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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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作者:未知

    李群心里有些不安,但仔细看去,也不太像,因为沈菊年身上的气息明显强了许多,而且如果伐脉洗髓真的出现问题,几位长老也不会瞒着他才是。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菊年,我明日便打算下山,回青州一趟,将事情彻底解决后再回来接你。”

    沈菊年闻言点了点头,“好啊,都听你的。”

    心不在焉。

    李群微有些不悦,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也是他平日里冷漠惯了,高不高兴都是一样表情,不怪别人看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沈菊年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问道。

    “快则半月,迟则一月,我会尽快回来的。”李群答道。

    沈菊年心里估计了一番,几位长老大概也要半个多月才能恢复元气,“那你万事小心。如果回金陵的话,帮我探听一下聘婷的近况。”

    见沈菊年还是对无关人等这么上心,被忽略的李群不太高兴地皱皱眉,淡淡道:“知道了。”

    沈菊年这才发现李群的异样,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最近才发现,李群这人实在有些小心眼,连天宝和聘婷的醋都要吃,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辞官之后,我们先去一趟四川。”李群说道,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师尊说的没错,于情于理,我们该去见见父亲。”

    沈菊年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李群所指,脸上又没出息地红了。原来是见家长啊……

    她还没什么心理准备呢。她自己已经没有了家,但李群还是有父亲的,那个父亲虽说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但血缘关系仍在。从掌门师尊几次让李群善待李凌这件事看来,他对李凌的看法并不差。

    李群和李凌之间说不上有什么父子之情,回去看看,也不过是因为一句“于情于理”。父子人伦,并非能够轻易撇清关系的。

    只不过,他这么自顾自地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忽略她的感受了?

    沈菊年睁大了眼睛盯着李群看,看得他也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移开眼说:“你虽戴孝在身,孝期未满,成亲之事不过礼节而已,推迟无妨,只要我们在一起便足够了。”

    在一起啊……

    沈菊年心跳得有些快,不自觉地又开始神游八方。

    到底还是有些不真实感,从爱情到婚姻,这跨度也就临门一步,但走得着实有些艰难。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将来她还会有自己的家庭,这个角色转换得太快了,她有些措手不及。

    李群见沈菊年神情恍惚,似乎有些忧虑,大致猜到她心中所想,便开口安慰道:“我们只是回去见一面,你若不喜欢,我们坐坐便走。”

    沈菊年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

    李群讶异道:“不然你还在担心什么?”

    沈菊年笑而不语。

    李群不多日便离了云都山,应承了会尽快回来。沈菊年送他到山下,回来的时候在山门口遇到了清央师叔,这师叔脸上神情莫名地有些凝重,看得沈菊年心上一紧,怕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陪我走一走。”清央师叔说了这句话,便率先转身朝思过崖方向走去。

    沈菊年默默尾随。清央师叔这人,不正经的时候招人恨,一旦正经起来,又让人蓦地心生敬畏。

    “今天早上,我去见过掌门师尊。”清央师叔一说出这话,沈菊年便知,他是全知道了。

    “你们两个,实在是个大麻烦。”清央师叔叹了口气。

    沈菊年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作为当事人,我有权知道真相。蛊王既然属我所有,那我有权决定留用,或者赠人。”

    在山崖边一块巨石上盘膝坐下,清央师叔看着沈菊年说:“你知道审言是为了蛊王和三清悟心诀接近你,心里没有怨言吗?”

    “说不上是为了蛊王和三清悟心诀,毕竟当时他也不知道玉镯中藏着的是蛊王,而三清悟心诀可以压制火蚕毒。即便是后来知道了,他也不曾动过据为己有的心思。一开始是为什么接近我,那已经不总要了。何必事事都分得那么清楚,能够糊涂的时候,不妨糊涂一点。”沈菊年微笑着说。清央师叔怔了片刻,方笑道:“你最后这句话深得我心。”又道,“但你放弃了伐脉洗髓,将蛊王留给审言,日后他知道了,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怪你。”

