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4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我该偷笑了…啊!”
“我绝对不会要你的命,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慕容子浩旋身伸手,紧紧地攥过程苒儿双肩,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瞪大的双眼,拔高的声线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我要你活,不管有没有在我的身边,都要活得好好的!
一时间,四目相对,有惊异,有深情,有茫然,有悔恨,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程苒儿回神一把推开与自己太过贴近的慕容子浩,定神调整了纷乱的燥热呼吸,并撇开视线勉强平静下狂乱的心跳。
好像已经很久,没和除慕容子然外的异性靠那么近过,都不习惯了。嗯,心果然已经不再年轻了呢,好像还保守了很多。郁闷!这该死的古老封建腐朽时代…
“对不起。”慕容子浩敛了一闪即逝的落寞,换他抬步先行,径直走入了冠华居。
“唉,这都什么事啊。”程苒儿无奈,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心软挽留慕容子浩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虽然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进屋后,发现慕容子浩已经主人似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而梨妞则似乎早已离开似的不知所踪,连桌上的小火炉和药草也都搬得干净。
于是程苒儿更囧了,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孤男寡女…弟媳大伯…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有前科,绝非善类啊囧‘.‘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程苒儿远远地在慕容子浩的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捧于手心,低眉撅着小红唇一小啜一小啜慢慢饮着。
不想程苒儿这无意识的小动作,却给慕容子浩带来了巨大的考验。好容易才勉强压抑下想扑上去攫住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唇狠狠蹂躏的冲动,慕容子浩将视线移向窗外,半晌,方才得意用平稳的语调缓缓开口:“现在,条件是一样的了。”
“嗯,什么?”程苒儿闻声抬头,疑惑地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和八皇弟。”慕容子浩回过头来,不容逃避似的定定地回视着程苒儿:“一样的皇族身份,一样的妻妾成群,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为皇位而角斗,一样的…不能带你走,离开这里…”
“啊?…耗子大叔您可真爱说笑,我家相公哪能跟您比您…呵呵…”像是知道慕容子浩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般,程苒儿讪笑一番后低下头继续抿着茶,一副势要装傻到底的模样。
可惜,慕容子浩没打算给她当逃兵的机会:“不管我是否能够成功继位,都不会被一个安阳王牵制。”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苒儿头也不抬,但杯盏上越来越苍白失色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这一切慕容子浩自然尽收眼底,也不动声色地抓紧时机趁胜追击:“如果说进退都没有自由,那相比一个永远都必须受侧妃娘家势力压制的有名无实的正王妃,一个永远受宠的皇妃是否会活得更轻松自在一点?”
“不要说了!”程苒儿忍不住失声尖叫,但抬头在目光触及慕容子浩直勾勾的毫不收敛的逼视时,又立刻很没出息地缩了回去,再次埋进不再热乎的茶中,小声呢喃:“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不要再逃避了,你并没有如愿得到你之前拼死想争取的东西,你不快乐。”
“……”
“宝宝…”
“……”
“回来我身边,做我的妃子,我给你全天下。”
“噗!”
一嘴的热茶终于没能忍住,很没形象地从鼻腔汹涌喷出。
程苒儿欲哭无泪,今天一整天,真的是过得太刺激了…
囧
106 夜闯龙栖殿
夜深露中,程苒儿安静地坐在冠华居朴实的窗台前,出神地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怎么说呢,算是有点不知所措吧。如果下午耗子大叔没有看自己为难便体贴地先行离开,自己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苒儿而真是没想到,她已为人凄还掉过一个孩子,又不是什么清纯可人的黄花大姑娘,也没真就那么倾国倾城貌,而且又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慕容子浩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是真的痴情至此?还是单纯的仅因为周围美女环绕审美疲劳了想换口味?或者,又像上次那样,想利用她对付相公?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的确,这样揣度一个人的真心,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能怎么办呢?当初她试过相信的,可结果呢?
