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教主第6部分阅读
现代教主 作者:nprouwen
愕匕焉碜犹先ゲ淦钌嫉摹o赶嘎槁榈目旄幸宦反雍髚岤窜上脊椎,祁杉不让他纾解,只好自己寻求抚慰的渠道。
美食自动送进嘴里,祁杉满意得不得了。生涩娇羞的东方他自然处处宠溺疼惜,不过他难得出现的热情大胆的一面,也别有一番风情,对此祁杉同样是喜欢得紧。
“你不说的话,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一直这样也没关系么?”
东方瞪了他一眼,别开脸去不看他,浓厚的鼻音带有一股子撒娇的意味:“给我……”
反正面子里子全丢尽了,就是少说那么几句求欢的话,在这种时候也挽回不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了。现在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漫长的情事,再继续下去指不定还会给祁杉逼得露出什么样的丑态来。
“维持这个姿势太久会让你的腿脚不舒服,我们到房间去,好不好?”
“嗯。”
双腿夹在祁杉腰上,体内仍然紧紧包裹着他的分身,随着祁杉迈开的步伐小幅度摩擦内壁,紧贴在祁杉衣服的两颗挺立充血的||乳|首在身体下滑又被抱起间不断磨蹭对方粗糙的布料,很快红肿得厉害。
卧室在楼上,直到走近楼梯前面,祁杉也没有放下东方的打算,反而抱更紧了。东方难掩惊愕地看向他,祁杉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低声吩咐:“要搂紧些。”然后坚定地跨步走了上去。
“呃啊……”东方发出一声拔高的长吟,把脸深深埋进祁杉胸膛里。“让我下去。”
“下去是要自己走么?先不提要抬脚走上楼梯,你确定你能站得稳?”祁杉边说,边松手让东方往下滑了一点,分身准备无误地刺上他体内的敏感,东方颤抖了一下,勾在祁杉脖子的手紧紧收着,不敢放松。
重力使身体往下沉,加上祁杉抬脚引发的顶撞力,比以往任何一次欢爱都要来得更深入的强烈感觉反复凌迟着东方。祁杉在他滑落时将他抱起,踏上新一层楼梯的同时再重新压下他的身体,短短二十几层的距离便叫东方啜泣不止,连哀求的话也说不出,留下一路破碎的呻吟。
到了房间柔软的大床上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
在情事上一直很邪恶的祁杉这次更是花样百出地变换角度,仗着习武的东方异于常人的柔韧肢体不断以各种姿势摆布,把任其鱼肉的教主大人从里到外,一寸不落地疼爱个遍。
之后借清洗身体的名义一边泡澡一边享用浴室里的附加甜点,东方早已无力抵抗,只能间或发出细碎的喘息,要依靠祁杉的怀抱才不至于溺在水里。
期间不断有红色的汁液跟随被祁杉带进又挤出的清水飘浮到浴池的水面上,里面还夹杂着几颗褐色的芝麻样小点,赫然是先前被放进狭窄甬道里新鲜榨出来的草莓汁。
祁杉靠近他耳边呵着热气:“草莓甜吗?”
“哼……”东方教主白他一眼,可惜没什么慑惧力量,反倒与情人间的娇嗔一般无二了。
“我尝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它们……不及你甜。”
祁杉托起他的下巴,交换今晚的第无数个甜蜜的亲吻。在水里猛烈抽动了一阵后,伴随越来越大声的拍水声,终于再次射进火热肠道的深处。
“啊……”东方的手紧紧扣在祁杉后腰上,绵长的余韵过后,他才虚弱地开口:“祁杉,我很累了。”
“嗯,我知道。你先闭眼休息会儿,等我帮你清洗干净就抱你回去睡觉好吗?”
