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作歹(月上梅梢)第25部分阅读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 作者:欲望社
权力,执掌凤印统率后宫,凡所下之命令,皆可视为出于朕口,钦此!”
第 80 章
这件事情虽然是已经说好了的,但西风还是要做做表面样子,忙诚惶诚恐道:“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然臣妾才疏学浅,如何堪当重任?皇后娘娘为后宫之首,臣妾怎敢越俎代庖?且几位姐姐平日协助太后,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臣妾请皇上收回成命,三思而行。”
下面的嫔妃们都已经恨的咬牙了,忍不住便往皇后看去,却见这“没出息”的皇后娘娘竟然眼带笑意,还不等皇上说话,她就温言道:“妹妹在冷宫中的作为,皆为本宫亲眼所见,皇上的旨意并无任何夸张之处。如今后宫也实在是太奢靡了,很需要妹妹这样的人才来管理一番,依本宫看,妹妹就不要推托了。本宫才是真正的才疏学浅,自为后以来,亦未曾为后宫,为皇上建立寸许功劳,如何还敢厚颜执掌凤印?今日皇上下旨,正合本宫心意,亦让本宫心下释然,再不必愧疚烦难了。”说完亲自从身边宫女捧着的托盘中捧出凤印,走下凤座,将它亲自放到西风的手里,一边殷殷叮嘱道:“凤印轻,担子重。妹妹当尽心尽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谢西风接过那代表后宫无上权力的凤印,双目看向皇后娘娘,只见她眼中满含着鼓励和期望,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嫉恨。似是完全理解支持她这番作为。一时间,不由得眼眶泛泪,珍而重之的将凤印高举过头,轻声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西风谢……皇后姐姐鼓励,定不负所托。”
皇后这才笑着点点头,款款回到座位坐下。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高高的宫墙,脑海中掠过一道策马狂奔的身影,不由得潸然泪下,心中喃喃道:我终于卸下这个担子了,从此之后,这皇宫内,虽有皇后之名,再无皇后之实,在我心里,即使今生再不能相见,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永远……”
江晚宣布完旨意,便匆匆回到明漪殿,西风却还是要和之前掌权的几位嫔妃交接周旋。那些嫔妃怎么都没想到太后才离开了还不到一天,谢西风就以雷霆之速迅速掌握了凤印,成为名符其实的后宫之主。有心反抗,然而太后这个大靠山已经不在,谢西风却有皇上撑腰,小胳膊如何扭得过大腿?因此一个个心中恨的牙都咬碎了,却也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权力和钥匙账簿等都交出去。
原本还打着浑水摸鱼的目的,想着西风毕竟年轻,又从没管过后宫的事,她能知道什么?瞒下几本帐让她日后对不上,再看她焦头烂额的出丑。谁料想西风刚一接手,便令她们大吃了一惊。那些账簿只在她手中翻了一遍,何处账目作假,何处亏空便能说的一清二楚。一番质问下来,只把几个嫔妃吓的面无人色,都拿看妖怪的目光看着西风,暗道我们几个在宫里苦心经营了几年,才有这番见识,她……她一个从冷宫里刚出来的典正,怎么竟这样清楚?不是说?她以前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吗?
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便听西风咳了一声,接着悠悠道:“姐姐们执掌后宫多年,如今骤然要你们交出权力,心里难免不爱意,想着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心思妹妹也理解。然而皇上皇后既已将重任交付于我,妹妹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勉为其难接过这副担子。大家都是女人,还望众位姐姐可不要存心为难小妹了,我当年在家管理着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商场上经历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还有什么手段是我不清楚的呢?姐姐们配合我,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就让它过去。若是存心为难,也别怪妹妹我翻脸不认人,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妹妹虽是女流之辈,却怎么也比一只兔子要强上几分,姐姐们说是不是?“
一番话不软不硬的说下来,只让众嫔妃是又怕又气,暗恨道:你说得倒好听,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哼,配合你,凭什么配合你?然而心里恨,嘴上如何敢说?玩手段又都被西风识破,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将各项权力都交了出去。
这一番交接下来,已是暮色降临,回到明漪殿都是掌灯时分了。江晚和含烟迎上来,含烟便道:“姐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她们有心为难?”
