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3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来的哦,以后太后啊安阳王啊之类谁谁谁的再说我坏话,你可都得一一给我解释清楚,听到没?!”
“呵呵,你很在意别人说什么吗?”慕容子然轻笑着低头咬上了她的精巧的小耳垂,然后长臂一伸满意地一把抱住了她微微战栗的小身子,柔软温馨的气息浅浅在两人之间圈圈荡漾开来。
“我…我本来当然是无所谓的啦!”程苒儿故意仰头用大大的水润的眼睛可爱无比地看着他,再用甜到腻死人的语调说道:“可是人家素你滴大老婆捏,名声太不好的话你不是也会很丢脸的么?再再再说了,太后毕竟素你滴家人,搞得太僵你多不好做人啊。”
“哦?看来我三生有幸,娶了个很贤惠体贴善解人意的好老婆啊。”慕容子然很有深意地点点头,明媚迷人的狭长凤眸含笑着还欲进一步吻上程苒儿娇滴滴的小红唇,却兀的被她咯咯笑着恶意地躲开。
“什么贤惠体贴善解人意,你想的美!”程苒儿得意地给了吃瘪中的相公一粉拳,然后挥舞着人肉小馒头气势蛮横地宣布:“我可告诉你了,善解人意得看事办!外人面前我班尼做足了戏,但以后要是在亥时之后被我抓到你出现在侧院啊别院啊或是其他什么可以金屋藏娇的地方,你就死定了!”
“那正院呢?”慕容子然故意特无辜地追问了句,结果很没悬念地再次吃了一记粉拳。
“呼!”吹了吹自己的宝贝拳头,程苒儿得寸进尺地像个女王似的蹭起来骑在慕容子然身上,得瑟地抓过角落处被冷落已久的小木宝炫耀着为自己造势:“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嘿嘿,被我逮到一次,我就抱着小木宝睡一个月,逮到第二次我就抱着小木宝睡两个月,以次类推,嘎嘎嘎!”
慕容子然囧了,拎过那只早上梨妞莫名其妙塞给自己,并神秘兮兮地说是自家娘子很宝贝的一个人偶娃娃嘱咐一定要收好。原先没太在意就没咋看仔细,现在他上上下下左右认认真真地瞧了瞧,不禁皱眉:“那娘子大人,我现在可不可以把它扔出去?”
“不行!”程苒儿食指在相公面前左右晃:“不抱着它我会睡不着的。
“那和被你抓到以后有什么区别?”居然被一个娃娃骑到头上来了?某人开始后悔不该如此听话地把这么个怪东西给带回家来鸟。囧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现在我抱着它的同时你还可以抱着我,如果被我逮到出轨,哼哼,我抱着它的同时你得给我滚书房睡去!”程苒儿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阐述完后突然觉着有什么不对,于是大眼儿一瞪腮帮子一鼓,揪着慕容子然的衣前襟威胁地眯起眼来:“靠!你说!是不是急着想犯规来着?丫的连后路都盘算好了!”
呃,所谓河东狮吼,莫过于此,默…囧
可偏偏就有这么些个欠虐的主儿特吃这套,这不,慕容子然看这程苒儿气势汹汹霸王又霸道的护食醋样儿,那叫一个受用,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一个翻身将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猫反压于身下,情不自禁地吻着呢喃着:“那我就只宠你一个好不好?我的小懒儿…”
“呃,相,相公啊…”小尴尬中…
“嗯?”若无其事地淡定中…
“我…唔…啊,嗯,停,停一下啦…”慌慌忙忙地压住了某只咸猪手。
“嗯。”继续若无其事地淡定中…
“嗯…孩,孩子,啊…小小小心孩子啦!”程苒儿欲哭无泪…
唉,晴空一记惊雷,说了就是这个鸟。囧
立马找回了理智的慕容子然很是郁闷地勉强粗喘着,停下了所有动作,顿了好久才缓缓撑起身子,留恋不舍地凝望着身下表情同样有点囧的程苒儿,别扭地揪着俊逸的五官,倍儿委屈:“娘子…”
“那那那个…”无奈之下,程苒儿只好满脸通红地轻轻推了推慕容子然,然后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坐起身来,用灰常灰常抱歉的眼神瞄了瞄某个不太河蟹滴地方,暴汗地无语凝噎道:“那啥,我我我还是用…用用手好好了
呜呜,这什么胎教啊真是!太囧鸟…泪奔!
