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第4部分阅读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作者:未知
,奶声奶气地说道。
她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稚气十足,听起来很可爱。
宋骅影拿着她的小手仔细一看,不由的微微蹙眉。
琢儿的小手指节纤细,白白嫩嫩,但是此刻,白皙的手背上却多了几道略微红肿的痕迹。
“姑姑给琢儿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宋骅影笑得温和,拉过她的小手,轻轻呼呼起来。而琢儿却张着大而黑亮的眼眸,一瞬不顺地盯着宋骅影。
“姑姑带你去敷药好不好?”
“不好不好,琢儿要在这里等小舅舅。”小脸蛋带着微微的倔强。
这么冷的天,实在不忍心留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宋骅影在心中暗叹自己的母爱泛滥,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姑姑陪你等好不好?”
“嗯!”小脸蛋笑得甜甜的,嗯的特别有力。
宋骅影的视线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丛长草,微微一笑,拍拍小丫头的脑袋,“第一次见面,姑姑给你做个好玩的东西做见面礼。”
宋骅影领着琢儿坐在一棵参天古木下的石头上,她拿着长草编着,而琢儿则乖巧地坐在她的右手边,小小的右手托着腮,扬着小脸蛋,乖乖地看着她编织,大眼睛里闪着新奇的神色。
待宋骅影编出一个精致而小巧的蚱蜢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兴奋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咧着小嘴笑地傻傻的。
“姑姑,这个是什么呀?可以飞飞吗?”琢儿将它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皇宫里应有尽有,但是这种民间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宋骅影小时候经常偷偷背着君儿去庵里看母亲,但是山高路抖很难走,更何况还背着小弟,所以走走停停中,遇到好心的老农,便会帮忙背,宋骅影便趁机跟老农学着编好玩的东西哄君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一个不肯原谅背叛自己的男人而出家的贞烈女子,同时也是一个抛下幼儿不顾,只身离去的不负责任的娘亲。她对母亲是有怨恨的吧,如果不是她的离去,姐弟俩的童年也不用如此凄凉。想着幼年的凌辱,宋骅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恼怒……
“姑姑。”
当温凉的小手覆盖在她的额头,稚嫩的童音响起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姑姑生病了,脸上红红,琢儿给姑姑冷冷。”小手执着地覆盖在她的额头,脸色凝重,就好像她姑姑生了重病快要死去一般。
宋骅影不由的一笑,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为这小丫头的可爱善良而感动。
“小公主,小公主……”远远的,传来一阵阵焦灼的呼喊声,声音渐渐的移近。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们显然已经发现了目标,全部朝她们这边涌来。而此时,宋骅影也早已拉着琢儿站起来,很自然地伸手整整她的衣服,拍拍她小屁股上的灰尘。
“小公主,小祖宗诶,您怎么跑这来啦,您要是有点什么闪失,奴才一千一万个脑袋都赔不起啊。”当先跑来的一个老太监飞一般冲到琢儿面前,满脸哀怨。
“胡公公,本公主不会走丢的,你不要怕啦。”说完还用她那小手安慰性地拍拍蹲跪在她面前的胡公公。
“没丢就好,没丢就好,我的小祖宗啊。”胡公公激动完毕,站起身来,才领着小公主走掉。
琢儿是长公主的女儿,本来公主的称谓轮不到她,不过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便父母双亡,由皇后亲自抚养,那时候皇帝便亲封她为公主,而她自己又乖巧可爱,所以很得宫里人喜欢。
小公主一边被牵着,一边还回头默默张望,依依不舍。
“小姐,你在这里啊,快走快走,来不及了,气死我了……”小舞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拉着宋骅影便要疾步奔走,嘴上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谁气到你了?”宋骅影的声音让小舞的毛躁顿时冷静下来。
