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仙女豇豆红 影照第12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仙女豇豆红 影照 作者:

    下,举起喜袍细细欣赏。

    蹙金绣云霞翟纹,金枝玉叶为坠,琉璃翡翠环佩叮当——闪闪发亮啊,绝对的闪闪发亮!

    我边看边笑,忙不迭翻出喜袍袖子,在那光洁亮丽的夹层之上,有一只湛蓝的小蜥蜴,活灵活现虎头虎脑,几乎马上就要跃出衣裳。

    “蓝哥哥。”我摸着那蜥蜴,甜滋滋叫一声,脸上逐渐有红霞升腾,“蓝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说完顿觉害臊,赶紧放下喜袍捂住嘴巴,双目骨碌碌环顾四周。

    ——还好,还好没有人听到。

    于是松口气,放开手,继续含羞带怯流连于那小蜥蜴之上。

    忽的一阵微风吹来,将几片粉嘟嘟的花瓣送到喜袍上,刚好遮住了蜥蜴的面颊。

    我伸手想挪开那花瓣,却发觉有更多的花瓣源源不断自上落下,仿佛雨点般盖满我身体。

    惊讶抬头想一探究竟,然而劈头盖脸迎接我的,却是远远在意料之外的情景——

    茫茫雪白天幕下,一条湛蓝丝带婉扬旋转着,仿佛墨汁在水中舞动轻纱。那丝带一边旋转一边降落,随着我眼前的阴影越来越大,最后竟不偏不倚盖在我眼睛上!

    世界一下子变得朦胧,所有景物都成了远远嵌在金光里的影子,模模糊糊,虚实难辨。

    我又惊又慌,伸手想解开那恼人的丝带,却发现它仿佛生根般绑在我脑后,怎么也解不下来。正当我气急败坏想拿起剪刀绞掉它时,忽然有只手凭空探来,稳稳捉住我的手腕。

    “莫绞,小心把头发绞坏了。”

    有朗朗如玉的男声对我说道。

    那是我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清朗宛若天籁,甘醇好似琼浆,比起我最推崇的天青也毫不逊色。

    于是我停了手,有点惊讶的循声望去。

    隔着丝带,身侧朦朦胧胧站了一个高大的影子,依照身形来看,应是仙君而非仙子。

    “你的声音真好听。”我有些恍惚,忍不住叹口气。

    那人闷声一笑,甚是悦耳:“仙子倒镇定,怎么不先问我是谁?”

    “既然仙君要用法力蒙住我的眼睛,想必是不想透露真实身份,小仙何必明知顾问?”

    在仙谷中关了几天几夜,我的头脑并没有关迟钝,来者法力高强,谁知道是不是某位爱开玩笑的上仙?可不能随便得罪。

    “原来还是个聪明人。”那声音刚舒赞一句,却在下一瞬间忽然变得紧绷,“你受伤了?”伴随着略显不悦的问话,有只大手掠过纤纤十指,沿着肌理缓慢滑走,最后落于血泡之上。

    我吃痛,忍不住瑟缩着后退,嘴里轻轻呲了一声。

    “怎么会受伤?”

    大手合拢捂住十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起来,有股温润灵力从指尖蔓延开,一直游走到心脉深处。

    “为了缝衣裳呢。”

    虽不知来者何人,我明白他这是在替我疗伤,因此乖乖作答不敢反抗。

    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

    “为何不去外面购买?天庭有很多手艺人善于缝制,织女和黄道婆皆在此列。”

    隔了半晌再度开口,那好听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明来意的薄怒。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身为天界的fashion in,织女和黄道婆要是听到自己被称为手艺人,不知会不会如雷暴跳。

    “小仙买不起那么贵的东西。”

    我很认真的对他解释起来,大约是因为觉得他声音好听,态度又亲切。

    “况且小仙也希望能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喜袍,办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有些事能自己打点就自己打点。”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那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怒气烟消云散,我感觉到有只手探来,轻轻摩挲起膝上的喜袍。

    “很快,小仙还在等着相公来接。”

    我竭力按捺着心头的不悦——这是我豇豆红仙子的嫁衣,怎能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随意触摸?

    刚想开口制止,却听那声音叹道:“这袍子很漂亮,是我见过最别致的。”

    作品得到夸奖,我立刻扬起嘴角,丝带下的眉眼都笑弯了。

    “只可惜精美有余,华贵不足。”那声音再度再起,直直切中我痛处,“霞帔上的珍珠金线,凡人用用也就罢了,仙子出嫁还用这个,实在太过寒酸。”

    我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悻悻弓起脊梁,嘴里兀自逞强:“本仙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要你管!”

