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风第178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我这人,竟一点秘密都没有。”摇头,有些悲催:“这大陆的信息,真的很快,我有时都想不清,那些人是如何查探到的。”
关于信息,她真的有些摸不着门路,就像那青氏世家的事一样,她明明是半夜三更的悄悄的将龙蛋全搬光了,当时连青氏世家的人都不清楚,后来怎么一下子又人尽皆知了呢?
按道理,青氏应该不会自己将事实汇露出去;如果不是青氏而是被各家探子查到,那结果就更令人心惊。
如果连青氏那种家族所发生的最为机密的秘事都能查到,试想,这大陆上还有何事是可以保住秘密的?
相思真的很怕那种探子,更担心家族圣地中也混有各方的人。
“有控测灵珠,又不需要靠近,有什么奇怪的。”寻无踪巡一眼少年,眼里带上了点探究。
“唉,可怕。”相思还是觉得有些心惊之感,又瞬间坐正身子:“寻老,雷氏在天照城中的人可曾撤走?”
“没有,”寻无踪的眉轻蹩了一下:“表面上三家的驻点都没有人员调动,暗中有没有,还得观测,暂时还有异样。”
没调回族地,那是做诱饵舍弃了,还是真的自信到能护得住每一处领地呢?
“哦。”相思轻轻的应一声,一手支着小下巴,颦眉细思。
寻无踪管着火,也不打挠。
外面,仿佛过了一世之久后,石化中的人终于一点一点的清醒,而就算人不再木鸡,一群人的脑子里还是一团糟。
十来人站在廊道处,另五人站在院子里,就那么茫茫想的眨眼摸头的发傻。
“无天,真的是圣者?”又沉寂了一会后,寻天问顶着清纯的眸子,呢喃着打破僵局。
“应该是。”花流年艰难的咽口口水,声音一片飘渺。
“去问问就知道了。”雪里红吸气呼气,做了数次深呼吸后,颤颤的一动身,掠向前方的院子。
“走吧。”雪里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凌空踏步向前。
花流年、雪银铃、寻天问紧紧跟上。
虽是说飞行,五人的步伐却是有些不稳,人更似是机械人一样,肢体有些僵硬,一举一动欠流畅自然感。
外面的五人依着先离开的两人所走的路线飞奔,而小花厅内的两人还是保持着原样,两人对周围一举一动是了如指掌的,只是不会管。
“寻老,你手头备有多少药材?”沉思的相思终于结束了无用功,言归正传的转入来天照城的目的上。
“你小子,到现在才记起,我这老骨头真没话说,”寻无踪抬手一扬,将一只普普通通的戒指抛到了空中:“筹集二年多,虽不敢说结果令人非常满意,应该还过得眼去,你自己验收一下。”
“验收就不必了,寻老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不用看都知道,仅听那话便可肯定不差,相思也没看,抓过便往自己的小金库中丢。
其他宝物她不会太在意,唯这药材,目前是紧缺之物,她不会客气,不管谁送来,都是见货收。
“寻老,以你一人之力,你可护住光明高地多少万里?”收起装药材的戒指,相思把玩自己的手指:“你的满香楼中能否分出一部分人手来?”
“这个不好说,”不敢托大,寻无踪按心中所想如实说:“如果没有圣者,护住整个光明高地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若有同阶的圣者拖绊住行动,只能护住当时身所在的那一片地方。”
“如果说是人手,满香楼中是可以抽调一些,只这实力不算高,扛不住圣者的任何攻击。”看过门外一眼,又转正:“水小子,你需要多少人手呢?”
门外,追来的五人减了速,轻手轻脚的往厅内走,连风声都没有带起。
“我不需要实力强大的人手,我只需要灵活,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帮手,”平静的看了眼走来的五人,相思亦取出一只戒指从空中递了过去:“这个便是魔兽克星的解药,想请寻老分派一些人分散于高地中,随时应急。”
“光明高地中的魔兽已很少,上次,死伤很惨重。”接过空中的戒指,寻无踪有些黯然:“雷氏的人够狠,竟一下子分派出近十万瓶‘天使的眼泪’,除荒蛮之地,其他每一处大型山脉都有涉及。”
“我的解药成功的迟了一步,”心一悸,相思的胸口如堵大石:“寻老,光明高地内兽族的生死,我托负给你,也请你务必让人小心些,以自身性命为重。这药,一瓶可覆盖近八千里,目前只能暂时应急一下,等炼制出足够的份量时,我会派人送来这里。”
“光明高地也是我寻氏的居地,你不必客气。”寻无踪眼神闪了闪,有着令人摸不透的深幽。
煮在炉上的火,冒起了腾腾白气。
站在桌边一直没坐的寻天问快快的去接手,提壶冲茶,一盏一盏的递到了各人面前,先祖父后客人。
相思执了杯盏,慢慢的品饮。
“无天,真的是圣者?”一盏尽,雪里红在新一盏来时,抽空寻找自己惦记的答案。
“你们这些小子,没轻没重,圣者还能有假么?”还没等正主有反应,寻无踪给了几人一记飞刀:“你们几个混小子,将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老脸都丢光了。那北海海域之事也是如此,你们几个就不会撒几把毒,将人全放倒再动手么?”
