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第20部分阅读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作者:未知
她愿意。
“三皇弟素来与二皇弟交好,自然事事向着宁王府,不是吗?”太子妃冷笑地看着杨宇辰和宋骅影并排而站的身影。
阳光勾勒出一高一低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和谐,却又带着一丝暧昧,太子妃见此却又讥诮的笑起来,“二皇弟都还没说话呢,三皇弟你就这么护着你二皇嫂?不怕你二皇兄生气?”
宁王的眸光骤然收缩,身侧的手紧握,原纪香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吞了吞口水,识趣地松开他的手臂。
宁王慢慢地朝宋骅影走去……
慢慢地走到她身边……
擦肩而过……
宋骅影呆呆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沉闷。
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一种苦涩在心头渐渐蔓延开来,泛着一阵阵酸楚。她忽然踏出一步,想开口喊住他,但是她却发现喉咙里一片嘶哑,什么话也喊不出口,眸中竟渐渐冒出一抹水汽。
她却不知杨宇辰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压制下去,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寂,还有一抹狠厉。
原纪妍,你彻底惹毛我了。
宋骅影看着太子妃,嘴角漾开一抹诡谲而妖冶的笑意,而这抹笑,却让看得太子妃胆战心惊,心底发毛,她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就因为她刚才那番话,还有小蝶脸上那红肿的手指印,宋骅影决定要将那个邪恶的想法,付诸实施。
“太子妃,臣妾看您红光满脸,福星高照,东宫近日定会有一场大喜之事,您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与臣妾逞口舌之争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你说什么?”太子妃刚被宋骅影的一记笑容给吓着了,现在又被她说的话给弄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宋骅影神秘一笑,对着原纪香吩咐道,“原侧妃,你们姐妹俩应该还有话要说,那就烦你送太子妃出府了。”
说完冲有点疑惑的杨宇辰灿烂一下,留下满头雾水的众人,宋骅影便带着小蝶和小舞得意地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东宫近日有喜事呀?”
“对呀,是什么喜事呀?太子妃都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呢。”
小蝶小舞直觉以为小姐是自落华影的暗线那里得来的情报,却谁知宋骅影淡淡一笑,心疼地看了小蝶脸上的伤痕一眼,“这件喜事本小姐也才刚决定了,太子妃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
“啊?”两丫头异口同声地啊出声。
宋骅影冲她们淡淡一笑,“你们还记得宋骅倾吗?”
“五小姐?”俩丫头想起那个娇蛮凶悍的五小姐,但是关她什么事?
“她就快要嫁入东宫了,你们不替她高兴吗?”宋骅影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爹爹不是叫自己帮衬着点宋府吗?宋骅倾不是一直想入宫吗?嫁给太子岂不最好?
以宋骅倾那性格,太子妃应该就不会悠闲到来管宁王府的闲事了吧。
报应来啦
以宋骅倾那性格,太子妃应该就不会悠闲到来管宁王府的闲事了吧。
不过,宋骅影完全可以预料太子妃怒到暴跳如雷日的样子。如果她知道这个小老婆是自己一个巴掌换来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欲哭无泪呢。
宋骅影自然不会傻到去求太后将宋骅倾指给太子,那样太明目张胆了。太子好美色,如今正失意,沉湎于烟花之地,所以她要做的,只是制造些机遇而已。
一个需要温柔美人慰藉,一个需要皇室威仪上位,所以办起来并不困难,事情很快便走上宋骅影预定的道路,而且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的多。
此刻,小舞就在一旁兴高采烈地给宋骅影汇报情况。
“小姐,据报九月初三,太子和五小姐在天香楼私会,长达两个时辰……”
“据报,九月初五,两人相约相思亭相见……”
“据报,九月初九,两人……”
……
宋骅影怀里抱着小雪狐,嘴角微微漾开,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其实宋骅影所做的并不多。她不过叫人扮了算命先生,将自己暗中查到的信息借算命先生的嘴将太子唬住后,又暗示太子乃是真龙天子,不过命中缺木,要想转运就要找到某某命中带木的姑娘,出了这条街遇见的第一位女子如果命中带木,便是他的贵人云云。
太子将信将疑,事情偏偏又那么巧,宋家五小姐迎面款款而来,岂料纱帕轻舞,正好覆在太子面容之上……得到暗示的宋骅倾在太子面前伪装的很好,将泼辣的性子隐藏的不见踪迹。
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很快便成了好事。
“小姐,等五小姐嫁了太子后,这东宫可就热闹了,看那太子妃还能不能这么悠闲。”小舞得意地用大拇指刮了下唇角,笑得贼兮兮,“小姐这招后院起火用的可真妙啊,好痛快。”
宋骅影笑着白了她一眼,“你痛快,太子妃可就不痛快了。想咱们家五小姐那是什么性子?争强好胜,绝不落人后,受不得一点委屈;那太子妃也是娇纵妄为的主,凑在一起,果真是热闹。”
“太子一定会很痛苦吧?”小蝶也幸灾乐祸的加了一句。
“美人恩是那么好消受的吗?”宋骅影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们也知道小姐我有仇必报,当初无白居的那些杀手就算不是太子收买,也定然与他有关,本小姐会放过他?”
