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第12部分阅读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未知
她去准备热水。 莫忧想的是,主子那么爱干净,没有沐浴根本睡不踏实;客嬷嬷想的是,宫里的规矩,贝勒爷与福晋亲密接触后肯定会要水。二人齐齐把昨晚房里两位主子没有要水的事给忽略掉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里面传出贝勒爷要水的声音。客嬷嬷推开门,莫忧领着粗使宫女们提水注满净房里的浴桶。另一拨粗使太监自后门提水入另一净房,准备伺候贝勒爷沐浴。宫中规矩,入夜后太监不能入女主子的房间。
客嬷嬷在帘子后禀报热水准备妥当,您俩可以出来沐浴了。
弘历“嗯”了声,自有宫女掀起帘幕,伺候着二人去净房。
出浴后,素怡脸上犹带情~事后的红晕,与弘历在屏风处相遇。时间掐得正好。
二人携手在床上躺下。弘历自动伸手占有性的环住素怡的腰肢,即使这很不合规矩。但是在西二所里,也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二人。
把脸埋在弘历的胸膛上,素怡缓缓呼吸,效仿孔子三省吾身。这个习惯是她从前世带来的,每当完成一个手术,结束一天的工作,她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一个思想经验总结。黑夜给了她清醒冷静的头脑。
均匀而规律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弘历已经熟睡。素怡一动不动的枕在弘历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注视着他浅黄|色的内衫。据她观察,十七岁的弘历是一个正直上进的青年,并没有后半辈子的与风流,甚至没有一点兆头。
想想雍正爷对着儿子老婆俱是冰山般坚硬的面孔,弘历也不可能歪到哪里去。至少,弘历在继承皇位前还是个聪敏机警的皇阿哥,要不然雍正爷也不会选他当继承人。由于康熙爷留下的国库并不充实,缺钱的雍正爷极其厌恶贪污挥霍之人;看后宫的清冷景象就知道,雍正爷也不是个好女色的皇帝。这样的阿玛教导出来的儿子,并且是比较得意的儿子——弘历怎么会有上述缺陷?
总而言之,在雍正爷的高压政策、铁血手段之下,弘历绝不可能有人品问题。现在的弘历可以说是一个五好青年——家世好(皇帝的儿子,家世能不好么);长相好(遗传基因优良,未发生变异);教养好(与生俱来的皇子气度,待人也宽和);文采好(自进学起每天几个时辰的课不是白上的,大儒师傅们也不是白拿工资的);武艺好(拉弓射箭,骑马打猎等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弘历当真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素怡暗自下定决心,她要保证弘历不长歪了,即使歪了也得拉正咯。只有弘历几十年如一日般做一个明智有为之君,她才有好日子过,她才不会牺牲在黑暗的后宫争斗里。换句话说,她必须把身边这个男人的心给抓牢,不管用什么招数手段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在断网之前我能码出下一章~~~
唉,没有激|情码字的作者表示诚挚的歉意!
光杆皇子的辛酸
心里装着事儿,素怡第二日醒了个大早。其实也不是特别早,窗外已经透着些微的光亮了,素怡睁开眼后索性就不再睡,只借着微曦的晨光,盯着弘历的俊脸看。——昨儿早上,弘历就是这么打量她的。
素怡侧着身子托腮,目光滑过弘历放松的面容。唔,皮肤保养的不错,没有一颗青春痘。三阿哥弘时额头上就长了颗痘,莫非老三肝火太旺?她摸摸自己的脸,还是自己的皮肤更好些。容长脸,这是遗传自康熙爷,有点像加长版的瓜子脸。再看,浓黑如墨的剑眉,没斜飞入鬓。清朝男子发型很尴尬……木有鬓。眼线细长,眼尾上挑,眼睑上有褶皱,睫毛密集,俗称为桃花眼。鼻子,肯定不是塌的,相反还很挺直。素怡仔细瞧了瞧——跟自己的秀鼻不相上下。这个年头还没有重工业,空气清洁,困扰许多现代姑娘的黑头是不会出现的。嘴唇略厚,嘴角自然上翘,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他在笑的错觉。
咦,怎么上扬弧度越来越大?素怡眨眨眼,看着弘历呵呵笑出声,眼睛大睁,定定的注视自己,哪里是在熟睡的样子?他分明醒了好一会儿,凤眼里已不见一丝迷蒙。
懊恼的抿抿嘴,素怡挥起小拳头撒娇的敲了一下弘历的胸膛,喃喃道:“你早就醒了?怎么能装睡呢?”怎么能装睡骗人呢?每个男人都有隐藏的恶趣味啊。
弘历越发笑不可支,把无理取闹的老婆搂在怀里,哄道:“好了,是我不对。”素怡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左颊的酒窝正蛊惑着他一般,他禁不住诱惑低头浅浅的吻了吻酒窝,惹来老婆的娇嗔。他的眼睛里也染上笑意,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放松与开心,解释道:“我见你看的认真,不忍打断你。”把他的容貌刻进脑海,刻进心底才好呢。
素怡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她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正正颜色,一本正经道:“爷,咱们该起床啦。”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弘历捏捏妻子如红宝石般的耳垂,笑着允了,扬声叫人进来,转身对素怡道:“我已吩咐秋雨秋枫将西二所的账本上交于你,以后西二所的事物由你这个女主人全权做主,我不会干涉。今儿我不能在家里陪你,还得去养心殿……”呶呶不休的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素怡点头如捣蒜,心里感慨弘历不愧是雍正爷的儿子,真是有够啰嗦的。——四福晋,只有你才享有此等待遇,你惜福吧!