这位也是同道中人?
相思眼皮一揭,心中颇感意外。
“我们有撒毒,只是份量不够。”雪里红一缩脖子,低下脑袋,声音小小的。
雪里青、花流年、雪银铃亦羞羞的垂眉不吭声。
“你们呀,死脑子,想要毒不会问英年么?”寻无踪没好气给了一顿狠瞅:“药圣不会同意你们乱用毒,英年可是开通的很,你们要多少有多少,下回可得学聪明些,别再死撑着充英雄。”
“也可以问问我,我那位爷爷好这个,我也很有兴趣,”相思伸出手,停在空中:“诺,这些呢,可以放倒千来座像那种小岛的人,你们谁有兴趣可以拿去玩玩。自己要小心,蚀魂花根的毒有多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随着那挥手的动作,空中多出一堆小瓶子,不多,约六七百只而已。
“水小子,你这是送人入火坑。”寻无踪眼眸微一滞,心中有些冷汗。
“我要!”与其同声而起的,是异口同声的抢答声。
“火坑,总得有人跳。”随意的一挥手,分做几拔,丢给几人,相思笑得无良:“再说,不一定要去坑别人,防身也是好的。”
寻无踪望望分抢的几人,甚是无语。
“解药也带上,别误伤自己人。”再一挥手,又丢出一部分瓶子:“记得找相同多的空瓶还我,我的药瓶不够。”
呃……
寻无踪脸上的肌肉僵化了一分。
“行!”花流年、雪里青、雪里红、寻天问、雪银铃五人接过分来的药瓶,个个笑如春花。
一笑一僵,两两相对,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寻老,这份给你收着,一会儿后,你去天照城中转转,如果近城主府边缘有人晕了,你暗中令人送到一处,晚上悄悄的给解治一下。”玉腕轻扬,再次丢过十来只瓶子。
“无天-”刚得了好处的五人,一个晃身,全坐正身了,眼巴巴的瞅着那笑得邪气横生的人。
“水小子,你要去天照城城主府?”寻无踪的手竟轻颤了一下。
“人人皆知,但凡我所过之处,必是鸡犬不宁,这一回也得表示一下,”相思举起盏,一饮而尽:“雷氏送我族人无数厚礼,我也不好意思从来不回礼,能逃回多少去报信,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随你。”心知无力阻难,也不想阻拦的寻无踪将瓶子照单全好。
“我们也要去。”雪里红激动了,眼里直冒绿光。
“不行,”相思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你们可以挑上青氏,却还不宜挑上雷氏,尤其是不能有明面上的举动,你们玩得有多开心,你们老爹就有多头痛。”
“什么嘛。”雪里红不服气的嘟嚷。
“小风风,将东西送出来。”眼见差不多,相思开始做跑路的准备。
寻无踪好奇的留意着虚空。
一片白光一闪,茶桌旁的空地竖堆起十只白白的巨蛋。
“龙蛋?”寻无踪嘴角狂抽。
“你不喜欢,可以拿来当球踢着玩。”相思瞟一眼,又瞅向婉静似女子的美人:“寻美人,以后我的行踪更加不定,你可别再丢卷轴,下次可不一定能遇上。”
“我知道啦。我不丢就是。”脸微微一红,寻天问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接着。”玉手一举,“唰唰”几下,空中几把小小的扇子一打开扇面,分别扑向三个方向。
一把飞向寻天问,扇子呈橙色;红如火焰的一把射向雪里红;弹向雪里青的扇子与他常穿的衣服颜色相近,是梨花白;三面扇子俱是全是扇骨组成,镂空雕花。
三双眼睛一亮,三双手各自一伸探到空中,稳稳的抓住了扇柄,平伸到眼前,眸子中的笑,如春水漾荡。
“不好意思,九十七姐,我不知你喜欢哪种兵器。”相思瞧瞧唯一没分到的一位,还真是不意思。
