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真田)--左岸右转第15部分阅读
网王同人(真田)左岸右转 作者:XPO18
一遍,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始终看不见真田的身影。
放下面人,藤堂月正欲走回乐器坊,手机便响起了。
“月,你在哪里?”
“真田,我在”藤堂月正想说出自己的位置,脑子却突然一转。“呐,真田。既然走散了,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我们不要刻意的寻找,就这样随意的散逛,看看能不能遇上。要是遇不上,下午五点在火锅店门口碰面。呐,就这样说定了。”不等真田拒绝,藤堂月就挂掉了电话,心里是另一番思量。
真田就看看我们到底还有没有缘分遇见。抑或说缘尽于此。
到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不想就这么结束。
而电话另一端的真田,看了看时间,14:07分。距离下午5点还有将近三个小时,要是真遇不上,还真就在这里慢逛三个小时么?
直到真正的逛起来,真田才发现这里很是有些乐趣,打发起时间来也不那么快。
……
刚开始,真田并没有照藤堂月所说的随便逛逛,而是四下打探着藤堂月的身影。慢慢地被一些有趣的东西吸引,便随着性子的观赏起来。
各种色彩缤纷的脸谱面具,巧手捏出形象生动的面人的手艺人,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手工风筝,手艺精湛的竹雕和剪纸,花样翻新形式多样的九连环……
说来藤堂月逛的也就是这些店。可是,两人别说遇上,就连一次次擦身而过,前脚搭后脚的错过这种很狗血的桥段都没有上演。原因是,藤堂月很有经验的一口气走到街的另一头才开始往回逛。
有上几次逛中国城的经验,等藤堂月从这边逛回去,即使遇不上真田,也差不多改到约定的时间了。
两人隔得最近的一次,同是被卖文房四宝的店给吸引。只是一家在街东,一家在街西。隔着一条充满了有人的街道。
算着,真田跟自己是在乐器坊走散的,藤堂月穿过马路,从街东开始往回走。原本在街东乐器坊走散的真田,则循着藤堂月跑开的方向跟到了街西。
同进同出一街之隔的店,两人便是渐行渐远。
当真田走进一家古董店时,看见墙上的时钟已指向16:47时,才匆匆往回赶。
二十多分钟后,真田赶到火锅店前,“有经验”的藤堂月已经等了一小会了。
“让你久等了,抱歉。”
“不要紧,我也刚到。”看着走近的真田,藤堂月有些疑惑。
“真田,这些是?”说着,指了指占据着真田两只手的东西。
“给你的。”就是因为停下买葫芦丝,才没跟上小跑开掉的藤堂月,两人才走散的。
“不是都说了我家里有么。”稍微埋怨的口气遮掩不了愉悦的好心情。只是葫芦丝倒不难理解,别的那些又怎么说?
“那这些呢?”说着,藤堂月疑惑的目光由真田手里的东西移上了他的脸。
“也是给你的。”
“所以,都是送给我的么?”不能确定的语气透着怀疑。
“嗯。”真田答得简洁肯定。
如果说,见面前藤堂月还因为刻意的朝着真田的方向走而没能遇上怅然所思:自己从街头开始逛,除了防止乱逛起来没有时间观念的迟到,更是为了与反方向的真田遇上。只是,到底还是错过了。真相揭开,连以前不经意的偶遇——相撞——丢脸的运气也没有了么。
那么现在,心里的空洞则被填得满满的。恋爱中的人,都是挑一些有代表性的节日送出一份心意,增添一些情趣。这是真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送藤堂月礼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什么有代表性的礼物。其中很多,在中国甚至算不上在礼物的范围。
除了葫芦丝,有剪纸窗花,有竹雕山水画,有一个房子形状的九连环,还有藤堂月起先看中的猪八戒面人,以及一个丑角扮相的面具。
这些东西,稀松平常。也是很多来中国城的小年轻们爱买的玩意。只是大件小件拿在真田手里,映衬着那张依旧严肃的脸,有些滑稽。若是以前,单看别人这样,真田也会送上一句:太松懈了!
