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艳阳(网王+花样)第8部分阅读
小艳阳(网王+花样) 作者:欲望社
五喝六狼狈为j的旅途。
藤野少女一把勾过神情落寞的凤狗狗的脖子,然后一脸心疼的样子,“啧啧,凤少年,瞧给憔悴的,你小姑姑虐待你了?”
凤少年只是平静地睁开藤野明的胳膊,“小姑姑没有虐待我。”
藤野少女不依不饶地凑上去,“这年头忧郁少年不吃香了呀,凤少年,就算你把悲伤逆流成河,淹了这机舱,这时候你小姑姑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花四小姐就是个十足十的赌徒啊赌徒!”还是个牌品极差牌技极烂的赌徒。藤野少女默默地在心里面加了一句。
凤少年转头看了那边兴致勃勃的花四小姐一眼,低头默默地说:“藤野学姐都没事要做吗?”
藤野明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让人担心她漂亮的眼珠子会不会就噗噜一下掉出来——
“ne~ne~凤少年,你已经完全被花四小姐荼毒了,曾经,这是一个多么纯洁可欺的好苗子啊~~~~~~~”
凤少年默默地转过头,完全不理藤野明的抽风状态。
藤野明无趣地撇撇嘴,还是死乞白赖地转到凤长太郎的对面,一边啜着果汁,一边观察他脸上的神色,涂着漂亮蔻丹的纤纤玉手支着下巴,然后再开口时语气正经了点,“呐,凤少年,你知道你小姑姑最大的能耐是什么吗?”
凤长太郎的眼神闪了闪,又转头看了那边翘着脚,斜睨着眼打牌的花四小姐,再联想到她一贯的行径——
犹豫着开口,“是,仗势欺人吗?”
“噗——”藤野明刚喝进去的果汁很不华丽地喷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
那边打牌的一桌忽然传来花四小姐那足够嘲讽足够阴阳怪气的声音——
“丫人家就出个小3,你出老a,你行,谁也没你牛!”
跟她搭档的道明寺大少爷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额上青筋跳啊跳啊,心说我牛,牛得过你吗,炸弹不要钱似的轰炸,人家出三张k,你炸,人家出一对2,你炸,连我出张小鬼想跑跑单牌,你居然也炸,你那暴发户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花四小姐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吊着眼睛不可一世,很嫌弃地说:“这牌没法打了,换人换人!”
道明寺少爷爆发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对儿,美作,我跟你换!”
说着就要站起来换位子。
西门赶紧压住牌,大声拒绝,“不行不行,这都换多少次了,别想就这么耍赖不作数,该掏钱掏钱,该贴纸条的还得贴纸条!”
藤野少女默默地转过头——所以说她和观月少年都极不愿意跟花四小姐玩牌,这丫就是一土匪行径,没啥敌我概念,也别跟她谈默契合作,韬光养晦,反正谁要挡了她的道就一路杀杀杀,管你是盟友还是敌人,而且绝对理直气壮没一丁点儿犹豫愧疚,匪气十足。
唯一能跟她玩得好的也就一个忍足侑士——因为,本质上那也是个斯文败类,风流多情的眼角眉梢闪过的是阴险、狡诈、无耻、下 流——他跟花四小姐真正的狼狈为j啊,要搁古代,忍足就是那种一边怂恿着花迟迟去拦路抢劫,一边在旁边笑眯眯地递刀子的主儿。
藤野明优雅地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面对凤少年那双纯良的黑色眸子——仗势欺人——不得不说,这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十分了解花四小姐的,不过——
藤野明压低声音咳了几下,表示郑重,然后一脸严肃地对凤少年说:“这话,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知道吗?”
凤少年点点头,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要被花四小姐听到了,估计才会被真正见识啥叫“仗势欺人”。
藤野少女再次拿起果汁,啜了口,像给猪肉盖章认证似的下结论,“其实,花四小姐最大的能耐,那就是装逼,谁都没有她能装!”
