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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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作者:未知

    之恩,刚才我跟我们雪雪不小心中了机关,要不是有你们搭救,恐怕不知道要吊在上头什么时候。”

    “不客气!”那老者面相和善,再看了看地下的两匹伤马,思绪半晌,道:“两位的马也不能再跑了,不知道你们是去什么方向,如果不嫌弃,就上了老夫的马车,稍你们一程。”

    “不劳烦老人家,我们自己可以……”

    她的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伸过来,很不客气地就把她的嘴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哎!小孩子不要乱插嘴,我们都没有马了,怎么走啊!老人家好心带我们一起,咱们感谢就好了!我们往东边儿,你们呢?啊!也是一样啊!那最好!那最好!哈哈,谢谢!谢谢啊!”

    就这样,在唐楚的极力撮合之下,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这一行人的马车。

    他们上的是第二辆,原本坐在里面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管那老者叫爷爷,跟唐楚和慕容雪行浅行一礼之后就上了前面那辆跟爷爷同坐。

    路上闲来无事,唐楚就掀了车帘,跟外头骑马的年轻人闲聊。

    [288]皮毛生意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炎赤的人,是经常往返炎赤与东盛两国做皮毛生意的。

    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里装的就全是上等的皮毛。

    炎赤国冷,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冷才让人们更懂得如何保暖。

    再加上一些厚甲动物都在生长在这边,所以炎赤的国人要么会猎,要么有钱,都可以得到上好的皮毛。

    但是东盛人不同,东面国度四季分明,冬季虽也寒冷,但总及不上炎赤,且只短短三四月而已。

    不过还是有很多有钱人想要得到更暖合更好看的衣物,这便衍生了很多从事毛皮生意的人往返于炎赤与东盛之间。

    东盛是炎赤的附属,两国之间是可以正常往来的。对于客商,边境的守卫只会例行盘查,不会太过为难。

    两人聊了一阵,见也没什么可说的,车外的少年借口要去看看爷爷,便打了马奔上前去。

    唐楚放下帘子,一回身,却见慕容雪正倚在车厢的角落里假寐。

    他想了想,探身上前,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见人没有反映,干脆又往其身边凑了凑,然后以手肘撞了撞慕容雪,懒懒地道:

    “雪雪!你不会真睡了吧!醒来啦!咱们聊聊天!”

    “跟你聊天影响智商,我不聊。”

    “智商?”唐楚听不懂,“什么叫智商?”

    慕容雪抚额。

    看吧!说着说着就来了。

    她居然跟古代人讲智商!

    “哎雪雪!”见人不再理他,唐楚顿觉无聊,眼珠一转,道:“啊!我看不如到前面的小镇,我去买两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来。要会唱小曲的,最好还能弹上两段儿。一来可以给你当下人使,二来这一路上咱也不愁没意思!”

    [289]老子!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雪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幅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妓院里头大爷听曲儿的画面。

    她一哆嗦,以非常之鄙夷的目光向唐楚看去。

    对方不解——

    “干嘛这样看我?”

    “男人都好色!小男人也好色!”

    “说什么呢!”唐楚嘻嘻地笑着,“听小曲儿也好色,雪雪你别这样一本正经嘛!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不过……”他笑得更灿烂,“你的小脸儿一红,更好看了!”

    啪!

    慕容雪的巴掌又是毫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唐楚一缩脖,瞪圆了眼睛,叫道——

    “别再打老子的头了!再打会变笨!你不愿意以后嫁个笨男人吧!”

    话一说完,马上又很识实务地捂住了脑袋,等着慕容雪的下一巴掌。

    可是这一次对方的巴掌却迟迟未到,他等得奇怪,偷偷张开指缝看过去,这才发现慕容雪居然正用一种很……很……他在心中选择用词,很怀念的目光看向自己。

    对,是怀念。

    那目光中带着笑,也带着悲,更多的,却是追忆。

    将手放下,不正经的神情也收了收,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慕容雪这突然的变化。

    他探问道:

    “雪雪,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慕容雪没说话,却在不经意间露了一丝笑来。

    可也只是一瞬,继而便转成一脸的凄苦。

    老子!

