,只是立时便愣在了那里。

    那客人转回了原本对着阁子窗外几杆竹枝的脸,冲着顾早笑了下,不是那杨昊还是谁?

    顾早站在那里不动,面上似是罩了层薄霜。杨昊却似是未曾注意,只笑着到了她跟前,接过她手上的那盘子荔枝鸡,随意放到了桌上,这才又过来,想要拉她的手入座,却被顾早闪了过去。

    顾早立在那里,面上的寒霜渐消,最后成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抬眼望着杨昊,客气又冷淡地道:“杨二爷,方才我这里的一个小子没有伺候好你,惹你生气,我来给你赔礼了。”

    杨昊只微微一怔,那手又已是朝顾早的牵了过来,这次却是瞧准了的,握住了便没放开,拉她到了张椅子前硬是按了下去,自己也勾了张过来坐到了她面前,这才笑嘻嘻道:“娘子息怒。为夫的不过是想见娘子一面,偏你又忙得很,只好出此下策才将你哄了过来的。”

    顾早见他凑过来的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想起他那个晚上时的强横模样,自觉这几日心中强压下的郁气一下子便是咕嘟咕嘟往上冒了,腾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那杨昊眼疾手快,她刚迈开了步子,便已是被他从后面紧紧拦腰抱住了。

    顾早用手死命掰他揽在自己腰腹之前的手,却哪里掰得开,反被他抱得更紧。心里一酸,那原本的怒气也不知怎的竟成了酸楚,眼泪竟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杨昊感觉到自己身前之人停了挣扎,正窃喜着,那手背之上却被溅了颗泪珠,这才知道她是在滴泪,慌忙松开了手,扶住了她肩膀转向了自己,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泪,一边心慌意乱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就哭了起来?”

    顾早拍开了他的手,自己低头用手抹了把脸,没有理他。

    杨昊怒道:“是不是你开这酒楼有人欺负了你?是哪个不长眼的,我知道了必定不会轻饶!”

    顾早抬头,怔怔看了他半晌,终是幽幽道:“没人欺负了我。只我自己心里不痛快。”

    杨昊见她脸上泪痕半干,濡湿了眼睫毛的样子,心中又怜又爱,强忍住了才没有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只低头看着她道:“太后册封了你,我娘也遣人来提亲,你我不日就可成婚了,你有什么不痛快的?”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倒又是勾起了顾早心中的郁闷之气,恨恨道:“我从前跟你讲过,便是嫁,也须得等到一两年后才能考虑的。二爷你手眼通天的,只是你可想过我心里作何想法?人人都羡我如今是高攀上了你家,只我自己竟是觉着被逼着强嫁了一般的。”

    杨昊微微皱起了眉,不悦道:“你何时竟是会如此自轻?你在我眼里便是如珠如宝,你管旁人那么多做什么?”

    顾早瞧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二爷,旁人我是不理会的。只是你的母亲,她难道也是旁人吗?你使了法子让她现在开口叫我进门了,只是那心里的疙瘩又怎会就此化解?不过是愈发大些罢了。我从前说过个一两年的再谈婚论嫁,一则是想等家里都稳了,二来,实在也是有些为了这个考虑的。如今你这样仓促地便要我嫁了过去,我……实在是心中还未准备妥当,空悬着没底。”

    杨昊伸出手,牵了顾早的,柔声道:“我知你心中顾虑我母亲。只是你想,她若是不愿,莫说两年,便是十年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难道我和你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吗?”

    顾早觉着自己那手被他紧紧握着,触手一片温暖,心中也是微微有些热了起来。

    杨昊眼见着她渐渐有些放松下来,心中暗喜,微微靠近了些又道:“我那晚上确是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当时见你避而不见,又说要离了我去,心中急了些才会那样。你若是还生我气,只管对我拳打脚踢,由你闹到手软脚软再也打不动为止……”

    顾早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呸了他一口道:“就你脸皮厚。当我三岁孩童吗?”

