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初妆第2部分阅读
晓初妆 作者:晓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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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四花 秋冬春夏(二)
说话间,一名青衣玉冠、绣带朱履的年轻男子在小儿的引领下出来了,落落大方的施了一礼,谦笑得体的问道:
“在下冯远,是这间茶楼的掌柜,不知哪里招待不周,惹了这位小姐,竟要砸本店的生意!”话语虽柔,柔中带硬,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你想吓唬我?本小姐今天就是看不顺眼你们在这儿欢歌笑语,辱没祖宗,你是掌柜是吧?识趣的话,马上把这些人统统轰走!”
“来人——!”
冯远一声厉喝,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四个护院,眼色一使,正得意着了,没料几个大汉倏地就把她钳住往门外拖,之前被打的那人见准时机,狐假虎威的上前回掴了她一记耳光,口中还连带骂了几句粗俗不堪的话。
满屋子哄笑不止,左脸上热辣辣的疼痛让她傻怔了一秒,怒目切齿,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你敢打本小姐?”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脸!
“放开我!本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容不得你们这些脏手乱碰!”
眉黛紧蹙,厌恶的瞧着那几只黑黝黝的粗手,任她如何乱挥乱踢,那钳在细臂的大手似铁铐坚固难以挣脱。
“不知小姐这千金之躯,可比得上安亲王娇贵啊?莫非——小姐也是皇亲国戚?”
一人阴阳怪气的接道,那最后一句又引得一番嘲笑不止,弄得她心里又酸又胀,咬牙鄙夷的瞪着满大厅的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个刻意压制的磁性男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风度翩翩的绝美少年正从店门口踱步进来,他额头上绑着白条,黯沉的黑眸湿润红肿,这装扮、这神态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白事。
看向她时,只见她早拿一双秋水眸子狠狠瞪他,怨道:
“你真变木头了?还不帮我!”
见他举止气质不凡,冯远心下已有三分知晓他不是庸俗之辈,忙上前谦逊的问道:
“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可是和这位小姐认识?”
“混账!”
啐了一口,紧随其后的叶管家毫不客气的破开骂道,
“连我们叶丞相的公子也不认识,真瞎了你的狗眼!今日夫人入殓封棺,你们竟敢在此饮酒作乐,你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你们!”
叶管家不止语气骇人,这话也把人给吓着了,刚才还闹哄哄像过节似的大厅陡然只剩下一阵阵轻不可闻的抽气声,满大厅人都噤声不语,只有那冯远一人还尚且能说话,充着笑脸赔罪道:
“失敬!失敬!素来皆闻叶丞相行事低调,不愿扰人清闲,这夫人仙逝之事,我等并不知晓,失礼得罪之处还望叶公子多多海涵,我立马让他们放了这位小姐。”
京城四花 秋冬春夏(三)
心情沮丧的公子根本无心搭理他,扭头走到她身边,那红肿的半边脸颊印入黑眸,黯沉里闪动了一下,原来自己还知道心疼的感觉的,“疼吗?”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啦?”
插腰歪头的娇嗔了一句,二话不说的推开他,昂首挺胸的走到冯远面前,用手轻打他佯笑不变的脸,讪讪的笑起来,艳若朝霞的俏容带着一丝邪气,
“本小姐不会忘记喔,今天挨的这巴掌,你也有份,而且不用我告诉你们本小姐的身份,因为有人很快会让各位知道的。”
“尤其是你!”
锋芒如刺的目光突然停在了那打她之人的身上,冷而轻柔的四个字吹进耳膜内,那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有意瞟了一下二楼,竹帘里静默无声,四位佳人?她在心里冷笑不已,来日方长,她倒要看看这四位佳人的庐山真面目!只不过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没等众人真正回神过来,她已经明目张胆的拉着叶玄琪的手,头也不回的跨门而去。
明家的堂屋依然挂着那块上了年头的沉香木匾,只有“明德至善”四个赤金大字被明府的下人每天擦得亮锃锃的,年头久了,倒有点儿古韵味儿了。
其实凭着明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完全可以将这堂屋铺陈得金玉满堂,只不过明老爷行事处处小心,最忌财势外露,招引祸端,就连这正堂屋里的桌椅架几都是半旧不新,明珠坐在檀木圈椅上,一边瞅着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明老爷,一边趁机瞧着变化不大的堂屋,一时间只觉得更加的索然无味,本来还想自觉的早点回家,明老爷或许就不追究她这次私自回京的过错了,哪知道她前脚才踏进厅堂,就立刻清晰的感受到屋子里阴云密布的气氛。
明老爷一连长叹了好几口气,才按捺不住道:“明珠啊,你说你私自回来也就罢了,既然有家不先回,跑去叶府凑热闹,真是枉费你多读了几年的圣贤书啊!你姑姑钦赐给你的白金项圈呢?怎么也没见戴着,莫非是弄丢了?”