“长剑。下次别忘了姐姐的份。”雪银铃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不会落下的,”相思冲着主人点了下头,腾身飞起:“小风风,将客人送回原处。”
“无天-”花流年、雪里青、雪里红疾呼了一声。
却还没等那声落,三个人的身影与雪银铃同时自小花厅内消失,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一抹缀彩白铠的人影。
寻天问拿着扇子,望着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寻无踪哀叹一声,干脆的不管小孙子,自管自的喝茶。
“小风风,接下来又要辛苦你。”相思一回到空间中的亭子内,驾着麒麟泪滴钻出了满香楼,飞向城府。
“没问题。”随风颤着小眉毛,一跳到地面上,晃身化为一棵大树,摇拽着枝条,蓄势待发。
相思往紫极腿上一坐,玉手一举,一大片的瓶子飞到空中。
随风晃着枝条,全部卷住。
只在瞬间,已经到达城主府内。
相思冷眼观着外面的人,沿着大门往内的正道,一路直冲,到达中心院落后,一钻到了地底层。
在距地面约三尺的地方停下,随风展枝,将一只小瓶子拔掉盖子,丢入土层中,随即,瓶子中的轻烟渗出没入地层中。
相思则在随风将瓶子丢出后,便头也不回转移,然后,换地方,随风再丢瓶子,再转移阵地,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转换中,唯一不同的是,当再次停落时,其地距地层的高都会又比上次的高度略略缩短一点。
两人行走的路线,从城主府中心开始,绕着圈,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其前后左右距离掐算得恰到好处,确保药效散开能全部涉及。
紫极一直没说话,任两人折腾。
在走走停停之间,不过半个时辰后,便涉及遍了整个府的地层,连小角落都没有落下,一旦药散开,整个府都会被覆盖住。
待随风将最后一个角落放上瓶子后,相思驾着麒麟泪滴钻出的地面,又一转到了中心院落,停在了高空。
随风一晃身,又回复人形,扑闪着大眼,钻到相思的怀中。
“紫极,你说,我一会儿是将那些神阶以上的人一把火烧了好,还是让伙伴帮忙一个个的宰掉?”抱着软软的小身子,相思懒懒的窝到紫极怀中。
“你喜欢如何便如何,玩得开心就好。”紫极低眸,瞳孔中尽是宠溺。
“那,你帮我将人禁锢住,我去收拾,如何?”微微一仰头,相思眯起了眼:“等我不想收拾时,我就放把地狱火,将一群王八蛋烧成空气。”
“行。”怜爱的吻吻那光洁如玉的面颊,紫极坚决的响应伴侣的号召,一应到底。
他撒网,她收鱼,听起来不错。
想一想那情形,相思盯着泪镜,自个悄悄的偷笑。
那被丢入地层中的毒烟,在渗入土中后,又一点一点的往上渗,丝丝缕缕的钻出地面,又缓缓的融入空气,慢慢的扩向四周。
毒烟逸出的时间,几乎是相差几,如果真要细分,最后一处与最前一处相差的时间,约有一个呼吸的十分之一的时间长。
无色无味的毒烟,在渗入空气中,很快与其他地方的相融,在链锁反应中终于连成了一片。
其时间,不到二十个呼息间。
在连成一片后,在悄然间,空中一亮,一刹时,整个城主府上方的空气尽染成了炫丽的彩色。
彩光璀璨,光芒耀眼。
“那是什么?!”
“快看快看,城主府上有七色彩云。”
“……”
阵阵喧哗声惊叫声接二连三的涌起,那离得最近的人与车纷纷停驻,稍稍一会儿,又影响到了稍远的地方。
天照城中最高的满香楼顶层中,寻无踪带着寻天问,仍坐在那小花厅中,两人皆盯着对面墙上的一面镜子看。
那镜面里呈现的,正是城主府所在的地方。
又是七彩毒光。
那小子,究竟有多少的至毒?