凤少年没有说话,一副乖宝宝模样。
藤野少女深有感触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花四小姐在上流社会扬名是什么时候吗?”看看凤长太郎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藤野明满意地往下讲,“十岁,花迟迟十岁正式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露面,只有寥寥数次,花时陵将她保护得太好,可从此以后,花四小姐就成了多少名媛淑女必须学习的典范,被多少礼仪老师当成标本当成参考示例,耳提面命地交给那些千金小姐,甚至公子少爷?那种高傲又含蓄的微笑,犀利而一针见血的见解,五国语言在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时的成熟切换,就是她走路的姿势那都被说成是气度天成!你看那个藤堂静被媒体吹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屁,她跟当年的花四小姐比起来,脚趾头都不算好不好!”
藤野少女似乎又陷入到小时候被总是板着棺材脸的礼仪老师教训的回忆中,那些严厉苛刻的批评简直就是她的噩梦。不过接下来,她的表情就有点扭曲了——
“但是你知道多年以后,你见到那个曾经被那样流传的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时,你的内心有多纠结多扭曲吗?花迟迟这个人算是真正把‘堕落的灿烂’这个词诠释得彻底了,她能够放肆张扬得无所顾忌,也能够假惺惺得令人发指,有时候那看她那张臭屁犯贱的脸,都忍不住想用臭鸡蛋烂菜根砸她!不过,你也得承认,这样矛盾这样放纵的花迟迟很撩人很能乱人心神是不是?”
藤野少女站起来拍拍凤少年肩,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说,装逼是一项强大的技术活,你还有得学咧!”
这时候,机舱服务人员来报告,塞维利亚到了!
内部矛盾
塞维利亚的天空湛蓝,耀眼的阳光就这样无遮无拦地照着这个古城,有一种坦荡的豪爽之气,许多街道的两旁都种着橙树,黄澄澄的果实累累地挂满枝头,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车一直开到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酒店经理一早得了信,领着一班人恭候在大门口,然后三辆黑色的宾利几乎同时到达,门童训练有素地上前开门——
有酒店的客人好奇地驻足观望,然后睁大眼睛惊叹——出来一众的亚洲人,均是年轻的俊男美女,虽各有各的气质,但无一不是高贵优雅,气度自生,天生一股王者之气。
经理上前寒暄,他们也不停下,走起路来皆是目不斜视,耳朵听着,眼神漫不经心地内敛着。
东方本来在西方人眼里就神秘充满诱惑,这会儿乍见这么几个东方人中的极品,眼里那个惊艳呐,心里那个冲击呐,有些人都想拿出手机拍照了。
不过咱们的花四小姐才不管这些鬼佬的鬼心思,领了房卡,径直上了电梯。
房间在七楼,相当的“西班牙”,迟迟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窗帘唰地拉开,让阳光铺天盖地地洒进来。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街对面一排高高的古城墙,公元前的古迹,沉淀了历史的腥风血雨,自有一种端庄厚重,被太阳余辉镀上一层金黄|色,油画一样的艳丽质感。
迟迟觉得塞维利亚这个城市简直就是文艺青年们的重灾区了,古城墙、大教堂、王宫,干净的小城和曲折的街道,充满闲散、慵懒和舒适的热烈——
楼下的众人拿了房卡各自回房,洗澡的洗澡,如观月少年;睡觉的睡觉,如花泽类君;有抓紧时间拿着dv寻觅异国帅哥,渴望来段跨国罗曼史的,比如藤野少女;也有被某人当成拖油瓶扔给藤野少女的某只,比如凤萨摩耶——
至于西门总二郎和美作玲这对狼友,早已经凭借着狼的异常敏感的嗅觉,勾肩搭背地默契地准备将狼爪伸向塞维利亚那些暗香浮动的精致夜店酒吧,塞维利亚的野性和浪漫正好契合了男人的香艳浮想,于是,一个个眼放绿光——
但是,出门的那一脚刚跨出,花四小姐的电话就到了——
于是,两个自认为很有绅士精神骑士精髓的男士在美丽热情的西班牙女郎和女王花迟迟之间犹豫了半晌,还是急匆匆地赶到花四小姐的房间,预计着披荆斩棘击杀大魔王——
结果,花四小姐盘腿坐在床上,擦着刚洗过湿漉漉的头发,抬头对他们说——
“咱们继续打牌吧。”
你能理解他们心里那种囧囧有神的无力感吗?