    那声音不以为然朗笑,甚是愉悦:“哟,这就生气了?你的聘礼呢,为何不找你家相公索要?”

    蓝哥哥一落魄美人,能有什么宝贝?我蹙起眉头正想驳斥,却听那声音又笑道:“难不成你要嫁的人,是个无权无势的窝囊废?”

    顿了一顿,手指触到袖口的蓝蜥蜴,心头怒火熄灭了。

    “是的,他无权也无势。”我镇定下来,微笑安宁看向来人,“可蓝哥哥不是窝囊废。”

    “既然对方无权无势,你又为何如此执著?”男子笑着,说不出的轻佻邪魅,“贫贱夫妻百事哀,将来你肯定被人看笑话。小仙子,我以宝石百箱黄金万两为聘礼,你忘记那穷相公,随我一道去享受荣华富贵好不好?”

    我顿时骇的汗毛倒竖起来。

    “不不不!”我拼命摇着头,脑子里飞速盘算起来:天庭什么时候来了个喜欢拐卖仙口的傻瓜?莫非是吕洞宾幻化来与我嬉戏的?该不会他还记恨着百年前我阻挠他偷窥芳主午睡的事吧?

    “你可要想好,要是跟我走,我保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男子继续循循善诱着,不抛弃不放弃,“三届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盼着这个机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不是去做王母娘娘吗?我简直要嗤之以鼻了——吕仙人,这次你的角色扮演未免也太失败了点,这种急功近利不着边际谎话都能说出来。

    “什么也换不走我的蓝哥哥!”撅起嘴,我将喜袍紧紧抱拢在胸前,仿佛那就是我的心上人。

    “哼,这般贫穷你还死心塌地,莫非你的心上人是个绝代佳人,比那苍南圣君还要好不成?!”那声音转而冷笑,轻蔑狂妄。

    “你说对了。”我也笑,高高鼓起胸膛,语气里满是自豪骄傲,“在我心中,十个天青也比不上蓝哥哥,上天入地纵观三界,他是最好最好的!”

    最好最好的,就是指最好看的。

    对面人静默下来。

    如果不是手还被人抓着,触感温热,我几乎要以为眼前人就此消失了。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对方动静,我一时心急,想将手从他手里抽出去。

    哪知这一抽,却惊动了他。

    砰的一声,那人将我重重一拖,就这么拥入怀中。

    “啊啊!流氓!色胚!登徒子!”我惊慌失措手舞足蹈的大叫起来,拼了命想推开他。

    然后他却轻而易举避开我攻击,在我耳畔落下一句雨丝般轻柔的呢喃。

    “小仙子,我们会再见的。”

    在我使出攻击法术前,他大笑着将我松开,翩然转身朝外走去。

    惊魂未定中,我隔着蒙蒙丝带,只见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当那颀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远处,眼上的蓝丝带也悄然脱落。

    一切又恢复如初,只有身上茫茫的香甜花瓣,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气恼的将那丝带捡起,却发现布料清亮精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料织成,一时心动,便收到怀里了。

    ———————————————————————————————————————

    隔日睡到日晒三竿,我依依不舍与梦里英俊伟岸的的蓝哥哥道别,方才懒洋洋睁开眼。

    “你个死伢,竟然能睡到这个时候!”浅绛一袭鹅黄锦袍,柳眉倒竖站在床边。

    “……师姐?”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打招呼,“怎么想起看我来了?你不是忙着筹办天庭盛宴吗?”

    “今晚玉帝设宴款待妖王,芳主奉命跳飞天舞宴客。本仙姑搞到两张价值连城的入场券,特地前来带你吃香喝辣。”浅绛晃动着手中两张金帖,笑的意味深长,“怎么,去还是不去?”

    “师姐真好!”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跃起,兴高采烈环住她脖颈,“最喜欢你了!”

    “去去去!明明最喜欢你家相公!”浅绛笑着啐我,将帖子往我衣襟里塞去,“还不快去沐浴梳洗?今晚打扮的漂亮一点!”

    我忙不迭点头,笑眯眯将帖子接过,径直塞到枕头下面。

    恍惚间瞧着金贴背面有一个极淡的压纹,似乎是“选”字。

    选什么呢?选谁是全三届最美的人?

