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未央赋 完结第13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未央赋  完结 作者:肉色屋

    。 ”而休屠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细长的眼闪着阴霾的光。看来,这次任务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走进他们安排的军帐中,和樊隆交待了几句,让随行的兵士少言慎行,随后躺在羊毛垫子上休憩,连日行军所带来的疲惫让我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上忽然而至的寒意让我一下惊醒过来,猛的睁开双眼,一柄散发着凌厉气息的弯刀映入眼帘。顺着弯刀向上望去,握刀之人正冷眼看着躺在软垫上的我。

    “拉尔丹,你,”

    他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只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只是紧紧的摸着那把抵住我咽喉的刀,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的用力,泛起淡淡的青白。

    “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用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背叛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只想,只想回大漠。”他的声音缓慢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微微的颤抖。

    “我看的出,休屠王并不是很想归降,还要很多匈奴士兵,都是诚心归顺。如果,如果我把你杀了,你的首级,足以让单于原谅他们和我的过错。”

    心中一凉,惨淡的笑了一声,“我的头颅原来这么有价值。你早就计划好了吧。从你要求和我一起带兵来此,就计划好了的吧。”

    “不要对我这样的笑。你欠我的,不是吗。”他的手在颤抖,锋利的刀尖在我的颈项上随着他的手而抖动。

    “是,我欠你的,如果需要我的人头,你拿去吧。知道吗,因为愧疚,我失去了很多。看到你,我的心就会痛。你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如果需要用我的头颅去除这根刺,那么,拿去吧。”说完,轻轻闭了眼。拉尔丹,知道吗,为了履行我对你的承诺,为了帮你找回苏莫尔,我毁灭了多少生命。可是,到头来,已经逝去的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就像你和苏莫尔,就像我和东方朔。

    一滴泪,从眼角渗出,缓缓滑落,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滴泪吗?曾经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去,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拉尔丹的马刀下。忽然觉得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责任,真的好累。就这样,静静的在这里结束生命,然后用我染浸鲜血的头颅换回拉尔丹的幸福。这或许,是最好的方式吧。

    只是,忽然好想见到东方,好想他的怀抱。他,现在,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一声呵斥将这份将死的宁静刺破。停在咽喉的刺痛立时消失,我睁开眼,看到樊隆已箭步上前,挥剑挡开拉尔丹的刀。随后他两人刀来剑往,一时间,金属的撞击声充斥了整个军帐。

    看到樊隆渐渐抵挡不住拉尔丹的攻势,我立时醒转,翻身而起,拿起我的青龙剑替樊隆挡住了拉尔丹。

    “拉尔丹反了。”樊隆大声喊着,冲出帐外。

    “樊隆,”我叫着,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一会,数十名霍家军便冲进帐内将拉尔丹团团围住。拉尔丹一面奋力回击,一面退出帐外。激斗引来了无数匈奴人的围观。

    “这是我们的拉尔丹将军,我们的拉尔丹将军。”有些匈奴士兵认出了拉尔丹,纷纷叫道。他以前在匈奴军中,以骁勇善战著称,本已有许多匈奴士兵对他敬仰万分。

    “让我们助拉尔丹将军一把,把汉人杀了,拿他们的首级去向大单于谢罪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的叫嚣起来。

    “杀汉人,杀汉人。”

    我看到四围的匈奴士兵越聚越多,叫喊声也越来越大。心中暗叫不妙,忙示意樊隆点信号弹,通知驻扎的军队支援。

    轰的一声,五彩的烟火直冲云霄,将深蓝的夜幕点燃。

    “我的勇士们,杀了霍去病,拿他的首级去向大单于谢罪吧。”休屠王高立马上,举着他的长戟,大声的呐喊着。立时,匈奴人排山倒海的叫嚣声在草原的上空盘旋不散。

    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那么,就用武力来收服你们吧。

    用力吹响口哨,黑风便箭一样直冲过来,我翻身上马,举起青龙剑,“霍家军们,看来我们需要用鲜血让他们向大汉诚服。你们有信心胜这一仗吗?”