西风笑道:“这个还用说吗?哪里甘心就把权力给我了?怕是太后自己都没料到,她前脚走,我后脚就执掌后宫。哼,我就要让她一招错满盘输,她不是想为难皇帝吗?我就要告诉她,皇帝不为难,我更不为难,看是谁搬起石头砸了脚。”
江晚笑道:“你听听,朕想着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还不知是怎么走进来的。如今看来朕竟然是白担心了,这精神比朕还好呢,哪里看出是累了一天的样子?”
西风笑道:“皇上不知,臣妾许是天生就是操心的命。若是闲下来了,浑身都不自在,让我像含烟那样静静的做一天女红,比杀了我还难受。但是若有了事情管,有了对手去斗,可不就是精神抖擞了呢?”说完却听江晚笑道:“这是怎么说的?之前不是说讨厌这些争斗,所以才不肯做朕的妃子吗?这会儿怎么又喜欢了?”
西风摇头道:“不是喜欢,而是事到临头不得不为。依照我的心思,能在冷宫中和宫人们一起种地,看那些荒地慢慢变成一片片的稻田,秋天去小树林子里砍伐树木,春天再种下树苗,夏天打果子吃,这样的生活又有趣味,又不必和人争,是最好的。然而偏偏现在过不成了,又偏偏老天就让我卷进了这些漩涡,那要继续过得好,自然还是要斗。谈不上喜欢,但是精神上却是斗志高昂,因为不能低落下去。臣妾这样说,皇上明白吗?”
江晚哈哈大笑道:“明白明白,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总之不管怎么样,你的精神好是最好的。”因三人一起用了晚饭,江晚见含烟肚子隆的如同一个大皮球,想到这里面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不由得有些兴奋好奇,便坐在一边看着道:“怎么肚子这么大?平日里岂不是十分辛苦?太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儿能生下来呢?”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动问孩子的事情,含烟连忙看向西风,却见她只是淡淡笑着,眼里也有一丝好奇,并无嫉妒忧愁之意,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回皇上的话,御医说,还有一个月,小家伙就该出来了,臣妾这心里也有些不安,好在虽然辛苦,却还能忍受。”
江晚点点头,又道:“可是把衣服被子什么的都预备下了吗?这东西要提早备着,不然临时抱佛脚可来不及。”话音未落,听西风笑道:“还等你想着这一层,含烟早都做好了。我那天去翻看,好家伙,光是那缎子被就有六七床,由小到大,我看足够盖到六七岁呢,更别提那些衣服。含烟的女红皇上还没见过吧?真真是极品,那些小衣服我看着都眼馋,恨不能也赶紧生一个儿子出来,让她也替我做一些衣服。”
江晚握了她的手笑道:“放心,还怕你生不出皇子来吗?朕这样的努力……”话音未落,就被西风在手上狠狠拍了一下,见爱人脸红了,他这才想起含烟还在面前,西风害羞了。无辜的皇帝眨眨眼睛,心想这在名义上,含烟不也是朕的老婆吗?说一点闺房私话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含烟也羞红了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冲着房外喊道:“碧草,去把我平日里做的那些宝宝衣服都拿过来,给皇上看看。”说完听碧草答应一声,她这才转过头,绯红着面孔道:“其实哪里有西风姐说的那样好?不过当娘的给孩子做出的衣服来,一针一线都缝了一番心意进去,臣妾的糊涂心思,总觉着这比外人做得好。”
“这怎么能叫糊涂心思?这才是把心用在了正经地方上呢。”西风笑着道,一时间碧草拿来了衣服和小被子,三人便一边看一边说笑,江晚对含烟的女红也是十分赞赏,眼看着夜色降临,闵含烟这才告辞回房。
这里江晚和西风回到房间里,西风一边卸着钗环首饰,一边对江晚道:“皇上,眼看就是冬天了,臣妾忽然想起来,你上次给冷宫做的那些木犁非常好用。这木犁若是能在民间推广起来,说不定就能节省许多劳力开出更多荒地。只是那是专门给我们女人用的,民间这种活计却大多是男人干的,因此臣妾能否恳求皇上,再苦心钻研一番,做出几件男人适用的木犁,到时向天下推广,百姓们耕地便事半功倍了。”