秋雨服侍弘历穿衣洗漱,才算打断了他的话。素怡坐在梳妆台前,擦了护肤品,任由莫悔的手在她头上动作。不过一刻钟时间,如瀑的秀发被梳成一个小两把。若干多细小的梅花形绒花累叠在她发髻正中,另挑了一对金镶玉步摇插在发髻左右。素怡晃晃脑袋,那步摇便随之摆动,十分雅致动人。再戴上一对红宝石耳坠,素怡便梳好妆了。首饰贵在精而不在多。
两夫妻收拾整齐,秋枫领着宫女摆饭。二秋本是管事宫女,现在女主人来了,她们就自动降职为弘历的大宫女。这落差可想而知,但二秋却毫无怨言,只踏踏实实的干本分工作。不愧是熹妃调教出来送给儿子用的,没有点心机怎么行?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宫中的潜规则。谁比他人先显露心思,谁就输了。
趁着宫女盛汤的间隙,素怡问弘历:“你跟我一起去给皇额娘与额娘请安么?”古代可没有婚假这个说法,弘历休息一天后去上班是常事。雍正爷是个勤奋的皇帝,他的儿子怎么能懒惰呢?此时的弘历没有实权,在养心殿也是干些杂事,偶尔雍正爷也会问问他的意见,既是考察也是教导。
比起住在紫禁城外的弘时,弘历优势在于雍正爷看重他(封了贝勒还住在皇宫里),劣势在于没有心腹(谁敢在皇帝眼皮子下结交外臣)。不能出宫建府,就意味着没有门人,没有进账。所以,强盛的妻族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好在雍正爷不是个偏心的皇帝,给弘历娶了个家世优的好老婆。撇开家世不说,这个老婆通文墨,达人情,管家也是个好手。——不然弘历能放心把大后方交给素怡?别以为弘历没有派人打听过素怡,光靠字画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是很不科学的。他手下还是有几个跑腿的人。若他只靠自己孤军奋战,那生活就不仅是悲剧二字能形容了。简直是惨剧嘛!
接过湿毛巾擦擦手,弘历道:“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待九日回门后,你就要自己去了。”他皇阿玛挺体贴,给了他九天的松泛日子,让他可以晚一个时辰上班。
素怡颔首,表示话题结束,开始享用早点。话说,清朝不是只吃两餐的么,怎么她房里每次都是三餐饭,就连以前富察府也是?以前她还只是认为她家的生活习惯跟其他人家不一样呢。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素怡饮完燕窝汤。
表示了自己对两位额娘的关心敬爱后,素怡与弘历分手,一个朝养心殿,一个往西二所。路上,素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情报人员莫嗔尽责的解答这个问题。原来满人入关后,经过几个朝代,被汉族人同化的差不多了,现在每日只吃两餐的人家很少——基本上都是固执坚守习惯的满人和贫穷的家庭(只吃得起两餐)。伟大的圣祖皇帝康熙爷经过研究,明白的表示出对一日三餐的支持态度。虽然他只是让御膳房每日准备三餐。但是,皇帝是一个国家的领头人,他一开头,下面就争先效仿,渐渐形成风气,后又成为习惯。
素怡点头受教,同时夸奖莫嗔丫头见多识广,并期望她继续努力,为情报事业做出巨大贡献。又把一对珍珠耳环赏给莫嗔。除了口头奖励,还有物质奖励。
莫嗔兴高采烈的应了,她真的是干一行爱一行。如此人才,怎么能不好好笼络住?