    “只当是我比较自私,如果十年后还没有找到解救之法,我不能想象从今以后要如何独自生活。”沈菊年扬起嘴角,微笑道,“再说,我也未必会有生命危险,如今我自废了三清悟心诀,打通任督二脉,只要不再修炼纯阴真气,以往的病症大概也不会再出现了,或许还能活个百八十年。”

    清央师叔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他,只有无奈叹气。根在骨中,岂是如此容易根治?掌门联通几位长老合力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废了她一身真气,虽然叹一声可惜,但也只有这种方法有可能暂时稳住她的元气。

    “等审言回来,清除了火蚕余毒,你们大概就要离开了吧。”清央师叔道,“到了四川,记得上蜀山一趟。”

    “蜀山?”沈菊年不解。

    清央师叔解释道:“百年前,蜀山派与我云都门同为修道门中翘楚,只是这几十年来江河日下,如今大概已经没什么弟子了,但门中仍有不少真贵典籍,二师兄所得的三清悟心诀,当年在蜀山三大镇山之宝排第三,在江湖上出现时,引起多方争逐。但如我们这般的门派,是不会修炼其他门派的典籍的,只是二师兄生性要强,便被人教唆着结党争抢,引起江湖仇杀,最后亲友俱亡,只得一本无用典籍,值得吗?”说起往事,清央师叔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不以为然和伤感。“人活一生,重在深度,不在长度,掌门师尊常对我们这样会所,可惜二师兄总是听不进去。他那是是云都门最有天赋的弟子,师尊对他寄予厚望,谁知道他却是最先离开的一个……”清央师叔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听得崖下的风凛凛刮过。

    沈菊年第一次听人说起刘晋铭的往事,事实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但真听到时,仍是忍不住心上沉重压抑。

    “算了……”清央师叔抬头笑了笑,“这些事都过去了,你听过也就算了,别往心上去,也别跟其他人说,只要记得有时间的话,上蜀山一趟。”

    沈菊年默默记下了,点了点头,目送清央师叔离开。

    清央师叔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回头道:“对了,你可不可以把沈天宝留下来?”

    沈菊年一怔,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

    清央师叔笑道:“我好难看啊好这个孩子,准备亲自带他。”

    沈菊年立即戒备了起来,“不行!”察觉到自己口气不善,又放轻了声音道:“天宝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把他留在云都门。”尤其是留在你身边。清央师叔把天宝教得太“聪明”了。

    清央师叔徐徐劝道:“天宝年纪还小,跟着你们东奔西走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等你们到了四川,确定是留下还是另寻地方定居之后,爱派人送个信来,到时我再让人送天宝过去。”

    清央师叔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沈菊年还是说:“这件事还是问问天宝吧,其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南下既然不赶时间,带着天宝长长见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清央师叔诧异地挑挑眉,“我本是担心这个虎头虎脑的傻小子妨碍了你们新婚夫妇交流感情,看样子倒是我多事了?”

    沈菊年闻言脸上一红,轻哼一声别过脸,低声道:“多谢师叔关心了!”

    清央师叔摸摸鼻子苦笑,摆摆手道:“也罢也罢,既然你不领情你那就算了。或者等以后你们也有了孩子,再一并送上山来让我调教……”

    沈菊年一呛,脸上红得更厉害。

    清央师叔不愧是清央师叔,总是能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

    她和审言的孩子?

    沈菊年脸上发烫,心里却蓦地有些发凉。

    会有吗?

    这未来的事,真如眼前的云海,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看得见,触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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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二十五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

    李群离开的第七天,元真回了云都山,这个总是戴着各种面具伪装的少年其实挺稚嫩的。沈菊年看了他半晌,想象不出来他是如何扮成李群而没有被发现。

    元真少年面容秀气到了极致,下巴是削尖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不语自笑,只是现在常常是无云惨淡,惶惶恐恐。

    元真到底是元真,不是李群。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李群绝对不会怜惜对方是个女子就手下留情,肯定一脚踹出门去。元真就不同了,于是常常在夜里被突然冒出来的三位美人吓到。这么半个月下来,他神经衰竭,算是被攻克了一半。直到某个夜里被彻底拿下,挣扎见被扯去了面具,他无奈,只有把三位美人绑在屋里,以防她们跟自己的前主人通风报信。