“爹,您别急,都在我的包袱里收着呢!再说我也不是去叶府凑热闹的,是因为叶夫人病来如山倒,突然就撒手人寰,玄琪他很伤心,我自然先陪他回家啊,所谓的君子之交,坦诚相待,互助扶持,不就是该如此吗?爹,这些道理都是您教我的,难道您忘记了啊?”明珠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口气故作哀怨,正二八经的为自己辩解道。
“可你是个女儿家,哪有什么君子之交,身家清白,名誉无损才是你最该关心的!”明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明珠不假思索的连忙点头认错,那乖顺知错,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快就让明老爷肚子里的闷火消了一大半,反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聪明如厮,她哪里是真的知道悔改,不过是骗过老爷夫人的小把戏,想要趁早结束这段久久难有止尽的谆谆教诲。见明老爷神色稳定下来,明珠侧过头,忙向明夫人问道:“娘,大哥哥和二哥哥人呢?进宫当差去了嘛?”
“休要提你大哥那个逆子!”明老爷才一张口,门口忽然跑进来一小厮,“老爷,安亲王来……来了!”
京城四花 秋冬春夏(四)
明珠倏地起身,也要随着明夫人进内堂,不料明老爷把她唤住了,佯作无辜的回过脸来,一双乌溜溜的珍珠眸子水灵闪烁,衬在雪颊香腮上,这一抹我见犹怜的楚楚,正好撞进来人清幽的眼潭里。
察觉到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明珠立马收敛娇态,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去,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才不会便宜他呢!
“王爷光临敝府,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明老爷迎上前略施了一礼,安亲王阖上折扇,笑着作揖,
“老师不必多礼,倒是小王冒昧前来,打扰老师了!”随行的人也跟着作揖行了礼,将好几个大红礼盒放在了案几上。
入座,上茶时,安亲王的目光越过对座的明老爷,落在旁边的明珠身上,佯装惊讶的笑问道:
“明珠回来了啊?”
明珠斜瞟了他一眼,笑得真j诈!清癯的脸颊上,漆目剑唇,刀刻般精致的五官略带肃杀的英气,就算他金冠华服,手握执扇,看上去多俊雅迷人,伪装得再好,那亮眸里闪耀的狡黠光芒也逃不过她的一双火眼金金,他简直就是一只狐狸!
明老爷连唤了几声,才让她回过神来,原来是让她给这只狐狸请安,拗不过明老爷,明珠忸怩作态的走过去给他欠身福安,安亲王轻摇扇子,哭笑不得。
坐在下边儿左侧圈椅上的白衣男子也忍不住摇头,茶几上放着一柄坠饰红缨的宝剑,看上去像个英俊潇洒,侠气凛然的江湖人士。
明珠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因为二人便是朱昀和易飞扬,明珠呆在扬州的这六年,他们也每年会去扬州住上半年数月,几个人的关系看似若即若离,外人也着实难以捉摸个透。
闲聊了几句,明老爷便识趣的借故退至内堂,临走前又怕明珠在朱昀面前骄纵淘气,还特意向明珠留了个眼色。
背过身去,明珠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款款走至她爹的座椅上坐下,丫鬟奉上的茶优雅的呷了几口,举止端庄,派头十足,全不似刚才那般可怜楚楚。
朱昀拿扇柄在桌案上轻扣了一下,即刻有小厮将一个红色礼盒呈过来,明珠不明所以的伸手揭开,差点儿将喝下肚的茶都吐出来,盒子里放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腥臭味熏天,她连忙捂嘴摆手让人拿开,用眼瞪着对座的人,他却抿唇,勾嘴笑了,“还不消气?”