这可是说到了江晚的心头上去,他平生最爱的便是干这种事儿,只是心中也常愧疚忧愁,暗道自己总是不务正业,于国于家都没用,即便成为了大匠师,又能如何?谁知今天却听西风说自己的木犁对百姓们开垦荒地有大作用,他焉能不高兴?人总是希望自己是被需要的,哪有人愿意当废物啊。
第 81 章
当下江晚便兴致勃勃的将这件事应承下来,一边又道:“西风,你放心,朕很快就给你画好图样,然后就做出来。到时候全国都用上朕做出的木犁,哈哈哈……”
谢西风看着江晚双手叉腰得意狂笑的样子,也不禁开心起来,表面上却嗔道:“什么叫给我画图样,你是给你的子民,给天下百姓做这件事。”说到这里,不由得又一拍巴掌,哈哈笑道:“皇上,臣妾刚刚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你看看把你的木犁一些很关键的地方做的隐密一点,就是尽量让买到的人即使拆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臣妾想啊,我们日后可以专门卖这种木犁。哼,同样是赚钱,为什么要便宜那些商人呢?这是皇上的心血,皇上赚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
“啊?西风你说这个还可以赚钱?那才能赚多点啊,不过是一把木犁而已。”江晚连连摇手,却听西风笑道:“什么叫而已?皇上可莫要小看这木犁,或许一把的利润小,但是架不住积少成多啊,你想,有谁会舍弃更好用的工具,反而去用那些不好用的对不对?到时候咱们一把木犁赚一钱银子,卖出一百把,一千把,一万把,这也就是很可观的一笔数目了呢。”
几句话说的江晚也兴头起来。夫妻两个躺在床上,兴奋的说着这话题,这是江晚第一次接触生意的事情,只听的有滋有味儿。及至说了一会儿,不觉都是情动起来,于是放下纱帐,自然又是一番缠绵。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江晚只觉得面前似乎隐有灯光,睁开眼来一看,才发现床头桌上竟然燃着一盏油灯,西风倚着床,正在油灯下看着一本奏折。他不禁有些好奇,忙悄悄起身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那本扬州知府的奏折。不由得奇道:“原来这本折子西风你还没有批示啊?朕还以为你都批完了呢。”
谢西风合上奏折,回身笑道:“可是灯光把你弄醒了?是臣妾的疏忽,早知道不该让她们来点灯了。”说完却见江晚将一件褂子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朕有什么打紧?倒是你,今儿着实累了一天,怎么这会子还不好好歇歇,到底这么本折子有什么难为之处呢?”
西风笑道:“这本折子,初初看时,只觉义愤填膺,恨不得派人去将那些贪官污吏狠狠整治一番,杀几个给受苦受难的百姓解气。然而细想一想,便觉不容易,再深想一层,竟是冷汗涔涔,幸亏今日我没有轻举妄动,须知这件事,牵一发动全身,又要想一个妥当的大臣,唉!委实是有些为难啊。”
“辛苦爱妃了,这本是朕的分内事,如今却要爱妃为朕担这些忧愁。”江晚将西风搂得更紧,满脸都是愧疚,却听西风道:“是了,有一件事想和皇上商量一下。臣妾有意恢复达天卫的运作,皇上以为如何?”说完,见江晚皱眉头,她便轻声道:“皇上,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暗黑的手段,但这达天卫就是一把双刃剑,用的不当固然会伤到自己,但是若用好了,却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最重要的是风侯爷对皇上真是忠心耿耿。您请想想,今日若是达天卫还像之前有那么大的能量,臣妾至于愁到这个地步吗?只要让他们将江南那边的情报一交,臣妾自然就能够心中有数,如今臣妾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是因为对那里的情况全然不了解?”