    沈菊年听说这件事时,笑容都僵在嘴角了。

    “你把她们三个……”沈菊年的手顺着三位没人一一指过去,“绑在屋里,七天?”沈菊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元真无奈的挠挠头,“我也是没办法啊,不能杀了她们,只好关着她们。不好明目张胆地关了她们,只好把她们关在屋里。”

    “是她们自己的屋里吧?”沈菊年存了一丝幻想。

    “你知道,那府里的人不是都信得过的,师叔屋里有个密室,我把她们关那里面了。”元真笑笑。

    沈菊年扶额欲晕,“那想必……外面的传言都没什么好话了……”

    元真没说话,三位美人咯咯笑着抢答:“都说李大人荒h药,把奴家关在屋里那个那个七天……”

    元真捂脸哀嚎道:“你别打我,师叔已经打过了!”

    三位美人哼了一声,上前挡在他身前:“要打打我,不准伤害小元真!”

    元真一窘,急忙拉开她们。“你们退下退下,这像什么话!”

    三位美人委屈地看着他,“小元真,你凶我们……”

    一阵阵涌上来的无力感让沈菊年只有摇头叹气,李群一世英名,都让“小元真”毁了……

    元真也是遇到三位强大的美人后,才知道何为“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沈菊年摆摆手道:“你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三位美人架着小元真离开,“小元真,你要带我们熟悉一下云都门啊~”

    沈菊年无力扶额,或许当初留下三位美人真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让她们去种田更是错上加错,谁知道她们学习能力如此之强,不过几天便学会了农家妇的泼辣强势,元真见过的女人不多,见过美人更少,这么泼辣强势还会装柔弱无辜的美貌女子简直是闻所未闻,一个已经难缠了,更何况是三人齐上。

    算了算了,沈菊年心想,就当是给小元真当了一次媒人,看样子那三人是真的喜欢他,当然也可能是喜欢调戏他,毕竟这样纯情的少年在她们眼中简直是罕见的极品……

    想象李群得知此事可能有的反应,沈菊年又忍不住笑了。

    不多日,金陵送来了李群的信,信中说一切皆在计划中,让她无须担心,过十来天碧娜能回去,只是信末提到萧聘婷,却会所她被打入冷宫,让沈菊年怔忪了半晌。

    “萧聘婷无性命之虞,无须多担心。”李群不忘安抚她一句。

    荣辱自有命,她便是担心也无用。其实有萧锦琪照顾她,她也无需为她多做担心。只是想到她孤身一人在后宫之中,无人问冷问热,心里总是忍不住为她难受。

    李群比预计的时间晚回了几天,自然是因为皇帝的极力挽留,甚至不惜效仿刘玄德三顾茅庐以示诚意,但李群与他密探了半日,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沈菊年问李群对他说了什么,李群只是笑笑说:“我们李家并不欠皇家什么,能帮他做的事我已经都做了,如今要削藩,四方恐有异动。皇帝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如今李凌在四川为太守,西南一带少数民族聚居,极易发生动荡,朝中可用之人不多,且李凌既已坐稳,便再难动他。

    本来看似困难的一件事,李群简简单单便挥手一了,仿佛这世间也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了。沈菊年晃神了小半会儿,才道:“你长途跋涉,晚上好好歇息,掌门师尊让你明日一早去见他。”

    李群以为是拜别之事,也没有往心里去,只点头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行礼准备好了吗?天宝也和我们一起去四川吧。”

    沈菊年答道:“准备好了,天宝和我们一起走。”小孩子总是喜欢跟着到处跑,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累,反而是带着他的人苦不堪言。“我们不多待几天再走吗?”沈菊年问道。

    “你舍不得走?”李群诧异道。

    “不是……”沈菊年下意识地回答,又觉得不太对,于是改口道:“也不是不是……”

    李群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菊年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他。毕竟还未成亲,这一类的亲密举动总是让她脸红心跳。

    “没什么。明、明天再说吧。”沈菊年退了半步,转身便要逃走,却觉得臂弯一紧,回头看去,被李群一抓一扯,往后踉跄了两步。

    “菊年,我们有二十天没有见面了。”李群俯下身子,鼻尖相触,近距离望着她,眼里似有不满,“你对我,有些太冷淡了……”

    沈菊年怔了半晌。

    她对他冷淡了?