疲惫得迷迷糊糊的东方乖顺地点头答应:“好。”
看着安心睡去的情人,祁杉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个怜惜的轻吻。重新放满温水后,才轻柔地为东方洗净身体。
第28章 关灯小剧场之再见笑傲(一)
这一片山脚,终年被雾霭笼罩,岩壁高耸陡峭,谷底深不可测。
住在山上的人们无人有那本领敢从断崖直达谷底,而被浓雾与密林覆盖的幽僻深谷,也是那些入山砍伐采药的人们不愿轻易踏足的地方。何况,那片山脚实则隶属于山上神教管辖范围,更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谷底却燃起了炊烟,只是阵阵轻烟未升到山腰,便被风吹散。
坐在一堆木柴堆前烘烤野味的人一头长发倾垂落地,红衣长袍在绿色丛林中甚为惹眼。他一手捂住腹部的伤,一手漫不经心转动火堆上的支架,清丽无双的面容苍白如纸,神色哀戚。
一个月前他从崖上掉落,在异世的所有一切仿佛不曾发生,时间倒退回到他被夺位,中计落下山崖那一刻。身上的伤令他无法离开这片土地,靠着在附近找到的疗伤草药医治外伤,此外便每日每夜打坐调理内息,以求早日回去那人的身边。
直至今日以为伤病已见起效,乃急迫出了山。山外又是一番景象。
街道往来人烟皆是布衣挽髻,携刀佩剑,耳边车轴轱辘,马蹄啷噹。这原本才是属于他的世界,如今却叫他骤增绝望。原来自己,当真是回来了么……
路边一位山羊胡子的算命师,身后竖立一支招牌帆布,上书: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他抱着一丝侥幸,走过去问道:“先生能否算知世间何处是中国?”
算命师装模作样拢拢胡须,答:“普天之下无一国家名之为中。”
“你不是自诩通晓前后五百年么?”
算命师胸有成竹,抬起下巴:“正是。”
他讥讽道:“既是如此,却为何连四百多年后的国家也不晓得?”
山羊胡子不高兴了:“去去!不算命就别来捣乱。”
他一甩衣袖隐没在街巷中,半晌后热闹的大街路人的传出惊呼声:“出人命啦!街头算命的张半仙暴毙了……”
山中的日子在他伐木造屋的辛苦中逝去,在他采集林中药草上集市贩卖,以换购生活用品的奔走中逝去……在他一次又一次打听无果的失望中逝去。
如果他所极力寻找的那个人,只是伤重昏迷时的南柯一梦,那么右手无名指的银色指环又是什么?
等到身上的伤悉数痊愈,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青衣,将长发束起结了个普通至极的髻,毅然离开崖底。
江湖上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倒省去了易容的麻烦,只在脸上粘了一把粗犷胡须,以隐去过人的容貌。此去一路南下,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酒楼茶馆无疑是个接收各路消息的最好地方。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歇脚,隔壁桌一个富家公子样的青年人正在向同座吹嘘生平见闻,此人自奉为食神,夸下海口言天下之大,无一食物未曾品尝过。
他原就心头郁结,此时被人群哄嚷得愈加烦闷,便冷冷笑道:“吃遍天下美食么?阁下可知蛋糕为何种糕点,披萨饼是什么饼,红酒又是什么酒?”
“这……在下确实前所未闻。”
“哼!”他留下银两,起身离开这龙蛇混杂之处。
“公子留步,能否请教大名?”
他顿了顿,答:“祁柏。”
声如水击空谷般悦耳,却莫名带了一股苦涩。
沿途听到各个关于日月神教的消息,那些从前与他结有恩怨的人,各有各的落魄,各有各的风光……可这武林的是非种种,早已与他无关。如今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回去的路,重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江南锦秀,岭南温润,然而无论是哪里的南方,时代不同,终究不可能寻访到他想找的地方。纵然地点相同,也是物非物,人非人。
此去路遥无休止,孑然的身影走遍中原每一寸土地。国境内外,无论名山还是小丘,皆没有一座山峰名为“太崇”。
二人结伴时,即使一生一世,却怕一日消逝。可那段漫长的路程,从来只有他孤身一人,岁月似乎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轮回。
辗转经年,他再次回到崖下。木屋还在,但接近地面的许多处地方已经被腐蚀,残旧不堪。屋内尘埃铺地,蛛网集结。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借助崖壁陡峭的断石和在岩石缝隙中伸展出来的树木,他几个纵身跃上山顶,站在曾经落崖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便往看不见底的山谷下跳去——从前他就是这样遇到那个人的,这一次他让场景再现,会不会发生同样的奇迹?
周而复始,不知疲惫地施展轻功飞上崖,再义无反顾下坠。但无论来去多少回,他只不过在重温以往每一次的失望。
甫一落地,眼前出现的总是他系在视野前方大树上,从他衣服撕扯下来的一块红巾。迎风飘扬的红巾一次又一次嘲笑他的异想天开,然而走遍天下,只为找到一条回去异世的路,又何尝不是异想天开的痴傻?