权力之下皇城之内,人心隔肚皮。她与他之间,不管是身份、差距还是关系,都太过特殊太过敏感,她不得不冷静地多做它想。
唉,这里的冬天,这里的人,这里的世界,真的都好冷。
程苒儿轻叹口气,搓着双臂站起身来,回头望了眼屋中央木炭早已烧尽却无人肯来添加的暖炉,又下意识地看向院门口依旧森严的守卫,不禁皱皱鼻自嘲。
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吧,这样下去不是被冻死也早晚被闷疯,还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啊,真是!
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开始集中心智分析眼前的处境。
嗯,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没见慕容子然出现,那肯定是老太后和安阳王那俩狼狈使什么绊子了。没办法,作为自己的相公,慕容子然实在是目标太大太过显眼,那些想整她程苒儿的人第一个防的就是他。所以就目前形势看来,慕容子然是不太指望得上了。
至于慕容子浩嘛,估计没让咱滚大牢里呆着去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了吧。还有梨妞也是,这次安阳王倚老卖老,铁了心摆明了要彻底治自己好为自己的女儿安阳蝶衣永除后患。所以连太子大人都不太起作用了,光靠梨妞她在老太后那撒几下娇就更是不行。
那…这深宫之中,还有谁可以不受太后牵制,帮自己想想办法的呢?
程苒儿随手端起身侧凉了很久的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叶沫子,一边凝眉沉思。许久,正要低头抿一小口润嗓,却在视线无意中碰触到窗外花圃内的一株铃兰时,脑中灵光乍现月妃。
乖乖的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程苒儿的风格,所以一打定主意,程苒儿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话说擅离拘禁地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程苒儿熄了灯后不忘用枕头花瓶啥的把床榻上的被窝弄鼓,以防有宫女进来夜巡。张罗好屋里的一切,程苒儿便蹑手蹑脚地摸了出来。又因为门口有守卫,因此她只能翻墙而出。
经过谨慎小心的一番摩挲观察之后,程苒儿挑选了一处相对较矮的老旧墙体,深一提气正要轻功飞上,不想腹部竟突然一阵痉挛,疼得她脚软瘫地,那种乏力感,和之前她使用疗咒而不能的情况很是相似。
她的身体有问题!这是在瞬间的疼痛无力感过去之后,捧腹蹲在地上的程苒儿回想起最近不但经常疲惫乏力吃饱不下饭还比以往更加嗜睡,又结合自己之前面对安阳王的攻击反应迟钝,还屡次欲使用咒语与身法而不能的奇怪现象,迅速得出的结论。
郁闷!现在的程苒儿终于开始后悔因下午一时的掉以轻心而没有及时地让梨妞帮她把把脉的愚蠢行为了。
懊恼之余,程苒儿再接再厉,吸气,呼气,双手缓缓上升又徐徐落下,不断地气运丹田,终于在感觉力劲稍有恢复之时,抓准时机纵身一跃很好,成功了!嗯,如果忽略掉因气息不稳而连滚带爬的飞一半摔在外墙角落里的话。
呃咳咳,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狼狈是狼狈了点,但咱到底还是成功溜出来了不是?
某苒小得瑟了下,整整乱了的衣衫方才左瞧瞧西瞄瞄贼眉鼠眼小心翼翼地挪着莲花小步一点一点慢慢远离,直到完全冠华居那个危险地带了方才放下提在嘴边的胆子,蹦蹦哒哒地摸索起禁宫的方位来。
老实说,没有笨笨在身边,自己的身体又有异常导致轻功时有时无摔得那叫一个惨烈,程苒儿跌跌撞撞地简直就一无头苍蝇似的在寂静漆黑的偌大皇宫里乱撞。
真的是太冲动了!这下好了,连回去的路都比别想了。某苒已经可以想象等明天清晨宫女们在冠华居里找不到人,老太后安阳王那又要开始在那怎么借题发挥兴风作浪鸟。囧
妈妈咪呀,想想就硌慎得慌!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死木头臭木头!不知道你娘子我落难了是不是?赶来营救下有那么难吗?你丫旗下几千隐卫是吃干饭的哦?冷战要不要分个场合先的啊?
nd!给老娘记住了,这回要是轻易的原谅你,老娘就跟你姓,哼!
