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唐朝公务员第10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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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怎么了?”。

    “他送的礼物着实太贵重了”,李英纨说着亲手打开了闩着的库房门,其实天色已近薄暮,刚才李英纨在里面点收时早已点亮了灯盏,此时随着库房门打开,唐成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那一排反射着灯光金辉地漆器。随后跟进来地丫头刚才没见着,此时乍一见到这般景象,竟是张着嘴猛然愣住了。

    “收了就收了,好生看护着,别糟蹋了这份好手艺”,作为方今天下两个最大的漆器商之一,周家地十大名匠也可谓是整个大唐的行业翘楚了,周钧没说错,这副屏风的手艺远比材料值钱的多了,唐成仔细将屏风看了一遍后,转身往库房外走去,“至于答礼,自有我来操办”。

    “噢!”,李英纨亲手锁了门,锁好之后还不放心,特意又伸手拽了拽锁头,唐成见她如此,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东西实在太精美了,咋舍得用啊”,伸出手去任唐成拉着,李英纨边随他往内院儿走,边探头往四周看了看,“阿成,我原还觉得这套宅子挺好,而今有了这套漆器,再看这套宅子倒是显的不配了。阿成,要不咱换个大宅子吧,要不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摆的出去?”。

    第二天中午,唐成在万福楼设宴为周钧接风,接风宴后他刚回到家不久。一脸风尘仆仆的张相文一头撞了进来,可巧不巧的是都拉赫也是在今天到的金州,而且出乎唐成意料的是,那张亮竟然也随同都拉赫到了金州,这二人也都投宿在本州最好的客栈万福楼。

    正当唐成与张相文走出大门准备到万福楼时,就听左边的长街上传来一阵儿泼剌剌的马蹄声,扭头看去时,却是同样一脸风尘之色的冯海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放心吧,三公子会明白的!

    到了唐家门前,冯海洲滚鞍下马,“大人,我回来了”。

    “海洲辛苦了”,唐成拍了拍冯海洲的肩膀,“咋样?”。

    “来了四个”,冯海洲苦笑着道:“原本有七个愿来的,被观察使于大人给拦住了,说是最多只能给这四个,要不然他那边就该支掌不开了。观察使大人还说……”。

    “于观察说大人你要的人他已经给了,其他几个州能不能修成路,大人当日所说的路网能不能建成,可全在金州这条路上了,这条路若是顺利修好,对于其他几个州来说就有垂范之义,观察使衙门再下公文时也就有了说头。此事不仅关乎金州,更关乎全道大局!观察使大人说他对你寄予厚望”。

    复述着这些话时,冯海洲满是疲色的脸上起了一层潮红,那可是一道观察使,整个山南东道的头面人物啊!想到当日于东军对他和颜悦色说着这些话的场景,冯海洲犹自有些激动,对于他这份激动唐成倒是很能理解,这情景大概就类似于后世地级市政府里的一个小职员突然见到省委书记时的情况一样,“但是,于观察也让我给大人带个话儿!你要的他给了,这条路要是修不好的话,可是要按照军令状上所写唯你是问;反之观察使大人则将亲自为你庆功,请功”。

    “修这么一条路才给四个人,还要说这话,观察使大人还真是小气”,周遭也没有外人,听完后的唐成玩笑了一句,玩笑过后正色向冯海洲道:“嗯,这话就不用再说了。观察使大人那里可定下房州道路的路线图了?还有那四个人如今安置在那儿?”。

    “于大人亲自走了一趟,路线已经定下了。那四人就安置在驿馆,现在这会儿该是在沐浴梳洗”。

    “定下了就好,房州的路线定了。咱们这边才能动手”,唐成听到这个消息后击节而赞,“住驿馆不行,想必他们的品级也不会太高,到驿馆不是活受罪嘛!”。

    “大人,我大舅子朱小二就在本州驿馆掌厨。有他照料着……”。

    “那也不行,他们都是有大用的人,对这样的人就得照顾好喽,这样才能激着他们心甘情愿的使出全挂子本事”,唐成沉声道:“这样,海洲你在跑一趟驿馆,接他们到万福楼,吃的,住的。用地都按最好的来,到时候我去会钞”。

