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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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 作者:欲望社

    这不孝子……”太后捶胸顿足,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已经失了面子,若只是一味在这里嚎哭,只怕在嫔妃里建的一点威信都要荡然无存了。因忙又收了哭声,重新坐起,眼看着江晚不在,自己和方紫华布下的一招好棋威力大打折扣,心中十分不甘。可是又不能隐忍不发,不然再拖延几日,这步好棋也要变成废棋了。

    擦了擦眼泪,太后端正了坐姿,沉声道:“如今看来,皇上倒真是个无情的,只是他虽无情,你们这些后宫姐妹,竟也如此无情吗?哀家去的时候是和谁一起,如今孤身回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说完,众嫔妃才纷纷恍然大悟,林贵妃站起身叫道:“喜嫔……喜嫔妹妹去哪里了?”

    “是啊是啊,喜嫔呢?”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看的西风暗暗好笑,心道这后宫就是一个明星班啊,大家的日常表现就是演技大pk,想来这里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第一时间发现喜嫔不见了。皇上怕是更把喜嫔这人给忘了个底儿掉。也是,他连林贵妃的勾引都不太清楚,把人家撵去龙床睡自己回了明漪殿,还指望他记得喜嫔吗?

    “喜嫔……她留在佛寺中,说是要清净清净。”太后说完又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是清净,以为哀家看不出她的心思吗?每日里吓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如今更是都不敢回宫了。”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就转到西风身上,因此众嫔妃们自然都明白了,偷偷看着西风,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再看西风,哪里还有刚才在皇上面前下跪哀哭的楚楚可怜之态。见太后和嫔妃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便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微微笑道:“这可真奇怪,姐姐们怎么都看着妹妹?连太后娘娘也看着臣妾,难道那喜嫔不敢回宫,倒是因为我的缘故?”

    “这还用问吗?”太后断喝一声:“若非是你,她何至于不敢回宫?哼,当日皇上要立你为妃,哀家就不同意,看你容貌如花,便知心如蛇蝎。果然啊,哀家不过去了一月功夫,这后宫就让你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嫔妃们的生活过的猪狗不如,容妃,你可知罪?”

    “臣妾有罪?”西风先前就不惧太后,此时掌权后宫,独享君宠,哪还会把一个失势太后放在眼中,闻言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礼,然后瞪大眼睛疑惑道:“敢问太后,臣妾罪从何来?”

    “大胆。”太后一拍桌案:“哀家刚才所述,难道还不够给你定罪?你竟还有脸这样问,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来人……”

    “慢着。”西风不待太后说完,就脆喝一声,登时让那些刚刚动了身形的太监嬷嬷止步,她缓缓从嫔妃当中步出,来到太后面前,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轻启朱唇笑道:“太后因何连臣妾的分辩都不听一听,就命人拿我?喜嫔不敢回宫,与我何干?若说貌美如花便是心如蛇蝎,太后请看,这后宫姐妹,岂有良善之人?非是天姿国色者,能入后宫封嫔封妃么?认真论起来,臣妾的容貌不及众姐妹多矣,还应该算是善良之人呢。至于说我裁减节流,让嫔妃们生活的猪狗不如,这就更是笑话一桩。国舅爷莫非还没去太后面前诉说么?从他家中搜出的东西,够我们后宫姐妹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二年了。是了,太后如此愤怒,甫一回宫便要向臣妾问罪,莫非只是因为臣妾捋了老虎须子,抄了国舅爷的家么?太后这可是冤枉臣妾了。进上证据的乃是风老侯爷,下旨抄家的乃是皇上,与臣妾何干?”

    “你胡说,若非是你从中挑拨,风鸣鹤怎会想起去查国舅?”太后气急攻心,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这谢西风分明是拿话引诱自己,这句话一旦说出来,结合对方前言,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挟怨报复。果然,下面的嫔妃再次议论起来,只让太后气的身子都哆嗦了。

    西风见太后入彀,更是胸有成竹,却并未乘胜追击,只是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淡淡道:“太后容禀,只因臣妾接掌后宫之后,发现许多账目不合,况臣妾入宫之前,打理家中生意,于这买卖之道还算精通,那些宫中珍宝和土地卖出的银子,实在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数字,故此臣妾生疑,才求皇上派风侯爷暗中查察,不料国舅立身不稳,身居高位却不知洁身自爱廉洁奉公,老侯爷又是个刚直不阿的人,国舅可不就是让他拿住了把柄?偏偏皇上亲政以来,内廷外廷皆空空如也,令皇上捉襟见肘困顿不堪,忽然听说有这样贪官,那还不是火上添油般的恼恨?如此种种加在一起,才生成那般局面,实在与臣妾无涉。太后真真冤枉臣妾了。”