    这两个字曾经对于国安局的四大王者来说是多么的熟悉。

    那是卫莱的口头禅,那个将坚强的外壳紧紧裹在身外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实际上她是多么的柔弱。

    可惜她们都一样,有苦,自己抗。有泪,心里咽。

    [290]命

    所谓的人权、所谓的平等,那是书里说的,那是讲给老百姓的一个信仰。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所谓信仰,就是让你终其一生去追求,终其一生去相信它、拥护它。

    但却永远不能得到它。

    信仰在天边,永远听得到,摸不着。

    “雪雪!”唐楚的声音又起。

    她眨了眨眼,不再向他望去,却又一声轻叹,让目光透过车帘,漫无目地的投向远方。

    “唐楚。”直过了好久,终于再度开口,“唐楚你的命真好,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家中无事,可以随自己心意在外游山玩水。”

    “你的命不好么?”唐楚歪头看去,越看就越觉得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只十来岁的孩子。

    哪有小孩会有这么多的愁绪?

    哪有小孩会有这么幽深的目光?

    还有,哪有小孩会有这么成熟和冷静的头脑?

    可她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呀!

    “我命不好。”头一次这么正经地跟唐楚对话,慕容雪只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可她就是有想说话的冲动,刚刚唐楚那一声“老子”,勾起了她太多的回忆与无奈。

    “如果我命好,就不会大冷天儿的奔波在这荒山野岭。”再斜看了唐楚一眼,又补了一句:“就不会遇着你这个白痴。”

    唐楚笑嘻嘻的没跟她计较,只是理了理衣衫,然后轻语道:

    “其实命好不好,不在天,在人!”

    她扭头,示意其继续。

    唐楚又道:

    “命是自己的,怎么个活法儿那都是你说了算。所以好不好之说,其实就是看你怎么去活。”

    “能说了算?”慕容雪就像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你是富家公子,自然不知道苍生凄苦。去问问你府上的奴隶,问他们有谁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291]唐楚心中的命运

    “你是奴隶?”慕容雪的话让唐楚微愣。

    他们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他也绝对没有把她往奴隶的身份上去猜想。

    且不说慕容雪长的好看,单是她这一身衣物,虽是扮了男装,但料子也是考究得让人一眼就认得出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穿得起的。

    再加上她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但是举手间的贵霸之气却是掩盖不住。

    不能说她金枝玉叶,但总也跟奴隶沾不上关系。

    “我没必要骗你。”她将目光拉回,“唐楚我问你,身为一个奴隶,我凭什么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唐楚久久无声,就在慕容雪以为他要放弃这个回答时,忽听得那个本是一脸嘻笑没一点正经的唐楚正渐渐收起笑容,而后幽声道——

    “雪雪,命运只不过是人们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堪找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不管是贵族还是奴隶,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都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命运是个梦魇,也是束缚,它在你心底一天,你就依赖其一天。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明白的人却戒不了它的瘾。雪雪——”他扭转头,直对向她,“我希望你能!”

    慕容雪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好像只有这个叫唐楚的少年能够把命运看得这般清楚。

    只是,所有人都戒不掉的瘾,她就能吗?

    ……

    炎赤国的天又下起了雪,一如她的名字,纯白无暇。

    唐楚掀开车帘,一转脸,又是那副熟悉的笑。

    [292]我就是皇帝啊

    他指着窗外,很高兴地道:

    “雪雪你看,又下雪了!这炎赤国真好,可以看到雪。”

    “你是哪儿的人?”她知道他定不是炎赤国人,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东盛的。

    唐楚也不啰嗦,伸手往南边儿一指——

    “那里!你有没有听说过大顺呀!”

    “大顺?”她摇头,“没听过。”

    “哎雪雪你不是吧!”他用力一拍额头,“堂堂大顺啊!那么有名,四季如春,家家门前都有花,户户门前都经水。那么美丽的国家,你居说没听过?雪雪你太伤我的心了。”

    慕容雪也抚额,这个唐楚真让人没办法。好不容易正经一会儿,可一眨眼的工夫就是这副模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轻哼,“你是大顺的皇帝吗?那大顺是你的吗?最多你的家在那里,有什么好得意的。”

    “哎呀雪雪!”唐楚突然跳了起来,结果头撞到车厢顶,咚的一声撞得他哇哇乱叫。

    慕容雪笑疼了肚子——

    “该!你个猪!”