江晚听西风这样说,联想到她今日的辛苦,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因此想了想,便点头道:“那这件事便交给爱妃了,你去和风鸣鹤说吧,朕不想见他。”说完西风忙答应下来。
因第二日便趁着江晚上朝后,便召见了风鸣鹤,因为风鸣鹤一直以来是侯爵,达天卫又不是什么臣子类的机构,所以除非皇帝宣召,否则他是可以不必上朝的。
西风让人奉了茶,便对老侯爷道:“达天卫的事情本宫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他也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对本宫的说法十分赞同。本宫想了又想,觉得重新运作达天卫这件事,还是由老侯爷自己办比较好,这天下还有谁比您更熟悉达天卫的人事和运作呢。若是侯爷愿意,组建的过程中也可以随时过来和本宫说说进展,一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本宫也自当竭尽全力的相助。”
风鸣鹤万万没料到这件事竟如此顺利就办成了,不由得十分感激,连忙跪下道:“老臣多谢容妃娘娘,达天卫得以拨云见日,重新运作,全赖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这份人情,老臣记下了。”说完却见西风走来,亲自扶起他,微笑道:“本宫知道,侯爷这样的人,是不愿意欠人人情的,尤其是本宫的人情。这份人情一日不还,侯爷心中始终难安。但若本宫不要你这人情,你心里又觉难受,所以本宫不为难侯爷。侯爷,你替本宫查一件事,事情查明之后,就算你还了本宫的人情,如何?”
风鸣鹤万没想到西风竟能说出这样深明大义的一番话,不由心中又是惊异又是敬佩,忙躬身道:“请娘娘明示,需要老臣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话音落,却听西风淡淡道:“不必这样说,这真真正正是本宫的私事,并非为皇上效力。但是我想,以侯爷的能力,这事应该也不难。”
风鸣鹤便不再说话,静等西风的下文,却见这位容妃娘娘转过身子看向窗外,好半晌,才沉声一字字道:“当日,冷宫有一个宫女叫做茉莉的,和我情同姐妹。那时本宫还不知道皇上身份,一直以为他真的是个太监。不料这消息被有心人探知,误以为茉莉才是皇上喜欢的女人,于是设了毒计诬她偷窃宫中物品,在本宫面前将她活活杖毙。这件事其他的人本宫已经心里有数,用不着劳侯爷的大驾。本宫只想让侯爷为本宫查察一番,当日看到皇上和茉莉说话的那个女官是谁?又是谁看了茉莉的档案,将她的籍贯泄露出去。他们的品性如何?侯爷命人将这些打听清楚了,便是还了本宫今日这份人情。”
风鸣鹤犹豫道:“启禀娘娘,老臣的人情虽不大,却也不小。娘娘真要为了一个宫女便将这个机会用掉吗?”话音落,却见西风霍然转身,激动道:“那不是普通的宫女,在我心中,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当日她身死之时,我曾拼了性命去救她,无奈那时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典正,在那些贵人眼里,与蝼蚁无异,若非干爹及时用了先皇所赐的特赦金牌,今日我亦是一坯黄土了。侯爷知道吗?茉莉是为本宫而死,这个仇,本宫不为她报,她死不瞑目。侯爷只要将这件事情打听清楚,天大的人情,本宫也不用侯爷再还了。”
风鸣鹤接触西风的时候虽不长,却已见过几次,所面对的容妃娘娘举止沉稳宠辱不惊,还从未看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那些人传说她在冷宫中大兴改革,又在太后面前据理力争救下闵含烟,以及飞鸣殿倒塌后亲自参与救人等语,加上此时自己眼前所见,心中不由的惊奇暗道:想不到这位容妃娘娘竟是一个性情中人,论理这种人倒没有大j大恶之徒,心中总有一点良善未泯。只是权力薰人欲醉,我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了,皇上如今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当然,这样自作多情的想法他可不会暴露出来给西风知道,于是立刻抱拳答应西风的请求退了出去。这里西风站在窗前良久,才慢慢将满怀的悲痛压下,回身对香桔道:“去御膳房,让他们炖一碗桂圆红枣汤。”话音落,忽见香桔面上似有泪痕,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可是也想起茉莉了?所以伤心?”