    “好一张利嘴啊。”太后看着西风从容应对,心中猛然就是一阵惊悸,知道此次若不把西风拿下,日后再想翻身,就更是难上加难。因咬牙道:“好,国舅贪赃枉法,罪有应得,无论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哀家都不怪你,更不会挟怨报复。但是喜嫔求居佛寺,不敢回宫,皆因你太过张扬跋扈,这条罪,你敢不认么?”

    “臣妾当然不认。”西风此时正走到太后的西边,闻言豁然回身,目光灼灼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喜嫔姐姐求居佛寺不敢回宫,与臣妾何干?只有她害臣妾的份儿,臣妾何曾害过她?说臣妾飞扬跋扈,后宫姐妹如今都在此处,太后可以问问,她们有谁受了臣妾的气?臣妾又是怎么欺负她们的?裁减节流,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连皇上和臣妾亦是如此。如今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不断,不开源节流,难道非要等流民四起国破家亡?那时候才真正是猪狗不如呢。还是说,喜嫔姐姐怕回宫过这清苦生活?这更是笑话了,太后尽管派人告诉她,后宫虽清苦,皇妃们也仍是绫罗绸缎,每餐膳食也是有荤有素,断不会比她在佛寺之中的生活更加寒贫寡淡就是。”

    “如你所说,她怎会怕生活清苦?分明是怕你仰仗君宠伺机报复。”太后也紧盯着西风,寸步不让。大殿中的气氛紧张的如同琴弦,只让那些嫔妃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喘气都不敢用力。

    若论口才,又有谁能及得上西风?闻听太后此言,她立刻针锋相对的顶回去道:“太后就没问问,喜嫔姐姐为何会怕臣妾报复么?俗语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喜嫔姐姐若非做下了心虚之事,莫说对我,就是对这后宫姐妹和圣上,她又何惧之有?”

    “你分明与她有私怨,因为她当日打死了你冷宫里的一个侍女,这件事情在宫中又不是什么秘密。”太后也上前一步厉声道。

    “这话更可笑了,喜嫔姐姐当日打死我那侍女,乃是说她偷窃喜嫔姐姐的珠宝。既然如此,茉莉的确该死,喜嫔姐姐又何必害怕?臣妾还是那句话,宫中姐妹都在此处,臣妾倒要问问,有谁会因为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而去伤姐妹和气的?还是说?当日茉莉乃是冤死,被喜嫔姐姐设计陷害。因此她心中有愧做贼胆虚,方才不敢回宫么?”

    “你……”太后深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好说歹说才将喜嫔留在佛寺之中,只盼着能利用她来给西风罗织一项罪名,谁知却成了西风的把柄,这一句一句说出来,无不掷地有声,自己竟是无法反驳。

    “总之你罪大恶极,不处置不足以平民愤。”太后已经顾不上自身的形象和威严了,一心只要拿下西风,形象威严日后可以慢慢建立,但是此女不除,无需日后,现在就可以让自己威严扫地。她自然是拼尽全力,也要除西风而后快。

    “难道太后就恨臣妾到这个地步,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做不到吗?倒要学前朝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臣妾头上?”西风冷笑:“只可惜,臣妾已不再是当日冷宫那个如蝼蚁般的小小典正。臣妾乃是皇上亲封的容妃,如今执掌后宫,若非皇上下旨,罪名确凿,即便是太后,也无权让臣妾冤死当场。”

    “你……”太后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断喝道:“休得胡言,这后宫乃是哀家所掌,哀家不在,任由你翻天也就罢了,如今哀家回来,自该哀家做主。刚刚在皇上面前,哀家已经说过,让你卸了后宫所有权力,你现在,已经不是执掌后宫的容妃了。”

    西风早知她会有此言,不疾不徐的笑道:“是么?太后是这么说的吗?臣妾怎么记得太后只说月嫔临近生产,让臣妾全力看顾一些,可是只字未提收回臣妾执掌后宫的权力呢。更何况,便是全力看顾月嫔,其他事情不必操心这件事,臣妾也未听见皇上答应下来,不知太后是凭什么这样说?”