    唐楚没跟她计较,只是一把抓过她的手,像是看神仙一样地看着她,然后道:

    “雪雪你真是神仙啊!你居然一下就能猜到我的身份!”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神秘与兴奋,还有一脸的崇拜。

    慕容雪擦汗啊!

    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猜到他的身份了?

    “啊!”她恍然大悟,“我刚才说你是大顺的皇帝,是这句吗?”

    “没错!”

    “皇你个头!”她狠铁不成钢,“唐楚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成天就这么嘻皮笑脸游山玩水不说,还说自己是皇帝,你行不行啊?”

    [293]马车掉崖了

    唐楚挠挠头,

    “很明显吗?我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假的?”

    “我懒得理你。”

    慕容雪摇摇手,正准备再数落几句,忽听得前面不远处一阵马蚤乱,随即马车停了,外头有很多人都在往前跑去。

    “这是怎么了?”唐楚赶在前头发问。

    慕容雪摇头,示意他将车帘掀开看看。

    他起身向前,伸手将车帘子挑开,发现外头赶车的人已经不见了。

    再往前瞅,这才发现原来是前边那老者和他孙女乘坐的马车由于下雪路滑,不小心掉下山路,正一个轮子在上一个轮子在下卡在那里。

    行在后面的人全都奔到前去,纷纷扳住那辆马车,以缓住其下滑的趋势。

    隐隐有女孩的哭声传来,应该是与老者同坐的那个女孩。

    唐楚皱皱眉,回头去看仍然倚在角落里的慕容雪,道:

    “前面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她摇头,没理。

    唐楚耸耸肩,放下帘子,也坐回到她身边。

    “也是!常年行走在外的,这么点儿困难怎么可能解决不了嘛!”

    说着话,干脆翘起二郎腿将头一仰,闭上眼睛小歇。

    可是没舒服多一会儿,外头的喧闹声却越来越大,那女孩子的哭声也变成了呼救。

    一声一声的救命不断传来,渐渐地,唐楚坐不住了。

    “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他们好像救不起来那辆车!”

    慕容雪还是没动,只是皱着眉看向唐楚,有些郁闷地道:

    “你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在那村屋时要不是你捣乱,我现在说不定都快到东盛了。”

    “得了吧你!”唐楚无奈,“再快你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跑到东盛去!哎,管不管?”

    [294]唐楚以身涉险

    “我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行走在外,如果这点小事都应服不了,还怎么做生意发财。”

    “雪雪我真服你了。”唐楚摇头,再看看外头的形势,轻叹一声,随即道:“那我出去看看。”

    见唐楚下了马车,慕容雪直了直身,颇有些郁闷。

    其实刚才她说的没错啊,要不是遇到个多管闲事的唐楚,自己的行程何苦被耽搁成这样。

    外头的喊声越来越大,风雪骤急,她探出头去看,发现后面那辆装着货物的马车似也摇摇欲坠的样子。

    “看来不帮不行了!”她轻摇了头,一挑车帘,自己也跳下车去。

    “哎!用力!用力!往左边一点!”

    “那块儿石头要支持不住了!”有一少年指着车轮底下的一块儿大石大叫——“哥!这石头松了,再不快点马车就要掉下去了!”

    “我知道!”稍大一些的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冲着身边的人道:——“大家加把劲儿,一定要把马车拉上来!”

    她走上前,往崖下看去。

    雪花顺风而下,覆得那山崖茫不见底。

    唐楚同一位少年的半边身子已经在悬崖外面,借着一棵生在崖缝里的大树稳住脚,双臂用力撑着那辆命悬一线的马车。

    她有些微怒,冷眼看去还站在安全之处的人,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冲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让唐楚一个外人以身涉险。

    这边的人们正急成一团,忽听得身后又有人在呼喊——

    “不好了!大公子快看,装皮毛的车也要掉下去了!”