四更天过,世界一片清冷,暗夜沉浮,黎明尚远。
紧闭的宫门突然诡异地打开了一条细缝,一个看起来焦躁不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娇小异常的身躯被一身黑布紧紧包裹着。像等待已久了似的,其身后还有六具明显陷入非正常昏睡状态已久了的“挺尸”,大红的守门侍卫打扮,在月光的照耀下略显暗沉,不算特别的醒目。
“嗯。”一抹略显笨拙的黑衣身影不太敏巧地从一旁的树丛中闪了出来
“呼,我还以为乃不来了呢。”娇小的黑衣拍拍胸口似乎松了,又带有点嗔怪:“真搞不懂乃,干嘛这么急,不是来日方长么?”
较大的黑衣没有接话,抬头望了望天色催促道:“别废话了,都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你想害死老娘是不是!”
“切,还不都乃自己浪费的!”小黑衣耸耸肩,上前拉了大黑衣一把,然后在她默契展开的掌心里放入一颗小药丸:“限三个时辰有效,期间乃可自由使用轻功而不用担心其他。”
“嗯,对了,那他们呢?”
“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话说人少点好,反正我识路,带乃去就好了。”
“哦。”大黑衣点点头,毫不迟疑地吞下药丸后足尖点地,与小黑衣一起,携手飞身朝大内深宫而去。
076 弃妃怜月的阴谋
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瑟到不行,只是如今夜深人静人烟稀少的,程苒儿倒也不怎么顾忌。
轻松地吹了个哨,程苒儿稳稳落地后与梨妞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按原计划留下她在院门口放风,而自己则朝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朝那间不算太陌生的小木屋进发。
自从怀疑弃妃凌兰月的圣女身份以来,前前后后来来往往,自己与梨妞两个轮番上阵定期前来与她周旋打太极,可愣就是没法儿把话说开。倒不是这位禁宫里的疯主子真的就高深到不露一丝破绽,但总觉得就是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若即若离,是也不是,真真假假看不出个实在。
以前总想着来日方长,今天不成明日再上,总有抓住真相的时候。可现在,程苒儿越来越有种预感,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是会出大事的。
其实很多事情她隐约是猜得到的,就比如说,明明性情恬寡淡泊名利的小木头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皇室这乌起抹黑的权力斗争漩涡;再比如说,尤熙帝与太子与小木头之间的恩怨纠葛,似乎都由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牵连着;再再再比如说在为尤熙帝挡那一剑的电光火石间,她明显地感到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眸似曾相识…
然而一切的一切,是在那天程苒儿迷迷糊糊地发现许久未见的司楚南居然出现在碧淼宫里,并于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一些要命的只言片语之后,才似乎开始渐渐明朗起来。
迷雾丛丛迫切地急待人来解答,可一连串的问题频频牵出又让程苒儿一直没能来得及理清这些凌乱的思绪。直到最后的最后,就在今儿个半夜程苒儿从睡着陷入噩梦之中无法自拔的小木头口中清晰地听见“母妃…儿臣答应您…等我…”等字眼的时候,脑中猛地就像被雷劈过开窍了似的,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个人,想起寿宴之乱的那个夜晚里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
于是想想推推琢磨,然后终于有那么一刻,她恍然大悟。
自此程苒儿终于笃定地确定了一件事…
“你其实一直都没有疯过,对么?”迈在木门敞开的小屋门槛,程苒儿摘下脸上的黑纱,平静地望着眼前那个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台前女子缓缓问道。
月光倾泻,暗柔的背影迷离而梦幻,怎么看,都是个心思细腻温柔似水一样的善良女人。
正悉心地为一盆铃兰浇着水的玉手似有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过多的掩饰。
“你明明就可以自由出入,一个禁宫根本关不住你,对不对?”程苒儿咬咬唇,再下一剂猛药:“我求求你不要再保持沉默了好不好?!你的亲生儿子在为你拼命你知道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冷静地躲在暗处,看他们兄弟之间,父子之间这样阴谋相计骨肉残杀?”