“小姐,小舞知道您的心思不在王爷身上,也没想过要跟那个原侧妃争,不然昨日也不会扮成那样吓走王爷了,但是那个原侧妃太可恶了,早上故意扭伤腿不说,现在还跟那个太子妃凑在一起,故意弄坏月弦笛,摆明了想自己上去跟王爷合奏嘛。”
音国素来重丝竹之声,国名也得自此处,所以几乎人人会乐器,人人会舞步。皇宫设宴,中间便有一环节是合奏乐器,乐器就有指定的嘶鸣琴琴,清音萧,月弦笛三件。如今宁王新婚,自然是由宁王与王妃还有侧妃共同合奏一曲,以示百年好合之意。
宋骅影下午的时候便说过自己只会竹笛,别的都不会,但是现如今乐官都说月弦笛无法使用,自然是不能上场演奏了。
“小姐,难道您听了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小舞跺跺脚,有点郁闷地瞪宋骅影。小姐一向斗志高昂,有仇必报,现在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居然还悠哉悠哉的。
原纪香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啊。如果宋骅影不发脾气,乖乖的接受现实,那么宁王与她琴箫合鸣,间接证明了她自己在宁王心目中的地位,而别人会认为宋骅影不学无术,不通音律,无颜在才华出众的宁王与她面前出丑,所以才默不作声。如此岂不吃了闷亏?但是以宋骅影的智商和脾气,知道自己被这么赤裸裸的排斥出去,又岂会甘心?自然会大吵大闹,毁了王妃的名誉,自然会衬托出她原纪香的温婉。
高明啊,实在是高明。不过这么高明的手段不是原纪香可以使的出来的,她幕后必然有高手……
本来还找不到借口胡闹一番,现在原纪香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如果闹僵开来,自己固然可以与宁王矛盾更深,不过却平白无故便宜了原纪香。
“你家小姐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宋骅影嘴角的弧度弯起,眼底漆黑湛亮。
看着主仆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梅林,这时,从树上跳下来一抹淡淡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戏谑。
(下)
崇华殿里此时早已灯火通明,宋骅影进去的时候,大殿中刚好歌舞缭乱,水袖飞扬,没人注意到她的身影,她便悄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曲已罢,歌女舞姬们拜别悄然退下。
“皇上,听闻宁王殿下精通音律,今日如此高兴,又值宁王殿下新婚之际,是否可以请宁王殿下与王妃合奏一曲,给万岁爷助兴呢?”
“李侍郎此话甚好。皇上,嘶鸣琴,清音萧,月弦笛乃我大音的三件宝器,而宁王的才名扬名天下,原侧妃也是少有的才女,王妃……自然也不差,不如由他们三人合奏一曲可好?”
“张爱卿的提议不错,朕原本也有此打算,不过据乐官所言,这月弦笛稍有损坏,音质不纯,此刻却是不能用来吹奏了。”老狐狸目光狡黠,滴溜溜滴眼珠在杨宇凌,宋骅影,还有原纪香三人的身上打转,笑得好不j诈。
“既然月弦笛不能吹奏,那就用嘶鸣琴与清音萧相和,岂不更加清雅?父皇您说是吗?”太子妃笑语吟吟地望着老狐狸。
“太子妃所言甚是。那么凌儿,影儿,你们也别客气了,合奏一曲《鹣鹣相随》吧。”皇帝这老狐狸一再的制造机会,非要让宋骅影当场破功。
鹣鹣相随?
宋骅影略微皱了皱眉头。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吗?《鹣鹣相随》与《凰求凤》等并称音国四大曲目,自然难度很高,决不是寻常人可以弹奏的,而宋骅影恶名在外,粗俗蛮横,又岂会弹奏?
而且她深知鹣鹣其实就是比翼鸟。此鸟仅一目一翼,雌雄必须并翼而飞,所以常用来比喻夫妻情深,心心相印。《博物志余》里更有书记载,“南方有比翼鸟,飞止饮琢,不相分离……死而复生,必在一处。”
如此清雅卓绝的传说放在她与宁王身上,本身就是一种侮辱。宋骅影余光扫过,果然在众人的眼光中看到精光闪闪的戏谑讥诮,裸露无疑。
宁王的脸瞬间铁青,下巴坚挺,脊背僵硬。而在原纪香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东西,叫做嫉妒,不过她嫉妒的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嘲弄。
是啊,众人眼中的宋家大小姐又岂会弹奏这《鹣鹣相随》呢?宋骅影心底暗笑。
“父皇的好意影儿明白,但是影儿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宋骅影站了起来,对着老狐狸晶亮的双眸,满脸不甘,愤恨,“父皇,影儿从小到大就只会笛子一种乐器,其他的便不会了,又怎么演奏《鹣鹣相随》?”
在场众人中发出一阵哗然。
“影儿,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不能演奏,那么就只能由会的人来演奏了。到时候你可别生气哦。”
会的人?说的就是宁王和原纪香吧?老狐狸您也太高估你儿子的吸引力了吧,短短一天,便能让我为他吃醋?