“昀哥哥是真傻?还是装傻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解的冷笑从丹唇边一掠而过,“今天是叶夫人的祭日,昀哥哥却在自己的酒楼里笙歌艳舞,想过玄琪的感受吗?在扬州的时候,你还说和他是好兄弟,这么快就忘了吗?”明珠一字一顿的问道,灵眸深处压抑着一丝愠怒。
朱昀只笑不答,易飞扬看不过眼,接口道:“明珠,你误会王爷了。今日能将京城四花聚集一堂的人——是李清阑,京城四花乃是前年太后寿宴时,皇上金口钦赐,她是四花之首,若非她相邀,其他三位也不一定给王爷这个面子,她们可都是将来的皇后人选。”
京城四花 秋冬春夏(五)
乍听到这个名字,明珠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听过?摸着头思忖了半天,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了,索性抬眸冷眼瞥着二人,“就算如此,揽虹楼是昀哥哥的,他要是不点头,她们能聚在那儿吗?”
“明珠,你刚回京,所以有很多事不知道,那李家可是皇上的亲娘舅,莫说是王爷,就连太后也要敬他三分的!”
“太后姑姑吗?”明珠蓦地睁大眸子瞅向易飞扬,只见他一脸认真,星眸里毫不半点玩笑之意,这才不得不相信,心里却有一丝不甘,水灵灵的黑瞳闪着一丝狡黠,来回瞟着他们二人,故意赌气道,
“这么说要是那个李清阑当面羞辱我,你们也会袖手旁观喽!”
易飞扬忽然一手搭在宝剑上,含笑道:“那我就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好不好?”
明珠朝着对座摇扇不语的朱昀一哼,洋洋得意的跑到易飞扬椅后,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旁若无人的撒起娇来,“飞扬哥哥,你对明珠最好啦!”几个丫鬟愣直了眼,易飞扬倒只是平静的摇头,“不过素闻李清阑是个‘病西施’,依我看就算你们碰头,也会是她比较吃亏吧!我想王爷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明珠遂忙松开了手,气嘟嘟的回了原座位上。
手中摇动的折扇骤停,朱昀侧过头注视着她,神色凝重肃然,却是答非所问,“这里不是扬州,如今你长大了,以后要和男人之间保持距离!”
“昀哥哥,你也太多心了吧?虽然本小姐平时有点胡闹,可自知之明尚在,轻重也会分的,我知道你前年娶了侧妃,所以为了避嫌,以后我不会碰你的。唉!看来看去,还是玄琪最好!”
明珠不以为然的回道,朱昀闷不吭声的劲摇扇子,一张白皙的脸硬是憋成铁青色,易飞扬在旁假以咳嗽来遮掩掖藏在心的笑意,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像朱昀这样一个气宇轩昂的显赫亲王,莫说一个侧妃,就是三妻四妾也是无可非议。易飞扬觉得最好笑的是,每次只要明珠提起朱昀的侧妃,就像是狠狠挖苦了他一顿,朱昀整个人就会立马变了脸色。
古禅寺是一间小寺庙,地处城内北角,客似云来,焚贝佛号,香火绵绵不断。
每月十五,一些大府人家的小姐也会来寺中烧香祈福,熙攘的人群中亭亭玉立着一个宝蓝色罗绮绣裙的纤细女子,乌丝垂髫,娇俏明媚,色若桃李,一举一动还会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格外引人注目。
更耐人寻味的是,她身边还跟着三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翩翩公子,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温雅内敛,四个人走在一起,俨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明珠,你不是嫌它出门太惹眼吗?怎么又给戴上了?”玄琪盯着明珠脖颈和手腕上的项圈,黯沉的瞳仁只有倒映着明珠一个人的身影时,才会恢复以前的乌亮,那么澈净如洗,只能对她敞开心扉,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刻进心里。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一)
明珠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轻抿着嘴似发出了若有似无的闷哼,心里掖着一股难以排解的怨气,要不是她爹让人把这些项圈动了手脚,否则她才不愿带着它们出门呢,叮叮当当,像个||乳|臭小儿似的!
朱昀和易飞扬二人在旁边笑得讳莫如深,显然是故意避而不谈的,偏偏这个玄琪脑子一点也不灵光,稍想一下也能猜到她是被迫的嘛!在扬州的时候见他和一些姑娘们嘻嘻哈哈都是伶牙俐齿,反应超快的!该不会真是受的打击太大了吧?
似一道闪电,这个念头从脑海一掠而过,明珠忙侧过头,熠熠闪烁的眼眸里含着几分担忧,直勾勾的瞅着他布满忧郁的脸,答非所问:“我特意陪你出来散心,你要是老绷着一张脸,我可真要生气了啊!”