只是自己做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别的杂念。脑子想的就是这些东西藤堂月或许会喜欢。因为不确定,所以凡是看着买的小女生多的的东西真田也跟着买了一份。
葫芦丝家里有了,剪纸应该没有吧?不喜欢竹雕画,益智类的九连环和扮相喜感的面具总不会全部讨厌吧?
做事之前的不确定,猜测小女生的心思,这些,在过去的十五年都没有在真田的生活里出现过。有计划,有条理,有把握。这是真田做什么之前必备的。而现在,不确定,还是去做了。因为不确定,所以一网打尽。哪怕满手都是小女生的玩意,哪怕走在路上被好奇多事的人指指点点到很不好意思。心里却没有一点后悔或是恼怒。甚至在看见藤堂月那一刻,心里是期许的,期许得到如同,期许她会喜欢。那种心情,很想幼时学习剑道时渴望得到祖父的认可般,却又不完全想同。还有些别样的情绪,可又没法道明。
真田脸上仍是一片肃然,只是眼底浮起了一丝期待。期待着藤堂月的反映。
两人的目光迎合在一起,只是藤堂月没能读到真田眼底的那份期待。此时的她自己的情绪已经很不能自己了。
心痛时千方百计想要发泄的泪流不出,而此时自火锅店开始就隐忍着的泪却再也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两边流下。
“月,你……”真田难得的慌张。想过这些东西藤堂月可能都不喜欢,可这个反映却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不等真田发问,藤堂月便一个打断:
“没事,咱这是喜极而泣。”说着,一边很没形象的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真田你很不厚道哦,骗人家的眼泪。”假装生气的开着玩笑,两手却很不协调的伸向那些礼物。
“东西太多,我先拿着,等送你到家再给你。”
“不要,我要自己拿着。”说着,藤堂月将一堆礼物接过来满满的抱在怀中,脸上晕染开来的是大大的满足和幸福感。
在小吃一条街解决掉晚饭,两人踏上了回家路。
“坐公车还是地铁?”
“公车。”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每次跟藤堂月在一起,她都要求坐公车,但秉着一向不多问的原则,真田没有问出口,所以他也一直不知道藤堂月选择公车的原因。
其实不管是单独出行,还是跟真田以外的人出行,藤堂月都更愿意乘坐地铁的。相对公车,地铁不那么拥挤。相对地面的交通,地铁也不会有堵车的情况。
跟真田在一起之所以会选择乘坐公车,是因为真田第一次送自己回家就是乘坐的公车,以及急转弯后的那个接住拥抱……那些细小的感动,微积的感动让藤堂月格外珍惜。
只是这一次,藤堂月选择的不单纯的是交通工具,更左右了她后面的决定。
……
公车上,藤堂月如同来时那般将头斜靠在真田的肩膀上。两人之间依旧没什么交谈,各自想着心中的事。
今天于真田,有太多的不同寻常。
吃辣,还很丢脸的被辣到不行。
将时间浪费在剑道,练球,书法以外的闲事上,而且一荒废就是一天的时间。
独自闲逛,买了很多小女生喜欢的东西,还带着这些东西走了大半条唐人街。
第一次送礼物给女生,很没经验的一送一大把。
用平时最抵制的既不营养又不卫生的街边小吃来当作晚餐,还吃得不亦乐呼。
……
这些事,别说发生在真田身上的,就是用想的也有够慎人的。可是偏偏发生了。因为对方是藤堂月,做起来不觉得厌恶别扭,反而是那么的自然惬意。
真田微微的侧过头,看着执意自己抱着礼物后便不让他接手帮忙的藤堂月。双手仍然牢牢的环住那些礼物,靠着真田的脸是一副安详满足的睡容。
侧回头时,那张严峻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真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再说藤堂月,脸上挂着的是探望幸村的路上,下定决心后的安逸宁静。此刻是同样的想通,只是这个想通跟来时的想通有着本质的差别。