就这样,程苒儿一路藏头缩尾骂骂咧咧的凭感觉瞎走,没想到非但没有成功抵达禁宫,居然还不知不觉来摸来了龙栖殿门前?!
苍天!太彪悍了,随便晃也能晃到皇帝寝宫前来?私逃禁闭也就算了来擅闯龙栖殿这不是自投罗网太岁头上乱动土是什么?咱是不是还该庆幸下这颗充满路痴智慧地脑袋至少还没把咱送萱慈宫门前去,尚有的救?囧
“咳咳,老天有眼,圣母保佑啊,还好发现及时,不然真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呢,阿门!阿门!阿门!”
程苒儿神经质地在胸前猛画十字瞎念唠之后刚要抬步悄悄闪人,却突然觉得大殿门口的守卫似乎有些异样。
呃,好像怪怪的,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清楚?
可是,万一是自己多心了乱搞乌龙,岂不是惹祸上身?
迟疑了片刻又伸长着脖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片刻,程苒儿咬咬唇,还是走上前去。先用小石子投石问路了下,见守卫们神情木讷目光呆滞果然有问题,便放了胆直接走上前去挥挥手,然后彻底确定这些守卫们全被人动了手脚,莫名“石化”鸟。而且看他们神情安详的样子,估计被定身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
一般要清除碍事人员的,不是偷袭击昏就是放药撂倒,而像这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又如此漂亮的搞定这些大内高手的,用的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办法呢
程苒儿觉得脑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隐隐有所觉悟,但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而且话说,现在好像不是猜测这些东西的时候吼?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
“啊,糟了,皇上!”程苒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地就往殿内冲。
果然,殿内所有执勤的太监宫女无一例外,全被“石化”了。远远看过去没什么异常,但走近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自身的时空就像被集体定格了一样,打瞌睡都不带呼吸的。
程苒儿有点小慌,气喘吁吁地漫宫殿奔走,终于在诅咒了“建龙栖殿的工匠们吃饱撑了没事干把宫殿弄得那么大要死哦”n遍之后,她看见了守在一华丽纱帐外的常公公。
没有例外的,他同样石化中。不过较之外殿那些宫女太监有所不同的事,常公公被定格了的表情看起来很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遇袭前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说…他看到夜闯龙栖殿的人是谁了?那那人为什么没有灭他的口?
程苒儿不抱希望地在常泰的眼前摆了摆手,果然还是没用。不过奇怪归奇怪,但还好,总算摸对地儿了,还真怕自己在这座金色迷宫里绕晕绕到茅厕里都还不知道呢囧。(话说,皇宫里哪来的茅厕啊?)
“呼!终于找到boss了,累死我!”程苒儿翻着白眼大口喘气稍作歇息,也算是让自己缓缓趁机打打气,然后强压下来自身体某处的隐隐不适,戒备十足地开始轻轻迈步朝纱帐后靠近着。
一点一点,慢慢的,近了…近了…然后小心地,贴近纱帐,再透过那层层朦胧感的厚厚金丝纱帐,定睛细看…
于是,程苒儿“嗖”的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是,那是…那不是…?!
程苒儿下意识地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把,整个人完全被帐后内殿里的景象吓傻…
107 怜月弑君
“天哪,你在干什么?!”
正站在龙榻伸手将什么往昏迷中的尤熙帝往嘴里塞的女人应声回头,从容而淡定地看向程苒儿。
“婆…婆婆!”程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实,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感觉脑中有个弦“崩”的一声断裂了。
是她!真的是她!离得这么近绝对不会看错,现在正站在对面朝自己露出诡异笑容的女人,真的是月妃!
程苒儿愣愣地望了望月妃身后昏迷着并伴有些微胡言乱语的尤熙帝,又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眼石化中的常泰,全身绷得紧紧的几欲发抖。
刚才就该想到,没有用药物,没有用内功点|岤,那能让人直立石化的,除了圣女族的巫蛊咒术,还有什么?