回了家,喝口茶,素怡点了莫痴和莫忧回话。
莫痴主管库房,早把主子带来的妆奁登记造册收入库房。在主子离开的时间,她奉命清理了西二所库房,此时交上来一张单子,上面分门别类的罗列着弘历的身家。
素怡接过来看了,轻轻叹气。唉,弘历的老本才这么点,且大多是皇帝后妃的赏赐。虽然东西珍贵,但是中看不中用啊!既不能兑换成银子使用,也不能赏给别人或当成礼物送给长辈。只能收藏,收藏着几百年后拍卖出去!
素怡抬抬下颌,莫嗔又递上一张单子,这是秋雨交给莫嗔的原件单子。两相一对比,发现没有少什么大物件,有些东西损坏了也有记录。秋雨不识字,上面的都是识字的太监记载的,太监有没有钻空子捞油水,素怡就管不着了。她只看以后。
素怡满意点头,莫嗔话不多,能力却很强,办事也有条理。照样夸奖一番,打赏。她不是个吝啬的主子,事情办得好当然要奖励。
莫忧是个理财好手,搁在现代就是一个金融师。她在素怡有意识的提醒下自创了一套简便的记账方法。现在她呈给素怡的便是一张财务报表。
素怡一目十行瞟过。莫忧的算术水平她心里有数,直接看最后结果。嗯,弘历只有几万两私房钱,还是在雍正爷的“三包”(包吃包住包穿)前提下。真穷啊,手里没有店铺,母族也不给力,弘历能存几万两白银也不错了。还是不要告诉弘历自己的陪嫁银子数目好了,反正陪嫁是她的私有财产。
在养心殿打小工的弘历打了个文雅的喷嚏,害得雍正爷与李荣保以为儿子(女婿)感冒了。雍正爷叮嘱儿子有病尽快传太医;李荣保悄悄告诉弘历,女儿那里有特效感冒药。弘历用拳头捂着鼻子,很不自在的扁扁嘴,心底呐喊:我没有感冒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上了。
回门日其乐融融
同库房单子、账本一起转交给素怡的还有西二所的太监宫女名册,这个是由西二所的总管太监李玉呈上来的。吴书来是弘历最信任的贴身太监,每日跟着他走动,也识字,看样子是要培养成首领太监的。另外三个总管太监李玉、陈进忠、王进保皆是弘历的心腹之人。
二秋是熹妃赏给弘历的大宫女,本来手中权力不小,但四福晋一过门,就没有她俩什么事儿了。若她们心境平和呢,就该老老实实的伺候主子;若是个心大的呢,说不定会跟老主子通报些消息。素怡正派人盯着二人呢,希望她们看清形势,能够经受住考验。
皇帝家规矩大是不错,可是素怡内务府有亲戚。大婚后宫里分配了十把个小宫女小太监过来供素怡使唤,这里面有大部分都是富察家拐着弯栽培的苗子。素怡也不说一开始就赋予他们全部信任,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还得考察考察。专管人事这块的莫失得令后分配任务,让新分来的太监宫女和原来西二所的同行多多接触,招子擦亮点,脑袋灵活些。
皇宫里的奴才们出处大多一样——内务府包衣,彼此之间好沟通,不过几日时间两边人马私下都有说有笑了。当然,这是正常现象。要是出现新人被排挤的情况才是怪事呢,捅到主子面前少不得治个怀有异心罪名。两个主子琴瑟和鸣,下面人却分成两拨大战,这不是等着人家来抓你主子的把柄么?不想混的奴才赶紧收拾铺盖回家去。
李荣保是个老狐狸,与李荣保年纪差不多大的李荣保三个叔父也是老狐狸,几人常在花园里摆上几壶小酒说话。人家是亲戚,感情佳,无话不谈,皇帝也管不着。有句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扎林、爱满、沙拜三人好歹活了几十年,在内务府也干了半辈子工作,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水至清则无鱼还是懂的,是以分配到侄孙女西二所的人底子也不完全干净。后宫三大巨头——皇后、熹妃、齐妃想插进一两个内j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三个老头子心里门儿清,但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若素怡连这点小事都理不清,就枉为李荣保的嫡长女。
想是这么想,但该提醒的地方也要开口。这不,三个老头子又跟李荣保聚到一起谈天说地了。扎林在饮酒的间隙里把手里的小条子递给李荣保,李荣保毫无异色接过,拢在袖子里藏好,神不知鬼不觉。雍正爷的粘杆处再有实力也不能在一个四面开阔的花园子里埋伏了偷听吧。何况,李荣保是雍正爷最信任的大臣,雍正爷根本没有让粘杆处监视李荣保家。东西传过去就好,三人也算为侄儿与富察家尽了心。
视线回到西二所。素怡听了李玉的介绍,对家里的奴才们有了个大概了解。她自己带了八个陪嫁丫头入宫,内务府分配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客嬷嬷与老嬷嬷),四个宫女,六个太监供她使唤。弘历也有八个太监六个宫女。后院两个侍妾,各有两个宫女伺候;四个通房就只有一个宫女的份例了。总体来说,人数不多,但其中不乏各宫安插的钉子。反正雍正爷想知道儿子这里的事情轻而易举。人事这块还不慌,等回门后自见分晓。
按照民间习俗,丈夫的小老婆必须每日给大老婆站规矩。宫里对这些东西讲究的不多(没看见哪个嫔妃给皇后打帘子盛饭),素怡也不耐烦吃饭的时候旁边女人们的目光老往弘历身上飘。富察府里可从来没有这档子事儿呀。素怡干脆让人传话,让几个侍妾通房没事就在屋子里呆着绣花,特别是大腹便便的富察氏,请什么安哦——你的目的不是来打搅人家用膳的心情吧?