女生总是很容易被感动的,相比男生在感情里的理智,显得感性了很多。
今天的种种,换掉男女主角都足以感动彼此。何况男方是真田。
这个约会的进程是远远在藤堂月意料之外的。本来想的只是单纯的最后一聚,在走散后没能相遇时,藤堂月便不再抱任何幻想了。可是人生总有意外。
吃辣也好,包容了自己的任性玩相遇游戏也罢。
买礼物也好,陪自己吃小吃也罢。
随便哪一点都足以让藤堂月相信现在的真田是喜欢自己的。这样的喜欢渴望了很久,现在得到,没有梦幻般的不真实,相反是心安理得甚至略显贪婪的享受着真田对她的好。因为之前真田那些不明显不露骨却温柔体贴的举动藤堂月都感受到。而现在的她,更是看到了那份自己幻想了很久的感情——平淡温馨。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闭合着的的眸子关不住倾泻出来的幸福笑意。
“月,到站了。”不似平时的生硬,真田的开口提醒柔软了几分。
“嗯。”
“嗨。真田,月。”
挥手说再见
神奈川的一处公车终点站,很凑巧的,通往幸村医院那般公车也停驻在这里。所以真田和藤堂月下车后没多久就遇见了探望幸村归来的男网部其他正选。
开口打招呼的是眼尖的丸井。
“你们两个是去约会了么?哇,这么多东西,我看看有没有好吃的。”说着便一个箭步跑过去,直奔藤堂月。
之见藤堂月一个转身,躲到真田身后,避开了冲向自己的丸井。
“不给。”说着,藤堂月从真田的身后探出脑袋,朝着丸井俏皮的做了个鬼脸。
“月你真小气,一起吃嘛!”丸井扑了个空,又碍于身前那紧盯着他随时都可能发作的真田,不敢有下一个动作,只能嘟哝着小嘴嘲藤堂月撒娇。
“不是我小气,这是都不是食物,你要怎么吃?”藤堂月手一抬,示意丸井看清自己怀里的东西。
“啊,真的耶。都没有吃的。”说完,丸井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家搭档身边寻找安慰。
丸井这一折回换来的是冷场。
真田不说话是有些窘迫。眼下的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刚跟藤堂月约会回来,而藤堂月那满满一怀的礼物,也肯定是出自他的手。毫无预警的遇见队友,这样的状况,是真田最不擅长应付的。
而藤堂月,看见扑向自己的丸井是配合他的玩闹着,可随即下车的柳,仁王都足以让她愣神。特别是看到续仁王后,下车的柳生。
桑原忙着安慰丸井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常。而让柳,仁王,柳生沉默的原因都是看见了眼前的两人——藤堂月和真田。只是各有各的心思。
柳是一阵欣慰:看来那个心结,藤堂月已经自己解开了么?
这样的局面足以让他憋屈了好几天的心里话疏散开来。
至于仁王,两手随意的拆在裤兜里,懒散的斜站着。目光跳过真田,定定的看着藤堂月。眼神里是打量也是考究。
自己的话藤堂月是没听进去么?或者说她不在乎?
最怅然所思的莫过于柳生。
这些日子的按兵不动,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管是被冠以绅士之名,还是身为王者立海大一员的那身傲气,都不允许他趁虚而入。所以没有在藤堂月最彷徨的时候出手。那样的感情对于他来说,岂不是另一种变相的施舍?
只是眼下的场景,推翻了柳生的所有骄傲。感情的世界又岂能讲什么正义公平?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现在才明白又晚了一步了么?
每次都是晚这么一步,不是上苍没给他机会,而是他自己没把握好。比起藤堂月认定之后的坚定勇敢,一向傲视球场,甚至在感情世界里从来都处于上位的柳生显得那么的犹豫不坚定。
是懦弱么?抑或是……成全。
还有一个麻烦的二年生海带头,在哪里呢?
