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第16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作者:未知
之恩,刚才我跟我们雪雪不小心中了机关,要不是有你们搭救,恐怕不知道要吊在上头什么时候。”
“不客气!”那老者面相和善,再看了看地下的两匹伤马,思绪半晌,道:“两位的马也不能再跑了,不知道你们是去什么方向,如果不嫌弃,就上了老夫的马车,稍你们一程。”
“不劳烦老人家,我们自己可以……”
她的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伸过来,很不客气地就把她的嘴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哎!小孩子不要乱插嘴,我们都没有马了,怎么走啊!老人家好心带我们一起,咱们感谢就好了!我们往东边儿,你们呢?啊!也是一样啊!那最好!那最好!哈哈,谢谢!谢谢啊!”
就这样,在唐楚的极力撮合之下,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这一行人的马车。
他们上的是第二辆,原本坐在里面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管那老者叫爷爷,跟唐楚和慕容雪行浅行一礼之后就上了前面那辆跟爷爷同坐。
路上闲来无事,唐楚就掀了车帘,跟外头骑马的年轻人闲聊。
[288]皮毛生意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炎赤的人,是经常往返炎赤与东盛两国做皮毛生意的。
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里装的就全是上等的皮毛。
炎赤国冷,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冷才让人们更懂得如何保暖。
再加上一些厚甲动物都在生长在这边,所以炎赤的国人要么会猎,要么有钱,都可以得到上好的皮毛。
但是东盛人不同,东面国度四季分明,冬季虽也寒冷,但总及不上炎赤,且只短短三四月而已。
不过还是有很多有钱人想要得到更暖合更好看的衣物,这便衍生了很多从事毛皮生意的人往返于炎赤与东盛之间。
东盛是炎赤的附属,两国之间是可以正常往来的。对于客商,边境的守卫只会例行盘查,不会太过为难。
两人聊了一阵,见也没什么可说的,车外的少年借口要去看看爷爷,便打了马奔上前去。
唐楚放下帘子,一回身,却见慕容雪正倚在车厢的角落里假寐。
他想了想,探身上前,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见人没有反映,干脆又往其身边凑了凑,然后以手肘撞了撞慕容雪,懒懒地道:
“雪雪!你不会真睡了吧!醒来啦!咱们聊聊天!”
“跟你聊天影响智商,我不聊。”
“智商?”唐楚听不懂,“什么叫智商?”
慕容雪抚额。
看吧!说着说着就来了。
她居然跟古代人讲智商!
“哎雪雪!”见人不再理他,唐楚顿觉无聊,眼珠一转,道:“啊!我看不如到前面的小镇,我去买两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来。要会唱小曲的,最好还能弹上两段儿。一来可以给你当下人使,二来这一路上咱也不愁没意思!”
[289]老子!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雪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幅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妓院里头大爷听曲儿的画面。
她一哆嗦,以非常之鄙夷的目光向唐楚看去。
对方不解——
“干嘛这样看我?”
“男人都好色!小男人也好色!”
“说什么呢!”唐楚嘻嘻地笑着,“听小曲儿也好色,雪雪你别这样一本正经嘛!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不过……”他笑得更灿烂,“你的小脸儿一红,更好看了!”
啪!
慕容雪的巴掌又是毫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唐楚一缩脖,瞪圆了眼睛,叫道——
“别再打老子的头了!再打会变笨!你不愿意以后嫁个笨男人吧!”
话一说完,马上又很识实务地捂住了脑袋,等着慕容雪的下一巴掌。
可是这一次对方的巴掌却迟迟未到,他等得奇怪,偷偷张开指缝看过去,这才发现慕容雪居然正用一种很……很……他在心中选择用词,很怀念的目光看向自己。
对,是怀念。
那目光中带着笑,也带着悲,更多的,却是追忆。
将手放下,不正经的神情也收了收,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慕容雪这突然的变化。
他探问道:
“雪雪,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慕容雪没说话,却在不经意间露了一丝笑来。
可也只是一瞬,继而便转成一脸的凄苦。
老子!