临近回门日,素怡开了西二所的库房,准备回门礼。寻常东西自有内务府帮忙办理,但她也想为父母尽一番心意。新婚期间,弘历下了班回家吃午膳,下午就在自己家读书和陪老婆。素怡拉着弘历进了库房。这里面是大婚的时候下面官员孝敬的礼物。长辈赏赐之物早被挪到素怡陪嫁的大柜子里去了。嗯,转悠一圈,幸好库房面积不大,要不然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迅速挑好了东西,素怡拉着弘历出门。素怡摸着胸口庆幸:内务府有备礼的,我这只是表示一下心意,东西多寡都没关系。默默点了一下家里的人口数量,素怡同情的看了眼弘历,这送出的礼品数量会让人心疼的。回门的时候不能用素怡的陪嫁之物,否则富察家都会知道弘历很穷困了。
弘历无所谓的笑笑,拉着老婆往大炕走,两人靠在一边坐下,弘历拥着素怡,表现得很淡定。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胸襟也够广大。富察家知道自己穷,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只是觉得有点亏待老婆。语气略带惭愧道:“委屈你了……”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蠕动两下嘴巴,难道说以后我会给你赚很多银子吗?太俗。以后我会给你至高无上的尊荣吗?太大逆不道。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拍拍弘历的手,素怡道:“我哪里委屈,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呢,富察家人也会感激你的。”别说四福晋这个位置本就尊贵,有点心思的嫂子都不敢小看自己。就算嫂子们看出自己和弘历的窘迫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摆出来。唏嘘几句罢了,估计心里会平衡一些。——原来嫁给皇子也不是那么好嘛!
稍微用力拥住老婆柔软的身躯,弘历眼神坚定,喃喃道:“是啊,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是我唯一的伴侣,是要陪我走过一生的妻子。
素怡柔顺的靠在弘历的怀里,心道:我也会让你一辈子对我好。
次日,夫妻俩起个大早,换上吉服,去拜别皇后。皇后宫里飘满中药味,对素怡来说是香的,闻着舒服亲切;对皇后来说是苦的,吃着难受恶心。看样子皇后病得厉害,精神一直恹恹的,胃口也不大好,强撑着见了夫妻二人,也没旁的话,嘱咐几句,爽快的放了二人出宫。熹妃是弘历的生母,也得去打个招呼。熹妃也好说话,只让素怡转告钮钴禄氏有空进宫来玩。
皇子与福晋回门,步军先一步开道。街头百姓爱看热闹,窃窃私语不断。偶有惊呼传来,比如:哎哟,这就是四福晋啊?长得真漂亮。高头大马上的弘历嘴角一勾,心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百姓们哪里能看到素怡呀?帘子遮得牢牢实实的。只不过一阵风掀起窗帘的边角,影影绰绰的露出素怡小半个侧脸。百姓们就认为这四福晋美得跟仙女似的。舆中端坐的素怡嘴角一勾,心想:群众的心理是愚昧的。
富察府中门大开,阖府出迎。里面是素怡的父兄和侄子数个。人数太多,站了大半个街道。见弘历与素怡来了,哗啦啦的跪下行礼。
素怡强忍住冲过去抱着阿玛额娘大哭一场的愿望,目视弘历前行几步,双手托起阿玛。弘历口中道:“请起吧。”他十分尊敬老泰山。
全家人谢恩平身,进屋。天气温暖,大家脱了帽子,露出无数个光脑袋和猪尾巴,看的素怡额头直抽抽。清朝的发型,真是毁人不倦。多少个英俊的男人就这样被糟蹋了。素怡瞧了眼戴着帽子清俊非常,脱了帽子是惨剧的弘历,被簇拥着往钮钴禄氏房里去,男丁则留在外院说话。
正院里,素怡七个嫂嫂、一个妹妹,若干个小侄女全部候在廊下。素怡扶着钮钴禄氏上座,自己行了个大礼才肯坐下。钮钴禄氏不断抹眼泪,这几日她想女儿想得心口都要痛了。素怡也跟着发泄一回,众人忙劝着二人收泪。
钮钴禄氏本来也不是脆弱之人,抓紧时间问道:“四贝勒对你可好?”女儿只能在娘家待几个时辰。住对月就是个白日梦。
素怡当然答好,又问家里情况如何,大家身体康健与否。
钮钴禄氏笑道:“家里很好。”重点提出:“你二妹妹懂事了,有她陪着,额娘也开心。”就像女儿还在身边一样。她这么说是为了宽素怡的心。指着站在一旁的素悦,她道:“二丫来拜见姐姐。”