是的,今天程苒儿不打算再用这种蹩脚的迂回战术了,别人没绕成反倒把自己给绕了进去。面对那未知远近的阴谋,她只能冒险采取必杀技直击要害。
身姿窈约,沉默如初的女人抬抬头不知是想望月还是想叹气,手中的喷壶已然怔怔放下,却依旧没有任何要转回身来与程苒儿坦诚以对的意思。
没办法了,深吸一口气,程苒儿无奈地耸耸肩,大大咧咧地摇到屋子中央的桌椅前坐了下来,以手支头一副打算做长期抗战的无奈模样:“唉,那天推我出去救尤熙帝的黑衣人明明就是你,我程苒儿别的能力没有,就认人的眼睛非常强悍。今天你若是不承认,我也就不打算回去了,就陪你赖这赖到死。不过至于我家相公那嘛…”
女人终于有所动容,侧侧身以一种很古怪地眼神盯着程苒儿上下打量着,分不出神智的清醒与否。
到底是女银,还素有点母性的吖!
暗暗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程苒儿笑了笑,将未完的话轻描淡写地补充完整:“我想现在正站在禁宫门外等候我消息的护法圣女慕容梨,是不会介意帮我带带口信省得他满世界的找我,您说是不,我敬爱的母妃娘娘?”
“啪!”很清脆的一声,铃兰枝折,月妃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断枝,然后抬眸幽幽地望向似笑非笑的程苒儿,声音清冷而空灵:“你在威胁本宫?”
“我只想保护我的丈夫。”某一刹那程苒儿突然很狗血地开起小差来,啧啧啧,咱现在这形象可真不是一般高大啊,事实证明,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月妃定定地和程苒儿对峙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声,回身抱起整盆铃兰花,看似漫不经心地朝她慢慢踱去:“看来本宫预测的没有错,你果然就是然儿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不懂你。”近距离地看到了那盆破败得不行,明显浇灌无用了的的铃兰花,程苒儿起身蹙眉,戒备地与月妃对视着:“慕容子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故意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月妃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程苒儿的怒气冲冲,淡淡地坐下身兀自侍弄着她的宝贝铃兰,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来:“怎么说?”
“怎么说?还不够明显么?”程苒儿努力抑制下肚子里那股熊熊的烈火,也坐下身来刻意压低嗓子,只求能够成功地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你明知道相公不是尤熙帝的亲生儿子,你非但不借助八年前的那场宫乱让他彻底地逃出宫外,从此远离皇室尘嚣隐居山林,居然还从中煽风点火,装疯卖傻地故意捏造被困皇宫八年的事实,好以自己的安危为筹码要他八年后回来夺位复仇?
你有没有想过,先不要说他斗不斗得过太子,就单凭他身上流着的不纯血统和为了你埋心思招兵买马谋权篡位这两条,就足够尤熙帝和整个日曦王朝上下杀他千次万次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是嫌天下太过太平了还是怎样?”
