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第126部分阅读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嘱咐李隆基的事情他竟然就不知道转告两人一声?这一刻,唐成的心里真是充满了愤怒,愤怒于葛、陈的不知收敛,愤怒于李隆基与刘幽求竟然也想不到这一点,更愤怒于自己竟然要跟这些人一起干一件稍有差池就会尸骨无存的事情。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到底是他们太大意,还是这年头政治斗争中监听监察手段的运用太少太粗疏,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具备谨细的保密意识?
负手在房里连转了四五圈儿之后,唐成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开始想着两个至关重要的事情。葛、陈两人这十天的反常举动有没有别人——尤其是韦党人注意到?关于他两人的这个反常记录要不要报予韦播知道,若是不报,负责监控他们的那四个人怎么处理,他们可是韦播亲手挑选出的亲信。
尤其是想到后一点时,唐成就觉得心里直窝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他亲自交办的第一个任务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端起案几上已经凉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深呼吸一口气的唐成在案前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双成,添茶”,每当唐成在房时里边就不留一个下人,这是他年前定下的规矩,连来福也不例外,等捧着茶瓯进来的双成添完茶水转身要出去时,脸上毫无半点异色的唐成随口说了一句,“把来福叫进来”。
两柱香功夫后来福出房走了,唐成则将葛、陈两人的记录放置一边继续翻看起其它的记录来。
随后引起他注意的则是另外三个人的记录,这三个人在韦播给他的名录中都被标注为可绝对信任的,但是这三人中的两人在过去的十天里都曾到过韦睿府,至于另一个郎将王标就更诡异了,他竟然分别在年前的腊月二十八和初三两次前往过宗西平家,而且这两次去的时间都是晚上,还都是穿着便服并用风氅裹住了头。这两个细节被七号及九号在记录中特别加以标明。
起身找出韦播手的那份名录再次对照了一次名字后,唐成将这三人的记录再次仔细的看了一遍,连一个字都没放过。
看完后,唐成放下手中的羊毫细笔,捧起已经冰凉的茶盏无意识的案前半开的窗外。
韦睿是右卫飞骑军的领,作为左卫万骑郎将的周杉和钱刚去他家里干吗?走礼,或许吧,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说这两个还很好想的话,那王标如此诡异的往宗西平家跑就很让人费解了。
宗西平与如今政事堂里的宰相宗楚客份属同宗,宗氏与武氏是表亲,在前朝武则天时期显赫起来,武则天死后宗氏家族在朝廷里的人都依附到了武三思门下,宗楚客更成了武三思最为心腹的人之一,位列“五狗”之。及至武三思死后,宗氏家族开始分崩离析,一部分以宗楚客为代表的投向了韦后,另有几人则因太平公主现在的驸马是武氏族人而与公主府往来密切,记录里的宗西平就是其中之一。
王标为什么要以如此诡秘的方式与宗西平私见?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宗西平有问题?
情报太少,资料太少,任唐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就在他提笔往王标的记录上重重的打了个问号时,突然想起年前那晚给李隆基名录时,李隆基曾很吃惊的指着一个人的名字说此人曾在多个场合对韦后颇有微词,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韦播的亲信!
李隆基指着的那个名字就是王标。
跟李隆基一样,太平公主正也在羽林军中加紧活动,王标就是趁此机会靠过去的反卧底?突然涌起的这个念头让唐成悚然一惊,这要是真的,那李隆基和自己可就全漏了。
不对,要是真漏了的话韦播又怎会现在还对自己信任?难倒王标是刚刚靠过去的?想到这里唐成安心了不少,是了,上次韦后大规模更换羽林将领时,除了四个主将之外,跟他们关系密切的郎将也都被一起调换到地方府兵中去了,王标等人就是在那次新调换来的,算算时间,他要投靠太平公主的话还真没那么快。
想清楚这个后唐成放心了不少,但这个隐患实在是大,如今来福不在府中,其他的下人又不敢指靠,唐成当即便收起了桌子上的那些记录拉开门往外走,王标是卧底的消息必须尽快传出去,一旦让他刺探到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结盟的消息,就连自己都藏不住了。
拉开门的唐成正与丫头双成撞了个满怀,小丫头先惊后羞,退后几步脸红红的道:“抚远大将军府派了人来请大官人过去,来人带了轩车在门房里候着”。
“大将军请我过去?”,闻言,唐成眼角处猛然一抽,心里咯噔一响。
二百零二章 老七,你这手伸的有点太长了吧?