    什么都按最好的来,钱都不是钱嘛!心下嘀咕着。冯海洲领命后翻身上马去了。

    安置好那边儿地事后。唐成向张相文一招手。“走。去万福楼”。

    骑着马前往万福楼地途中。张相文扭过头来将唐成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笑说道:“大哥。我怎么发觉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嗯?”。骑在马上地唐成正在琢磨张亮怎么也会到了金州。听张相文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诧异地侧过身来。笑问道:“你又出什么妖蛾子?”。

    “不去扬州我还真想不到。小嫂子竟然是这么大地来头儿。上官昭容地妹妹。扬州市舶使。我地个娘啊!扬州初见小嫂子地时候。我还真以为把大哥你给地信送错了地方。她看完信喊了我一声二弟。我当时愣是没敢答应。丢人哪!”。张相文说到这里自嘲地一笑。“这刚一回来又听到这戍。这回又是观察使了。大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些大人物?你还是我大哥吗?”。

    一脸疲乏之色地张相文再没了往日地嬉笑与轻松。问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脸上地神情有茫然。有怅然。又有些自苦。

    自打认识张相文以来。唐成看到地都是他没心没肺地嬉笑模样。眼前如此复杂地表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同时也触动地他生出许多歉疚来。自打相识相交以来。这个二弟对他真是仁至义尽了。

    “二弟,这都是我的不对,这些个戍没及时告诉你”,唐成发自内心的自责异常诚挚,“但拍着良心说一句,我从来也没想瞒着你什么。要真想瞒着你的话,也不会请你到扬州送信,也不会拉你进来修路,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虽然是解释的话,但也是大实话,张相文听完之后,眼神儿猛然一亮,神情间开朗的多了。

    “晚上吧,待会儿从万福楼回来咱俩好生温一壶酒说说话”,唐成缅怀的一笑,“说起来自打到了州城,咱俩可是有日子没在一起好生坐坐了”。

    “要坐也得等这些日子忙完了再说”,唐成地话虽然短,但那种真挚的情意却并不难感受到,张相文长吐了一口气,“说不说的都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句,你还是我大哥吗?”。

    看着一脸郑重的张相文,唐成肃容道:“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祸福与共,荣辱与共”。

    这几句话正是他二人当日在郧溪城郊桃园结拜时的誓词。

    “好!有这四句话就够了,大哥你什么都不用再说”,张相文也不管这就是在大街上,朗声叫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自己却跟个没戍人一样嘿嘿笑道:“大哥,你可别怪我小心眼儿,实在是你给我找的这个小嫂子来头太大,哎!这回在扬州市舶司衙门我可是丢人丢大了。娘的,现在想想还臊的很!”。

    “行了啊,你小子怕是忘了当初吧”,唐成是真把张相文视作亲兄弟的,见他恢复了正常,说话也就没啥好顾忌地,“想当初在郧溪的时候,你一会儿蹦出来一个有来头的叔叔,嘿,没过两天又蹦出来一个,接二连三的来了三个,这账我可还给你记着”。

    “有其兄必有其弟”,张相文的无赖劲儿又上来了,听唐成揭了老底,他就是咧着嘴一笑,“两抵,你一次我一次。正好两抵”。

    到了万福楼,都拉赫两人都还在洗澡,听随行的下人说是唐成到了,张亮才恋恋不舍的从吕风桶里出来。

    张亮系着腰里的丝绦从里边走了出来,定下步子仔细将唐成打量了一遍后,笑说道:“一别数月。唐成你看着倒是愈发沉凝稳练了,好”。

    “张兄也是风采如昔呀”,唐成笑着还了个礼,“听我二弟说与张先生同来的还有……”。

    “他肯定还泡着,算了,今个儿就别寻他说话了”,张亮苦笑着摇了摇头,“山南东道,不愧是以山为名地地界儿。这路也太难走了,骑马太累,坐车太颠。总之就是个不舒服。都拉赫又一大把年纪了,这回可还真是伤筋动骨了,唐成你担待些”。

    唐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看现在这模样,估计老都地确是被折腾地不轻。

    “如今就是你负责金州修路地戍?”,张亮伸手邀唐成落座,自己也撩起袍子坐了下来,“这路真是该修了”。

    唐成也没再跟他扯闲篇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后径直问道:“张兄可是个大忙人,此来金州不知所为何事?”。

    张亮闻问,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张相文后,笑着道:“累的臭死,今个儿不谈正事”。

    张相文也是个满身消息的人,见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看张先生泡的这么舒服,我这儿也浑身痒痒,也得去松泛松泛了,你们聊着”。嘴里说笑着他已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是我结拜兄弟,尽信得过地”。

