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第44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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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抬头望去,见那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很胖,一脸的横肉。
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不再看去,只等着对方主动开口说话。
那人也在这时往上望来,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骑在马上,冷着脸,那目光阴冷的像是一把刀子。
他认得,那是东方凌。
再往他边上看去,但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伴在其身旁,那面容美得似可以化成娇阳,融了这一片皑皑白雪。
下意识地揉了揉眼,他知道,那一定是京里人人皆知的落雪公主。
传说这天底下就只有她可以美成这样。
可是同样的,那落雪公主的冷清和凶狠也如她的美丽一般有名。
人人皆知,落雪有多美,也就有多毒。
如今,这两个人就站在面前,他实在是想随了他们的愿把人放进城来。
可是不行,他若放了,这官儿也就当到头了。
官儿当到头了,命也就跟着到头了。
“长泊知府!”东方凌微抬起头,轻开了口。
也没见他多用力喊,可是声音却响得直彻城楼,灌入那知府的耳朵里。
长泊知府紧皱了眉,他知道,不得罪凌王,就要得罪寒王。
而依如今这形势来看,得罪寒王就等于得罪朝廷,这样的事儿,他可不敢做。
“凌王殿下!”城楼上的人微一俯身,也应了一句。
东方凌轻哼了去,再道:
“既然认得是本王,为何城门紧闭?想造反了不成?”
他这一声带着明显的怒意,那知府咽了咽口水,又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
“凌王莫怪,实在是朝廷有命,下官也不敢违旨啊!”
是朝廷的命还是三皇子的命
“朝廷有什么命?”说话的是慕容雪,但见得女子仰起头来,唇角微起,邪邪一笑,道:“朝廷说不让凌王进到炎赤境内,不管他到了哪里都要拦在城外!是不是?这是朝廷的命啊,还是三皇子的命?你们现在拿三皇子当半个皇上了吧!”
这话把长泊知府气得满面通红,想要发作,可是一对上慕容雪那张美得乱人心神的脸,却又实在发作不起来。
而东方凌也在这时候再开得口来,道:
“如果本王非要进城呢?”
那知府吓得一哆嗦,可还是马上接了口——
“那就莫怪下官严阵相抵,到时候凌王殿下再落得个造反的罪名,可就与本府无关了!”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随之而来的将士,道:
“殿下身后的那些人,如果本府的线报无误,应该是大顺的兵吧?堂堂炎赤二皇子竟然带着大顺国的兵马来自己的国家,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东方凌心中暗恨,可对方这话说得其实也对。
如果自己真带着这些大顺的亲兵硬闯进城,怕是造反的罪名也就此落到了实处。
更何况,就算进了城又能如何?
还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每走一处都不得安生。
他带着这一百多人打得下一座城,甚至两座三座城。
可是,打得下整个儿炎赤吗?