望着镜子,寻无踪的眼眸中闪过丝丝震惊。
寻天问满眼霍亮。
“啊-呜-”亦在彩光腾亮时,被光芒沐照着的城主府内爆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嘭嘭-”
“砰砰-”
尖叫声起时,彩烟之下,无数人影纷纷倒下,落地时砸出声声碰响音。
无形中,恐惧如潮水突至,瞬间漫延到空气中。
在那纷乱中,一团团橙、赤橙、金色的光芒自地面上蹿起,直冲云宵。
“呼呼-”橙、赤橙两色光圈在蹿起不及二十丈时,光芒一暗,瞬间溃散,道道人影如断线的风筝坠下高空。
“砰砰-”落地有声。
余下的金光,极速上升,没有半刻的迟疑。
麒麟泪滴,相思轻轻的放开随风,往铠甲内注入一份玄力,亮起一圈三色光芒,笑吟吟的看着外面。
紫极好整以睱的看着,也不急于出去。
王八蛋!
眼观泪镜的相思,当视线扫到其中的一个金色光圈时,眼神一厉,在心中暗骂一声。
那人,一身明黄铠甲,外表最多二十七八。
正是相思初临玄武时所见的那雷仁。
冤家总路窄。
“走!”相思立即拉起紫极,飞出空间,直直的挡在其中的一个光圈前。
那突然出现的炫丽三色光芒,如初升的太阳,照花了人眼,正极速上升的人,离得最近的猛的滞住了身。
“雷仁,好久不见。”一停身,相思向自己拦下的人打招呼,语气那叫个轻快:“最近可有去美人楼喝花酒?”
当初之事,历历在目,她可是从来没准备放过这个曾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
打落水狗,那就更不介意。
相思的笑容,很明媚很灿烂。
“是你,水无天!”雷仁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如从地狱中传来。
周围光圈内的人猛的颤了颤,又在瞬间爆闪着向四面八方狂掠。
紫极眼一抬,幽幽瞳孔巡向四周。
狂掠的光圈,在瞬间滞住。
同一刻,整个城主府上方的虚空全被凝固住,如凝结成块的厚冰层一样,空气再无法流动。
圣者禁空之术,其所禁范围依个人力量的强弱而定。
雷仁亦被禁锢住。
空气亦有声音。
禁音之术,麒麟族的血脉禁术。
为了不给自己的小宝贝添堵,紫极丢出的家族血脉禁术。
“紫极,一把火烧了,你一半我一半。”扫一眼空中的零散金光,相思突然失去了虐人的兴趣。
在圣者的眼中,圣阶以下皆蝼蚁。
到达圣者后,想捏死一个神阶,真的太简单,简单到像是呼息一样,力量悬殊太大的结果就是,对于低阶者,根本没有激|情去虐,就是虐了也没成就感。
更重要的是,银瞳本人不在。
懒得动手的相思,很干脆的选择一劳永逸的法子。
“嗯。”紫极淡淡的应着。
一刹时,空中炽白一亮,熊熊烈火瞬间袭卷了七色彩光之下的一半虚空。
烤,也不等等她。
暗自抱怨一声,相思举起右手。
一片黑色的小点突兀的闪现在另一片没有火焰的虚空中,在霍然的一闪后,倾刻便连成了片。
一白一黑,火苗呼啸着腾起近万丈高,吞噬了虚空中的所有金色光圈。
远远的地方,所有的人与车,全部石化为像,蓦然无声。
片刻后,火焰呼啸着收缩,又在倾刻间化两小缕,飞回彩圈之中,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三色彩圈如来般又突兀的消失。
“小泪,北大陆的云城。”回到空间中后,相思抓起随风,吩咐一句,往紫极身上一挂,闭上凤目:“睡觉去,我有些累。”
紫极轻轻一笑,搂着人身形一动,自亭子中隐去。
麒麟泪滴一划,弹离了七彩光芒的照沐,投入茫茫高空,电闪雷挚的远去。
尘埃定 第四章
已是中午时分,烈阳如火炙热,那亮在浩荡长空的一片彩光,美如朝霞,艳似晚云,那莹莹光芒闪闪烁烁,似万千七彩水晶映日生辉。
天地间的声间已在刹那间消失,天照城一片寂静。
城主府周围的人与车马,还有隔得遥远却仍能看到城主府空中彩云的所有角落里的人与兽,仿佛是被人施过定身术,全部钉在地面或空中或是建筑群中,或是房檐之上。
恐惧感,如空中的彩光,袭卷了虚空,漫浸了无数人心。
无天,无天,无法无天?