    “有!”霍家军早已在我跃上黑风时整齐的列队在我身后。虽只有二百余人,可雄浑的气势一点不输给匈奴人。

    “我霍去病,依然是那句话,降者恕,抗者杀!”说话,策了马股,风一样驰出,直奔休屠王。幸而混邪王依然呈观望态度,只要我们撑到后援军到,胜利,依然应该会有。

    会有,一定会有。

    心中默念,剑早已刺向休屠王。他见我剑锋凌厉,急忙横起长戟,硬声声挡了这一剑。我急忙剑锋一转,直刺他左胁的空挡,他慌忙回戟挡住。就这样,激斗了数十来回,正当我胜局快定时,拉尔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挥着马刀向我砍来,急忙后仰避开。随后迅速立起身子将剑向他刺去,迫他回刀挡剑。一人同时敌两人,初时还好,可越到后面,疲态渐显,气息也粗重起来。身上也已被刺伤好几处,鲜血从伤口渗出,一阵一阵的痛。忽然看到拉尔丹露出一个破绽,我立刻挥了剑刺去,可当剑锋就要刺穿他的咽喉时,我迟疑了一下,猛然收回了剑。就在此时,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像是刺穿了心脏,随后,看到梅花形长戟的尖端从我心脏的位置穿出,黑色的盔甲上,有看不到刺目的鲜血在蔓延。

    我低头看着,看着染满鲜血的银色的梅花在我胸口,灿烂的绽放。血,一滴一滴的往下坠。四围喧嚣的厮杀声忽然凭空消失,死一样的寂静取而代之。我看到将士们依然在奋力的战斗,我看到霍家军们和匈奴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我看到拉尔丹惊诧的双眼,他握着马刀,静止在我面前,面上死灰一样的颜色。

    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听到渐渐衰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缓缓回头,看到一把银色的长戟正插在我的背上,长戟的另一端,被休屠王紧紧的握着,他面部狰狞,大口的喘着气,对他粲然一笑,我依然,没有撑到最后的胜利。

    番外 紫馥

    我低头看着,看着染满鲜血的银色的梅花在我胸口,灿烂的绽放。血,一滴一滴的往下坠。

    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鲜血。

    眼帘缓缓的垂下,全身的力气,渐渐散去,仿佛看到公孙贺策着他的战马向我飞奔而来。一抹笑意渐渐在嘴角荡开。

    又一阵的剧痛袭来,我听到自己皮肉的撕裂声,我看到横贯我身体的梅花长戟被抽出。郁积于胸口的鲜血一下喷出,染浊了拉尔丹的面。

    青龙剑从我手中脱出,无力的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钝浊的撞击声。我微笑着,身子向后仰去,从黑风身上滑下,轻盈的落在草地上。仰面看着天,微闭的双眼看到一线的天,墨蓝的天,天际,一粒孤独的彗星粲然划过,留下一道夺目的光辉,久久不散。

    有人说,地上消失了一个魂魄,天上就会陨落一颗星,那么,那颗星,是属于我的吧。

    冰冷的感觉将我笼罩包绕,疼痛却渐渐消散,平静,现在,忽然觉得,好平静。草地很软,鼻间,缠绕着青草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

    耳际,似乎听到黑风悲凄的嘶叫。黑风,乖,不要哭。

    东方,你好吗?好想你,好想你。此时的你,在做什么。拥着伊人,在温暖的锦被中,酣然而眠?知道吗,在远方的草原上,有一个女子,在用生命的最后时光,思念你。

    东方,你,知道吗?

    我是卫紫馥,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我爱的男子,我以为我会爱他一世,我以为我会爱他来世,可我,错了。

    我是卫紫馥,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为了忘记一个我爱的男子,我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遥远的汉朝。我遇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姻缘,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用力的爱着,追求着,感受着,我的眼里,只有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人,再也感受不到别人的关心和爱,我以为他会是我的全部,即使得不到,我也可以很幸福的守候。可我,错了。

    我是卫紫馥,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为了一个面容,我忽视了一份守候我的心。等到我醒彻时,那颗心已不在。我想只要我挥一挥手,一个眼神,一个示意,那颗心,会立刻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我以为我有这种挥之即来的能力,可我,错了。

    逝去的,就是逝去,就像时间,就像流水,就像拉尔丹和苏莫尔,就像,我和你,东方朔。

    黑暗,一片的黑暗,这就是死亡的世界了吗?