花四小姐的决定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的。
虽然花迟迟十分坚定地认为道明寺这个人的牌技差牌品次,而且很没有身为拍档的默契,但是鉴于三缺一,花四小姐还是勉为其难地将刚下飞机就被家族事务砸得晕头转向的道明寺大少爷招了过来。
于是四个人再次凑一桌,洗牌、发牌、诈牌……
花四小姐兴致极好,完全是因为手痒了n久,硬是没找到人陪她打,于是这一次她抓紧机会打个酣畅淋漓,直到感觉肚子有点饿的时候,才惊觉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美作提议让酒店客服送夜宵,花四小姐说送什么呀,我带你们出去吃好的。于是非常牛逼哄哄地带着一串儿的气质各异的美男,也没要个向导,居然就在人生地不熟的塞维利亚硬是给她找到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吧。
天地良心,本来四个人是真的很单纯地去酒吧吃饭,但人身处在一个环境总容易被一个环境的氛围影响是不是?况且,他们中三个都不是善茬,渐渐的,气氛就暧昧起来了。
本来这一堆人就扎眼,这会儿饱暖思滛 欲,身上那种东方人特有的含蓄的浪荡慢慢就像飘散在空气里的酒精分子,挥发蒸腾,氤氲人的感官——
花迟迟漂亮的手指端着一杯长岛冰茶,歪在沙发里,浑身懒洋洋得如同一只波斯猫,连指尖都洋溢着懒散劲儿,眼神挺清淡,漠然中的一种凛然。阿玛尼黑色修身衬衫,露出纤细精致的锁骨,和深深凹下去的潭窝,在酒吧暧昧灯光下有一种强烈的销魂感。
长腿交叠,低腰牛仔裤,包裹得紧致而性感,酒吧里的很多人都在看她,有些直白有些隐晦,无一例外的火辣,而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依在吧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莫测,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在想什么?”美作直接问出了口。
花迟迟漂亮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边缘,“在想,西班牙是个好地方呀,这是一片梦幻之地,盛产阳光、诗情、不伦之恋,当然也盛产美人!”
语调缓慢,带着一种慵懒,花迟迟就算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够勾人,何况,现在她在成心地勾引人——不过,她勾引的对象不是美作少年,而是那个在吧台的年轻的布尔乔亚阶级。
这个男人显然不是西班牙人,因为他的身上没有西班牙特有的野蛮和艳丽,他身上穿dior的白衬衫,黑色西裤,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克制,他的表情始终很冷淡。
花四小姐不仅嘴巴毒,眼光也一样毒,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美人皮下面的那一个堕落腐烂得都发臭的灵魂,这丫绝对也是个心肠九曲十八弯,做起坏事来良心的湖水从来波澜不惊的主。
本质上,花迟迟喜欢跟这类人打交道,因为简单,彼此都明白,所以不牵扯,相聚的时候欢乐,分开的时候潇洒。
她这刚开始动心思呢,身边的美作忽然挨过来,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到她的耳朵里,“你如果想找伴的话,何必舍近取远……我也可以。”
他的眼睛直视前方,没有看迟迟,v字领的修身衬衫,从迟迟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暧昧灯光下蜜色肌肤,凸起的性感锁骨,让人很想顺着那开着的领口伸进去,摩挲那光洁如蜜又精致如玉的身体。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微凸的喉结,无一不性感得邪乎。
花四小姐的眼光闪了闪,忽然笑开了,“你在勾引我?”
美作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睛里有妖娆雾气,开口,“对,我在勾引你。”
花四小姐没说话,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倾过身地靠近自己,腰线呈现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撩人的弧线,然后,唇,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
花迟迟挑眉,眼睛里忽然满是玩味地看着他。
美作同样挑眉,“怎么,我比不上那边那个人吗?”他的声音里都是满满的骄傲和自信,还有一点儿酸气,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的烫滚烫的灼热。
花四小姐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会?”