悄然之中,眼观观测镜面的寻天问,心中恍然泛起一阵涟漪。
那小子,还是那么的随性。
这孩子,唉,为何就恋上男子呢?
无论是问还是那小子,若其中有一人是女子,该多好!
寻无踪瞅着没了人影的地方,有些无奈,在侧眸斜视过身边的重孙子一眼后,心中又酸甜苦辣的五味俱全。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活了那么长的岁月,在修炼到圣者后,已悟透众生死名利,对于那些也看得很淡。
然而,却因悟透名利生死后,对于其他事皆可一笑置之,唯有对于人性的天伦之常情,反而更为眷念。
漫长的岁月中,享尽天伦之乐,远比受万万人敬仰更有意义。
自家孙子跟那几小子一起站在那小子身边,很般配,很温馨,甭说是他,哪怕是别人瞧了也会心生悦愉。
遗憾的是,却尽是男子。
若他再多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他也不介意自己护着守着疼着怜着的爱孙喜欢上男子的事。
只是,他仅有一重孙,若这孙儿不与女子结亲,寻氏一族的血脉将就此中断,若真是在他眼皮底下血脉断绝,他如何能心安?
思绪如潮,翻涌澎湃过,寻无踪的心中一片复杂,对自己的爱孙那是又爱又怜又有丝丝责备。
无天,才分开,我已经开始想念你,怎么办呢?
一边的寻天问,丝毫不知祖父正在为自己头痛,仍傻呆的盯着镜面,心里一遍一遍的想念着那一抹最爱穿紫衣的人。
在共同度过的几个月时间里,虽然一个月也未必会有时间聚上一聚,但是,在那里,他知道就住在旁边,他知道是在同一处空间中,他并没有离别之感,心中有的是喜悦感。
现在,不再在一处的建筑中,他便开始想念,想那人在忙什么,想那人是否有一点惦记他。
一分神,寻天问的眼神便变得有些空茫。
傻孙子。
“问儿,若有一天祖父想让你娶一位女子给祖父生个重玄孙子玩,你会同意么?”感应到变幻的气息,寻无问侧头,望着心不在蔫在的孙子又再次抑郁不已。
女子?
不,他要心中的人,不要其他人,更不要与别人生孩子!
“祖父,我不会娶我不喜欢的女子,更不会与不喜欢的女子生孩子,就是死,也不要。”被那突起的问话惊回魂的寻天问,一想到有那种要跟不爱的人相处的事,顿觉心如刀割,一把按住胸口,满面的誓死如归。
“咯噔”,寻无踪一个冷凛,心中的弦绷断成截,精神支柱轰然一塌,如山崩裂,一时间,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颓废不振。
终究是不能人意么?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祖父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在心中幽幽的暗自叹息一声,寻无踪生怕逼得太紧送了孙儿的小命,终于放弃那份坚持。
“我就知道祖父是最好的人,肯定不会为难问儿的。”心神一松,寻天问眸子中又恢复了明亮,露出明媚的笑容。
“短短几个月,竟跟着人学会耍嘴皮子,连祖父也哄,”一抬手,寻无踪拍拍孙儿的头,一把又将人圈在手臂弯里:“随祖父去走走,看看那小子留下的难摊子有多大。”
声音才起,人已不见。
寻无踪是撒裂时空,通过特殊的通道离开,在一离开满香楼时,便布起一圈银光,将自己与爱孙护住。
如果拥有一双像可以拍摄到地层之类的空洞,并能绘线图的红紫外线一样的眼睛,便可看见,在那虚空中,出现一条长长的时空隧道,一团银光正在空道里移动着。
一瞬间后,寻无踪便越过满香楼到城主府之间的距离,赶至城主府上空,而到达城主府上方时,时空隧道的壁面也呈现出七彩色,不再是原本的空茫状态。
自时空隧道中,被挟着的寻天问瞪着眼,居高临下的查看着下方的城主府。
下面,城主府内的地面上、楼顶上,树上、石头假山上、水里,处处皆有或躺或趴或跪或挂的人形身影,其姿态可谓千奇百怪,尽有尽有。
其中一部分像是睡着了,面容平静;有一部分则是面容扭曲,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更有一些还是睁着眼张着嘴的形状。
而且,大数是完好无缺,只有一部分像是骨折或者受到了重击,其房舍顶面与周围与山石附近有部分人则已血肉糊糊,还有少量是脑桨迸裂。
在人形中,还有些地方隐约可见魔兽体,像羚羊马、普通的鸡鸭、还有独角兽与各种其他品种的魔兽亦有掺杂。
没有生命的气息,一片死寂。
无天-
浑身一抖,寻天问打了个冷颤。
好小子,一网打尽,一样不留,够狠!