    可为什么,我还是在想你,东方,为什么,我还是在想你。

    可为什么,当人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天阴沉了一日,在浓雾笼罩的傍晚,剔透的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从天空散落,在一阵一阵的寒风中,旋转飘飞,落在竹林深处。

    大片的竹海,早已剥脱了曾经苍翠的绿色,腐朽的枯枝上残留着几片惨黄的败叶,在风和雪的洗礼下,轻轻飘落。

    竹海的深处,有一间竹制的小屋,典雅的在风雪中伫立。一个女子,一袭白衣,轻轻倚在屋外的围栏上,仰面静静的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她的面容象雪花一样晶莹剔透,一双乌黑的眼睛,宛若一湾深邃的湖水,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这样的表情,宛若这世间的事都与她无关,宛若她只是一个游魂,在世上飘摇。只是,在这样温润的脸庞上两道浓密的剑眉桀骜的挺立,显得微微的不和谐,仿佛是在向外人昭显,在这样柔弱的外表下张扬着一颗倔犟的心。

    一阵冷风袭来,女子轻咳一声,屋内立时传来男子憨厚的声音,“小姐,进屋吧,别着凉了。”

    第七十二章

    天阴沉了一日,在浓雾笼罩的傍晚,剔透的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从天空散落,在一阵一阵的寒风中,旋转飘飞,落在竹林深处。

    竹海的深处,有一间竹制的小屋,典雅的在风雪中伫立。

    好美的雪,我倚在屋外的围栏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飞雪。仰着面,晶莹的雪花便落在我的面上,有丝丝冰凉的感觉。

    一阵风,不禁全身战栗,紧了紧白色的襟口,却依然咳了一下。屋内的樊隆立时说道,“小姐,进屋吧,别着凉了。”

    微微一笑,懒洋洋的走进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木材的哔剥声,声声在耳。我搓了搓冻僵的手,接过了樊隆递过来的一盏姜茶。

    我是卫紫馥,死过一次的卫紫馥。当我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塌旁围着一圈人,我努力的睁开我的眼睛,看着他们,刘彻,卫青,公孙贺,樊隆。该在的都在,不会来的,也理所当然的不在。我努力眨了眨眼睛,的确,我还活着。

    “醒了,醒了就好。”刘彻背着手,一身威严的黑色纱衣,面上挂着一股掩不住的怒气,让我心头一怔。他什么时候,面上竟掩不住心里所想了。

    “紫馥,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转身而去。卫青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眉头紧锁,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半个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跟着刘彻而去。

    而公孙贺则对我眨眨眼,小声说着,“霍将军,改日见喏。”

    紫馥,刘彻刚才是当着樊隆和公孙贺的面叫我紫馥吗?心一震,双手摸自己的脸,分明的触感,面具,我的面具呢?想起身寻找,却毫无动弹的气力。

    “将,小姐,你想要什么?”守在一旁的樊隆看到我想要起身,忙问道。

    脸一红,看来我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没什么。我,这是在哪里?”

    “在长安城西郊的竹林。皇上特意安排的,这里很少有人来。”

    “我,我是怎么,”

    樊隆看透了我的心思,忙接道,“小姐,你受伤之后,公孙将军立刻赶到了。休屠王和拉尔丹败战而逃。混邪王和其他匈奴兵士因为您的降者恕,都向我汉朝投诚了。知道您身份的人,只有我和公孙将军,还有三个霍家军和我们的军医。不过,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了。而且,皇上已经向外界宣布,霍大将军已经阵亡。从今以后,小姐您就是卫紫馥了。世上,再也没有霍大将军了。”

    我淡然一笑,“我以为我会死。”

    樊隆憨憨的摸了摸头,“我们也都以为您活不成了,不过幸好长戟竟然偏离了心脏,而且,皇上请了最好的太医诊治。太医还说您生命力顽强呢。不过,就是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太医说您经此一劫,心气衰竭,经脉不力,必须静处。”

    “是吗?”