香桔连忙擦干了眼泪,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茉莉姐姐虽然丢了性命,但是能得娘娘如此惦念,亲口说她是娘娘的妹妹,所以替她高兴,她为娘娘送了性命,也是值了。”不等说完,便见西风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人只有一条命,所以是最珍贵的。莫说我只是将她当姐妹,我便是将她当祖宗,她丢了性命,也是让人痛彻心扉,哪里就会有值得不值得的说法?其实你们这些冷宫里跟着我的人,我素日里也是将你们当姐妹待,咱们是一起干过活共过患难来的,只不过茉莉却因我亡故了,所以我时常想着她,每次想起,心中就难受悲痛,因此你们才觉得我似乎对她的感情格外深厚。总之一句话,死者已矣,咱们这些活着的,更该珍惜自己,你们好好跟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从我接了圣旨成为妃子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发下誓言,定要尽全力护着你们。”
一番话只把香桔和立在外面的小墩子等人都说的哭了起来。西风忙道:“好了好了,我这样护着你们难道不好?哭什么呢,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给你们气受。快去端莲子汤,只怕皇上这会子都等急了呢。”说完,香桔这才连忙擦了眼泪要出去,忽见小墩子拦住她,嘻嘻笑道:“看你哭成这样,出去怎么见人呢,罢了,还是我去端来吧。”一边说着,就跑了出去,这里香桔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便向地上啐了一口,咬牙笑骂道:“呸,明明自己也哭的是个花脸猫模样,还有脸说我。”
第 82 章
句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过一会儿小墩子端了莲子汤回来,西风忙端着来到御书房,只见江晚正坐在案前,看着那些奏折发呆,一看见她来,这少年天子连忙兴奋的跳起,接出来道:“爱妃你可来了,怎么这么晚?”说完把汤搁到一边,拉着西风的手就来到桌案后:“看看看看,这是今天的新奏折,今天在朝堂上,朕将那些大臣们的奏折发回去,大家看朕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嘿嘿,那些有心为难的大臣,看朕时眼睛都发直,真是大快人心,朕坐在龙椅上,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西风笑道:“是吗?效果这么好啊。皇上,那有没有大臣提出要来御书房和您商议国事呢?早朝上他们难道就没提出什么事儿吗?”说完却听江晚得意笑道:“嘿嘿,这个当然逃不了了,他们肯定也奇怪,朕这个草包怎么一下子就变的这么厉害了呢?不过他们打错了算盘。爱妃,难道你忘了朕是什么样的皇帝吗?哼,痴迷修道和木工活,朕亲政就不错了,哪还会去理会他们的那些话。所以朕就和他们说,时间宝贵,朕还要打坐静心修炼呢,爱卿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写在奏折上呈上来,等朕一一批复。至于御书房,暂时也没什么重要国事商议,他们也就不必来了。哈哈哈,如何?朕这个回答可是情理之中吧?包管那些大臣们不会起疑心。”
西风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道:“皇上固然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敷衍大臣们,但是也能敷衍国师吗?他听说你用修炼做借口,岂有不跟来之理?你把他安排在什么地方?”说完却见江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道:“朕知道,西风对他们没好感,不过是为了朕的千秋事业,为了朕着想,才对他们一视同仁,我哪里敢让国师来碍你的眼?万一你心情不好,再不给朕批阅奏章了怎么办?所以方国师过来的时候,朕就和他说,朕只有独自坐在静室里,才能心情平静事半功倍,朕让方国师去替朕搜罗药方炼制仙丹了。”
西风笑道:“我的确不喜欢他们,不过倒也不至于就觉得碍眼,只不过这件事实属机密,除了小于子,便不该让一个人知道才对。至于那仙丹,你让方国师尽管炼好了,只是我却不许你服下一颗去,皇上你记着,仙丹对身体无益,这是我的底线,不服仙丹,随你怎么折腾,一旦服用,我和你翻脸。”
一旁的小于子已经习惯西风这么彪悍的语言了。果然,就见自家那一心盼着修道成仙的主子听见爱妃的话,虽然脸色苦的像是能挤出一碗苦瓜汁来,嘴上却答应的无比顺溜。他在心里道:“皇上啊皇上,您算是让容妃娘娘吃死了。嗯?我还感叹什么?这不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难道还指望着皇上能有一天重振夫纲?
今日的奏折却没什么大事,西风很快就批复完,手里拿起最后一份奏章,看见落款,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对江晚呵呵笑道:“皇上快来看,是沈大人的奏折。”一边说着,便打开来,江晚也放下雕了一半的美人,亲自过来看。只见奏折上洋洋洒洒近千言,从各个方面论述了江南官商勾结,侵吞百姓大量田亩的劣行和这个现象引发出来的后果。江晚于这道上不是很通,看到一半不由得疑惑道:“那些有钱人和大官为什么要侵占老百姓的田亩?侵占了之后,还不是要老百姓去帮他们种地?”