难怪那些人想要将人诛杀,这毒,若是在哪个家族中撒上一遍毒,岂不是满族皆亡?
那人,只怕再无宁日。
扫一遍满目狼藉的场地,寻无踪亦被那不费吹力便将一府人全放倒的强悍给惊的直抽眼角,心中竟为那雷氏的人担忧了一把。
再次将远远近近的地方观察过后,寻无踪没做任何表示,挟着孙儿一转身,又自时空隧道中返向满香楼。
寻天问只在祖父转身的瞬间,露出过一点疑惑,却是什么也没问,任自己被带着离开。
天照城内,仍是一片寂静。
在持继了一近二刻钟后,人群逐渐的从木鸡状态中回神,个个俱是一脸的惊惶,纷纷化作鸟兽散。
那远处有些原本是奔向城主府方向的人与车,立即调头,远远的绕道而走,至于最近处的人与车,在清醒后迅速起程,不要命似的奔向与城主府相反的方向。
“哒哒-”,“呼呼-”“哧哧-”,惶惶飞行的人与车群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如雨点密集。
而在无人可见的隐蔽处,各种消息如雪片飞出,通过各自的特别通道飞向各自效忠的家族与主子所在地。
时不待人,转眼便到下午的未时。
太阳的炙热仍在,到处都是一片暑气,但是,西大陆的雷氏家族圣地中,又一次被寒意笼罩。
而此刻,雷氏中心内院内的小议事厅内,更是冰意袭人。
那议事厅,是雷氏所有议事厅中最小的一处,也是雷氏中最有身份者才能资格踏入的一处。
小议事厅面朝大陆中心的一方,内墙全是柔和的浅紫色,地面上铺着紫色地毯,主座上的桌椅亦是一色的紫色,其他桌椅则是一律红色。
那主座,是一主六副之位,在七台阶后的厅中,两边设座,左右各七十七个位,另有一半厅的地方空着未设座。
这会儿,厅内并不空。
那主座之上,面戴银面具、一身紫衣袍的雷氏掌权者,雷蒂斯。雷佳斯阅赫然在座,从他额上根根隐跳的青筋可看出,其人已到爆怒的边缘。
他身后的副座全部呈空,唯有他的贴身随从、仍是一身锦服的雷印,寸步不离的站在他的左侧。
下方的厅内,两边的座上亦都有人。
其左侧,第一座上坐着一位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外相看起来极为年青,顶多二十五六岁,鹅形脸型似女子般秀气,若不观其他五官,粗看去,必认为是女子。
他黑发黑眼,鼻梁高直,唇薄似纸,透着冷情之意;及腰的长发用红色缎带高束于顶,黑发披散后几乎与衣分不出两样。
他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情,虚无的似不存在般,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人,换在黑夜中,必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只是,这人,甭说是厅中的人,就是主座上的人也不会小看他,名为雷蒂斯。雷风。
其人天生身体中有雷属性,可招雷力作战,实力以至七星巅峰,是雷氏六圣者中实力最高的一位。
紧挨着他坐的,便是本体为宝器的巨毁;第三位,则是雷蒂斯。托达玛;第四位,则是雷蒂斯。雷痕。
雷氏圣才,全全到场。
其右边,则人数略多了些,约有二十人,那第一座上坐着的,亦是一位年青的男子,约二十七八,身穿浅蓝衣袍,面容清秀。
他么,正是雷家长公子-雷天。
雷天之后,男女各有不同,其中有一半人的容貌与其有几分相似,那一部分,则是雷佳斯阅众多儿女中最出色的一些,还有一部分则是他的孙子孙女,有几人则是儿子媳妇。
满厅静宓,唯有右侧座上众人的呼息在起伏。
主座之上的桌面上,放着一只铺缎方盘,上面呈着一颗珠子,那雷佳斯阅两眼盯着珠子,露出面具外的一点脸部肌肤的颜色黑浓如墨,浓得足可挤出一瓶墨汁。
“两把火,焚尽我雷氏二万神阶,你们竟还说是小事,嗯?”雷佳斯阅一手一举,重重的拍向桌子。
“嘭-”掌印紫桌。
“咚-”右侧一列座位的人俱是一个冷颤,心俱是重重的跳了一下。
“沙-”众人心跳才起,紫桌与桌上的盘子珠子俱在瞬间化为一层粉末,还没飘起,又被辗化为虚无。
主座之前,空荡无遮掩。
“一把毒烟,毁灭半个海上驻地,如今又毒尽一座府,无人可化解,我也不追究,到至今竟还没人查如是何毒,雷家所有药剂师都是死人么?”无桌可拍,雷佳斯阅狂爆着飘身站起,怒视满厅。
“嘶-”雷天等人再次被惊得直抽气。