这两个字曾经对于国安局的四大王者来说是多么的熟悉。
那是卫莱的口头禅,那个将坚强的外壳紧紧裹在身外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实际上她是多么的柔弱。
可惜她们都一样,有苦,自己抗。有泪,心里咽。
[290]命
所谓的人权、所谓的平等,那是书里说的,那是讲给老百姓的一个信仰。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所谓信仰,就是让你终其一生去追求,终其一生去相信它、拥护它。
但却永远不能得到它。
信仰在天边,永远听得到,摸不着。
“雪雪!”唐楚的声音又起。
她眨了眨眼,不再向他望去,却又一声轻叹,让目光透过车帘,漫无目地的投向远方。
“唐楚。”直过了好久,终于再度开口,“唐楚你的命真好,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家中无事,可以随自己心意在外游山玩水。”
“你的命不好么?”唐楚歪头看去,越看就越觉得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只十来岁的孩子。
哪有小孩会有这么多的愁绪?
哪有小孩会有这么幽深的目光?
还有,哪有小孩会有这么成熟和冷静的头脑?
可她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呀!
“我命不好。”头一次这么正经地跟唐楚对话,慕容雪只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可她就是有想说话的冲动,刚刚唐楚那一声“老子”,勾起了她太多的回忆与无奈。
“如果我命好,就不会大冷天儿的奔波在这荒山野岭。”再斜看了唐楚一眼,又补了一句:“就不会遇着你这个白痴。”
唐楚笑嘻嘻的没跟她计较,只是理了理衣衫,然后轻语道:
“其实命好不好,不在天,在人!”
她扭头,示意其继续。
唐楚又道:
“命是自己的,怎么个活法儿那都是你说了算。所以好不好之说,其实就是看你怎么去活。”
“能说了算?”慕容雪就像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你是富家公子,自然不知道苍生凄苦。去问问你府上的奴隶,问他们有谁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291]唐楚心中的命运
“你是奴隶?”慕容雪的话让唐楚微愣。
他们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他也绝对没有把她往奴隶的身份上去猜想。
且不说慕容雪长的好看,单是她这一身衣物,虽是扮了男装,但料子也是考究得让人一眼就认得出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穿得起的。
再加上她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但是举手间的贵霸之气却是掩盖不住。
不能说她金枝玉叶,但总也跟奴隶沾不上关系。
“我没必要骗你。”她将目光拉回,“唐楚我问你,身为一个奴隶,我凭什么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唐楚久久无声,就在慕容雪以为他要放弃这个回答时,忽听得那个本是一脸嘻笑没一点正经的唐楚正渐渐收起笑容,而后幽声道——
“雪雪,命运只不过是人们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堪找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不管是贵族还是奴隶,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都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命运是个梦魇,也是束缚,它在你心底一天,你就依赖其一天。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明白的人却戒不了它的瘾。雪雪——”他扭转头,直对向她,“我希望你能!”
慕容雪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好像只有这个叫唐楚的少年能够把命运看得这般清楚。
只是,所有人都戒不掉的瘾,她就能吗?
……
炎赤国的天又下起了雪,一如她的名字,纯白无暇。
唐楚掀开车帘,一转脸,又是那副熟悉的笑。
[292]我就是皇帝啊
他指着窗外,很高兴地道:
“雪雪你看,又下雪了!这炎赤国真好,可以看到雪。”
“你是哪儿的人?”她知道他定不是炎赤国人,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东盛的。
唐楚也不啰嗦,伸手往南边儿一指——
“那里!你有没有听说过大顺呀!”
“大顺?”她摇头,“没听过。”
“哎雪雪你不是吧!”他用力一拍额头,“堂堂大顺啊!那么有名,四季如春,家家门前都有花,户户门前都经水。那么美丽的国家,你居说没听过?雪雪你太伤我的心了。”
慕容雪也抚额,这个唐楚真让人没办法。好不容易正经一会儿,可一眨眼的工夫就是这副模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轻哼,“你是大顺的皇帝吗?那大顺是你的吗?最多你的家在那里,有什么好得意的。”
“哎呀雪雪!”唐楚突然跳了起来,结果头撞到车厢顶,咚的一声撞得他哇哇乱叫。
慕容雪笑疼了肚子——
“该!你个猪!”