怕是还没等多走几步,就得被压境的大军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先回吧!”慕容雪轻声耳语,东方凌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
东方凌点头,再往那城门上深深看去,只道那知府虽说看起来圆圆滚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样子。
可若真的发起狠来,也不算太含糊。
安营
虽然他与自己站在对立的一面,可如果炎赤的官员都像这般听命而行,也都像这般机灵能够想到造反的主意来对抗敌方。
那么,说起来,倒还算是半个好官。
不管他是强撑胆量还是怎么着,如果将来坐在那个龙椅上的人是自己,而下方官员也能如此一般替他说话办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挥手,退了众将。
一行人怎么来的,又原路怎么回去。
十里之外是大顺的国境,他们就于此驻扎下来。
如今行踪已经暴露,便也用不着再借着深山隐藏。
东方凌干脆令众将大张旗鼓地扎起营来,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这一路上实在也太过辛苦,大家都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是所有人也都明白,就算是扎了营地,却依然要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来的敌人。
昨夜山中来的那两个人着实让人们吃尽了苦头,若是没有慕容雪,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命在。
于是,说是安营,说是好好睡觉。
但是夜里的人们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不测。
而慕容雪则干脆没有睡,寻了一棵高高的树飞身而上,倚着枝头坐了下来。
女子的目光一直往那不远处的长泊城探去,虽然距离远得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处所在,可她还是就这样望着,若有所思。
不多时,忽闻树下有异动。
紧接着,就有一个身影也向上窜来,且就落在她的身边。
树枝微颤了颤,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女子头也没回,早在树上发出声音的时候她就听出,那是东方凌的脚步声。
我是要与你并肩作战的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他的呼吸节奏,他的脚步,他的气味,哪一样不是在她的心里。
根本需去看,要分辨,凭的只是感觉。
“想什么呢?”树杈有些挤,他展臂揽过她的肩,让人就窝在他的臂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不容易把帐子搭起来了,怎么不去好好睡一觉?”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就在她的耳边呢喃。
这种感觉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完完全全的失了凌王殿下该有的那份清冷与威严。
不过,这个样子的东方凌她很熟悉。
这些年来,不管是他在外面有多么的不可一世,在对着她时,却都是耐心的、细心的,是宠着的、也是爱着的。
“其实所有人都没睡呢!不信你去看看。”说是让他去看,可她却将自己的头又往她的颈下窝了窝,那里更暖合,也更舒服一些。
“你呀!”他轻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就总是这样操心,你若想睡,我自然会在你的帐外好好的守着,怎会让你生出半分危险。”
“就是嘛!”她点点头,“就是这样!我知道你会,可是我不想你为我太多操心。”
“你这是什么鬼念头!”东方凌有些无奈,“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本来就是应该保护你的。”
“可是我不想这样!”她微仰起头,“我想要与你一样强大,想要为你分忧,想要与你并肩作战。”
她说得极认真,甚至直起了身子对上他的眼——
“东方凌,我不想要做那种呆在家里洗衣做饭等着丈夫拿钱回来养的女人!我想要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哪怕你是在边关的沙场,我也要骑马持枪,与你站在一处!”
所谓前世今生
慕容雪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很坚定。
其实东方凌一直都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明白这个女子根本就停不下来拼搏的脚步。
她常说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他不知道那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说了,他就要给。
不管她要的是什么,他给得起,要给。给不起,也要给!
“好!”他点头,“我们就并肩作战,哪怕是战死沙场,也要死在一处。然后各自在对方的肩头咬上一口,这样下辈子就还能找到彼此。”
她往他身上轻拍了去,面带怒色——
“说一说就不正经,还前世今生,弄得那么玄乎,谁知道有没有轮回,谁知道有没有……”
这话说不下去了。
记得以前在国安局的时候,类似于这样的话总是被她挂在嘴边。
大四王者都是无神论主义,谁都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鬼话。
在她们看来,人就只有一条命,今天若死了,就再也不会有明天。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再违心的重复以前的理论,因为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已经发生了如此诡异的穿越或是说借尸还魂的事件。
事实就摆在眼前,虽然不能跟别人道去,却也不能再说什么没有前世今生的话来欺骗自己。
“好!”收回刚刚的话,她亦郑重地点头。“好!等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刻,就在对方的肩头狠狠地咬上一口,然后下辈子就凭这记号再找到对方。然后你……”
话说至此,女子娇羞地低下头。
她想说然后你娶我,可纵使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录魂,在面对这样的话题时,也不免会脸红心跳。
可是不得不先分离
“然后我还娶你!”他替她把话说了出来,又加了一个“还”字!
两人再不多说,很多时候在他们之间,言语已经显得多余。
那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才是真正的心灵契合,没有人能及得过。
“可是我们现在不得不分离。”半晌,她的声音又起。
东方凌忽地皱了眉来,他就知道这丫头心中有事,一直叨念着不要是那最坏的一件,可惜,她还是把这一句话说出口来。
见他就要出言反驳,慕容雪抬起手掩住了他的嘴:
“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她的目光幽幽探向远方,再伸手一指,“你看那边!”