    她认真反省自己——可能是有点,因为她做贼心虚,满腹心事吧……

    脑袋往后缩了一点,沈菊年也学他的样子,笨拙地抬手摸摸他的脸颊,“那这样?”

    李群一僵……

    真是敷衍呐……

    左手环过她的腰,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俯下脸吻住她的唇。

    深吻。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满目烟霞烈火,让她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却不合时宜地想,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失节事大……

    最后只剩下一句:都见鬼去吧!

    试驾年的教育让她差点沦为真正的古代人了,这一刻她想做回最初的自己,敢爱敢恨,轰轰烈烈。

    李群让她收拾了行礼等他,说是马车已经在山下等候了。

    沈菊年应了一声,却呆呆在房中坐了半天没有动。

    清央师叔说,伐脉洗髓之后的一两天李群的身体会十分虚弱,不宜远行。沈菊年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箱子上,心头雾茫茫一片,也不知道思绪到了何方。

    他会怪她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只是她也没得选择。对清央师叔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她活够了。

    说不上是为了他好,她这样做,多半是自私的。

    就像李群最初的选择,他瞒了她,她同样怨他自私,被留下来的人往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已经被抛弃太多次了,这一次,让她自私一点吧。

    沈天宝跑进屋,扑进她怀里,仰着脸问“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沈菊年摸摸他的脑袋,微笑道:“我们今天不走,过两天。”

    沈天宝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阿宝去找姐姐们玩了。”

    “去吧。”沈菊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沈天宝转身向外跑去,撞到迎面而来的清央,晃了晃脚跟,脸色微变,躲闪不及被清央拎了起来。清央笑眯眯道:“要走了,也不来跟我告别吗?”

    天宝呵呵傻笑,求救的目光投向沈菊年。

    沈菊年无奈地起身,把天宝从清央手中抢回来,“师叔有事吗?”

    清央怏怏收回手,“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伐脉洗髓已经完成了,很成功。你家审言已经回来了,大概一会儿就会醒来。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

    沈菊年颤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多谢师叔关心了。”

    清央摆摆手:“又来这句,算我多事。”说罢拂袖摇摇摆摆而去。

    天宝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只殿主太可怕了……

    从沈菊年怀里溜了下来,天宝出了门往另一个方向逃了。

    沈菊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了许久,才缓缓收回手,在屋里踱起步子来……

    是啊,该怎么面对审言呢?

    她这一招先斩后奏,会不会激怒他?

    说实话,审言看起来总是冷冷的样子,但她也从未真正见他发过脾气,他要是震怒……

    她现在应该立刻赶过去看他的,但她更想落荒而逃,甚至想过自己先卷了包裹逃去四川,或许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没那么生气,当然也可能正相反……

    沈菊年在屋里转来转去,耳边仿佛有无数蜜蜂嗡嗡飞着吵得她头疼。突然,眼前的地板一暗,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叔,你身体还没好,掌门……”

    沈菊年怔怔地仰着头看他,他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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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第二十六章今夕何夕结并蒂

    她早就逃不了了。

    李群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眼中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没有震怒,也没有气愤,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三分,眉眼之间有深深的倦意。

    听说伐脉洗髓很痛,可以想象一下抽筋的疼痛,只是想象便让人膝弯发软。

    沈菊年往后退了小半步,就像最初在文心斋外遇见他,被他一眨不眨地看得心里发毛,遍体生寒。

    “审、审言……”沈菊年怯怯地开口,不敢回避他的注视。

    门外之人早已识相地远去,这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到窗外的风声,还有两人之间沉重的呼吸与心跳。