    “混帐,哀家身为后宫之主,难道还办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容妃?”太后心中愈惊,正要不顾一切的下令将容妃绑起。就听西风断喝一声道:“太后身为太后,难道竟不知三从四德?你虽贵为后宫之主,办的却是皇上妃嫔,你竟不问皇上一声,不经他同意,就要私自问臣妾的罪,臣妾敢问太后,这天下女人都知道的夫死从子的一条女训,太后倒是记在何处呢?”

    太后额头微微见汗,咬牙道:“虽有夫死从子,然而更有百善孝为先,似你这般大逆不道当众忤逆哀家的皇妃,便是不孝,万死也不足惜。”

    西风盈盈一礼,不卑不亢道:“臣妾哪里是不孝?不过是解释分辩,以让太后不要误会臣妾而已。民间尚许草民喊冤,难道臣妾身为皇妃,竟然只有含冤而死,才是孝道吗?自古也未闻说这样的道理。更何况,太后执掌后宫,依照的是太后之身份。而臣妾,虽然身份低微,却蒙皇上皇后青眼,得以执掌凤印,凤印在手,怕是即便贵为太后娘娘,也……无权随意处置臣妾吧?”

    一提到凤印,太后的面色立刻变得一片惨白,恶狠狠向皇后看去,却见那“没用”的皇后端坐在一旁,鼻观口口观心,摆明了一副万事不理的模样,只把太后气的七窍生烟,暗道失策啊失策,不该因为她之前乖巧顺从,就任由凤印在她手中,如今却成为自己的一个巨大障碍。

    第 94 章

    “太后娘娘旅途劳顿,这时候想来也定然困乏了,倒不如好好歇一歇,这些琐事急什么?改日再说也是无妨的。”正在太后和西风对峙不下的时候,林贵妃知机的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殷殷笑道:“臣妾知道太后娘娘也是心系后宫,容妃妹妹手段也的确是急了些,大家都是为了后宫着想,日后自该同心协力,这时候却不要闹生分了,太后娘娘怕这会子乏了,让臣妾服侍您去休息吧。”

    林贵妃心里很清楚,太后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到后来连老脸都不要了,宁可给西风网罗罪名,就是想先把她除掉再说。只要一除去西风,皇上即便再恼怒,也不过成了一个面团儿,再掀不起什么大浪。平心而论,如果真的能痛快把西风除去,她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时的黑白是非算什么?后宫从来都不是讲这些的地方。有权的人指鹿为马也无妨,失势的人指马是马,也没人去信,反而要附和着去说那分明是一只鹿。因此只要除掉西风,谁还管她是冤死还是该死?若干年后,只怕连这个名字都没人记得了。

    但是眼下,很明显的就是西风寸步不让底气充足,一桩桩一件件驳斥的太后哑口无言。林贵妃旁观者清,在一旁审时度势,深知就如同西风自己说的,她已经不再是冷宫里一个小小如蝼蚁般的典正了,现在的她,手握凤印执掌大权,甚至连风鸣鹤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还有谁能对她喊打喊杀的。既如此,太后再和西风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堪,将她这许多年来在后宫中积攒下来的威信消耗殆尽。与其落得这样结局,倒不如先暂时按下心头怒火,慢慢图谋,或许还有一条破敌之路,古语说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焉知太后和自己就是一条绝路呢?太后毕竟是太后啊。

    林贵妃是因为自己没了退路,所以只能和太后牢牢的绑在一起,然而其他的皇妃们心中却都打起了小算盘,目光在太后和西风的身上暗暗梭巡来去,判断着这两个人究竟谁会是最大的靠山。一时间见太后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方恨恨道:“好,林妃说的也没错,本宫一路劳累,回来又惹了这一顿气生,这时候也觉身子乏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嫔妃忙答应了一声。忽听西风款款道:“臣妾启禀太后娘娘,还要烦娘娘身旁的人给喜嫔姐姐送个信儿。早日把她接回来才好。不然长居佛寺,臣妾倒不怕臣妾的名声有损,只怕姐姐过不惯那清苦生活。更何况如今臣妾成了皇上的妃子,喜嫔姐姐也是皇上的妃嫔,我们已是姐妹,岂有为了个小小宫女而你死我活的道理?这件事臣妾早已忘却多时,却不料喜嫔姐姐竟然一直记着,还告诉了太后娘娘,若非娘娘今日提起,我怕是都想不起来了。那日在仪妃姐姐的宫中,臣妾也和她们说过,日后大家自该聚在一起亲近,臣妾这话,可没把喜嫔姐姐排斥在外啊。”

    仪妃等人心中都骂西风会演戏,嘴上却都连忙笑道:“可不是,喜嫔妹妹多心了,容妃妹妹可没露出对她的敌意,无端端住在佛寺中做什么?那日子岂是她能过的?”正劝着,忽听太后咳了一声,大家吓的立刻噤声不言,一个个心中不满,暗道太后您没拿下西风,却冲我们撒气做什么?我们这不也是帮着你和容妃打圆场吗?难道还真要争个你死我活?这不是让我们更难做吗?