宋骅影的眼眸直视老狐狸,眼底清澈而坚定,带着好玩的意味。
“那么你可会演奏?”见宋骅影不答话,老狐狸转身看着原纪香,询问道。
“回皇上,臣妾在家中之时虽也有演奏过,不过技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而且姐姐乃是正妃,理当由姐姐和王爷一起合奏才是。”原纪香的声音轻轻细细,脸上是一副明白事理的神态。
“你放心,影儿说不会,就确实不会,你去和凌儿演奏,她不会生气的。”老狐狸笑着安慰楚楚可怜的原纪香。
这时候,杨宇凌站起来,看了宋骅影一眼,便径直朝原纪香身边走去。在她身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原纪香朝宋骅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乖巧温顺地朝他点点,便随他走到会场中央。
原纪香站在场中,胆怯而愧疚地望了一眼宋骅影所在的方向。
那眼中的楚楚可怜,瞬间让人们自动地将宋骅影泼辣的形象无限制的放大……
而宋骅影分明在她那一眼中看到了胜利的得意。宋骅影心中暗笑,脸上则故作嫉妒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净手焚香后,演奏便开始了。
只见杨宇凌长身玉立,手抚玉箫,箫声悠然清远,配上他的俊朗眉目,飘飘长袍,真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清雅剔透。
而他身旁的原纪香则席地而坐,面貌绝伦,纤纤素手,一副体不胜衣,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顿生怜意。
清萧悠悠,时如碧海潮生般烟波浩渺,又如花雨曼舞般落英缤纷,而琴音空灵清雅,飘渺如烟,合着箫声,此起彼伏……
众人凝神屏息,羡慕而嫉妒地看着这一对传说中男才女貌的天成佳偶,耳中听着清然悠远的天籁之音。
而宋骅影别的心思没有,晶亮的双眸一瞬不顺地盯着原纪香白皙若霜雪的纤纤玉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果然,只是过了一会儿,琴音在达到一个高调之后便急转直下,清然悠远的音调渐渐有些沉重迟钝,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宁王眉心一皱,看了她一眼,便放慢了玉箫的曲调。但是,即便宁王放慢了速度,琴声还是渐渐无力低沉下去。
原纪香此时面容凝重,心中紧张万分,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弱不禁风?她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开始还好,嘶鸣琴的琴弦比一般的弦要凉些,她也没有在意,但是越到后来,只要指尖一触摸到琴弦之上,便感到寒冰刺骨般疼痛,这股钻心的疼痛随着指尖似乎在往身体里钻。
这么多人面前,她决不能示弱。所以她宁愿忍受指尖的刺骨疼痛,也没有叫出声来。但是莫名的寒气越来越多,而她的指尖越来越僵硬,音调哪里还能控制如流?
最终,她颓然垂下双手,独余清远的箫声……
众人哑然地看着垂首的原纪香。原以为原纪香才华出众,能够与宁王共谱一曲《鹣鹣相随》,传下千古美名,却谁知世间沽名钓誉的人最多,艳冠群芳的京城大才女也不过如此。
众人见此无不唏嘘……
“嘶鸣琴是灵性之物,果然不是什么人都驾驭的了啊。”箫音清雅中,慢悠悠地踱进来一位俊朗的少年。
男主or男配
(上)
“嘶鸣琴乃灵性之物,果然不是什么人都驾驭的了啊。”箫音清雅中,慢悠悠地踱进来一位俊朗的少年。
只见他面如秋月,眉如剑锋,细致狭长的丹凤眼湛湛有神,轮廓俊帅的如被雕琢而成一般。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宋骅影身上,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一丝邪气,让人无法捉摸。
他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都被他所吸引。
“辰儿,怎么现在才来?一点规矩都不懂。”老狐狸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看老狐狸对他的态度和称呼,莫非这人便是老狐狸最小的儿子杨宇辰?据说杨宇辰武功绝顶,但是生性顽劣,为人狡诈,在他迷人的笑容背后往往隐藏着恶魔般的玩弄。
“父皇,如若不是二皇兄他们的一曲七零八落的《鹣鹣相随》,辰儿此刻还在树上睡得好好的。”一副先前的曲调不堪入耳的嫌弃模样。
杨宇凌也不生气,对着他淡笑,“惊扰了三皇弟的好梦,愚兄实在是罪过。”
“二皇兄,就算你宠幸你的侧妃娘娘,也不必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吧,谁不知道宁王精通音律,绝世无双?就算没听过,刚刚不也亲眼见识了吗?”杨宇辰见众人下意识的点头赞同,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只是如果二皇兄看人的眼光如同你的才华一般独到,今天的这场闹剧就不会发生了,不是吗?二皇嫂,你说是不是?”他凑近宋骅影,邪恶的笑容在她眼前绽放。
他的目光带着戏谑的笑,却如寒光般尖锐,直直地望着她漆黑的眼底,似乎一眼就突破她故布迷阵的重重迷雾,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这样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湛清的就好像洞悉一切后的了然。
“也只有这般闹剧才能将三皇弟你吸引来这里不是吗?”杨宇凌笑得温和,似乎早已习惯了他那三皇弟锋利毒辣的嘴巴,一点也没有生气。
“那是啊,能将《鹣鹣相随》弹成这样的,也要有本事的。”杨宇辰笑得j诈,“二皇兄,既然你宠爱的侧妃娘娘不行,要不换正妃娘娘试试?”说着伸手便来拉宋骅影。
宋骅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右手手掌与他擦肩而过,一定神,便发现手掌中多了一样东西。硬硬的,凉凉的,还棱角分明……
她倒抽一口冷气,正欲张口是嘴角瞬间僵硬!她下意识地迅速垂下眼睑,掩饰心中的震惊!