“是的。”
“你!”气结暴走ig.‘
月妃冷冷地瞥了错愕中的程苒儿,出乎意料地诚?实到了极致:“你能从那么有限的蛛丝马迹里如此快地摸索出这些说明你很聪明,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慕容氏一家子欠我的,我必须这么做。”
“你…”程苒儿瞪大圆了双眼,突然觉得自己跟着眼前这个性格极度古怪的婆婆实在是没法儿沟通,代沟太深鸟囧:“你和尤熙帝不是很相爱的一对夫妻么?他曾经那么宠爱你,我查过你的资料,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被赋予的那些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有任何妃子可以匹敌,甚至是皇后,我实在想不出慕容氏对你能有多大的亏欠。”
“在数月之前的外人看来,太子与你同样伉俪情深。”似有意无意地瞟了瞟程苒儿尴尬的大腹便便,勾着嘲讽唇畔的月妃冷不防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尽在不言中的驳斥,犀利而风轻云淡。
程苒儿顿时一怔,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多念头与想法一闪即逝,她来不及参透。
“你相信命么?”这次换月妃主动开口,打破这一丝诡异的寂静。只见她的目光痴痴地胶着与怀中的铃兰花,像看着爱人一般,深情而忘我:“我们圣女族的女子注定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呃这个,思维跨度貌似大了点,程苒儿听着有点懵,不,是相当的懵,于是只好乖乖闭了嘴,继续当听众。
而此时的月妃眼底写满了忧伤,仿佛她的世界里除了浓浓的绝望与回忆之外,再无其他:“几乎是每代的长圣女都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要么海枯石烂相守到老,要么至死不渝灰飞烟灭。先学会爱一个人,才有足够的心胸学会去爱苍生,命中注定,难逃此劫。可惜我终究不够强大,在我狭隘的心胸里一旦装了一个人,便满满的了,再也容不下其他,更别提天下苍生…”
“我不明白,这与你撺掇相公谋反有什么必然联…”
“有!”月妃原本沉溺于回忆中的甜美唇畔倏然诡异地狰狞起来,她寒测测阴森森地瞪着程苒儿。
在如此夜深人静鬼怪出没的灵异事件高发环境下,月妃这种突然好像变了个人跟鬼上身似的极度突兀滴雷厉转换,十足让某个本来胆子就贼小的小女人跟撞见了女鬼似的心里一阵阵发毛,严重惊吓之余忙狗腿地连声说是:“有有有,您有说就有,别,别这么激动啊啊啊…”囧
现在,程苒儿对于月妃到底疯没疯这件事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了。怎么总觉得她的思维怪怪的不太像正常人啊?不会是关了八年被关傻了吧?可她不是有能力自由出入禁宫的么?偶尔散散步透透气缓解缓解郁闷的心情应该是必要的吧?
咳咳,扯远了,回来回来…
话说还没等程苒儿想出什么安抚月妃情绪的号召来,人家倒是莫名其妙地又恢复了端庄娴静的姿态。
只是接下来那柔艳红唇轻启,字正腔圆吐呐清晰地说出的,竟是完全足够令毫无心里准备的程苒儿到底欲绝的雷人雷语:“我知道你想保护你的丈夫,可我却已早已永远失去了保护自己丈夫的机会。相比之下谁更不幸不言而喻,所以你没有资格来责问我,然儿注定为报杀父之仇而生,这是他别无选择的命运。”
“你说什么?”如果此时有镜子,某苒一定会很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小嘴儿是可以撑得比鸡蛋更圆更大滴。囧
没有太意外程苒儿的不可置信,月妃将怀中的铃兰郑重地放在桌子中央,然后拉起程苒儿矫情地捧着下巴的爪子,一字一句,慢慢而坚定不移地吐出:“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尽你所能助你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儿子一臂之力,而不是在背后扯他后腿要他逃避。”
自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凉,冰凉到无以复加,透心的刺骨,程苒儿滞了滞,几欲尖叫。
她怎么能够这样?她是一个正常的母亲么?她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要自己的儿子用血肉之躯孤身奋战,以一人之力去掀起事关整个王朝存亡的血腥杀戮?
努力平复了会儿自己狂乱的心跳与紊乱的呼吸,程苒儿深呼吸了几下后,镇定地与月妃那双美丽却了无生气的褐色水眸对视着:“请问,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么?”
月妃似有犹豫,但终是微微点了点头:“你说。”
“第一,相公目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我从未打算告诉他。”
“那么,据你所知,他爱自己的父皇么?”
“……”迟疑了几秒,月妃还是轻飘飘地吐出了“很爱”二字,平淡得看不出一丝情感。
“很好。”程苒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话锋兀转,一针见血:“那我可以知道相公的亲生父亲是谁么?”
“不可以。”这次月妃回答得倒是干脆而不带一点含糊。
望着将自己包装得滴水不露无懈可击,冰冷如铁石的表情里甚至没有一点点破绽与缺口的月妃,程苒儿有点小失望,挺郁闷地撇了撇嘴,起身勇敢进言:“娘娘,您不能这样自私。子然是您的儿子却不是您的傀儡,不管报仇与否,都必须在他被告知真相的情况下让他自己做出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个选择,而不是像您现在连蒙带骗的,逼他上梁山,逼他走您给他选择好的道路。
我不知道慕容氏是怎样害死你的丈夫的,但圣上毕竟待你们母子不薄不是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通j与叛国的罪名并非空|岤来风对吧?可是您知道么,圣上至今仍对您念念不忘深情依在,您又何苦做得如此的绝情?