    脑海里的疑问一闪而过,我将床帏放下,高高兴兴梳洗打扮去,反正无论选什么都与我无关。

    豇豆叶叶(二)

    依依呀呀,嗷嗷哦哦,哎哎哟哟。

    天界无上大厅里,唱念坐打的仙子仙君换了一波又一波,我跟浅绛面前的果盘也渐渐堆了一摞又一摞。

    “这雪莲果不错,说是西域进口的,最近关税大涨,你多吃几个。”浅绛丢掉手中果皮,眼神呆滞打了个饱嗝。

    “够了,真够了。”我朝她摆摆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大力山楂丸塞进嘴里,“再吃下去就该不消化了。”

    “时珍堂的山楂丸何时变的这么大了?”浅绛转头诧异看我,“好像大了整整一倍?”

    “这是扁鹊牌的,他家搞年末促销买一赠一,还打八折,我囤了好几盒。”又掏出一颗塞进浅绛嘴里,我笑得甜滋滋的,“广告里说是二代升级版,号称超级拉,能避免油脂囤积呢。”

    “嗯,咱文艺界的是要注意保持身材。”浅绛嚼着那山楂丸,表情甚是安心,“我曾赌咒发誓,要是再变胖就去给牛魔王当小三,可不能应验了。”

    当下已是戌时,玉帝招待妖王的欢迎晚宴开始了有一会儿,我和浅绛躲在角落里大吃大喝,间中远远看一眼歌舞表演。

    “接下来的节目是流行音乐新势力,有请刚从西域留洋归来的r≈b小天王组合!”舞台上黄莺仙子袅袅娜娜的报幕,临走前不忘朝二楼包厢飞个媚眼。

    这边厢洞箫仙君的独奏《天庭政策亚克西》已经完毕,哼哈二将郑伦和陈奇双双站上台来。

    “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音乐响,郑伦在台上表演起关公耍大刀,面部神经瘫痪,“天庭无敌,飞檐走壁!哼哼哈嘿!”

    “油!油!切克闹,切克闹!”陈奇很配合他,在旁边有节奏的抖动着大腿,“谁敢说我们天界不好?油!油!切克闹,切克闹!”

    “怎么裤子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我指着二位仙君几乎垮下来的裤裆,很是震惊。

    “那是濑尿裤,学名哈伦裤。”浅绛看的开心,面不改色瞟我一眼,“你在仙谷里憋了十几天,不知当今时尚了吧!现在人间就流行这个,潮!”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

    哼哈二将博得喝彩后就匆匆下去,看台上烟雾弥漫,逐渐腾起一朵巨大的金莲。

    “飞天!飞天!”我失控尖叫起来,一个劲儿去抓浅绛手臂,“是芳主的飞天!”

    “如今的天界盛会,也只有飞天舞能看看了。”浅绛眼中腾起几分兴奋,更多的却是失落,“这节目一年比一年歌功颂德,实在没什么意思。”

    悠扬的音乐响起,我哪顾得上听她抱怨,径直踮起脚尖深长脖子。只见台上婀娜身姿翻飞,水袖长舞,空气中阵阵幽香扑鼻而来。芳主舞姿时而轻巧,时而壮阔,时而委婉,时而激昂,舞到尽兴之处,只见她头上金冠闪耀,足尖忽的腾起一朵小小白莲。那白莲仿佛有灵性般随着舞姿上起下落,最后芳主一个下腰竖腿,白莲静静定格于她天鹅般修长的颈畔。

    全场鸦雀无声。

    芳主忽的展颜一笑,张嘴去叼住那朵白莲。

    台下是前所未有的掌声雷动。

    飞天飞天,明明冰清玉洁到了极致,去又流转着说不清道不尽的娇媚,存心让看舞者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我愿做她足下那朵莲,被她踢来踢去,死也甘愿。”

    凝望着芳主那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我整个人都痴呆起来。

    “醒醒吧,伪百合!”浅绛朝我后脑门拍一下,“不要以为搞基也是潮流!呸!”

    芳主已经谢幕三次,台下掌声却久久不散,甚至有人高呼着再来一曲。

    “瞧见没?这才叫艺术,纯粹的艺术。”浅绛朝头排贵宾席得意指点,“方才这些妖界贵族个个都冷着脸,这下也不得不服气了吧?论能歌善舞,还是咱天庭靠谱。”

    一想到自己与芳主身出同门,我顿觉无上荣耀,忙不迭点头。

    “久闻天庭芳草门主舞技惊人,我们王上今日得幸一见,甚为惊艳。”

    二楼包厢里忽然传出陌生的沙哑声音,一个干瘪瘦小其貌不扬的老头站了出来。

    “妖界多年未与天庭正式联欢,此次也派了一名舞伎前来为大家助兴,还请玉帝陛下给个机会。”

    台下立刻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大家纷纷讨论究竟何人敢在芳主后再舞一曲,也不怕丢了脸面。

    “哦?如此再好不过,朕甚是期待。”玉帝笑的很和蔼,“不知妖王派了什么样的人才来?”