    众人闻言齐齐回头,这才发现因风雪太大,路本就窄,再加上那马车停得匆忙离山崖太近。这会儿已经跟眼前这辆马车差不多,一只轮子掉到山崖下面去了。

    [295]慕容雪救人

    这一声喊过之后,还没等那大公子有所反映,正在危难之中的老者却哆哆嗦嗦地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大声地喝着——

    “快去救那车皮毛,快点!都去那里,都去那里!”

    底下的人一愣,有少年喊道:

    “爷爷不行啊!我们一走,您跟妹妹就有危险了。”

    “那车皮毛要是毁了,我们一样倾家荡产!”

    “可是……”

    “可是什么!快去!”

    老头子很倔强,少年们没办法,只得分出两个人跑到后面去顾那辆马车。

    本来就有些勉强的局势因为这两个人的离开更加吃紧,他们一走,唐楚的额头马上见了汗。

    慕容雪一眼瞪去,目光中毫不客气地带着斥责。

    唐楚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苦凄凄的,露出的一截儿手腕却已经青筋暴露,很明显的现出吃力。

    她无奈,脚下运了力,正准备向前窜去搭一把手。

    可还没等行动,耳里忽就传来一阵木枝的断裂之声。

    她一惊,抬头向唐楚望去。

    目光刚到,就听得唐楚和那个与他并肩站于一处的少年一同大叫——

    “啊!”

    随即人齐齐向崖下跌去。

    他们这么一跌,马车也再支撑不住,顺势就往下掉去。

    站在道路上的大公子见他们二人跌了下去,伸手就去抓。

    慕容雪见有人相救,便转回头,直伸腾起身,将手探进车窗内去抓里面的人。

    帘子掀起时,先抓到的是那老者,她一边将人拉住一边冲着下面的女孩喊道——

    “抱住你爷爷的腿!快!”

    之后再不多等,牙关用力一咬,整个儿人瞬间腾空,胳膊一动,猛地将车厢内的两个人一齐拉了出来。

    [296]唐楚被害

    车窗的木框被这冲势撞破,也不知道伤了谁,略带了血迹。

    两人被扔到地上,马上哭作一团。

    慕容雪懒得理,急着向唐楚那边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肺差点儿没气炸了。

    原来唐楚跟那少年一起坠崖,站在上面的大公子出手相救。

    可是明明唐楚站的这一边离大公子才更近,但是那人却觉得同时救下两个人实在没有把握,竟是将手臂绕过唐楚,直接去抓他的弟弟。

    “王八蛋!”她怒声而喝。

    扔下一句之后,人飞身而起,直冲着唐楚掉下的地方就扎了下去。

    好在唐楚命大,没跌太深就抓上了另一截儿树干。

    慕容雪到时也自然地伸手抓住,然后看着悬在半空中的人,气道:

    “叫你多管闲事!还去救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

    唐楚又想笑,可是眼下的情况又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咧了咧嘴,然后道:

    “别光说我,你不也出手救人了!我看到你把老爷子跟那姑娘都拽了出来。”

    “我要早知道那王八蛋绕过你去救他弟弟,打死我也不会救那两人!”

    她不是常把脏话挂在嘴边,但人总有被惹急的时候,那少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触到了慕容雪道德观的极限。

    之前还对这一行人存在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雪越下雪大,渐渐地,有些看不清楚上头的情况了。

    “喂!”慕容雪扬声喊去,“上面的人,别光顾着自己活命!扔条绳子下来把我们拉上去!”

    “对!快点来救救我们!”

    唐楚也跟着呼救,可是上头却迟迟不应声。

    [297]原来是敌人

    他欲再喊,慕容雪却突然一回头,将食指竖在唇角,示意其不要出声。

    而后再侧耳听去,呼啸的山风阻碍了声音的传递,但还是能够听到上头零散的脚步和细语。

    虽辨不出说的是什么,但是脚步渐远却是事实。

    心中微动,手里抓着的树干也在这时轻微的颤了一下。

    再看去,却是根部已经开始松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暗恨,只怪自己太大意,怎么没想到为什么凭空就出现一支商队,为什么这些人就那么巧的在自己跟唐楚遇险的时候经过。

    直到上头人去山空,终于,一丝冷笑覆上了慕容雪的唇角。

    东方寒够狠,心思也算细腻,这一路跟下来,软硬兼施,总算是让她在这队有老有少的假商队手上栽了一次。

    只可惜,她自己栽无所谓,却害了唐楚。

    唐楚……

    慕容雪眉心急攒,警觉心拉到最紧。

    身后的人还在一声一声叫着“雪雪”,可是随着树干的松动越来越大,她的疑惑和排斥也就越来越甚。

    商队有问题,那么唐楚呢?