崖上开始有流言传开,有人言之凿凿地指天咒誓,说是看到前任教主的鬼魂在黑木崖现身,不断重复他惨死的那一幕。一时间闹得山上教众人心惶惶,无论是白天黑夜,皆无人敢靠近那里。
在山上的人们惶恐得极富喜感之时,他靠住木门滑坐在地面,空如死灰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薄唇喃喃重复一个名字,正巧与他一个姓:“祁杉……”
“东方,东方?听到我在叫你吗?”
枯坐在木屋门边不知多久,他的呼吸渐渐衰竭,心脏不再感觉钝痛,连眼睛也无力睁开。这时候,身边有人轻推他的肩膀,一声接一声的温柔呼唤,正是那个令他耗尽心血却始终没办法找到的人。
第29章 关灯小剧场之再见笑傲(二)
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床头灯的橘色暖光围绕在周围,抬眼正好看到那人满脸关切地注视自己,瞬时心头涌上千万般无以言表的悲戚。
“醒了吗?是不是做恶梦了?”
见他仍是神情恍惚,祁杉转身准备下床,到外面的饮水机倒杯水过来给东方压惊。手刚离开他的腰身,一具颤抖的身躯便撞进怀里,用力抱住他,连声哀求:“你别走……不要走。”
梦中压抑的孤单和无助感仍然残留在东方的心里,认清回到从前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松懈之后反而不可自制地痛哭得泣不可仰,整个身子缩在祁杉怀里,吞声忍咽。
“好,不走。”这种情况下跟他解释喝点水对他比较好,恐怕他也听不进去。祁杉回搂他,顺理着他的头发哄道:“我不会走,但你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不换下来明天会感冒的,我去放热水让你泡澡放松一下好么?”
东方点头答应,双手却依然紧紧抓住祁杉的手臂。祁杉见到东方难得露出的脆弱神情,心里虽然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梦令他如此不安,但他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开口问他。
浴室弥散温热的水蒸汽,东方半躺在浴缸里,倾斜了身体靠在祁杉腿上,手环在他的腰。祁杉则是坐在浴缸的边沿,拿着花洒冲洗东方的长发,不时以手指梳开被汗水浸湿打了结的发尾,之后再用干毛巾细细擦干。
等到他把长发料理好,才发现趴在他腿上的东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脸色比惊醒时候好了许多,但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憔悴。
没有空档去换下床单,祁杉只好把人放在自己的位子睡下。安置好东方后,外面天色已经放亮,自己也没了睡意,索性到厨房煮了粥,顺便给陈晫和梁子宁发了信息,知会他们一声自己今天可能不会过去上班。
因为担心东方醒来找不到自己,祁杉把粥设置好定时之后便回到房间里,找了本书坐在床边看。
接下来的一天,祁杉感叹自己真是有远见,不去上班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东方自上午九点睡醒后起床,就一直跟在祁杉身边。无论他在做什么,总是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绝对不离开祁杉哪怕一米之远。
对于东方孩子气的举动,祁杉感觉好笑,不过也没表示意见,如果跟着自己能让他安心,当然是随他去。但是个别地点……
“我要上厕所小解,你也跟么?”祁杉双手环胸,靠在厕所门边笑容满面。
教主大人支吾着红了脸,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我不进去,你别关门就是。”
祁杉认真考虑了一下,状似苦恼地说:“还是不行,要是我一不注意,你突然消失了该怎么办呢?”
说完直接把人拉了进去。教主大人背对祁杉,将脸面向厕所的玻璃门,咬住下唇懊恼不已。在听到身后窸窣的拉链声响起之际,迅速拉开被祁杉关上的门跑了出去,身后一路飘来祁杉作弄得逞之后得意的笑声。
下楼的楼梯走到一半,祁杉突然停住不动,就那么横在楼梯中间站着。走在他身后一层台阶的东方没防备他这一手,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背上,还来不及稳住身子就被祁杉勾住大腿背了起来,瞬间吓得惊叫出声:“你做什么?会摔下去的……”
在大厅里转了几个圈,祁杉把他压到沙发上,恶声恶气地恐吓:“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让你累到连做梦的力气也没有。”
东方由下往上望着他,用特别无害的口吻说:“祁杉,我肚子饿了。”
“真的?刚吃过午饭才一个小时。”面对祁杉的质疑,东方忙不迭点头。“好吧,你想吃什么?蛋糕,甜汤?或者想到外面吃点别的?”