他顺目而去,却正是炎赤国都的方向。
“东方凌!你说过你是一定要坐在那里的!你也答应过我,要带着我一起傲视苍穹,俯瞰天下。所以,我们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停下来,希望就在前面,再努努力,就可以实现了!”
她说得很轻松,可是两人都知道,这一番看似轻松的言语,想要达到,却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东方凌!”她的声音继续,“让我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既然现在问题出在京都,那就只能回到京都去解决。我得让你顺利进入炎赤国境,也不能让你再孤身一人。所有的一切,能做的,我都得替你去做!”
“慕容雪!”东方凌认真地看向她,再一次出言提醒——“你记着,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与我有着五年之约的奴隶!我们之间的契约早就已经到了期限!你现在是炎赤的落雪公主,是我东方凌未过门儿的正妃!”
这是各取所需
“我知道我知道!”她赶紧稳下他的,“我也没把自己当奴隶去用,我只是想尽量的多帮帮你!现在必须得回京都,至少还有暗卫在那边,还有禁卫军跟九门都府。我们想要成功,至少得回去一个人,看看那里的情况。”
“要去也是我去!要不我们一起去!”
“那怎么行!”她摇头,“一来这边的将士不可以群龙无首,二来我们若一起行动,目标也太大了点儿。其实回去的人并不算危险,真正危险的是留下的那一个。东方寒跟隐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这边的人动手,更何况还有那个隐在暗处的疆域。”
她说的道理东方凌自然明白,可他总是害怕,害怕他与她之间的再一次分别。
就像上一次,也是她一个人去东盛,结果却……
“这一次不会了!”他刚一动念,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急着再开口保证,“这一次真的不会了!凌,你得相信我,你也得承认,若论起隐身追踪和近身窥视,你及不上我!所以,这一趟京都之行,也只有我能够成功!”
这话彻底堵上了他的嘴,没错,在这方面,他及不上她。
“别再犹豫了,就让我去!早一天去,就早一天把这事情解决!咱们耗在这里不是办法,总得有一个人出面去解决。而且一旦这边有敌来袭,论起带兵打仗,这个统帅之职,我也不如你。”
他无奈,只得一声轻叹——
“你把道理都说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轻捧起女子的脸,那一张美颜在月光的映衬下,美得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灵魂全部深深迷住。
第二个吻
打从她十岁起,他就是她的主人。
也打从她十岁起,他这个主人的心思就不再单纯。
从来不曾动过的心一旦冰封破解,东方凌知道,他的心再也收不回,也放不下。
其实早在大顺的时候就曾想过,如果慕容雪说想要过那自由自在没有纷争的生活,那么,他宁愿舍弃万里江山,与她去共作一双闲云野鹤。
早就说过,如果没有她,空要一个江山又有何用。
虽然收握那一片江山是在他五岁之时就下定的决心,可是如今不同,有了这个女子,江山就在心中。
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她就是他全部的江山。
她似看出他眼底那一番心绪旋转,知他所想,知他所念。
于是,身体前倾,将头微微探去,第一次主动印上自己的双唇。
是的,她吻了他。
主动的、热切的、认真的,也是狠狠的。
那样的用力,就好像要让自己整个儿人都融入他的体内。
“东方凌。”喘息间,她急切地想要将心里的话全部都告诉他。
她说:
“东方凌,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不管你去哪里,带上我,不怕危险,不怕辛难。也不怕苦,不怕痛。我只是害怕孤独,害怕失去。”
他亦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心底有一片灼热凭空而起,一直窜至喉间,与她的热吻相撞,这才化作了旖旎柔情,继而深深回应。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但却比第一个更加热切、更加彻底。
直到他们的面颊都涌出了眼泪,他告诉她:
“不分开,不放弃,不相忘,也不相离。雪,终我一生,给你一切所想,一切所需。想要安宁,我就带你或归隐山林或游遍天下。你若想要江山,我就亲手将那江山收于麾下,再送到你的手里。我的江山是你,不是炎赤……”
假扮的慕容雪
当然,慕容雪不可能随随便就离开。
他们这一群人的动向看似随意,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暗中是不是会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
所以,东方凌很小,就算要放慕容雪回京都,也要最大限度地保证她的安全。
至少得让她在离开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不可以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
次日清晨,东方凌召集众将在帐内议事,慕容雪也在。
约一个时辰之后,派出十名暗卫返回离此最近的一处大顺境内的镇子上买些必备的物品和食物。
而后便带着慕容雪挨处巡视,不时地嘱咐将士们要小心防范,切不可大意。
慕容雪新换了一身白衣,又罩上一层面纱,又恢复了刚到大顺时的样子。
将士们在见到她时皆神态有异,但在东方凌以眼神的示意下也都闭口不提,且与之前一样以礼相待。
自营里走过一圈之后,两人回到慕容雪的帐内。
刚一进门,跟在后头的女子就赶紧放开了被东方凌轻拉着的手,而后摘下一边的面纱,轻语道:
“王爷,这样行吗?”