“所以说,小姐这一招跟当初那件金缕灿衣一样,使的是一箭三雕之计,将太子妃,五小姐,太子全都算了进去,实在是高明啊。”小舞得意地手舞足蹈。
可是再会算计又怎么样?自己的事情还是搅得一团浆糊呢。宋骅影有些郁闷地趴在桌子上,无聊地逗弄着眼前的小雪狐。
“小姐,小蝶听到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认真思索了一下,小蝶微蹙眉,对宋骅影说道。
宋骅影拿碟子里的花生去喂小雪狐,边喂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左右闲着也没事,不当说也说来听听。”
“听说府里今天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她这名义上的女主人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什么人倒不知道,不过王爷已经吩咐将那位贵客安置在扫雪楼,而且不许任何人探视。”
这么神秘?
宋骅影心里突然浮现一抹不安的情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一时之间也猜不出什么来。
这时候,忽然自外面传出来一阵清幽的笛声,紧接着一曲淡淡的琴音随之相和……
蹙眉听了一会儿,宋骅影心中的不安越加明显。
“这位贵客看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咱们去扫雪楼瞧瞧。”宋骅影抱着小雪狐带头走了出去。
扫雪楼与宁王的清玄阁遥遥相望,离宋骅影的秋疏斋却不远。出了院子,转过角门,很快便瞧见了扫雪楼。
不过,在扫雪楼前,宋骅影停止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却见杨宇辰环胸支颚地靠在一旁的矮墙上,狭长的丹凤眼直直地望着宋骅影,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
“三皇弟这是在等人吗?”宋骅影淡淡一笑,走到他面前。
琴音依旧,很显然,演奏者并不是三皇子杨宇辰,而且原纪香也并没有这样的才情……
“小弟在等二皇嫂呀。”杨宇辰朝她坏坏一笑,“等着和二皇嫂对弈呢,上次被二皇兄的伤打断,这次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走走走,去秋疏斋大战三百回合先。”
说着,很自然地拉着宋骅影就要离开。
“王爷他在楼上吧?”宋骅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挣脱,衣袖便自他掌中收回,“我怎么觉得三殿下您是在这望风呢?”
“望风?”杨宇辰微扯嘴角,抿着嘴角轻笑起来,只是眼神有些黯淡。
就算是望风,那也是为你望风啊……
“那不然三殿下为何一直不让我上去?”
“二皇嫂一定要上去吗?不上去不行吗?”杨宇辰的眸光似晴朗夜空中的那颗璀璨星辰,直直地望着她,眼底竟似有一丝哀求。
宋骅影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见他如此,心莫名一软,无奈地轻叹,“既然如此……”
“启禀王妃,王爷叫您上去。”正当宋骅影要答应杨宇辰的时候,却见宁王的贴身侍从小贵朝他们走来,站在宋骅影面前,躬身说道。
“二皇嫂——”杨宇辰不由地伸手拉住宋骅影,低声唤她。
“看来不上去不行啊。”宋骅影朝他一笑,目光落到他抓住自己右臂的那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掌。
杨宇辰慢慢地松开手,默默地退至一边,靠着墙角,目光黯淡。
宋骅影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有些于心不忍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快会下来。等下我们就去秋疏斋对弈,好不好?”