    沈菊年觉得,自己有义务先开口。“对不起,是我瞒着你……”话没说完,便察觉到他身体一晃,急忙伸手扶住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沈菊年瞪大了眼睛,无措地望着前方。

    “算了……”李群哑着声音说,“是我欺瞒在先。”

    心蓦地平静了下来。

    沈菊年回抱住他,垂下眼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感觉到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自以为是如此,但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好,或许我并不了解。”李群苦笑道:“就像现在,我终于能体会你的心情。”

    我们都太自以为是,太自信了,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

    沈菊年将脸埋进李群怀里:“审言,我并非一时冲动,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的病未必致命,你的毒未必有解,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群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抱着,良久才说,“总会有办法的。”

    沈菊年微微一笑,“会有办法的。”

    李群轻叹一声,手下滑,握住她的手,“菊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菊年心上一颤,倏地抬起头看他。

    却跌落一泓深情。

    轻而重之地点了个头。

    如果过奈何桥时,这一世只有一句话能够铭记,那必是今日他这低眸浅笑间的一句深情。

    你是我的妻子。

    蓦地有了泪意,多少次明示暗示,都不如这句话珍而重之。

    或许是红线错拾,隔开了两个时代,方生方死,缘起缘灭,她这莫名而来的一缕孤魂,最终撞进了他的怀里。

    自相遇,再难分。

    三天后,李群牵着沈菊年的手正式拜别掌门和三位长老,清玄和清央也在场。

    李群一拂下摆,对着掌门跪了下来。

    清央眼睛一弯,笑眯眯道:“一拜天地……”

    沈菊年当下踉跄着跌倒李群身上。

    本来板着脸的三位长老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凝重的气氛登时轻松起来。

    李群扶着沈菊年,抬眼扫了清央一下,眼里难得的也有了笑意。

    清玄瞥了清央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说:“师弟啊……”

    宗政掌门笑呵呵道:“无妨无妨,只怕这一去,你们的喜酒为师也吃不到了,现在提前办了,师傅也给你们包个红包。”说着转头去问清央,“你有红包吗?”

    清央嘿嘿一笑,竟然真的从袖底掏出一沓红包。“徒儿早有准备!”给掌门、长老还有清玄各递了两个,说:“里面都已经塞了银票了,我都记在账上,放心,不会有错。”

    清玄笑道:“师弟真是有备而来。”

    清央叹道:“门中好久没有喜事了,如今师弟终于成家了,我们清字辈的兄弟姐妹全部圆满了,只是不能观礼甚为遗憾,只能想办法弥补一下了。宗明长老你别皱着眉头,该花的钱不能省,不然师弟会怨你一辈子的。师弟你说是不是?”

    李群掩饰地抬手干咳一声,再也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低笑道:“多谢各位长老了!”

    沈菊年被这样当众调侃,只能脸红地装镇定,只是被李群握在掌心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被察觉了,又被握得更紧了一些。

    清央果然是早有预谋,不知从休息搬来了一套茶具两块红垫子,将两块红垫子在李群沈菊年两人面前一摆,笑眯眯地挑了挑眉。

    李群和沈菊年对视一眼,脸上有些发烫,颇无奈地站了起来,向前一步,跪在红垫子上,正对着宗政掌门。

    清央递给他们一人一杯茶,沈菊年手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泼了出来。清央笑道:“镇定点镇定点,师尊又不会吃人。”

    宗政掌门白须白发,脸色红润,有如年画上的老神仙,此时一脸欣慰地望着两人点头直笑,沈菊年几乎不敢抬头,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盯着他们。

    还是李群先开了口,“师尊,请用茶。”

    宗政掌门笑呵呵地接过茶饮了一口,转手放到清央手中的茶盘上,嘴里直念着“好好好”,又将红包递给李群,李群收下了,也转手放到清玄手中的盘子上。

    轮到沈菊年时却也了点小意外,问题出在清央身上,突如其来冒了一句“新媳妇敬茶咯”,吓得沈菊年手上又是一抖,脸上红得快冒烟了。

    她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逼着拜天地敬茶,清央还时不时开口吓她,看清央促狭的眼神,分明是故意作弄她!