说话的人是碧晴,一身白衣的也是碧晴,与东方凌牵手同行的,还是碧晴。
没错,是她扮作了慕容雪的样子,从早晨将士们进帐议事开始。
而那离去的十名将士中,有一人才是其真身。
面对她的发问,东方凌也只能长叹一声,再道:
“但愿行吧!她性子倔强,决定好的事,谁能劝得回来。”
碧晴也不再多言,她现在的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扮好慕容雪的样子时不时地出去转转。
当然,面纱是必须要带的。
乔装出行
慕容雪的离开实在辗转,先是换了男装跟着那十名暗卫混出营帐,之后又在镇子里换上了普通百姓衣物悄然开溜。
而十名暗卫的空缺则是由一名悄悄跟着的将士又扮上,一起返回军营。
她在出发之前将自己的脸故意涂黑,又用调了浆子把大大的双眼皮给粘住,变成了标准的单凤眼。
再加上这一身男性装扮,不熟悉的人,根本也认不出她究竟是谁。
女子于第二日清里从那个小镇出发,于普通百姓般行过了数十里。
直到辗转绕进了炎赤境内,这才将速度渐渐调快,开始疾行。
这条绕境小路很窄,是环着一座高山而起,不是特地修建,像是常进山来打猎的人踩出来的。
她一个人从这里过没什么问题,可惜东方凌的队伍来不了。
不但这路根本容不得那么多人通过,只怕是他们才刚一进山,就会被敌方的人盯上了。
当然,虽说行踪算是隐蔽,但慕容雪仍不敢大意。
这一路上真可畏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连天空飞过一只鸟她都没有放过。
山间偶尔有小兽掠过的声音,她要很小心地分辨人声与兽声。
虽说手里一直都握着银针,但却并不敢轻易地发出。
这银针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武器,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银针代表着什么。
所以,她不能在这一路上留下任何与针有关的痕迹。
过了长泊,其余的各处城镇并没有如长泊一样封锁,但守卫盘查得也够仔细。
很多时候她并不敢冒然从城门进去,不管外表伪装的有多像,可是被那些守卫像对待男人一样地搜身,自己的目标就一定会暴露。
去见暗卫
所以,很多时候,能不进城她就尽量不进城。
虽然绕城行而距离会远了许多,但至少那样安全。
实在不得已一定要从城里穿过的时候,也尽量选在守卫快要换岗时再往前凑去。
那个时候,当了一天职的人会很疲惫,相对来说对于来者的盘查也会松懈一些。
或者干脆趴在别人的马车底下、躲在别人的商货中混进城去,然后再买一匹马来继续前行。
这样子跑了八天,终于在第九日的黎明时分到了炎赤都城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时天刚蒙蒙亮,城门外静悄悄的,除了几个晕晕欲睡的守卫之外,不见半个人影。
但是略抬了头就能够看到,就在城门上头,几乎是一步一岗,站满了手持利刃的兵将。
那些兵将有一些很眼熟,是九门都府的人。
但有一些却十分陌生,她可以确定之前从未见过。
看来现在守卫着京都安全的人,已经不全是九门都府的了。
甚至一大半都已经被执政的东方寒换掉。
她心中暗恨,却并没有急于一时进城。
只是站在不远处,将东城门这边的情况全都看过一遍,之后便调转了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她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那个平日时训练那一百名暗卫的小山涧。
那里是一处秘密所在,在这个世上知道那一处地方的,除了那一百名死也不会说出口的暗卫之外,就只有她、东方凌、碧晴和小安。
全部都是自己人,慕容雪相信那一处地方还是安全。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当她疾驰奔至那一处常人几乎进不去的山涧时,先是看到白茫茫的雪山涧里空无一人,就连天上的鸟都不往这一处飞来。
公主!您总算是回来了!