咬着唇勇敢地将视线转回到长孙怜月淡定依旧的目光中,程苒儿轻声道:“他…尤熙帝的怪病,是你做的?”
长孙怜月闻言一怔,随即笑了。却仍然不发一语,当程苒儿不存在似的轻蔑一勾唇,复又转身继续将手中的不明药物往尤熙帝嘴里塞。
“住手!”程苒儿也顾不得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大喝一声便出招直冲长孙怜月而去。
而长孙怜月也不含糊,跟背后长了眼似的,抓紧时间扼着尤熙帝的下颚将药挤入他嘴里,然后在程苒儿的指尖触及自己背部的前一秒迅速返身一挡,然后顺势一拉一推,瞄准空隙全身而退。然后在距程苒儿几尺远的地方停下,也没逃,就那么冷眼睥睨。
程苒儿本想再上,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身扶起完全失去意识了的尤熙帝,死死掰开他的嘴想撬出药,可那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程苒儿束手无策,摇着晃着尤熙帝,心急得差点掉泪。
怎么办?尤熙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先不说有什么轩然大波,但是相公对自己父亲的感情…一旦他知道杀死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的人是自己的母亲,那…怎么办?怎么可以这样?!
“没用的,入口即化。”一直冷眼旁观程苒儿手忙脚着乱,沉默地混乱了很久,长孙怜月突然淡淡开口。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黑夜中找到一个出口似的,程苒儿倏地放下尤熙帝,整个人跳起来指着长孙怜月疯狂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这个疯女人!你暗中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已经够龌龊够令人匪夷所思的了,现在居然还直接动手谋杀自己的丈夫?
我真后悔当初帮你隐瞒,没有及时地在相公面前揭露你这个做母亲的有多么的阴暗,多么的扭曲!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再恨陛下他也是你的丈夫,你儿子名义上的父亲!你这样做,不仅不为自己考虑,也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一点。倘若朝一日东窗事发真相大白,你叫他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他情何以堪!”
不料长孙怜月那两弯隽秀楚楚的柳眉连皱都没有皱一下,竟反而还笑得更加的放肆,甚至放声大笑。末了末了,才一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光一边走近程苒儿面前,歪着头轻蔑挑眼:“自己种下的因就要收获果,既然当初没有告发我,今天不论事态发展到多么失去控制的地步,你也得乖乖接受,不是么?”
“你!”程苒儿一个气噎,恼怒地直接飞身朝长孙怜月扑去:“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快把解药给我!”
“……”长孙怜月没回话,专注接招。
圣女能力已毁,她只凭普通的毫无天赋异禀甚至连内功心法都没有的招式便轻轻松松地化解了程苒儿全无章法的混乱进攻。其实长孙怜月是可以逃的,比起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程苒儿,她完全有能力轻易摆脱,然后潇洒离开。可她却没有,似乎故意像猫捉耗子似的陪着程苒儿东跳西闪,玩乐一般
滑稽,是的,被人当猴耍的感觉,真是相当的滑稽!
于是程苒儿更加恼火了,最后她气喘吁吁地在一片狼藉的寝殿中央停下,防卫又略带挑衅与威胁意味地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长孙怜月,一只手伸出,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手摆出召唤天雷的架势,努力喘息着抖声道:“你…把解药给我…不然,不然我…我真的要使使用天雷咒了哦…”
“你敢吗?”长孙怜月完全不吃她这套,挑挑眉,风轻云淡地理了理自己那身在追赶中有些凌乱了的夜行服,轻笑道:“要是掌握不好火候失手杀了我,你相公会找你拼命地哦。”
“为什么!”程苒儿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本就已经疲惫不适到几欲崩溃的身子像差一步就要跨倒似的,摇摇欲坠。
人的脆弱的时候似乎比较容易神伤,此时的程苒儿差不多就是这样,她只剩下意志力在支持了。
对峙了片刻,程苒儿忍不住大喊,甚至都带出了哭腔:“我是真的真的不明白你啊!维持现状不是很好么?尤熙帝他明明就很重用相公啊,这样假以时日,他说不定真能取代太子,为什么就一定要急于一时呢?那么着急的现在就要尤熙帝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呐?”