    沈菊年低低声说了一句:“师尊请用茶。”黑白分明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浸润得双目愈加清明。

    宗政掌门笑着接过茶杯,“好好。”又接了句,“以后好好过日子……”

    两人讷讷点头。

    又依次敬过三位长老,然后办到代掌门首席弟子清玄。

    清玄和清央不同,为人庄重温和,比较让人心生好感。沈菊年敬过他茶之后,看到清央有些恍惚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走神了。清玄微笑着说:“师弟,到你了。”

    清央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之前的一脸狐狸似的笑容,大摇大摆站到两人面前。接过李群的茶杯,清央语重心长地说:“师弟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脾气不好,性情冷淡,沉默寡言,能受得了你的人不多,难得菊年师侄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啊……”

    李群当下的表情真是十分好看,沈菊年忍不住低下头偷笑。

    轮到沈菊年的时候,清央又开口了,沈菊年打起精神应对。

    “菊年师侄啊,我虽然和你相处时间不多,但也看出来了,你这人温吞慢腾,说好听点是好脾气,说难听了就是没脾气,老让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是个事,也亏得我们师弟愿意养你,你也别嫌弃他冷面冷心的,以后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这回李群和沈菊年的表情对换过来了。

    清玄无奈地摇头微笑,“师弟,真胡闹……”

    清央将红包送出去之后,一声叹息:“以后少了三个可以作弄的人,我的生活该多么孤单呐……”

    听他这么说,两人心中也不禁有片刻黯然,却又听他接着道:“所以还是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子千孙,然后送到云都门来,让我管教一番。”

    为清央师叔的话伤感,她真是个笨蛋。

    宗政掌门最后和李群说了几句话,便送了两人出大殿,到了太极广场,便看到几百号人都聚在了广场上,为首几张熟面孔,赫然是叶寻、柳凝烟几人。

    柳凝烟眼泪哗哗,“师叔,菊年,让我跟你们走吧……”

    叶寻无语地把她拉了回来,笑道:“我们是来送师叔和师妹的。”

    话音刚落,后面便齐声响起:“师叔,师妹一路顺风!常回来看看!”

    饶是李群素来淡漠,此刻也难免心中激荡,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春风般的微笑,当下引起了尖叫声。

    李群牵着沈菊年的手,走下正殿台阶,人群从中分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两人从中穿过,不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哽咽着,或者挽留,或者送别。

    几个相熟的人送到了山脚,目送两人还有小天宝上了马车,一路远去,这才忍不住嚎啕大哭。

    “师叔被拐走了……”

    “小师叔没有了,不是还有三师叔吗?”清央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把年轻的女弟子们吓了一跳,作鸟兽散。

    清央无语地看着骤然间空了的山门,被风吹得有些冷,不禁瑟了瑟脖子。

    二师兄,你最疼爱的师弟和徒弟直到了一起,你在天有灵,保佑他们长相思守,携手白头吧。

    唉,虽说不信那一套,但还是意思意思为他们祈福一下吧。

    清央立在山门口许久,只觉得有种人走茶凉的感伤。连冷冰冰的小师弟都找到自己喜欢并且喜欢自己的人了,他的悦已者又在哪里呢?

    抬手摸了摸脸——他真的老了吗?

    时不我待,一转眼,日上三竿,又一转眼,日薄西山了啊……

    “师弟。”远远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是从山路上传来的,清央回头望去,看到清玄衣袂生风,徐徐而来。“回去吧。”

    唉,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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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回四川记

    诚如沈菊年所说,这一路上并不赶时间,三人两大一小,赶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路徐徐南下,遇山登山,遇水涉水,三人也算玩了个尽兴。

    沈菊年从未真正游历过,天宝更是,两人一路看着新鲜,但沈菊年很快就败下阵来了,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精力旺盛。白天兴高采烈,晚上睡得香甜,天宝这一副身子骨经过清央的训练,一般孩子根本及不上,便是夜里梦中打拳,也叫沈菊年吃痛了几回。