西风皱眉道:“哪里有这么简单?你看沈大人写的,我朝律法曾明文规定,为官者和有爵位者的土地,可按照官职爵位大小减免赋税。举例来说,老百姓种一亩田,几乎一大半的收入都交了税,但是到了一个四品官的手里,赋税就可以减免一半。到了一等公甚至是王爷的手里,赋税就只剩下一点点,不过是象征性的收上来一些而已了。所以这些人侵吞田亩,是大大有利的。甚至就连我们家那时候,有五千亩地,却也是能剩下很多东西的,只是苦了那些佃户而已。”
江晚摇头道:“不会不会,做你家的佃户怎么会苦?你这样的善良,看见朕桌子上多摆几道菜都会想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里会忍心让佃户们吃苦?”话音刚落,就见西风嫣然一笑,在他额上戳了一指头,摇头笑道:“皇上这是变相的抱怨诉苦吗?还几道菜,呸,亏你说的出来,你那是几道菜吗?几道菜就能摆满那样一个大桌子?好了,不说这些废话。沈先生所说,也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原来他之前就是在苏州做官啊,可惜任上辛苦几年,竟也没把这个问题解决。”
“嗯,这个问题的确是不好解决的,你看沈爱卿的措词多么谨慎,这可是所有当朝权贵的利益所在,如果他真的硬碰硬,那些人不吃了他才怪。爱妃觉得应该怎么办呢?”江晚说完,却听谢西风笑道:“皇上,臣妾有意召见沈大人和爹爹,与他们密议一番。这件事,倒让臣妾昨日的想法更深了一层,觉得这一次,或许真的是要派他去江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了。”
“爱妃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你可是要让他们顺道把盐商的事儿也办了?”江晚一下子来了兴致,坐在西风面前:“朕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完却见西风摇头郑重道:“顺便?皇上说的可真轻巧,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关系到国之根本,所以臣妾为了谨慎起见,才要召他和爹爹过来,唔,或许也用不着召见沈大人,爹爹在他府里已经住了一日,言谈间该有所了解了。也罢,就再等两天,然后把爹爹叫回来问一问吧。”
“没错没错,这很妥当。”说完却又见西风咬着嘴唇,似乎是有什么重大决定难以抉择,江晚便疑惑道:“爱妃还有什么事难以决断?”话音落,便见西风目光灼热的望着自己,低声道:“皇上,臣妾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让爹爹这一回随沈大人一起回到江南,去办这几件大事。”
“什么?让先生和沈大人一起回到江南?”江晚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想了想又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爱妃,这个可有点太荒唐了。能将先生从冷宫里接出来,已经是钻了父皇遗旨的空子。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先生是一个死人,您让他回江南,这……这不成……”
西风正色道:“为什么不行?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聪明绝顶谨小慎微,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形迹被天下人知道?更何况恕臣妾直言,爹爹的事,连臣子们都知道了,只怕这天下还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明白,不过是个公开的秘密罢了。只要爹爹不肯主动露出痕迹,谅也无妨。再者,难道你忍心看爹爹空有大才抱负却不得施展?整日只能困在这皇宫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西风不等说完,江晚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我的天,这么多竟然还……还不是重点,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西风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一边说着就一边凑近西风,双手捧了她的脑袋仔细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透过头发头皮看到西风脑子的构造似的。
明明是正经又严肃的话题,西风却被江晚这幅模样逗得笑了,在他额头上一戳,又好气又好笑道:“别来逗我,听我把话说完。”
江晚立刻正襟危坐:“嗯嗯嗯,朕洗耳恭听,爱妃请说。”
却见西风站起身叹气道:“皇上,上一次我爹娘来宫里见我,臣妾的心情也不用多讲了,各种悲喜交加,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当时爹爹也在殿内,只是碍于身份,并没有出去和我爹娘相见。然而从那之后的两天,臣妾就见他时常出神。皇上啊,您是一直在先皇膝下承欢,直到他驾崩。我是在爹娘面前当宝贝似的养了十九年。分离不到一年就再见面,心中尚且如此的不能自持。可是爹爹呢?他离开江南已经多少年了?青春年少满怀抱负的北上,结果却因为惊才绝艳而酿成自身悲剧。总有近二十年了吧?他不能在爹娘面前承欢尽孝,听说他爹爹如今还活着,却是每日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您自己想想,爹爹困在这皇宫中,能有一日欢颜开心吗?”