明珠说得义正言辞,似乎真的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玄琪未语,易飞扬却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道,“玄琪平时挺聪明的,不过好像一到明珠这儿,就变得迟钝了!”
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一脸漫不经心的朱昀,手中的折扇陡然顿了下,朝玄琪投过来的眼光掺着些许复杂,使得清癯肃杀的脸孔更加异样的深沉。
闻言,明珠突然拉过玄琪,“玄琪,你是不是喜欢我?”一双乌溜溜的瞳仁毫不避讳的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剔透的面孔,那么容易就可以看清他眼里隐藏的悲伤,还有被她的话吓倒的些许茫然之色,她似笑非笑的抿了一下唇角,表情带着几分认真,“我也喜欢你。”
一语石破天惊,三个人愕然。少顷,明珠忽然“咯咯”笑了,明丽的容颜上宛若绽开一朵朵绚烂的春花,她精闪的瞳眸里随即露出毫不掩藏的一丝戏谑,让玄琪眼里的光线变作两束烟火,瞬间的明灿,下一秒却沉寂在无休止的黑暗中。
看着巧笑倩兮的明珠,玄琪陷入了一片苦思,总是这样,亦真亦假,让人无法琢磨。
突然涌过来的一股人潮,很快就把他们挤到了路阶摊边,易飞扬随手抓住身边一个正要赶过去凑热闹的人,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位兄台,你这么急,那边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嗨!能出什么事儿啊!无非是舒家小姐来上香,过去凑凑热闹!看看京城四花倒底长啥样呗!”那人一说完,急忙挣开易飞扬的手,跑过去了。
被挤到一边,明珠原本有些怒气,可一听是京城四花,这不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吗!忙不迭就要跟过去,不料人多熙攘,也不知被谁从身后猛推了一把,险些就要跌倒在地,幸得朱昀阖上折扇,及时上前扶住她,易飞扬有些愣住,动作竟然比他还快!
“就算挤进去,你也看不到。”
朱昀面无表情的摇起折扇,脸上带着惯有的冷峻之色,俊雅却让人难以靠近的疏离,他低首俯看着明珠时,深邃的眼神似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愫,哀叹道:“难道你以为大家闺秀都会像你这样抛头露脸吗?”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二)
说来说去,那意思还不就是她比不上京城四花吗!故意拿什么大家闺秀跟她说教,哼!明珠忿忿的撅着嘴,“你要是觉得丢脸,不要跟着我就是了,何必大费口舌!还说带人家来看京城四花,根本就是骗人!”
朱昀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明珠却视若无睹,只是用力将那只下了力道扣住她手腕的手掰开,径直朝玄琪身边靠拢过去,故作亲昵的勾住玄琪的臂膀,冷哼道:“玄琪,我们走!”
银铃般清脆的“叮当”声,连同那道宝蓝色的纤巧倩影一起渐渐湮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半晌,朱昀执着折扇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刀刻般精致笔直的雕像始终保持着惯有的冷峻优雅,只有身边的易飞扬无奈的摇了几下头,相处久了多少能够体会一点,此刻那双如星的寒眸下或许正是波涛暗涌吧!
一顶繁复华丽的轿子,竟然引来古禅寺前一阵不小的马蚤动,掀帘而出的是一位面罩轻纱的海棠红裙裳的纤细女子,由丫鬟搀着,在左右侍卫的保护下,款步走上石阶,一路而过,空气中似乎弥散开淡淡的菊花清香,忽然有人似是故意扯着喉咙,在身后的人群里大声挑唆:“不过是烧香拜个佛而已,有必要这么招摇过市吗?还是别有企图啊?”
心里咯噔了一下,女子陡然顿住了脚步,周围的人群经这一煽也开始低声议论纷纷,身边的丫鬟见状急忙吩咐着侍卫将那个造次之人抓起来,可哪去抓啊?那人早从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小玉,那人的话……也没有错。”
清清淡淡的口气,秋水般的清眸里无法掩饰的一抹黯淡,充斥着难以名状的哀伤,已经记不起从何时起,爹的别有用心,让这个虔诚神圣的地方,变作她名声大噪的跳板,亵渎了神灵,终是会遭人妒恨的吧,可是她是爹的女儿,只能听爹的话……
玄琪用银两将人打发了之后,侧目注视着身旁双手交叉于胸,暗笑媚人的明珠,温煦忧伤的目光透露出融雪般湿润的宠溺,连声音也能融化冰雪的磁性,“解气了吗?”