    李群伐脉洗髓之后,身体复原得非常快,原本的功力几乎全部被废,但是重新修炼起来事半功倍,重新修炼起来的真气更加精纯,沈菊年一直在他身边,自然能够感受他的变化。

    反而是她,身体似乎比以前略差了些,有些畏寒,暮春时分,她仍是觉得有丝丝寒意,只不过也不是十分明显,她便按下不提。

    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四川时已经是八月末。这一日傍晚,三人在城外客栈住下,准备第二日一早再进城。李群早已给李凌送了信,说两人隔日便到,他虽然没有在信中明说,但儿子带着一个女人回家意味着什么,这已经很明显了。

    天宝照例是到时间便早早上床睡觉,沈菊年却又难以入眠了。

    李群见她房里的灯火还亮着,也知道她今夜怕是辗转难眠,便敲了敲她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菊年,躺下了吗?”

    沈菊年本是坐在桌边托腮想着明日该怎么做怎么说,听到李群敲门,立刻便上前开门了。

    李群看了一眼沉睡的天宝,低头对沈菊年道:“睡不着吗?”

    沈菊年无奈笑了笑,“你知道的。”

    “出来说说话吧。”

    李群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缓解沈菊年心中的紧张情绪。

    时间不算太晚,因为是在城郊,因此外面是一片漆黑,但城中此时定然繁华热闹着。

    “早听说蜀中乃天府之国,这一路行来,果然如此。”两人在庭中相对坐下,满月刚过,月亮堪堪缺了一角,但仍十分明亮。

    “蜀风奢侈,这里若无战事起,便是一派歌舞升平。”李群点了点头,抬头看沈菊年道:“你可喜欢这里?”

    “不大了解,难下断言。”沈菊年仔细想了想,说道:“但日前看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李群道:“明日见他,你其实不必紧张,这么几个月下来,你还没准备好吗?”

    沈菊年窘迫道:“紧张总是难免的,你放心吧,我还好。”

    李群安慰道:“你若不愿意留下,我们只住几天便离开。”

    “你这话可就是在挤兑我了,难道还能因为我就坏了你们父子关系?”沈菊年一笑,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一家人,不若原来那般,一点亲密的接触便容易脸红心跳,现在于两人而言,牵手拥抱已是自然而然的事,偶尔耳鬓厮磨,却也仅是如此,不曾多一步越礼。

    虽说婚礼只是一个仪式,但在离开云都门时,那个仪式已经悄悄改变了两个人在彼此心中的定义,让他们成为这世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里,最亲密的两个人。

    说话也好,接触也好,都比以往放开了许多。

    “你知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李群皱着眉说,“还有那个女人,无论如何,她算是我的杀母仇人,我虽不能报仇,却也难以忍受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沈菊年闻言点头道:“若她真对伯母下蛊,那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被原谅。”

    李群摇头道:“能有什么理由呢?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但一个女子身中蛊毒,却强忍着痛苦生下孩子,只这一点我便敬佩她。”

    沈菊年柔声道:“她必是极爱你的。”

    若是以前,他亦难以想象“爱”这样强烈而深刻的感情,但如今,他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温度,“菊年,你该称呼她一声婆婆,是叫婆婆没错吧?”李群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

    沈菊年笑了一声,别过脸,耳根发烫,“还没拜堂,不能叫,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怎么没有呢?”李群奇道,“在云都门不是拜过了吗?”又认真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自小在山上长大,掌门师尊和几位长老如我生父,几位师兄入如我兄长,如此算来,大礼已经行过了。”

    沈菊年怔怔道:“那怎么能算呢?”

    李群叹道:“是不能算,太过草率了,菊年,是在等着我用八抬大轿迎娶她过门。”

    八抬大轿……

    每个女子都有那样一个梦吧,心底那人骑着马来到她的门前,用八抬大轿迎她走过十里长街,入他家门,从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与他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苔……

    “待孝期一过,我便迎你过门。”李群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从此以后,你便是李沈氏。”

    李沈氏?