    “嗯,张相文是不错”,此时屋里就只有他两人了,张亮含糊的说了一句后,身子向唐成这边倾了倾,“唐成,你与金州前任孙刺史关系到底如何?”。

    “孙使君?”,唐成没想到张亮突然会问起这个。沉吟了一下后道:“孙使君待我不错。他前往春州赴任的时候,说过要带我一起去的话。对了,去年随我一起在扬州做桐油生意的那个吴玉军就是他小舅子”。

    “噢!竟然是这样,那个吴玉军我去年也见过几回,他可是一点都没”,张亮听后很是欢喜,“好,唐成你送了他这么大一注财喜,请他帮个忙想必也是应当”。

    “什么事?”。

    “他去的春州虽然偏,但那地界儿正好是海盗冯家的老窝子”,张亮说了这一句后叹息一声道:“拿人钱财,就得与人消灾呀”。

    他这一说唐成顿时就想起了去年的那份朝报,这份儿触动他商机的朝报里就专门点到了冯家,其中更言及当时地扬州大都督府上折朝廷弹劾岭南道军政衙门,而弹劾的一条很重要原因就是说岭南道观察使及行军大使衙门纵容海盗,说起来这岭南春州冯家乃是海盗世家,南海上势力最大的海盗家族,冯家虽有祖训不抢唐船,但对胡人海商地船只可是半点不手软。都拉赫等胡人海商实是饱受其害了。

    “这是老都开的条件吧?”,唐成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都拉赫以前靠的是废太子,料理不了冯家是因为当日的岭南道军政衙门都听武三思的,而今武三思父子都死了,此事应该不难了吧,还值当的张兄你这么山长水远的跑过来?”。

    “朝廷刚经大变,三公子现在不好出面。现如今的岭南节度使乃是薛崇训”,张亮顿了顿后,接着道:“这薛崇训就是镇国太平公主的大儿子,那个在扬州祆祠差点被打死地薛东就是他的族侄,扬州唐人海商如今找的靠山也就是公主府。对于这些个跟都拉赫同吃一碗饭的唐人海商来说,恐怕是巴不得冯家势力越大越好。”

    言之此处,张亮颇有些无奈的一笑,“论身份,薛崇训倒比三公子还尊贵些。毕竟他还是个长子,加之又有唐人海商的利益在里边儿,三公子便是出面说了,怕是……再则那冯家经营百年,势力既大,耳目又明,这事若是从上到下的来,难免不出风声,一旦打草惊蛇此事就更难了。反倒不如直接从底层的地方上直接动手,出其不意或许还能收得奇效”。

    唐成听完之后,反复思量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道:“这戍不小,孙使君虽然对我不错,但未必就肯……”。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路子?”,张亮闻言莞尔一笑,“来之前我去吏部探过底子,吴玉军地这个姐夫可是走的上官昭容的路子,没有唐成你,他一个偏远道州的刺史岂能搭上这条线?还能搭的这么及时?”。

    “去岁走时我曾跟郑市舶使说过,凡是安国相王府,尤其是三公子的事情务必留心去办。张兄没去市舶司衙门?”。

    “这戍既然是相王府不好出面,我也就没去”,张亮对唐成的这番话赞赏的点了点头,“都拉赫去过,但郑市舶使未置可否,想必是她也不愿插手岭南道。”

    说到这儿,张亮略带着几分调侃笑道:“唐成你以为都拉赫此来金州真是为了码头?以他今日之豪富,这码头就是像你说的那么有价值,也不值当他老天拔地地跑这么远,都拉赫此来纯乎是为了你。其实真要说起来,郑市舶使插手此事倒是名正言顺,安靖海路,怎么算这也是市舶司地职责吧,谁还能说什么?”。

    唐成静静的听着,将此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后,点点头道:“嗯,我稍后回去便给郑市舶使修书”,言之此处,停住话头儿地唐成抬起头来看着陈亮,放缓了语速沉声道:“不过,郑市舶使真若答应的话,陈兄可需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绝不是为了都拉赫,而是因为这是三公子的事情”。

    “放心吧”,陈亮特意起身过来拍了拍唐成的肩膀,“三公子会明白的”。

    闻言,唐成一笑,“陈兄这趟来的正好,我这儿兴许有件事得请你帮忙,只是究竟该请陈兄怎么个帮法目下还不明朗”。

    “以你我如今之关系,还说什么帮忙!”,张亮的话说的异常爽脆,“我正想多留几日好生看看你修路的手段,且等你想好之后再跟我说不迟”。

    说完正戍,唐成也没再多留,着陈亮转告都拉赫明天上午去看码头后,便告辞而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卖蛋,不卖鸡!