明珠转过头来,对他勾嘴一笑,吹弹可破的瓷肤玉容,娇俏明媚似有千种风情都堆悉于眼角,闪亮眼眸里总是流窜的一丝邪气,狡黠让人难以捉摸,更是无不神往的致命诱惑。
“唉,舒小姐这种菩萨心肠的人还会被人如此冤枉,难道这老天也跟我一样瞎眼了吗?”
耳边忽然飘来一句不合时宜的叹气声,犹如一根绣花针落进耳蜗内般刺感,明珠循声扭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摊边悬挂着的粗布白条上好大四个墨黑字迹是“神机妙算”,再看看坐在摊位后道貌岸然的灰衫长须瞽叟,一声冷哼:原来是个算命的瞎子嫌日子太清闲啦!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三)
瞽叟闻人而至,用手捋须正欲发问,不料坐在摊前的明珠声音十分焦急的抢先喊道:“先生莫动!先生脸上有一只虫子,一动的话很可能就钻进耳朵里面去了!”
身旁立着的玄琪瞧见明珠朝他挤眼色,也忙附和道:“是……是啊,那只虫正伏在先生耳鬓处呢!”
“先生千万不要动,我帮您把它弄下来。”
见瞽叟茫然无措的点头,明珠抿嘴忍住笑意,右手拿起砚台上的笔,小心翼翼的蘸着墨汁,在瞽叟皱纹密布的老脸上画了一个大叉,浓稠的墨汁臭味刺入鼻尖,瞽叟顿时醒过神来,恼羞成怒的斥责道:“老夫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你们为何要捉弄我?”
“是无怨无仇,就是话多了点儿!”
明珠不以为然的一句呢喃,轻佻而毫无半点歉意,惹得瞽叟盛怒之下开口欲骂,玄琪随即将一锭银元宝放进他的手心,又急忙朝着已经起身离开的明珠追上去,瞽叟满脸怒容,嘴里还咕噜了几句,手里的银元宝却是紧紧捏住不放。
每月十五就格外人多拥挤,玄琪一路左避右闪的追过去,好不容易拉住宝蓝色裙裳的细挑女子,转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孔,满眼迷茫的看着他,心猝不及防的紧缩了一下,丢了?他竟然把明珠弄丢了!
明珠只顾着追那匆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她一定不会眼花的,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大哥!还有他身边的粉衣女人,难道就是爹所说的那个青楼女子,太过分了!原来大哥他真的眠花宿柳!
可恶,还是追丢了!明珠气喘吁吁的顿住脚步,这才发觉空旷颓旧的院墙里竟然十分安静,连喊了几声玄琪也无人回应,不耐烦的转过头一望,她陡然懵了,哪有玄琪的影儿?她竟然一个人跑丢了!
“可恶的玄琪,竟然敢把我弄丢啦!”
郁闷的嘟囔了一句,一跺脚身上的铃铛发出的叮当声,在这里就越加响亮清脆,等了片刻也不见人来,明珠有些失去了耐心,望向对面那座褪色的寺殿,敞开大门里面供奉着一尊两尺多高的金身佛像,香烛台上摆着鲜少的供品和香炉,左右两侧正燃着烛火,此幕印入眼帘,明珠一时兴起,干脆去拜拜菩萨,保佑玄琪他们快点找到她!
明珠边走边环视着四周,这里像是被寺庙遗弃的一角,院子的墙壁上已有裂痕,青石板上鲜苔斑驳,和古禅寺前面那崭新的外壳相比,这儿应该是渐渐废弃了吧,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颓败的景象,没有生气,亦如一个人的迟暮之年,半身入土,再也引不起任何人的目光与兴趣,她在意那些绕在身上的光环,讨厌那种被遗忘、被忽视的感觉。
迈过寺殿高高的门槛,她蓦地发现香烛台边居然站着一个人,白裘束冠,正背向着她,在取香烛台旁边木架上搁放的香。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四)
明珠也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拿香,心里却倏地有了些许踏实感,原来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走近一瞧,才发现布满微尘的木架上仅剩的最后一柱香,此刻也要被修长的手指拿捏起,电光火石间,一只纤纤素手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突然伸了过去,眼下只是一道光影晃过,那人愣愣的俯看着自己的手,香竟然没了!
明珠乐呵呵的拿着香转身正要走去点燃,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诧异而置疑的声音:“你……抢了我的香?”