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带着阳光般的温暖……他实在不忍心这双妍亮的眼底饱含泪水……
等你下来,还会对弈吗?等你下来,还会有心情对弈吗?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杨宇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倔强地噘着,眼底竟有一丝委屈。
刺激一下
当宋骅影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手抚古琴,而宁王则抚弄玉笛。
和煦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子拉得很长……
一个清丽无双,一个潇洒俊逸,看起来就像一对逍遥人间的神仙眷侣,极其般配。
琴笛合鸣,直到余音完全消逝,宁王才缓缓回过头来。
此刻的宁王长身玉立,眉目俊朗,神采飞扬,又怎么会是几日前那位失意憔悴的人可比?他深沉的眸子瞥了宋骅影一眼,便转了过去,投射在那位清丽姑娘身上,眉锋微挑,“可累了么?”
温柔而关切的声音自宁王的口中逸出……
“不累。”清丽姑娘抬头朝宁王甜甜一笑,一脸的灿烂。
宋骅影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宁王对着那位清丽姑娘笑,忽然觉得眼前的阳光很是刺眼,细眉也微微蹙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杵在门口做什么。”宁王对着宋骅影眯眼,语气带着一眼可见的疏离。
宋骅影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嘴角轻轻一笑,边说边走了进去,“听说府里来了贵客,莫不成就是这位姑娘?长得倒是精致的很呀。”
清丽姑娘眨着小鹿般无辜而澄澈的双目,迷茫地看了一眼宋骅影,便在清丽姑娘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位便是左青祠左姑娘,她千里迢迢自墨国而来,以后要在府里长住。”
见宋骅影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他温柔的眸中紧缩了几分,回头对着左青祠解释道,“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府里的内务皆由她管,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她便是。”
宁王的转变会不会太突兀?不久前还拉着自己口口声声地指责自己辜负了他,害自己也以为自己太过狼心狗肺,还为此懊悔了许久,可是现在他却拉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脸的柔情蜜意。
“敢问王爷,这……在府里长住,是什么意思?”宋骅影握紧身侧的手,忽然觉得全身冰冷,如置冰窖。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脊背僵硬地微微颤抖。
“王妃不明白?”宁王眯眼看她。
“臣妾的确是不明白,王爷这是要纳妾么?”宋骅影觉得自己手心有些发寒,心忽然空洞了起来。
左青祠闻言,小手攀上宁王的衣袖,噘着小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清澈的双眸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委屈。
“纳妾?你觉得本王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妾?” 宁王低头对左青祠安慰一笑,拍拍她白皙透明的小手。
宁王侧脸的轮廓俊美无比,深邃的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那位左姑娘。
心爱的女人?
不做侧室么?那么要的就是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了?
宋骅影冷冷一笑,原先还因着伤了他,不好意思伸手要和离书,现在他倒是嫌弃自己占了位呢。当初自杨宇辰口中得知,他“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信念,原以为宁王会有些不同,却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见异思迁,快的很。
他一开始对暖水袋姑娘念念不忘,在无白居又对自己依赖眷恋,现在一转眼又拉着这位莫名其妙的左姑娘深情款款……
宋骅影气极,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没办法思考,不然以她的聪明,早该看出事有蹊跷。
“那么,王爷您预备怎么样?”宋骅影不怒反笑,故作从容地望着宁王。
宁王不甘示弱地迎上她的眸瞳,微眯着眼,炽热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王妃觉得本王应当如何呢?”