唐成听了双成的通禀后转身走回书房,站在书案前捧起了茶盏,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悄然扑灭了脏腑间的燥热。
一盏冷茶喝完,唐成已经恢复了素日的沉稳,放下茶盏后再不耽搁拿起书案上那叠厚厚的记录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门房,唐成看到韦播派来的人后,笑着道:“新春大吉!王管家,大将军要见我随意派人传个话就是了,何至于要劳你奔波受累”。
抚远将军府里有头面的下人几乎没有姓韦的,倒是跟大夫人一样姓王的多。门房里坐着的就是如今在韦播身边最得用的亲信长随王顺,上次也是他给唐成安排的宅子。
“唐公子大吉!”,王顺笑着回了一句后摇手道:“公子千万别这么喊,我就是老爷身边的长随,离着管家远得很,这要让人听见了可是笑话”。
看到王顺说话及笑容都很自然,是那种装都装不出来的自然,唐成心里轻松了一点儿,“能让大将军这么信重的人,当管家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别人羡慕都还来不及,笑话什么”,唐成嘴里笑说着当先上了外面的轩车。
后世里到政府机关办事时,明知道眼前是个科员还是喊科长,看跟着上车的王顺一脸受用,显然后世里的这个小法门在唐朝照样好使。
轩车里就他们两人,马车跑起来之后,唐成从袖中掏出一张飞票塞进了王顺手里。
“公子你这是……”。
“年节的喜庆日子,那有白跑路的道理?”,唐成笑着摆了摆手,“这都是人情之常,王管家妥妥的收了吧”。
“那就谢过公子了”,王顺正要收起飞票时,一眼看到飞票上的数字后双手猛地一抖。“太多了……这叫我如何敢当?”。
“王管家天天跟着大将军是见惯大世面的,说这话岂不是笑话我”。
见唐成给的真心,王顺也就顺势收下,再次道谢时比刚才那句就真诚的多了。
“谢什么。以后还得是我多谢王管家才是”。
“我就是个下人长随,能帮上公子什么忙?”,闻言,王顺虽还是笑着,但那正装着飞票的手却已停了下来。
唐成对此只做未见,“都是给大将军办差,以后我请见时若是机会得便,还请王管家指点几句。就比如王管家随意提点一句将军心情不好,我就可以换个时间再请见,也免得凑上去触了霉头”,见王顺手又活动起来后。唐成笑笑道:“至于其它地,就算我不懂规矩,王管家忠心耿耿的也不至于乱了章法”。
“唐公子是个明白人”。唐成笑,王顺也笑,笑的很舒心,“刚才老爷吩咐来请公子的时候心情不算差,正与七爷议论着什么马赛”。
“七将军也在!大将军心情好就好,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嘛”,唐成笑着应付王顺,心中念头急转,近日里除了李隆基组织地那场马球赛之外没听说还有其它的。二韦凑在一起说这个事难倒仅仅只是为了兴趣?
与王顺这也是刚刚接触。许多问题都不能深问,要不吓着他或是引了他的疑心都不好。唐成默默想了一会儿后拿起手中的那叠记录看了起来。还好另五个郎将家的往来记录看着还没什么问题,其中有两个虽然也参加了马赛。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这两个就是李隆基在万骑军中想下手的新目标?