二丫就是王氏的女儿,生于康熙六十一年察哈尔,如今也有六岁大,李荣保按序取名为素悦。她顺着钮钴禄氏的话头行礼,道:“妹妹拜见姐姐。”
素怡打量这个妹妹一番,笑道:“几日不见,二丫长高了些。”两姐妹见面的时间不多,感情一般,倒也说得上几句话。
钮钴禄氏道:“二丫下半年就要挪出去住啦,我看着也该启蒙了。”说了一句便罢,又征求素怡意见,让下人们来磕头。
素怡允了,耳边听着额娘的小声解说。钮钴禄氏打算让奇姑姑与季姑姑轮换着给素悦上课,再请一个先生教导素悦琴棋书画。虽说素悦是庶女,但是她养在钮钴禄氏身边,也不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度。把素悦教导好了,钮钴禄氏和素怡面上也有光。
素怡的几个陪嫁丫头被放出去与家人团聚。这边钮钴禄氏又问素怡生活问题,诸如“宫中之人好不好相处”,“奴才们听不听话”,“家务理顺了没有”,“四贝勒歇在哪里”,以及“怀孕的侍妾怎么样”。
最后一句就问到重点了。素怡嫁到皇家首先要面对的大问题就是怀孕的侍妾富察氏。宫里的几位后妃没有出招,也许就是想先拿富察氏试试素怡的深浅,看她的应对方式。但凡素怡出一点小差错,她的名声就会出现瑕疵,在雍正爷眼里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几个嫂嫂尖着耳朵在听。素怡大方待之:“富察氏养的还好,太医说很有可能是个阿哥呢。我和爷商量了,等她生了儿子就提为格格。”这个阿哥也是弘历的长子。
嫂嫂们心里倒抽一口气,小姑子的运气真……不好。
钮钴禄氏道:“也好。”有个庶长子也比无嗣强。至少此时,四贝勒的竞争对手弘时、弘昼都没有儿子。最可悲的是弘时,生了几个儿女都夭折了。
素怡心领神会,钮钴禄氏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气氛很是融洽。
夜色笼罩的皇宫
外间男人们的话题无非是朝廷大事。身兼文职(武英殿大学士)与武职(翎侍卫大臣)的李荣保能给初出茅庐的弘历许多指点。李荣保猜想,女婿已经成亲,怎么也得去干点实事,锻炼能力。想要皇帝欣赏你,你先要表现出你的才干来。
众人分主次坐下。面对妻子的家人,弘历风度上佳,笑容满面。心想:这是一队多么强大的生力军啊!几个舅子都是出色的人才。富察家这门亲结的真好。
李荣保也笑得灿烂:看,我选的女婿真不错(其实是雍正爷选的)。一表人才不说,还风度翩翩,礼贤下士。捋捋胡子,满意想到:三阿哥还得接着保,磨刀石效果满好。孟子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甚是有理呀。
弘历地位最高,先开口打破静谧,语气很亲切:“富察家一门栋梁,为国尽忠,毫不懈怠。”马武死前高吼那句“富察家世代为皇上尽忠”就是富察族人的定位——永远的保皇党。
场面话大家都会说。李荣保领着儿孙一起表示对皇帝的忠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弘历连忙虚扶一把,开始谈论正题。在宫中,他几乎找不到直接跟老丈人交流的机会,所以,老婆的回门日可不是只用来叙旧情的。先问李荣保对八旗兵制的意见。
李荣保好歹当了几年八旗护军统领,有些心得体会。他最近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提醒弘历一句,让弘历挣个功勋,也好正式介入朝政。今儿弘历一提,正中老爷子下怀。李荣保条理清晰的说出八旗的隐忧与他的担心,却是点到为止。他还想听听女婿的意见呢。
在心中回味几次,弘历就知道李荣保的意思了。李荣保只说问题不说解决方案,是在给他立功的机会呢。有个狐狸似的老丈人为自己考虑,滋味真是好。弘历心里对李荣保添了分感激,说话就更平和些,道出自己的看法。
国家安定,八旗没有仗打,子弟们遛狗逗鸟的不在少数,迟早会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若是遇到兵戈之事,八旗男儿的雄风还在不在?越往深处想,弘历就越是紧皱眉头,不行,太危险了,这个隐藏的大毒瘤必须得拔掉。泰山大人对得起他了。弘历双手一拱道:“多谢岳父大人提醒。”这回喊的是真心实意。李荣保看待事情的犀利与深度非现在的他所能及。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弘历向来佩服。
李荣保忙道不敢。他和弘历先是君臣,才是翁婿。只不过,他面上谦虚,心中却是得意非常。女婿的领悟能力高,政治敏锐度也好,前途一片光明啊。