宋骅影抿着唇角不答话。
“王爷……”左青祠轻轻拉了宁王一把,满脸深情地望着宁王,“只要能呆在您身边,祠儿做妾做奴婢也都是愿意的,您不要觉得为难,也不要为难王妃。”
背对着宋骅影,左青祠澄澈的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笑意,不过只一瞬间,便又恢复纯洁无辜的模样。
宋骅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却见淡淡的余晖中,她的身影清雅恬淡,眉宇间自有一股清气。这样的人会甘心做妾做奴婢?
“祠儿不要担心,万事有本王替你做主,你千里迢迢从墨国而来,想来也辛苦了,这便好好休息吧。”
宁王心疼地抚着她的面颊,而她脸上娇羞无限。
余光瞥过宋骅影故作轻松却略带僵硬的面容,宁王心底微微一顿。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宋骅影笑着告退了。
走出扫雪楼,明晃晃的阳光扑面而来,她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飞掠过来的杨宇辰一把拉住她的身子,她才没有摔了下去。
“二皇嫂?”扶住宋骅影的双臂微微一颤,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炙热的阳光被他挡住,在他的庇护下,宋骅影感到一阵阵阴凉。她抬起头,对着杨宇辰淡淡一笑,“我没事,只是从屋里出来,一下子适应不了外面的阳光。”
杨宇辰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扬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挑了一下,“我知道。”
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宋骅影才知道当时的自己确实不是被阳光灼花了眼。他看她的眼神,确实带着一抹莫可奈何的宠溺,还有洞悉一切的悲凉……
“不出去追?”临窗而立的左青祠看着院中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回身有些兴奋地冲宁王招呼道,“你弟弟可是一直在墙根底下等着挖墙角呢,再不追,老婆真要被别人牵走了。”
宁王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院中亲密的两人,面容如罩寒霜,冷冷地说了句,“你好像很兴奋?”
左青祠略带调皮地撇了撇嘴,指着杨宇辰的身影,对宁王叹息道,“其实你弟弟真不错,静静地守候,默默地付出,爱得隐忍而心酸……可惜注定是一炮灰的命啊。”
炮灰的命?宁王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前一脸叹息的女人一眼。不知为何,有时候她嘴里吐出来的词汇,他还真不是很懂。
炮灰就是……
左青祠夸张地讲出一大堆,然后猛地灌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指挥宁王:“如果你现在还不追出去的话,恐怕做炮灰的那一位就是你了。”
如果他做了炮灰,按照约定,就不会带自己去见慕容神医了,那玄枫的病……
左青祠一想到这,便立即推着宁王的后背往门外移去,“快点找机会告诉她我就是你找的暖水袋姑娘,不然她恨你一辈子。”
“她对我……”宁王有些踌躇。
“她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我撕掉。”左青祠推不动宁王,无奈地抹了把汗,白了他一眼,“而且我知道,如果她刚才进来看到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弟弟的话,她绝对不会是这种眼神,懂吗?”
这个欺压地她欲哭无泪的宁王,在爱情面前笨的像头猪。左青祠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宁王一动不动地立着,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还不去?”左青祠一巴掌拍在他削瘦的肩头,万分无奈地说,“大哥,在我面前害羞是没用滴,把老婆搂在怀里才是真理呀。哎呀,都折腾什么呀,直接推倒多方便呀。”
虽然不是很懂这丫头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猜也猜得到了。宁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提起轻功自窗口飞掠而下,瞬间便只剩一个淡淡的黑影。
宋骅影,果然是一位传奇女子呀。看来宁王要偷得美人心,还需要一番折腾呢。左青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刚才的那一场戏,不由地轻笑起来。
但是只笑了一会儿,便又愁眉苦脸起来。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慕容神医呢。左青祠眉宇黯淡下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和左青祠在屋里的一番对话颇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宁王追上去的时候,宋骅影已经在杨宇辰的陪同下到了秋疏斋。
“三殿下不是说要大战三百回合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宋骅影见杨宇辰转身,伸手便拉住他的手,转身对着小蝶道,“摆棋。”
手被她握住,掌心边缘传来一阵阵酥麻,让他整个人都僵立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丹凤眼闪过一丝坏笑,“二皇嫂真信小弟胡扯呢?”
