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第15部分阅读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未知
清泪滚滚落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弘历。弘历正垂首喝茶,根本没有接收到她深情幽怨的目光。海氏咬咬不见血色的唇瓣,倒退两步,恭敬拜倒:“奴才告退。”
素怡把一切收进眼底,不动声色吩咐:“莫悔,去找根人参给海格格送去。海格格弱不禁风,还得多补养补养才行。”她不是圣母,怎么也得膈应回去才行。
莫悔掩藏起心底的不屑,道:“奴才遵命。”
海氏扶着宫女出门的身影停了停,回首道:“奴才多谢福晋厚爱。”
“嗯。你身体不好,就先回去吧。”素怡点头,又对富察氏道:“妹妹就先等等,我看奶嬷嬷也快抱小阿哥来请安了,你也见见。”
富察氏的活力瞬间满值,惊喜道:“是,多谢福晋。”她每天勤勤恳恳的来中院请安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见儿子一面。
素怡道:“你是小阿哥的生母,母子连心,血缘是割不断的。快坐下吧!”又招呼莫失:“去给富察格格端杯新茶来。”
富察氏感动不已,抹抹辛酸的泪水:“福晋慈悲,多谢福晋体恤。”
素怡所料不差,半盏茶还未用完,小宫女就来禀报小阿哥到了。
素怡瞟瞟激动的富察氏,笑道:“快传。”
曾氏抱着小阿哥进门,请安毕。
素怡便问:“小阿哥可是醒着的?抱过来看看。”
曾氏道:“启禀福晋,小阿哥刚才还是醒着,这会儿又睡下了。”
素怡接过被裹成粽子的便宜儿子,逗了逗,对弘历道:“爷,您看,小阿哥长得可真像您呀。”纯粹睁眼说瞎话,小婴儿明明长得像富察氏多些。
满人的传统是抱孙不抱子,弘历配合的偏头打量儿子一番,责怪的看了说谎的素怡一眼。除了一双丹凤眼是爱新觉罗家的典型特征外,那个塌鼻子、圆下巴、薄嘴唇是像爷吗?爷明明长得玉树林风、英俊潇洒,岂是这个小胖子能比的?——爷,您真臭美。
被弘历怨愤的小眼神直射的素怡悠悠然转头,把婴儿递给曾氏:“抱去给他额娘看看。”富察氏眼巴巴等着呢。
富察氏小心翼翼的接过儿子掂了掂,满足的笑道:“小阿哥又长胖了呢。”
素怡赞同:可不是吗?才抱这胖小子一会儿,她的手臂发酸。不过,不怕他长胖,就怕他长不胖!素怡问曾氏:“小阿哥昨晚上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弘历正襟危坐——他也想知道儿子为什么把自己吵醒。
富察氏也停止摇晃儿子,提着心听着。
曾氏暗自抹把冷汗,道:“小阿哥腹中饥饿,难免啼哭。”这是常识好不?婴儿饿了,尿了,拉了,不爽了……都会哭的好吧?
素怡点头,不愧是小胖子,消化系统就是要比别人给力些。想当初,小乖小时候,哪有这么折腾人?小阿哥晚上吃无数次奶的坏习惯,还不是奶嬷嬷惯出来的。晚上睡不好,白天就睡;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就好。恶性循环呀!
尽管心中明白,素怡也不想做个恶人提出来。小婴儿的亲爹亲妈在看着呢,还以为当嫡母的不疼儿子!算了,早点给小胖子挪个窝,省得吵到自己。希望西二所和西三所的墙够厚,能够抵挡住小胖子不可匹敌的哭功。
素怡对奶嬷嬷的无奈表示理解,对工作表示支持:“别饿着小阿哥。”及时堵住他的嘴,以免吵了他爹的好觉。
曾氏顶着压力应了。
素怡又道:“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等我选个好日子,把小阿哥挪到西三所。”又问:“小阿哥的嬷嬷宫女们可是齐备的?”