就算您不愿领那个深爱你而你却不爱的男人的情,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换取一个皇室的鸡犬不宁,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子然是您的儿子的同时也是您男死去丈夫的儿子,我想他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够了!你懂些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月妃嚯地拍桌而起,一个箭步冲到正黄头晃脑滔滔不绝的程苒儿面前起手桎住她的双肩,恶狠狠地失控而用力地摇晃着:“这根本就不只是个人恩怨的问题,是国仇家恨!国仇家恨你明白吗?!”
“你…”程苒儿傻了,愣愣地看着咫尺近的月妃那极度扭曲的面容,说不出的恐惧。
这个女人的内力很深厚她比不过,这是程苒儿的第一反应。然后下一秒,她立即就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自然而然的母爱流露。
不知道是不是程苒儿这种本能的护犊情绪感染了月妃,她低头愣了愣不自觉地停下了激烈的动作,渐渐滑了下手顺势理了理程苒儿因挣扎了凌乱了的衣襟,然后负手转身背对程苒儿,幽幽而道:“你走吧,我虽然意识清醒,但毕竟也受了太子茶药的控制,偶尔还是会抑制不住冲动,四肢不受大脑控制地做出一些疯癫失控的举动来。”
是…半疯不傻么?
程苒儿呆呆地望着月妃凄冷寂寥的背影,突然在一霎那同情横生。这个女人为了复仇,此生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婆婆,我可以这么叫您么?”咽了咽口水,程苒儿半讨好半真心地上前试着套近乎。
她可怜这个女人,很想帮助这个女人,也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缘于她是小木头的母亲,但绝对,不光光只是因为这个。
毫不犹豫地冷冷甩开程苒儿小心翼翼伸过来的有爱之爪,月妃没有回头地迈步与她再次拉开了距离,声音凛然而透着些许掺杂着丝丝无奈的威胁:“我劝你回去后不要妄图对然儿说些什么,这时候告诉他任何的真相,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您是怕他一旦知道您的所在,便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掀了皇宫救您么?”程苒儿平静地将月妃想说却不敢说的潜台词一一抖出,强迫她面对:“您总是爱您的儿子的,对么?同样的,他也爱您,他用他的生命在爱着自己的父皇与母妃,而您却硬逼着背蒙在鼓里的他活生生地将自己的心劈成两半,然后残忍地要他放任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刀戈相向,要他在自以为皆为挚爱的双亲之间做出抉择。这对他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月妃的削弱的脊背在暗夜里寒风里隐隐颤抖着。
程苒儿不能无视她的痛苦与隐忍,却不得不残酷地揭露出所有因为不敢面对而任意掩盖导致细菌增长溃烂的伤疤,再不清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一个人没有了爱情还可以有亲情友情,再不济也还有信念与理想可以依赖。可您却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而毁了自己的人生不算还毁了自己儿子的人生,甚至,是毁了其他无数无辜人的人生。所以我不得不诚实地提醒您,恭喜您在继成为一个不称职的怜月圣女之后,您还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月妃转过身来,一张泪流满面毫无血色的惨白容颜直直地撞进程苒儿的视线中,在夜风中颤抖摇曳的一字一恨,嗡的嗡的一下下,狠狠地敲击着她那颗算不上非常结实的心脏:“什么叫微不足道的廉价爱情?!那么圣明的释音转世由你来告诉我,什么样的爱情才叫伟大?才叫无价?”
“我…”自知失言,黑暗中,后悔逞一时口快没个遮拦的程苒儿显得那么的手足无措。
“哼,说不出来么?那我来提醒你下好了。”月妃冷哼着,抬掌一吸,重心瞬间失衡的程苒儿在惊呼连连中被一股魔鬼似的吸力给吸了过去,回神垂眸,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已在她的掌控之下。
“你,你想做什么?”抑制不住害怕的颤音,程苒儿被浓浓的恐惧包裹着。
月妃勾唇,凑近程苒儿如小鹿般惊慌湿漉的大眼前,笑得明媚而妖娆:“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已为帝王的慕容子浩在你面前,下令将然儿活生生的一刀一刀的给残忍凌迟了,你作何感想,嗯?”