“你也知道对我没好处。”长孙怜月似笑非笑,神情冷漠,跟看傻瓜似的瞟了程苒儿最后一眼,转身而去。
不,要,逼,我!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程苒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身子发虚,大脑一片空白。朦朦胧胧地目睹着长孙怜月远处,她本能地想阻止,却又无法思考要怎么阻止,于是下意识地,她鬼使神差地真的喊出了那句风云色变的咒语:“…天雷来!…”
咒语喊出口后程苒儿立即就清醒过来,可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咒语早已不可挽回地全数出了口,连收回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瞬间袭遍全身,程苒儿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向前一跃扑倒长孙怜月想带她避开那道呼之欲出的雷击。
长孙怜月回头,不知道是没料想程苒儿真会出手,还是意外程苒儿在关键时刻扑过来救自己,总之就是狠狠地怔愣了一下,然后没防备地随着程苒儿无厘头的一扑,俩人就地而滚,抱头趴在地上了好久。
好久,真的好久,久到她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令人哭笑不得地诡异问题
预期的雷击根本没有劈下来,她们跟野猪似的在地上拱来拱去了那么久算是白拱了囧。
如果囧,请深囧…
此情此景就算是怨念缠身无暇幽默的长孙怜月,也忍不住抽搐着嘴角,看了看身旁还在地上蒙头大滚中狼狈不堪的大逆不道媳妇儿,无语了。
“耶?又失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哎哟哟地从地上坐起身来,缓过神的程苒儿终于也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因此这会子就顾着盯自己的双手瞧来瞧去地啧啧称奇。
“你怎么回事?”很快恢复常态的长孙怜月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居高临下地俯问程苒儿。
显然,她对于程苒儿明明动咒了却没有产生任何相应后果而感到奇怪。又回想了下刚才的追逐打斗中,程苒儿笨笨拙拙反应迟钝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异常,这才不禁发问。实际上,一个念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袭上她的心头
但愿不是,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是。
“哦,我也不知道耶…”程苒儿一点也没注意到长孙怜月脸色越发的异样,像刚才啥也没发生过她们还是一对和谐滴好婆媳异样,举着自己的双手抬头没心没肺没头脑地如实禀报:“最近我好像经常这样呢,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晕晕乎乎的不算,就连日常的修行功课也总是发挥失常。
不光是这些咒语巫术啥的,就连轻功啊你之前教我的那些什么内功心法练出的修为之类的,通通都时有时无,跟便秘似的关键时候挤一下才出一点,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呢。”
没再多言语,长孙怜月一言不发地直接拎起程苒儿的胳膊,把上了那跳动的脉搏。
空气仿佛凝固了,程苒儿忐忑不安地注视着长孙怜月越来越严峻的表情,忍了半天,终于狠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嚅嚅问道:“怎,怎么了?得了很严重的病。”
“……”长孙怜月移目意味不明地瞥了程苒儿一眼,以一脸兹事体大的严肃表情急切而直接地耍出句问话来:“你最近吃了什么?”
“我?”
呃,要不要这么直接啊?顺着长孙怜月的视线,程苒儿低头瞄了瞄自己腰间又新近长出了那么圈脂肪,囧了。扭扭捏捏老半天,郁闷道:“我每天都吃了很多东西啊,最近尤为喜欢糖醋类,吩咐厨子每天变了法的给我翻新花样,像什么糖醋排骨啊,糖醋鸡啊,糖醋鱼啊,糖醋…”
于是换长孙怜月囧了,黑线地出手秒速制止了程苒儿完全不着边际的滔滔不绝,不耐道:“我是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特制的补品?或是服用了什么有特殊保健治愈效用的奇珍异果?”
“嗯?米有啊…”程苒儿摩挲着下巴,皱眉深思。
最近?最近除了胡吃海吃外没吃啥啊?难道又吃到什么中毒了?