    时令已经过了春分,山野间的绿色越来越多了,再加上阳光普照,这一天着实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气。

    一行三辆马车,在十几个挺胸凸肚护卫的簇拥下直出金州城门往三潭印月码头而去。

    “比起骑马,还是坐车舒服啊,唐参军,你这回可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的不轻”,陈亮转告了唐成的答复,都拉赫此行的主要目的已达,今个儿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好的不得了,玩笑着说了一句后,都拉赫正色道:“唐参军,要我说,这码头也不用去看了,既是你要修路,老哥哥我就再没个不支持的道理,要多少你说个数儿,老哥我绝无二话”。

    唐成才不相信都拉赫是真对码头一点兴趣都没有。作为一个积年老商贾,他不可能看不到这码头的价值,如此说来他这就是在卖乖卖交情了!既得了码头,还要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这老狐狸真是时时处处都有花花心思。

    “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公私分明这交情才能长久,老哥你要真对这码头不感兴趣,那兄弟我可是一文钱都不能要,毕竟修路是朝廷州衙的公事,兄弟岂能为了公事让老哥你花自己的冤枉钱”,唐成哈哈一笑,“还是先看看货吧”。

    同坐在都拉赫这辆车上的周钧看了看都拉赫,再看看唐成,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河风习习,唐成陪着周钧、都拉赫及张亮走上了码头。

    细细将三潭印月看过一遍后,张亮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唐成后赞叹道:“果然是天然的好深水码头,这地势也好,由此放船,顺风顺水而下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能直放夏口”,说完之后,他停了片刻道:“要是早有这个码头,去年个儿买桐油可就是方便多了,光是价格上就至少能压下一成的运费出来”。

    “张兄说的极是。不过山南东道可不仅仅只出桐油,同样盛产漆器,丝缎,这些可都是远洋贸易的大宗啊”,接过张亮话头的是周钧,“既然能直接在产地吃货。又何必让转运商从中盘剥,这些人的嘴脸可不是好看的!”。

    自打上了码头之后,唐成除了介绍地势之外,关于这码头好处啥的一句话都没说。

    既然自己手里握着地是好东西,那就得值好东西的价!再则,这分明是双赢的买卖,对都拉赫只有好处的,那唐成就没想着给他再留卖乖卖交情的机会,否则。还真是对不起天赐给金州的这个好码头了。

    同样一句话也没说地都拉赫看地比谁都仔细。最终。拗不过唐成地他终于侧过身来哈哈笑道:“好码头。唐参军。这地确是好货”。

    闻言。唐成笑了笑。“老哥好眼力!”。

    “我记得唐参军你此前任地职司是司田曹判司吧?”。言至此处。都拉赫突然抬手指着码头不远处地那块河滩地道:“司田曹就是管田亩地。老哥哥想买那块河滩地。唐兄弟你可得帮帮忙”。

    “姜还是老地辣呀”。不等唐成答话。一边儿地周钧呵呵一笑地插了一句。“我倒是正想说这话地”。

    今天主要是来看码头地。而今关于码头地话没两句。这两个巨商却突然都指着那块河滩地说事了。而起兴趣还都这么浓厚。陪同而来地冯海洲闻言。侧身看了看唐成。

    “这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唐成看着那块儿河滩地笑着道:“那块儿河滩地已经有主儿了”。

    “噢?”,都拉赫闻言一愣。眼下码头这么萧条,他还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买那块满是石头沙子的河滩地,略一沉吟之后,他便笑着说道:“买了还能再卖嘛,唐兄弟,此事老哥我就委托你了,三十贯一亩我全要了”。

    三十贯!听到这个价钱,冯海洲心里咯噔了一嚣,唐判司买这地的时候可是四贯一亩吃进的。四百多亩。这岂不是说眼下只要一转手就能净赚近一万贯!一万贯哪,上好的水田都能买七八百亩了。想到这里。再想想那块儿河滩地荒了几十年问都没人问,冯海洲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娘的,我咋就没想着早点把这块儿地给买上?