见唐成在翻看记录,王顺也就没再说话,笑眯眯的叉腿坐着闭目养神,今天这趟没白跑,出乎意料的得了一注大财喜,没想到这个唐成手面这么阔,懂门道,有魄力,难怪年纪轻轻地就能让老爷器重。
不一时,轩车就到了大将军府。王顺领着唐成一路直接到了韦播的书房。
“无缺来了,好,来呀,上茶”,见是唐成到了,韦播亲自起身迎了两步安顿着他坐下,看着真是亲热的很了。
“大将军如此,属下如何敢当?”,客套了一句后,唐成又向一边坐着的韦睿拱了拱手,“见过七将
“好说好说”,韦睿随手从茶盏边地果盒里拈了一块儿果脯丢进嘴里,漫不在意的开口,“听说如今红遍长安的雅正园头牌七织是在你那儿过地年?唐成,好艳福啊!”。
“艳福好享,钱可不好花,就为了她,我这带到京里来的家底可是折了一大半儿进去,就这还贴上张明之老大一个人情”,唐成掸了掸身上的衫子,看着韦睿摇头苦笑道:“我是既贴人情又破财,饶是这样也只留了她这几天,今天雅正园一开业人立马儿就走了,现在想想,哎……”。
这话引得二韦都笑了,唐成也从韦睿处扭头向韦播道:“属下原也有事要请见大将军,这下子凑的倒巧,不知将军召属下来此是为何事?”。
“过了明天的人日节你也就该出任记事的职司了,叫你来就是为通知你此事,也好早做准备;再者嘛,对于你这新职司还有一些事情要一并交待一下。”
那边坐着的韦睿听韦播说完后,笑着接过了话头,“唐成,这我可又要恭喜你了,帅账记事是替主将处理一切公文的职司,能把这么重要的职司交给你,五哥对你的信任再不用说,你莫要辜负了才好。只要你好生去做,将来还怕没有一个锦绣前程?“多谢大人提携”,唐成起身后,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向韦播行了一礼,铿锵有力地沉声道:“属下敢不效死?”。
“好,我信得过你,其他那些要交待的杂事等午后再说不晚”,韦播笑着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唐成坐下说话,“关前裕他们年节都没怎么在家,他们屋里人可没少在夫人面前学嘴诉苦,听说是你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闻言,唐成真是无语了。一个李隆基是这样,又一个韦播还是这样,一再嘱咐过干这样地事情要保密,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已经告知过韦睿了。
“他们可跟家人说了是干什么差事?”。
“那倒是没有。倒是夫人嗦的不行。催着让我找你问问”。
“是我给他们安排地任务”,唐成点点头,没说话的看了看屋里侍候的下人。
韦睿地反应速度的确是比韦播快的多了,瞬间就明白了唐成的意思,“你们都下去吧”。
见下人都退了出去后,唐成将带来地那叠记录递给了韦播,“这是左卫万骑诸位郎将十天里的往来记录,一日一记绝无疏漏。属下想请见将军正是为此”。
“噢”,韦播大感兴趣的接过那叠记录之后当即便翻阅起来,但翻了不一会儿,他就被上面单调的一条条记录看烦了。这东西枯燥的很,数量又多,除非静下心来仔细分析。否则就这样随手翻翻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这些记录想必你早就看过的吧,说说”。
韦播刚将记录放在身边的案几上,已被韦睿顺手拿了过去,只不过他看的可比韦播仔细地多。
“属下通过分析这些记录发现了一些问题想提请将军注意”,唐成嘴里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韦睿的手。
“你说”。
“十位郎将中最反常的就是王标王郎将,短短十天地时间里他曾两度前往与镇国公主府关系极近的宗西平府,且去的时间都是在天色黑定之后,出行时还都换了便装并有意用风氅裹身。形迹十分隐秘可疑。若非七号九号对他看得紧,极有可能还发现不了”。
“竟有这事?”。///闻报,韦播脸上地笑容顿时就没了踪影。“啪”重重一拍身边的案几骂道:“这个王八羔子”。
眼角的余光中,唐成看到韦睿手上抖了抖,随即他从那叠记录中抬起头来看了看韦播,又看了看唐成,分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开口。
唐成心底一笑,脸色沉凝的走到韦睿身边,“借用”。
从韦睿手中接过那叠记录时,唐成清清楚楚见到他正在翻看的恰好是葛福顺与陈玄礼两人的记录。
唐成在府门前下车整理记录时有意识将葛、陈两人的监控记录放在了最中间,这么短的时间,要说韦睿是信手翻到的,那也太巧合了吧?就在这一刻,唐成再没有犹豫的打定了主意,这两人地记录不仅要说,而且还必须不加保留地说。
唐成从韦睿手中接过记录并向他笑了笑后,转身到了韦播身边,找出记载着王标异常的两条记录递给了韦播,“将军请看,尤其是后面七号和九号地标注”。
这些人都是韦播亲手挑给唐成的,他还有什么不相信地,看过之后,韦播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上发青,捏着记录的手上青筋明显凸起。
“五哥莫要生气,兴许这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韦睿含含糊糊的劝了一句后向唐成道:“可还有什么异常?”。
“葛福顺与陈玄礼两位郎将这十天里也颇有异常”,眼角余光见到韦睿眼神一缩,唐成终于确定了一点,葛、陈两人的举动果然也被他注意到了。
闻言,韦播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说”。