她于是将拇指与食指环成一个圈,放到嘴边,猛地一声吹响。
之后,便瞧见本来还平坦无异的雪地突然从下面鼓了起来,平坦的雪面瞬间炸开,无数人影从底下窜了起来。
一时间,扬起的雪花映白了这还没有大亮的天,也洒了她一脸的晶莹。
一个一个的人影她面前落地,最近的,仅与她有五步之遥。
她认得出,那是这一百名暗卫的领头人,展放。
放眼放去,只大概地数了一下,她便知,除去自己跟东方凌带走的那十人,其余的九十人都在这里。
满意地点点头,同时心底也长出了一口气。
在禁卫军和九门都府先后被控制之后,如果暗卫再出事,那她们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两方的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慕容雪展了一个舒心的笑容,那展放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确实是慕容雪回来了。
堂堂七尺男儿竟一下子涌出了泪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个头磕去,高声道:
“公主!您总算是回来了!”
他这一跪一喊,身后众人也终于相信这个男装扮相、黝黑着脸、眼睛小小的年轻人正是他们那个美得有点儿吓人的落雪公主。
于是也紧跟着悉数跪倒在地,人们都知道,落雪公主扮成了这样才敢回都城,这一路一定凶险异常。
但她到底还是回来了,他们这些汉子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意味着就此离去。
哪怕在这之后是无穷无尽的暗斗和拼杀,哪怕随时都有可能送了命去,那也好过整日里于雪地中躲藏,连城和家都不敢回。
记住你们的主子
展放将头抬起,再用袖子狠命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而后站起身上得前来,抓住马的缰绳道: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咱们等得好苦!”
慕容雪心中也泛起酸意,翻身下了马,自在众将士中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时地帮将士着弹去肩膀上还覆着的积雪。
她明白,东方寒控制了整个儿都城,他们这些人没有办法回到那个集体住所,同时也不敢随意在四处走动。
虽说暗卫们的行踪一直很隐秘,而且他们的长相也都平常得让陌生人看了十眼也记不大住。
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一切都还是得以小心为主。
就连她刚入了这山涧,他们这些人都是隐在雪地里的。
严寒不说,单是那种不知是敌是友的心境,就够人熬的。
“公主!”展放跟在其身后,急着道:“现在都城已经被三皇子全部控制了去,九门都府几乎被散成了空架子,有很多人都被三皇子赶回了家去。只留下一少部份填充他自己的势力,不过也就只是守个城而已,活动范围只在城楼一带,进不得城去。”
慕容雪点头:
“我知道个大概,刚才也在城边转过了。”
而后再行至众将前方,将头一仰,放大声音道:
“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这一段时间都很苦,因为我们的国家正在面临一次内部纷乱。我跟大家一起训练三载,早在这支暗卫队伍第一天组建的时候就跟大家说过,这一支暗卫终其一生就只有一个主子!你们告诉我,他是谁——”
话一出口,众将立时回应——
“凌王殿下!”