话音刚落,美作的唇就以一种千军之势压上来,迟迟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微阖眼睛专心享受。
“你们在做什么?”从洗手间回来的道明寺少爷一眼就看见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立刻,一把无名之火熊熊燃烧,想也不想地箭步上前拉开美作玲——
“你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伴随着怒吼,一个钢铁般强硬的拳头就砸上美作的脸——
“哗啦”一声,美作被打翻在地,连带着几上的酒瓶酒杯都摔在地上。
“喂,阿司你干什么!”跟美女调情调得不亦乐乎的西门这会儿啥都顾不上了,赶紧拉住暴怒的道明寺。
美作玲的嘴角破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没事吧?”西门担心地问。
美作摇摇头自己站起来,还是一派潇洒写意,张了张口,“阿司……”
“不要叫我!”道明寺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消下去,他一向知道美作跟西门是同一类人,练就了混迹万花丛中的狩猎本能,就总舍不得不用,随时随地发情,但他没想到,他居然朝花迟迟下手,他无法克制心里的那种又涩又复杂的愤怒与委屈——
西门总二郎真有点头痛了,苦笑着做和事老,“阿司,用得着这样生气吗,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好不好?”
这话一出,道明寺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将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八风不动的花四,有伤痛,有质问,有委屈,有愤怒,有控诉——
也不知怎么的,花迟迟那张都已经修炼得油盐不进厚颜无耻的面皮,居然破天荒地有点红,眼睛一闪就躲开了。
这种几乎默认的表现彻底让道明寺少爷内伤了。
西门无法体会大少爷内心那些复杂的感受,只是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出来玩嘛,别闹得都不开心!”
西门不说还好,这话一开口,更引得道明寺怒火高涨,“这种事情也能玩的吗?美作你他妈要发情不会找别人!非得……非得……”道明寺说不下去了。
西门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美作却忽然脸上一松,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是认真的。”他说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花迟迟的。
这话一出口,西门和道明寺的心里都震了一下,然后都将目光激光灯似的集中到花四小姐身上——
花迟迟靠在沙发上脸上完全找不出一丁点身为导火索的自觉,眼神慵懒,有些醉,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这会儿也只是勾了勾嘴角——
“内部矛盾请内部解决,不要拖我下水。”
眼角眉梢都是冷意的妩媚与高傲,站起身,挥挥手,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不早了,回去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
一边说,一边就走出酒吧。
美作只是稍稍愣了下,立刻追出去——
“我是认真的。”他的眼睛在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灯下莫测难辨,语气里有种小孩子式的腔调,却又不知道在强调什么。
认真什么?认真地在玩儿?
花迟迟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没说话,径自拦了辆出租,走了。
美作玲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等出租车的影子都不见了也没有挪动一步。
此处烟火独好
鉴于道明寺少爷对美作少年那天在酒吧所作所为的耿耿于怀,本来准备第二天乘直升机游览塞维利亚全城的行程改成了自由活动。
等花四小姐起床已经是下午五点的样子,太阳的余晖将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咸鸭蛋黄似的温暖浓郁的色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目,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凤萨摩耶都被准备大扫荡的藤野少女拉出去当苦力了。
身边似乎一下子就空了,花四小姐还真有点不适,在酒店转了一圈,就出了门。
街上每个人都慢悠悠的,让你分不清到底是本地人还是游人,这里的世俗文化超乎寻常的发达和自在,它承载着无数饱满而平常的生活,以及高速推进的商业文化质疑的眼神,但依然自顾自的安于现状。情 欲文化在这里已经熟透,像枝头摇摇欲坠的果子,不可遏止地散发着香气,催人享用。
花四小姐套着一件简单的连帽卫衣,牛仔裤,马丁靴,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双手揣在兜里,慢慢走,慢慢看,又伸手摘了个路旁橙树上的橙子,饱满清丽的黄|色,忍不住拿到鼻子前用力地闻那种诱人的香味。
结果她那口气还没呼出来,就有街头的警察穿着笔挺帅气的制服,非常礼貌地走向她,并且操着流利的英语告诉她——这些橙树除了做观赏之用外,更是塞维利亚的一项财政收入,每年橙子橙子成熟后会销往邻国做成果酱,因此,道路两边的橙子是不允许私自采摘的。
警察的态度始终友好,花迟迟天生对穿军装或类似军装的制服的人有好感,于是非常好脾气地听着,并且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支持对方的工作。最后警察总结陈词,总之花迟迟虽然是国际友人,但该罚的钱还得罚,人家是人民的好儿子,绝不徇私枉法。
非常悲摧的,花迟迟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花桑?”