听到那人语气里的迟疑,明珠冷觑了一声,以此抑制住自己想破口大笑的心情,他未免反应太迟钝了一点吧?,居然还用“抢”字形容她,只不过是动作敏捷了点,她可是堂堂的明家小姐,要什么没有,说“抢”简直是太侮辱她了!
“这香上刻有你的名字吗?”
明珠佯装无辜的转回身来,却是惊鸿一瞥,好俊秀的一张脸!尤其是他的眼睛,琉璃珠子般剔透清亮的深邃眼眸,直视得她心虚,仿佛犀利如利箭可以穿透她的心思,可是温润如玉的脸上却无半点恼意,连回答得相当冷静平常:“没有。”
“既然没有,香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明珠故意扬起手晃动着手中的三根香,伴随的清脆铃铛声都似在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彰显着胜利。
他扫了一眼她身上那些叮当作响的铃铛,忽然嘴唇浅抿微勾似笑,变得饶有兴味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什么?”
满眼戒备的回瞪着笑得诡异的他,霎时间如同黑夜里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明珠莫名的哆嗦了一下,心里升腾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熟悉感,狐疑的左右打量了他一番,明珠可以肯定绝对是不认识这个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就胆怯怕了吧?怎么可以——她才没有那么窝囊呢!
“姑娘不要害怕,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
“谁说我害怕了?!”不等他说完,明珠抢先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瞪圆了乌溜溜的眸子,显然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明明是谨小慎微的提防着别人,却又看上去霸道十足,
“本小姐才不屑知道她叫啥呢,你说像就像吗,我又没看过,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她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明珠,谁也不许和她像!
他陡然握拳捂嘴笑了,额际斜耷的刘海虚掩着垂下的眼睑,不用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明珠这才又拿正眼瞧他的脸,干净白皙而感觉不到一点阴霾,她脑袋里禁不住产生一个怪异的想法: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这时从佛像的后面又绕出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厮,瞟了她一眼,随即在他身后细声细气的唤了一声:“爷!”
他点了下头,看了明珠一眼,似笑非笑的转过身去,和小厮一起消失在佛像后面,顿了片刻,明珠才追上去一看究竟,原来绕过这尊佛像后面还有一个殿门,殿门径直对着后面的院落的茅庐木门,明珠恍然大悟,难怪这儿没人,估计是这座古禅寺的后门吧!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五)
古禅寺的偏僻后巷内停靠着一辆宝顶马车,白衣男子踩着小厮的肩掀帘上车,车内还坐着一男一女,车内男子见他进来,于是拥紧女子笑问:“心情不错啊,见着了?”
白衣男子睇了他一眼,又瞟向他身边花枝招展的女子,兀自勾了一下唇角,淡淡的语气反问道:“大宝,你妹妹在扬州过得还好吧?”
男子一怔,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荡然无存,“爷,今日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哦,”白衣男子貌似不甚在意的朝他笑了一下,语气和缓,神色温柔如常,“陡然想起表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她的病有没有好些?”
嘴角扯过一丝笑痕,男子勉强的点头虚应了一声,不管怎样,娘交代过,尽可能先不让宫里知道明珠回京的消息,尤其是皇帝即将册后选妃的这段时期!
明珠盯着那一点一点燃成灰烬的香,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坐在圆圆的跪垫上又急又气,心里不停的埋怨着玄琪。
这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若有若无,渐渐近了,明珠抬眼一瞧,只见两名女子一前一后跨门而入,匆匆瞥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左顾右看,绕着佛像,莲步急促的向后边走去。
明珠愣了一下,她们其中一个轻纱遮面,身穿一袭海棠红裙裳的窈窕女子,不是之前在古禅寺前一睹过风采的舒家小姐吗?她们主仆二人跑到这无人的后厢来做什么,鬼鬼祟祟,看起来可不像是和她一样迷路了?
很快,空荡荡的寺殿内清晰的传来丫鬟嘴里发出的一句怨言:“小姐,他一定没来!”
主仆二人将整间寺殿环顾了一遍也没发现有第二个人,最终还是停在了明珠面前,女子轻柔而焦急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盘旋,伴随着淡淡的菊花清香在空中弥散开,“这位姑娘,请问你刚才在这儿可曾见过其他什么人吗?”
明珠也不抬头,佯装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对于无视她的人,她向来懒得搭理,更何况对方还是所谓的京城四花呢!
“喂!你这人是聋子,还是哑巴呀?我家小姐在问你话呢!”主子没反应,身后的丫鬟倒耐不住性子,先叫嚣起来了!