“那个…药…算不算啊?”想了老久,程苒儿终于出声。
“药?”一向淡定自若地长孙怜月脸上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迷茫,看得程苒儿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不是吧,真出问题了?
联系之前的那场劫难,程苒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子浩。而且,嗯,如果说近期吃的东西有古怪的话,唯一有可能的解释也就只有那张药方了
可是同样的招法,重复使用不觉得很矬吗?(汗,再矬你还不是中招了囧…)
之前一直没敢服用,但后来有一回偷溜出府玩时,偶遇一位民间神医,便心血来潮地拿去给他看了看,确定了不是什么毒药,而且又被慕容子浩感动到以为他真心忏悔了,才抱着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和梨妞的百般怂恿下尝试着服用的。
如果是那张药方有问题的话…
唉,是不是又犯了太过轻信他人的毛病了?
可就算慕容子浩没有收手,但不是还有梨妞把关的么?同为圣女,她不可能害自己的啊…
静静的看了一会程苒儿又懊恼又惊讶又后悔又不信地万种矛盾牌华丽纠结表情,长孙怜月沉吟了下放开程苒儿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认真地问道:“仔细想,慢慢说。具体是什么药?哪里来的?治什么的?你为什么要吃
“我…”纠结了很久依然拼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程苒儿觉得自己的心乱得像要纠作一团又好像要被撕裂似的,一种很强烈的被背叛被欺骗的屈辱与不甘感在心里隐隐泉涌。
最后,程苒儿深吸口气,豁然一把抓住正耐心等待自己答案的长孙怜月的手,坚定说道:“我想,还是先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吧。”
108 真相伤人
“说啊,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长孙怜月波澜不惊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程苒儿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急切,恐惧,抑或是,不耐…
是的,越是被她这么冷静地看着,程苒儿就越发觉得事情没自己一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
她很想知道,非常地想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被宣告永远失去为人母资格更残忍的么?死亡?
哼,早在一年多前死里逃生地睁眼醒来却被告知可能再也无法怀上孩子之时,她程苒儿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死有何惧?在遭遇了看似荒唐滑稽的穿越,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被袭,中毒,现在的程苒儿,还能怕什么?
她倒要冷眼瞧瞧,命运还有什么高招,还给她′备了什么丰厚的大礼来挑战她对生命的极限。
“你的身体的确有些异常,但只是一些经脉莫名受堵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面对程苒儿咄咄相逼的质问,长孙怜月似乎并没打算隐瞒什么,眼神坦荡而不躲闪。
“真的?”程苒儿皱皱眉,显然迷茫。
她很认真地注视着长孙怜月,企图找出一点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来,可惜除了坦然,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嗯。”长孙怜月点点头:“你体内不知从哪产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横冲直撞的才会让你经脉受损,只是我目前一时间没法查出那股力量的来源,所以才会询问你的饮食情况。”
“是,是这样啊…难怪这几天运功障碍呢。”程苒儿若有所思地低眉自语,相信了。
正在这时,巡夜太监路过龙栖殿,洪亮的报更声传入寝殿内,程苒儿与长孙怜月同时吓了一跳。
“已经五更了。”长孙怜月目光朝窗外夜空扫了眼,几许慌乱掠过,转瞬便伸手将还在呆愣中的程苒儿推向门口:“快,再一会儿就要早朝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
“啊?…哦哦哦…”反应过来的程苒儿应声而出。
临走前,因为听不到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程苒儿下意识地回眸忘了一眼,不巧正好看见长孙怜月返身为尤熙帝悉心掖好锦被。那一刻,程苒儿发誓,她看不出来眼前的女人对尤熙帝有着多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从她那行云流水般一丝不苟的温柔动作以及不经意间不自觉流露出柔光的眼神中,她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安顿好一切,长孙怜月起身抬头,发现程苒儿还没离开时有那么一两秒的诧异,但停顿过后便催促着她一道离开了。
就这样,龙栖殿内两抹黑影轻盈飞速安静地移动着,所过之处银光闪过,众石化者醒。
到达安全地地带后,程苒儿微喘着望了望身后距离甚远的龙栖殿,长舒口气,将好奇的目光转向长孙怜月银光暗透的蜷缩指节:“你用的是…蛊?”