    这个人也是凭空冒出来的,自己总不能只凭着他那一副好模样就认定其与东方寒无关。

    老人和孩子尚且j恶,更何况是唐楚。

    这样想着的时候,树干“咯吱”一声半折了开。

    两个人同时往下坠了几寸,唐楚“啊”地一声大叫,吓出了一头冷汗。

    “雪雪!”一边忙着稳住身形,一边急着道:“雪雪你有没有事?这树干可能快撑不住两个人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冷然回头,再转回来时,一个念头自心头窜起。

    如果扔下唐楚,她是不是更有机会自己逃生?

    [298]唐楚的放弃

    或者干脆一点将唐楚打下山崖,自己插几枚银针上去,再借着这树干做踏脚,很快便可以安全了。

    机会不等人,特别是在这树干正摇摇欲坠之时,慕容雪明白,再多耽搁一刻就有可能两个人一齐坠下山崖摔得个粉身碎骨。

    心念一起,便疾转身,抬起手肘就欲往唐楚的前胸撞动。

    可是头刚扭向手,手肘刚抬起一半,但听得身后的唐楚也正冲着她道——

    “雪雪!这树干撑不住两个人了!我知道你会功夫,听我的,踏着树干拼力跳上去,好好活着。”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慕容雪惊见其抓着树干的五指正缓缓地张开。

    那张本就是笑着的脸上竟是漾起了从未有过的灿烂。

    “记住,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最后一句话出口,唐楚的手也彻底张开,整个儿人忽地往下跌去,融进了茫茫白雪。

    “雪雪!长大了我是要娶你的!”

    最后的声音传来时,她已经看不到唐楚的脸,本就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在最短的时间内与白雪抱做一团,再分不出你我。

    “唐楚!”她嘶声叫着,那声音凄凄厉厉,一点都不像是从慕容雪口中发出来的。

    如果有人见了,一定以为这女孩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去喊。

    “唐楚!唐楚!”

    她腾出一只手来在半空中胡乱挥着、抓着,很想在茫茫白雪中抓到那个嘻皮笑脸的少年,只可惜终究还是徒劳。

    本因唐楚的放弃而向上提了寸许的树干经她这么一折腾,又撑不住了,开始彻底的溃折。

    [299]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慕容雪知道自己流了泪,而那泪就挂在脸颊,于寒风中瞬间冻结成冰。

    悲痛之中,总算意识到再不可以在危险中继续耽搁。

    于是牙关一咬,伸手自锦袋里摸了一把银针,挥手就向上掷去。

    啪啪啪,十几枚针悉数插于崖壁。

    慕容雪抓紧树干用力向上一提,人腾空而起,随即一脚点向树干,借力向上而窜。

    树干在经了这最后一压,终于连树而断,伴着风声跌入崖底。

    女孩身形轻盈,准确地找着自己抛出的银针,脚尖轻点,终于在第十二步之后重新回到了安全所在。

    “唐楚!”刚一上了平地,她又马上俯下身,冲着那山崖深处大叫去——“唐楚!你个白痴!你说话啊!唐楚!你笑啊!唐楚!唐楚……”

    声音终于越来越小,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只是最后累了,喊不动了,这才渐渐停住。

    娇小的女孩坐于雪地,雪花寸寸而落,很快地就将她的一头秀发染得雪白。

    她吸吸鼻子,酸酸的,有些不太真实。

    再扭过头,看着那一队假客商丢下的马匹车辆,这才得以确定适才的一切的确发生过。

    只是太匆忙了!