“嗯,我想想看……”
于是一场胡闹就这么被东方轻松的一句话打住,回归平静。看来有些时候,在两人生活中从来处于主导地位的祁杉也会让教主大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是甘之如饴那种。
东方把昨晚的梦境告诉祁杉,得到祁杉一句“梦往往与现实相反”的安抚之后,心里宽慰了许多。接着祁杉再下重药:“假如你真的有回去那一天,我会陪你一起的。”教主大人这才真正重新舒展开眉头。
第二日祁杉直接把人带去上班。其实经过一天,东方的“恶梦后遗症”已经没有强烈到需要他寸步不离陪伴的地步,但祁杉仍然想带他到外面转悠,转换下心情。
陈晫见此摇头晃脑,不胜唏嘘:“是我的话才不要把陶潞带在身边,光是想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被她盯睄,我都觉得恐怖。”
梁子宁抗议:“老板,你怎么能把工作场所当作夫夫二人爱的巢|岤呢?你是不是成心刺激我这个单身剩女?”
“你如果有男朋友,我也让你把他带来上班。”这样还能多一个免费劳工,祁杉欢迎还来不及。
“我明天就去找一个强壮得像座山一样的男人,叫他挡在你们中间,看你们如何显摆恩爱。”
这时坐在祁杉身旁,持家有道的教主大人开口了:“私人雇工费用不予报销。”
梁子宁悲哀面对事实:“好吧,两位老板你们继续。”
第30章 幸福人|妻(一)
“我真的要跟你一起去吗?”
“这是当然的啊,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祁杉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或者趁这次年假,我带你到古城游玩几天,那里有许多建筑物都保持了上百年历史,说不定其中的某个地方你以前还曾经从那里走过。”
东方轻轻摇头,拒绝祁杉的提议。
“纵然景物依旧,但毕竟与从前不同,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没有故地重游的想法,有你作陪,就是去贫瘠的荒凉之地,我也是愿意的。但这次你是要回去老家省亲,我若跟去,妥当吗?”
“嗯,你说说看有何不妥当?”
“你的父母亲……”
祁杉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原来是丑媳妇在担心去见公婆呢。”
“你乱说些什么。”教主大人开始气急败坏了。
“来,让为夫仔细瞧瞧。”祁杉勾起东方的下巴,搂过他的腰身贴近自己,果真打量起东方的脸来。“左看右看,我媳妇儿可是一点儿也不丑啊,这担心又是打哪儿来的?”
祁杉口中的“丑媳妇儿”此时被他抱在怀里,纠扯坐在膝上的肉墩身上的长毛,细声驳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喵……”肉墩哀嚎,扭扭身子没能从东方手下溜开,抬起绿幽幽的猫眼,委屈地向主人乞怜:“喵呜……”
“好,我知道的,不开你玩笑就是。你别玩它了,当心这小胖猫急了拿爪子抓伤你。”祁杉拉过东方的手困在自己掌心,解救了肉墩丰盈的白毛。
“本座岂是轻易能伤到的?”东方轻哼一声,抽了手继续揉肉墩的猫耳朵,拉起前爪让它站立着与自己平视:“小家伙,你会挠我吗?”
识时务的肉墩眯起眼,讨好般蹭了蹭东方的手:“喵。”
祁杉摇头叹息:“这小东西若不是一只猫,以现在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卖乖弄俏的谄媚小人。”
“如此正是说明它对我们的依赖,你难道不喜欢它娇憨的姿态么?”
“不喜欢就不会养它了,不过……”祁杉满脸笑意,轻快地吻了一下东方的唇角。“我更喜欢你的。”
“本座哪里有,有……那样了。”说完还抱着肉墩移了位置,恼羞得远离祁杉。
祁杉把他拉回来,心里窃笑:这不就是娇憨了么?嘴上却哄道:“教主大人您绝对没有,是小的眼神不好。不过这几天得把肉墩送去寄养,路途太远没办法带它一起。”
“送到哪里寄养?”
“我跟子宁说好了,晚上她会来带肉墩过去她家,交给她咱们也能放心。”
东方声音闷闷的:“总归没有在家里周到。”
“她会照顾好肉墩的,只是十来天而已。”看出来东方的不舍,祁杉便把话题一转,继续说回这次回老家的事宜。“我一会儿要出去买些礼物带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吗?”