“族主,本家的药剂师从来只会制毒,不会制解药,想要查知毒源,也许可从小公主那里入手。”雷风可是连眼皮都没抬过,那语气显示出其人与心都是淡定的比山岳还稳泰。
一霎时,右侧座上的人脸色俱是齐齐一白,苍如白纸无血色。
亦是同刻,左侧的雷痕、托达玛亦飞速的偏头看了雷风一眼,沉静的神色有丝丝涟漪。
“你的意思?”视线一转,雷佳斯阅怒火略消。
“通知阿加力,旁敲小公主,得到消息后,秘密传回即可。”淡淡的声调,说的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
“小丫头死脑筋,未必肯做,那阿加力更加靠不住。”雷佳斯阅往后一坐,气息平静,好似刚才爆怒的人不是他。
“小公主终究是雷氏的子孙,”雷风微侧了对面的雷天一眼:“阿加力的亲人还在族中,不敢不从。”
被那视线一扫,雷天顿觉如掉万年冰窖,顿时整颗心都被冰凝固住,浑身一颤后,身躯僵得比钢板还硬。
“行,按你说的去办,只要能查到根源即可,什么方法都无所谓。”雷佳斯阅瞟过右侧一列人,对众人的表情是视而不见。
雷风什么也没说,出没回应,只偏转了头,抬眼望了眼托达玛、雷痕。
雷痕、托达玛暗中一凛,微闪了一目,示已知。
“雷风,你对那小子的铠甲可有看法?”雷佳斯阅已视其他如无物,唯一觉得只有雷家这最具天赋的一位可靠,自然而然的询问其意见。
“连巨毁阁下都无法破除的防御,风也想不出是何物。”雷风沉吟着望向主座:“族主,也许,圣殿中的智圣可以突破那层铠甲。”
圣殿圣地中的智圣,本体亦一件宝器,还是兵器之王中的枪,是一杆五勾梅花长枪,化为人形后,取梅字为姓,名梅智,人称智圣。
其枪成型于第一代‘言’时,是大陆第一代言时代除传承外唯一的一件还存于世的器,其寿最长,而到如今,仍完好无缺,就算人形寿终时,若无人故意毁灭,仍能再传承几世。
最古老的器,就算本身不能见物破物,那份自洪荒中炼就的气息,也能压制住其他的宝器,减其部分威力。
雷风只所以想到用智圣,为的便是借那份势压人。
“这个行不通,”雷佳斯阅眼神乍阴:“那梅老东西死守圣殿,绝不会离开半步,而且,他与我本不和,他只会护圣地,不会自甘由我控制。”
“主人,还有二人亦不差,”巨毁想另二人:“碧天城的茶圣,还有花楼的那人,那两人亦是从战场炼出,都是比巨毁成年更长的宝器,而且,花楼中的那人,还是金冰之体,正好是那水无天一身火焰的克星。”
碧天城中,茶圣是成就于第二代时,而花楼中的一位,则是与花楼一样,皆成于第三代言时代,历史俱是极为悠久。
花楼中的宝器,更是仅存的宝器中真正最利的一件,出自于最具传奇的言灵之一的兽灵-斩情麒麟王之手。
其宝器,本体是一支剑,用的最为凝重的金系矿石与一块百亿年的寒冰石打造而成,属性亦是纯金至冰之体。
数件宝器,各有其色各有其长,只唯有巨毁有主,其他几件皆是自由身。
“雷痕,花楼那人的情况如何?”雷佳斯阅视线转向另一人。
对于前一人,他已经不问,那人居碧天,绝无倒伐之可能;对于花楼主人,他亦早有招揽之心,只是一直无从着手。
那花楼的主人,从不曾离花楼半步,更从没有现身外界,以至于至今大陆人鲜有知其人便是花城三圣中的一位。
他只知他曾经的契兽,另一位‘言’灵曾经跟其有交情,不过,他自身却到如今还没过花楼主人的模样。
前一次七月初七约人聚于花楼,另一目的,为的也是探询花楼,只遗憾的是,任他如何探查,都没有探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最终无功而返。
“族主,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进展都没有,”雷痕自愧的低眸垂眼,不敢迎视:“所有花楼中的侍者,上上下下的十几万人,每人所见的面容都是不同,无一人知何人是真正的楼主。”
“雷风?”雷佳斯阅拧眉,征询的目光,又转向雷风。
“族主,如果花城、花楼毁灭,他不出来也会出来。”雷风笑了笑:“当然,那是最坏的结果,能请,还是请出来的好。”
“可是……”托达玛、雷痕、巨毁皆是一脸沉思状。
那样一来,便是真正的对上花城、云城,而两城与茶圣、满香楼的楼主、笑圣都是联合之态,动其一必牵全局。
曾经的雷氏都无法憾动几家,目前更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期,实力要用在对付最主要的敌人身上,不宜分散。