“对了,赤也呢?”发问的是得到安慰后,想起了在吃上跟自己有着同样爱好的小学弟的丸井。
“好像还在车上,我上去叫他。”善后的是老好人桑原。
这对搭档适当的对话也打散了刚才的那份沉闷。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开口的是真田。回神后的他考虑到平时队里这帮家伙的种种,等他们反映过来,多半会拿着他和藤堂月找乐子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嗯,大家再见。”
不管是不是明白了真田的意图,藤堂月都随声应合。这般尴尬的相遇,她才是最想避开的那一个。或者说,是因为私心。好不容易才扫开心底的阴霾想守住的感情,现在遇上这些相关的人,动摇了。所以想要在彻底崩塌前逃开。
容易动摇也好,懦弱也罢。美好的东西谁都想拼命守住。只是很多时候,心底的那份感觉,那份真都输给了一时间冲动演变的执念。
柳宽慰的笑看在藤堂月眼里很是刺眼,下意识的,她把那看成了嘲笑。
至于仁王那探究的眼神,刺到藤堂月的眼:是嘲讽,更是讥诮。
也刺入了藤堂月的心:不管再怎么幸福,也不管这些幸福不再是自编自演的假相,而是真实的存在并感受到。可眼下的场景,有种无处遁形被人看清后的渺小自卑。很感无助,很感可笑,甚至是……卑微丑陋。
看着藤堂月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柳生将目光转向别处。直到真田和藤堂月走到背离自己的范围才回过目光,目送藤堂月走远。
……
忐忑不安的跟在真田的身后,低垂着的头看不见前方,飘散开来的思绪也无法让藤堂月作出判断。于是情理之中的撞上了停下来的真田。
不算太急促的冲撞,除了额头抵到真田的后背,怀里的东西只掉落了那个面人。时间长了,面团僵硬,坠落在地上,霎时间头和身体断裂开来。
藤堂月慌忙的低身捡起,试图拼凑好,却又停止了动作。
或许是撞到后的猛然回神,或许是断裂的面人触动到藤堂月。不等真田责备她走路时又分神,或者关心装疼了没有。藤堂月便一个突兀的开口:
“真田,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随着藤堂月的那句分手,同时响起的是公车到站时的轰隆作响。真田还是听见了,尽管有噪音的干扰。发问是不确定,更是不能相信。
如果说上一刻是如同上了发条后的迸发,那么现在的藤堂月心里倒是平静了很多。是因为说出那句压抑了很久的分后所以如释重负,抑或是为真田的没能听清而松了口气?
很多时候,想通只是一瞬间的事。可能因为一个人,一句话,一首歌,一件事……
藤堂月原来计划的是进行最后的约会,享受最后的纵容,然后不留遗憾的说分手。告诉真田不给他牵绊,放他自由,笑着说分手。
只是眼下,一切计划被推翻。不容大脑思考,不用组织语言,那些话就这么自然的说出。
目光迎上真田,眸子里没有了唯唯诺诺的不安,闪烁着的是坚定却又淡然。
藤堂月缓缓开口:
“我说,真田弦一郎,我们分手吧。”没有一字一顿,也没有一气呵成。平缓地就像说出的是一句极其平常的话语。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第一遍的不确定已经由第二遍的清晰说明让自己确定先前自己所听到的,只是仍然不能相信。以跟藤堂月相处后理解的她那些小调皮。玩笑,是真田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我很认真。比跟你告白时还要认真。所以请真田你给我一个回答。”
真田,我真的很认真,比告白时还要认真。因为告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话语,换个场景,自己绝对没有勇气再说一次。告白时,得到了你的认可,所以我们交往了,虽然那只是一个乌龙。一向认为交往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分手更需要认真的提出,等你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管是藤堂月认真的语气,还是坚定的神情,抑或是第一次那样正经的唤着他的全名,都让真田无法再欺骗自己那只是一个玩笑。从不允许任何疑问不确定干扰自己,更何况是自己已经开始明白感知,并且付出,倾进感情的交往。
“因为我们的交往本来就是个大乌龙呀。”
看着发问后就阴沉着脸的真田明显愣住,藤堂月知道在这之前柳其实帮自己保密了,而知道真相的各位也没有多那个嘴。所以今天的一切不是弥补与包容,是真田他真心的付出吧。
想到这里,心里很疼。
放弃一段对方不在乎没有投入的感情,虽然会痛,到底也还是能作做出决断。
只是放弃一段两个人都投入了的感情,就不单单是心痛了。明明就相互喜欢,也没有什么外在的阻扰,就因为自认为是施舍的开始而放弃了,真的值得么?