    我本对那传说中与god five齐名的新妖王毫无兴趣,这下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抬起下巴朝那二包厢看去。

    可惜包厢上幕帷重重,什么也看不见。

    “但愿你不要比天青更难看。”我心头默念一句,正欲收回目光,却见幕帘微微一动,包厢中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

    那只手很漂亮,非常漂亮,漂亮到了极致,反正我已经无法用词汇来形容。

    总之我一瞧见那光洁的肌肤和匀称的骨节,顿时觉得世界安静无声起来。

    全场没人再说一句话,都屏住呼吸静静凝望那只手,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那手朝上一翻,手心忽的变出一把湖蓝色的骨扇,大手捏着骨扇,在空气中轻轻叩了三下。

    咚!咚!咚!

    明明没有触碰到任何物体,大厅里却响起三声沉重的鼓点,仿佛自远古踏来,回音悠悠,击打众人心弦。

    台下观众正惊诧,却闻一声玉笛清响划破长空,舞台上不知何时跪着一个头裹白布的异域男子,手持乐器,敛眉吹奏。

    那是非常古怪的音乐,听起来毫无章法,却又挠的人浑身发痒,甚是撩拨心弦。

    “靡靡之音!”

    浅绛不屑冷哼一声,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仿佛火焰般灼热。

    舞台上烟雾四起,随着光影变幻金莲撤下台去,台上现出一只巨大的青篓。

    “难不成还要从这竹篓里跳出一朵花来?”浅绛冷笑。

    而后笑容凝固在脸上。

    竹篓里并没有跳出一朵花来,而是爬出了谁也想不到的东西——

    一条蛇。

    一条通体碧绿的小青蛇。

    只见那小青蛇随着音乐懒洋洋钻出,漫不经心俯瞰台下众人一眼,颐指气使神态高傲,似是刚被惊醒。

    竹篓之后,有六个黑黝大汉开始击鼓,鼓点由慢变快,由松变紧。那青蛇渐渐紧张起来,竖起身子,随着节奏开始扭动身躯摇晃脑袋。

    “雕虫小技!”浅绛继续嗤之以鼻,“凡人卖艺的杂耍把戏!”

    我却觉得那杂耍把戏十分好看,忍不住瞪大眼睛想看个仔细。

    鼓点如雷,玉笛清利,小青蛇似乎渐入佳境,随着音乐兀自舞蹈起来。它的舞姿极具灵性,鼓点快它也快,鼓点慢它也慢,每逢笛声响起,它的动作便由硬变软,由刚变柔,婀娜摇曳仿佛西域少女。

    我看的啧啧称奇,心中赞叹原来动物饲养也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

    随着笛声越来越曲折,鼓点越来越密集,青蛇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里,舞的忘我,舞的浑然,仿佛整个身躯都燃烧在音乐里,舞蹈变成了它唯一的意念,成了魔入了迷。

    忽的一声尖利哨响,音乐嘎然而止,青蛇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啊!”有观众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个瞬间,那青蛇瘫软下来,气若游丝的俯在竹篓上,艰难吐着蛇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我顿觉胸口被什么堵住,喉咙干涩出不了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那青蛇再挣扎两回,竟然就这么头一偏,再无动静!

    “死了?”浅绛大吃一惊,开始掐我的胳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为艺术奉献生命?”

    我随芳主看舞多年,从未见过有舞者横尸现场,脑中一片寒凉狐疑,浑浑噩噩间忍不住抬头朝包厢看去——不知妖王见到下属过劳死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让人大失所望的是,那握着骨扇的手半分未动,依旧相当镇定。

    “竟然跟蛇一样冷血么?”我忍不住嘟囔,“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大手微微一晃向后退去,朝我做了一个“ok”的姿势。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定睛再看,却见那只手早已收回幕布里,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正纳闷着,忽闻台上叮咚声传来,音乐声再度响起——舞台上小青蛇又活了,正慢悠悠的朝竹篓外爬出来。

    心头大石落地,我继续全神贯注盯着舞台,方才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己的幻觉。

    随着小青蛇沿着竹篓慢慢爬出,这下全场观众都惊叫起来——爬出来的哪里是蛇?分明就是一个身肢柔软的少女!只见那少女娉娉婷婷站在厅中,一袭半绿半白的紧身衣,衬的身材越发曼妙轻盈。原来方才随着音乐尽情起舞的,是她那只涂上了色彩的手臂!蛇眼是她掌上的宝石珠链,蛇信是她染成红色的中指,她瞧见见台下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倨傲一笑,古灵精怪媚眼流转,不知夺去多少人的呼吸!