    伸手抚向胸口,那里正隐隐地痛着。

    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心痛成这样。

    那个叫唐楚的笑脸少年在清晨出现,于傍晚消失,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电影一样,短短时辰,剧情便完成了从开始到现在的转变。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呢?”慕容雪将双手举至眼前,很认真地打量了去。

    这一双手染满了血腥,还有她的头,她的思想,全部都是杀人的念头。

    [300]自由是什么

    对手她杀,任务目标她杀,于她不利的人杀,有威胁的人也杀。

    就在刚刚,就在唐楚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她能活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亲手杀了他。

    很自然地又将这种结局归结为命运,但唐楚的话却又于耳边扬起。

    她记得他说——

    “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他要她别去信命,他要她做自己的主。

    可是……

    “可是唐楚,”慕容雪凄然出声,“如果不是命,那你我的这一场相识又如何解释?如果不是命,你又何苦为了认识还不到一天的我就这样舍弃生命。”

    她站起身,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渐渐地,收了悲伤。

    假客商骑马逃走,但是拉车的车却没卸下。

    她解了一匹下来,再绑紧马鞍翻身而上。

    心头的郁结被死死地压着,她知道,不管悲痛如何,使命还是要继续。

    其实很多时候她可以对命运摇头,比如说现在。

    现在的她大可以就此离去,山高路远,没有现代通讯设施的古人想要于茫茫人海将其找到,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她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得到想要的自由……那是什么?

    她承认被控制太久,久到已经麻木,久到已经不知道只身一人该如何去生活。

    低头又望向那山崖,马上的女孩忽然就笑了。

    她与唐楚相识短短一天,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天之中她是快乐的,她的心情是愉悦的。

    唐楚不但笑脸迎人,而且会很轻松自在地叫她雪雪,会开些不着边际又无伤大雅的玩笑,会赖皮地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301]唐楚,给你留下一份礼物

    她骂他白痴,可是自己却在无形之中被他的气场感染着。

    那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可是他又会对她说出那一番有关命运的道理。

    她还记得他说过“别人都戒不了命运的瘾,但是雪雪,我希望你能。”

    她能吗?

    伸手入袖,那枚常戴的红石发簪被拿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就朝崖底抛去,只当是留给唐楚的唯一一份礼物。

    慕容雪明白,不管过了多少年,这辈子她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笑脸少年叫她做“雪雪”,还说过,长大了他一定会娶她为妻。

    ……

    挥雪扬鞭,一人一马扬长而去。

    傍晚的山风愈加寒冷,却怎么也吹不散一幕凄愁。

    ……

    终踏进东盛国都时,慕容雪早已换了一身衣裳。

    这里比炎赤要暖上一些,可以不用再捂得那样严实。

    正月还没出,东盛国都还是一派喜气,她行了一路,已经有数家客栈招呼她打尖儿住店。

    选了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店住下,叫了些小吃填饱肚子,便告诉店家他要休息,请无事勿扰。

    说是休息,当然只是敷衍,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

    东盛的皇宫在哪她不知道,但是这不难,随便在街上问个人就可以打听出来。

    皇宫的所在不是秘密,有外地人寻问也是正常。

    但进了皇宫之后该怎么办,这个才是主要。

    “他们偷了阿桐的珠子……”反复念叨着这一句,慕容雪渐觉得失望。

    说来说去,确切的讯息也只有一个,就是那颗珠子。

    她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一颗珠子。

    [302]夜探皇宫

    可那珠子什么质地、什么颜色、有多大,这一切一切都是未知。

    或者说,这次行动,到最后很有可能她拿回来的东西也是假的。

    因为她不认得,东方凌也不认得。

    “碰运气吗?”她耸肩而笑,好像她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

    ……

    是夜,东盛都城的一间客栈二层的窗子被轻轻推开。

    那扇窗临街,下面就是平坦大道。

    二更不到,街上冷清得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慕容雪飘身而下,又是雪白女儿装,冷清得一如女神。

