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3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着,敬语连珠地专挑他受用的话心虚解释道:“啊啊啊八八叔,您别那么生气嘛…毽毽子姐,哦不,是八婶…她她不是故故意不吃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说,她就就就是想试试您给她的银镯最大能发挥功用到什么地步,尽可能地减少这毒对她的控制好减轻您的压力负担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呃,拜托您脸别别再黑下去了成不?好好好惊悚,人人人家害怕啦!…呜,真不是我挑唆她这么干的,我发誓!”
光说不算,梨妞还很虔诚地竖起右手的三根小指头信誓旦旦指天道,结果一个不小心让倒在怀中的程苒儿给滑回了血泊里。 于是小心肝儿猛撞墙,生怕一不留神被头顶那个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男人给剥皮了。
可事实上,慕容子然并没像梨妞想的愤怒到那地步,他只是心疼,自责了。如今心乱如麻的他就算想剥皮,也是剥自己的皮。
只见慕容子然额顶青筋暴跳着闭眼定了定神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伸手从梨妞颤巍巍的怀中一把将程苒儿抢过来温柔地置于自己的大腿上,接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地以哺喂的方式送进她的嘴里,再以内功助她咽下吸收。全过程较之之前的失态从容温婉了很多,仿佛躺在他怀里的程苒儿还跟以往一样,只是夜里受了小风寒病了而已,喂了药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她就会醒的,还能一如既往地生龙活虎地在自己身上撒娇嬉闹。
“八叔…”还愣愣跪在地上的梨妞看着眼前悲催的一幕很是伤感,吸了吸鼻子猛的跳起身,大义凛然地拍着自己滴飞机坪大喝一声:“八叔乃放心,我去找一个人来,他一定救得了八婶!只要说服他出手,八婶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说完,梨妞也不等看慕容子然有啥表示,就蹭地一声跟火箭似的飞出了房门,一边飞奔,一边若有所思。要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木爷爷还胆敢借口神族不插手凡事袖手旁观的话,她也不客气了,直接和阿笨联手,就是扒光他的胡子也得把他给拎过来!
这一边梨妞风风火火地绑架大夫去了,而另一边的慕容子然则平息静气地搂着程苒儿等待药效的来临。
慕容子浩师父独创的红花蛊鲜少涉足江湖很是神秘,但其毒性他或多或少也是略有所闻的。之前不顾司楚南的反对将噬月银环套她手上也只是起到增加她的体气缓冲毒性的作用而已,心理安慰大于治疗,日子一久,一样是压不住蛊虫的。如今时效早过又三天没吃解药,他当然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可至少,至少还能再苏醒几次吧,他还能再听听她可爱的声音看看她甜美的微笑吧,他多怕自己没有时间,去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这一刻的慕容子然才意识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恍然间想起了当年凌竹星的诅咒,如今果然是一一应验。过去从不曾相信神魔鬼怪之论的他,终于开始寄希望于神灵的眷顾。如果祈祷有效,他真的好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那一缕充满怨念的亡魂再将仇恨迁怒于他心爱的懒儿?
千错万错是我慕容子然一个人的错,为何要这样报应在无辜的懒儿身上?为什么?!
“呜呜…相公…”似有不适地轻轻摇曳了几下自己的小脑袋,程苒儿嘤咛着睁开双眸直直对上慕容子然一双正空洞无神地呆望着自己并微微泛红的幽深碧眸:“相公…你怎么了?”
自己的发音貌似变得很沙哑很勉强啊,下意识地想抬手抚摸他颓废味儿十足的憔悴面容,却突然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以为是暂时性的麻木所以也没太在意,程苒儿舔舔嘴唇闭眼开始粗粗感受了一下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
嗯,神智清醒也没有再口吐鲜血,由此可以确定自己一定是服用过解药了。可这次似乎又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是的,此次醒来后的她居然依旧头痛欲裂,自右腕起的灼烧感牵连着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的剧烈疼痛,尤其是腹心处那一股子揪心的痉挛,叫她大气难出小气难进,次次呼吸都跟上刑一样的煎熬。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血液里的温度也正以惊人的迅度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冷得像光着身子躺在冰窖里冷藏僵尸一般,连打寒战的余地都没有。
吃了解药毒发症状竟然一点都没有缓解?一点一点惊悚的不安在程苒儿的心底深处渐渐的悄悄的无限放大起来,习惯性地想伸手抚抚自己的肚子以寻找力量,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双手双脚除了脖子以外,每个零部件都瘫痪了似的,再不受大脑的控制。
过了这么要要还继续阿q地以为只是血液不通麻痹了神经,那程苒儿可就真脑残了。可是怎么办?除了不动声色地装傻以外,还能怎么办?