曾氏道:“回福晋的话,内务府是备齐了的,除了贴心伺候小阿哥的嬷嬷宫女,其余的暂时住在西三所里面。”四十个人不是小数目,西二所装不下呀。
富察氏一听,也觉得儿子住在抱厦里委屈了,期待的看着素怡,等她发话。
素怡不负所望:“也是,尽快着手此事吧。”省得大家住得不舒服。又对莫失道:“按照爷的吩咐,让苏氏、金氏、陈氏、黄氏也一起挪到西三所,好与小阿哥作伴。”
富察氏闻言,诧异的睃了弘历一眼。见弘历冷目望来,她立刻敛了神色,心思却活动开了。幸好自己先有了小阿哥,否则在福晋进门后,难有出头之日。
莫失一喜,脆生生道:“奴才这就去。”掀起帘子就出去了。
几个试婚宫女算是通房丫头,一直在房间里发霉,尚没有资格来中院请安。
素怡无奈道:“这个冲动的丫头。”
富察氏笑着奉承:“还是福晋身边的丫头懂事。”
素怡不欲多言,道:“小阿哥这会儿还没醒吗?”
富察氏道:“回福晋,还没醒呢。”
“真是个爱睡的孩子。”素怡对曾氏道:“把小阿哥抱回去吧,仔细点别受凉。”
曾氏从依依不舍的富察氏手中接过小阿哥,道:“奴才省得,请爷和福晋放心。”
儿子走了,富察氏识趣告辞。顿时,屋子里只剩夫妻俩。
弘历用拳头捂着嘴咳嗽一声,有些尴尬:“海氏一直是这个模样?”
素怡瞟了瞟他,默不作声。
弘历端起杯子想喝,才惊觉茶已经凉了,又悻悻放下:“以后如果她还是这么个做派,你也不用理她,把她拘房间里就是。”海氏是雍正爷赐给他的女人,暂时不好发作。
“唔,我知道了。”素怡舒展颜色。偶尔吃吃小醋,耍耍小脾气,是夫妻间的情~趣,却不能过度。
弘历松口气,道:“我先去户部看看。”走了几步,又回首交待:“中午回来用膳。”
素怡起身送他至门外,道:“我今儿亲自下厨,可有什么想吃的?”
弘历爽朗一笑,道:“你知道我的喜好……天冷,快回去,我一会儿就回。”
素怡接过吴书来手里的披风给弘历系上,道:“嗯,你也当心。”
弘历捏捏素怡的掌心,轻声道:“等我回来。”
周围的太监宫女皆垂头作木头人。
素怡的脸上飞上红霞,喃喃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我都感冒一个星期啦,咳嗽还是不好。真是郁闷!
为人媳妇为人子
沉睡中的素怡忽然打了个激灵,从梦境中惊醒。她拍拍怦怦作响的胸口,四下环顾——漆黑的帐帘上,精致的百子春戏图纤毫毕现。手背轻贴额头,抹去细密的冷汗,素怡告诉自己——你在清朝,而非现代的医院病房里。重复几遍,方微微定下心神。
同床共枕的弘历首先发现素怡的异样。他撑起沉重的眼皮,摸索着将素怡拥进怀里。这位白日里处变不惊的皇子,低哑的嗓音里罕见的带了焦急:“梦魇了?”