唐楚没跟她计较,只是一把抓过她的手,像是看神仙一样地看着她,然后道:
“雪雪你真是神仙啊!你居然一下就能猜到我的身份!”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神秘与兴奋,还有一脸的崇拜。
慕容雪擦汗啊!
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猜到他的身份了?
“啊!”她恍然大悟,“我刚才说你是大顺的皇帝,是这句吗?”
“没错!”
“皇你个头!”她狠铁不成钢,“唐楚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成天就这么嘻皮笑脸游山玩水不说,还说自己是皇帝,你行不行啊?”
[293]马车掉崖了
唐楚挠挠头,
“很明显吗?我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假的?”
“我懒得理你。”
慕容雪摇摇手,正准备再数落几句,忽听得前面不远处一阵马蚤乱,随即马车停了,外头有很多人都在往前跑去。
“这是怎么了?”唐楚赶在前头发问。
慕容雪摇头,示意他将车帘掀开看看。
他起身向前,伸手将车帘子挑开,发现外头赶车的人已经不见了。
再往前瞅,这才发现原来是前边那老者和他孙女乘坐的马车由于下雪路滑,不小心掉下山路,正一个轮子在上一个轮子在下卡在那里。
行在后面的人全都奔到前去,纷纷扳住那辆马车,以缓住其下滑的趋势。
隐隐有女孩的哭声传来,应该是与老者同坐的那个女孩。
唐楚皱皱眉,回头去看仍然倚在角落里的慕容雪,道:
“前面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她摇头,没理。
唐楚耸耸肩,放下帘子,也坐回到她身边。
“也是!常年行走在外的,这么点儿困难怎么可能解决不了嘛!”
说着话,干脆翘起二郎腿将头一仰,闭上眼睛小歇。
可是没舒服多一会儿,外头的喧闹声却越来越大,那女孩子的哭声也变成了呼救。
一声一声的救命不断传来,渐渐地,唐楚坐不住了。
“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他们好像救不起来那辆车!”
慕容雪还是没动,只是皱着眉看向唐楚,有些郁闷地道:
“你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在那村屋时要不是你捣乱,我现在说不定都快到东盛了。”
“得了吧你!”唐楚无奈,“再快你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跑到东盛去!哎,管不管?”
[294]唐楚以身涉险
“我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行走在外,如果这点小事都应服不了,还怎么做生意发财。”
“雪雪我真服你了。”唐楚摇头,再看看外头的形势,轻叹一声,随即道:“那我出去看看。”
见唐楚下了马车,慕容雪直了直身,颇有些郁闷。
其实刚才她说的没错啊,要不是遇到个多管闲事的唐楚,自己的行程何苦被耽搁成这样。
外头的喊声越来越大,风雪骤急,她探出头去看,发现后面那辆装着货物的马车似也摇摇欲坠的样子。
“看来不帮不行了!”她轻摇了头,一挑车帘,自己也跳下车去。
“哎!用力!用力!往左边一点!”
“那块儿石头要支持不住了!”有一少年指着车轮底下的一块儿大石大叫——“哥!这石头松了,再不快点马车就要掉下去了!”
“我知道!”稍大一些的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冲着身边的人道:——“大家加把劲儿,一定要把马车拉上来!”
她走上前,往崖下看去。
雪花顺风而下,覆得那山崖茫不见底。
唐楚同一位少年的半边身子已经在悬崖外面,借着一棵生在崖缝里的大树稳住脚,双臂用力撑着那辆命悬一线的马车。
她有些微怒,冷眼看去还站在安全之处的人,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冲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让唐楚一个外人以身涉险。
这边的人们正急成一团,忽听得身后又有人在呼喊——
“不好了!大公子快看,装皮毛的车也要掉下去了!”