“我…”程苒儿惊恐地撑大了双眼,分不清害怕眼前人还是害怕眼前人话语的内容,牙齿不由自主地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全身上下哆嗦得几欲瘫软
“你也受不了那种血淋淋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对不对?连想都不敢想象一下,是不是?可是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做的么?”月妃越笑越妩媚,越笑越狰狞,钳制住程苒儿肚皮的瘦骨五指几乎就要深陷皮肉:“我告诉你,当时的我怀着他的孩子窝在尤熙帝的身边笑,我风情万种没心没肺地甜甜浅笑。我坚持眼睁睁地目睹完那一刀刀仿佛割裂我心脉剜进我心窝疼进我心骨里的血腥暴行全过程,到最后麻木到我只记得要勇敢地一笑再笑。
我永远忘不了我心爱的他临死前盯着我看的那种眼神,你知道么?就是那种眼神支撑我活下去,鼓励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地走过往后这么一大段没有他的蹉跎岁月。
每当我梦到那血肉模糊的血腥画面惊醒哭泣的时候,每当我想起他含恨咽气死不瞑目的时候,每当我浑浑噩噩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的时候,是他,是他那双刚毅倔强又饱含屈辱的眼神给我力量,提醒我大仇未报恩怨未了。
你说,你说叫我怎么能放弃怎么能忘?你说啊!”
“婆婆…”程苒儿此时心里乱极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被仇恨蒙红了眼的女人。
是的,她不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她不敢。倘若有一天小木头那样凄惨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等不了那么多年来精心筹划一场盛大的复仇,更没有能力在仇人面前巧做欢笑。她只会当场拔剑,要么一击必中直接结果了慕容子浩,要么直接结果了自己。
因此单从这方面来讲,程苒儿只能说,她佩服长孙怜月这个可怕可悲又可怜的女人,而她也的确没有立场去阻止她操纵策划任何的暴乱。
这世上谁都很无奈,谁也没有资格命令谁应该干什么,谁不应该干什么。只是,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心疼自家的相公,她可怜的无辜的小木头,这样坎坷悲惨又矛盾的命运,为什么偏要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难道他上辈子是希特勒级别的人物所以要老天这么惩罚他么?
缩缩头扫掉脑中这些不合时宜的冷笑话,程苒儿吸吸鼻子坚强地扯起唇角,一边抬起右手抹了抹月妃湿淋淋的脸颊,一边拿左手轻轻盖上肚子上月妃那只危险性十足的手掌,安慰性地抚了抚。不带有一丝犹豫与恐惧的,只是单纯地想将温暖传送而已:“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或许没有经历过我无权做任何的揣度,但我相信自己能体会得到您当初的心痛。只是…嗯,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真的很担心相公走上的,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可是一旦然儿成功,你可以永远都不用担心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月妃平静地抓住程苒儿的右手,脸上难得地露出一种类似于慈母般的有爱表情,虽然它一闪即逝,但足够让程苒儿疲惫僵冷的心暖了暖。
“我…啊!”程苒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来自手心的月妃突如其来的一个断骨似的用力给狠狠地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月妃冷眸直勾勾地凝视了这程苒儿的右手,冰凉的指尖撩开衣袖滑过整只上臂。
“您,是不是认识这种毒?”程苒儿心猛地一跳,怀着忐忑与希望,期盼地小声问出。
看不出月妃是什么样一种心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倏地甩开程苒儿的右腕,交代了句“好好休息,出去后记得把院门关好”后,便莫名其妙地怪异着张脸大步朝里屋走去。
呃,这是什么状况?
程苒儿僵着右腕在半空有点小郁闷,本想再追上前去问个清楚,却在无意抬头间发现黎明将至,慌忙匆匆离开,朝梨妞放风的方向奔去。
当然,闪人之前她也不忘再最后朝大门紧闭的里屋吼一句:“别忘了他终究是您的儿子,无论如v何,孩子无罪…偶尔,也请搁置搁置仇恨心疼他一下吧!”