“怎么?二嫂也不赏脸吗?二皇兄,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有一起弹奏音律了,不如趁此机会,来切磋一下?怎么也要让对我们皇家音律失望了的诸位重新恢复信心不是?”杨宇辰虽然句句歪理,却都能够自圆其说。
“既然三皇弟有此雅兴,那愚兄奉陪便是。不知三皇弟要选什么乐器?”
“刚小弟经过藏音阁是时候,听乐官说这月弦笛只是音色浊了点,现在已经调试好了,所以小弟便斗胆带了出来。既然小弟吹笛,那二皇兄便演奏嘶鸣琴吧。”
杨宇辰很好心的亲自将杨宇凌拉到嘶鸣琴前面,不经意地回头,似笑非笑看了宋骅影一眼。
“小姐。”一直站在宋骅影身后的小舞担忧地低呼。
“没事。”宋骅影刻意压低声音。她心中虽然震惊于杨宇辰的反应,但是脸上依旧冷静地不动声色。
(中)
嘶鸣琴的确是她下的手,是她叫小舞将混了硝石、凌冰等物制成的药水暗中抹上嘶鸣琴上。一开始药物挥发的很慢,但是随着手指的温度与琴弦的接触,涂抹于琴弦上的药水将弦的温度骤降。只要将量控制好,便可以掌握药水的时效。宋骅影叫小舞下的分量,刚刚仅有一曲的时间,所以即使后来杨宇凌再次使用嘶鸣琴,也不会发现什么。就算有人查起来也没有关系,因为那药水与空气接触后,便会随之慢慢挥发,融入空气中,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这药水是落儿捣鼓出来的。那次正值炎夏,落儿说要制冰,做冰镇酸梅汤喝,所以便找来硝石研究起来,结果研究出了这东西。落儿说此物给没有武功的人当暗器来使也是不错的,于是便留了许多给她。
如果原纪香她们一伙没有故意破坏月弦笛,事情便会按她设定的方向走,她也不会如此回击。如今原纪香名誉扫地,只能怪她自己机关算计太聪明吧。
杨宇凌端详着眼前的古琴。嘶鸣琴与别的琴略有不同,琴身通体沉暗无华,但却泛着淡淡的光泽,更显雍容和华贵。
“叮——”白皙如玉的指尖在弦上轻轻试了一个音调,只听见音色饱满,清澈悠远。
他微微蹙眉。
他是音律高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原纪香的琴技虽然没有到达巅峰,却也不差,和自己合奏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为何中途会突然跟不上自己的箫声?