“十天时间里,葛、陈两人先后两次结伴去过与相王府关系密切的刘幽求家,并与刘幽求三次在外面酒肆聚会;除此之外,在年二十八,即王标私见宗西平当日,葛、陈到过相王府并在除夕次日的元正节又去过一次,初三初四初五,两人又全程参加了由相王府主持的马赛”,言至此处,唐成停顿了片刻后道:“综上所述,属下以为葛、陈两人与相王府来往过于密切,请将军加以注意”。///
韦播听完葛、陈两人的事情后,什么都没说的侧身过去看了看韦睿。
“好,无缺果然是干才,短短十天就能发现这么多事来,尤其是葛、陈两人的记录倒比我那属下报上来的还细。五哥,我还真有些后悔当日不该把他给了你,有这么个臂助在,军中之事何愁不能了如指掌?”。韦睿起身绕着唐成走了一圈后突然道:“若是本将军没记错的话,雅正园张亮也与相王府颇有渊源吧”。
“明之是明之,相王是相王,对属下有旧恩的是张明之”,唐成迎着韦睿的目光,语调跟刚才毫无变化,“张明之与属下是私情,大将军交办地是公事。某虽不才,但既得大将军如此信重,则公私分明四字不敢有一日或忘”。
有刚才的事实垫底儿,唐成这番话说的韦播脸色好了不少。韦睿伸手重重一拍唐成的肩膀,“说地好,有这份心在。你的前程我都敢替五哥给你保了。”
韦睿说完之后也没再坐,“五哥,弟弟走了,中午在弟弟府上的也都是宗族,没什么外人,就一起吃个酒又能怎的?要不五哥你再想想!我这都亲自来请了,就当是给弟弟个面子”。
“此事无缺来前我就跟你说过,不去就是不去”,韦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起身送韦睿出去了。
等韦播再回来时已经是两柱香之后了。算算时间他兄弟两人在外面该是说了不少话。
“无缺。做的好”,韦播的话却引来唐成躬身一礼。“属下能力有限,监察军中之事还请将军再谋合适人选”。
“唐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别人都没做过,让我找谁换手儿”,唐成突如其来的这一出让韦播有些不高兴,“怎么,本将军委屈了你不成?”。
“是”,唐成对韦播沉下来地脸视若未见,理直气壮道:“年前接手时,属下曾向将军进言监控之事最重一个密字,将军当日也答应过属下必当保密,但如今不过十日,此事不仅七将军知道,就连夫人也在动问,如此,以属下浅薄之才实在难以再承担此事,还请将军另觅贤才”。
听唐成说到这个,韦播颇有些尴尬,“这……他们也不是什么外人,啊,无缺莫要太在意”。
“觥筹交错之间,内闱闲话之时,自古以来多少秘密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这等大事一旦传出,且不说诸位郎将会对属下恨之入骨,便是对将军也会离心离德,若真是如此就是弄巧成拙,属下万死莫辞”。
韦播是真心诚意想办好这个差事的,这番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听得他悚然一惊,“本将军疏忽了,此事我再不会告知第四人,就是夫人和老七那儿我也必将严加叮嘱。无缺的意思我已明白,你就安心去办吧”。
饶是如此,唐成也不就此退让,“敢请将军立誓”。
面对唐成异乎寻常地认真,韦播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你呀你呀,笑过之后,韦播还真立了誓约,“怎样?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唐时去古未远,鬼神之说甚为兴盛,誓约不像后世那样不被人当回事。至此,紧绷着脸的唐成终于笑了出来,“属下僭越,还请将军莫怪”。
“怪你什么”,韦播满带欣赏的拍了拍唐成后叹息声道:“若是万骑诸将士都能像你这样对公事认真,本将军又何愁办不好差事”。
唐成闻言笑笑后问道:“将军,年节里钱刚与周杉两位郎将可来府上拜会过?”。
“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
见唐成有些吞吞吐吐地,韦播又追问了一句,“有什么就说”。
“属下就是随便问问”,唐成随手拿起那叠记录翻到他两人初三的那天,“钱郎将与周郎将曾于初三去七将军府上拜会过,属下想着他们既然到了七将军府,必定也是要来大将军府的。但这上面却没记载,属下就想着是十一号和十三号监控不力。因就随口问问以作求证,如此处罚起他们时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
听着唐成的解释,看着那两条记录的韦播脸色沉了沉。
唐成没看韦播的脸色,继续道:“根据这十天来看,属下想对葛福顺,陈玄礼及王标三人加强监控,过两天苏灿就能抵任,有他这刑部老手儿指点,属下有信心必能从这三人身上挖出些东西来,尤其是王标。”
“把王标的监控撤了吧,他的事由老七负责”。
“啊”,唐成闻言一“愣”,随即什么也没问的点头道:“是”。
唐成越是不问,韦播越是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属下被别人管着,即便那个别人再亲也不是什么有面子地事情,何况还有另一个很看重地属下当面。
想着王标的事情直到唐成发现异常后老七才跟自己解释,再看看手中关于钱刚及周杉地这两条记录,一个此前没怎么在意的想法突然涌上了韦播地心头。
老七,你这手伸的有点太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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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是我的,也是你们的,诚恳拜托!