众人闻言齐齐回头,这才发现因风雪太大,路本就窄,再加上那马车停得匆忙离山崖太近。这会儿已经跟眼前这辆马车差不多,一只轮子掉到山崖下面去了。
[295]慕容雪救人
这一声喊过之后,还没等那大公子有所反映,正在危难之中的老者却哆哆嗦嗦地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大声地喝着——
“快去救那车皮毛,快点!都去那里,都去那里!”
底下的人一愣,有少年喊道:
“爷爷不行啊!我们一走,您跟妹妹就有危险了。”
“那车皮毛要是毁了,我们一样倾家荡产!”
“可是……”
“可是什么!快去!”
老头子很倔强,少年们没办法,只得分出两个人跑到后面去顾那辆马车。
本来就有些勉强的局势因为这两个人的离开更加吃紧,他们一走,唐楚的额头马上见了汗。
慕容雪一眼瞪去,目光中毫不客气地带着斥责。
唐楚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苦凄凄的,露出的一截儿手腕却已经青筋暴露,很明显的现出吃力。
她无奈,脚下运了力,正准备向前窜去搭一把手。
可还没等行动,耳里忽就传来一阵木枝的断裂之声。
她一惊,抬头向唐楚望去。
目光刚到,就听得唐楚和那个与他并肩站于一处的少年一同大叫——
“啊!”
随即人齐齐向崖下跌去。
他们这么一跌,马车也再支撑不住,顺势就往下掉去。
站在道路上的大公子见他们二人跌了下去,伸手就去抓。
慕容雪见有人相救,便转回头,直伸腾起身,将手探进车窗内去抓里面的人。
帘子掀起时,先抓到的是那老者,她一边将人拉住一边冲着下面的女孩喊道——
“抱住你爷爷的腿!快!”
之后再不多等,牙关用力一咬,整个儿人瞬间腾空,胳膊一动,猛地将车厢内的两个人一齐拉了出来。
[296]唐楚被害
车窗的木框被这冲势撞破,也不知道伤了谁,略带了血迹。
两人被扔到地上,马上哭作一团。
慕容雪懒得理,急着向唐楚那边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肺差点儿没气炸了。
原来唐楚跟那少年一起坠崖,站在上面的大公子出手相救。
可是明明唐楚站的这一边离大公子才更近,但是那人却觉得同时救下两个人实在没有把握,竟是将手臂绕过唐楚,直接去抓他的弟弟。
“王八蛋!”她怒声而喝。
扔下一句之后,人飞身而起,直冲着唐楚掉下的地方就扎了下去。
好在唐楚命大,没跌太深就抓上了另一截儿树干。
慕容雪到时也自然地伸手抓住,然后看着悬在半空中的人,气道:
“叫你多管闲事!还去救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
唐楚又想笑,可是眼下的情况又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咧了咧嘴,然后道:
“别光说我,你不也出手救人了!我看到你把老爷子跟那姑娘都拽了出来。”
“我要早知道那王八蛋绕过你去救他弟弟,打死我也不会救那两人!”
她不是常把脏话挂在嘴边,但人总有被惹急的时候,那少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触到了慕容雪道德观的极限。
之前还对这一行人存在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雪越下雪大,渐渐地,有些看不清楚上头的情况了。
“喂!”慕容雪扬声喊去,“上面的人,别光顾着自己活命!扔条绳子下来把我们拉上去!”
“对!快点来救救我们!”
唐楚也跟着呼救,可是上头却迟迟不应声。
[297]原来是敌人
他欲再喊,慕容雪却突然一回头,将食指竖在唇角,示意其不要出声。
而后再侧耳听去,呼啸的山风阻碍了声音的传递,但还是能够听到上头零散的脚步和细语。
虽辨不出说的是什么,但是脚步渐远却是事实。
心中微动,手里抓着的树干也在这时轻微的颤了一下。
再看去,却是根部已经开始松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暗恨,只怪自己太大意,怎么没想到为什么凭空就出现一支商队,为什么这些人就那么巧的在自己跟唐楚遇险的时候经过。
直到上头人去山空,终于,一丝冷笑覆上了慕容雪的唇角。
东方寒够狠,心思也算细腻,这一路跟下来,软硬兼施,总算是让她在这队有老有少的假商队手上栽了一次。
只可惜,她自己栽无所谓,却害了唐楚。
唐楚……
慕容雪眉心急攒,警觉心拉到最紧。
身后的人还在一声一声叫着“雪雪”,可是随着树干的松动越来越大,她的疑惑和排斥也就越来越甚。
商队有问题,那么唐楚呢?