    出乎冯海洲意料之外的是,唐成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脸色连一点变化都没有,直接的摇了摇头。

    “五十贯?”。

    五十贯,这都啥价钱了!看到唐成再次摇头,冯海洲真是有些急了,但这毕竟是唐成地地,他干着急也没办法。

    见唐成依旧是摇头,都拉赫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这样什么都出产不了的河滩地会有人买?即便有人买,最多也不过六七贯一亩吧,唐成啊唐成,我开价五十贯一亩,你不过出面帮个忙买进后再转转手,一亩就能净赚四十贯不止,这块地目测就不下四百五十亩,这就是近两万贯的纯利,足可答谢你昨天的帮忙了,就这还不知足?

    “噢!还不行,唐兄弟好大的心思啊”,沉吟了片刻后,都拉赫再次看了看那块儿河滩地后咬牙道:“六十贯”。

    听到这个数字,冯海洲是彻底无语了,转眼之间,这四百多亩地的价值就涨了十五倍,十五倍呀!

    继而,他突然想起了唐成当日那句话,“不管这地将来涨到什么价,我都依原价卖你十亩”,此时回忆起当日这个自己当笑话儿一样听的话后,冯海洲整个人激灵灵一抖。

    那地自打开国以来几十年就没人问过,唐判司怎么就知道它会涨价?莫非他那时候就知道山南东道会修路?不对呀,那时候于观察都还没来金州,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有,唐判司根本不可能知道。再则,即便他知道,又怎么确定金州也会修路?

    继而,冯海洲就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难倒这次修路的差事唐判司根本就不是被下套,而是他主动要干地?

    越想越是可能。越想越是笃定,冯海洲再次看向唐成时的脸色有些变了。从他去年买这块河滩地开始到现在,好深的坑啊!就是这个上司,一个坑把整个衙门里的人都套进去了,此时再想想姚使君和马别驾,再想想当日那些听说唐成接手这个差事后说他失心疯的人……

    失心疯。是啊,都失心疯了!只不过疯的是肯定不是唐判司……

    心里拉拉杂杂的想了许多之后,冯海洲才猛然想起唐成答应过按原价买他十亩地,按现在这个价,十亩就是六百贯,六百贯可是他近十五年的俸禄总和呀,有了这六百贯,他就能置换一套大宅子,就能……

    想到这里。冯海洲心里刚才关于唐成地杂念都没了,他现在只盼着判司大人可千万千万不要再摇头了才好。

    可惜,这强烈地愿望唐成没能感受到。他还是摇头了。

    “六十贯还不行?”,都拉赫笑了笑,“那还真是没办法了”。

    过了,唐成你太过了!都拉赫此时已经打定主意,稍后一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去打问这块河滩地地买主。

    听到都拉赫彻底的放弃之后,冯海洲就觉心里猛然一空,将他从极度失望中拯救出来地是周钧的一句话,“既是如此。那我再加十贯”。

    “七十贯一亩”,适才一直含笑不语地张亮看了看唐成,微微一笑道:“这是天价了”。

    “这地是我去年从扬州回来后买下的,时价四贯一亩,至今也还不到半年的功夫。七十贯已经是翻了十五倍,的确是天价,太高了!”,言至此处,唐成向都拉赫和周钧拱了拱手后笑着道:“不是我有意要抬价。实是自当日买下此地时,就从没想过要再卖的”。

    “竟然是你买下的?”。

    “去年从扬州回来时买的?”。

    这意外的消息让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周钧及都拉赫低头之间不知在想些什么。张亮什么都没问,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成一眼。

    唐成见状,还了一个笑容,他知道张亮想明白了,地确,当日正是因为他那个消息,因为有了工部侍郎于东军将要出任山南东道观察使。主修房州官道的消息。自己才会果断买下这块地的。

    “好眼光”

    “好心机”

    沉默过后,周钧与都拉赫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这两句意思相近地话。

    “什么心机眼光的。两位太高看我了,当日不过是头脑发热罢了”。

    他这话都拉赫两人如何肯信,不过他们也没就此再说什么,周钧转了话风道:“这块地种不了庄稼,自然做不了能传之后世的祖业,那唐兄弟你当日买时也必定是存了卖的心思,今个儿我等在此,都是有诚心的买主,唐兄弟你索性开个价,咱们定然不驳的”。

    “周兄要考校我?”,唐成闻言而笑,“一块儿毫无出产的河滩地,周兄何以愿出七十贯的高价来买?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周兄买下这块地后该是想建货仓吧?”。