像是没有注意到程苒儿千回白转的思绪,慕容子然低头用好容易找回焦距的温柔目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程苒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拨了拨她那汗淋淋的刘海,露出了可爱有福的高挺粉白小额,让他一抹清如水柔若纱的唇花勾弋得愈加的完美:“怎样,感觉好多了么?”
“嗯…”程苒儿勉强地点点头,艰难地勾出一记浅笑:“相公,你摸摸我的肚子好不好,宝宝好像踢我了。”
温热顺着眼睫轻巧滑下直直地滴落在慕容子然枕抱在她头颅下的手掌上,蒸发,冰凉…
“好。”他面不改色地回视含笑着,抱起程苒儿换了个角度令她仰头依偎在自己胸前,然后一边低头温柔地将自己温湿的朱唇印上她抖搐着的干裂唇瓣,一边用那只得以腾出闲的手掌慢慢地柔柔地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来回摩挲按摩着。
那一霎那,苦泪交织,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无奈。他的大宝贝,他的小宝贝,他想永远抓牢却分分秒秒都可能稍纵即逝的珍爱…
“呜呜…”白驹过隙,程苒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愈演愈烈的烧灼疼痛感令她越来越难以忍耐地aheny出声,在慕容子然湿润温热的唇舌里,地狱般的重重苦楚肆意发泄:“痛…好冷…好疼啊…求求你,小木头…我真的受不了了,杀了我好不好?…呜呜,拜托你,一刀结果我,让我解脱啊…”
慕容子然闭上眼紧紧地抱住她没有松口,他就是这样固执地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真气与恒温渡给她延续她的生命。或许这样毫无止境地等价交换下去他会筋疲力竭而死,但倘若要他干坐着眼睁睁看她咽气,他做不到,死都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慕容子然的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与程苒儿晶莹剔透的惨白无血色相互融合。他们就像被时光遗忘的化石,僵冷拥吻,悲壮却羡煞鸳鸯。
这时,一直洞开的房门被倏地哐当合上,两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从屋檐上飞驰而下,暗魅二影各持武器单膝跪于两人面前,素黑面纱下不再是千年不变的神情:“主人,请速收功!”
慕容子然没有搭理他们,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
“主人,人力无可胜天,您必须收功休息了,请允许属下代劳!”
“主人,请务必珍爱自己的身子,不要拿大业开玩笑!”
“主人!”
“……”
这一声声忠诚的劝告程苒儿是听得到的,只是碍于现在自己全身瘫痪,她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胡闹。其实偶尔胡闹不冷静的相公,也很可爱啊。嘻嘻,她多喜欢这样一个偶尔温文尔雅,偶尔腹黑狡猾,偶尔又孩子气十足黏性惊人的可爱相公吖。就是不知道来生,还有没有希望相遇?
嗯,应该是有的吧,释音与呼延将军宿世情缘呢。
嗯啊,这样就可以放心地走了吧…
困意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侵袭而来,努力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睁眼记住慕容子然这一瞬固执又强硬的俊美轮廓,程苒儿甜笑着沉入黑暗之中,一句来不及出口的话就这么沉默着,直接塞入他的心脏里去。
“相公,你真傻。”
不过傻得可真可爱,呵呵。
“木爷爷,乃确定这样行么?”急急地追出来扯住乙真衣角的梨妞下意识地扭头朝屋内那张大大的玉榻张望了一下,芭比娃娃似的可爱大眸眨巴着
“也只能暂时这样了。”乙真同样朝里张望了一下,似无奈似叹气地将手中的拂尘交给身旁的笨笨帮忙扇扇风,自己则掏出条花手绢来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咱们那天要再晚几步,恐怕连现在这结果都困难。”
“呃,那个,我指的不是毽子姐姐啦。”有点无语梨妞满脸黑线,指了指屋内正背对着他们坐于玉榻前将程苒儿一只苍白的小手握于唇畔的慕容子然,不无担忧地说道:“八叔这样下去行么?他都这样不吃不喝的呆坐着守在那好几天了,虽然皇爷爷放他婚假可以暂时不上朝,但总得有个限度吧…而且再强壮的身体没饭吃总要垮的吧?”