    杨昊见她终是对着自己露出了笑脸,心中一松,那话便是冲口而出道:“二姐,这些日子我一想到你真的就快要成了我的人,从此朝暮相伴,竟是欢喜得夜夜里睡不着觉,总在不住想你,有时半夜都恨不得爬起来过来找你。等你嫁给了我,我定会护你周全,不叫你受一点委屈。你若是愿意,我便带了你去杭州广州,一年也只回来一两趟便可。你若是放心不下你家这新开的酒楼,我便和你一起搬了到我自己那园子去住,定不会拘着你日日在家的。”

    顾早虽知男人情浓之时总是难免有些甜言蜜语,只是自己听了,心中竟也是有些触动,不禁轻轻摇了下头。

    那杨昊见顾早似是终于接受了这婚事,虽然瞧着还是有些勉强,心中也已是大喜,从自己身上摸出个新打的精致金钗,插进了顾早的鬓发之中,笑吟吟道:“按了习俗,我这趟就是来相媳妇的。如今相中了,也是要插个金钗到你冠鬓的。你如今只安心在家,等我择日来迎娶你就是。”

    第70章 妆奁得趣

    顾早见自己老娘闷了几日,从账上支了些钱,最后竟也是弄出了套回定礼,紫罗匹缎、文房四宝,箧帕鞋鞍,再用原来的两只空酒罐,放满清水,投入四条金鱼、罐子外挂了一双筷子两棵葱作“回鱼筷”。虽比不过杨府送来的那些,只是也已是十分齐全了,又听见她在自己面前不住念叨着要再去置备些珠翠须掠的,心中感动,劝住了她,那方氏虽是仍觉不够,只是自觉手头银钱有限,这才无奈罢了,拣了个好日子让那林官媒送了过去。

    小定礼送了过后,那方氏便又开始愁烦起嫁妆来了,叫三姐赶着帮做那四时衣裳自是不用说了,日日里愁叹手头没有银钱,置办不出像样的嫁妆,又听那来得十分勤快的胡氏讲,京里一个小小的九品将仕郎将女儿嫁给个七品的知县,仅资装费钱就高达五万贯,随嫁两百亩田尚不算在内,惊得更是连嘴巴也合不上了。

    顾早见全家为了自己这婚事弄得是焦头烂额,心中不忍,极力劝着方氏勿要与人攀高。那方氏叹了口道:“二姐,你是个乖巧的。只是我想着你嫁那人家,又不是头婚,若是再没些像样的嫁妆,只怕会愈发被轻看呢。”

    顾早笑道:“娘,他家过大礼时还会送些彩礼,我家只需自己量着力稍微置备着,到时将那些一并归置了进去送还回去便是了。轻看不轻看的,我心中自是有数,好歹我也是个太后金册封过的县主,你还怕我真受什么大委屈吗?若你学了京里那些为了张面皮不惜借资操办的女家,到了最后带累了三姐和青武,我反倒是真的心里不安了。”

    那方氏被顾早这样说了,才稍稍消停了些。只是没几日,顾早见她却是一反常态地喜笑颜开起来,连走路也似是脚底生了风,整日不住有城中各家的店铺往酒楼里送来各式物件,除了那些房奁器具、匹绿紫罗的,竟还有许多珠宝首饰连带些文房器具,心中惊讶。问那些送货的,都说是这酒楼里的老夫人定下的。

    顾早找了方氏追问,那方氏期期艾艾了半日,被逼得紧了,竟是躲闪了出去。顾早瞧着一边的柳枣目光闪动,似是知情的样子,便拉住了细问,那柳枣这才凑到了她耳朵边道:“前些天我瞧见了杨二爷身边的那小厮过来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就出去了,回来后便是这样乐呵了。”

    顾早心中已是隐隐知道了怎么回事,拉住了方氏再问。那方氏见实是瞒不下去了,这才道:“还不是你那姑爷,那日里找着了我出资叫给你照着京中第一流的妆奁置办的。怕你知道了不愿,这才叫我不要跟你说的。”说完又笑眯眯摇头叹道:“这样的男人家,我生平倒是第一回见到。小时有个游方卜卦的给你相面,说你是个有后福的。如今瞧来,可不真的是有后福吗?竟是摊上了这样一个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夫婿。”

    顾早心中霎时五味杂陈。晚间躺在床上,眼前突地闪过自己与他第一次相逢之时的景象,那时的自己,又哪里会想得到几番轮转下来,到了如今,竟是要和他成那同枕共衾人了,心中又想着杨昊对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忽而欢喜,忽而酸楚,竟是迟迟无法入睡。