素怡心里不由一软。将侧脸紧贴于弘历温热的胸膛上,她镇定的宽慰弘历,同时宽慰自己:“不妨事。”只是一个阔别十几年的旧梦罢了。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抚摸着素怡的秀发,话语温软:“睡吧,我在这儿。睡吧,睡吧。”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深秋里祥和的安眠小曲,将素怡带入他的世界里。
冰凉柔软的娇躯与火热强壮的身体紧密依偎,素怡缓缓放松僵硬的四肢,任由那丝丝缕缕的暖意融入血液,蔓延至全身,宛如在冰天雪地里饮下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素怡蜷缩着脚趾,整个人如藤蔓般缠绕在弘历身上。在这陌生的朝代,在这孤独寂寞的夜里,有一个宽阔安稳的胸膛依靠是件值得感恩的事情。因为夜色的遮掩,素怡才敢小心排解深藏的恐慌与忐忑。——那些不见天日的回忆与秘密,通通化作青烟散去吧。
耳畔的呼吸渐渐均匀。弘历长出口气,亲吻着素怡的眉心,暗道:我在这儿守着你,放心入眠吧。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没有幽深的走廊,没有颓废的易叔璟,没有紧皱眉头的父母,没有雪白的病房,没有冰冷的机器,素怡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畅快。直至自鸣钟敲响七下,她才悠悠醒转。旁边泛着野菊花香味的软枕已经泛凉,想来弘历在五点时已经起床上早朝去了。
抬手拨了拨床帐,外面立刻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莫失满面笑容的将帐子挂在金钩上,清秀的脸蛋红彤彤的透出一股子喜庆:“福晋,昨晚休息的可好?”
“嗯?”素怡眨眨眼,道:“还好。”除开上半夜的梦。
“贝勒爷临走时交待奴才们不能吵醒您呢。”满足好奇心的莫失顿时开怀,给素怡披上夹衣,招呼宫女捧了铜盆香胰等物伺候素怡梳洗,口中问道:“福晋今儿要去给皇后娘娘与熹妃娘娘请安么?”
素怡颔首作答。虽然宫中没有明文规定皇子福晋必须如同平常人家的儿媳一般,每日都到婆婆跟前伺候,但是素怡勤去不缀,可谓风雨无阻。于皇后和熹妃,此时的素怡只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素怡的目的很简单,把关系由陌生人转变为家人。这是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
宫中的人精们,在风云诡谲的紫禁城里,早早练就一身本事——和气淡然是他们的保护色,冷漠自私才是实质。宫妃们更是个中翘楚。素怡在心底叹息:皇后暂且不论,让弘历的生母熹妃接受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莫嗔匆匆而来,头发上仍可见细微的晨露,豆绿色的旗袍下摆也有些湿润。她凑到梳妆的素怡耳边,小声禀着刚才探听到的情报。
素怡倒不意外,微不可察的动动嘴角,道:“我知道了。”让苏氏四人挪到隔壁居住的消息肯定会被人知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想起表面上万事不理的皇后与慈祥和蔼的熹妃,素怡目光一闪,问道:“看清是谁了吗?”
“是厨房的小宫女春桃和太监小三子。”
素怡摇头:“肯定不止这两个,你仔细盯着,再来回话。”皇后和熹妃的眼线岂是能轻易揪出来的?也太小看她们了!“春桃和小三子先留着。”根基不深,不能打草惊蛇。
“奴才遵命。”莫嗔福身退下。
从养心殿出来,弘历的脸色有些阴沉,吩咐吴书来:“备马,出宫看十三王叔。”怡亲王今儿没有来上早朝,似乎是旧病复发了。刚好他出宫有事,便向雍正爷请旨去探望怡亲王。
吴书来眼珠子转了几转,道:“贝勒爷,您还没有用早膳呢。”
弘历瞪他一眼,负手大步离去:“在怡亲王府用。”
“哎哟。爷,您等等奴才。”吴书来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爷,今儿不去户部么?”
“……”
“爷,上次去的法兰西店铺不错,里面的香水福晋一定喜欢……”
弘历拧紧眉头,顿住脚步,回首道:“吴书来。”
吴书来整整歪倒的帽子,躬身道:“奴才在。”
“去查查后院的几个女人……”平日里安不安份。明代屠隆《昙花记·礼佛求禳》里有说到:“清闺梦魇,晓黛愁蛾敛,渐香肌疲损腰纤。”在他看来,梦魇可没有素怡说的那么轻松,长期噩梦对身体健康有很大影响——没看见人家精神疲惫,连腰都瘦了吗?