这个人也是凭空冒出来的,自己总不能只凭着他那一副好模样就认定其与东方寒无关。
老人和孩子尚且j恶,更何况是唐楚。
这样想着的时候,树干“咯吱”一声半折了开。
两个人同时往下坠了几寸,唐楚“啊”地一声大叫,吓出了一头冷汗。
“雪雪!”一边忙着稳住身形,一边急着道:“雪雪你有没有事?这树干可能快撑不住两个人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冷然回头,再转回来时,一个念头自心头窜起。
如果扔下唐楚,她是不是更有机会自己逃生?
[298]唐楚的放弃
或者干脆一点将唐楚打下山崖,自己插几枚银针上去,再借着这树干做踏脚,很快便可以安全了。
机会不等人,特别是在这树干正摇摇欲坠之时,慕容雪明白,再多耽搁一刻就有可能两个人一齐坠下山崖摔得个粉身碎骨。
心念一起,便疾转身,抬起手肘就欲往唐楚的前胸撞动。
可是头刚扭向手,手肘刚抬起一半,但听得身后的唐楚也正冲着她道——
“雪雪!这树干撑不住两个人了!我知道你会功夫,听我的,踏着树干拼力跳上去,好好活着。”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慕容雪惊见其抓着树干的五指正缓缓地张开。
那张本就是笑着的脸上竟是漾起了从未有过的灿烂。
“记住,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最后一句话出口,唐楚的手也彻底张开,整个儿人忽地往下跌去,融进了茫茫白雪。
“雪雪!长大了我是要娶你的!”
最后的声音传来时,她已经看不到唐楚的脸,本就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在最短的时间内与白雪抱做一团,再分不出你我。
“唐楚!”她嘶声叫着,那声音凄凄厉厉,一点都不像是从慕容雪口中发出来的。
如果有人见了,一定以为这女孩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去喊。
“唐楚!唐楚!”
她腾出一只手来在半空中胡乱挥着、抓着,很想在茫茫白雪中抓到那个嘻皮笑脸的少年,只可惜终究还是徒劳。
本因唐楚的放弃而向上提了寸许的树干经她这么一折腾,又撑不住了,开始彻底的溃折。
[299]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慕容雪知道自己流了泪,而那泪就挂在脸颊,于寒风中瞬间冻结成冰。
悲痛之中,总算意识到再不可以在危险中继续耽搁。
于是牙关一咬,伸手自锦袋里摸了一把银针,挥手就向上掷去。
啪啪啪,十几枚针悉数插于崖壁。
慕容雪抓紧树干用力向上一提,人腾空而起,随即一脚点向树干,借力向上而窜。
树干在经了这最后一压,终于连树而断,伴着风声跌入崖底。
女孩身形轻盈,准确地找着自己抛出的银针,脚尖轻点,终于在第十二步之后重新回到了安全所在。
“唐楚!”刚一上了平地,她又马上俯下身,冲着那山崖深处大叫去——“唐楚!你个白痴!你说话啊!唐楚!你笑啊!唐楚!唐楚……”
声音终于越来越小,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只是最后累了,喊不动了,这才渐渐停住。
娇小的女孩坐于雪地,雪花寸寸而落,很快地就将她的一头秀发染得雪白。
她吸吸鼻子,酸酸的,有些不太真实。
再扭过头,看着那一队假客商丢下的马匹车辆,这才得以确定适才的一切的确发生过。
只是太匆忙了!