    只看周钧地脸色,便知唐成猜的不错。

    “还是拜二位所赐,使我明白过来这块河滩地竟是只金鸡,既然如此,卖蛋也就可以了,连鸡也一起卖的话岂非太傻”,说到这里,唐成轻轻一笑:“不过这地虽然不卖,却是可以分的”。

    “噢,怎么个分法?”,周钧与都拉赫都是做大宗生意的,而今有了码头,若是再能在紧邻的河滩地上建盖货仓形成仓储能力,则不管是吃货还是出货的调度上就有了更高的自由度,无形中手中掌握的码头也就有了更大地价值。这也是两人肯出如此高价的根本原因。

    “两个方案,一则由我于此间建造货仓,仓成之后,二位每年支付租金即可;二则,我以此货仓做份子钱,参与两位的码头生意;当然,两位若是想做别的生意也可,路一修成及码头开放之后,此地必然繁华,人气就是财气。不止货仓,酒肆客栈什么的也尽有利可图,若是二位有意于这样的生意,则我出地,二位出钱修屋建楼,生意赢利五五对分”。一口气说完之后,唐成呵呵一笑道:“未知我这方案,二位意下如何呀?”。

    重回万福楼客栈,当唐成从客栈里走出来时,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你呀,这铺生意真是算绝了”,送他出来的张亮手指着唐成点了点:“都拉赫的决定也就罢了,只没想到那周钧竟然会同意让你插脚进他地生意”。

    “我也没想到,我原想着他肯定会跟都拉赫一样选择付租钱地”。

    “也许。他是想跟你绑的更紧一些,如此以来他地生意也就是你的生意,唐成你就不得为之谋划了。仔细想想,这个周钧倒是用心深远的很”,言至此处,张亮突然停住了步子,脸上也收了笑容,正色道:“唐成,来京城吧,你在商贾之事上确有天赋,来京城正好接手我这摊子事情。必能能对三公子更有助益。窝在这小小的金州。着实可惜了”。

    “不过是瞎猫撞着死耗子蒙对了,说到天赋可就太抬举我了!张兄许是想不到吧,就在去年这个时候,刚从家里出来地我还在担心到县城之后吃饭的花销。哎,实在是穷怕了!穷则思变就只能多花些心思琢磨挣钱的方儿,所谓天赋不过就是比别人多留心多用心罢了”,同样停下步子的唐成笑着摇摇头道:“这两次操手商贾,实是为了一解家中烦难,其实我志非在此。这次借河滩地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之后,等这条路修好,我的心思也就该转到课业上,好生为科举做准备了,有了正途出身,将来对三公子的助益或许会更大吧”。

    “噢,听你这意思竟是不欲再做商贾之事了?”。

    “确有此念”,唐成点了点头,“以前是不得已。其实这世上除了挣钱还有许多更值得追求的东西。呵呵,自打去年开始那铺桐油生意以来。我在课业上确实用心太少了,不怕张兄笑话,如今虽然挂着州学生的名头儿,但我连州学地门儿都没进过一次,说来真是惭愧的很”。

    “可惜了”,张亮笑叹了一句,“罢了,你既有正途出身的志向,某倒是不好再劝了”。

    闻言,唐成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复又继续往前走去,“张兄,这两天若是老都要走,你且帮着劝劝,让他务必再多留几日”。

    “这是为何?正事不是都办了嘛”。

    “过两日等我把修路地征地之事办好之后,有意借都拉赫及周钧之名遍邀本道各州大商贾往金州一会”,唐成嘿嘿一笑,“这就是个拉虎皮做大旗的戍,都拉赫一走,我这旗子可就做不起来了”。

    “商贾大会!莫非是为了你那河滩地招引商贾?”。

    “倒不仅在此,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宣扬,宣扬金州,宣扬码头,传扬的越开,人气就越旺,还是那句老话,人气就是财气,说起来这对老都和周钧也是大有好处的。至于为我那江滩地招引商贾,不过是捎带着罢了”。

    “好你个唐成,你把都拉赫和周钧榨的可真够干净的,从钱财到他们的声名一点儿都不放过”,看唐成脸上笑地有些古怪,张亮略一沉吟后道:“不对,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既然费心要闹那么大动静,除了刚说到的之外,肯定还有其它的想头儿,说吧,到底是什么”。

    “这是于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怎么能算压榨?毕竟是这么大的动静,要说想头儿嘛自然是还有一些”,言至此处,唐成蓦然一笑道:“只是此事现在还没个头绪,张兄就恕我卖个关子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都是钱,不急不行啊!