“呵呵,是不能。”乙真赞同地点点头,却并未流露出过多不安的神色:“不过也别去勉强他,这人啊容易犯贱,你越劝他吃他就越跟你拗上了,放任自由吧…”
“乃可真不是一般的冷血。”梨妞抽了抽嘴角一脸黑线,这些天她可算闹明白了,除了程苒儿是他的心头肉,这老头儿对谁都不咋地待见,尤其是八叔这个疑似抢走他乖“孙女儿”的“孙女婿”。
这素神族长老应该有的胸怀吗?汗滴滴啊汗滴滴囧…
像是看穿了梨妞的小鄙夷,乙真宽容地笑了笑,先给了身后的笨笨一记眼色之后,又转回头来习惯性地抚上自个儿的宝贝白须儿向梨妞补充说明道:“其实这也算他们俩共同的一次劫难,在确定能否保住释音之前,他是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先垮下的。我们就静观其变吧,饿到不行了他总会张嘴吃的。再不济…咱们不能变通个法子耍点手腕哄哄他?呵呵,这就是个技术含量高低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某乖笨笨已经很心领神会地端来了盆程苒儿惯常爱吃的玉兔小点心蹭进了屋内。
“爷爷,您真高!”目送笨笨扭着大屁屁的肥嘟小身影亦步亦趋地贴近慕容子然,梨妞不由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脑子兀的似有灵光闪现,她不禁歪了歪小脑袋仰头蹙眉质疑道:“不过耶…我咋觉得您老对目前的一切都很胸有成竹啊?”
“呵呵…”乙真但笑不语,模样很是狡黠。
“让我猜猜,乃不会早料到毽子姐姐有这么一难,所以才特地亲自出山前来的吧?”梨妞若有所思地环胸,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思考性地摩挲着自己的小圆下巴:“可也不对啊,要能出手救乃早救了,干嘛像现在这样,又是找纯玉榻又是带笨笨搜寻冰魄,还要天天费力地提供圣元真气,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弄成机能暂停的活死人躺那挺尸啊?”
“呵呵,想得不错,我出手寻世间奇物来助释音延续生命已有所逾界,若真动用伏羲氏的仙术咒语去随意修改她的命程,那可不是救她,是害她。”乙真拂衣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下,笑吟吟地扬扬颚,似乎在鼓励梨妞继续推理下去。
梨妞也不客气,同样一屁股在身侧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一边大咧咧地享用着桌边的小零嘴儿,一边晃着小二郎没事找事地瞎折腾脑筋:“救我看啊,乃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乃这次下山的最大目的不是帮毽子姐姐逃过此难,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对吧?和毽子姐姐这事儿有牵连的?”
“什么叫不可告人的阴谋?你这小丫头,跟释音一个样,忒毒舌!”乙真先是无奈地摇摇头赏了梨妞一记脑瓜崩子,尔后却又不置可否地神秘j笑了笑,贼藏不住话似的鸡婆八卦样地朝梨妞招了招手,然后把手竖嘴边冲着出于好奇而乖乖伸过来小耳朵边乐呵呵地小声道:“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哈,老朽在等一个人,只要那人一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嗯嗯嗯,然后呢?”梨妞拼命点着头。
“没了。”两手一摊,话到此嘎然而止。
无视梨妞静等下文的迫切心态,乙真缩回了脑袋开始老神在在地品起功夫茶来。
“呃…到底等谁啊?”抹掉头顶的一滴冷汗,面对乙真这种老不正经地乐衷于话说一半故作神秘的马蚤包样,梨妞有种粉想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丫个死老头儿,表以为毽子姐姐在那横着俺就不知道乃滴弱点,哼哼!