    “东方朔,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诧异的看了看樊隆,“怎么忽然问这个?”

    “在您昏迷的期间,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是,是吗?”心中一阵的羞赧,面上一热,现在没有面具的遮掩,我的心情,也很难隐藏了。忽然有些不习惯,用自己的本来面目,赤裸裸的生活在这明亮的空间里。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从黑暗角落抓出来的蝙蝠,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那么,皇上,卫青,公孙贺,都听到了?”

    “是。您还握着皇上的手,喊着东方朔的名字,喊着别走,别走。”

    看来,脸,要彻底的红下去了。心底的秘密,现在,成了众人皆知的笑话了吧。

    那么,以后的我,真的可以用自己的本来面目生活下去了?再也不用遮掩,不用伪装了?这样的生活,也许,会更好吧。

    第七十三章

    天依然阴沉的厉害,竹舍外的雪纷纷扬扬,静静的落着。暮色降临的时候,屋外响起一串串细碎的马蹄声,渐行渐近。

    守在屋外的樊隆低低的说了一声,“皇上来了。”

    放下握在手中热气腾腾的茶盏,缓缓起身而立。厚厚的棉质门帘被掀开,一身灰色长衫的刘彻踏步而入。

    “皇上。”我向他微微行了个礼,然后便无语的立着。

    刘彻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傲然的背着手,冷冷的审视了我一番,才开口说道,“身体怎么样了?”语气冰凉,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对病人的问候。

    “比昨日好多了。”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自从苏醒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了,每日,他都是这个时候离开皇宫来到这里探望我。只是,每次都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和一张让人一身寒意的脸。

    炉火的哔剥声,声声作响。低着头,看着竹制地面的细细纹路,其实,刘彻,你大可不必这样。

    “好好养伤。”

    “是,谢皇上关心。”

    每日例行的几句问话终于结束了,他象往常一样,转身离开。

    “皇上,”想了好久,有些话,早就该说了,在他要离开时,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他立时旋回身子,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声了。

    “皇上,紫馥有话说。”

    他轻轻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发觉和他离得有些近了,我忙微微往后挪了一步。

    “怎么,朕就这么让你生厌吗?”这是刘彻这个月来说的第一句额外的话。

    “只是不习惯这么近而已。”

    “有什么事,说吧。”

    “皇上,以后,您可以不必来看我了。”说完,便抬脸望向他,可他却毫无反应的看着我,好像我刚才并不是向他说话。

    “皇上,紫馥知道你政务繁忙。您不必把探我当作每日必须完成的责任。我并不介意的。以后,您也可以不用来了。”

    他依然只是冷然的立着,眸子虽然是看向我,却毫无神采,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身后那一面冰冷的墙壁。

    “紫馥知道皇上是因为我是为大汉受的伤,所以才日日来探,其实真的大可不必,皇上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来替我诊治,已经足够了。”

    “还有呢?继续说啊。”

    “皇,”

    “罢了,不要说了。”他忽然摆了摆手,“朕不想再听了。”说完转身便向外走。

    “皇上,紫馥还有话说。”

    他无奈的缓缓停住脚步,没有回转身,静静的等着我开口。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等天气略微好一点后,就回杭州老家中。”

    他傲然挺立的背影微微一颤,天,很冷吧。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皇上,我想,”

    “等伤好了再说吧。朕,明天再来看你。”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在他刚刚驻足的那一片空气中,依然残留一股淡淡的香味,好熟悉的味道。

    之后的日子里,刘彻依然执着的在暮霭中轻骑简从,在声声马蹄中,踏入这片竹林深处的小屋中,丢下几句简单的话,然后,再匆匆离开。每每我要再次提起要走的话题,就被他强硬的打断。

    刘彻,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对你,不是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吗?霍去病已经死了,我也再也没有能力去扮演第二个霍去病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不放我走?手中茶盏氤氲的热气温温和和的散着,弥漫了我的脸。

    “在想什么?”身后忽然而至的低沉的声音让我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转。

    “卫大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怎么忽然来了,好久都没有见他来探我。

    我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对他说道,“快坐吧,怎么现在才想起要看我?”