    西风却仍是抬头挺胸,柔声道:“论理,这件事情本该臣妾亲自派人去请姐姐回来,然而刚刚娘娘说了,姐姐便是怕我呢,如今我若派人去了,怕她多心,少不得还要太后派身边得力的人跑一趟了。早日将喜嫔姐姐接回来,咱们大家也都放了心,是不是?”

    “这事儿再说吧,也得喜嫔放下心防。”太后冷冷说了一声,看着西风冷笑道:“俗语说,刚极易折,容妃你如今是权势熏天了,切记收着些儿,莫要折腾的天翻地覆,到时候天塌了,只怕把你自己也给埋了进去。哼,哀家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西风盈盈一礼,微笑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慈谕,定当不负娘娘重望,监管后宫,使后宫早日恢复从前繁荣,不负太后娘娘和皇上所托。娘娘想必身子乏累,臣妾这就和姐妹们告退了。”说完再福一福,便当先转身向殿门走去,其他嫔妃也都尾随其后陆续离开。

    太后却是气了个不能动弹,抓着林贵妃的手颤声道:“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她……她竟然说还要监管后宫,敢情……敢情哀家刚刚说的话都成了耳旁风,这……这哪里是一个娘娘,分明是个祸国殃民的妲己狐狸精啊,你说,你说,如今……如今哀家竟然连她的权也夺不下来了吗?”

    林贵妃心中叹气,嘴上却笑着安慰道:“哪儿能呢?您毕竟是太后啊,之前不过是因为去了佛寺,才给了这妖女可趁之机,如今娘娘回来,她势败自然也是早晚的事儿。只不过现在她风头正盛,又有皇上专爱独宠,所以臣妾觉着,太后娘娘还是在这会子暂避其锋,韬光隐晦,只冷眼旁观着,臣妾就不信了,这人还能不犯错儿?一旦等娘娘抓住了她的错儿,那她还不是任由娘娘捏扁搓圆吗?”

    这话让太后听着十分顺耳,自己坐在榻上喘了几口气,点着头道:“林妃说的没错,只是哀家如何忍得这口气。罢了罢了,哀家就看看,她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且不说太后和林贵妃在这里咬牙切齿的愤恨,单说西风,从慈宁宫一出来,众多嫔妃便围着她奉承不休。谁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一场交锋,西风是彻头彻尾的胜利者。虽说太后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西风背后有皇帝,这后宫里的天,谁能说得准哪一块云彩背后就是太阳呢?总之两面都是不能得罪的,有示好的机会,自然更不能错过。

    如此一边应付着嫔妃们的谀词如潮,一边往明漪殿而来,好不容易到了明漪殿门口。西风便笑道:“论理妹妹该请姐姐们进去喝杯茶的,平日里承蒙姐姐们照顾了。只是如今这几日着实不行,月嫔肚子大的厉害,身上都浮肿了,每日心浮气躁的,尤其受不得吵闹,上次为了这个事儿,差点就让人下了毒,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到最后也没查出这毒是谁下的,因此如今这明漪殿,是我下了规定,一个外人也不许进的。左右等过了这些日子,小皇子出生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姐姐们过来捧捧场,咱们也好好热闹一回。还望姐姐们不要怪妹妹凉薄,那妹妹真是万死不足惜了。”

    她说完,那些嫔妃纷纷附和点头表示理解,因此方一个个散去了。这里西风松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香桔和小墩子等跟在她身边,都忍不住笑道:“娘娘真是好精神,奴婢们听着那些话,头都晕了,亏娘娘都能应付得过来。”

    西风笑道:“谁喜欢听她们这些话?不过是不得不应付罢了。”说完来到大殿前,香桔等都知道她必然是要去看含烟的,因此便自己进了正殿,西风则往偏殿而去。

    恰好含烟这时候正烦闷着,又替西风担心,见她进来,忙抓着她的手问经过,西风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了她听,只听得含烟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紧紧抓着西风的手腕,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娘娘竟发了这样大的火,难道……难道以后姐姐在这后宫中就要被架空了,再也不能翻身了吗?”