怕死吗?
声音不大,是怕传出山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却也不小,九十人齐齐开口,那么的坚定,不带有一丝犹豫。
慕容雪满意地点头,再道:
“我们谁都不知道危难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三年前我就说过,那危难也许是在今天,也许是在明日。也许过隔五年八载,也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到来。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我只问大家——怕不怕?”
“不怕!”
这一次,声音比适才更提高了几分。
不只是男儿的血热,更有这么些年来慕容雪在训练中有意无意的言语洗脑,还有她跟东方凌的个人魅力所致。
“很好!”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锦袋里拿出一块腰牌举至面前,再道:“这是凌王殿下号令暗卫的腰牌,现在他将这腰牌转赠于我,令我指挥暗卫与之里面外合应对危机。大家可有意见?”
“没有!”所有人都摇开了头。
笑话,就算是没有那腰牌,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虽说早就言明暗卫只听东方凌一人调遣,就算是慕容雪,在没有腰牌的时候也不得调动暗卫行事。
但是人们都明白,慕容雪与其不仅有主仆之谊,更有师恩。
他们这些人的所学所用,几乎没有一样不是缘于她的传授。
他们卖命,除了为东方凌,更得为慕容雪。
展放上前一步,抱拳道:
“请公主吩咐!属下听从调遣!”
她“嗯”了一声,而后扬起手,往下压了压,再道:
“大家先稍安勿躁,目前凌王还被拦在炎赤之外,我先一步回京探探情况……”
暗卫必须得有精神支柱
“具体该如何行事,一时间我也说不太清。我只选一个人跟着我一起进城,待情况打探清楚之后再做打算。其它的弟兄,怕是还要辛苦大家在此多留些日子!山里的野味若不好打,展放就安排些人到附近的村镇买些粮食。”
展放点点头,
“属下明白!”再看看慕容雪,又道:“公主要带谁进城?”
他知道自己得留下,东方凌与慕容雪都不在,他就绝对不能再走,不然这百十号人就真的群龙无首了。
虽说不至于无首则乱,只是这样对于将士们的心理影响会很大。
慕容雪曾经私下里跟他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她跟凌王不在,他展放也必须要陪在暗卫们的身边。
这是一种精神作用,无亲无故的人不怕苦也不怕痛更不怕死,但是他们就怕孤独与抛弃。
不可以让将士们觉得我们抛弃了大家,哪怕是因为特珠原因必须要分离一阵子,他展放也不能走。
“谁都行!”慕容雪随便一指,点了正对着自己站的一个人,“就这位兄弟吧!咱们暗卫都是一样的好,选谁都一样。只不过这一趟也许会很凶险,这位兄弟,怕吗?”
那将士连连摇头,
“不怕!跟着公主练了这几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属下什么也不怕,如果有危险,属下的身子就是公主的挡箭牌!宁愿万箭穿心而亡,也要护公主一个周全!”
那人说话实实在在的,很认真,她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夸张和谄媚。
她心头溢起感动,这就是他们的暗卫将士,这就是他们训练三载最忠诚的一批死士。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你放心!”她展了微笑开口道:“虽然你们是死士,但是对于我与凌王来说,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重要。我们将大家集结在一起,不是为了将来有一天用你们来挡枪挡箭,我们是为了带领大家一起去追求一份更好的生活。我教你们本事,不只是为了让你们用它来给凌王卖命,更重要的是,你们要学会利用那一身本事在关健的时候保护自己。只有留得性命在,才能完成最终的目标。”
她在说这话时,目光是紧定的,言语是真诚的。
没有人会怀疑这话的可信程度!