“胡扯吗?原来你刚刚的话也是在骗我。”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声音也有些零碎。明明很在乎的,为什么要忍得那么辛苦?
她一下子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静静地不说话。
宋骅影看着窗外的阳光。
阳光如此明媚,但是为什么会晒得她头昏脑胀?
杨宇辰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心底隐隐抽痛起来,遂扯开唇角,像哄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肩膀,“好好好,二皇嫂要下,小弟就陪你,好不好?”
忽然,一道灼热的视线停在他放置在宋骅影肩膀上的手掌……杨宇辰抬头,对上了宁王沉暗的双眸。
“三皇弟如此有空,不如多处理一些国事,替父皇分忧,岂不是更好?”宁王跨前几步,站在他们面前,火焰般灼烧的目光盯着杨宇辰没有收回的手掌。
“这将来的天下又不是交到小弟手中,这国事还是交给会处理的人去处理吧,小弟做一个逍遥王也不错。”
兄弟俩个静静地对视,看似平淡无波,实则火花四溅。
杨宇辰看着二皇兄怒气冲冲地注视自己放置在二皇嫂肩上,心中不知是笑还是哭。笑的是二皇兄对她的情意一直没变,那位姑娘果然如他所料,只是用来刺激她的;而哭的是,自己连一点渺茫的希望也破灭了……
杨宇辰默默地收回了骨指均匀的手,忽而勾起嘴角,凑到宋骅影面前,“既然二皇兄来了,今日这棋只怕是下不了了,小弟这就先告退了,免得……”他抬头看了宁王一眼,冲宋骅影暧昧一笑,“免得碍了二皇兄的眼。”
宋骅影咬着唇角,看着杨宇辰的背影越走越远……
“为什么不说话?”宁王在她身边坐在,声音带着一丝轻柔。
就在刚才,他就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安慰着扫雪楼里的那位左姑娘,现在又来到她面前,算什么意思?
宋骅影冷冷一笑,“王爷此番到来,可带了那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宁王有些不解地看着宋骅影。
“王爷不是要给您那位左姑娘扶正吗?我不下来,她如何上位?”宋骅影讥诮一笑,伸手道,“拿来。”
她是要和离书!宁王心中一气,狠狠地瞪着她伸至眼前的那只青葱玉手,闷闷地说,“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
“本姑娘替你家左姑娘着急,成不成?”宋骅影故作悠哉地端起一旁的清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影儿这是……在吃醋吗?”宁王盯着她的面容,细细地看起来。
“噗——”宋骅影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因为影儿这个称呼,也因为宁王那句话……
她指着青瓷茶杯里的红茶,对宁王无奈说道,“明明是茶,王爷您干嘛非要说是醋?无知地比五谷不分还严重。”
宁王不想再被她扯开话题,便自动绕了回来,“影儿对左姑娘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
宋骅影站了起来,背对着宁王,看着窗外无边的落木。
“可是本王还是要告诉你。”宁王看着宋骅影清瘦的背影,清透的眸光灼灼地望着宋骅影,
“在墨山之巅,本王曾对你说过,本王心中一直有一位很重要的人,在掉入黑洞的那一次,本王……便是将你当成了她。”
听到这句话,宋骅影心里“咯噔”一下,胸口的烦闷一下子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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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宋骅影心里咯噔一下,胸口的烦闷一下子全散了……
“暖水袋……”
“是,那个暖水袋的主人便是刚才你在扫雪楼所见的那位左姑娘。”宁王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宋骅影的背影,幽幽说道,“那一日,本王身中奇毒倒在雪地里,如果不是她施以援手,这条命早已不在人间了。本王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她的手,很温暖,被她轻轻一抚,凛冽的寒风便似立刻被抽走一般,周围一下子就温暖起来。”
那是焚了辟寒香丹的缘故。宋骅影好笑地撇了撇嘴。不过能亲耳听见淡漠的宁王说出这番话,还真不容易。宋骅影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渐渐愉悦起来。
“那样的温暖,只有母妃在世的时候才有,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本王竟在一个陌生的姑娘身上又再一次感受到了,但是等本王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却早已了无踪迹。然而只一次短短的邂逅,本王甚至不知道她长的是何模样,就一厢情愿地恋上了她的味道,直至疯狂。”
“或许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所以才会更加奢望阳光吧。而一旦被阳光照耀过,便深深地眷恋上了这种味道,再也没有办法回去那样冰冷的地方了。”宁王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嘲,见宋骅影依旧不变的身影,惨淡一笑,“所以自那以后,本王利用手中握有的权利,天涯海角的找寻她,癫狂而执着,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希望地找寻着,连自己都觉得疯狂了。”
宋骅影的脊背微微一颤,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宁王并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
“但是除了一个暖水袋,几乎没有任何线索,越找越绝望,但是那一日在宏远寺,却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那一刻,我有多欣喜你知道吗?”