    走出万福楼时,唐城扭头看了看有些沉默的冯海洲,笑问道:“海洲,怎么不说话?”。

    “不是不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冯海洲扭过头颇有些无奈的一笑,“我到州衙十几年,前后跟过好几任判司,素来在公事上从没觉得为难过,但自从跟着大人修路以来,却是时常感觉看不清楚,哎!实在是跟不上大人你的想法”。

    “每个人做始有自己惯常的方式,想法也是如此。咱们在一起做事的时间还短,慢慢就好了”,对于冯海洲的这个困惑,唐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法子解释,难倒跟他说:“我是穿越来的,此次修路和经营码头用的都是后世的思维和方法?”,既然不能细说,便只能言语含糊过去。

    含糊的解释了一句之后,唐成翻身上马的同时笑着道:“海洲,你还记得我当日的话吧,四贯一亩,河滩上那十亩地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买咱们就立即找中人办地契”。

    把自己在马上安顿舒服了之后,唐成手挽缰绳,边闲闲的驱着马儿向前走去,边笑着道:“你那十亩地若是想卖的话,我建议你等些日子再出手,至于价格吗,一亩地一百贯倒是个比较合适的出手价”。

    “一百贯”,冯海洲讶然扭过头来,“能有这么高?”。“现在是没有,但物以稀为贵嘛,土地可是也会涨价升值的”,看着满脸惊讶的冯海洲,唐成笑了笑,“等过些日子本道各州的大商贾齐聚金州之后,河滩地的价值还会再涨。但现有的四百多亩地里,我手中的土地是一分也不会发卖出去地,如此说来,能进行交易的便只有你那十亩,十亩地!说多虽然不多,但建一个小型货仓或者是酒肆客栈什么的却是尽够了。唯一能交易的土地,且还是一个完整地块儿,每亩一百贯或许还要低了。等房州及金州的道路修好,码头正式开放之后,这价还得猛窜一截儿”。

    “想法虽然跟不上。但是我却可以跟着大人学”,冯海洲笑了笑,“我这会也只卖蛋,不卖鸡”。

    言至此处,勒停了马匹的冯海洲端坐马上,脸色无比郑重的向唐成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当日在那般情势下你还愿意跟我来修路,足见其心。再说这些日子你也受累的多了”。唐成笑着摆了摆手。“赏功罚过,这就是你应得的,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继续策马前行,唐成转入正题道:“海洲,这两天你倒不用跟着我。你地事情就是招呼好从道城请来的那四人,吃穿住行什么的就不说了。他们要山川地理图或者想实地勘察地形时,这些配合及联络地方的任务也交给你了。总而言之就是一点,督着他们尽快拿出线路图来,有了线路图,咱们这边才好着手征地换地,才能正式开始修路”。

    “以前州里修路都是遇山开路,遇水架桥,这详细的路线图倒是没用过”。

    “提前勘量规划好,该避的避,该让的让。真动手修起来的时候就能省很多事了”。端坐在马上地唐成挺了挺腰看向城外那一片天空,“更重要地是。咱们要修的是一条跟以前不一样的路”。

    “嗯,我这两天就盯着这戍”,冯海洲的目光顺着唐成的眼神也投向了那片空际,“现在有了钱,大人放心,咱们一定能修出一条五十年后还能被金州人牢记不忘地路来”。

    两人正说话时,迎面一辆轩车驶了过来,唐成驱马避往一边时,恰见那辆迎面驶来的马车掀起了车窗帘幕,帘幕后探出地是一张如风干橘皮般的脸,这张充满皱纹的脸虽然老,但那幽深的眼神儿却极是引人注目。=避让交错的时候,两人的眼神自然交汇到了一起,车中老人打量了唐成一眼后,面笑容的拱了拱手,以示答谢,唐成也自还了一个笑容后,便继续策马向家中走去。

    这辆马车一路到了别驾府门前后才停下来,刚走出门房的门子从掀开的帘幕间看到老人后,顿时高叫了一声:“小四,快去内院儿通禀夫人,老太爷来了”,嘴里吩咐着在门房听差的小厮,他自己已小跑着到了车前,恭谨热络地和车夫一起搭手儿将老人迎了下来。