    西风笑道:“妹妹此言从何而来?”说完却听含烟急道:“姐姐刚刚说太后娘娘要卸了你执掌后宫的职权,又说要你专心照顾我,不要操心其他事,这不是架空姐姐是什么?只可恨我……唉,这孩子也不肯出来,我干着急也没用,如今更是连累了姐姐……”

    西风忙打断她,安抚她道:“莫要说傻话,你又没连累我。太后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凤印还在我手里,宫中的账本,一切裁决权力都在我手中,是她说一句卸下我就要卸下的吗?皇上现在已经亲政了,就是不肯让她管后宫,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即便她贵为太后,也要遵守三从四德,这夫死从子的一条,她是逃不过去的,更何况这个子还是皇帝。”

    含烟见西风眉宇间全是自信,面上也都是得意的笑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又担忧道:“只是姐姐,她毕竟是太后,你便这样和她对着干,能成吗?她毕竟是太后啊。”

    西风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身为人媳,理该孝顺的道理。然而我现在偏偏是在皇家,天家无亲情啊。当日我拒绝了皇上的封妃,第二日,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去杖毙我,从那一刻起,我们便已经注定要势不两立了。如今情势复杂,朝堂,后宫,各种势力如犬牙交错。反而我和皇上是最弱的一方,这种时候若再示弱下去,只会被人吞掉。所以必须强硬起来,何况这一次,是她给了我把柄,天时,地利,人和,她一样不占,我若不趁这个时候重重反击,日后这后宫中,势必不会再有我的立锥之地。含烟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姐姐这都是无奈之举。说到底,我只是担心,只要姐姐胸有成竹,我也就宽心了。”含烟说完,又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但不知……但不知有没有我能帮上姐姐的地方?唉!我真是没用……”不等说完,就见西风坐到她身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呵呵笑道:“你啊,幸亏是没用,你这会儿要是和那些皇妃一样有用,只怕我头疼的人又多了一个呢,还是个怀着龙种的,到时候我岂不是四面楚歌,所以啊,你没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姐姐,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竟然这样打趣人家。”含烟伸出手去打西风,却被她一把擎住了,摇头笑道:“都肿成这样了,还张罗着打人呢?”说到这里,神色一黯,看着含烟的面色便发起呆来,倒吓了含烟一跳。及至见西风的眼中忽然就蓄了泪水,不由得忙道“姐姐怎么了?”

    西风叹了口气道:“我想姐姐了,我姐姐平日里也是端庄贤淑,唯独在我面前,也爱这般疯闹着。上次她来看我,也是怀了身孕,只是没有你的时候长,如今怕也有七八个月了,唉,想来她也应该是辛苦的呢。罢了罢了,别为我再勾起你伤心来,说了半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好好养着啊。”

    含烟连忙和她说了告别的话,看着西风出去了,这里却还是难免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由得潸然泪下,不过想想此刻自己还平安着,腹中骨血眼看就要出世,又觉这样便该满足了,不能贪心太多,不然怕是老天爷也饶不过她,因这样想着,也就放松下来。

    江晚因为和太后不欢而散,唯恐自己走后她又难为西风,因此一直在明漪殿里等着,这时候见西风回来,问了她一些情况,又问了含烟的情况,便笑道:“西风你尽管施为好了,太后万万夺不了你的权,哼,国舅干的好事朕还没和她说呢,她倒想动朕的人了。若不是她的面子,国舅难道抄个家就能了事儿吗?贪了那么多,杀头也不为过了。”

    西风笑道:“虽如此说,她毕竟是太后,你名义上也是她的儿子,只要她肯退一步,皇上也别逼的她太急了,不然让人说皇上不孝,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也是够您受的,更何况太后党的势力也不小,虽然他们没什么人才,架不住人多抱成团,现在他们摸不透皇上意思,还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皇上真的就表明了要和太后硬抗下去的立场,他们狗急跳墙起来,我们纵然有老臣支持,也要是一番苦斗,倒不如始终给他们留条退路,然后慢慢瓦解才好。”

    江晚笑道:“这方面你总是有办法的,好,朕就听西风的。”说完却见西风幽幽看着自己,含笑道:“臣妾听说,皇上以前是很怕太后的,为了干爹的安全,所以从不敢去冷宫探视,因何这个时候却又如此硬气了?”