“那一刻,我以为我以为自己可以牢牢地把握住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其实我常常想,这样的一厢情愿真的很傻。当初对她一无所知,她长得是何面目,性情如何,有无婚配……一概不知,但是就为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不管不顾的恋上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笑我傻吧?”宁王苍凉地扯了下嘴角,“那时候想,如果能亲眼见她一面,不管她怎么笑话, 我都是甘愿的。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终究让我找到了她……”
不知何时,宁王已经走到宋骅影面前,凝望着她,过往的痛苦揉进眼底,使他的眼眸更显深邃。
望进他深潭般的黑眸,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宋骅影心跳的厉害,差点忘记了呼吸。此刻,她正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宁王深邃的眼眸执着地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令他魂萦梦绕却一直试图从他身边逃离的女子,一动不动,就那么刻意地停留在她的眼眸深处,目光如烈火般炙热。
四周很静,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是么?”你确定自己找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暖水袋姑娘?宋骅影百感交集,一方面,她冲动地想告诉他,其实自己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而另一方面,又为了他反复无偿的变化而疑惑,拼命克制住。
既然他已经找到了他自认为的暖水袋姑娘,从今后与她白首不相离,自己不就趁机可以走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把握的话,她怕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懊悔之中。
但是,他述说的时候,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他眼里的期待是什么意思?被他的眼神一望,宋骅影很有种被洞悉一切的恐慌。
忽然,她心中一颤……一种盘旋在自己脑中的想法慢慢浮现出来。她攥紧衣袖,瞳眸渐渐冷凝,如同附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很有可能,宁王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其实就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而那位左姑娘分明就是用来试探自己的!
可以肯定的是,与他一起掉入山洞那一次,他还没有认出自己。他种种奇怪的变化,都是自那日他在藏墨亭晕倒后发生的。很有可能,那一日他发现了自己就是他心目中的暖水袋,所以反应才会那么剧烈?!
藏墨亭——
藏墨亭——
藏墨亭里都是君儿收藏的画卷,画卷里除了自己题词,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东西,宁王怎么会从那里看出线索来呢?