梦魇的形成原因有二:一是德行有亏;二是惊吓过度。第一个可能直接否定——素怡品性高洁,心地善良,不可能做坏事。那么只剩第二个可能。结合他亲眼所见,海氏的唱做俱佳、明里暗里给素怡上眼药的行为——若来个不了解素怡的人,恐怕也会被欺瞒。
吴书来心里一咯噔,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呀。他苦着脸道:“奴才去查不太合适吧,爷?”
回答他的是弘历鼻子里发出的一个“哼”字:爷是主子,你是奴才,竟敢推诿责任,违抗命令?小心爷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发落了,机灵的小太监又不是只有你吴书来一个!
寒意袭来,吴书来一凛,自己越界了。忙点头哈腰的答应:“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出门没有看黄历,霉运当头哟。
皇后寝宫。
皇后还是一副漠不关心、超然物外的样子,根本没有提起弘历后院的事情。她细细询问了弘历的作息,嘱咐素怡:“好好照顾弘历。”
弘历毕竟是她身边养大的孩子,在某些程度上弥补了亲子弘晖去世的遗憾。因此,她对弘历尚有几丝母子之情,较为关心弘历。
素怡顿时对皇后起了敬意:作为无子而稳坐中宫的皇后,乌喇那拉氏算是个好嫡母。如果没有皇后的照拂,弘历不一定能成为雍正爷最看重的儿子,就连能否长大成|人都是问题;弘历的今天离不开皇后的教育与努力。
“媳妇省得。”她的话里就含了些亲近与随意,与以前的公式化截然不同。
皇后笑了笑,显然她察觉了素怡的态度变化,“你向来让人放心,弘历有你照顾,皇额娘就不愁了。”又递了根橄榄枝出来:“有什么事儿,放心去做,有皇额娘给你做主。”暗指素怡处置后院几个女人的事。
素怡毫无异色,大大方方的道谢:“皇额娘疼惜媳妇。”她心里早就有了对策:夫妻一体,弘历的决定相当于她的决定,多辩无益。以不变应万变。
身为雍正爷的皇后,乌喇那拉氏上无公婆伺候,中无冒尖的宫妃争斗,下无不服管教的庶子挤兑,乌喇那拉氏掌控着后宫,地位高高在上。当权利达到顶峰,一切手段伎俩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就是上位者的优势。
皇后意味深长瞧素怡一眼,随即垂了双眸:“你去熹妃那里坐坐吧。”
素怡弯弯唇角,行礼告退。皇后的空头支票倒是开得好——不见得有什么大作用,但堵堵熹妃的嘴是可以的。不过,她不打算使用。宫里的女人啊,说一句话拐几道弯子。心思过重,用脑过度,怪不得总是体弱多病。
因在皇后宫中耽搁了一会儿,素怡到达熹妃宫殿的时候,熹妃已经在用早膳了。
莫失听见宫女的回话,眸中闪过诧异。也怨不得她奇怪,往常熹妃都是等着素怡过来,婆媳一起用膳的。
素怡神色不动,暗道:熹妃的下马威来得好及时。在大厅里坐了,素怡道:“姑姑有事先去吧,我就在这儿等候额娘。”
秋菊是熹妃身边的老人了,穿戴很是体面,微微躬身道:“那奴才先行告退,福晋稍等。”
素怡还能说什么,等呗!茶几上还有杯西湖龙井茶供素怡打发时间。莫失静立在素怡身后。
两刻钟时间眨眼就过。熹妃用完早膳,扶着宫女的手出里间。
素怡赶忙迎上去扶着熹妃的另一只手臂,笑着奉承:“额娘的气色真好,这湖蓝色的旗袍衬您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年轻十岁不止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熹妃就笑:“是秋桐挑的。唉,本宫都做玛嬷的人了,她偏挑这鲜亮的衣裳。”抬手摸摸头上的烧蓝花钿,嗔怪地看了眼秋桐。