    他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算是对我的笑作出的回应。“前些时候朝中政务繁忙。”

    “哦。”

    “身体,怎么样了?”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怎么是人都只会说这句话啊。卫大哥,说点别的吧。”

    “说别的?”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不想再去想那把匕首,不想再去想你对我曾说过的话,卫大哥,我只是想要固执的把时间停留在我还懵然不知的时间,你还是我的卫大哥,那个我说什么都不懂得还嘴的笨拙的卫大哥,那个我嘻笑过后只是会怒目而视的卫大哥。这样,就很好了。

    “真的要说别的吗?”

    “对。”抿着嘴笑,看着一脸茫然的卫青。

    “我,想你。”

    手中的茶盏在他话音停住的瞬间,跌落在软垫上,湿了一大片裙衫。我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用手揩着水渍。卫青慌忙从袖中掏出一块青色的帕子递到我面前。

    心中一片的气愤,用力推开他的手,“谢了,不用了。”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刻意修补起来的关系,你又要去破坏。

    “紫馥。”卫青立在我面前,无可奈何的唤着我的名字,手中握着的帕子,无力的垂在空气中,微微的抖动。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累了,你走吧。”不想看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我只是想要一个以前的卫大哥,为什么这一点要求都不满足我,讨厌你,讨厌你。

    “紫馥,”他看着我,乌黑的眼眸满是悲哀,话语里,竟掺着几丝哀求的意味,“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看到他依然站着不动,我便使劲推着他往外走,由于用力过猛,引得心头一紧,连连咳嗽。他怕伤着我,只好连连后退,可,就在我要将他退出门口的瞬间,他忽然将我紧紧的抱住,那么的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在他的怀中,一阵的窒息。气急败坏的我,一边喘着气,一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讨厌的卫青,讨厌的卫青。

    “紫馥,就一下,就一下好吗。就让你的卫大哥,抱你一下,就一下,好吗?”他哀伤的声音在我耳际低低的响着,心,好痛,痛得让我停住了挣扎,只是垂着手,轻轻的靠在他坚实的怀抱中。

    “紫馥,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你喜欢的人,始终不是我呢?”

    第七十四章

    “紫馥,就一下,就一下好吗。就让你的卫大哥,抱你一下,就一下,好吗?”他哀伤的声音在我耳际低低的响着,心,好痛,痛得让我停住了挣扎,只是垂着手,轻轻的靠在他坚实的怀抱中。

    “紫馥,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你喜欢的人,始终不是我呢?”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大哥而已。可是,原谅我好吗,就原谅我这一次。以后,以后,我就乖乖做你的大哥。你想要找人说话了,我就来听你说话。你要是觉得我烦了,不想要见我了,就不见。怎样都可以,只是,现在,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泪,肆无忌惮的从眼角滑落,濡湿了他胸前青色的衣襟。双手也紧紧的回抱住他,耳际,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一下,有一下。对不起,对不起。

    “卫,卫将军,皇上驾到。”

    倚在他怀中的我猛然推开他,刘彻正站在竹舍的门口,一丝怒意从他眉眼中一闪而过。樊隆正一手撩起门帘,木然的站着,放也不是,走也不是,只是尴尬的看着陡然分开的我们。

    “卫将军,天色已晚,不要让皇姐等急了。”刘彻凌厉的话语一字一句缓缓从他薄薄的唇间吐出。卫青迟疑的看着我,“去吧,天不早了。”我忙推了推他,冲他一笑。

    目送卫青走远,我才向刘彻微微行礼。

    “你那日问我的话有结果了。”刘彻忽然开口说道。

    “哦。”心中一喜,问道,“我可以回杭州卫家了?”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一时情急,我竟冲刘彻大声质问。