“几时出发?”
“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早上九点左右要到达机场,大概中午就能到了。”
“不是自己开车吗?”
“开车的话花费时间太长,怕你累着,乘飞机更便捷,也更舒服。”
“嗯,你来打点就好,都听你的。礼物你自己去买吧,我得留在家准备小家伙晚上要带的东西。还有行李,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没收拾呢……”
“不急,等回来我们一起收拾。”祁杉把人从位子上带起来,不由分说直接拉了东方出门一起选购去。
第31章 幸福人|妻(二)
开出租车的大叔从他们坐上车后就没停止过话唠,整整半个小时,每次一个话题刚结束,他立马话头一带,进入下一番侃谈。从城市交通到名胜古迹,近日菜价到国际政事局势……主题乱无章法,偏偏还可以讲到唾沫横飞,上下两排牙齿没个合上的空。
坐在后座的祁杉在司机大叔偶尔停下来等他发表看法时平淡地聊上几句,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靠着自己肩膀的东方,抬起的手在为他按压太阳|岤,以舒缓刚才在飞机上出现的不适。
可能是跟这次出行的性质有关,从昨天得知要见祁杉家人而持续的紧张心情,加上高空气压反应,在飞机起飞后一个小时,东方便有晕机的迹象。
尽管从他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不过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冰凉的手心泄露了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把祁杉看得是既心疼又无奈。一路上握住东方的手与他聊天,试图让他放松,忘记此行的目的。
“小哥,你媳妇儿是晕得厉害吧?看都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哪?不是我老刘自夸,我这车技绝对一流,速度平均而且行驶稳当,就是容易晕车的人呐,坐上我开的车也不会犯病,按理说该恢复了才是啊……”
偎依在祁杉身上闭目养神的教主大人抬眼看了司机一眼,很快重新闭起。
祁杉摸摸他的脸颊,示意他别在意。对司机笑道:“他只是太久没回娘家,在闹紧张罢了。”
东方教主现在的身份是祁杉的兄长,这一趟回去,可不正是回娘家么。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回家去看望家里老人啊,怎么能让老婆都高兴到紧张了呢?太不应该!你看现在还是过年时候,取巧了不是?”
“失职的老公”祁杉连连称是。
“哎,到了!”司机老刘稳稳一个刹车,停在一幢大门紧闭的三层式小楼房前面。“你先陪你媳妇儿在车里再坐会儿,我下去给你们把行李搬下来。”
“谢谢您,师傅。”
“这里就是你家么?”东方坐直身子,平静地问祁杉。
真正临近了,他反而恢复镇定自若的神态。只是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显现出一派教主的威严来,神色凛然,跟刚才柔顺依在祁杉怀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嗯,我们进去吧?”
“好。”
祁杉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牵起东方的手走下车。
后边的司机老刘走过来,顺手帮两人把车门关上。“东西都给你们拿下来了。”
说是行李,其实总共也就两件,一只行李袋装着两人的衣物,另一只基本全是礼物。祁杉再次向司机道了谢,付了钱等车子开走后,刚提起行李往门口前进几步,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我说怎么有辆出租车停咱家门口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我儿子回来了。”门口走出来一位五十上下,穿着打扮朴素却不失端庄的中年妇女,正是祁杉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祁杉走上前给许久不见的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要不是中国还有过年回家这个习俗,我看你都不知道要回来了。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快让妈瞧瞧!”
说完真在门口仔细打量起儿子来,祁杉赶紧制止她。“妈,他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您儿媳妇。”
“伯母,您好。”入乡随俗,东方以现代人打招呼的方式与祁母问好。
祁妈妈爽朗一笑:“既然我儿子都这么说了,你就跟他一样叫我一声妈吧。咱们先进去家里再说话,你爸老早就在等你们了,都没敢出门去。”
两人跟在先走到屋里去的祁母后面。东方虽然仍有些拘谨,不过从表面看来却是极优雅从容,对今日来见祁杉的家人,已经不再感到忐忑不安。
“怎么样,我早跟你说过我父母好相处的吧?你偏要跟自己过不去,瞎操什么心,看你把自己弄得这副虚弱的样子。”祁杉提着行李袋走在东方身边,双手空不开,便拿肩膀轻轻撞他,满脸笑意地调侃他家教主老婆。
“凭你以往糊弄人的本事,本座很难信你的话。”教主大人语气不悦,手上动作倒是体贴地伸过去要帮祁杉分担一件行李。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祁杉把两只袋子并作一只手拿,空出的另一只手牵住东方的,带着他一起走到大厅。“我哪里有本事糊弄英明神武的东方教主?让我好好想想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让你误会了?唔,是不是晚上的——”
还未说完的话被教主大人一手捂住。“我看你这张嘴只用来吃东西就足够了,不必有说话的本事。”
祁杉趁势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吓得东方收回手。“说不了话可就没办法对你说爱你了,这样你不会感觉难过吗?”