    江晚先是一怔,接着思索了一下,自己也不禁疑惑笑道:“说的也是,以前朕看到太后,的确是惧怕的,她动不动就以要朕亲政来要挟,后宫这里也都是她把持着,朕除了可以自由修炼和做木工活,竟没有一点自由。不过现在……嗯,现在朕有了西风,你是朕的妻子,是朕心爱的人。朕想,朕是男人,总没有让妻子受气却连句话也不敢说的道理吧?那样的朕,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护你一生一世?也许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朕现在见到太后,就不觉得惧怕了。更何况西风你帮着朕处理朝政,现在朕底气充足,再也不用受她的威胁,自然就敢说话了。”

    “皇上……”西风欣慰的看着江晚,其实她心中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然而此时从江晚口中听到,却格外有一番感触和感动。两人执手相望,四目含情互看着对方,竟一点也不觉肉麻,倒是旁边的小于子,不停摸着身上,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夜阑人静,经过上午和太后的一番斗法,下午西风也没有刻意去照月轩处理事情,到了晚上,又去看了一遍含烟,回来后便和江晚早早歇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是好梦香甜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外面一叠声的大喊起来,西风睡梦中就隐隐听的“要生了……产婆”几字,不由得豁然坐起身来,撩开帘子向外问道:“是含烟要生了吗?”一语未完,江晚也被惊醒过来。

    香桔匆匆走进来,轻声道:“回禀皇上娘娘,正是月嫔娘娘要生产了,刚刚海棠过来说的,只是……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一句话,就把西风的心给揪起来了。匆忙下了床就要往外走,江晚也紧跟在她身后,顺手从衣架上捞起一件轻罗披风给她披上,小于子上前道:“皇上还是先更了衣再过去吧,男人……本来也是不许进产房的。”他心想也是,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好先换了家常便衣,这才匆匆赶去。

    这时候西风已经到了偏殿中,一进门,便听到含烟猫也似的叫声,这娴雅闺秀的女孩子竟是连惨叫声都格外透着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

    一个产婆哆哆嗦嗦的上前,轻声对西风道:“娘娘,胎儿位置不正,这……已是难产之兆,只怕……只怕不好说……”

    第 95 章

    西风一把掀了披风,只穿着中衣便冲进产房,两个产婆忙过来拦住,急道:“娘娘不可,这是妇人生产的地方,万一冲撞了不是玩的……”不等说完,就被西风推到了一边,听她尖叫道:“冲撞了也是冲撞我,你们怕的什么。”言罢早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含烟面前。

    产婆们见西风披散着如瀑乌发,只穿中衣,连外面衣服也不曾披一件,心中都暗暗咋舌,暗道奇怪啊,素日只以为这容妃娘娘不过是利用月嫔而已,如今眼看临盆在即,皇子怎么都可以生下来的,所忧虑者,无非是怎么保住母子两个的性命,这会子月嫔娘娘要是走了,只剩下一个皇子,自然交给她抚养的,多得利的事儿啊,不费一兵一卒,就弄了个皇子,在自己没有龙种之前,这便是一张王牌啊,怎的……怎的看如今娘娘的架势,竟是真的在为月嫔娘娘担心呢?

    婆子们心中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一边着急的对含烟道:“用力,娘娘用力啊……”

    含烟又凄惨叫了几声,咬着牙关,连嗓子都哑了,脸上不知是泪是汗,如同水里捞出来似的。西风见她这般凄惨,心中越发惶急,碧草哭着给她搬了张椅子,她便在含烟面前坐下,抓紧了她的手抬起来,用力道:“含烟,姐姐在这里,别怕,从现在起,姐姐就在你身边,你抓紧了我的手,对,一直到宝宝生下来,我不离开你,别怕……别怕啊……”她一边说着,就伸出手去,碧草忙递了块帕子过来,她就替含烟擦去脸上的泪和汗。忽听含烟哭道:“姐姐……我怕是……”

    “不许说傻话,你如今生的艰难,皆是因为心里存了惧怕,所以使不上力道。如今我就在这里,怕的什么?那么多大风大浪,但凡有我在你身边,就闯过去了,难道还能栽在这里不成?”西风的声音清脆,如切金断玉一般,听着就格外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那闵含烟这半天独自生产,早由产婆们的私语声和表情看出端倪,古代生产是女人的一大关卡,稍有不慎就要送命的,运气不好甚至会是一尸两命,怎么不叫这软弱的女孩儿心惊胆战?因心里正是惶惶无依的时候,却忽然西风过来了。这么多时日,含烟见识过她的能力手段,心中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一听她在身边说会一直陪着自己,那声音透着她素日里一贯的镇定和威严,不自禁的就让含烟一颗心安定下来。