他试过,嘶鸣琴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嘶鸣琴虽是上古名琴,但是拨弄琴弦的时候却并不比一般的古琴沉重。
“二皇兄,不如我们合奏一曲《云海之巅》?”杨宇辰勾扬嘴角,朝杨宇凌顽皮一笑。
杨宇辰话音一落,便听见大殿中哗然一片。
原来这《云海之巅》与《凰求凤》、《鹣鹣相随》等并称音国四大曲目之一,其难度更是四大曲目之首。当然,难的不是曲调,而是意境。
云海之巅,顾名思义就是站在十里云海之巅,周围是万丈霞光流转,俯视浩渺万物……而要弹奏出这种无拘无束的意境,却并非常人所能够的。
“既然三皇弟有此意,愚兄又怎么好拒绝。”杨宇凌撩起长袍,席地而坐,白皙如玉的指尖划过光泽的琴弦,幽沉的嘶鸣琴发出一阵悠然的音调。
杨宇辰见此微微一笑后便拿起月弦笛,横在薄唇边缘,缓缓地,缓缓地吹奏起来……
两兄弟,一琴一笛,演奏出曼妙的曲调,似乎将众人带到渺远的云海之巅。放眼远望,只见眼前云淡天高,满天云蒸霞蔚,周围只剩下两人,衣袂飘飘,几欲乘风归去,一琴一笛,划出天音渺渺……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全都被如此绝妙的曲调所吸引。
杨宇辰嘴角一勾,目光定在无动于衷的宋骅影脸上,眼中似笑非笑,闪着难解的光芒。
宋骅影心中一颤,握紧手掌,却发现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似被厉物划过……她忽然想起来,是之前杨宇辰塞给她的东西。
硬硬的,凉凉的,却棱角分明……
她趁大家的目光被他们两兄弟吸引住,便低头仔细一看,原来真的是她心中猜想的东西。
一直葱绿精致的草编蚱蜢。
这只蚱蜢虽然似模似样,却还是可以看出新手的痕迹,所以绝对不会是她之前编给琢儿的那只。她忽然心中一紧,想到琢儿口中要等的小舅舅,岂不就是眼前的杨宇辰?按道理,他不会丢琢儿这个三四岁的丫头独自一人在梅林边缘。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她四处打量过,周围并没有人迹。
他为何要送自己这只草编的蚱蜢?为何非要演奏这曲难度最高的云海之巅?
云海之巅……
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难道他当时正好躲在她和琢儿坐的那棵大树上?这样就可以解释他看过一遍后便依样编了另一只出来,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何要给自己这只蚱蜢,这样就可以解释他对自己一副了然的模样……
她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她一向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却没有想无意中对一个丫头温柔,就让自己所有的伪装暴露在别人面前。
杨宇凌面如冠玉,青丝冠束,淡色冠带随风轻轻舞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玉般温雅绝尘。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指节均匀的白皙手指拨弄着琴弦,琴音辗转缱绻,时而低回,时而高亢,悠悠扬扬,空灵清雅。
杨宇辰一直看着宋骅影的方向,所以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当他看到宋骅影拿出他学她用长草编织的蚱蜢时的刹那瞬间,眼底如恶作剧得逞般笑得好不得意。
不经意地回头去看他二皇兄。看见他的双目深墨如黑玉,精致而美丽,完美至极,但是这么美而精亮的双眸却看不到某人刻意伪装的美好。
真是可惜啊,可惜。
想至此,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忽听他手中的月弦笛悠扬的曲调陡然一变,烟波浩渺般渺远的曲调忽而充满了肃杀的声音,如千军万马奔腾嘶鸣,战鼓擂擂,高亢激昂!
杨宇凌心中一惊,不解为何一曲云海之巅,他竟用上如此高的音调。但是既然他的笛音拔的如此之高,他便也不甘落后,指尖着力,重挑琴弦。
(下)
两人均不甘示弱的拔高音调,众人只觉得眼前如凛冽寒风呼啸,心跳加速,热血上涌,血管爆胀,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宋骅影微一蹙眉,因为她也感到自己心浮气躁,胸口沉闷,呼吸也有些困难。
但是相斗的两人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音调急促,步步高昂。只见琴音嘈嘈,如子夜惊雷,轰隆作响;笛声呜呜,如狂风暴雨,滂沱肆虐。
一时间,雷云风暴,星河倾斜,山崩地裂,万物闻之而变色。
两人皆运劲于乐器,只见音调越升越高,早已抵达常人难以到底的高度。
只听见“叮——”的一声嘶鸣,琴弦断了一根。而杨宇凌却眉心不皱,指尖挑拨的越加急促,众人似乎听见了蹄声阵阵,厮杀声此起彼伏,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又听见“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忽然笛音音调一转,自高亢激昂忽而转为悠扬婉转,如泉声叮咚,流水潺潺;继而,只剩少许几根琴弦的嘶鸣琴亦跟着低回婉转……
琴声,笛声,空旷辽远,烟波浩渺,似乎又来到了云海之巅,继而,若远若近,似有似无,直至消逝……
杨宇辰勾起唇角,余光瞥了眼杨宇凌手中的断琴,心中得意一笑。
二皇兄的内功不急他,所以一旦他运劲将内功倾注与月弦笛之上,二皇兄必然会用尽全力追赶,这样的结果就是毁琴断弦。
他知道宋骅影派小舞在琴上动手脚,他也知道以他二皇兄的聪明必然会想到琴上的机关。于是,为了讨好佳人,他就借人之手将宫中三大乐器之一的嘶鸣琴毁掉,只是他并不知道,那药水早已随空气挥发而去……
“二皇兄琴技高超,小弟实在是佩服。”他是真的佩服。他的内功天下少有敌手,而在他用尽全力时,杨宇凌还能追赶的上他,如若不是琴技非凡,又如何能做到?