    自然,也包括我的。

    “青青,玩够了就认真些,王上命你跳洛珈舞。”

    二楼包厢上又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原来这还只是前戏?

    少女望向我们的眼神中本来带着不屑,这会儿即刻跪下,虔诚叩谢领命:“遵命。”

    我被她的舞姿迷的神魂颠倒,见她如此低声下气,忍不住嫉恨嘟哝:“什么人值得你行如此大礼?”

    要是佳人在怀,我定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天天锦衣玉食好生供养,生怕多吹一口气便融化了去。

    二楼帷幕忽的一动,那只玉手重新探出,一层层掀开幕布。

    “啊!!!”台下仙子们开始开始尖叫,震耳欲聋,我感觉胳膊快被浅绛掐断了。

    “什么情况?”我无奈在高分贝呼号中发出不和谐疑问句,“什么情况?!”

    随着尖叫声,纱帘后静静露出半张脸来。

    半张,真的只有半张。

    从额头到鼻翼,有大半张脸被白色的面具遮住,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也因为面具蒙住了脸,其他部位显得越发清晰,露出的每分每寸都似被精心修剪过般,尖尖的下巴脸型修长,不厚不薄的双唇直线紧抿,嘴角若有似无牵起一道嘲讽弧度。

    这张酷似偶人的脸,还未开口说话,便让人感觉到有股目空一切的气势扑面而来,那是属于王者的气息。

    台下人呆怔片刻,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欢呼声,还夹杂着不明意图的口哨。

    “妖王果然名不虚传!”浅绛使劲掐我的手,兴奋的脸都红了,“今晚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我被那男子气势所慑,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首歌来——“螃蟹就是横呀横着走!”

    这妖王如此高傲,定是个横行天下的骄纵货,想不到半张螃蟹脸也能让大家如此吃惊?

    唉,又一名新的丑角产生了。

    看着身边为他癫狂的众人,我觉得很是惋惜痛心。

    豇豆叶叶(三)

    那名为青青的妖界少女,终于让我认识到了什么叫仙外有仙。如果说先前的青蛇舞只是一盘开胃小菜,那接下来的洛珈舞便是一桌满汉全席。华丽到无以复加,绚烂的肝胆涂地。即使舞蹈完毕好一阵子,台下观众都还是痴痴呆呆的,甚至于不记得鼓掌起立。

    “王上,可还要青青再舞一曲?”

    台上少女鼓着红扑扑的小脸,喘息着朝包厢看去,神情恳切期盼。

    包厢上的纱帘已经放下,面具脸退回去了,干瘦小老头再度站到台前,声音沙哑:“王上说已经足够,你先下去吧。”

    “是。”少女显得有些失望,但仍然乖乖叩首,低眉顺眼从舞台上退下去。

    台下观众终于清醒,掌声如雷鸣响起,仿佛潮水般经久不息。

    “这舞娘多半喜欢妖王!”浅绛边鼓掌边朝我挤眼睛,表情甚是八卦,“师姐我敏锐的闻到了j/情。”

    “哼,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也使劲拍着手,恨不得拍死那妖王,“他也配?”

    “哟,小丫头动心了?”浅绛先是一愣,随即捂嘴窃笑,眼珠子滴溜滴溜,“是不配,那小妖女虽美,看起来却没什么内涵,还不如我们家豇豆贤惠呢。”

    我心知浅绛会错了意,不过懒得解释,只是继续拍手将热烈掌声献给美人。

    ——内涵?什么是内涵?不能吃不能用,就连想欣赏也是虚无缥缈,我才不要。我要美人,我只要美人。

    “咳咳,多谢大家厚爱。”小老头干咳一声,缓缓开口。

    “方才一曲洛珈舞,相信诸位仙子仙君们已经知道,我妖界之才并不落于天庭之下。”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玉帝嘴角微翘的弧度有点僵。

    “不瞒在座各位说,我们王上今日来到天庭,除了带来真挚的友谊,还有一个目的是遵循古命寻找妃子。”小老头不紧不慢说着,神情庄严肃穆。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为表诚意,我们特地带来了宝石千箱黄金万两,以及十万年前远古圣器六件套组合。”

    随着老头话音落地,包厢帷幕拉开,从里走出八个个手持托盘的大汉。那些托盘上满是珠宝神物,一时间大厅内光芒四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台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如若我们王上果真在这里觅得妃子,以上物品将全部做为聘礼。”小老头继续高声宣布,脸上胡须被气息吹的根根飞起,“王上更允诺任期内与天庭永世交好,联合对抗魔族,绝不反悔!”