    男装是为了路上方便,现在已经到了京都,便没必要再装下去。

    更何况去那皇宫里打探,抓不到最好,一旦被抓,装扮成什么样儿都是一个下场。

    按着白天打听到的方向小心跑去,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到了宫墙之下。

    女孩微喘,自扶着棵大树平了平心绪。

    待体力复了常态,这才又往那宫墙处打量去。

    高度跟炎赤差不多,守卫约莫十米一个。

    细思量了一番便有了主意。

    她悄然摸出,选准了下手的位置,然后借着大树隐藏身体,玉腕一翻,两枚银针隔空而出,准确地没入两名守卫的脖颈。

    那两名守卫只微颤了一下,而后动都不动,两眼直直向前,身子照常而立,与之前绝无半点分别。

    她满意地点头,闪身而出时,看到那两名守卫惊讶的眼神。

    但惊讶也无妨,因为他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甚至眼珠都无法斜视。

    所以她的出现也只是一瞬间落了他人眼底,再往前一点时,两名被封了|岤道的守卫就没办法看到她了。

    [303]花园里的女子

    到了墙根儿底下,手掌直立,指缝间的几枚银针顷刻直出,呈一直线状钉于宫墙之上。

    她不多等,纵身跃起,借着银针当垫脚,几步就窜到了墙上。

    于她来说,溜进皇中很容易,有了在炎赤的经验,想要在皇宫里避开巡视的守卫,也不是难事。

    只是目标有些不太明确,这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逛大街的一样,东南西北四处乱窜。

    不清楚东西在哪,自然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在摸清了宫里的路线之后就先回去,然后想好几处重要地点,次日再进来一回。

    这样想着的时候,人刚行到御花园边。

    冰天雪地的,旁的花都败了去,就只剩下腊梅还傲然盛开,隐隐的散着花香。

    她挑了棵粗树爬上去,倚坐于树杈,细心地将刚刚走过的地方于脑子中重新又过了一遍,包括那几处宫院的名字。

    刚思索一半,却听得御花园里有动静传来。

    仔细听去,竟是女子嘤嘤的哭声。

    她心生好奇,寻声望去,但见得与之相隔十几步的地方,正有一彩衣女子站在湖岸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顾地呢喃。

    虽只见得侧影,但还是看得出那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白皙,样貌很秀气。

    头上挽的是妇人的发髻,一身装扮不俗,想来应该是宫中嫔妃。

    慕容雪屏住气,仔细去辨她的话音,不多时便听出了个数来。

    原来那女子道:

    “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心心念念的不去相忘?我学她怎么笑,学她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学她跳舞,学她席地扶琴。你说我们该有多像,你站在我面前,一声一声叫着阿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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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4]怡妃

    “于是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心甘情愿地像她的影子一样伴在你身边,可惜到头来,活生生的人却抵不过一颗失而复得的珠子……”

    坐在树上的女孩一下子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湖边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上弯,扬起了舒心的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慕容雪搓搓手,看来那女子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就好办,只要将她擒住问个清楚就成了。

    正想着,远处的声音又起,还是那样期期艾艾,让人听了心酸。

    “阿桐是好,她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可是她已经去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相忘?我不跟她争,可若仅是一颗珠子,你又让我如何甘心?我……”

    “怡妃娘娘!”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是唯唯诺诺,又带着焦虑。

    慕容雪再看去,但见得园子的甬道里正走来一个宫女。

    到了那女子面前急走了两步,而后上前扶住其手臂,关切地道:

    “娘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天这么冷,快跟奴婢回去吧!”

    “回去?”那被叫做怡妃的女子有些恍惚地看向来人,半晌才道:“珍儿,你让本宫回去哪里?”

    “当然……当然是怡兰殿啊!”

    “混帐东西!”

    啪!

    毫无预兆地,那怡妃一个耳朵就向珍儿的脸上打去。

    “本宫从来都是住在盛安宫,凭什么现在要回怡兰殿去!”

    小丫头不敢躲,生生地接了。

    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求道:

    “娘娘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吧!只是夜里风寒,您穿得这样单薄,是会着凉的呀!”

    [305]他宁愿抱着珠子睡

    这话说得怡妃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珍儿的胳膊,竟是带着企盼的疾声问道:

    “珍儿,你说如果我着了凉、生了病,那皇上是不是就会来看我,就会让我再搬回盛安宫去?珍儿你说是不是?”