伸手抚向胸口,那里正隐隐地痛着。
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心痛成这样。
那个叫唐楚的笑脸少年在清晨出现,于傍晚消失,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电影一样,短短时辰,剧情便完成了从开始到现在的转变。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呢?”慕容雪将双手举至眼前,很认真地打量了去。
这一双手染满了血腥,还有她的头,她的思想,全部都是杀人的念头。
[300]自由是什么
对手她杀,任务目标她杀,于她不利的人杀,有威胁的人也杀。
就在刚刚,就在唐楚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她能活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亲手杀了他。
很自然地又将这种结局归结为命运,但唐楚的话却又于耳边扬起。
她记得他说——
“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他要她别去信命,他要她做自己的主。
可是……
“可是唐楚,”慕容雪凄然出声,“如果不是命,那你我的这一场相识又如何解释?如果不是命,你又何苦为了认识还不到一天的我就这样舍弃生命。”
她站起身,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渐渐地,收了悲伤。
假客商骑马逃走,但是拉车的车却没卸下。
她解了一匹下来,再绑紧马鞍翻身而上。
心头的郁结被死死地压着,她知道,不管悲痛如何,使命还是要继续。
其实很多时候她可以对命运摇头,比如说现在。
现在的她大可以就此离去,山高路远,没有现代通讯设施的古人想要于茫茫人海将其找到,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她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得到想要的自由……那是什么?
她承认被控制太久,久到已经麻木,久到已经不知道只身一人该如何去生活。
低头又望向那山崖,马上的女孩忽然就笑了。
她与唐楚相识短短一天,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天之中她是快乐的,她的心情是愉悦的。
唐楚不但笑脸迎人,而且会很轻松自在地叫她雪雪,会开些不着边际又无伤大雅的玩笑,会赖皮地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301]唐楚,给你留下一份礼物
她骂他白痴,可是自己却在无形之中被他的气场感染着。
那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可是他又会对她说出那一番有关命运的道理。
她还记得他说过“别人都戒不了命运的瘾,但是雪雪,我希望你能。”
她能吗?
伸手入袖,那枚常戴的红石发簪被拿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就朝崖底抛去,只当是留给唐楚的唯一一份礼物。
慕容雪明白,不管过了多少年,这辈子她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笑脸少年叫她做“雪雪”,还说过,长大了他一定会娶她为妻。
……
挥雪扬鞭,一人一马扬长而去。
傍晚的山风愈加寒冷,却怎么也吹不散一幕凄愁。
……
终踏进东盛国都时,慕容雪早已换了一身衣裳。
这里比炎赤要暖上一些,可以不用再捂得那样严实。
正月还没出,东盛国都还是一派喜气,她行了一路,已经有数家客栈招呼她打尖儿住店。
选了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店住下,叫了些小吃填饱肚子,便告诉店家他要休息,请无事勿扰。
说是休息,当然只是敷衍,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
东盛的皇宫在哪她不知道,但是这不难,随便在街上问个人就可以打听出来。
皇宫的所在不是秘密,有外地人寻问也是正常。
但进了皇宫之后该怎么办,这个才是主要。
“他们偷了阿桐的珠子……”反复念叨着这一句,慕容雪渐觉得失望。
说来说去,确切的讯息也只有一个,就是那颗珠子。
她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一颗珠子。
[302]夜探皇宫
可那珠子什么质地、什么颜色、有多大,这一切一切都是未知。
或者说,这次行动,到最后很有可能她拿回来的东西也是假的。
因为她不认得,东方凌也不认得。
“碰运气吗?”她耸肩而笑,好像她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
……
是夜,东盛都城的一间客栈二层的窗子被轻轻推开。
那扇窗临街,下面就是平坦大道。
二更不到,街上冷清得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慕容雪飘身而下,又是雪白女儿装,冷清得一如女神。
男装是为了路上方便,现在已经到了京都,便没必要再装下去。
更何况去那皇宫里打探,抓不到最好,一旦被抓,装扮成什么样儿都是一个下场。
按着白天打听到的方向小心跑去,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到了宫墙之下。
女孩微喘,自扶着棵大树平了平心绪。