    “啊……啊……”正欣慰间,忽觉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她痛的大叫起来,忽听西风道:“都这个时候儿了,还矜持什么?放声叫,别还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了,你就想着那市井间叉着腰骂街的泼妇,像她们一般声嘶力竭的喊,放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儿的,没人笑话你,你叫的越大声,说明元气越足,孩子和娘亲往后的日子越好,这是福气,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

    西风说完,下面的产婆子们也都附和着笑道:“真真容妃娘娘说的是没错,月嫔娘娘您大声叫唤,多使点劲儿,这宫口都开全了,您再使使劲儿孩子就出来了。”说完,含烟果然放下了最后一丝矜持,嘶声喊叫起来,一边拼了命的用力,产婆子们就见那大张的宫口处慢慢露出一截肉红色,不由得都喜道:“出来了,出来了,快,再用力。”

    含烟拼了性命的用力,那肉红色果然钻了出来,然而产婆子们的脸色却是大变,其中一个产婆心下震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被另一个产婆狠狠一瞪,顿时吓得再不敢作声。那个瞪眼的产婆伸出手,轻轻将那截肉红色又推了进去,一边道:“娘娘用力,再用力,快……”

    含烟已是筋疲力尽,哭着道:“刚刚不是说出来了吗?如何……还要用力?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一边说着,便听下面产婆勉强笑道:“回禀娘娘,是……是胎儿的肩头出来,不妨事,下一次就是头出来了,那时候便好接生,娘娘还是赶快用力要紧。”

    “姐姐,我……我没力气了……”含烟的双腿痉挛着,眼泪源源不绝,西风只觉的手里握着的那只手竟慢慢软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再看含烟,眼睛慢慢闭上,她惊骇欲绝的大叫起来,总算让含烟再度睁眼,只听她哭道:“我不成了……姐姐,我……我没了一丝力气,这……这孩子,必要……他出来……哪怕把我给剖成两半,只要孩子活着……姐姐代我……好好抚养他,他……他日后就是你的孩子……”

    “小姐……”碧草猛的伏在床边大哭起来,下面几个产婆子也是面面相觑,手上动作也停了,暗道先让月嫔娘娘把遗言交代了再说吧,只要不用保大人,孩子总是可以出来的。刚想到这里,忽听西风大喝一声道:“谁让你们停了,还不赶紧帮月嫔用力,她是生产艰难,说的话你们也信?找死吗?”一句话吓的产婆子们再不敢怠慢,忙又帮西风使劲儿揉起肚子来,一边喊着“用力用力,娘娘再使点劲儿。”

    西风这里重新抓紧了含烟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沉声的一句句道:“还记得那时我们在船上吗?一大群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方向,心中却从那时就充满了算计的女孩子在同一条船上。只有你我在船头,你说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乡看一眼。我和你说,此心安处是吾乡。还记得后来你掉到河里吗?河水寒冷刺骨,又是水流湍急,含烟,你那时候可曾想过自己还能活着被救上来?后来却又如何?你大难不死,进了皇宫,却被皇上偶然临幸,一朝就得了龙种,这岂不是你的后福是什么?”

    含烟让西风这样一说,不由回忆起了往事,回想起那时自己在水中拼力挣扎,一时间身上竟不知何处又涌出几丝力气使了出来,只把产婆子们惊喜的直念阿弥陀佛,帮她揉肚子也揉的更加用力用心。

    西风手上力道更紧,抓着那只手不让她放软,继续道:“然而福祸相依,你怀了龙种,却再次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在那刑殿中被严刑拷打审讯。那时你连脸都被打的变了形状,身子被高高吊起,人都昏了过去,含烟,那时候你可曾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偏偏你命不该绝,我又闯了去,救你出来。你当时在这明漪殿的床上昏了半日,我真怕你醒不过来啊,万幸的是,你到底还是醒了过来。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这孩子生了出来,就是你第二次不死的后福啊,你这孩子是必定能生出来的,怎么如今你却没了勇气,只不过身子弱一些,就想放弃呢?你不知道我素日里有多忙吗?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即便想对他好,可有那个时间?你就不怕我一个疏忽,他又被人算计了去?何况我这养母如何能比得上你这亲娘,我是连一双鞋子都做不好的,你不是不知道。”