你说上天是不是偏爱花迟迟这个人,一丁点小困难也舍不得她遇到,这才多久,就有人自动送上门了。
花四小姐转身,微笑地看着花泽类——他穿衬衫,外面套了件鸡心领的针织背心,浓浓的书卷气,栗子色的蓬松短发在夕阳下有一种异常温柔的质感。这个男孩子,身上有一种非常干净脆弱的气质,能够激起女性强烈的保护欲,对于少女时代的孩子有惊人的杀伤力。
“花泽君,真巧!”
然后还没等花泽类开口,就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歪歪头,“有带钱么?”
花泽类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在花迟迟异常明亮的目光中拿出钱包。
花四小姐毫不客气地拿了相当于两倍罚款的钱,塞给那个警察,然后在那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时,又伸手摘了个橙子,随手抛给花泽类——
“喏,请你吃。”
花泽类看着手里的橙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光风霁月。
警察拿着手里的钱哭笑不得。
花四小姐才不管这些,一下一上地抛着橙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朝花泽类抬了抬下巴,“花泽君——”
花泽类下意识地微笑应道,“嗨。”
花四小姐笑得非常和蔼可亲,“接下来还有事吗?”
花泽类说:“没有了,花桑有事?”
花四小姐很郑重很严肃地点点头。
于是接下来,花四小姐挂着纯洁善良的微笑,毫不客气地扫荡各大唱片行,而花泽类君既毫无保留地贡献出自己的钱包,又升级为花四小姐的免费劳力,鼓鼓的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下去,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花四小姐终于心满意足地挑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走到花泽少年身边,等待他去付款。
结果发现他呆呆地看着一本杂志,连她走近都没发现。花迟迟好奇地伸脖子一看——呵,确实是蛮大的消息,怪不得都木掉了——杂志上的藤堂静一贯的优雅迷人,巧笑倩兮地挽着一个翡翠眸子的异国帅哥参加一个晚宴,照片上方大大的西班牙文,翻译过来的大意是藤堂静即将和某商业巨子订婚。
花迟迟看看花泽类的神色,他那双不知道电晕多少无知少女的忧郁内双的眼睛,此刻都是浓浓的黯然和自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合上杂志,转头却发现花迟迟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他忽然有点难堪,也有点心中秘密被窥破的生气,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花迟迟抢先了,她说:“花泽君,你可以去付钱了。”
花泽类忽然觉得有点无力——这个人,似乎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冷漠无情,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强大到可怕,到底谁能够被她真正放在心上呢?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碟——一整套的《女性史诗》,其实就是一百部精选的女性电影的总集,“花桑喜欢看电影?”
迟迟眨了眨眼睛,“唔,还好吧,其实是拿来送人的手信。”
花泽类一边付钱,一边说:“收到花桑礼物的人一定很开心。”
迟迟试着想了下那只关西狼忍足侑士收到这个东西时的表情,撇撇嘴,忽而又如猫科动物般眯起眼睛,用轻快的声音道:“花泽君,我们去——”
“花桑,”花泽类温柔地打断她,“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说着,还将空空如也的钱包翻出来给她看。
花四小姐愣了一下,然后木在那边好一会儿,最后严肃地点点头,“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酒店,惊讶地发现居然全员到齐,都集中在酒店大厅一侧的舒活区,个个表情严肃如丧考妣,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咦,都在啊!”花四小姐咬着用仅剩的零钱买的雪糕,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一边。
结果众人见到她一副如见救世主的模样,一个个大松一口气感激涕零的模样。
凤萨摩耶嗷嗷叫着奔向他的饲主,一脸差点被抛弃的可怜相,“小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花四小姐莫名其妙。
道明寺大少爷的脸黑得跟碳似的,瞪着花迟迟,“你这个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花四小姐一脸无辜,“怎么了?”
美作的目光在她和花泽类身上闪了闪,笑得温和宽容,“没事,只是忽然找不到你,有点担心罢了。”
花四小姐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观月初卷着额发一脸怨气,“我就说嘛,这个女人哪那么容易出事?担心她简直是没事找事!”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出去,“我回房了。”
“站住!”花四小姐忽然开口。
观月初刚跨出去的脚就顿在半路,额上的青筋一闪一闪的,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花四小姐。
花四小姐微微歪了歪头,然后唇角忽然一弯,露出个非常可爱的笑,“咱们来烤肉吧!”