待体力复了常态,这才又往那宫墙处打量去。
高度跟炎赤差不多,守卫约莫十米一个。
细思量了一番便有了主意。
她悄然摸出,选准了下手的位置,然后借着大树隐藏身体,玉腕一翻,两枚银针隔空而出,准确地没入两名守卫的脖颈。
那两名守卫只微颤了一下,而后动都不动,两眼直直向前,身子照常而立,与之前绝无半点分别。
她满意地点头,闪身而出时,看到那两名守卫惊讶的眼神。
但惊讶也无妨,因为他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甚至眼珠都无法斜视。
所以她的出现也只是一瞬间落了他人眼底,再往前一点时,两名被封了|岤道的守卫就没办法看到她了。
[303]花园里的女子
到了墙根儿底下,手掌直立,指缝间的几枚银针顷刻直出,呈一直线状钉于宫墙之上。
她不多等,纵身跃起,借着银针当垫脚,几步就窜到了墙上。
于她来说,溜进皇中很容易,有了在炎赤的经验,想要在皇宫里避开巡视的守卫,也不是难事。
只是目标有些不太明确,这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逛大街的一样,东南西北四处乱窜。
不清楚东西在哪,自然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在摸清了宫里的路线之后就先回去,然后想好几处重要地点,次日再进来一回。
这样想着的时候,人刚行到御花园边。
冰天雪地的,旁的花都败了去,就只剩下腊梅还傲然盛开,隐隐的散着花香。
她挑了棵粗树爬上去,倚坐于树杈,细心地将刚刚走过的地方于脑子中重新又过了一遍,包括那几处宫院的名字。
刚思索一半,却听得御花园里有动静传来。
仔细听去,竟是女子嘤嘤的哭声。
她心生好奇,寻声望去,但见得与之相隔十几步的地方,正有一彩衣女子站在湖岸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顾地呢喃。
虽只见得侧影,但还是看得出那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白皙,样貌很秀气。
头上挽的是妇人的发髻,一身装扮不俗,想来应该是宫中嫔妃。
慕容雪屏住气,仔细去辨她的话音,不多时便听出了个数来。
原来那女子道:
“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心心念念的不去相忘?我学她怎么笑,学她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学她跳舞,学她席地扶琴。你说我们该有多像,你站在我面前,一声一声叫着阿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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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怡妃
“于是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心甘情愿地像她的影子一样伴在你身边,可惜到头来,活生生的人却抵不过一颗失而复得的珠子……”
坐在树上的女孩一下子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湖边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上弯,扬起了舒心的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慕容雪搓搓手,看来那女子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就好办,只要将她擒住问个清楚就成了。
正想着,远处的声音又起,还是那样期期艾艾,让人听了心酸。
“阿桐是好,她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可是她已经去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相忘?我不跟她争,可若仅是一颗珠子,你又让我如何甘心?我……”
“怡妃娘娘!”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是唯唯诺诺,又带着焦虑。
慕容雪再看去,但见得园子的甬道里正走来一个宫女。
到了那女子面前急走了两步,而后上前扶住其手臂,关切地道:
“娘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天这么冷,快跟奴婢回去吧!”
“回去?”那被叫做怡妃的女子有些恍惚地看向来人,半晌才道:“珍儿,你让本宫回去哪里?”
“当然……当然是怡兰殿啊!”
“混帐东西!”
啪!
毫无预兆地,那怡妃一个耳朵就向珍儿的脸上打去。
“本宫从来都是住在盛安宫,凭什么现在要回怡兰殿去!”
小丫头不敢躲,生生地接了。
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求道:
“娘娘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吧!只是夜里风寒,您穿得这样单薄,是会着凉的呀!”
[305]他宁愿抱着珠子睡
这话说得怡妃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珍儿的胳膊,竟是带着企盼的疾声问道:
“珍儿,你说如果我着了凉、生了病,那皇上是不是就会来看我,就会让我再搬回盛安宫去?珍儿你说是不是?”