“若真如此,本座倒乐得清静。”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那我以后都不说了?”
两人并肩笑闹走进屋来,于是坐在大厅茶几旁看电视的祁父一抬眼就看到一张对着自家儿子笑靥如花的陌生面孔。黑发流泻,长袖款款,瞧这身扮相,不就是他儿子电话里千万次提起,恳求他们接纳的那个男人么?而且还是个来历诡异,非同一般的人物。
第32章 幸福人|妻(三)
“爸。”祁杉先开口,然后捏捏掌心里东方的手指,眼神透着鼓励。
东方配合地冲他眨眨眼,上前几步面向祁父,恭敬地作了个揖,尊称一声,“伯父。”
“嗯,回来了。”把两人私底下的互动全数看在眼里,祁父佯装不在意咳嗽一声,“先坐下来休息儿吧,你妈在给你们弄吃的。”
“那我过去帮她。”祁杉把东西放在一边,将东方带到父亲斜对面的沙发椅坐下,再倒了杯水递给他。“我很快回来。”
儿子一离开,祁父原本在看电视的目光重心便转到捧杯喝水的东方身上。眼睛在盯着屏幕之余,还时不时打量坐在旁边的人。
“伯父有何疑问,直说无妨,若是晚辈知晓的,自当为您解惑。”东方放下水杯,迎上祁父的目光,一番话说得恭谨得体,不卑不亢。
“咳!也没什么疑问不疑问的。”祁父关掉电视,继续说:“关于你的事,祁杉全部一五一十地向我们交代清楚了。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不管你来自什么地方,既然他认定你,我们做父母的也会尊重他的意见,毕竟他的人生是由他自己在规划,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在过的。你们决定在一起了,往后的日子就好好过吧。”
“伯父……”东方大约预料不到,祁家的长辈竟是如此爽朗之人,听过祁父一番言辞,竟微微愣了神。
他原是作好了心理准备来面对祁杉父母责难的,心里笃定他们不可能认同男儿身的自己成为儿子的人生伴侣,所以在来之前便盘算好了千万种应对长辈刁难的方式。务必在不叫祁杉为难的情况下,让祁家父母对自己有起码的接受——即便是要自己放下身段,求之跪之。
祁父摆摆手:“祁杉那小子都把你弄进我们家户口本了,你也别称呼我伯父了,就跟他喊一样的吧。唉……”
初次见面的短暂交谈,最后以祁父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作为结尾。
眼色犀利的东方教主自然是看出来在这位长辈看似豁达的言语中,暗藏了怎样的无可奈何,想来内心里对他这位男媳妇儿多多少少是存有芥蒂的。就是不知道祁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里,为两人共同的未来做了多少努力……
祁杉给了他人生当中梦寐以求的所有一切,而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
客厅这头的教主大人单方面陷入了自我质疑,并且正在逐渐转入顾影自弃中。而另一方面,厨房里的祁杉也在面临祁妈妈关怀备至的询问。
“在外面工作是不是很辛苦?你看你瘦了这么多……以前你连厨房都不进的,这次回来居然还能帮妈做菜了,独自在外生活很不容易吧,儿子?”