    哗啦啦!台下顿时沸水入滚油,炸开了锅。

    “我的妈呀,这哪是娶老婆,简直是求老婆嘛!”浅绛听的目瞪口呆,又开始掐我胳膊,都快掐出水来了,“这么大阵势,怪不得玉帝王母要硬着头皮要帮他办选妃宴!要是被妖王选中了那简直就是天庭大英雄,诺贝你和平使者!绝世传奇!”

    我还沉浸在方才那华丽丽的珠宝光芒中,被浅绛这么一掐,终于清醒过来。

    “今晚是妖王选妃宴?”从袖口摸出帖子一看,果不其然瞧见一行小字:“三十二任妖王选妃,恭候光临。”

    于是我将疑问的目光转向浅绛。

    “我哪知道会真选妃呀,就想带你来吃吃好的,见见世面。”浅绛的笑容有些尴尬,“别跟你家相公说啊,反正我们也是来当一回群众演员,要是龙郎知道我来参加选妃宴,肯定跟我没完!”

    我想蓝哥哥不是小气之人,再加上今晚吃好看好,糖衣炮弹这么一压,肚子里半点火星都烧不起来,于是笑嘻嘻将帖子放回原处:“不说不说,要是被他发现了,就让他干着急。”

    我和浅绛都是打定主意来看热闹的,这么远远躲着,根本不可能被妖王看中,自己几斤几两重,我们还是心中有数的。

    “……只要有人能点燃这妖界至宝幻夜玲珑盏,她便是新任妖后!”

    正嬉笑着,楼上小老头已经开始宣布选妃规则,相当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只需点燃妖王手中那盏宫灯皆可。

    一阵清风吹过,掀起层层纱帘,帷幕后那只美妙的手探出来,垂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灯。宫灯由许多晶莹剔透的水母组成,似透明伞般微微颤动,触须边环绕着彩虹般的光环,柔软又美丽,不负幻夜之名。

    “这也太好看了吧!”浅绛在我耳边叫起来,“我要叫龙郎给我做一个,他们东海多得是这玩意!”

    “哪成啊,你又没有妖法。”我从未见过离开水后还能保持优美形态的水母,不禁看得呆住,表情艳羡,“真想摸一摸。”

    “去,你去点那灯!”浅绛笑嘻嘻拿胳膊肘撞我,“成了妖后就能名正言顺占为己了。”

    “……不行。”我很是纠结的看了那玲珑盏一眼,苦着脸垂下头颅,“我不能做对不起蓝哥哥的事情。”

    “你以为真能选中啊!”浅绛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脸,“傻瓜!”

    “借过!让一让!”有人急着从我俩身边挤过,定睛一看,是同门师姐芦苇仙子和蔷薇仙子。身边渐渐人头攒动,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许多仙子排队站好,陆续等着挑战那幻夜玲珑盏去。

    “她们不是天青的粉丝吗?”我在排队仙子里瞧见不少熟悉面孔,忍不住吃惊叫出来。

    “切,你傻人家不傻呀!”浅绛戳我脑袋,“圣君大人万年冷心冷情,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谁能把心一辈子栓在他身上?人家妖王虽年纪轻轻,却功成名就权势滔天,如今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讨老婆,又阔手笔为老婆出阁铺路除碍,会有哪个仙子不想嫁过去?肯担当会思量,还知道疼人,这才是理想的白马王子嘛!”

    “可、可她们连妖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想起方才那半张螃蟹脸,禁不住胃部泛酸,“他戴着面具,只肯露出半张脸,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外界盛传妖王自幼绝色倾城,是未免招惹麻烦才戴面具的。”浅绛满不在乎耸耸肩,“再说就算只看那半张脸,也能猜出来绝对是个顶级帅哥。”

    “这可不一定。”我立刻很不赞同的摇头。

    “好妹妹,你别傻了。”浅绛转身看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妖王那么有钱有权,嫁过去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他真的稍微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估计这全三界想成为妖后的人,不是成千就是上万!”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人群中忽然有人期期艾艾举起手:“请问——”

    “什么事?”弧形台上的老头正在清点人数,这下顿了一顿。

    那举手的是个白面仙君,一袭白衣,小鼻子小眼很是孱弱。只见他忸怩一阵,最终下定决心咬牙切齿道:“请问男子也可以参加选妃吗?”