哑巴?聋子?嗬——明珠一声冷觑,慵懒的站起身来,故意掸了掸自己宝蓝色的裙裳,那主仆二人见状忙不迭的向后退了几步,尤其是丫鬟小玉,更是一脸嫌恶的瞪着她。
狗奴才,竟敢拿那种眼光看她!明珠在心里咒骂着,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倏地眸色一闪,精光乍现,她勾嘴殷勤的笑道:“有哦,我刚刚见过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说自己在等人,可惜他等的人迟迟不出现,所以他只能先走了,他还说要是我见到他等的人,就替他转达一些话……”
“他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女子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肘追问道,似乎忘了刚才自己的刻意避开时的嫌恶模样,明珠被她唐突的举动骇了一下,随即满脸嘲意的笑了,原来这就是朱昀哥哥口中,所谓的大家闺秀啊?
大家闺秀 秋花舒氏(六)
“这我可不能说,除非是他要等的那个人出现不可!”
明珠故意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女子顿时自觉的松开了手,羞愧的低头着急的喃喃了一句:“他要等的人就是我,他……他说了什么?”
斜睨了她一眼,薄纱下那张脸蛋若隐若现,越发勾起明珠的好奇心,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一不认识你,二又不知道你长啥样,凭什么相信你啊?那位公子可是说过他要等的人是个貌美年轻的女子的!”
“岂有此理!”丫鬟小玉立马冲着她指手画脚的斥责起来,“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竟敢这么说话!”
“小玉!”眼看她就要冲上前来,女子一声低喝方才止住了她,明珠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欺主的奴才,一定要好好教训才是!可惜现在孤身一人,打架未必能赢她们,翻了个白眼,明珠将两手交叉环抱于胸前,闷声闷气的偏过头去,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好啊,那本小姐也无话可说了!”
女子犹豫了片刻,不顾丫鬟的几番劝阻,迟疑的一只柔荑还是将面上的薄纱缓缓取下,削尖的瓜子脸蛋,玲珑五官分毫皆是精致,吹弹可破的雪容上略施淡粉,素雅恰如秋菊,微抿的樱唇,再加上一双含着焦色的柔水眸子,静美而不张扬,明珠只是无心的一扫,也不由稍愣了一下,看上去竟是这样淡泊的女子!
“明珠——”
随着一声急切而惊喜的叫唤而至,一个颀长的身影忽然蹿到了她面前,被挤开的主仆二人正一脸懵然,却见到眼前的英俊男子一进来就将明珠紧紧拥住,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尾随其后的两个人,直至感觉到从旁投来的那道灼灼的目光,女子才回过神慌忙将面纱罩上。
扭过头来看到执扇轻摇的朱昀,女子面露惊色,连忙略施了一礼,缓缓道:“舒素女见过王爷,王爷有礼了!”
朱昀回视了她一眼,看出了舒素女眼里的惊疑,只是象征性的浅笑了一下,复杂的眼神又很快移回了那喋喋不休的两个人身上。
明珠已经推开了叶玄琪,伴随着零乱的叮当声,紧握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她撅着嘴,怨声载道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哽咽:“都怪你!怪你!”明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迷路!明明知道的……
无论她捶得有多重,叶玄琪始终笑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却不明显,那是痛,带着幸福的疼,这些日子积压的郁苦似乎正在眼里一点一点冰释,而这一遭失而复得的虚惊,或许正是启示他不应该继续沉湎于悲伤中,应该珍惜……眼前人……
明珠撇头扫过众人,慧黠的目光落在了注视她的舒素女身上,那双柔水般的眸子里此刻蓄满了担忧,可想而知,堂堂的舒家小姐在庙里私会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一番轰动吧?
道听途说 青楼风波(一)
骤雨初歇的春日,空气里氤氲着一丝阴寒,湿漉漉的筒瓦泥鳅脊上,晶莹的水珠顺沿着屋檐泻落莲池,滴答滴答……一声一声似是打在心上,溅起一滩水花。
凝视着水面不断泛起的一圈圈涟漪,倚栏而坐的舒素女正满怀心事的出神,从古禅寺回府已经两天了,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莫非是自己多心了?可是他到底说过什么,她不得而知,只要一想至此,她就焦虑得寝食难安,明珠,那个叫明珠的女子,要如何才能再见她一面?