真正的论起来,雷痕几人还是不赞成对花城用强。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不介意拿花城试刀,”雷佳斯阅慢慢的站了起来,周身冷气陡冒:“雷风,你负责一切调度准备,等那小子返回圣地后,便可出手,务必要想办法捉住花楼的主人。”
“另几家的安排,你应该不用我多说吧,”冷目一视:“而且,你的雷电刚好是金冰两系的克星,如果你去一趟,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
“好。”雷风眼中亮嗜战的快意。
雷佳斯阅斜了一眼右侧的一群人,微挑了一下挑,负手走出小厅,那半声没吭过的雷印,立即紧追其后。
雷风懒懒的一动身,瞬间没了影,一见他走了,余下的三人跟着一闪,全部通过特殊的通道离开议事厅。
“嘘-”余下的一列人,齐齐的喘口气,皆软软的瘫坐于椅子内。
而在雷佳斯阅大发雷霆时,相思则没有半点身为罪魁祸首的紧张感,被紫极如珍似宝的拥着躺在新造出的莲花台床内安然入睡。
麒麟泪滴火急火燎的疾掠北大陆。
相思在睡过午觉醒来后,又回复到作息固定的生活方式,一日三餐按时喝汤进食,多躺不能动的坐月子生涯再次继续。
成夫管严的相思,再次悲催了。
因为每炼一次药至少都需十来天,那不眠不休累到脱力的事,最伤身体,为了不她让累着,紫极坚决的不许她正式炼药,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她。
在严厉的监督下,相思放弃反抗,不炼药,只做提取工作,或许是因实力上了一个台阶的源故,提炼药草的效率竟直线提高,其速与效率提升了数个台阶,以前需要一天才能搞定的一个合融,竟缩到不足二个时辰。
相思顿时大喜过望,天天窝在炼药室中,一批一批接一批的提制,其乐融融的给出月子后的炼药做基础工作。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六。
早晨的太阳才从海平线上冒头,相思已经又钻入炼药室中,开始摆弄她那花花绿绿的药草。
紫极坐在她放器皿的桌旁,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欣赏着她投入工作后迷人的小模样。
一刻二刻三刻,一个时辰。
“啊,没了?”忙了一个时辰没吭声的人,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
没了,这么快就没了。
丫丫的,明明有几大戒指的,怎么竟这么不经用?
正取药的相思,瞪着眼,满脸的郁闷。
“什么没了?”放开手,紫极轻轻的出声。
“药材,”相思转过头,小嘴嘟的高高的:“我从寻老那里取来的药材,明明好多的,有满满的几戒指,才十来天就没啦。”
唉-
千雪儿生宝宝后,眼睛竟不好使了吗?
“你自己看看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无奈的哀叹后,心中生出一丝疑惑的紫极,随意的指向房间的地板上。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摆放药瓶桌子的地面,那一边,也是墙与桌的空档处,其宽度,约有三百来丈宽。
而那地面,现在已经看不到地板,一堆堆大小不一的瓶子,一路排了去,整一条自桌子为中心往两边一路,其长度,已经占了整个房子中的一半,其瓶子总数,至少有十五万只以上。
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仍是井然有序,还有分隔,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排列,片与片之间指着两指宽的间距。
每一只瓶子中,皆是满满的汁,无一空缺,一大堆的成堆成条,花花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
一手指着地板的紫极,望着一身战铠的人,笑容中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