这个问题是在会神奈川的公车上,缠绕了藤堂月很久的心结。只是现在,她的心底是一片清明。
分手是给真田一个选择的机会。起初的告白,乌龙的答应,不是真心愿意的交往。这些真田都没得选择。虽然现在藤堂月能感受到真田对自己的在乎和喜欢,但是感情到底不能敷衍。那么,真田。现在给你一个自主自愿的选择机会,应该不算晚吧。
同样,藤堂月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盲目的喜欢,那些巧合的契机。与真田相识相知,然后喜欢上的种种,到底是感激还是被套入了外公外婆那份感情的模式而迷失,藤堂月自己也需要一个真正看清这份感情的机会。
给真田一个机会—— 一个真正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理清自己感情的机会。
想到这些,藤堂月继续开口:
“所以真田,现在我想在你不受任何干扰,清清楚楚的听到后的情况下提出:我们,分手吧。”
“月,其实……”
不是藤堂月的打断,相反此时的藤堂月给了真田时间,来说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一直耐心的倾听着。
话停在这里没有了后续,是真田自己顿住了。不擅长解释,此时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了么?抑或说自己不在乎那个所谓的乌龙。还是直接说自己不想分手,所以也请她收回那句分手……
真田的脑子里运转着的是无数种说明。或许想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吧,所以出口的是最糟糕,也是最让真田后悔的询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出口便一愣的真田,藤堂月知道那句话言不由衷,至少不是真田此时想说的。
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再加上柳和堂姐的资料,藤堂月说得上是了解真田的,可又说不上了解。因为两人交往至今从未有过说真心话,谈心的相处。但偏偏真田的心情,藤堂月就能心领神会,并且有那个自信——这就是真田心中所想。
于是没有如真田担心的那般生气或者悲伤,藤堂月淡然一笑,柔声的开口:
“这个重要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它并不是此时真田你真心想跟我说的话。其实人真的很奇怪。计划太多反而失误更多,想太多更会伤神的言不由衷。就像我以前一心想在真田面前表现得很好,却老是出错闯祸。什么都不想,不那么刻意,反而能做到心中所想。所以真田你不要想太多,只要回答我就好。”
“如果我拒绝呢?”
应着藤堂月的话,真田说出心中所想。不管什么乌龙的开始,也不在意自己真心的付出,甚至不理会什么王者的尊严。不想分开,这就是现在真田的想法。只是有一点,沉稳如真田,都没能意识到。
“真田你回答得很犹豫哩,用的是疑问口气。”
不渴望什么天荒地老,到死不休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只想平平淡淡的拥有着那份相互付出的感情。但平淡不代表可以随便妥协,相反更多了一份执念,那份执念甚至超过了那些所谓惊天动地的爱情——相爱并不难,难的是相守;得到并不难,难的是不再失去。所以这份平淡的长相思守才更容不得怀疑和疑问,没有如果,也不能有怀疑。
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真田,藤堂月继续开口到:
“呐,真田,你知道我的好恶么?”明是发问,却没等真田回答便继续说着。
“其实我口感很重的,很爱吃辣,不喜欢清淡。
比起那把棕色的拍子,我更喜欢草绿色的那把。
比起网球,我更喜欢一些轻缓的运动,因为很讨厌出汗。
比起音乐剧,我更喜欢看戏曲。
还有电影,我不怎么挑的,唯独时代剧,太沉闷,每次都要咬牙坚持,甚至掐捏自己几下,才能不睡着了。
每次让真田你不用管我,先忙正事就好,其实都是言不由衷的。心里总是自私的希望你能在乎我比网球部多一点……”
平缓的语气,没有抱怨,没有不满。只是淡淡的叙述,说到那些甜蜜的回忆,藤堂月的嘴角甚至浮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藤堂月的愈发平静不同,真田的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吃辣这点,今天在唐人街就已经知晓。只是没有想到,为了自己,藤堂月牺牲的不单是喜欢的口味这一点。原来早在还没有开始以前,她就那么在意和顾全着自己了。选拍子,背离了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有那每日一周的指导训练,就在自己指责她分神不认真,动作不到位时,忽略了她当时的感受:忍受着烈日很厌恶的浑身大汗的不适与厌恶。在一起的时间,明着自己都有询问她的意见,还暗自庆幸她和自己的爱好有那么多相同,却从来不知道她牺牲了这么多……
不管是哪方面,真田总是严格要求自己,从不觉得愧对过谁,可对藤堂月又岂是简单的歉意,愧对?