    他嘴角一撇,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朕的决定从来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心中一阵的气恼,不顾礼仪,大声的冲他吼道,“那你要我怎样?永远留在这里?我已经不能再做第二个霍去病了,我对于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不是吗?为什么不放我走,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价值?你当然有价值,当然有。”刘彻脸上的那抹笑愈来愈浓烈,可唇齿间挤出的冰冷的话语却让人听了寒意四起。

    他平静的走到案几边坐下,一边把玩着镶着暗黑花边的茶盏,一边用毫无语气的声音说着,“给你两个选择。一,做我的妃子,二,去皇宫做宫女。当然,聪明的人,会选第一个。”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身黑衣的背影,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深吸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是孤身一人,也许你还有第三个选择,第四个选择,”他忽然转过头,看着因太过激愤而不断喘息的我,“可是,你还有樊隆,还有杭州那一大家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妃子,多的是,普天之下,多的是,要宫女,也多的是,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把钳住我的手腕,“朕从来不和任何人解释。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包括你。”

    “那么,如果我想要用之前的出生入死换我的自由,可以吗?”

    “不可以。”

    “你,不可理喻。放开我。”使劲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钳的更紧,手腕好像要碎掉。

    “给人抱可以,握一下就不行?朕就真的这么惹人厌?”

    “好痛,放开。”刘彻,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冰冷的面容下,藏了太多的东西,却不让人靠近,不让人触碰,现在的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不管你变成怎样,你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也心甘情愿的为了你,纵横沙场。就算是利用我,就算只是把我当作一粒棋子,我都不介意,在我心里的最深处,你依然是那个懵懂脆弱而又充满热情的少年,会因为父亲的逝去而在我的怀中寻找安慰,会因为世事的艰辛,而在皎洁的月色里深夜探访我只是为了去见识一下花酒为何物。

    可,为什么现在,感觉什么都变了,变得让人想不透。

    曾经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平静的相处下去,君臣,亲人,朋友,可现在,好像都不太可能了。

    “是,惹人厌,所以要走,要离开。”

    “是吗?那么,朕就要你一辈子留在朕的身边,永远要你看到我这张令人生厌的脸。”

    心中的怒气愈来愈大,刘彻的手,怎么也甩不掉,便疯了似的在他手上猛的咬了一口,立时鲜血淋漓。他一下吃疼,松开了我的手,我便立刻向外跑去,他却一把钳住我的肩,将我一个旋身按在了墙角,随后便低头向我的唇压去。

    “樊隆,”我大声的叫着,双手使命的抱着头,不让他的唇欺近,“樊隆救我。”

    我听到布帘被掀开的声音,求救的喊道,“樊隆救我。”心口处好痛,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按在肩头的力量略微放松,我才警惕的将埋在双臂间的头微微抬起,却正碰到刘彻灼热而充满怒气的眼眸,而冲进屋内的樊隆只是僵在那里,口中碎碎的说着,“皇上,当心小姐的伤。”

    “出去。”刘彻虽然是向樊隆说着,可眉眼却始终灼然的望着我,按在我肩上的手,刺目的血液在流淌。

    “皇上,”樊隆不放心我,迟迟不肯离开,却又不能对皇上有所失礼。

    “樊隆,你先出去,我没事。”

    “出去。”刘彻提了音调,又重复了一次,话音里带着无比的威仪,属于皇族的气势。呵,忽然觉得有点可笑,皇族,竟然影响着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真可笑,可惜,我竟可悲的沦为这场闹剧中的丑角,不是应该笑脸淡然的在一旁观看的吗?

    此时的刘彻,也早已将显露在外的心情收藏停妥,现在的他,脸上已经恢复了那一如既往的冰冷而又威严的面具似的表情。

    等到樊隆静静的退出屋外,门帘在瞬间落下,我便淡然的说道,“宫女。”

    感觉压在肩上的手背轻轻一颤,只是一刹那的颤抖,“好,宫女,非常好。”

    当刘彻走出竹舍,倚在墙角的我,才颓然的沿着墙壁滑下,可笑,真可笑。

    番外 樊隆

    我是樊隆,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在尘世芸芸众生中,我只是一粒微尘。但是,我的人生,因为一个人,而开始发光。那个人叫做霍去病。