二百零三章 说!
在韦播的府邸门口,唐成静静站了一会儿长吐了两口气后这才迈步向台阶下走去。
这一趟表面看来是风平浪静,但内中包含的风险却的确是不少,毫无疑问,葛福顺与陈玄礼在过去十天里与相王府的过度接近明显早就被韦睿注意到了,而且看样子在自己到来之前韦睿就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韦播,如果在刚才的汇报中刻意避开这个的话,即便侥幸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也必将失去韦播的信任。
王标隐秘与宗西平接触都能发现,而葛、陈两人如此明显的异常却没注意到,这样的说辞二韦能相信?
一旦失去了韦播的信任,那此前做的那么多事还有什么意义?
“搞个球的秘密工作”,自语声中唐成狠狠的啐了一口,他现在还真有些后悔当日的一时冲动了,这玩意儿就是个双刃剑,现在还没伤人先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此前唐成还颇为自己遇事时能沉稳,有静气而自诩,周围接触的人也多有称赏他这一优点的,但此时再回顾一下今天从开始看记录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从开始时的愤怒失态再到后来的心虚紧张,虽然有惊无险的应付下来了,但唐成自己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葛、陈那一关过的实在是险,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差。
只是事到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就是想下也不可能了,还是那句话,既然退不了,那就咬紧牙往前冲吧。
当晚,雅正园开业时唐成带着来福去了一趟。停留地时间不长,看完七织的歌舞后就回去了。而这当中他与张亮的见面也没刻意瞒人,一切都是在半开的雅阁门里正常进行的。
初六过去,初七地人日节后,皇城各部寺监开始正常理事,说是正常理事也就是个虚头儿。这一天到衙之后大家相互道个好说几句吉利话。再就着年节的见闻聊聊天也就把日子打发过去了。人情之常年年如此地下来,大家也就习惯了在初八日里肯定是没什么正经事儿办的。但既然有习惯。那也就有例外,今年的例外就发生在刑部。
刑部下辖四司。最牛叉的当然是主司刑部司,主司下来。要说油水最大、下到地方道州最被人当爷供的就数掌管着各衙门钱粮收支审核权地比部司了,这其中地道理不说大家也明白。这么个肥地冒油的地处出缺了员外郎,在刑部里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多少主事们眼睛红地滴血的盯在这儿。
就为年前一个多月还没把新人选定下来,许多个有心思地主事们过去几天的年节里可真是掏家底儿,跑断腿儿地忙活,按照老刑部们的固有经验,这事既然年前没个了结,那年后的短时间里它肯定也了结不了。
这次他们经验主义的猜测完全错了,还是那句话,有习惯就有例外,刑部最不该有什么事儿的初八正日里,出缺达月余之久的比部司员外郎人选被确定了,而这个人还是此前最不被人看好,苦争了七八年都没能上去半步的主事苏灿。
正自闲聊问好说吉利话儿的刑部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鸦雀无声,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放在初八日办?怎么会是苏灿?片刻的集体沉默过后就是议论蜂起,咸鱼翻身,嘿,这回可算是真真儿子的见识到了。
就在刑部衙门里对苏灿接任比部司员外郎议论纷纷,惊诧莫名时。羽林左卫万骑军的帅帐里,众郎将及那些个功曹参军、录事参军等人正在听着韦播对记事唐成的绍介。
虽然记事的位置重要,但他毕竟连个官儿都不算,不过就是一流外九等中的吏员罢了,以前的新记事上任谁不是低调的来,这个新来的贼厮鸟唐成可好,万骑军新一年中的第一次升帐,大将军干的第一件事儿居然就是给他做绍介。
看着唐成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再看看韦播眼神里对他的欣赏,郎将们也好,参军们也好,顿时就对这小白脸没了好印象,他娘的,对韦播咱们都尿不起,更别说你这小吏的记事了。/
论理说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加之又有主将如此倾力绍介,按着行规在绍介完后其他人总该对新人表示下亲热,即便是心里再瞧不起这小白脸儿,冲着主将大人的面子也得如此啊,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也是人情之常,再没什么好说的。
可惜,在唐成于万骑军中的第一次露面里,与韦播一反常规的倾情绍介比起来,部将们的表现实在是冷淡的让人汗颜,除了几个有意靠向韦播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即便是唐成主动含笑上前一一拱手寒暄时,这些个郎将及参军们都还有些爱理不理的。
眼前上演了这么一出儿,先不说唐成,直把韦播看的是面如锅底,额头上青筋直暴,这些人冷落的是唐成,但实打实是在打他这个大将军的脸哪!