    轰的一声,满室哄堂大笑,浅绛本来端起一杯果汁正要吞下,这下噗的全都喷出来。

    “我的娘唉,不愧是去过荷兰做交流学者的人!”她边擦嘴边跳脚,“这白鹭仙君今天豁出去了!”

    台下众人还在笑,干瘦老头面露难色:“这……”

    “既然妖王大人口口声声宣扬爱情不分种族,那又为何要在选妃时区分性别?”

    却见白鹭仙君面红耳赤上前一步,神情甚是慷慨激昂:“白鹭对妖王大人一见钟情,这份感情情真意切堪比磐石,我自问自己爱意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你们又凭什么嘲笑?!”

    大家见他义正言辞的样子,都愣住了,议论声渐小渐消。

    全场都静默的时候,却听得二楼包厢里传来一声低笑。

    极轻极轻,虽只有一瞬,却甚是悦耳,仿佛伯牙动弦,悠然动听。

    于是干瘦老头赶紧退进幕布里。

    片刻后他再度出山,面色平静宣布结果:“王上说,众生平等,爱无疆界,无论男女,皆可参于选妃!”

    大厅里又轰的一声热闹起来。

    白鹭仙君仿佛吃了大力金刚丸般欢呼雀跃,然后迅速站到队伍里。

    大家面面相觑腹诽一阵,也就随他去了,剩下的人排队的排队,拿号的拿号,各自该干嘛干嘛去。

    “我说吧,想成为妖后的人海了去了,你以为他们只看一张脸吗?”浅绛望着长长的队伍,感慨的摇起头来,“结婚,就是一个仙人社会关系的投胎再生,所以综合实力才最重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得到!”

    我眼尖的发现又有几个仙君混进队伍,便沉默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点同情这个妖王。

    这些个仙子仙君们,到底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的财富地位呢?

    大厅里嘈杂了好一会儿,终于渐渐安静下来,队伍基本成型,s型回旋排了好几大列。

    “还有人想参与选妃吗?”干瘦老头踮起脚尖在弧形台上打望。

    我和浅绛躲在角落里,边嗑瓜子边等待下文。

    “还有人想参与选妃吗?”老头不依不饶又问一遍。

    “也太贪心了吧!队伍都这么长了,他还想再来一个加强连吗?”浅绛翻着白眼,不耐烦的嘟囔。

    我也有些着急,心里盼着选妃秀能快些上演。

    “请问,还有人想参与选妃吗?”那老头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明知故问还要问一声。

    吗吗吗吗……中气十足的喊声在大厅里回荡,余音绕梁,浅绛终于不耐烦起来,朝大厅里高喊一句:

    “老大爷你快点选吧,现在全天界没结婚没订婚的闺女小子都搁这儿排着呐!没排队的都有主儿,您也别肖想啦!”

    大堂里轰的笑开来,留在座位上的仙子仙君们互相点头示意,强忍笑意。

    我听着浅绛赤/裸直白的话,禁不住耳根子发烧——蓝哥哥就是我命中的主儿么?

    却听二楼包厢里传来一声咳嗽,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的到。

    于是干瘦老头再一次退回幕布里。

    片刻过后,他慢悠悠回到幕布前,神情严峻。

    “我们王上说——”

    老头儿捋直了脖子,仿佛公鸡打鸣般歇斯底里:“选妃一事,重在参与!参与就是给妖界面子!参与光荣!参与有奖!但凡排队参与者,都奖励鲛人珠泪一百颗——”

    哗啦一声,我打翻手中的果盘,慌慌张张站起来。

    ——鲛人珠泪?那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怎么,对珠子心动了?”

    浅绛是个何等玲珑剔透的人,一把拉住我的手,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我、我想拿来镶嵌在凤冠上。”我只觉得脸皮红的要滴出血来,声音也小小的,“买的珍珠都在霞帔上用光了……”

    浅绛眯起眼睛看我一会儿,随后扬起嘴角。

    “好吧,既然妖王说参与就是给他面子,那我们就卖他个面子呗,走,跟师姐排队去!”