这几年下来,人们都将这两位主子的待人之道看在眼里。
主子以诚待人,属下才能回报一颗最忠诚的心。
这一点,慕容雪一直都知道。
而且她明白,有些话不能只是自己知道,也要选在适当的时机将它说出来给将士们听。
就比如说现在。
她的一番话语,最大限度地将温暖填进了暗卫将士们的心。
一直到她带着选中的那一名将士返身离去,甚至有的人开始偷偷地抹了一把泪来。
展放明白大家心中所想,他们都是孤儿,从来也没有人对他们这样好过。
更何况慕容雪和东主凌是主子,而且还是那样金贵的主子。
今生得主至此,夫复何求呢!
……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再一次站到炎赤都城的东门附近,慕容雪一边窥探着前方的动静,一边小声地问着跟在自己身侧的暗卫将士。
“回公主,属下叫周正,今年23岁了!”
“嗯。”她点点头,呢喃自语,“周正!”
蝎行
再伸出手来,指着一辆刚从一个小路口拐往进城的那一条大道上去的马车,道:“你看,那辆马车的车厢离地面很低,守卫们一般不会往这么低的车底下头检查,我这一路上经常会紧附在那车子的底部混进城去。”
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来,看了看周正这一身轻甲,道:
“这身可不行,太厚了,行动不便不说,还容易擦到地面被人发现。你忍着点儿寒,把轻甲脱了,披风也不要。”
周正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退后一步就开始褪去厚重的衣物。
他不比慕容雪,女人本就身子娇小,就算穿得厚了些,也比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要精神很多。
轻甲和披风褪去后,周正很细心地将那些东西用披风包好,再瞅了瞅四周,一纵身,跃到了一棵高树上。
慕容雪看着他将那个包袱藏到了密枝里,不上到树顶上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竖起大拇指,对于周正的细心给予赞扬。
周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轻声落地。
去了轻甲后,寒风马上直侵入骨,令之打了个冷颤。
慕容雪知道在如此气温下穿得这样少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当下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指了指那辆就要行到他们近前的马车,而后身子向下一弯,整个儿人就像是贴着地面在爬行的蝎子一般往那处奔去。
这“蝎行”的本事她曾教给过暗卫将士,只是谁也没有她做得好。
毕竟比起女人的娇小,男人做起这动作来确是有些为难。
不过就算功夫不及她,却仍是一点都不弱!
到了公主府门口
见到慕容雪这样奔到了那马车底下,周正马上也紧随其后赶至,而后身子再矮去半分,直挺向前窜出马车底部,死死地抓住了车子底下的木梁。
慕容雪以目光示意其不要出声,虽然这样的姿势很难受,也很辛苦,但却十分安全。
她这一路上屡试不爽。
果然如她所想,车子在进城的时候受到了守卫的严密盘检,就连车厢里的东西都被扔出来逐一拆看,但却没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集子底部。
因为这车厢太低了,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可以钻进人去。
而且就算是钻了进去,除非那人像一根筷子一样笔直地贴俯在那上面,不然肯定会掉下来。
马车顺利进城,他们也顺利过关。
但是两个人并没有马上从车底脱离。
他们都知道,这大街上四处都是巡视的官兵,冒然脱身会生出麻烦。
终于等到马车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慕容雪这才冲着周正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同时松开手,身子瞬间掉到地面上。
马车继续前行,终于行过他们二人的身体,让其可以目视天空时,两人这才又速度地从地上站起,然后看了看四周,慕容雪伸手一指——
“那边!”
周正马上跟着她往胡同的另一边奔了去,再拐个弯时,目及之处,刚好是落雪公主府。
她再回头看了看那马车,原来那是给附近的一家馆子送食材的。
“公主,府门口探子!”周正指着街对面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人道:“他!”再指着一个修鞋的,“他!”最后手指落在往来行走一个喊着卖烧饼的,“还有他!都不对劲。”
永善药铺1
慕容点了点头,对周正的细心很是欣赏。
同时她也发现,不只是那些人,就连府门口过往的官兵都比别处多了许多。
来来往往的,就没有空档的时候。
“别再叫我公主了。”她压低了声音,“从现在开始叫我二弟,你是我哥哥,我生了重病走不得路,你把我背到那家药铺去!”