“月,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不值得你无条件的付出,不值得你从不埋怨的妥协,不值得,不值得,一切都不值得。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紧促的眉将真田此时的复杂心情传递给了藤堂月。
“真田,我从来没跟你讲过我的外婆吧?她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却爱上了身份悬殊的长工,也就是我的外公。为了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放弃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足生活,跟着外公过清贫的日子,甚至经历了战乱,文革都不曾后悔。私奔那日,外公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不值得外婆为他付出一切。现在我想用外婆回答外公的话来回答你。”
对上真田的目光,那句话说得坚定:
“爱情,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月……”唤出这个字,依旧没有后续。真田从来不觉得自己简练的语言是仁王吐槽的语言缺少或是语言障碍,可现在,那番话,一语中的。
“真田你知道吗?你给我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就算有什么缺失,那也一定是我得到的比较多。只是我认为的感情里不问值得不值得。我只知道,这些好是真田真心给我的,所以我也很自然的收着,没有什么负担,反而觉得很幸福。只是那个开始,我真的无法释怀。所以哪怕拥有了很多真田给我的好,都还很贪心的想要完满,想要真田真心的开始。我很自私吧。”
脸上依旧是那般幸福静谧的笑容,只是眸子里的氤氲已经浮满溢出,顺着脸颊静静的流下。
真田向前走了半步,抬起右手,轻轻抚上了藤堂月的脸颊,擦拭着那两行眼泪。
第一次那么轻柔的开口:
“月,我们分手。”
语毕,藤堂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泪也在顷刻间止住。真田停止了动作,收回了手。
将满怀的礼物并在左手臂的弯曲了,藤堂月缓缓扬起了右手:
“真田,再见。”
“再见。”
正式的道别,完结的分手,不再留恋的擦身而过。
藤堂月错过了,真田那拧紧的眉头和握到青筋凸显关节发白的手。握得发疼的除了手,还有不知不觉喜欢上藤堂月的心。
真田错过了,藤堂月抽身后再次失控的眼泪,顺着侧脸的轮廓划过。滴湿的除了面人和剪纸,还有那颗早已付出的心。
因为得到太容易才会轻易的说出分手。因为没有痛过才会故作轻松的挥手道别。只是失去后的痛,道别后的苦才要慢慢展开。
真的是想得透彻后给彼此的机会么?抑或是盲从的跟着自以为是的想通走,轻率的作出决定后的痛不欲生……
第四卷:左岸右转
兴风再作浪
幸村归队后,立海大男网部的训练场上是一番新气象:一个二个操练得更狠了。因为关东大赛上输得莫名其妙的那一仗,也因为他们将以挑战者的身份进入全国大赛,更为那计划之中的三联霸。
而这一群人中又以真田弦一郎最为拼命。
指导训练中,接连着十来个非正选被他秒杀。现在与丸井的对打练习更是把已经吃了三块蛋糕的丸井攻击得体无完肤。还不准丸井抱怨,桑原说情。
“真田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看着自家搭档被打得不成|人形,又无法帮忙,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的桑原也忍不住走进仁王他们那一小圈询问到。
“谁知道,可能是好过头了吧。”吐槽的是仁王。
“聚在那边干什么?都很闲么?”一声呵斥,来自刚归队的幸村。
……
队里的反常幸村都看在眼里。
柳今天变了三次的神情:莫名的小愉悦——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仁王那不明显,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对真田的细小不满。
柳生几乎一言不发的沉默。
以及,拼杀得有些失控了的真田。
看来自己住院的期间,发生了些什么。
幸村看得很透彻,在什么都不了解的背景下能看到这层,真的很不简单。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只是他,就连这些朝夕相处着的队友们也不明了。
……
失恋中的人,要么一蹶不振寻死觅活;要么就是化悲痛为力量,拼命的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排解内心的惆怅与疼痛。
谁也无法想象真田哭红着眼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吧?所以真田无疑是后者。
只是他是发泄了,可苦了丸井。
终于打完全场,丸井在桑原的搀扶下回到了休息区。
“下一个,仁王。”
还来不及吐槽一下丸井,仁王就成了下一个受害者:不是那么衰吧?话说应该是头号炮灰的海带头哪去了?