然而就在梨妞纠结着要不要拔老头儿几根胡子来严刑逼供一下的时候,门外打更者走过,“噹噹噹”三声预示着三更天已过。
跟触了电似的梨妞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拍点心屑打哈欠伸懒腰一气呵成:“哈,都三更了,不行,我得再补补前晚的美容觉去!爱护肌肤得从小做起,木爷爷今晚轮到乃守八叔八婶的夜鸟,辛苦了哈。”
结果乙真闻言不干,赖在椅子里死活不起来:“才不要!都连着守2天了,我人老了身体不行,更何况每天还都要消耗圣元真气呢,你小孩子家家的身体好,应该尊尊老,多守一天吧。”
“喂!乃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赖皮啊!”梨妞双手叉腰马步站开,瞪眼嘟嘴滴生气鸟:“人家说尊老还带个爱幼呢,不带乃这么为老不尊欺负小孩的!”
“就不去就不去,小孩子应该心疼老年人,我回柔软的大床上睡去了。”乙真边说着,边趁梨妞一个闪神,狡猾地乘风飘去。
“哇靠靠!太赖了,真是有辱修行人斯文!”梨妞哪肯依,大喝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奋力揪住了那一闪即逝的一角飘飘然雪白,然后猛扑上去一把抱住:“哈哈,抓到乃啦!”
呃…感觉身形不太对,貌似…太过苗条了一点哈?囧
梨妞讷讷地仰起头,一个由白纱从头盖到脚的“木乃伊”出现在自己的怀抱里视线中,于是镇定三秒,“啊”的尖叫喊来未飘远的乙真的同时,也喊出了脖间一个长相相当怪异的武器。(某梨腹诽:咋看咋像死神手里的招牌银光镰刀…)
好吧,用木乃伊来形容这位陌生路人甲的确是有那么点损了。以梨妞敏锐的观察力得到的第一印象,此人气质上佳,身形窈窕体味花香,绝对是个女人。只是仿若绝对不愿被人认出来似的,除了一身雪白无暇的绸缎裹身以外,她还戴了个大大的白纱斗笠,不但脸,连头发眼睛都罩了个遍。而且梨妞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子斗笠下的那张脸,恐怕十有八九也是易过容的。层层防范,可谓是心思细腻,谨小慎微啊。
话说刀剑无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于是很快便意识到这点的梨妞也没功夫考虑其他,立马的就乖乖地地禁了声,哭丧着脸无不郁闷地可怜兮兮地无辜地朝对面表情高深的乙真嚅嚅道:“咋就一眨眼功夫我就被绑架了捏?呜呜,我最近睡不好吃不饱穿不暖,跑几步还要被拿刀砍,我这个配角儿活得好炮灰好悲催哦”
嗯,很好很强大,梨妞明显感到脖子上那把寒光闪闪的月牙形镰刀抖了三抖。囧
乙真倒是没点儿心急的意思,呆那捻须模胡面不改色笑意甚浓的,上上下下把这陌生来者打量了个透后,终于气定神闲地开口:“呵呵,别来无恙,怜月圣女。”
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认出,长孙怜月怔了怔,却也没多做挣扎。略一低头想了想,便立即松手放了梨妞,然后轻盈地跃步上前,握着银月弯刀在乙真面前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怜月见过木长老!”
“呵呵,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乙真吟吟捻须。
长孙怜月一顿,低低而道:“怜月自知罪孽深重,实在无颜再现伏羲氏圣女二族长老面前…对不起…”
“呵呵,每个无奈之人犯错都有他自身无可奈何必须犯错的原因,怜月圣女也无需再多加自责,这几十年来你为赎冤孽而甘心加赋在自己身上的责罚天地自有明鉴。”乙真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单手将她扶起,客套而疏离。
长孙怜月低了低头,没再就此多语,而是果断地将话锋转向:“怜月此番出宫现身实乃迫不得已,望长老勿要在然儿面前…”
“呵呵,神族自有神族的规矩,怜月圣女又何须画蛇添足?”乙真拉过梨妞使其与之并排面向长孙怜月:“你的身份明示与否我等二人无权插手,只是不知怜月圣女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长老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长孙怜月也不气短,一个抬头,面纱下那双模糊却明显柔中带刚的眼神定定地回视而去:“怜月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心理来救人,但我可以用圣杯救回她并不表示我会改变当初的想法乖乖交出圣杯。倘若你们要强来,休怪怜月无情。”
“呵呵,好。”
“……”乙真回答得如此爽快,惹得月妃反倒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呵呵,其实你无须如此多顾忌。今时今地没有圣女族祭司也没有神族五大长老,有的仅是我乙真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而已,现圣杯也已认你为主,我何来能力抢得走它?”