踌躇满志的弘历笑笑,转而关心起几个小舅子。老婆在女眷那边说话,肯定没有时间见几个弟弟,他体贴的接过这个工作。弘历眼珠一动,从最小的傅恒开始问话:“小乖书读的怎么样啊?”富察家与老婆最亲近的兄弟就是这个小舅子了。
傅恒出列,行礼道:“回姐夫的话,小乖一直很认真读书,师傅也有夸奖小乖聪明。”上学后更加懂礼的傅恒对姐夫印象不错,表情虽然一本正经,但眼里露出了一丝骄傲与期待。
弘历招招手,让傅恒到自己身边来,道:“小乖的确聪明。”听说小舅子的启蒙老师是老婆,小舅子文化底子不错,在人才济济的上书房也很出色。又问傅恒可还适应宫中教学。
傅恒思索一番,道:“师傅讲得很好,小乖很喜欢。就是有些遗憾不能和以前的小伙伴一起读书。”回首看看傅谦,扁扁嘴道:“小乖也不能和哥哥们一起上课。”倒是不提每日早起乘车去皇宫的艰辛。
弘历脑中灵光一闪,笑着安慰妻弟:“小乖是个男子汉,可不能这么扭扭捏捏。”
傅恒小胖拳头一拱,道:“多谢姐夫教诲,小乖知道了。”
“嗯。”弘历拍拍傅恒的肩头,对李荣保道:“若是宫中开办一个官学,专用来教授八旗优秀子弟,以培养他们成为大清栋梁之才……”
李荣保眼睛一亮,这弘历竟与雍正爷想到一块去了。嘴中却称:“主子想法很好,奴才佩服。”不居功的老狐狸。皇上,可不是我提醒你儿子的啊!
弘历不在意一笑,老丈人不愧是屹立朝堂多年不倒的老狐狸,浑身跟裹了油的琉璃球似的滑溜,谁也别想逮住他的小辫子。他今儿算是见识老丈人的圆滑了。
其余几个舅子弘历一一关心了,刚好赶上设宴时间。用了饭,夫妻俩告别娘家人,在午时前赶回皇宫。
净房里,趁着更衣洗漱的间隙,素怡展开额娘递过来的纸条,垂头扫视一眼,把内容记在心底。将纸条丢在用过的水盆里,见墨迹慢慢晕开,再也看不清楚,才回头对伺候的莫失道:“把它烧了,莫让人看见。”
午睡过后,夫妻照例在长春书屋中打发时间。素怡翻看数学书(上面还有圣祖康熙的笔记),弘历则忙于书写明日呈给雍正爷的两份折子。直到华灯初上,宫女过来提醒时间不早,二人才从书本中回神,对视一笑,携手回中院用膳。没看见拐角处一个身体娇弱、我见犹怜的女子,怔怔的注视着恩爱无比的两位主子远去。
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花床帐无风自扬,千工床上的两人大汗淋漓。弘历翻个身,让素怡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抚摸着老婆汗湿的背脊,缓缓平复激烈运动后的心绪。
素怡热热的鼻息喷在弘历的心口,她抬手撩撩粘在颈项的黑发,把侧脸搁在弘历的左胸,声音里带着几丝媚意与娇憨:“你的心跳得好快,咚咚咚……”说完抬首对着弘历抿嘴一笑,像个清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弘历凤眼里光彩流动,笑道:“我听听你的呢。”转了身子,夫妻二人面对面睡在床上,弘历伸手往老婆身上探去。
素怡兀自退缩着不肯,道:“我的一样快!你别摸啦,我怕痒。”
弘历的大手还在素怡腰间,哪里容得了她逃脱。呵呵一笑道:“那我们让它再跳快一点。”一把将老婆捞过来,再次实施造人大计。
半个时辰后,二人要水沐浴,重新依偎着躺在床上。素怡见弘历一脸餍足,暗自斟酌:此时的男人怕是最好说话。便开口道:“你知道弘昼几时大婚吗?我得好好准备礼物。”
弘历抚摸着妻子的黑发,道:“具体日子还不知道。”又解释:“钦天监算出的吉日基本上在下半年,皇阿玛还未选定。至少还有几个月时间,你不用忙。”
素怡笑道:“你和弘昼兄弟感情好,我自然要对他的婚事上心。而且,五福晋吴扎库氏是我的老朋友,等她过了门,我们也好多来往。”夫人外交么。
弘历听出素怡话中之意,骄傲一笑,道:“不愧是我的福晋,随你好了。反正这些事情由你做主就行。”
素怡点头,又提起另一桩事:“眼看着富察氏生产日期临近,我却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顿了顿,道:“皇额娘近日身体不豫,不好劳动她老人家。我想,不如请额娘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帮帮忙?”她照顾过怀孕的额娘不假,富察氏却是个烫手山芋。
弘历思索一番,道:“你想的周到,明日你去和额娘说说。”这样才能表示老婆的诚意。继而皱皱眉,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富察氏”三个字不顺耳。我老婆才是富察氏呢,一个侍妾竟然跟老婆一个称呼!