宋骅影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到当初在黑洞里,在宁王怀中摸索到的那张纸片。现在细细想来,那张纸片似乎是熟宣,很常见,一般和尚抄经书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纸张,自己和君儿当初在宏远寺里给宁王出题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纸。
等等——宋骅影忽然觉得脑门一沉,心中狂跳。宁王怀里收藏的那张纸不会就是当初在禅院里时,自己奋笔挥就的那个试题吧?自己的确千叮咛万嘱咐星空大师,要他万万不可多语,但是给宁王这张纸,如果偷换一下概念的话,其实并不算违背承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神医所谓的他被自己撞坏了脑袋这种说法就纯属扯谈。她本来就难以置信,脑袋里的血块怎么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难怪他醒来后恨不得掐死自己,难道自那以后他对自己诸多依赖,难怪他会画出那么温馨祥和的画卷,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暖水袋。
宋骅影握紧身侧的手,想起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好气,只能瞪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装受伤来威胁自己,找假的暖水袋来刺激自己,这么幼稚的事情,竟然是宁王所为。宋骅影一时无语。但是,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留住自己,他的情深意切她不会不明白。
但是,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刚才他拉着左青祠手的时候,害自己伤心那么久,不虐虐他如何解气?宋骅影看着眼前的宁王,垂眉低首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宁王看着眼前低头的宋骅影。她……还是不肯承认啊……
他因期待而晶亮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脸上满是失落。
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宋骅影悠悠叹了一口气。
宁王自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秋疏斋,不过宋骅影却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因为,她的身边有小舞这个八卦爱好者。
“小姐,听说前日王爷买了咱们珠玉楼里最贵的碧玉簪送给左姑娘呢。”小舞不高兴地哼了一句。
“是吗?”宋骅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左姑娘演戏挺辛苦的,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小姐,听说昨日王爷夜宿扫雪楼,早上才从左姑娘房里走出来的。”小舞的脸蛋皱得紧紧的,忿忿不平地握拳。
“是吗?”不会是早上才进去的吧?继续低头看账簿。
……
宋骅影对小舞所说的消息无动于衷,小丫头不高兴了。
“小姐……”
“小舞,派去查左青祠的人回信没有?”宋骅影终于看完了一本,抬头对小舞问道。
“还没有呢。”小舞歪头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说道,“以前要查人的话,不会过了六天还没消息的。小姐,看来这位左姑娘的来头不小啊。”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宁王暗中阻扰,所以才会这么难查。”宋骅影站起来伸了下懒腰,看看外面的天色。
天空纯净如洗,浮着几朵白云,正悠闲地四处飘荡。
“出去走走吧。”
面对宁王的种种怪异行为,宋骅影无动于衷,但是有人却坐不住了。原纪香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当原纪香在花园里与左青祠狭路相逢的时候,她恨不得扑过去将左青祠撕裂!
原本以为宋骅影会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但是自他们从无白居回来后,王爷对她那么冷漠,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但是谁想到,半路竟然杀出这位叫左青祠的女人!说起美貌,她虽比宋骅影美,却终究还是不及自己。凭什么王爷会如此宠她?原纪香越想越不甘心。可惜,她越不甘心就越会做傻事。这不,傻劲又冒上来了不是?
“哟,这不是左姑娘吗?”原纪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左青祠的去路,冷笑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左青祠在她的打量下,灵光一闪,继而很有兴趣地凑近她,“你就是传说中的原侧妃,是不是?”
“放肆!有你这么对侧妃讲话的吗?不分尊卑,没有教养。”原侧妃身边闪过一个丫环,倨傲地瞥了左青祠一眼。
原侧妃非但没有阻止自己丫环的无礼,反而冷厉地斜了左青祠一眼,“你是谁?究竟在王爷身上使了什么妖媚法子?!”
这原侧妃长的还真不错,可惜啊,一看就是光长容貌不长脑袋的主。相较于宋骅影的从容,眼前这位还真的是浮躁。不愧是炮灰的命啊。
左青祠原想息事宁人,不过看眼前这对主仆好像没有要放她走的样子,好玩之心顿起。只见她朝原纪香甜甜一笑,笑得她目露凶光后,便自顾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拖着腮,一副纯情少女的模样,看着看着纯净的天空,满眼的梦幻,满脸的陶醉,“王爷对人家好温柔好温柔,他拉着我的手,对月起誓,说生生世世要与我在一起。他还说,他这一辈子,心中就只有我一个,其他的女人都是粪土,只有我才是鲜花。”
说完这句,左青祠自己虽然抖了一下,不过演技还算不错,脸上依旧是那样的迷离。
“你胡说!”原纪香怒气冲冲地伸出纤纤玉石指着她,气得颤抖,“王爷绝不可能会说这种话,他之所以对你好,一定是跟你有了什么约定,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不是?”