    说到后来,语气越发严厉,只让含烟含泪看着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间,她好像发狠般的嘶声嚎叫起来,那声音比起草原上夜啸的狼还要瘆人。然而产房里的众人却浑然不觉,不一会儿,产婆子便惊喜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

    “含烟,不能泄劲,还有最后一点力气,你使出来,使出来啊……”西风抓紧了含烟的手拼命大叫,忽听下面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目光对上含烟了无神采的眸子,西风这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欣喜大叫道:“生出来了,含烟你听到了吗?孩子……孩子生出来了……”

    “姐姐,你……又救了含烟一次……”含烟泪水滑下,嘴角却含着一抹笑意,接着她的手就再也没了半丝力气,软软垂了下去。只把西风吓的扑到她身上大叫。一个产婆忙奔上来,探了探鼻息笑道:“容妃娘娘不必惊惶,月嫔娘娘是用力过度,身体极度虚弱,所以晕了过去,且让她将养将养吧。”

    西风起身,这才发现含烟的胸脯微微起伏着,不由得也红了脸,笑道:“人说关心则乱,可真是不假了,吓了我一大跳。”说完便来到那产婆面前,早有产婆用小被子包好了婴儿,上前送给西风看,一边喜滋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西风听了,也不禁大喜,凑近了去看,只见小家伙刚刚哭了几声,此时被包进被子里后,就紧闭着眼睛不出声了,一张小脸红红的皱皱的,其实说不出的难看,然而西风见了这个充满了神奇生命力的小婴儿,心中却只有赞叹与敬畏。

    “娘娘,这里留碧草姑娘服侍就行了,娘娘适才累了半天,也该出去歇歇,老奴还要去通报皇上,要派人给各宫报喜呢。”为首的产婆眉开眼笑,忽听西风问她奶妈可找好了没有,她忙笑道:“找好了,早就找好了,娘娘放心,小皇子这会儿想是不饿,刚生下来哪里知道饿?等过阵子他饿了,立刻就有奶水喝的。只是那奶娘是昨儿才生产的,今日才下了奶汁,因此得让她先把这头两道的奶水弃掉,才能喂小皇子。”

    西风忙道:“不许弃掉头两道的奶水,你们根本不懂,那头两道的奶水虽然发黄,却是最精华的所在。”说完,几个产婆都惊了,心想自来也没听过这样的道理,那头两道奶水都是带着黄的,哪里干净?还说什么精华所在。只是看西风满脸笑容神情笃定,似乎也不是开玩笑的,又听她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给头两道奶水喝,产婆子们素来知道这位娘娘的手段,又知道她识文断字儿,比自己等人可是有才的多,也许这是哪本书里说的也不一定,因此忙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抱着小皇子下去了。

    西风暗暗好笑,她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古代妇人是不给孩子喝初||乳|的,只因初||乳|发黄,却不知这初||乳|乃是所有奶水中最精华的所在。想到这里,再想到全国上下不知道多少妇人都把那宝贵的初||乳|倒掉了,不由得有些痛心,回头一想,暗道自己这真是操的没味儿的心了。因又面上带笑的出来,只见江晚正在外厅里坐着,看到她出来,忙迎上前道:“爱妃辛苦了,如何,月嫔和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朕刚刚知道了,是个皇子,这可真是祖宗保佑。“

    西风笑着啐了一口道:“重男轻女,公主又怎么样?不也是挺好的吗?”不过她当然明白一个皇子的出生对皇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只是玩笑了一句,江晚还没听清楚,再问她就不说了。

    中秋时分,夜里已经透着几分冷意,西风先前在产房中,温度高,加上她心中紧张,还不觉得什么,这时候却觉寒冷逼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江晚见状,连忙帮她披上一件衣服,却听西风道:“含烟为了生这个孩子,命差点儿都丢了,如今潜力用尽,已经昏睡过去,皇上于情于理,也该去探望探望才是。”

    “是,朕正要去探望呢。”江晚呵呵笑着,携着西风的手进到里间,碧草看见了,刚要跪下惨拜,却被江晚挥手阻止。他近前看了看含烟,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含烟,看到这女孩子绝美秀丽的面庞,想到就是她差点儿牺牲掉性命,为自己生了一个皇子,让自己在臣子和太后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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