于是,酒店经理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在酒店顶楼,在仅一小时的时间内,硬是给整出一个舒适豪华镶金镀银的烤肉摊。
长长的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放满水果、沙拉、饮料、小点心、鲜花,还有塞维利亚特产雪莉酒——
一边三个烤肉架,三个大厨身穿挺括的白色厨师制服,双手快速而熟练地翻动肉片,刷油,撒孜然,有条不紊地给几位少爷小姐供应烤肉。空气都是喷香扑鼻的肉香、孜然香,然后滋滋滋的油滴在炭火上的声音,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吱吱呀呀地打开,大口呼吸,有一种酥酥麻麻的销魂感。
本来f4那几个贵族教养刻进骨子里的少爷还优雅高贵地坐在位子上,一边喝雪莉酒,一边等服务生将烤好的肉端上来,结果观月初、藤野明并花四小姐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搬了椅子坐在烤肉师傅身边,烤一串吃一串,就连凤长太郎也在其小姑姑的影响下叛变,结果能呈到道明寺少爷他们面前的肉寥寥无几,全进了那几个人的肚子——
四位大少不干了,还管什么贵族礼仪,一同加入了花四小姐们的行列。
三位烤肉师傅本事再大,手脚再快也填不满那几位少爷千金的胃口——你简直难以相信,那些从来看起来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千金,以最标准的贵族用餐礼仪难以想象的速度消灭那些烤肉,并且能够充分运用混社会的四门技术活:闪转腾挪,去抢别人盘子里的食物。
于是花四小姐眯着眼睛笑,一边感叹“人生真是太美好了”,一边拿着餐刀唰唰唰地将那些生牛肉生猪肉生羊肉彻底分尸,再用针线用最漂亮的外科技术缝合,眼底全是愉悦的笑。
没办法,她的恶趣味真是好久没出来见人了。
不知是谁居然从异次元搬来了一大堆烟火,于是欢乐的烤肉大会又变成了烟火大会,只听“蓬”一声,一瞬间,夜空亮如白昼,游人抬头,只见一大蓬银白的焰火开在夜空,绚烂之极,一朵还未消散,另有金色的焰火洒开,直照得人明明灭灭。
烟火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舒心的,灿烂的,毫无挂碍的,有今日没明天的。
花四小姐盘腿坐在阳台上,左手一罐啤酒,右手一支没点燃的男士香烟,一向漂亮到尖锐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烟火下有奇异的温馨,和淡淡的寂寞。
美作默默地站到她的身边,和她一同看着这塞维利亚的夜景,想起了高一暑假的那个夜晚,时间忽然就倒流,他转过头很自然地去亲吻她的唇,一切都顺理成章,带着微微的战栗,却又虔诚无比,碰触到她的温热柔软的一刹那,忽然就觉得花好月圆,人生完满。
“蓬”——有一蓬银色的焰火在夜空绽开,星落如雨,她的眼睛始终没闭上,银河的所有星子都落在里面,亮!醉!
谁也不会忘记这场绚烂至极的烟火,这个奇妙的塞维利亚之夜,留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一万年,不褪色。
第二天,花四小姐只留下一张便笺,独自回国,谁也没告诉。
忍足少年受伤了
迟迟在凌晨时分接到国内青木的电话,暴涨的怒气还来不及冲出去,青木接下来的话立刻像十剂提神剂同时打进她的体内,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青木说,忍足被人阴了,现在正在医院。
迟迟木了一下,心忽然有点凉,青木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感觉就让迟迟赶紧回去见最后一面似的。她跟忍足混了那么久,他有几斤几两重她一清二楚,忍足这人花花心肠九曲十八弯,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把人心玩得团团转,只有他阴人的份,哪有别人敢在太岁爷上动土,不被他玩就好了。
可,他是文行武不行,虽然运动神经不错,从小家里面的格斗训练也没落下,但,真的,不是花四小姐要嫌弃,就忍足那身手完全是三脚猫,而且,他确实没有什么打架的天赋。
在见识过忍足三少的肉脚后,花四小姐就教育他啊,打不过就跑吧,孬就孬点,好歹命还在么。忍足侑士不是那种死守着男人的尊严迂腐的人,所以他几乎从来不跟人动手。
但是这一次,居然严重到进了医院,迟迟真觉得有点不妙。
来不及通知道明寺他们,东西随便一收拾,就做早班飞机飞回了国内,一下飞机,也来不及通知任何人,直奔东京综合病院。
整个六层,就住了忍足侑士一个。
花迟迟很容易就找到他的豪华套间,开门进去——
忍足侑士身上穿着病号服,一只脚高高地吊起,正躺在床上一边看一本文艺小说,一边嘎嘣嘎嘣地啃着一只苹果。
花四小姐挑着眉,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挺滋润的么,害我白白想了一路的悼词!”