左青祠转过眼,无辜地看了原纪香一眼,“听说王爷以前对侧妃您很好,难道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见原纪香一下子被噎到的模样,入戏的左姑娘心中暗笑,却依旧不动声色演了下去,“姐姐您不要诋毁王爷,王爷他、他对人家可温柔了,昨晚,他还对人家……做了那种事……人家、人家……哎呀,不说了羞死人了。”
左姑娘作势捧着脸,一副羞涩难当的样子。
原纪香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顿时呆若木鸡,原本指着左青祠的纤纤玉指,微微颤抖……
一早就有丫头来报,宁王夜宿扫雪楼,气得她早饭都没吃,发了一顿脾气。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却碰见这个瘟神,一时气愤就想教训教训她,叫她知道,在这宁王府里,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是不会那么好过的!
“你……你……”此刻的原纪香气得话不成句,只能恨恨地瞪着左青祠,“你这贱人!王爷对你好也只是图一时新鲜,等过了这股劲,你就等着被冷落吧。哼!”
原纪香恨恨地转身,身形一下子僵住。
因为她看到了一袭淡色衣袍的宁王,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原纪香一下子懵了,顿觉手脚松软无力。如果王爷看到自己刚才凶狠的样子,那自己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白皙的面容上冒出细细冷汗。
王爷如今正宠左青祠,她刚才被自己羞辱了一番,定然会向王爷告状。与其让她挑拨离间,不如自己先告状?一想至此,原纪香的眼底便盈满了雾气,她一脸伤心欲绝地朝宁王奔去……
“王爷——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左青祠从指缝中眼睁睁地看着一抹摇曳的身姿自眼前掠过,像花中蝴蝶般翩跹。刚刚还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现在却哭得一脸崩溃……这女人不去演戏还真是埋没了人才,如果穿到现代,影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啊。
而此刻的宁王却淡笑着看着原纪香,然后抬头朝左青祠张望。
左青祠玩心大起,好歹自己也曾经是校戏剧社的,此刻她突然很想跟这古代的影后pk一下演技。更何况,她瞥到不远处的宋骅影带着她的两个丫头,正朝自己走来……这下,宁王就算不帮自己也要帮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笑容往肚子里咽,酝酿了好一会儿,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才慢慢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宁王。
“王爷——”她没有朝宁王扑去,反而乖巧地朝他行了一礼,默默地低头垂目站在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宁王的视线也刚好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宋骅影,聪明地一把扶住左青祠的手,将她滚滚而下的泪珠轻轻擦拭掉,“祠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怕,只要你说,本王就替你做主。”
“王爷——”左青祠拉住宁王的手,一副欲语凝噎的模样,“王爷您对祠儿的好,祠儿心中都明白。但是宁王府真的不是祠儿的久留之地呀……”
“是谁欺负你了?”宁王不悦地扫了原纪香一眼,“原侧妃,祠儿是本王请来的贵客,你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敬吧?”
“臣妾……哪敢啊。”原纪香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一手拉着宁王的衣袖,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反倒是左姑娘,她仗着是您的贵宾,处处与臣妾作对,臣妾忍让还不行吗?”
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左青祠暗中无力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只见她努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模仿起琼瑶剧中那些凄苦的女主。她的悟性还算不错,不一会儿,脸上就已经有了感情。只见她拉着宁王剩余的那只手,扬着小脸,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转呀转,红唇轻启,却似乎委屈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招,比原纪香扑簌扑簌的掉眼泪,效果可好太多了。任凭是如何铁石心肠的人,看到清丽出尘的美女这样一副凄楚的模样,还能不心软?
“王爷……祠儿为人如何,您还不知道吗?如果祠儿真是这样的人,您会千里迢迢将祠儿从墨国接过来吗?您昨晚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宁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但是人家左姑娘根本不给他疑问的机会,暗中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言道,“您说您的心中只有祠儿一个人,其他的女人在您心目中都是粪土,只有祠儿才是鲜花,您不记得了吗?”
左青祠知道宋骅影就是自己身后不远处,便演得越加逼真了。
呃……
宁王顿时语塞。他怎么可能会对左青祠说过这些混账话?要说也是对着影儿说呀。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僵硬地将左青祠一下子搂在怀中,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宋骅影,“的确,在本王心目中,其他的女人都是粪土,只有你才是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