    老人刚走进二门,得了信儿从内院儿里迎出来地马夫人也已到了。

    “爹,怎么来这么快?”,四十多岁的马夫人见着老人后,竟似忘了这里是有着很多下人往来地二门,径直便跪在了老人身前,“这春寒的天儿里还让爹跑这么远的急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孝”,说到后面时,马夫人的话语里已有了浓厚的哭音

    “爹想女儿了就来看看,什么孝不孝的”,老人将马夫人扶了起来,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姑爷也是一时气话,你们多年的夫妻还真能和离了不成,令月放心,有爹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随后几天,冯海洲与张相文一文一武的陪着那几个工部的人下县去勘察线路,而唐成则是陪着周钧三人,一些合作意向的细化都需要详谈,再则两人这么远的来了,唐成也少不得要领着他们走一走周围的名山胜迹及风景清幽之所。

    给郑凌意及岭南道春州刺史孙使君的私信及一些随信带去的方物俱已送出,加之又有张亮在此,都拉赫也就没急着走,他不急周钧就更不急了,派下人带回去一封家书后,他便也悠哉游哉的暂时在金州呆了下来,看这架势分明是要亲眼盯着修路开工之后才有去意。

    唐成本就想好无论如何这些日子要先将两人留下再说,周钧既然是这般,唐成自然是尽遂其心。如此一边谈着戍一边悠哉闲游,时间也就过的份外的快。

    这一日,唐成正在万福楼酒肆中陪着三人闲话时,满身尘土未扫的张相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唐成心中一喜,“二弟来的正好,可是修路的路线已经定下了?”。

    “定了”,张相文倒了一盏茶水咕嘟饮尽之后,便将胳膊下夹着地山川地理图图“刷”的在唐成面前摊开了。

    “这条红线标示的就是工部几位大人预定的线路”,张相文抹了抹嘴。“现在那几位还在下边儿继续勘察,标示并会商几处险要路段的修路办法。遵照当日走时大哥的吩咐,线路一标定之后,我就先回来了”。

    “好,二弟辛苦了”,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人员去办,对于这几个于东军不远千里带来的工部班底,唐成是尽自信得过的。是以对那份山川地理图也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后。便将地图往周钧及都拉赫面前一推,笑着用手指点着那段红线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二位,该会钞了吧!”。

    “二弟。我记得你四叔是在家里吧,请他到州城来;还有你幺叔这边。酒楼里或者是客栈凡有富余地人手都帮我借出来”,从酒肆里出来,唐成脚步匆匆的边走边对身边的张相文道:“四叔就不说了,凡是你幺叔这边借出来的人我另只份薪俸,这是个急差,耽搁不了多少时候”。

    “这么急?干吗?”。

    “买地、换地,这都是钱,不急不行啊”,唐成边继续脚步匆匆的往外走,边摆了摆手道:“二弟。这事啊赶明后天闲下来之后我好生跟你说。现在先办事要紧”。

    张相文也被唐成的快节奏给传染了,“嗯。人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聚齐,后天一早动身”,眼瞅着已经到了万福楼门口,两人就要分开的时候,唐成一把将张相文拉了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嘿嘿一笑道:“二弟,这回大哥给你留段好铺面,让你扎扎实实攒一份老婆本儿!”。

    这句说完之后,唐成也不等张相文再说话,哈哈一笑后翻身上马急驰而去。在他身后,一愣过后地张相文跳脚高声叫道:“我才不急着要老婆,大哥你要是敢跟我二叔说这戍,我,我跟你割袍断义”。

    他这番话唐成听没听到不好说,但沿途地路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万福楼周围正是金州最繁华的地界儿,来往的人着实不少,张相文这边刚一喊完,刚被他大嗓门吸引住地路人顿时一起哄笑出声。

    饶是失言的张相文脸皮不是一般地厚,这时候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为“娶媳妇”的戍笑话他,欲待解释,但这戍根本就没法解释,说的越多只会让别人笑得越多。难得脸红的他憋了一会儿后,转身之间出溜一声重新又钻回了客栈里。

    见此景象,门外路人的笑声益发的大了。

    唐成一路策马直奔家里而去,到了门口后却连马都没下的向迎上来的门子吩咐道:“老高,告诉夫人一声,郧溪桐油铺子里除了必不可少的留守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抽到州城来,?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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