秋桐是个心灵嘴巧的,最会说话逗人开心,闻言立刻道:“福晋说的是,娘娘年轻着呢。娘娘福气大,儿孙满堂。”
熹妃在首位坐下,假意斥道:“就你会说话!”接着感叹一句:“不过,你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本宫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孙满堂。”
“额娘长命百岁,福泽深厚,定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好话谁都会说,素怡张嘴就来。
熹妃呵呵笑起来,眼角露出浅浅的鱼尾纹,她拍拍素怡的手背:“你也是张利嘴。”
素怡配合着浅笑,道:“多谢额娘夸奖。”
熹妃微微眯眼,捻动手里的佛珠:“额娘天天在佛前祈祷,就等着媳妇的好消息呢。”
素怡抿嘴一笑,却不答话了。
熹妃手里动作飞快,道:“你是个懂事的,多的我也不说了,你先回去吧。”
“那媳妇不打扰额娘了。”素怡款款福身,告辞离开。
乘肩舆回到西二所,已是辰时末。
莫愁带着宫女麻利的摆上早膳,嘟囔道:“福晋今儿迟了半个时辰呢。”还没有用膳。
素怡挥挥手,坐到桌边:“习惯就好。”熹妃不过小惩大诫,只是让她干坐了两刻钟而已。怪不得人家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婆媳关系真是个老大难问题呀。
满洲的姑奶奶们,当姑娘那会儿,金尊玉贵;嫁人之后,当牛做马。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少有年轻媳妇不躲在卧室里辛酸垂泪的。幸而素怡心性够坚韧,阅历够丰富,适应能力够强大,才能瞬间调整好心态,从容面对婆婆的刁难。
素怡用完迟来的早膳,刚漱了口,莫痴和莫悔便带着一群人抬着两口红木大箱子进了明间。原来是铺子里的东西送到了。
莫痴呈上物品单子,素怡接过扫视一遍,道:“把锁打开,我要亲自过目。”雍正爷的寿礼,可不能马虎了事。
大箱子里面又有若干个盒子,分门别类的装着物品。小太监们抬了张长案来,将盒子打开,整齐摆放在上面,供素怡查看。
没有钟表之类犯忌讳的物品。素怡对掌柜们表示赞赏。细致的检查一番后,把不合时宜的和重复的东西挑出来。大概花了一个时辰,方圆满完成任务。
素怡眨眨干涩的眼睛,道:“把这些锁好,放小库房里,万寿节要用。其他的东西,莫痴你看着办,有用的留下,用不上的封存入库。”
莫悔奋笔疾书,迅速将物品录入单子,呈给素怡。
素怡饮下半杯花茶,大致浏览一遍,拍板道:“没错,就这样办吧。”又问莫悔:“出去办事的太监呢?让他来回话。”
“宋管事正在外面候着呢,奴才这就去宣。”宋晓明是内务府拨给素怡使用的总管太监,向来与内务府慎刑司总管爱满(李荣保的叔父)交好。
宋晓明年方四十三,面白无须,曾在康熙定妃处任职,颇有能力。宋太监目不斜视的进门,先给素怡打个千,道:“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素怡免礼赐座,又让宫女看茶,摆出长谈的架势。
宋晓明人如其名,晓事明理,知道主子有话要问,也不推辞,沾着凳子边坐了。
“宋管事差事办得很好。”高帽子先戴上。
宋晓明连道福晋谬赞,奴才不敢当,很是谦虚。
“宋管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后家里的事情就有劳你了。”
自分到西二所那刻起,宋晓明就上了四贝勒的船。听了素怡的话,忙站起来表忠心:“福晋吩咐,奴才竭力而为。”并不敢满口子吹嘘。
谨慎处事,是宫中生存法则之一。素怡回忆着两位姑姑教给自己的知识,笑着道好,方切入正题:“不知宋管事此次出宫,有何见闻?”