    那方氏手头有了钱财,做起事情自然就是顺当了,日日里和沈娘子一干人出去奔跑,不过半月便将那妆奁之物都一一备妥了,马行街的那房子放不下,索性便都搬到了方太楼里,那偌大的一个库房里竟也装不下方氏置办来的这些东西。床具橱柜子孙桶梳妆台桌椅这些内外房用的家伙自是不用说了,光是衣料,就有那织五彩缎袍料五匹、片金五匹、妆缎五匹、金寿字缎二匹,又有开合销金红两匹,开书利市彩两匹,画眉天孙锦两匹,装了满满十来个箱子;四季衣裳除了那些秋夏罗衣,又有缎貂皮袍二件、细羊皮袍一件,顾早自己便是穿个十年估计也是穿不完的;又有摆紫檀格子用的青汉玉笔筒、青玉执壶、汉玉璧磬,青玉瓶、汉玉笔架、水盛,都是紫檀座的;此外小到那些象牙黄杨木梳、篦子等物件的俱是齐全,竟没一件落下的。尤其是那装了珠翠头面的整整十对匣子,打开来更是闪花了人眼,计有金手镯四对,金荷连螃蟹簪一对,金莲花簪一对,金松灵祝寿簪一对,金镶珊瑚项圈一围,此外另有两匣大小真珠宝石,最招眼的就是一座二尺高、白玉琢成的狮子像了。

    顾早见到这满满一库的豪华嫁妆,吓得呆愣了半晌,问起那些珠翠首饰宝石,方氏说是杨昊遣人送来的。心中不安,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到了前次去过的那园子里,找了那看园的老仆,吩咐了几句,这才转了回去。

    原来杨昊前次到那方太楼里和顾早依依惜别前,提了句说是叫她万一有事要寻他,便去那宜秋门的宅子里知会下那老仆便可,知她前次夜里也没记清楚路,特意还详细说了遍。

    不过晌午时分,顾早远远便瞧见杨昊穿过酒楼园子里的甬道走了进来,两人对上了眼。因了大堂里有些客人在,顾早对他微微点了下头,自己便朝后走去,进了自己留出的那屋子。没一会,那门便被杨昊推开,他也是闪身进来了,又顺带上了门。

    那杨昊刚一进来,立时就低声调笑道:“娘子是想我想得慌了,才叫了我过来的吗?”话说着,那手已是伸了过去,一把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搂住,低头便在她脸上亲个不停。顾早闪了下脸,他便又调皮着往她耳朵里吹气,吹得顾早一阵发痒,拿手去揉耳朵,又被他一口含住来回不停叼咬,实在忍不住便吃吃笑了起来。

    杨昊见她发笑,那胆子便越发大了起来,抵了她在门边正要再纠缠,却听顾早道:“我那些妆奁,我娘说是你出钱贴的。”

    杨昊只随口嗯了一声。顾早抓住了他在自己身上不甚老实的手,抬眼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对我的心意,我领了便是。只是我家没什么底子,这本就是摆着的。如今突然抬进去这样堪比贵家的妆奁,只怕你府上的人会多心,道你暗中兜裹。我这进门本就是勉强了,再为妆奁的事情起了嫌隙的话,那就失了你的美意了。”

    杨昊一愣,随即笑道:“你急急地叫了我来,原来不过是为了这事体。我家中人虽不多,只是也少不了眼多嘴杂的。你自己虽是不在意,只是我却不愿你因为妆奁被人背后里说三道四。你如今是太后亲封的县主,自家又新开了个名满京城的酒楼,抬出这样的妆奁,又有谁敢说一句闲话?这些物件钱财,也非公中的,即便我母亲知道是我助了力,也是不会多说什么。她是个最好面子的,既是开了口让我娶了你,又哪里会愿意自家因为新妇少了妆奁被人说道?”

    顾早被他说得半晌无语。杨昊见她仍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一把抱住她腰,托坐到了屋子里的一张圆桌之上,这才笑嘻嘻道:“你若自个心里这关难过,就想着是借你一用帮我做面子的,反正没几日就又都抬了还给我的。”

    顾早被他说得忍不住笑了下,杨昊见她那笑脸,突地想起自己昨夜里做梦时与她缠绵的景象,身上一紧,低头轻笑了道:“娘子若是真的感激,那就快快以身相许,左右我俩没几日就要成亲了。”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将桌上原本放着的账册菜谱都给扫到了地上,强按顾早到了桌面上,自己也就势压了上去,亲住了唇,一只手也早悄悄探进了她裙底,沿着小腿一路慢慢摸索了上去。

    顾早被他连压带亲,好容易才透出了口气,也有些意乱情迷,突觉得自己裙下他的手已是探进亵裤边角,猛地收紧了两腿,嗔道:“杨昊,你……”

    杨昊那手被顾早紧紧夹住,不得前行,低低笑了声,见自己身下她含羞带怒的一张芙蓉面,更是血脉喷张,低头又是狠狠噙住她双唇,这才移到她耳边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