“嗯,这是睡蛊的解药。”顺着程苒儿的视线,长孙怜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然后拍掉所有的剩余银粉。
程苒儿悻悻嘟嘴:“哎哎哎,这么有趣的东西,为什么怪老头到现在都还没教过我呢?哪怕一点也好啊…”
长孙怜月毫不犹豫地直接忽略掉程苒儿投来的欣羡目光,冷声道:“蛊术是长圣女自小的必修课,但因其剧毒,所以圣女孕期前后皆不得碰。”
“切,距我掉胎到现在都一年多了好不好,早就可以玩了。”程苒儿小郁闷了下,复双手合十朝长孙怜月狂抛星星眼:“呐,借我几只蛊虫玩玩好不?人家一直很好奇的说耶。”
“不行。”无视某苒可怜巴巴的哀求,长孙怜月转过眼断然拒绝。
“唔,婆婆你好小气哦。好嘛好嘛,有借有还的捏,表这样啦…”装可怜装可怜,就不信你不心疼咱这么可爱滴小媳妇儿。
“……”甩了甩胳膊仍是没甩掉某只誓死粘过来的八爪章鱼,长孙怜月的表情很是无语,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够了,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呜…”程苒儿识相地立即收手噤声,只是那双扑扇扑扇猛眨的水汪大眼睛还是显得尤为惹人怜。
无奈,长孙怜月走上前拉起程苒儿的双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耐着性子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丫头,最近小心一点,运功时不要勉强,非必要时刻不要使用咒术。还有,吞下这个,以后哪天要是发觉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不要轻信任何太医的话,直接派你的笨笨入宫给我报信,嗯?”
“耶?为什么?这又是什么?”程苒儿愣愣地看着长孙怜月将一颗大大的药球状物体放入自己的手心,疑惑不已。
“护心丹,虽然无大碍,但还是谨慎些的好。”长孙怜月面色无异地解释道:“入口即化,现在就吞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一点小小的感动涌上心头,程苒儿不再犹豫,仰头一伸脖子咽下了护心丹,随即便觉丝丝甜意与芳香充盈着整个口腔,非常的舒服。
“哇,好好吃,!”程苒儿餍足又意犹未尽地砸巴砸巴嘴,一个高兴飞身扑入长孙怜月怀中蹭啊蹭:“忽忽,谢谢婆婆,爱死你了!”
“哼,现在倒是记起喊我婆婆了?”长孙怜月一脸的不领情,显然对刚才程苒儿的无礼并不是完全的不在意。
唉唉唉,得罪婆婆咯。程苒儿真想抽冲动的自己一嘴巴子。
“其实,婆婆没有对陛下下药对吧,婆婆刚才是在帮陛下治病?”想了想,程苒儿还是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长孙怜月似乎一怔,不太自然地转过身,避开程苒儿的直视:“是么?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你就改变了看法?”
“因为…婆婆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啊。”长孙怜月温柔掖被的场景再一次浮现脑海,也促使程苒儿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了想,果然发现破绽百出:“别的不说,就单说婆婆若想这么简单地取陛下性命算报仇的话,那十多年前受宠时救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不是自讨苦吃么?”
长孙怜月回身,看向程苒儿的眼中有那么点少有的惊艳于赞许。
“还有啊,”程苒儿笑了笑:“依照着婆婆您八年来卧薪尝胆精心筹备的计划,相公好容易才翻身重新爬到今天这步。眼看着胜利在望,如若陛下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下断气,那可就功亏一篑了,日后要重振旗鼓的从继位既年轻又是死敌太子手中夺走江山会更加的难上加难,不是么?”
“你很聪明。”长孙怜月默许地点点头,放远了目光,凝视天边的那缕曙光:“我的确没有必要这么急于一时地要他的命,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制造机会让他改诏比他撒手归去后从他儿子手上抢皇位来得省事得多。”
仅仅是这样么?