宋晓明脑筋一转,拱手禀道:“奴才也没去旁的地方,只是与店铺管事说了会儿话。管事们无不问福晋安好。”
“哦?”素怡感兴趣了,“详细道来。”
宋晓明便知趣的挑素怡想知道的讯息说了。
挺有眼力见的。搁下没有热气的茶杯,素怡道:“宋管事有心。”太监普遍爱财,素怡也不吝啬,打赏宋晓明的荷包胀鼓鼓的,主仆二人皆大欢喜。
素怡心声:宋管事办事细心,知上意,为人谨慎,可以用。
宋晓明心声:主子宽厚大度,极智慧,不好欺瞒,得忠诚。
了了寿礼这桩事,素怡心里放下一个大石头,可以稍稍松快活动了。靠着秋香色福寿迎枕,素怡问道:“我看单子上写着菊花,是什么新鲜的品种么?”
“是府里送来的东西。”莫痴指的是富察府。“福晋要不要看看?”
娘家送来的,听着就亲切。素怡挺挺背脊,笑道:“李花匠的手笔?快让人送进来。”
莫痴出去吩咐一声,一群捧着菊花的宫女鱼贯而入,在屋里站成两溜燕翅。“福晋歇着吧,奴才们捧过来给您看。”说着,莫痴招招手,宫女们依次上前。
菊花品种众多,色彩缤纷,姿态各异。由十六名豆蔻年华的姑娘双手托着,真真是西二所内独特的风景线。素怡打趣道:“我看啦,这人比花更娇,你们觉得呢?”
屋内的几个丫头都笑着附和,一时间中院里笑语不断。
素怡指了十二盆花让人分为三份,送给后宫三巨头。剩下四盆中院留两盆,后院两个格格各得一盆。想了想又道:“再拿一盆送去隔壁,小阿哥也赏赏花。”
莫失嗔道:“早知道福晋要送出去的……幸好奴才还留了两盆特别的。”扭过身子,让小太监搬了两盆植物进来。
但见口径三十厘米的花钵里种着一株绿油油的植物,顶端的翠绿中零星点缀着鹅黄|色的小花,下端墨绿的枝桠里坠着或红或绿的圆形果实。那果实最大的如婴儿拳头,最小的不过小指头般,似葡萄成串,每串约有四五个果实。
素怡眼睛一亮,道:“快,拿过来。”
莫失连忙端了个结实的凳子,与莫痴合力抬了一盆过来。
素怡趿上软底绣鞋,走过去围着凳子转了圈,笑问:“它叫什么名儿?”
“洋人叫的什么……哦,爱情果!”莫失想了想,拍手道。“咱们这儿的名字叫喜报三元。名儿倒好听。可惜这果子鲜红欲滴,诱人得紧,好看归好看,却是有毒的。”
素怡坐回榻上,轻笑道:“这你就错了,它的果子可没有毒。不仅没有毒,滋味也是不错的。你拣那熟透的摘下一些,送到厨房去,让莫愁和着鸡蛋弄个汤来。”美味又营养的番茄蛋花汤呀,好想念。
莫失与莫痴对视一眼,俱有些踌躇:“福晋,这真能吃吗?那洋人分明就说……”
素怡安抚一笑:“信我的,不会错。今儿也让你们尝尝鲜。”
莫痴笑道:“福晋读过那么多书,见识宽广。你快去吧。”
莫失只得按下心底的担忧,照办不提。
素怡抿口茶道:“这个果子也能当做水果食用,夏日食用最好。”
“奴才这就去办。”莫痴向来胆大,二话不说,摘了一小篮子番茄就走。
“哎。”莫悔进门就见莫失与莫痴风风火火的往厨房奔走,纳闷道:“干什么呢?”
那两人头也不回:“待会便知。”
莫悔跺跺脚,埋怨道:“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进了西次间,先给素怡请安。
素怡随口给她解惑,又问:“东西收拾好啦?”