“西风,你……你的意思是……是让先生回到族内,去……去见他爹?”江晚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却见西风昂然道:“为什么不行?爹爹从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和后果?皇上,您可知道,若是爹爹的父亲去世,爹爹会遗憾一辈子的。更何况,又不是让他大张旗鼓的去,昭告天下说柳明枫未死。只不过是让他偷偷去见自己的爹一面而已。嗯,皇上说过,柳氏一族在江南的能量不可小觑,说不定这一次还真要借助一下。只不过皇上也不用担心,沧海桑田,近二十年了,他们族中还有谁能认得爹爹呢?不过就是和那些核心的人物以及爹爹的父亲见一面,难道您就狠心的连这个愿望都不肯替爹爹完成吗?”
江晚咧嘴苦笑:“爱妃,你不要说的朕这么铁石心肠好不好?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样的命运对先生实在太不公平了。相信先生也可以把握好这个度。这件事就由爱妃你去办吧。”说完见西风喜上眉梢,竟主动抱住自己,江晚在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很想吐槽一句,问问西风以柳明枫现在的容貌气质,她真认为那些族中子弟在看到他后,不会第一时间认出来吗?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第 83 章
西风批完了这些奏折,又看了看江晚雕的那个小人,发现他已经把新木犁的图纸定出来了,虽然上面只画了几根简单的线条,但是大概的想法已经初具雏形。她不由得十分惊讶,看着江晚兴奋的低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暗道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皇上他天生就是该干这个的。”
“爱妃,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江晚抬起头,就看到西风灼热的目光,不禁有些疑惑。话音刚落,忽然双手都被心上人握住,只见谢西风的眼睛好像发着光一般。伸出优美修长的柔荑来替自己理着额前发丝,一边轻声道:”皇上您知道吗?其实您是个天才。您做的不是木匠活,是发明,是创造你明白吗?假以时日,即使您不是皇帝,也一定会受到万民敬仰,一定会的。西风一定会全力支持皇上,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看你,但在臣妾心中,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能做你的妻子,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话音落,她便忍不住伏在江晚肩头,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暗道我只知命运对爹爹不公,其实对于小丸子,它又何尝公平?以他的天赋,如果是在现代,有那么多的知识可以学习,也许他会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他的名字会闪闪发光。但是他偏偏生在古代,还是帝王家,因为这个爱好,屡屡被人诟病指责,这对他是何等的不公啊。
“西风……西风……”江晚感动的一下子抱紧了西风,将头伏在她肩上喃喃道:“朕知道,只有你是理解我的,只有你,是从心里尊敬我的,不会去指责我不务正业昏庸无能。西风……我都明白的,西风,上天将你给了我,何尝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也只有你,才值得我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爱。”
一旁的小于子继续鼻观口口观心,可腿肚子却开始打颤了,一边在心里嚎叫道:皇上啊,容妃娘娘啊,你们就这样突然的真情流露真的好吗?你们连给我这个奴才准备撤退的暗示和时间都没有真的妥当吗?是你们没给奴才时间啊,别一回头就黑着脸问奴才怎么还不出去啊。我现在出去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们这样情深意长缠缠绵绵的气氛吗?万一开门声惊醒了沉浸在情爱中的皇上和娘娘,你们会治我什么罪啊?千万不要是斩立决,奴才怕疼啊。皇上你每天有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的功夫儿,您把咱们宫里的木门研究一下成吗?你研究研究,怎么能让这些门打开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成吗?这样才方便奴才以后在你们动情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开溜啊,尼玛我现在到底走还是不走啊?皇上和容妃娘娘都已经在深情对视了,万一回头发现我……嗯,不能动,坚决不能动,皇上和娘娘你们把小于子当成一个树雕就成,虽然有点儿大,好歹这身衣服的颜色也和木头桩子差不多不是?