程苒儿静静地看着长孙怜月看似冷漠的侧颜,不禁悄悄地在心里埋葬那未敢出口的最后一个理由您舍不得呢,婆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与顾忌,您若有心杀他恨他,根本不可能呆在他身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他而笑,依傍他活。
一切都是借口而已,或许颠覆一个王朝比毁掉一个君主来说更具复仇的意义,但潜意识的,婆婆还是在为延缓尤熙帝的死罪寻找着借口。
尤熙帝对她的好,对她的宽容,对她无休无止极尽有求必应的宠溺,她不是看不到,不是没感觉。或许真的很难接受很难承认,但下意识的,她终是感激。有没有爱不知道,但情义,终是在的。
一个女人,情感永远凌驾于她的理智之上。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拼了命的也会鲁莽地刺杀尤熙帝为夫报仇,就算做不到当场,也一定会千方百计拼了命地寻找机会下手,而不是这样冷静安逸地筹谋一切;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嫁进宫中以仇人为夫,让自己与心爱人的结晶认贼作父;倘若不是这样,当年的长孙怜月有千千万万亿个机会与理由,阻止日曦王朝一代明君的成长,可她却迟迟没有出手…
仇恨,可以抹杀一个人的理智,却不无法泯灭一个人的人性。怜月圣女,此生你注定逃不掉的,为何不选择放下仇怨,就这样真心接受尤熙帝然后从此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呢?逝者已斯,何苦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长孙怜月一转头便见程苒儿瞪着自己一脸痴样,于是小愣之后,直接一掌拍醒。
有事没事总拿乱猥琐的花痴眼神往自家婆婆身上瞟,什么毛病这是囧…
“呃,咳咳,没事没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程苒儿忙回神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刚就在想,这陛下到底得的啥病,怎么病了那么突然,而且太医们都治了那么久了仍不见好转,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顽疾了吧?
“不是病。”
“瞎?!”程苒儿吓了一跳。
“哼,那点伎俩瞒得过太医瞒不过我。”说到这长孙怜月眸间寒光闪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很高级很稀世的绝顶短期慢性蛊毒。”
“慢性蛊毒?”脑中闪过什么破碎的片段,程苒儿甩甩头狠咽了口口水:“所以…一直都是婆婆您在暗中喂药控制陛下的病情,延缓他的发作期?
“不然你以为?”长孙怜月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忿忿。
“奇怪,会是谁呢?居然敢这么嚣张,直接下药弑君?…等等!蛊毒?”电光闪过,程苒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恐地瞪向长孙怜月。
似乎是看懂了程苒儿的恐惧,但长孙怜月既没有默许也没有否定,只是那么淡淡地说道:“放眼满朝,尤熙帝死对谁最有利,你我心知肚明。宫廷朝野权术角斗向来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怎么可能!”程苒儿禁不住失声尖叫:“那是他的父亲啊,亲生父亲啊!再怎么胡闹,也不能这样不顾伦理道德吧?那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长孙怜月徐徐转头,不出一语地凝视着程苒儿,眼中满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宁静,仿若一切,她早已看透早已习惯早已,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处变不惊。
“不!不可能!我还不是不相信!”不知不觉中,程苒儿早已泪流满面,她蹲下身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企图隔绝整个世界。
嗯,掩耳盗铃懂么?这个世界,完完全全超乎了她的想象与底限,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所以,蒙上眼睛吧,看不到,她还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她还有留有一丝想念。呐,这个世界,还没有灰暗到那样一种程度。
她不相信,就算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坚决不相信,慕容子浩会为了区区一个皇位企图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是那么那么的渴望得到父爱么?
不是那么那么努力地期盼着父亲的每一分关注么?
不是那么那么的坚持,坚持着对神一样的父亲的那份虽然幼稚却执着得可爱的膜拜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夕间,亲手毁掉自己几十年来的全部信仰呢?
印象中的耗子大叔啊,那样别扭,那样可爱,那样善良。即使化身回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