忍足看见她,早傻掉了,张着口,一向伶俐的人居然不知道该怎样回话,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你来啦!”
花四小姐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行李随手一扔,将自己陷进柔软的高档沙发里,拧着眉,有点累,“青木说得你都快挂了,我能不来吗?”
忍足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心里面却有无法忽视的欢喜。
花四小姐看看他那只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脚,“你说我们最近是不是运气都特背啊,肯定犯着小鬼了——不行,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挑个时间去东大寺拜拜!”有时候,花迟迟还真的蛮迷信。
忍足侑士笑笑,不说话,只招招手让迟迟过来。
“干嘛?”花四小姐嘴上虽然不情愿,身子还是站起来走到他床边皱着眉看他。
身子刚挨近,就被忍足用力一拉,迟迟不防,一下子跌在他怀里——
“唔——”唇,被堵了个正着。
花四小姐也就手忙脚乱了一瞬间,很快便投入到忍足异常热情的吻中——他的左手抓着她的右手,右手扶着她暖暖的颈侧,仰着头专心地吮着着她滟滟的唇,忽轻忽重,有时候又用牙齿细细地啃咬,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勾缠着人心底里的渴望。她也不甘示弱,他进她就退,像一场华丽激烈的探戈。
当两张唇真正贴在一起时,你所能想到的是就只有“艳丽无双”这个词,俱是出色至极的脸,俱是世上最诱人的口,交缠厮磨,暧昧的水渍声,粗重的喘息声,湿漉漉,粘腻腻,热辣辣,空气里都是春情。
他的微凉的手不知何时溜进她的衣服下摆,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游走,到处煽风点火,反复撩拨,眼看着这把野火就要熊熊燃烧起来,门口忽然传来边说话边开门的声音。
两个缠在一起的身子俱是一僵,对视一眼后迅速分开。
忍足夫人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熟练地挂上了那种假惺惺的微笑,你来我往客套无比地寒暄询问病情。
“侑士,这位是——”忍足夫人看着出现在病房的女孩儿,转头问自己的儿子。
忍足夫人差不多五十岁了,保养得跟四十出头似的,身上一套浅灰的圣罗兰套裙,珍珠项链,珍珠耳钉,乌黑如云的长发盘成髻,看起来芳华内敛,优雅无比。
花迟迟脸上挂着的微笑——礼貌得体,有带着一种贵族式的骄傲,“忍足夫人,您好,我是花四,忍足君的朋友。”
忍足夫人的脸上出现一种恍然大悟,然后微笑,“原来是花家四小姐,你好,谢谢你来看我们家侑士。”
忍足侑士看着这两个女人互相用那种贵族式的客套讲着漫不着边际的场面话,忽然开口,“妈,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去大嫂那边吧。”
忍足侑士的大嫂一星期前刚给忍足家生了个胖小子,这件事媒体上也报到过,现在母子二人也正住在这所医院。其实,这整家医院都是忍足家的,他大嫂那边能缺了人?他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将他母亲支开。
忍足夫人会不明白他儿子的那些花花心思?可也不点破,点点头,朝迟迟歉意地笑笑,走了。
病房门刚咔嚓一声关上,忍足侑士就想一个狼扑,将花四小姐逮进自己怀里,吻个昏天暗地,结果花四小姐斜睨着眼睛,轻飘飘地剐了他一眼。忍足同学立马焉了,呵呵笑着装傻摸摸自己的鼻子。
迟迟从自己的行李袋中拿出那一整套的《女性史诗》,扔给忍足侑士,“喏,手信。”
忍足接住,一看手中的东西,笑了——花迟迟这个人确实没心没肺冷心冷肠,她绝情起来你真的恨不得掐死她,可,这时候又会每每想起她的好,比如,这套《女性史诗》他找了很久,也不知什么时候跟她提过一次,她就记在了心里;再比如,听到他住院了,正在度假的她不是一早就匆匆赶过来了吗?或许是这些事发生在花四小姐身上太不容易,于是格外珍贵,也格外触动他的心。
花四小姐将东西扔给他之后,就将行李踢到一边,自己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朝他那条伤腿抬了抬下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忍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其实没什么大事儿。”
明显的,这种敷衍的行为根本不可能忽悠我们的花四小姐。
花四小姐只是冷笑了一声,“还没什么事儿,再深个半厘米,你这只脚可就完全废了,忍足侑士君!”