她一边说着上一边指向与公主府并排而建相隔不远的一间永善药铺。
“那里有暗道与公主府相连,我们先进去药铺里再说。”
周正点了点头,也不多话,直接绕到慕容雪身前就蹲了下来。
慕容雪往他背上一趴,再将头垂在他的肩上,马上就做出了一副重病不堪的样子。
那周正也机灵,背上人之后以这胡同里绕了小半圈儿,再寻了一个人多些的出口走上那条大街。
一边走还一边道:
“弟,你挺着点儿,前面就有药铺,哥找郎中给你瞧瞧,你可挺着点儿啊!”
一路上自然有人将目光往他们这边投来,正有巡视的官兵也看了过来。
但一瞧见背人的汉子一身略薄的衣物,再瞅瞅他背上那个耷拉着脑袋垂着手臂病得奄奄一息的人,都知道那一定是生了急症匆匆忙忙背出来去找郎中的。
因慕容雪抹黑了脸,而且还是一身男装,周正又管她叫“弟”,倒也没引人怀疑,两人顺利地进了那间永善药铺。
前脚刚一进去,周正马上略偏了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跟背后的人寻问:
“接下来呢?找谁?”
慕容雪亦小声答他:
“就说你弟弟生了疾症,要找葛神医给瞧病!”
永善药铺2
周正马上转回头来,冲着店里的小伙计喊道:
“我弟弟得了疾症,请葛神医给看看吧!求求你了!”
此时正值晌午,来抓药的人并不多,除了适才抓好药材走了的两个人之外,这店里并无他人。
那小二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赶紧过来帮忙想要将背着的人扶下来。
同时开口道:
“我先给你瞧瞧吧!我也是可以看病的,不用什么事都找神医。”
他这样说着,慕容雪并不有从周正的背上下来,只是手掌一翻,将掌心向上,三枚银针正摊于掌中。
同时她也开了口,小声道:
“阿福,是我!”
那小伙计先是一愣,随即诧异地惊望着与之说话的人,直过了好半晌这才认出她是谁来。
当下意识到事态严重,于是只搭了把手,并没有将人扶到一旁的软榻上。
同时将周正往里间引去,一边走一边开口故意大声道:
“哎呀!这怎么烧得这样厉害!这是伤寒啊!快点随我进来,让葛神医给您瞧瞧!”
这样说着,手已经触到了里间儿的帘子,往起一挑,让着周正和慕容雪就进了屋去。
他一进去,立即又有一个小伙计走到前堂来接替了他之前的工作。
而那个引路的人又在里间儿的一张桌子后头用力推了把墙壁,不由纷说,拉着周正就往里头走。
周正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这药铺真是有一条暗道,不算太宽,却也容得两个人并肩而行。
慕容雪已经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那小伙计道——
奇怪的暗道
“阿福,快点安排一个人躺在药铺里,让葛神医去给其瞧病。再找个人充当那病人的哥哥,一会儿把我们这身衣服给他们换过去。记着,让他们在药铺里呆足一个时辰再送出去。让那两个人随便在街上转转,寻个没人的地方散了。”
阿福明白,她这们做是怕进来的时候被官兵盯上,到时候牵累了药铺,以后会很麻烦。
于是紧着点了点头,再道:
“小的明白,送公主进府之后马上去办!人就在府里找吧,内院儿的人都可靠。”
慕容雪点了点头,继续快速在这地道内往前走去。
这地道很长,是公主府在修建的时候她着人秘密打制的。
当初打通这暗道的工匠都是东方凌给找的,绝对可靠。
即便是这样,暗道打通之后,东方凌也给了那些工匠一大笔钱,让他们远走他乡去外地生活。
虽说药铺与公主府间隔仅两间小宅子,并不算太远,可是这暗道却很长。
期间还有几处岔路口,甚至还有两处上下的缓坡。
人一会儿要左转右转,一会儿又要钻上钻下,很是难走。
不过这对于有功夫在身的人并不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