看透了仁王的心思,柳生开口:
“赤也英语测试又不及格,又被留堂训斥了。”
还来不及抱怨,切原的声音就传到仁王的耳朵里。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呀。
“部长,你快来看这个!”切原跑进球场,舞动着手里的一张纸。近了,才看清,那是最新一期的校报。
切原的这一咋呼,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于是仁王第一次觉得,这颗海带头,很可爱。自己以前怎么就舍得欺负他呢?
看完校报,幸村再也没有心情去担心对里这帮及其反常的家伙了。平时微笑着的脸,在这一刻阴沉得比真田还黑。
沉默了半晌,幸村掏出手机:
“喂,浅草……”
看来事情大条了,这个浅草好不容易安静一久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么?不过究竟是什么事,让幸村气成这样,连表姐两个字都省掉了。
……
二十分钟后,浅草出现在了男网部的训练场。
同来的还有整个立海大最想躲男网部躲得远远的藤堂月。
临近了,浅草把藤堂月往前一推:
“都是她出的主意,我只是照做而已,不关我的事!”
这个浅草,又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推自己当挡箭牌。早知道我干嘛原谅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帮她那面临解散的灵异社出谋划策?
藤堂月心里很是愤懑的吐槽着。可是当对上幸村那双凌厉的双眼时,心里谩骂浅草的气势早没影了。
事情的起因有些遥远了。那要从藤堂月额头磕上后回到学校时与浅草的见面说起。
“呐,浅草还欠着我一件事吧?”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没有半点犹豫和不甘,直直的迎上藤堂月。虽说浅草任性自我,甚至有点刁钻乖张,可该有的担待还是有的。不再逃避,眼里已是一片清澈。
看着这样的浅草,藤堂月心里再也没有半点记恨,甚至有一点喜欢上这份澄明。
“说起这件事,你肯定能做到。而且就算灵异社在管制条目下你们也不会无趣到无所事事。”关于幸村对下达灵异社的管制条列是昨日晚饭后由佳告诉藤堂月的。
“是吗?你说说看。”
听藤堂月这样说,浅草也来了兴趣。因为上次装鬼的事闹大了,一向对灵异社的行事睁只眼闭着眼的幸村跟浅草约法三章,如有违反,便向学校提出申请撤出灵异社。浅草自是答应下来。可这一答应就跟撤出灵异社没什么两样了,因为那些所谓的社团活动几乎被全部禁止,现在的灵异社如同虚设。所以藤堂月的这番话,对于心里搞怪因子翻腾不甘寂寞的浅草来说是最好的诱惑。
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藤堂月凑到浅草耳边。
“我告诉你,就是……”
约莫着三四分钟的时间,藤堂月刚说完,浅草就一声高呼:
“月你太有才了!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硬是把你给埋没了,让你去干装鬼吓人那么没品的事。”兴许是藤堂月的那番话真的很得浅草的心,自顾自欢呼褒奖的浅草,就这样口无遮拦的提起了不堪回首的尴尬事。意识到自己的失口,立刻禁声并做了个捂口的动作。
看着浅草的表情与动作,知道她还在在意,藤堂月微微一笑,柔声道:
“呵呵,那浅草你就好好贯彻实施吧。”不再多提,表明自己并没在意的立场就足够。
好在浅草也明白了藤堂月的用意,没有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没问题,就看我的吧!”