“娘娘娘娘!”丫头流了满脸的泪,死死地抓着怡妃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娘,身子要紧,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我问你是不是!”怡妃的眼睛再度立起,直盯着她去等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珍儿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如果说是,她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生病。
如果说不是,她是不是会更加绝望?
“珍儿……”忽然间,怡妃直起身,幽幽地望向东边,不再追问适才的话题,而是抬起手指向远方,而后道:“珍儿你看!”
小丫头不明就里,只好也站起来跟着望去。
慕容雪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东边的一处宫院里,有一间屋子正散着淡淡的明光。
那光是亮黄|色的,有些发白,与烛火不同,很柔和,很漂亮。
其实那处她早就注意到,这个时候,整座皇宫除了往来巡视的守卫和偶尔经过的值班宫人提着的灯笼外,几乎都是熄了烛火的全黑景象。
只有那一处还亮着,而且亮得那么特别。
她也有过疑惑,也想过那种颜色的光是缘何而出。
后来便觉得可能是在烛火外头罩了纸或布。
再将头转向那怡妃和珍儿,只见怡妃伸出去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渐渐地抖动加大,到了后来,竟开始拉着珍儿的手大声厉喝——
“你看看!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
[306]夜明珠
“娘娘!您冷静点!娘娘!”珍儿拼命地想要抱住怡妃的身子,可是那女子就像是疯了一样,猛地自珍儿的臂弯中挣开。
一扭身,竟是想也没想地冲着那结了薄冰的湖就跳了下去。
珍儿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慕容雪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弱非常的女子性子竟如此刚烈。
东盛的冬天虽不及炎赤那样寒冷,可湖面还是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底下的温度可想而知。
她就这样跳下去,实在是凶多吉少。
终于,那珍儿回过神来,然后“啊”地一声惊叫,对着湖里拼命地喊去——
“怡妃娘娘!娘娘!娘娘——”喊了几声,便想起来要寻人帮忙,于是又开始大声呼救。
终于有巡视的禁军经过,御花园里一时间人头攒头乱了起来。
慕容雪对这样的场面很满意,这边越乱她就越能安全脱身。
跳湖的女子向她指明了方向,也道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之前炎赤的人谁都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一颗夜明珠。
再向那有光亮的宫院望去,也终于知道何以那光这样特别,原来那是夜明珠所散之光。
只是她仍有些咋舌,能发出这么亮的光,那颗珠子得有多大?
她知道夜明珠其实是一种萤石矿物,发光原因是与它含有稀土元素有关,是矿物内有关的电子移动所致。
在二十一世纪,她见过最大的一颗夜明珠是在英国皇室的宝阁里。
那珠子直径近一米,放在宝阁的大厅,可将两百多平的屋子子照得通明。
[307]盛安宫1
手抹了抹额头,有一滴汗正不自觉地滴落。
如果“阿桐的珠子”也是个大物,那她得怎么才能把那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这皇宫?
这样想着的时候,慕容雪已经移动身形自那树上下来,而后悄悄往那宫院处奔去。
不管怎样,总要先去看看再说。
也许自己想得有些夸张了,如果这珠子是隐逸那晚偷来的,那就应该不是很大,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将其从炎赤的皇宫里头弄出来。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想想也对,他们既然能把东西从炎赤偷出来,自己又怎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呢!
一路上躲过了好些往御花园处狂奔的宫人。
看起来那怡妃在宫里的地位不小,她的跳湖几乎引起了轩然大波。
四面八方的下人和主子都在最快的时间内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或是打听或是干脆自己往园子里跑去。
终于跑到那宫院门口,慕容雪藏身于一处小假山后,悄悄打量那宫院的匾额。
但见上面所书——
盛安宫!
她脑筋一转,便想到适才那怡妃提起过盛安宫三个字。
再又将怡妃的话自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随即微点点头。
她明白了,这盛安宫想必就是东盛皇帝的寝宫。
怡妃既然是妃子,那她所在意的人便也只能是皇帝。
因为有人跳湖,东盛的后宫此时正乱作一团,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大叫传太医的声音。
可是这盛安宫却像是被人下?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