江晚和西风彼此心情激荡,只觉世间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幸福的人了。好不容易分开,西风一回头,就看到小于子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不由吓了一跳,好在她的定力一向不错,只是脸颊稍微红了一些,然后抬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便对江晚道:“皇上,臣妾告辞了,今儿要和几位娘娘一起制定宫里的裁减计划,想来那些人还在等着臣妾呢。”
江晚点点头道:“爱妃辛苦了,保重身子,让御膳房多炖点补品。”说完见西风点头,行了礼后袅袅而去,他这才一个箭步冲到小于子面前,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脚,低声斥道:“混账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杵在这儿当木头吗?没看见西风都害羞了?都是你闹的。”
小于子也委屈,仗着伺候江晚十几年了,便大着胆子苦着脸道:“皇上,奴才是想出去来着,可是您也得给奴才一点时间啊,奴才这里还没反应过来,您和容妃娘娘就抱上了。要不然,奴才看下次容妃娘娘再进来,奴才就干脆出去伺候得了,就在大门口,有什么事儿您喊奴才一声,这样行不行?”
“少给朕贫嘴。“江晚气的踢了小于子一脚:”你以后就给朕去外面伺候着吧,这里有朕就行,用不着你服侍。“一句话把小于子逗乐了,心想皇上您给自己定位在什么地方儿了啊?服侍容妃娘娘吗?哎哟您这可真够自贬身份的。
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出来,听见江晚问他笑什么?这小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嘿嘿嘿笑着就混了过去。
且说西风,从前殿回来,只喝了杯茶,便拿出那些账本看起来,含烟见她一边看一边记,十分的辛苦,忙也命人搬了张椅子过去,对西风道:“姐姐何必这么辛苦?妹妹虽于别的方面不通,但这写字记账还是能胜任的,就让妹妹来记吧。”说完,碧草早预备好了另一幅笔墨纸砚。
西风看着含烟隆起的肚子,笑道:“能行吗?坐在这里岂不辛苦?”却见含烟摇头道:“算不上什么,难道还每天都躺着吗?姐姐尽管吩咐便是。”说完拿起笔饱蘸墨汁,悬腕听命。
西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开心道:“看这架势,正经是比我强百倍了。”一边清了清嗓子道:“记下,罗明宫,每月月银八十两,上等宫缎二十匹,中等宫缎二十匹,纱罗二十匹……”
含烟一边迅速记下来,一边奇异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让人真真糊涂。”说完听西风笑道:“难怪你不明白,这都是我根据各宫的人数重新给她们定出的定例,你不明白没关系,横竖我自己明白就行了。”
含烟惊异道:“原来如此,只是这样会不会一下子减得太多?怕大家心里会不痛快吧?之前我听说单独居住的嫔妃,一宫或者一殿最起码也要二三百银子的月钱,此外还有许多花销呢。”
西风叹气道:“可不是,含烟你想想,一个宫殿里,不过百八十奴才,只月钱竟然就要二三百银子,各项花销又要用公中的银子,这层层叠叠下来,要费多少银子?我们若不整顿也就罢了,若要整顿,就要狠狠整顿一番,你以为,如今这宫里除了皇后和你之外,还有不恨我的人吗?既然怎么都是恨,我又何必去在乎她们,想着要留余地呢?反正裁十两银子,她们是恨不得吃了我,裁一百两银,也是恨不得吃了我,还去管它什么?”
含烟点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唉,人人都以为您是趁太后离宫,所以趁机夺权,妹妹却知你不是这样的人,姐姐只是要为皇上分忧,要求一个长久的繁荣而不是短暂的奢靡,本来国库空虚,内廷如今是寅吃卯粮,靠着变卖皇庄土地和宫中宝物换来银子维持,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呢?”
西风冷笑道:“那些嫔妃哪里去管这些,觉着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挥霍无度也是应该的,妹妹不知道,我昨儿问她们,可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她们竟理直气壮告诉我,又不会年年年景都不好,大顺朝这么大,真到了把皇庄土地都卖完的时候,便为皇宫再向老百姓加些赋税又如何?妹妹听听,这可不是比笑话还好笑呢?她们想着天下百姓何止千万,一年就每人拿出一两银子养活她们也就够了,却不知道百姓人家已经被贪官敲骨吸髓,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钱银子,也未必能拿的出来。”
含烟笑道:“可不是这么说的呢?只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莫要说娘娘们,就连我,若不是日常听姐姐说了那些话,也不知天下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姐姐只怕也不能将她们说服啊。”
俗语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含烟这一句话,倒让西风心中一动,面上沉思起来。含烟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动了她心思,也不敢打断,过了许久,才听西风笑道:“一想事情便出神了,是了,我们继续记吧,只怕你这会子累了,可还能行吗?”
“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有那么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