不管有没有用,喊喊总是比较心安的。本想今晚来这解开谜团,不想却越解越乱,现在心里就跟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她怎么也难以相信,枕边人,居然因为自己母亲的诅咒而注定一生都必须怀揣着个定时炸弹过活。
为仇恨而活的人生,完整么?
躲在里屋木门后的月妃同样在心里第千遍万遍地问着这样的问题,为了仇恨她的确是丧尽了所有,包括自己的人生,儿子的人生。
可谁又能知道,我若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又何苦压抑自己不透露一丝一毫的仇恨给他,而仅是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让他得以继续悄悄地守护着心中对自己父皇的那一片神圣而纯洁的崇敬与爱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隐形报仇呢?
她可以不要儿子亲手结果了尤熙帝,毕竟他给他们的爱的确很多很多,但仍不足以完全偿还他的过失,更不可能抵消整个王朝的罪过。她要日曦王朝毁灭,哪怕背上千古骂名,哪怕逆天而为,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为颠覆日曦王朝而努力,这是她苟延残喘的唯一希望。
我长孙怜月已有愧大地之母,不能再有愧我的爱人。
“怎么这么久啊?我快急死了都!”好容易看见程苒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早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梨妞简直比见了亲娘还亲,一个激动地内牛满面地奔了上去:“可算回来了哟,大姨妈都快被吓出来了!”
程苒儿满脸黑线,七手八脚地扒下章鱼似的粘人梨,粗喘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呼,我快不行了,药效好像快,快没了的说,怎么办啊?”
“谁叫乃任性,要风就是雨的?!”梨妞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我现在也不知道咋办啊,乃肚子里有小宝宝药不能吃太多哦!”
“那怪老头儿呢?那老家伙是铁了心地不来接应我们是吧?”天就快亮了,要不赶紧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程苒儿真是急了。
“木爷爷这几天带着阿笨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些啥,刚刚乃迟迟不出现我挺着急的,已经试过联系了,结果不行啊!”梨妞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啊!想到了!”一个灯泡在程苒儿头顶亮起,她谄媚地照着梨妞抛媚眼。
“呃…”梨妞被电得直起鸡皮疙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好梨妞乖梨妞,麻烦你一次性多吃点药驮我回去好不好?”
“……”好个屁!会死人的!
“哎哟反正又不会死人,顶多就体力透支虚脱上个三五天,赖床上起不来而已嘛!”
“……”这样已经很严重了好不好!
见梨妞抽着小嘴有所动摇,某苒趁热打铁掩面而泣:“呜呜,难道你忍心看我家相公因为昏睡不起而延误早朝,然后被治罪,然后被革职,然后说不定还要…”
“得得得,停”梨妞受不了了,掏着耳朵忙喊暂停:“乃还敢说呢,普天之下除了乃,还真没人能那么容易迷昏八叔的,亏人家对乃这么信任不设防,切!真是八叔上辈子欠乃的,哼!我更惨,估计上上辈子都欠乃了
“嘿嘿!”
就这样,在程苒儿厚颜无耻滴赔笑与梨妞心不甘情不愿的骂骂咧咧中,午夜出游的某苒童鞋终于成功安全地抵达了王府,并蹑手蹑脚地迅速换回了衣裳摸回房中。
嗯,离上朝还有点点时间,一切计算得刚刚好,很精准嘛。可惜天不从人愿,下一秒程苒儿就得瑟不起来了。
是的,在程苒儿摸到那个冰凉凉的空荡枕头时她就已经心脏骤停面如死灰了,而老天还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心惊的同时,为了试银镯的效力以求能早日摆脱控制而坚持消停了3天没吃解药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毒,发,了!