惯的,这都是给惯出来的,怀柔怀柔,怀到最后这帮孙子愣是蹬鼻子上脸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帐下这一群白眼狼如此表现让韦播感觉自己在唐成面前真是把面子彻底掉光了,但饶是他心中怒火直冒,却也只能咬牙忍了,怀柔,怀柔……
脸上表情无比尴尬的唐成看到韦播脸色越来越黑,心底差点没笑出来,好,这群丘八太会配合了,来来来,再冷落些,对,就是这样,任我笑的再灿烂也别露半个好脸色,这还不够,最好连拱手礼都不用还……
终于,这次让双方都无比难受地见面结束了。开头不好,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好不起来,结果就是万骑军新年来的第一次升帐很快的就草草结束了。
韦播的脸色使任何一位下属都不愿意留下来触霉头,就连按惯例应当呈报分管事务地参军们都退了出去暂避风头,一时间硕大的帅账内就只剩韦播与唐成两人。
韦播脸色黑沉。唐成脸上则满是尴尬,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还是韦播先开了口,“无缺,今天地事情是本将军措置不当,让你受委屈了”。
“属下就是个不入流品的吏员,受些尴尬算不得什么”。唐成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属下实为将军忧”。
看了看高踞帅案一言不发的韦播,唐成续又道:“即便属下身份再低微。既然是将军绍介,则列位郎将及参军便不当如此。观他们适才所为,鄙薄属下是小。蔑视将军事大,若军中现状如此而不加整饬,长此以往属下怕万一有事之时,万骑军难为将军所用”。
韦播手中紧紧捏着主帅玉符,“无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骑军比不得其它呀”。
在韦播不甘地述说里,唐成明白了这一支万骑地特殊之处,这是大唐最为特殊地一支军队,早在隋末李氏于晋阳起兵争夺天下时,后来的太宗皇帝李世民亲手挑选组建了一支由百人组成地贴身骑射卫队,号称百骑。这些人全是由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官奴隶及少数民族奴隶中挑选而出,所以对改变他们命运,给予他们荣耀前程地李世民忠心耿耿,实是到了死而后已的地步。在随后地争霸天下乃至于到后来的玄武门之变中立下了赫赫功勋。
李世民即位之后,百骑开始扩军,就连服装也换成了普天下独一份儿的虎纹衣及豹纹马鞍,但是百骑虽然规模扩大,服饰也发生了变化,甚至待遇比之以前也有了大幅提高,但有两点却始终没变,第一,招募新兵的方式不变,所有的万骑普通军士悉数是从奴隶中招募血性武勇者补入;第二点则是万骑始终与皇帝寸步不离。从太宗朝开始一直到现在,几十年下来,只要是天子离开宫城,不管是狩猎还是出城避暑,贴身护卫的一定是万骑,从无例外。长安城中虽然不止一支军事力量,但只有万骑才是真正的贴身侍卫,也是皇帝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从某个层面上说,控制了万骑就等于控制了皇帝。
特殊的历史,特殊的地位以及特殊的兵源造就了特殊的万骑军,这支军队本身的个性太强,就使得新统帅驯服他们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在这么一支特殊的军队面前,品级背景爵位这些东西都变得不好使了,而这也就是如今韦播处境尴尬的根源。
“可惜,这不是边军,更不是镇军哪”,韦播最后的这句话说的有点气短。凭借他的背景和来头,换了一支别的军队他何至于还要受这气,压也把那些丘八们压趴下了。
天下第一军哪,难怪韦后要把他最信得过的韦播派到这里来。
唐成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不知将军的统兵方略是什么?”。
“安抚怀柔吧”,说到这四个字时韦播也满是不甘与无奈,自打姑母从房州重返长安之后,这几年他何曾受过什么气?自打到万骑军中上任以来,可是把这几年没受的气都给补上了,甚至还有富余。但气归气,毕竟是三十多的人了,韦播总还知道些大局为重的道理,“万骑毕竟比不得其它,安抚怀柔着好歹别让他们出什么岔子,由此无缺你的那份职差就重要的很了,把这些人给我盯紧喽”。