    她边说边抓着我朝前走去。

    我捂着发烧的脸随她混进队伍,拖拖拉拉不敢抬头,仿佛做贼似的。

    “怕什么,又不会选中你!”浅绛扯着我的手,攥的很紧很紧,“不就是一百颗珠子嘛,待会儿师姐拿了也送给你,等你出嫁那天,可要给我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

    我跟在她身后轻轻嗯了一下,心里甜滋滋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豇豆叶叶(四)

    排在我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那水母却仿佛时空凝固般,不见丝毫动静。

    我渐渐放松下来,终于抬起头光明正大到处打望。

    眼瞧着队伍越来越短,失望的仙子也越来越多——刀光火影所有的法术都用过,玲珑盏就跟下了定身咒一般纹丝不动,失望和懊恼的叹息充斥着大厅,玉帝和王母的脸色也开始僵硬。

    鼓足勇气出柜的白鹭仙君到底没能点亮圣灯,一跺脚掩面飞奔而去,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绝望凄凉。

    我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又有些小庆幸——万一圣灯真的被他点亮,那剩下的排队者估计算不得数,到手的鲛人泪就要飞了。

    然后轮到浅绛。

    她排在我前面,听见叫号,便走到关口处先领了那盒珠子。

    打开看了看,随即抬头冲我俏皮眨眨眼,仿佛在告诉我:“货挺好,是正品。”。

    接着她举手去摸那盏圣灯,水母们如意料般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台下人开始叹息,不知是松口气还是遗憾。

    浅绛礼貌的朝包厢方向摊摊手,转身吐出一口长气。

    我悬着的心放下,也跟着喘口气。

    “第一千零一号!”瘦老头嘴里喊着下一个号码,面部表情就像僵尸般凝固了。

    轮到我了,我先小心翼翼走到台前,小心翼翼领了珠子,又小心翼翼转身,拔脚就准备冲下台去。

    “这位仙子,你还没点灯呢!”

    无奈衣领子被人揪住,两条腿悬在半空乱蹬——回头一瞅,两个高如铁塔的黑大汉正瞪着八只眼对我怒目相向。

    娇嫩芳心高悬,我赶紧缩着脖子恳求:“小仙肯定点不亮,两位壮士且放我先走一步吧……”

    哪知壮士们虽长的人模狗样,对我却毫不怜惜:“哪儿来的泼皮故意捣乱?竟敢藐视我王圣威!这就把你丢到阿鼻地狱里去喂白眼狼!”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忐忑朝台下望去,只见浅绛朝我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大约是在暗示我千万别在节骨眼上闹别扭。

    无计可施,无处可逃,只好作揖赔礼道歉。

    “小仙方才一时激动忘记了,失礼之处多有冒犯,还请大王千万不要见怪。”

    黑大汉冷哼一声将我放在地上,我咬牙将一步分做三步,磨磨蹭蹭缓缓朝那宫灯走去。

    来到传说中的圣灯前,忍不住低声惊呼——水母如透明云霞般微微发颤着,轻柔的触须四周漂浮游弋,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用梦编织的网。我看着它们,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把这个美丽的童话惊醒了。

    “真好看……”

    有美当前,我暂时忘掉心头不安,用朝圣的心情摸了摸距自己最近的那只水母。

    柔若无骨丝滑如绸,仿佛一朵白云被缩小,轻轻躺在指尖里休憩安眠。

    “噼啪!”

    耳畔忽然响起细微的劈剥声,空气中似乎有电流穿过。

    不过须臾,就像堕入了真正的幻境里,眼前一切突然变的五光十色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的水母都在刹那间被惊醒,绽放出光彩夺目的七色霞氲。它们摆动着长长的触须,在空中上下游弋愉悦起舞,仿佛吟游诗人般神气高傲。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身后的黑大汉呼啦一声扑倒在地,嘴里虔诚高呼。

    嗯?我机械的转动了一下脖子,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一件大事。

    水母们很快停止舞动,朝二楼包厢深处团团飞去。

    包厢帷幕被撩开,露出一袭华丽如深海的蓝袍,一头泛着霞光懒懒垂坠的长发,还有一张带着面具只露出下巴的脸。

    我虽瞧不清他表情,却知道那人正凝神看我。

    水母们像七彩肥皂泡般环绕在他周围,散发着淡淡萤光。

    我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那人见我满脸迷茫,微微一笑,松开手中的水晶灯柄,凌空踏步而来。

    我不能形容当时的场景,我只知道他身后有无数霓虹闪耀,黑发如丝飞扬,蓝袍猎猎作响,来人仿佛一只身姿轻盈高傲的鹤,在云蒸霞蔚中掀起漫漫风云。就像凡间最流行的艺术电影一样,一切都是慢动作的,柔光,特写,华丽到无需对白。

    我的大脑完全凝固,手脚一片冰凉。

    “终于寻到你了,王后。”

    面具人自天上降落到我跟前,执起我已然冻结的手,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