“……”怜月微微一低头,浓白的面纱下,不知是否有过一丝的愧色。
“天色不早了,你的时间有限。”举头望了望月色后,乙真对着长孙怜月朝屋内比出了个“请”的动作来:“既是如此,我们还是快快进屋看看她去罢。顺便,也看看你八年未见了的骨肉。”
长孙怜月看了乙真一眼,踟蹰再三后,终是率先大步跨进了里屋。
“诶木爷爷,我算完全明了了。”临跟上去前,梨妞拉住了乙真。
“哦?”乙真低头挑眉,狡黠味十足。
“唉,猜了半天,原来您呆这守株待兔来了。”梨妞脸上难得缺乏恍然大悟后的畅快感,想了想又蹙眉追问了句:“其他的不说,至少这下毽子姐姐保证没事了吧?”
“不。”乙真有些沉重地敛了敛笑,仰天轻叹:“圣杯乃圣物,可助解百毒,但你知道如果要完全解除红花蛊毒性,其中一味必不可少的药引是什么吗?”
“啥?”
“她腹中胎儿的骨血。”
“……”雷!梨妞瞪眼长大了嘴,当场遭雷劈般的外焦里嫩,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磕巴道:“吃吃吃…吃自己的孩子?!”
乙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颇有感慨地轻轻呢喃了句:“这也是为何非所有中红花蛊毒者皆有救的原因呐。”
“好变态!”梨妞纠结地皱起张小脸,捂着嘴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等着吧,困难何止其一。”从宽大的袖口掏出本陈旧古老的小册子,乙真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回身径直朝屋内走去:“哦差点忘了,这是你火爷爷托我交给你的,好好研习,将来必有大用。”
都还没怎么缓过劲来的梨妞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低头盯着手中册子的页直发愣。
《百毒札记》?
梨妞倏地瞪大了眼,鸡冻万分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囊括了世间各种奇珍异毒以及诡异离奇的因难杂症解析的鬼斧医书?!
078 残忍真相之宝宝
双手交握于胸前,安静地仰卧于玉榻上的程苒儿轻闭着双眼,薄薄粉粉的眼皮引起人对那之下一双灵动大眼的无限遐想。长睫若扇唇红齿白,周身恰如其分的浅白色系绫罗织缎更让她显得如天仙下凡般的飘逸恬美。若不是那嫩红唇间静止的呼吸,若不是粉颊上毫无血色的惨白,谁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嗯,其实真的只是个被迫暂时静止生命的睡美人而已,终有一天还是能够醒来的,一定。
“我能救她。”这是长孙怜月在绕着程苒儿的床头转了三圈,并捞过她的脉搏听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她进入这间屋子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已经等得头磕桌子n次了的梨妞初听到这个暗沉喑哑犹如八旬老妇般的怪异嗓音时以为自己梦到鬼了,慌慌忙睁眼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胡乱张望着刚想开口,却发现在对面打坐的乙真正微笑着朝自己递来一记“静观嘴勿动”的眼色。
于是清醒了一大半的梨妞吐吐舌,暗暗称奇了把长孙怜月能够随时变声的能力的同时,勉强摁捺下了差点就要冒冒失失脱口囔出的疑问。
也许是没有得到慕容子然的回应有点感到奇怪,长孙怜月下意识地回身,竟一下撞上了慕容子然两道锐利而直勾的逼视,谈不上怀疑或是戒备什么其他的,但那双高深莫测充满着诡异玄机的眼神就是仿若透视镜般直直穿入她的灵魂深处。就这么冷不丁地乍一看,真的很惊悚。
长孙怜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但仗着现下一身无懈可击的伪装,她还是很快地便恢复了镇定,强作自然地隔着厚厚的面纱质冷言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怎么救?”并没有因此而撤下那一股不甚友善的视线,慕容子然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淡启唇。兴许是多日没有开口说话了的原因,低沉黯淡的声线略显出疲惫的沙哑。
事实证明,应该心虚的,绝非慕容子然。
长孙怜月最终还是妥协地掉转了视线望向身侧玉榻上的人儿,幽幽而道:“不管是否能够救成,堕下她腹中那个死胎是首先必做的事,而在此之前
“死胎?”慕容子然蹙眉打断,状似无意地回头望了乙真一眼,在得到他默然的一记点头后,有些怔然:“竟是死了…”
“收起那种没用的表情!”像是看不惯他的恍惚,长孙怜月忍不住厉声呵斥:“不要说胎儿已死,就是活着也得乖乖给我打下来,没有这味药引,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只一瞬便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慕容子然胸口一阵痉挛,倏地闪身于长孙怜月与程苒儿之间将她们狠狠隔离开来,幽深碧眸阴鸷得可怕:“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早对他的反应有所预料,长孙怜月意味不明地瞥了他身后的程苒儿一眼,风轻云淡地提醒道:“那又不是你的孩子。”
“但那是懒儿的孩子!”慕容子然丝毫不愿让步:“你想象不到她有多么爱这个孩子,保不住它已是我对懒儿之前承诺的亏欠,如今怎么还可变本加厉地拿它入药!”