    因为家境的贫寒,我来到了军营,我在一张写着蝇头小体的白纸上用大拇指按了一个血红的指印,然后我拿到了一锭银子,这是我长这么大拿到的最大的一锭银子。还有,我可以不用再挨饿了。

    问了旁人,才知道,这个军营叫做建章营。那时的我,不识一字。

    我们这个军营,有两个不凡的人。一个是营长,叫做卫青,平日里沉默寡言,做事严肃认真。

    另一个就是副营长,叫做霍去病,他和我们总是称兄道弟,总是背着营长,带着大伙干一些违反营规的事,比如强行拖着我们溜出去在小酒肆里喝酒,虽然他的酒量小的惊人,却乐此不疲。

    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关系却很好,是兄弟,是朋友,甚至是师徒。徒弟总是极尽所能的逗弄师父,而师父却永远都只能隐忍,最大的表达愤怒的方式,只是睁大眼睛怒视片刻。我们这些兵士,平日里,在一旁看着,都笑而不语。

    霍副营长喜欢大家叫他去病,所以,我们当着他的面,总是叫他,去病。

    去病的骑术和箭术都好的惊人,跟着他练习,我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有能力可以做一点事情了。后来,我经过了层层的考验,最终,成为了他的副手。我成了军营里除了卫营长,和他最近的人了。

    虽是军营,平日偶尔也会有官文要办。他让我帮他写撰写,我摇头对他说,我不识一字。他一脸的怒其不争,愤愤然发誓要教我学字。

    可下笔之后,却忽然摇摇头,说道,还是给你请个先生吧,我的事情太多。我看了看他在竹简上写的字,想起了小时候听过说书先生讲的一个成语,东倒西歪。

    后来,在他的日日逼迫下,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练成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于是,只要有官文,他便会躺在军帐内的软垫上悠哉游哉的碎碎念,然后我便在一旁的案几上奋笔疾书,而他的评语只是两个字,凑合。随后,是一脸诡异的笑。

    那时的我,只是愚笨的想着,他,是我的主人,我的命,是他的。

    可一个夏天的夜里,我看到的一幕,让我震惊一世。天气粘腻的让人窒息。夜里的我睡不着,便轻轻起身在上林苑的密林里闲晃,想着明日向我的主人调教几招剑术。当我听到潺潺流水时,我被不远处的那一幕惊呆了。

    银色的月华下,一个玉人在这淡淡的清辉里,轻轻放下高束的发髻,一胧化不开的黑色秀发倾泻而下。可,那是我的主人的背影啊,千真万确,我的主人。她双手在面部摆弄着,随后将一张面具丢在了水潭边冰凉的头块上。

    我惊诧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她似乎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回过头张望,我看到一张素净的脸,洗尽铅华,不染一丝世俗的污浊,只是一双剑眉在这张脸上张扬的挺立。

    忽然,一只小小的白色梅花鹿从一侧窜出,她洁净的脸上立时绽开一朵灿烂的微笑。我不觉微微松了口气,我在阴暗的空间里,她,看不到我。

    清冷的光华在这暧昧的夜色里静静流淌,她缓缓褪去衣衫,我看到她背部光滑的肌肤,在月光下,闪耀着滢滢的光华。

    轻轻的离开,我的心在狂跳,我的脸火热,我想,我遇到仙人了。

    我的主人,是从上天跌落凡尘的仙女,我的命,是她的。

    后来,我跟随着主人,征南战北,她的笑越来越少,她的脸上,凝重和肃然,越来越多。

    每次战斗结束,她总是问我同样的问题,“樊隆,我脏吗?”

    看着满脸血污的她,心里却始终充斥着那个在水潭边散发着灼灼光辉的玉人,于是总是摇头,断然的说着,“不。”

    我的主人,你怎么可能脏,你是上天跌落凡尘的仙女啊。

    我的主人,我的命,是你的。

    后来,她在一次险恶的战斗中负了很严重的伤,非常严重的伤,那时的我,懊恼万分,为什么,受伤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死了,不会有人伤心难过,可她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