“三皇弟客气了。”没想到多日不见,三皇弟的内功精进的如此神速。他站起来,无奈一笑,“愚兄虽然与你持平,却还是弄得毁琴断弦,终究是愚兄输了。”
“是输是赢还未见分晓,二皇兄又何必急着认输呢?”
“噢?三皇弟有何妙招可以立辨高低?”
“妙招倒没有,不过秒人倒是有一个。”杨宇辰拉着杨宇凌信步跺到宋骅影身边,对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二皇嫂,你说本王与二皇兄那个人更厉害些?”
他朝宋骅影眨眨狭长的丹凤眼,眼底眉心都是笑意,却笑得不怀好意。
“三皇弟,你就这么相信你二皇嫂的眼光?我说谁赢便是谁赢?”宋骅影也故意假笑道。
虽然认识杨宇辰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看的清楚,如果说他皇帝老爹是只阴险的老狐狸的话,那他杨宇辰就绝对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他的一举一动都隐藏着骗死人不偿命的阴谋诡计,表面上纯洁如天使,事实上却狡诈如恶魔。
悲哀的发现,他和她,居然是同一类人。
“当然,二皇嫂说什么便是什么,二皇嫂说谁赢,谁就赢。”杨宇辰信誓旦旦。
杨宇凌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粗俗,野蛮,丑陋,泼辣的女子会让狡诈如父皇对她爱护有加,就连一向乖戾的三弟也对她如此感兴趣?难道自己眼中的她与别人眼中的她有些不同?
想到此,他的眼底沉暗了几分。
“那当然是我们王爷赢咯。”宋骅影见杨宇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顿时心中一惊,面容上却笑得更假。她拉住杨宇凌的胳膊,几个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往他身上靠去,扬起脂粉浓抹的脸,咧开嘴角,笑得脂粉扑扑往他洁净的衣服上掉,“你道声音高就好吗?我们王爷的琴声才真的弹出了云海之巅的意境呢,王爷,你说是吧?”边说边迫不及待地将整颗脑袋往他肩膀靠去……
果然——
如她所料——
品质高洁如天神般的宁王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眼底隐隐浮起一抹不悦之色。
宋骅影在心中为自己演技的再一次进步而雀跃时,一抬头,又望进杨宇辰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心中一滞。
这个杨宇辰……故意的,丫绝对是故意逼她演花痴。
而杨宇辰此刻脸上虽然如常,但心中早已笑得抽搐……好玩好玩,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粗俗泼辣的二皇嫂竟然如此有趣,看她向花痴一样扭捏,真是笑死他了。
惩戒恶奴
从皇宫回来后,一连十天,宋骅影都鸵鸟般呆在她自己的秋疏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杨宇凌之前叫她别出去丢人现眼的话当成圣旨般尊崇。
“小姐,好闷啊。”活泼脱跳的小舞最先受不了了,哀怨地在厢房里走来走去。
而另一个丫头小蝶则端正地坐在书案前,敛着眉,认真地查看账簿,小算盘打的霹雳作响。这算盘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而是落儿发明出来的。在小蝶看来很起作用的小算盘,据落儿说,在她的老家几乎已经被时代淘汰了,她们现在用的是很先进的计算机,不过即使这里有计算机也没法使用,所以她便教了珠算和心算。
“闲闷的话就帮小蝶核对账簿。”悠闲地卧在软塌上的宋骅影手执一卷书,看的正入神,慢悠悠地飘过去一句,“或者来帮小姐我捶捶腿。”
核对账簿这么耐心细致的活还是留给小蝶去做吧,免得自己帮倒忙。于是小舞便搬了把小板凳,屁颠屁颠地跑到宋骅影面前,乖乖给她按摩腿。
君儿腿脚不便,每天双脚定时药浴和按摩,腿脚才不会萎缩。这套按摩的技法小舞倒是很熟练,所以按的宋骅影很舒服。
“小姐,你说王爷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原侧妃?” 小舞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问给问出来。
宋骅影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视线不动不动地定格在书卷上。
“小舞也觉得王爷很喜欢她,不然王爷也不会将王府内部的事物都交由她去管。可是明明小姐才是真正的王妃嘛……” 小舞很不甘心地撅嘴。
“你家小姐我忙着赚大把的银子,哪有时间管别人家的闲事。”宋骅影笑笑。呆在这秋疏斋里虽然有些沉闷,不过也算清清静静,自由自在,也不用化妆伪装,再说她原本就喜静,所以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过。
“可是就算不管王府的闲事,也不能饿着我们的肚子啊。”小舞撅嘴,有点委屈。
“饿肚子?王府没给我们饭吃?”这倒是稀奇了,那她们这些日子里来吃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小舞见自己小姐问起,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诉苦起来:“小姐,你都不知道,自从那原侧妃当家之后,我们秋疏斋的日子就过的艰难了。原本您是王妃嘛,菜色就算不比她好,但也不能比她差吧?但是昨日小舞听说那原侧妃吃的东西比我们的要好的多,而且厨房里都是全部给她做好了,然后才轮到我们秋疏斋。就连洗衣坊也是如此,都是将她的衣服洗好,然后才拖拖拉拉的给我们秋疏斋洗。我们都被人骑在头上欺负了。”