“份内的事情属下一定会办好”,唐成点了点头,“然则属下以为将军一味怀柔安抚怕也不是成法”。
“嗯?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
“是”,唐成踱步到了韦播的帅案边轻声道:“皇后娘娘派将军来此,一是信重,另外总还有借重的意思,如今朝廷中对皇后娘娘心怀不满之徒实不在少数,一个疏忽不到之处……前朝阿武子唐代宫廷对武则天地蔑称何等显赫。最终也难免被张柬之五人领兵逼宫,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如今朝局将军比属下明白,有些事不能不防啊”。
迎着韦播突如其来的灼灼目光。唐成神色不变的继续道:“若是长安城中仅有万骑及飞骑两军,将军行安抚怀柔之策自然不错。只要这两军不出问题,有心人便是想做大逆不道之事也不可得。/但是现今城中除了羽林两卫四军之外尚有数万从京畿道各州抽调来轮防的府兵,这些人来源不一,品流复杂,将军敢保他们不会受人蛊惑收买?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皇后娘娘最可依仗的还是将军统兵勤王保驾。若到那时万骑却不听调遣又将如何?”。
韦后地想法。韦后的处境,如今朝堂中地斗争韦播都清清楚楚。加上大唐又是个有宫变传统的,唐成所言实在不能算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危言耸听。这番话直说得韦播神色连变,“你的意思是?”。
“既然身为万骑统帅。将军就必须牢牢控制住万骑”,唐成重重一拳砸在了帅案上,“事涉朝政宗族气运,万事不可有半点侥幸之心,现在未雨绸缪总比将来措手不及好。这是从大处说,牢牢控制住万骑就是为皇后娘娘分忧;此外,做好这个也是将军建立自身功业之必须,将军前途无量,出掌一任羽林焉能平平而去?若然如此,将来封侯拜相之时难免遭人闲话”。
唐成这番话字字句句怎么听都是在为韦播为皇后娘娘打算,由不得韦播不心动,“无缺所说本将军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万骑毕竟比不得其它,说来容易做来却难”。
“有心做事,事事不难。万骑再骄纵强硬,总还是朝廷的军队,总还要朝廷地供养”,唐成嘿嘿冷笑道:“将军整顿军队乃份内职司,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你地意思是?”。
“统军之道归根结底不过赏罚二字,当抚则抚,当罚则罚,是将军一展虎威地时候了”,唐成言语激昂的又往帅案前跨了一步,“便是适才,设若将军一展虎威,诸将安敢如此放肆?”。
“将是兵之胆,这些人又是直接统军地,措置不当只恐……”,韦播连连摇头道:“统军之要以安定为先,不可,不可”。
日啊,这个韦播还真不好糊弄,唐成心底叹息了一声后,词锋半点不退道:“若是将军觉得先措处将领不妥,那普通军士呢?”。
“普通军士?”。“是”,唐成讥讽一笑道:“这些普通军士不过都是些奴隶崽子罢了,若非朝廷恩典将其录入万骑,便是被打死也可不问,如此身份还凭什么骄纵跋扈?属下请将军从明日开始,对全军将士有功则赏,有过重罚,非如此不足以树威权,将领不好轻动,这些普通军士还怕什么,出缺一个,遍长安不知有多少官奴隶眼睛滴血的盼着补进来”。
赏功罚过,当一个真正地万骑主将,唐成的话对韦播实在有莫大地诱惑力,但与此同时,三叔及老七求稳求安的告诫也清晰浮现,一时让性格本就优柔的韦播好生难以决断,左思右想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三叔的告诫占了上风,“万骑毕竟不同……”。
再次听到这句话,唐成恨不得跳脚。
“将军”,唐成急退两步,躬身下去拱手一个长礼,“威权不立,诸令不行,将军实不能再一味怀柔下去了”。这句话说的真是悲愤苍凉到了极点,“将军若是怕乱了全军,那咱们就先从小处着手,择一郎将部下军士试行如何?若是试行的好,再逐一推广全军,若真有不妥当处也乱不了大局”。