“奴才办事,福晋您放一万个心。”莫悔主管内务,向来认真负责。她拿了美人捶给素怡敲腿,道:“早知道这果子那么好,就让周掌柜多送几盆过来。”
素怡无奈一笑:“不过是个玩意儿,就图个新鲜。”
晌午时分,番茄蛋花汤果然摆上了饭桌。素怡不得不感慨下莫愁的厨艺天分,这么简单的一道汤,硬是煮成了色鲜味美的皇家膳食。
打马归来用午膳的弘历喝过之后也说好。素怡忍俊不禁的告诉他,这是喜报三元做的汤。弘历大吃一惊,那夸张的表情逗得早已吃过番茄的宫女们低声笑起来。
弘历叹口气道:“其实果子没有毒吧?”
这会儿轮到素怡惊奇了,“你怎么猜到的?”
弘历得意非常,信心满满:“你会拿毒果子给我吃?”
素怡颔首,暗道:原来如此。
弘历捏捏素怡的小手,道:“小捣蛋鬼。”
素怡瞬间破功,强忍住嘴角抽搐的,转移话题:“今儿去外面可有什么发现?”等着你拿出讨雍正爷欢心的东西呢,你别忘记正事了吧?!
弘历敛了神色,严肃道:“先去看了十三王叔。王叔的腿上长了个脓包,每逢阴雨天气便刺疼难耐。太医院那帮子废物,至今也没拿出个好方案来!”说着,恨恨的捶了捶桌子。
得,今儿午饭就别吃了。素怡使个眼色,莫失立刻带人把杯盘撤下,阖上门扉,留给夫妻俩一个安静的空间。
素怡心里一动:怡亲王的症状倒像是风湿病。光是听弘历的描述,她也不是很确定。何况,她的职业是妇科医生呀!术业有专攻,她对其他科室的毛病实在只懂个皮毛。没有亲眼见过病人,她这个半吊子医生不敢乱发言——太医院可是十来年也没有拿出个好方案来治疗怡亲王的病症!难怪弘历忘记皇子风度,怒发冲冠,直骂饭桶废物。
未免桌子不保,素怡拉过弘历的手,建议:“不如使人去民间寻觅方子。听说闽南云贵一带气候湿润多瘴气,或许当地人有治疗之法呢。”
弘历想了想道:“也是个办法。不过希望不大。这些年,皇阿玛派出去寻找良方的人马不止一拨两拨,却统统无功而返。”
素怡勉强道:“只能如此了。十三王叔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这安慰虽然苍白无力,但弘历别无他法,只得接受。他转了话题,说起今天的见闻:“今儿我发现了些好东西,献给皇阿玛再好不过了。”
“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杂交水稻,高产小麦?或者是生产玻璃的简便方法?
弘历理理马蹄袖,调笑道:“先卖个关子,等到万寿节自有分晓。”
素怡横他一眼,也不多问。估计是怕被弘时等人抄袭创意——亲兄弟啊,你们何以互相防备至此?曹植的《七步诗》闪现在素怡脑海里:“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这章好肥呀。
戏里戏外万寿节
无论苏氏几人心中何种想法,都无法反抗两位主子的任何决定。她们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能在众宫女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子的试婚宫女,岂会是看不清形势的傻女人?以一个通房丫头的身份,去挑战雍正爷亲赐的皇子福晋之尊,无异于以卵击石。莫说贝勒爷现在对她们不屑一顾,甚至是抛诸脑后。就连生下贝勒爷唯一子嗣的富察格格,不也一样对福晋俯首帖耳,每日里殷勤周到的伺候着吗?她们面前的只有一条大道,那就是谨守本分,服从命令。