她正聚神思忖着,身后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就过身来,一惊,方愣声轻叫:“窦姐姐!”又朝女子身后的丫鬟小玉看了一眼,幽怨的眼神像是沉默的责备,小玉嘴里嘟囔了几下,还是垂下头去。
“舒妹妹,想什么这么出神呢?”
女子轻晃着胸前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玉柄白羽绒纨扇,也在曲栏上坐下,瞅着面前浅笑缄默的舒素女,女子白雪般剔透的肤容上笑涡更深,流光闪烁的雪亮眼眸令人顾盼神飞,只是舒素女不答,她也识趣的笑而不问了,两个人陡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雨水仍在滴答,池中成群结队的鲤鱼似在追赶嬉戏,亦或是争抢着什么,划出一道道浪潮似的浅水纹……舒素女还是先打破了平静,温顺有礼的问:“窦姐姐不是忙着研究丹青,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因为我爹听舒伯父说你这两天在家里闷闷不乐的,所以他特地吩咐我过来陪你解解闷儿!”女子不假思索道,虽说她们同为京城四花,可她爹是太尉,而人家的爹却是枢密副使!
舒素女一听,顿时眉黛微蹙的颔首垂眸,没想到连爹也注意到了,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一面观察着舒素女的神情,女子一面含笑说着,“说实话,出门前我还犯愁,因我从来不擅丝弦琴瑟,可妹妹又不爱作画这套,实在想不出拿什么给妹妹解闷,谁知刚巧在来这儿的路上,听到一件轰动京城的事,倒可以说来给妹妹听听!”
轰动整个京城吗?舒素女脑子里倏地闪过自己在古禅寺的那件事,脸色陡然煞白,连头也不敢抬,胡乱绞动着手里的丝帕,还……还是被传开了吗?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种事,我想就算长得再怎么漂亮,以后也只怕没有人愿意娶吧?”舒素女闻言头埋的更低,窦氏女子扫了她一眼,继续难以理解的摇头感慨道,“一个女儿家居然跑到妓院去嫖,居然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真是太吓人了!”
舒素女蓦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眼里满是惊讶与错愕,原来不是说她,太好了!可动嘴仍是心有余悸的嗫嚅:“窦姐姐是说……是太后的亲侄女吗?”
“嗯,”女子点着头,举起纨扇凑到舒素女耳边,一副小心翼翼遮掩的模样,“恐怕这个明珠小姐,现在已经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道听途说 青楼风波(二)
明珠不安分的扭捏着身子,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香炉内那根迟迟不肯燃尽的香,双膝渐渐被坚硬的地砖折磨得麻木,桌案边的明老爷却依旧板着脸。
撇头扫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明少华,澈净黝黑的眼眸里顿时尽是难掩的郁愤,要不是这个不长进的哥哥,她就不会女扮男装去逛窑子,也就不会被人无意中绊一脚,更不会露馅儿而大闹青楼,最后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明少华突然侧过头来,迎视着她的目光,微皱着眉头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清秀的脸颊上氤氲散开。
还给他一个白眼,明珠匪夷所思的回过头,瞅着正座上的明老爷,状似可怜的撅起小嘴,娇滴滴的撒娇求饶道:“爹,您平时最疼我了,明明我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为什么要和大哥一起罚跪嘛?我受罚不要紧,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弄坏了这身子骨,我怕对不起爹和娘啊……”
“区区一次罚跪而已,明珠你可以放心,是不会跪坏身子骨的!”坐在圈椅上的二姨娘好似打翻了醋坛子,满口都是酸溜溜的话,“这几年,老爷可是让我们秀兰跪过很多次呢!”
“谁叫她老欺负人!”站在三姨娘座椅身后的明秀虹不满的咕哝道,三姨娘忙不迭的低斥了她几句,二姨娘隐忍着怨气,冷嗤了一下,“秀虹,你小孩子不懂事就别插嘴,你明珠姐姐的那些本事,可比你秀兰姐姐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姨娘,您有所不知,本小姐是千金之躯,自然是不能和其他一些粗枝俗叶相比的!”明珠轻哼了一声,斜扫了二姨娘一眼,不以为然的勾嘴笑了。
“你——?!”二姨娘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身后的明秀兰连忙递上茶来,给她消消火,压压惊。
明夫人呷了一口茶,见状方才开口道:“家以和为贵,一些芝麻琐碎的小事,依我看根本就没有必要较劲!明珠是孩子,自然不懂事,做大人就应该开明些,怎么可以和她一般计较呢?”她身边立着的奶娘也连忙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