    沈菊年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感觉似乎有点老气,似乎是三四十岁的妇人,身后跟着一溜孩子,大嗓门地呼三喝四……但是抬眼看了眼眼前人,李沈氏就李沈氏吧。

    其实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想起成亲还要嫁妆,她唯一的嫁妆,那对镯子,早就已经给了他,最初给他的时候,并没有想起此节,母亲还叹着气说:便是因为什么都没想才麻烦。如今想起来,她大概早在那时,就给自己的命运划下了轨迹,一步也不曾偏离地向他靠近。

    “审言……”沈菊年想了片刻道,“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说叫李真,和你一般年岁,我让人查探过他们一家的资料,李真这人似乎有些骄纵任性,你别忍着她。”想到沈菊年的性子,可能会顾虑他的关系而忍受一些没必要忍受的人,他便提前给她留了话。

    沈菊年无奈笑道:“我真是个软柿子吗?好,我知道了,我躲着她总行吧?”

    李群仍是不大满意,“最好是让她躲着你。她的母亲是那样狠毒的女子,她只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明白了……”沈菊年只有连连点头,心里也觉得诧异,明知道那个苗疆女子害死了自己的原配,李凌为什么还这样忍着她?难道所谓的爱情就能让他选择性地失明,枉顾人伦道义,枉顾夫妻情分?

    沈菊年心想,幸亏李群和他父亲不同。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赶着车进了城。

    蜀中多美人,而且是白嫩泼辣的美人,沈菊年一路看来赏心悦目。人家都说女子善妒,尤其妒忌美貌女子,她却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一丝妒忌心理,反而喜欢与美貌女子相处,比如萧娉婷,比如那三位美人,只要心肠不坏,她乐意跟一群美人相处来取悦自己的眼睛。

    天宝显然跟他姑姑有了这个共同点,这个孩子,从小就显露出了风流本性,在云都门时哄得一群姐姐服服帖帖,到了成都,又有了新目标了。

    进城问了路,马车便直接驶向太守李凌的府邸。李凌在成都的口碑似乎不错,可能私人私事的处理上有些问题,但公事上他还是难得的刚正不阿。

    李府的门庭不小,门口两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几个下人早早就侯在了门口,见马车在门口停下,眼睛在李群面上一扫,立刻便往回跑通传。

    李群一手牵着沈菊年,沈菊年另一手牵着天宝,三人在仆人的带领下向正厅走去,不出片刻,便碰上了正从正厅出来的李凌。

    沈菊年稍稍退后了半步,半边身子藏在李群身后。

    李凌看上去有些风霜了,两鬓已白,但仍见英武,年轻时必然是个俊伟男子,军旅出身更增添了他的男子气概。女人过了四十便色衰爱弛,而男人到了五十却仍显成熟魅力,这便是差别了。

    见到李群,李凌显然有些激动,但仍是抑制着眼底的情绪,只是右手有些颤抖,被一双白皙的纤纤玉手扶着。

    沈菊年顺着那双手看去,见是一名三十岁模样的女子,轮廓较深,与中原女子不同,显然就是那个苗疆女子蓝绮,她的年纪应该是在四十左右,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但却不盛气凌人,反而透着一股谦和。

    沈菊年正在心里估摸着这个人,便听到左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循声望去,但见一名蓝紫衣服的少女飞奔而来,那少女的着装与中原女子不同,碎花大摆的裙子,发饰更是特别,竟是一圈银叶子,晃起来一闪一闪,跑起来叮叮当当,有声有色。

    少女的样貌与蓝绮有几分相似,但又比蓝绮胜了几分,胜在年轻。

    沈菊年知道,她就是李真了。

    李真一到场,眼睛便盯在李群脸上,看了半晌,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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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尴尬的家宴

    如此看来,她好像也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李群没有正眼看她,只是淡淡点了个头。

    李真还想说什么,却被蓝绮拉到一边,低声呵斥:“真儿,不许无礼。”

    李真回了蓝绮一眼,嗫嚅道:“我只是跟哥哥问好。”

    李凌这是才干咳了一声,?br /好看的txt电子书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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