“无限期待中。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当这份期待真的如约到来时,藤堂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初藤堂月给浅草出的主意是:关于灵异社存在的意义。
看起来很深沉的话题,说开了不过是与其去扮鬼吓人制造所谓的灵异事件,不如去发掘收集一些身边人的所闻所见,然后再加上科学的解释,解释不了的就以人类未解之谜这个吸引人眼球的词来糊弄掉。最后整理成文发表在校报上。
自家表姐不再胡闹了,幸村自然没话说,还在校报上为他们争取了一块版面。这个题材倒也新颖,读者颇多,一时间灵异社名声作响。
本来是件好事,可时间长了,问题就出来了:那些个题材都写遍了,写来写去都是那些,读者都闹意见了。创新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加深内容的吸引度的唯一办法就是故事的当事人。于是浅草把注意打到了人气很旺的网球部上。
这期灵异事件的主人翁就是立海大男网部的部长、浅草一木的表弟——幸村精市。而故事内容是浅草独家爆料的幸村小时候的“灵异事件”,其丢人指数直逼合训时被藤堂月拉下泳裤的迹部景吾。
电话里,浅草就听出幸村已经愤怒到可以用眼神秒杀她的地步,所以绕到女网部,揪来了藤堂月做挡箭牌。
……
藤堂月知道幸村此时是很愤怒的,就像被她掀了老底时的由佳一般。要是自己像浅草那样推诿的一干二净只会火上浇油还没了信任可言。于是……
“幸村,你是在生气么?”于是藤堂月选择了更加火上浇油的方式:明知故问。
浅草,既然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
这么想着,藤堂月计划着对策。眼下推掉责任是唯一的活路,只是怎么推才能推干净,就是技术活了,像浅草那般无疑是自掘坟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藤堂月可是从来不含糊的。丢出这个在旁人眼里很是找死的疑问,不等幸村回话,藤堂月继续开口:
“想来也是。要是我被堂姐爆出小时候那些丢脸的事,也会很生气很愤怒的。”
如果说藤堂月前一句话还让浅草在为她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庆幸自己能安全过关了,那么这句话便能直接将浅草打入十八层地狱。只是不等浅草反映过来,幸村便答话了。
“所以月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你无关么?”
自家表姐的德行幸村是了解的,可当幸村听说了集训时藤堂月爆出由佳小时候的糗事,对眼前这个不似外表那么温柔顺从,精明起来跟自己都有得拼的女生不由得多了几个心眼。顾不上生气,打起精神应付起来。
“不,这件事我是有责任的。作为浅草诚聘的文字编辑,我不应该因为私事的耽误而没有审稿就任由她将这种破坏立海大的王者形象的文给发表了。我有罪,我忏悔。”说着,藤堂月双手合什的朝着幸村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弯腰鞠躬。
换做别人,被这么一咽,怎么也没法继续发难了。可是这个人是幸村,就没那么简单应付了。
“那么月要怎么负责呢?”
没料到幸村会反将自己一军,藤堂月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真田、切原和柳生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藤堂月将缩在自己身后的浅草往前一拉:
“我将这件事的元凶给你带来了,不管幸村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无条件接受,绝对不会为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求情的!”
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呀!不但将拖自己下水的浅草又送回了风口浪尖上,也成功止住了幸村的发难。
幸村心里憋了口气需要发作没错,可到底是自家表姐,他又能真的发火么?
本着要斗你们两表姐弟关起门来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藤堂月绕了一圈,又把浅草给绕了回去。
于是大家在佩服藤堂月的同时:一向只有他作弄别人,没有别人作弄他的部长也有吃瘪的时候呀! 又不约而同的转过眼神,在真田身上扫视着:一向刚直没什么心眼的副部长怎么就把这么一个深藏不漏吃死由佳,力敌幸村的藤堂月管得死死的呢?
本来事情顺着幸村说教几句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就结束了的,可是王者是不屈的!更何况说起软肋来,藤堂月可是有个比幸村更大的软肋呀!
不怒反笑,幸村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甚至更是醉人三分。
熟知幸村性格的一干正选抱着各式各样的心态等着后续:幸村要反击了!
“不管我想怎么处罚月都无条件接受么?”
这句反问听起来很合理,却叫藤堂月暗自叫苦:这个幸村,还真是会抓人话柄呀!该怎么应付呢?
只是当幸村说完接下来的话,藤堂月便知道自己是如何都不能应付的了,甚至只有发愣的份。能让藤堂月如此的,只有一种可能——幸村的话涉及到了真田。
其实幸村不是真心的刁难,事都出了怎么发难也没用。既然事已至此,就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