花迟迟不是莽撞的人,刚到医院就先找医生打听清楚了忍足侑士的伤,也不怪青木在电话里那种死了爹娘似的绝望语气了,确实蛮严重,虽然不至于有性命危险,但那只脚真的差点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忍足公子真成了瘸子,看他还怎么顶着那张风流的脸到处蹦跶。
花迟迟看忍足侑士还不想说,语气更加冰冷讽刺,“你要不想说我可以去问青木,反正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哪天你要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我一定给你选块好墓地!”
忍足看花四小姐真有点生气了,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的始末全盘告知。
起因确实是桃色事件,不过,这次花四小姐误会忍足侑士了,这次惹事端的不是他,而是青木,忍足侑士完全是人品欠佳做了替罪羊。
听完事情始末的花四小姐,脸上一片冰霜,一脚踢在忍足侑士那条完好的腿上,这还是看在他伤得确实比较重,在那条伤腿上再踢一脚估计真得废了的面子上——
“你是猪啊,早跟你说过就你那三脚猫的身手,遇上打架有多远跑多远,你逞什么能?”
忍足捂着被她踢到的地方,一脸委屈加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啊,是跑不掉好不好。我一出酒吧,就被人蒙头蒙恼地一麻袋罩下来,我自己还莫名其妙呢!”
花四小姐睨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得可怕,“青木呢?”
他们俩不愧是混得最久,最默契的,忍足一看花四小姐的眼神,就知道要坏事,她的脑瓜子里不知道在酝酿什么糟糕的念头呢。忍足这人确实能屈能伸,比如他知道自己的身手不行,花四小姐让他遇到打架能跑就跑,他能够欣然答应,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在他看来,看不清自己的实力,不自量力地守着一文不值的自尊那才叫悲哀呢。但——
他毕竟是个男人,其他什么都无所谓,就是不能让女人为自己出头,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他知道花迟迟护短,她为他生气,他很高兴,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她卷进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
“迟迟,”忍足的表情有点儿严肃,“这事儿让我自己解决,你别插手。”
花迟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拎起地上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忍足一颗心忽然被刺了一下,却固执地没叫住她。
花迟迟走后,他的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尤其是迟迟最后那面无表情的一眼,让他觉得她生气了受伤了——她是因为在乎自己,所以才会对他受伤的事这么愤怒,这样想,心里面有点高兴。可,他拒绝了她的帮忙,肯定让她觉得丢了面子,是呀,堂堂花四小姐什么时候为人出过头,她一片好心,你还不领情!凭她的骄傲,会再理你死活才怪!
花四小姐刚走出医院,就拨通了青木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青木睡意浓重的声音,“谁啊?”
“我!”花四小姐很大牌地吼了句,“你他妈死在哪个女人的床上了,赶紧给我滚过来!”
电话那头的青木立刻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少年情怀
青木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花四小姐一边吃一盘意大利面,一边漫不经心地翻桌上的一本书。人家来酒吧是排解寂寞,是寻求艳遇,花四小姐一向不同于常人,她喜欢来酒吧吃东西,周围那些代表各种意义的目光都丝毫不能影响她,她自顾自,自得其乐,天经地义地经受那些惊艳、惊讶、好奇、兴味的目光——
无疑的,花四小姐是个美人,但,这世上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