小舞后来才来到宋骅影身边,没有经历过宋骅影童年被欺负的阴影,只看到宋骅影反击时的嚣张,所以这点事情她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以原纪香的性子,暗中使绊很有可能,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却不应该是出自她之手。难道是她身边的人狐假虎威,亦或者是王府的人见风使舵?宋骅影暗中沉思。
“小姐,她们不仅在伙食上欺负我们,而且昨日还欺负到小蝶身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舞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小拳头。
“昨日小蝶被欺负了?”宋骅影放下手中的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小蝶怎么被欺负了?昨日怎么不跟我说?”
小舞弱弱地瞥了小蝶一眼,嘴角嗫嚅,想说又说不出口。
“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蝶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账簿,“只是前几日,我们秋疏斋的两个粗使丫头去浣衣坊取衣服的时候,取了三次都说还没有洗好,我便亲自去取,却看到小姐你的衣服堆在角落里,我一气之下便过去跟她们理论了几句,但是人微言轻,终究是她们人多,说不过她们。”
“小姐,她们还说,这么急着要,那就什么样子送来原样拿走好了,那个管事的还狗仗人势地指着小蝶的鼻子骂!”小舞见小蝶说的轻描淡写,赶忙补充道,“那些人居然这样对小蝶!真是气死人了,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了。”
小蝶自小跟骅影一起长大,虽是丫头,却胜似姐妹,即使她有什么做的不对,自己一句重话都不忍心说,现在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宋骅影虽然性情淡薄,不过却是出了名的护短。见自己人被欺负,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小蝶说难得小姐安心呆在府中,如果为了给她出头而闹起来,被王爷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所以她不让我说。”小舞委屈地撅嘴。
骅影心中浮起一阵温暖。
“浣衣坊的管事是谁?”一般来说,浣衣坊是府中地位最地下的地方,谁给她这样的狗胆对王妃不敬?
“小姐,我早就打听过了,那个管事是原侧妃从娘家带过来的,大家都管她叫李嬷嬷,听说她还是原侧妃的||乳|娘,所以仗着原妃掌管王府的时候便出来耀武扬威。
“看来那嘶鸣琴的事件她还没长记性呢。”宁王对她还真是好,尽管在皇宫宴会上原纪香名声尽毁,他还是将她当成了宝贝来宠,回到府中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掌管王府的大权交到她手中,从此之后更是一步也没有踏进她这秋疏斋。
看来,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下堂妻了。所以,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以为可以作践自己是吧?宋骅影嘴角浮起一抹讥诮。
也不想想她宋骅影为何会被冷落,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落井下石……不让她吃些苦头,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傻丫头,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不出这口气,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更何况你家小姐我演的不就是泼辣的悍妇?”说着宋骅影便站起身来,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换衣服,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如果运气好的话,顺便报报仇。
(中)
嫁入王府至今,除了第二天随宁王去了趟皇宫,宋骅影还没踏出过秋疏斋半步。一是因为宁王说过话,二是因为她自己不忍心将那么厚的粉往自己娇嫩的肌肤上涂。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错了,她不该偷懒,而应该一开始就树立威信,毕竟皇帝和皇后表明了态度当她的坚强后盾。
一路行来,碰到为数不少的下人,每一个人都表面上对她战战兢兢,一转身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三道四。
宋骅影暗叹一声,她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下人对她的指责了。
“王妃。”一个冷淡的声音想起,宋骅影一看,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宁王的随身侍卫小贵。只见他见到自己,静静地退到一边,躬身行礼,只是那低垂的眼底带着一丝敌意。
小贵在这里的话,那宁王定然在不远处了,宋骅影在考虑要不要绕小道。
“王爷呢?”她故作期待地看着小贵,“王爷是不是已经回府了?”