其实,素怡对“富察氏”的别扭不比弘历少。雍正爷子那里怎么想的,竟赐个富察氏的小妾给弘历呢?难道是希望她与富察氏和谐相处?正妻和小妾?雍正爷,你未免太异想天开。
弘历吐槽一阵,实在没想到什么办法避免这个称呼,只好罢了。话说到这里,自然想起熹妃赐给他的两个大宫女秋雨和秋枫:“她们虽是额娘身边过来的,但是你才是她们的主子。你也不用特别对待她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又评价:“能力还是不错,得多观察一阵。”他不容许自己的奴才有二心,即使奴才的另一个主子是他额娘。
素怡嘴角一弯,道:“我知道了。”就等你表态呢。
弘历想了想,提点道:“西二所的奴才,有些是上面的人,你要注意点。”皇宫里没有完全干净的地方,钉子摆在哪里没关系,只要不扎到自己就行。
素怡颔首,郑重其事的应了。弘历已经开始和她交心。好的开端最重要,所以她现在还不急——慢慢来,总有一天弘历会完全信任她的。
夫妻俩琴瑟和鸣,有人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首先是富察府里的钮钴禄氏。女儿女婿新婚甜蜜,这是喜事。但是怀孕的侍妾实在是个雷区,她一边安慰自己女儿能处理好,一边担心女儿在此事上出差错。要不是时机不适宜,她恨不得拉着女儿细细的讲解经验。
其次是养心殿里的雍正爷。儿子长大了,得多加历练,以后他才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他。基层是最能学习知识的地方。先让弘历去……户部吧!——别以为生在皇家就万事不愁,希望他能了解民生疾苦,万勿养成奢侈享受之习惯。
然后是宫中的皇后。熹妃的风头正盛,皇帝每月要去她那里四五次。熹妃比她这个做皇后的承恩还多。弘历有主见了,与生母来往密切,快忘了她这个嫡额娘的养育之恩;又娶了个娘家强大的福晋,愈加难以掌控。得想个法子压压西二所的气焰才行。可是自己这个病怏怏的身体,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若是弘晖还在就好了,她也不用算计得这么辛苦。想到早逝的儿子,顿时心头苦涩难言。忽然间,她的眼睛里射出无限的恨意与凶狠——李氏,你等着,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最后是西二所的宫女若絮。若絮是镶黄旗包衣,汉人。家里也算书香世家,从小生活无忧,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后来父亲给她请了师傅,教她读书识字,她明白了许多道理,眼界大开。奈何生为包衣,是小姐心,丫鬟命。十三岁小选进宫,从低等宫女做起,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幸而家里打通关系,把她调入西二所,又因识字被安排在书房工作,才慢慢养回一双纤纤玉手。她是典型的汉族女子,温柔娇弱,心思细腻,偷偷读了几本才子佳人的故事,难免把俊秀潇洒的四贝勒假想成那个“他”来仰望与关注。她的心情随着贝勒爷起起伏伏:得知贝勒爷娶了个知书达礼的好妻子,她为贝勒爷高兴,也为自己忧愁。她和贝勒爷之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她再也无法触及心上人温柔的目光。——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慧妃娘娘~~~
咸安宫官学诞生
思考之时以指轻叩桌面,烦躁之时原地踱步,苦恼之时紧锁眉头……素怡观察了几日,目睹弘历从信心满满到失落颓丧,终于开口。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目前弘历对她的信任只局限于后院这方寸之地,若是她贸然插言朝廷大事,恐怕会引起弘历的反感,反而得不偿失。所以,提点的时机必须把握好。
将清心茶搁在桌上,素怡转到不停揉捏眉心的弘历身后,一边帮他按摩|岤位,一边试探问道:“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我见你这几日愁眉苦脸,实在不像我认识的弘历。”
“哦?”弘历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享受素怡难得的服侍,嘴角弯了弯,随口问道:“那素怡眼中的弘历应该是什么样子?”