至此,韦播一再担心的事情唐成都替他考虑到了,再没个拒绝的道理,“准了”,坐在帅案上看着一脸忧思的唐成,韦播心里实也是感动的很,万骑军中毕竟只有他对自己是一片赤诚啊!“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功曹参军田双湖为人圆滑不堪此任。然则无缺以为此事由谁具体操办才好?”。
“为将军分忧义不容辞”,唐成挺胸拔背,铿锵声道:“属下愿往”。
韦播选定的试验范围是郎将赵朴一部,计议一定之后,他便命帐外当值的校尉将赵朴召了过来,言明从明日开始唐记事将前往他军中督促军纪。
“唐记事乃是代表本帅前往你部督促军纪的,赵郎将还需好生配合才是”,相貌堂堂的韦播板起脸时还真有几分将军之威,看着跟往日有些不一样的韦播,赵朴领命之后冷冷的看了唐成一眼。
小白脸儿的兔相公,肯定是在记老子刚才对他的冷落之仇,想下绊子整我,有你好受的!
赵朴眼神冷冷的过来,唐成笑眯眯的还过去。我他妈就是来捣乱的,还怕你个丘八糙货!
当天下午,赵朴所部千人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翁仲大帅派了一个姓唐的小白脸儿要来督促他们的军纪,而整个万骑军中就只有他们这一部有这个待遇。
由奴隶到如今人人羡慕的羽林万骑,天子亲卫。大唐第一军的军士们由极度自卑到极度自傲,他们的性格脾性实在不是一般的复杂,这些年来他们早被皇家安抚恩宠惯了的,如今突然要上紧箍咒,一时有谁乐意的,更别说这次还只是针对他们这一千人。这些人从心底里连韦播都瞧不起,更别说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儿唐成了,他来?算个球?这个消息一传下来,赵朴部当真是群情激奋,且等着吧……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久负盛名的德福酒肆内,包下了最大一间雅阁的唐成正在宴客,宴请的客人里除了那两个拨给他的功曹录事之外,其他的十二条大汉都是从韦播贴身侍卫队里选出的凶狠之辈。
这十二人无一不是膀大腰圆,跟他们在一起衬的唐成愈发身量颀长,至于那两个功曹录事更是显得跟小鸡子一样了。
酒至半酣,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子都不下二十个了,连着唐成一起,有一个算一个的每人脸上都起了红通通的酒晕。
“该说的老子都说了,要镇住这些王八操的混人就只有一个字儿,狠!他们敢动拳咱们就得敢拔刀,要没这个狠劲儿将军交代的差事就别想办下来,现在老子再问一句,有谁没种的现在就说,不寒碜。要是现在不说,到时候该狠的又狠不起来,老子不管那些个丘八,先他娘就得剁了你”,灌凉水一样将一大觞酒倒进喉咙,手中的酒觞“蓬”的一下砸在了杯盘狼藉的案几上,唐成一脚踩着胡凳,充血的两眼狼一样紧盯着对面那十二条大汉,“说!”。
二百零四章 想造反诛灭九族是吧,来,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
正月初十日,也就是跟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们喝完酒的第二天早晨,唐成起的挺早。
“来福,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等一会儿关前裕到了你就跟着他去接苏灿”,唐成动了动胳膊以方便双成和小玉服侍他穿衣,眼睛却是盯在来福身上,“既然是你自己想学的,那就跟着苏灿下苦功,好好学一门本事将来也就有了造化的余地”。
来福闻言点头如捣蒜,“小的一定拼着劲儿学”。
唐成点了点头,向正准备给他着外衫的双成说了句“等等”后,摆手向来福吩咐道:“去,把上次在东市买的那身鱼鳞内甲给我找来”。
来福听到这话猛然一愣,捧着那身鱼鳞内甲递过来的时候将唐成好一番打量,“大官人,今个儿小的还是跟你一起”。
双成接过鱼鳞内甲时双手猛的一沉,唐成穿好鱼鳞内甲后这才向来福淡淡?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