“回王妃,王爷已经回府了,他回府后直接去了霜雪楼,晚上也会在霜雪楼用膳。”说完,他抬起头,一脸的恭敬,但是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待他走了,宋骅影不解地问小舞。
“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吧?为何他笑得这么冷?”
“小姐,别说小贵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连府上最低等的小人,都对您仇恨着呢。因为他们觉得您的存在彻底侮辱的宁王的高洁。”
“小舞,你在府中走动的时候,也受了不少气吧?”不过这丫头野蛮的很,一旦被欺负立刻就会化身暴怒的小狮子,用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先将对方揍倒再说。
“小姐,还好小舞当初在宋府呆过,跟在小姐后面与那些小姐少爷姨娘们吵架吵习惯了,还真没把这些人的白眼放在心里。”小姐每次吵架都吵赢,把那些姨娘们气得半死,她都会得意好久,“不过小蝶脾气比较好,那些人看她比较好欺负,便都去欺负她,小姐,你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小姐,那些冷眼比起我们当初受的苦,真的一点都不算什么。您不用刻意为了小蝶而……”
小蝶知道宋宋骅影的能耐,她知道小姐要报仇定然不会让对方好过,虽然小姐有皇上皇后撑腰,但是这毕竟是宁王的地方,宁王如果真要对小姐怎么样,以她们几个人的力量却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到时候只怕小姐要吃些苦头。
“小蝶,不要对你家小姐我这么没信心,你家小姐我很知道分寸的。”宋骅影拍拍小蝶瘦弱的肩膀,一脸笑意。
宋骅影主仆三人慢悠悠地在王府里闲逛,终于在日落前到达了浣衣坊。
浣衣坊在王府的西面,一个建筑宽广的院落,里面有一个颇大的人工湖,湖边每隔十米便筑有一座石阶,以供漂洗衣物之用。院落的东边摆放着一排排木架,左侧的架子精致小巧些,晾着的衣服也是华贵而精美,而右侧的木架数量众多,晒着的都是下人们的衣物。
“王妃!”不知是谁第一个见到宋骅影,发出一阵惊呼。
这一声惊呼让忙碌的人们全部抬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宋骅影所在的位置。
“王妃娘娘,这里寒气浓湿气重的,您身份娇贵,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嬷嬷认出了宋骅影,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道。
宋骅影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本王妃爱到哪便到哪,爱离开便离开,爱留下便留下,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要你来多管闲事?”
李嬷嬷没想到宋骅影一上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愣了一下,又想到她只不过是个被王爷打下堂的弃妃,而自己家的小姐才是府里最得宠的,甚至连整个王府都掌握在自己小姐手中。
想到此,李嬷嬷便底气十足,口气也强硬起来,“老奴是没资格管王妃您的事情,只不过王爷吩咐过,叫您不要到处乱走,您如果不记得了,那就让奴才提醒你一句。”
这个杨宇凌……竟然将他们新婚那晚的话传出去。连她一个小小的李嬷嬷都能理直气壮地拿着这句话来压她,真是岂有此理!
宋骅影不怒反笑,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声音轻柔,却近乎咬牙切齿,“李嬷嬷,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本王妃不敬?嗯?”
“老奴不敢。”李嬷嬷看着眼前的宋骅影,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恐惧闪过。她仗着自己是原纪香的||乳|娘,平日里在原府就仗势欺人惯了,现在到了王府,原纪香又正得宠,更是她李嬷嬷威风凛凛的时候,她还会怕谁?但是面对这小姐口中野蛮无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