“饭总是要吃的,学会做菜不是很好吗?”祁杉巧妙地避重就轻。工作上的话题说得越多,只会让父母越挂心,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你那位……”祁妈妈斟酌了会儿,才开口接着说:“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东方的真实身份,祁杉自一开始就不打算对父母隐瞒,不论他们信或不信。但是也没刻意作过多的渲染,以免造成父母的不安,只简单地一句带过而已。
“嗯,你们把他当作另一个儿子就行,不用觉得有什么好怪异的。”
祁妈妈把特地为常年在外辛苦工作的儿子补身体,而精心熬制了整个上午的靓汤盛一勺子到碗里吹凉,试了试味道,再把旁边调配的佐料洒了点儿进去,捣鼓几下。一边语重心长对总是从容淡定的儿子叮咛:“妈是怕他要是哪一天突然回去了他原来的地方,那我儿子要怎么办才好,你以为我是担心什么呢……哎,这汤可以了,拿碗来。”
做母亲的,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连这点都为儿子考虑到了。
祁杉递过去几只碗,笑了笑:“要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跟他一起回去。”
“你这孩子,为了个男人,连家里老父老母都不要了?”
“谁说的?你跟爸可是一点儿也不显老。”
“你是假装看不见我们的白发呢?净会睁眼说瞎话。唉,以为找个男的至少会向着妈一点,结果还是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嗯,您这汤真香,快出去吧,我饿了。”担心母亲憋了一年的训儿经一念就没个完,祁杉赶紧端了放着四碗汤的盘子,率先走了出去。
他要是哪一天突然回去了……这样的问题祁杉不是没想过。很多时候午夜梦醒,总要确定怀里的人还真实存在,方能安心。
他假设过很多次,假如东方离开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又会去到哪里?是重新回到笑傲的世界,还是从此消失于无形?无论是哪一种结果,祁杉确定自己绝对会义无反顾陪在东方身边,决不会让他孤身一人。
第33章 幸福人|妻(四)
到达家里的第二天正好是春节,一大早宁静的小镇便热闹起来,街巷充斥孩子们嘻闹的身影,鞭炮声不绝于耳。
东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祁杉带着温柔笑意注视自己的目光。祁杉亲吻他的鬓角,对他说:“新年快乐。”
“从来没人跟我这么说过。”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跟你说。”
一头青丝纠缠在祁杉手臂间,东方趴在他怀里,眉眼弯起,神情柔和。
房里两人正在耳鬓厮磨,享受清晨早起的温存时刻,门口却响起破坏气氛的拍门声,伴随一连串清脆的孩童叫嚷:“舅舅!妈妈叫你起床了,舅舅!起床……”
祁杉抚额叹气,如果他不去开门,门外那小鬼非把两只肉爪子拍到喊疼不可,到时还得他去哄回来。
他为东方拉好被子,自己下床过去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仍握在门把上的手臂下钻进房间里面,边跳边埋怨:“舅舅,你起床好晚……”
“不是舅舅晚,是你们来太早了,现在才七点。”
小男孩走到床边,抬起手指向披着里衣坐在床上的东方:“因为我想快点看到舅妈。”肉乎乎的手背上面还凹了五个小槽。
祁杉把他抱起来放到床沿坐下,问小外甥:“你怎么知道他是舅妈的?”
小孩扭了两下从床沿滑回地面,什么也没说径自跑了出去。
“他是我姐姐的孩子,到今年的三月正好满五周岁。”祁杉早已习惯这小鬼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理会他,任由那个小小身影蹦了几蹦,离开他们房间。
“你的姐姐?之前为何没听你提起过?”
祁杉把外衣递给起床的东方穿上,一边取笑道:“只是跟你说我的父母想见见你,你都担忧得一晚上睡不好了,要是再加一个姐姐,我怕你不肯跟我回来呢。”
东方斜斜睨他一眼:“祁公子还有什么事是未向本座据实以报的么?”
不待祁杉回答,小孩又窜进房间,手里还捧着一个相框。走到祁杉和东方面前,举起来给他们看:“爸爸告诉我的。”
相框里夹的照片,正是当日在影楼拍的两人相拥而立的那张合照。那时候连同户籍迁入资料一起寄了回来,原是特意给二老看的,没想到连这小鬼也知道了。
“你爸爸是个笨蛋,乱教你。要叫舅父才对,知道吗?”