素怡狡黠一笑,语带俏皮道:“我认识的弘历是一个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皇阿哥,而不是整日在书房里打转的半老头子!”
弘历舒展纠结的剑眉,笑道:“好啊!竟敢打趣你家夫君,看我怎么收拾你。”双手抓住素怡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使劲便把她拉往自己怀抱里,按坐在大腿上。
素怡后悔没有说完就跑——除了卧室,两人还没有在其他地方这么亲密过。她赶紧讨饶:“哎,我错啦,我胡说的,你别信,真的。”
见老婆语无伦次的求饶,弘历心里乐不可支,面部表情却模仿着雍正爷的冰山脸,凤目瞪着素怡,道:“我真有那么老吗?”
素怡伸手抚平弘历蹙起的眉尖,才偷觑一眼弘历的脸色,缓缓道:“你当然不老。”见弘历松了神色,又接着道:“不过再这么皱眉,我就不敢保证啦……啊哈哈哈……你别动……我怕痒……”弘历的挠痒功夫太强,她可招架不住。
弘历见老婆小脸憋得通红也是心疼,不再逗她,只虎着脸道:“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啦!”
素怡喘息未歇,涨红的脸竟美艳不可方物,悻悻点头,举手作发誓状:“我不说了。”
弘历颔首,原谅老婆这次。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姿势十分暧昧呢?娇媚动人的老婆坐在自己怀里,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凝望自己,浅紫绣石榴花的旗袍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偏偏姿态撩人而不自知。幸好他还记得二人身在书房,勉强压抑住涌起的欲~念,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转移话题:“我在考虑一件事情,始终拿不定主意。”手却搂紧素怡的腰肢不放。
察觉弘历僵硬的素怡扭身将茶杯递给他,微笑引导:“怎么不跟人商量商量?”略迟疑一会儿,注视着弘历深棕色的眸子,道:“三哥与五弟呢,你们是亲兄弟,合该同心协力为大清办事呀。”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若不是弘历的与素怡的距离极近,估计也听不清楚。
弘历苦涩一笑,叹气道:“三哥和我一向不睦……我即便有心,也无力。”当他还是个懵懂的小孩之时,不是没有尝试过与弘时培养兄弟感情,却是徒劳无功。何况,老三怕是巴不得自己遭殃,哪里有闲情来帮助自己?
提起弘昼,他抿紧唇线:“五弟不喜读书,我这个事儿他怕是没有兴趣听,何谈出主意……”老五一直表现得不学无术,整日里斗鸡走狗,简直跟纨绔子弟没啥两样。他没有笨到对弘昼完全信任,即使弘昼看起来与世无争。回顾前朝,皇玛法还在那会儿,皇阿玛不也把雄心掩藏起来,一味种田栽菜,悠闲度日吗?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没一个真正单纯无害。
弘历眯眯眼,眼眸暗沉,想到:谁当皇帝还不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秘密立储的圣旨藏在乾清宫的匾后,不到公布之日,谁也不知皇阿玛属意的继承人是谁。曾经的八贤王党羽众多、美誉连连,几乎有十之的文武大臣支持八叔当皇太子,八叔还不是被皇玛法打压下去了。而他呢?空有贝勒头衔,居住在紫禁城皇帝的眼皮子下,做事束手束脚,没有能力反抗皇阿玛的任何决定。老五还罢,如果老三登上皇位,大清可还有他的活路?不!八叔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