“那你想她死吗?”
“醒来以后再崩溃而死,有何区别?!”
“清醒点吧,她一再的背叛你你还白白地拿她跟别人生的野种当宝,日曦王朝堂堂玥王爷就这点出息未免也太惹外人笑话!”
“这与你有何关?”
“……”长孙怜月一时气结。
慕容子然淡漠地冷扫一眼她面纱下那朦胧飘渺的表情,不咸不淡地再砸重弹:“你做过母亲吗?”
话音刚落,长孙怜月浑身一震,一时间竟失神忘语。
“孩子无罪,无端端地利用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地用做药引,这是任哪个做母亲的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的。”慕容子然坦然地从容以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况且爱她之所爱是我爱她的方式,和她背叛与否无关,更与他人无关。”
孩子无罪,孩子无罪,似乎几天前,程苒儿也曾这样义正言辞坚定无比地对她说过这么句话,字字皆刀,无形地剜得人心阵阵抽痛。
一个细不可察的踉跄,长孙怜月不着痕迹地伸手扶住身侧的桌柜方才勉强稳住身形。二十多年来的酸涩与怅然全数涌出,昔日的无奈造就今天逃避不了的良心谴责,素白面纱掩饰下的她只得苦笑着,半晌无言。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谧,梨妞愣了半天才恍然回神,悄悄地蹭到乙真面前拼命使眼色小声道:“木爷爷,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需不需要我们去劝劝?”
只见乙真但笑不语从头到脚一派老僧坐定的泰然,依旧是那个不急不躁磨死人不偿命的慢性子。
于是本来就因缺眠而粉容易上火的梨妞彻底怒了,气运丹田风驰电掣地直接彪出一长音:“喂”
“哈哈哈!”有小屁孩可以逗着玩的人生才是有趣的人生啊,化身为变态怪蜀黍,哦不对,应该是变态怪也爷滴乙真老大爷在欣赏了梨妞由火大转为愕然再转为惊悚的丰富多彩滑稽至极滴表情后,仰天怪笑了三声,然后又慈爱地拍拍她可爱滴小脑门,接着才兀的敛回笑容严肃起张树皮老脸,起身捻着须慢悠悠地踱到石化中的慕容子然和长孙怜月之间,不着痕迹地将俩人隔挡开来。
肃穆的气流回转,乙真扳着张脸看看虚弱靠着的这个又看看凛然站着的那个,又再看看躺着的某只,最后不和谐的冰山老脸终于忍不住破功,又扯回了拿着那个嬉皮笑脸的顽童形象:“呃咳咳,严肃不大适合我老人家,见谅见谅哈”
“嘭!”(介素梨妞被自己的成吉思汗滑到滴声音~)
…于是乎,不辞辛劳的乌鸦大哥拖着三粒小小滴省略号赶回家吃虫虫鸟..‘囧
呃,貌似有点小冷场,乙真又清了清桑,方才转向慕容子然切入正题:“老朽有一言不知玥王爷是否愿听听?”