“喔。”小孩认真地点点头,乖乖改口:“舅父好,我是罗斏禾。”
东方单膝着地,蹲下了身子与小男孩平视,摸上他的小脸蛋,“好讨喜的孩子。”
“我也喜欢舅父!”完全不怕生的小鬼居然撞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东方脸上,留下一个沾了口水的湿印子。
祁杉见状两手一拎,直接把小外甥提到房门外。“小鬼,不要把你在幼稚园学的那一套用到你舅父身上,回楼下告诉你妈,舅舅已经起床了。”
“可是我刚才已经跟他们说了!舅舅,你放我下来啊……”
“那就再去说一遍。”祁杉把他放回地面,无视小孩挣扎着还想钻进房间的举动,转身把门关了。
而被五岁稚儿偷袭成功的东方教主还未回过神来,等到祁杉开口叫他,面色却不复先前的欢欣,若有所思坐回床边。
“怎么了?是被小家伙的热情吓到了吗?”祁杉抽了纸巾为东方擦拭脸上的口水印。
东方收起心思,对祁杉展颜一笑,柔声说:“不是,我很喜欢他。”
祁杉摇头:“现在的小孩被教育得越来越洋气了。”
楼下客厅因为有一个活力非凡的小鬼而显得无比热闹,祁杉的父母在逗外孙玩乐,旁边还坐着一对年轻男女,是比祁杉大两岁的姐姐祁榕和她丈夫罗召清。他们住的地方离父母家不远,所以才能一大早就过来拜年。
见两人一下楼,小斏禾立刻路到他们跟前,甜甜喊了一声:“舅舅舅父新年快乐!”然后眼巴巴看着他们。等到祁杉给他一个大红利是,才笑眯眯跑回大人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是大人们的寒暄,祁杉的姐姐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男弟媳满意得不得了,本着已婚小女人的八卦精神,硬是挤开自家弟弟,拉着东方问长问短。这样追根究底的问法倒不是对东方的来历心存置疑,想要确认什么,纯粹属于个人好奇心作祟罢了。
“姐,你别问他太刁钻的问题。”祁母准备到厨房张罗早餐,祁杉跟了过去帮忙,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祁榕一声。
“你大可以放心地去,我不会欺负你媳妇儿。”
“要欺负也得你有那本事才行。”
祁杉真正担心的是怕这个大大咧咧的姐姐谈到一些连他也预料不到的话题。东方的心思比常人敏感太多,有了心事又总是一个人闷着,不肯轻易坦白地告诉自己,他可不希望祁榕的关心到头来成了自己困扰的源头。
祁父仍在同小外孙玩,而被老婆孤立了的罗召清还处在第一眼看到教主大人的震惊中。戴着眼镜的外表看起来很有几分书生气,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满身书呆子味儿。难怪祁杉要在他儿子面前数落他笨了,好歹他本身还是个有丰富资历的大学教师,这会儿一时间竟也组织不出语言来形容眼前这样一个无双的人。
第34章 幸福人|妻(五)
回到家的这几天,祁杉多数时间被极爱粘着他这位舅舅的小外甥霸占,只有在傍晚小孩子回去自己家后,他才有时间好好陪东方。带他出去外面,到自己从前生活过的地方游玩,一边与他讲些趣闻,或者哪里也不去,两人留在家里陪伴父母,聊祁杉在外面工作的事。
祁杉在努力让东方融入这个家,事实上他的家人也能很好地与东方相处,看得出来是真心接纳他的。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说它目前按照自己规划的方向去正面发展,就能以为从此万事大吉,堪称完美。
旁人也许无法察觉,但祁杉却知道,回家的这几天,东方隐约藏有什么心事。仅仅一个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眼神,祁杉便能看穿他的郁郁寡欢。
此时天色刚刚露白,房间仍是漆黑一团。睡梦中的祁杉朦胧间翻了个身,触到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睁开眼看到原本该睡在他身边的人却站在房间的窗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晨的冷风从外面吹进来,连躺在被窝里的祁杉都能感觉到冷意。
靠近从身后抱住他,发梢和衣服透着被雾沾湿的凉气。祁杉把人带到床上裹进被子里,看着仍无所知的东方拧起了眉。“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一会儿而已。”东方避开他的视线。
只是一会儿有可能全身冰凉么?祁杉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好吧,你现在需要睡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起床。”祁杉把他按在自己刚才睡的依然暖和的位置上,自己则是打算下楼为家人准备早餐。
东方自始至终低头沉默,任由祁杉将他放回床上躺好,但这样一来,也使得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曝露在祁杉面前。
“这是怎么了?”祁杉摸上他的脸,未干的水痕立即染上他的手,晨雾是不可能凝聚成这些痕迹的。“你哭了?”
轻轻眨一下眼睛,一颗圆润的泪珠顺着东方的眼角滑下,渗入枕头里。
看到他这般无声落泪的模样,祁杉是责备吧又不忍心,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