碍着宝宝已成型的宝贝肚皮,她再痛再难受也不敢满地打滚。就只能紧攥着床单狠咬着丝被跪倒在床边不敢动弹,现是重重地抽气,然后是低低的aheny连连,到最后,已是哭爹喊娘的狼嚎。
她受不了了,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过毒发这种情况了,全身火急火燎地血液上涌,可怕的疼痛如潮水般急急涌来。
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忽略到满蛮喉腔满口腔的血腥味带来呕吐感的喷涌。肚子里像有什么在翻腾,不是胎动,不是她乞求得到安心的抬头,而是绞痛,残忍的撕心裂肺的绞痛。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无暇也不敢去想象。
终于,“噗!”的一声,没能忍住的她木然地瞪大眼看着火红艳丽如彼岸花般妖娆绽放于半空的血花就这样源源不断地从自己口中奔流而出,毫不留恋地带走属于生命的色彩与温度。
“咣当啪啦”,被撕扯的床被连带着,将床榻边的桌案茶盏物件通通扫向了地面,砸出了重重的回响。曙光跳跃着从窗棂瞬间涌入,仿若伴奏。
“相公,相公,你在哪?…”冷得发颤的程苒儿无助地在狼藉一片的地上爬着,想要抱紧自己,却无力回暖:“冷…呜呜,懒儿好痛…好冷…相…
“懒儿!”
房门被噗通一下被一股掌风猛力击开,满身血色鲜红地趴在地上的程苒儿循着突来的光明蠕蠕回头,无声而凄凉地露出一抹空洞的触目惊心的甜美灿笑来。
077 拿宝宝换命
解药在哪里?
还能来及吗?
我现在,算是要死了么?
死了,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抉择与痛苦了么?
可是如果我死了,亲爱的相公,你怎么办?
黑暗,走开!
过眼之处,一片狼藉的血红。而狰狞的血腥中央,是仙子斑驳纯净的微笑,如初生婴儿般甜美天真,淡如水痕一闪即逝。这个狭小而诡异的死亡世界里,盈满丝丝缕缕浓郁的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不祥气息。
慕容子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夜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巧言欢笑而现在却趴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那个小女人,真的是他的懒儿么?是那个他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失而复得的心爱懒儿么?
他拒绝相信!
“唔…”弱弱的哀鸣混杂着无助的呜咽还在断断续续地起伏着,濒死流浪幼仔猫般的小小嘤咛,微弱地证明了一丝生命气息的存在。
慕容子然的心被一团一团地揪起,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半跪下身,将浑身瘫软如泥的程苒儿从身下那一片惨不忍睹的血河里捞起,捏着她的下颚一遍遍呼唤着试图将她从半昏半醒的灰色状态中拉回:“懒儿!懒儿!听得到我说话吗?懒儿,醒醒!”
一声又一声,好半天了却不管怎么摇怎么掐人中怎么输真气,始终毫无反应,那双大而涣散的瞳孔就这么人力无法挽回地持续放大中…
倏地,在慕容子然快要绝望崩溃的前一秒,程苒儿才幽幽地微微睁了睁沉重的半阖眼皮,可张口无力的两字“相公”竟再次送出了满口的大量鲜血,喷得慕容子然满脸满身的红艳。这是慕容子然第一次这样在近距离地面对死亡时感到无限的恐惧。
“懒儿,不…不要说话了…不要…”难以抑制的,他的声音颤抖了,他手足无措,他甚至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儿体温的一点一点飘逝。
这样的场景真的太过触目惊心撕心裂肺,他受不了,他没有准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程苒儿在自己怀里流尽生命。
是报应么?八年前的一幕在脑海中骤然闪现,慕容子浩的巨大悲痛与愤恨,还有他自身绝非出自本意的报复性冷漠…
不知道,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就跟失了魂似的,现在的慕容子然除了慌乱地不停伸手颤抖地抹着合着她那张似有话说却一开口便不断喷涌出怵人血腥的小嘴儿以外,什么都是一片空白。是的,一向睿智精明的大脑如今呈现的,是大面积的无措的片片空白。
“天啊,八叔乃在干什么?!解药!解药在哪里快拿出来啊!”随后跟进来的梨妞也差点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晕过去了,不过还好理智尚存,急忙忙的提醒已经被恐惧冲昏头脑的慕容子然不要这样干坐着等老婆死。
这什么男人啊真是,关键时刻就会死机囧…
一番话让慕容子然如梦初醒,可当已经急红眼了的他在床榻的枕头下翻出那三包完好未动的解药时,原本神情有些恍惚的脸色迅速阴鸷到了鬼见鬼愁魔见魔逃的地步。
“呃…”梨妞本来正抱着陷入昏迷气息游离的程苒儿查探脉搏,不经意地抬头见慕容子然这副可怕的样子,一个紧张慌忙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