    “娘娘娘娘!”丫头流了满脸的泪,死死地抓着怡妃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娘,身子要紧,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我问你是不是!”怡妃的眼睛再度立起,直盯着她去等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珍儿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如果说是,她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生病。

    如果说不是,她是不是会更加绝望?

    “珍儿……”忽然间,怡妃直起身,幽幽地望向东边,不再追问适才的话题,而是抬起手指向远方,而后道:“珍儿你看!”

    小丫头不明就里,只好也站起来跟着望去。

    慕容雪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东边的一处宫院里,有一间屋子正散着淡淡的明光。

    那光是亮黄|色的,有些发白,与烛火不同,很柔和,很漂亮。

    其实那处她早就注意到,这个时候,整座皇宫除了往来巡视的守卫和偶尔经过的值班宫人提着的灯笼外,几乎都是熄了烛火的全黑景象。

    只有那一处还亮着,而且亮得那么特别。

    她也有过疑惑,也想过那种颜色的光是缘何而出。

    后来便觉得可能是在烛火外头罩了纸或布。

    再将头转向那怡妃和珍儿,只见怡妃伸出去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渐渐地抖动加大,到了后来,竟开始拉着珍儿的手大声厉喝——

    “你看看!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

    [306]夜明珠

    “娘娘!您冷静点!娘娘!”珍儿拼命地想要抱住怡妃的身子,可是那女子就像是疯了一样,猛地自珍儿的臂弯中挣开。

    一扭身,竟是想也没想地冲着那结了薄冰的湖就跳了下去。

    珍儿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慕容雪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弱非常的女子性子竟如此刚烈。

    东盛的冬天虽不及炎赤那样寒冷,可湖面还是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底下的温度可想而知。

    她就这样跳下去,实在是凶多吉少。

    终于,那珍儿回过神来,然后“啊”地一声惊叫,对着湖里拼命地喊去——

    “怡妃娘娘!娘娘!娘娘——”喊了几声,便想起来要寻人帮忙,于是又开始大声呼救。

    终于有巡视的禁军经过,御花园里一时间人头攒头乱了起来。

    慕容雪对这样的场面很满意,这边越乱她就越能安全脱身。

    跳湖的女子向她指明了方向,也道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之前炎赤的人谁都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一颗夜明珠。

    再向那有光亮的宫院望去,也终于知道何以那光这样特别,原来那是夜明珠所散之光。

    只是她仍有些咋舌,能发出这么亮的光,那颗珠子得有多大?

    她知道夜明珠其实是一种萤石矿物,发光原因是与它含有稀土元素有关,是矿物内有关的电子移动所致。

    在二十一世纪,她见过最大的一颗夜明珠是在英国皇室的宝阁里。

    那珠子直径近一米,放在宝阁的大厅,可将两百多平的屋子子照得通明。

    [307]盛安宫1

    手抹了抹额头,有一滴汗正不自觉地滴落。

    如果“阿桐的珠子”也是个大物,那她得怎么才能把那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这皇宫?

    这样想着的时候,慕容雪已经移动身形自那树上下来,而后悄悄往那宫院处奔去。

    不管怎样,总要先去看看再说。

    也许自己想得有些夸张了,如果这珠子是隐逸那晚偷来的,那就应该不是很大,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将其从炎赤的皇宫里头弄出来。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想想也对,他们既然能把东西从炎赤偷出来,自己又怎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呢!

    一路上躲过了好些往御花园处狂奔的宫人。

    看起来那怡妃在宫里的地位不小,她的跳湖几乎引起了轩然大波。

    四面八方的下人和主子都在最快的时间内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或是打听或是干脆自己往园子里跑去。

    终于跑到那宫院门口,慕容雪藏身于一处小假山后,悄悄打量那宫院的匾额。

    但见上面所书——

    盛安宫!

    她脑筋一转,便想到适才那怡妃提起过盛安宫三个字。

    再又将怡妃的话自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随即微点点头。

    她明白了,这盛安宫想必就是东盛皇帝的寝宫。

    怡妃既然是妃子,那她所在意的人便也只能是皇帝。

    因为有人跳湖,东盛的后宫此时正乱作一团,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大叫传太医的声音。

    可是这盛安宫却像是被人下?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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