仍旧有些戒备地扫了不语的长孙怜月一眼,慕容子然朝乙真略微一点头,面色总算有所缓和。
“唉,老朽也知以自己的婴孩儿做药引实有悖天道伦理,莫要说王妃若有知定然不能接受,这要传出去,就是王爷声誉也恐遭非议。”乙真习惯性地甩甩拂尘,顿了顿撩眼瞟了瞟默不作声的慕容子然,方才继续:“但普天之下,能救王妃的也只有老朽这位故友了。她说的不错,倘若没有这胎儿做药引,则一切努力皆化徒劳。
世人皆说巫夏族医圣性情歹毒,当日他儿惨死,为报仇家而闭门研制此蛊,旨在一药灭门。因此这红花蛊毒性本就残忍而特殊,中此毒者不能生育,苟幸生之也必携毒孱弱降世,注定生来祸害世间难容,不但活不长久而且除其母以外旁人皆碰不得,否则非命。
老朽也不妨再告知王爷一实话,现王妃腹中胎儿刚成形不久,若真要救,也并非回天乏力。月虽未足,但以王妃现下沉眠的状态,加之以稀世珍药调养至胎熟再剖腹而取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此一来,耽误解毒养息又伤筋动脉的,王妃性命势必休矣。
其实依老朽拙见,这理再大也大到底大不过个命字,确是要落胎救王妃,还是牺牲王妃保胎,孰轻孰重,还望王爷谨慎思量。”
思量?可有得选择?
本就不是什么很难做的选择题,犹豫再三,却只在忧心日后一旦真相被揭,又将会是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场景?
是的,他怕。
却在此时,忽闻远方鸡鸣,天,破晓。
“玥王爷,民女与危在旦夕的王妃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等您一再优柔寡断地踟蹰。”已然整装恢复常态的长孙怜月站出,清冷阴郁的嗓音中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慕容子然抬头望向她,漂亮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焦距。所有人都知道,他还在迷茫,彷徨不已…
“动手堕下胎儿前,我需要太子的解药配方以推算调试出药的最精准剂量。我给王爷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并办妥此事,三日后,我会再来。”长孙怜月交代完这些后,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呆愣中的梨妞身上片刻,便转身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风中只剩一抹雪白在幽幽摇曳。
梨妞啧啧啧地目送长孙怜月离去,结果一回头便撞上身后俩人直勾勾的打量目光。尤其是贼老头儿乙真,那囧囧有神滴小眼神儿跟看猎物似的,别提有多阴谋。
莫名其妙地略一回味了一下,回过劲来的梨妞吓坏了,慌忙死命摆手求饶:“别别别!乃乃乃们打我主意,自从上次在寿宴上放走毽子姐姐以后,爹爹整天一见着我就横眉冷对跟仇人似的。现在我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比狗屎还廉价,超没分量的,所以拜托拜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这孩子…”乙真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却偷偷将狡黠的目光瞄向了身旁。
没多说什么,沉默许久慕容子然突然苦涩着划拉开嘴角,转身在玉榻边蹲跪了下来,还是那样一如既往温柔地抚了抚程苒儿安然甜睡的面颊,然后拉过她软趴趴搭在胸前的冰凉柔荑置于唇下轻轻地柔柔地吻着,流光似水的碧眸里满是无奈与歉然:“对不起,懒儿,你一定要原谅我为你做出的选择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随着一声尖细的太监啼鸣,刚下早朝一身朝服的慕容子浩器宇轩昂地从轿中迈出,并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向东宫大门走去。却在一个不经意间余光瞥到宫闱外那棵凋零得差不多了的桃树下时,止了步。
“殿下?”贴身太监小卓子疑惑着刚想开口询问,且见慕容子浩忽然抬手的一个手势,立马识趣地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退下。
眯眼凝望了一会儿树下那一抹熟悉又萧瑟的沉思背影,慕容子浩抿抿唇,也独自一人朝那里信步而去。
“我以为,”顿了顿,慕容子浩在几尺开外停了下来,捻过一片空中飘零的枯叶似漫不经心地掌中把玩着,沉沉低语:“你们真的本事到不需要来找我。”
即便是早已听见了响动,慕容子然还是很耐心地等到慕容子浩走近了才回身。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面对他时,产生这样的忐忑与有所期翼了。曾经的手足情深相依相存,有如过眼云烟,转眼间,徒剩无情算计尔。
“她毒发了。”敛敛眉收起所有纷飞惆怅的思绪,慕容子然平静地注视着唇挂深长弧度的慕容子浩,仿若说天气般的淡然开口:“已经三日,现在她只靠一股真气苟延残喘地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话到此,本来悠然上翘的唇角终是不由自主地要僵一僵,勉强维系着表面不露声色的慕容子浩看似风轻云淡地随手碾碎了那一叶枯黄,然后抬头,优雅而安之若素地轻笑耸肩:“那又如何?”
呼吸滞了滞,慕容子然终于皱起了眉:“她死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对你没好处的对我都有好处。”
“你也爱她。”
慕容子浩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孰轻孰重,我自会掂量
许久,似有一声深深的叹息,慕容子然头低也未低地幽幽将手伸出,纹路分明的掌心是一枚翠绿欲滴的小小圆形翠玉,在朝阳的艳照下非常美非常的耀眼:“哥。”
慕容子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可思议地瞪向慕容子然,幽蓝的眸子里瞬间风起云涌。
“这是你的承诺…”
“这只是我对她的承诺!”慕容子浩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吼出声来。
慕容子然垂眸,掩去无限的忧伤与悔意:“星儿的事我很抱歉。”
蓝眸愈加的冷然,凛冽着狂风在即。
半晌,慕容子浩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重新挤出话来:“现在才说这个,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每个人都曾年少无知。”低沉的声线淡淡,无限悲隐。只是这份浅浅却的确真诚的忏意,已被往昔的仇恨层层包裹的慕容子浩看不到。
“慕容子然,你的年少无知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我很抱歉。”
“混蛋!”
随着一声惊天的怒吼,烈炎燃烧的掌风顿起,强大灼热的径流将不做任何防备的慕容子然冲击了出去,狠狠砸向了身后的桃树枝干,鲜血伴着闷哼顷刻喷涌,残叶废草血腥,通通和着低低浅笑,妖娆。
“这一掌,是你欠星儿的。”慕容子浩冷冷地直视眼前几步之遥正低头单膝跪撑于地咳着血的慕容子然,一挥袖,露出那枚被染红的明媚翠玉:“给你一次机会,说吧,要什么?”
“咳咳咳…”粗喘着屏息好容易止住了剧烈的咳嗽,下意识地捂住撕裂般隐隐作痛的胸口,慕容子然利落地抹了把唇畔的血,仰头看向沐浴在骄阳下的他:“解药配方。”
“解药对她已无用。”慕容子浩摇摇头,笑意在不经意间消失。
“我知道,”又停下喘了口气,顶住晕眩,慕容子然硬撑着沙哑而道:“但我需要知道藏红花的适用剂量。”
只是此言一出,慕容子浩便立即清楚了他的用意。仅是几瞬的怔愣,便讽刺似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样的,慕容子然,你真敢!”
“……”
“她会恨你的。”
“我别无选择。”慕容子然依旧面无表情。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下一个孩子。”
“无所谓。”
“好!”慕容子浩眯眼,俊美无暇的脸庞阴险乍现:“一味药换你三千隐卫调用权,一共十味,换与不换?”
三万隐卫,已是他在京都的所有。一旦交出,便意味着稍有差池意外,涟漪山庄的庄主墨子然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没人能再来支援他。
其间厉害,他知,他亦知。
定定地凝视了一会慕容子浩似在分辨他话的可信度,慕容子然终是笑了笑,默默地掏出腰间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朝他轻晃了两晃,然后举至耳边,意欲显然。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只有生命不可以。他心爱的懒儿,倘若逝去,就再也没有了。三万隐卫算什么,他真正输不起的,只有她。
“八皇弟,我佩服你。”静默多时,慕容子浩突然举步来到慕容子然面前蹲了下来,蓝眸粼粼,说不出是恨是敬,又或许,是敌友惺惺相惜的无奈
八年前他们亦曾这样对望过,只是当初彼此间尚存几许的兄弟之情,如今真的再难找寻。
“我慕容子浩也不是什么卑鄙无耻之人,这局你失我失你得我亦有得,算平局。即便留她不住,我也心服口服。不过,”继续玩味的狡黠在慕容子浩眼中渐渐升腾,最后扩大成云,森冷而阴寒:“鉴于你的可佳表现,为兄要送你一份大礼。”
怔怔看着慕容子浩握着自己的手将隐卫调动牌摁回腰间,慕容子然眼底流露出几许似有若无的不解。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的确是从来都没有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