金氏乃上驷院卿三保女,祖上是朝鲜人,其心机最深,善伪装隐藏,披着温和无害的外衣,私底下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苏氏乃苏召南女,是典型的汉族女子,婉约柔和仿似江南细密的春雨,润物无声。在弘历大婚之前,最受宠爱的便是她。余下黄氏陈氏二人,俱无甚出彩之处,略显老实木讷,不得弘历欢心。
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拿出压箱底的衣裳,装扮一新,尽情展现自己最美的姿态。早膳时分,苏氏几个人相约而来,欲入中院向两位主子告辞。这时间选得刚好,理由也是现成的:“奴才们从未伺候过主子用膳,搬走后就更加不方便,今儿说什么也要表表心意。”
人家的借口找得恰当,莫失能怎么办?微微屈身道:“几位还请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通房丫头的地位尚且不如有头脸的管事宫女,莫失对几人还算客气。
四个女人都是有些城府的,微笑着回了半礼,口中道:“有劳莫失姑娘。”福晋的心腹宫女,暂时得罪不起。
莫失转身对守门的两个宫女使个眼色,自行进去禀报。“贝勒爷、福晋,后院几位小主过来请安,请爷和福晋示下。”放不放她们进来?莫失很苦恼。福晋向来不喜欢小妾在跟前晃悠。
弘历端起茶水漱口,微微皱眉,却一言不发。后院的事情,他从不插手。
素怡摆摆手,让人撤下残羹冷炙,不慌不忙的漱口净手,慢悠悠的问道:“她们有何事呀?”难道妄想垂死挣扎?怎的也把枪口对准自己?她可够冤枉的,始作俑者弘历不受丝毫影响,她在熹妃那儿吃了顿排头不说,在家里还得生受几个宫女的埋怨?
“说是来伺候主子们用膳。”
素怡望了望自鸣钟,还未开口,便听见快人快语的莫愁嘟囔:“哎哟,这个点儿来伺候主子用膳,谁信呀?咱们主子的膳可都用完了。”
弘历知道素怡对身边的宫女们向来宽厚,而且莫愁丫头的确说的实话,便只坐在榻上拿本书翻看,不做计较。万寿节将至,全国禁屠宰牲畜,大臣们放了假,他也能悠闲几日。
素怡笑斥道:“就你多话!那么多好东西还堵不住你这张嘴?”
莫愁假意惊惧,求饶道:“奴才知错,福晋就罚奴才接了这个差事吧。”
“去吧!”素怡嗔道:“就交给你。”
“哎,谢福晋。”其实,莫愁并没有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知分寸。若是她当真是个心直口快、一个肠子通到底的傻姑娘,她也不能作为二等宫女陪嫁入宫。不等别人收拾她,钮钴禄氏早一巴掌把她拍死在摇篮里,省得给女儿招惹麻烦。
院子里的蜡梅已经打了花苞,花苞顶端探出一抹鲜嫩的黄,衬着形态各异的灰褐色枝条,倒也显出几分娇俏的姿态来。
一盏茶时间已过,苏氏几人或心急或焦躁,都是心底的事儿。各人安分垂头,在自以为隐秘的地方流出丝丝不安与惶惑,对着散发缕缕暗香的蜡梅花树,也生不出欣赏之意。
莫愁步履轻快,笑声清脆爽朗,先福身给苏氏几人赔罪:“爷和福晋用膳耽搁了一会儿,劳几位久等。”
几人忙陪笑,连道不敢。苏氏向前一步,细声细气道:“姑娘多虑,奴才们等候爷和福晋是应该的。”金氏三人笑着插话,“希望爷和福晋不要怪奴才们打扰。”
“早膳已经撤下,”莫愁笑眯眯的驳斥了几人先前抬出的借口,默默将几人忽然的尴尬与局促收入眼底,略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爷和福晋正在歇息,几位请跟我进来吧。”
不过片刻,苏氏和金氏便恢复笑容,“请姑娘带路。”
莫愁引着几人进了西次间。
弘历靠在临窗的暖炕上,手里拿本书装样子,正与素怡说西洋故事。康熙爷学贯古今,博览中外,对传教士们飘洋过海带来的书籍与物件了解颇深。弘历素来以圣祖为榜样,也对外国文化与科学较有研究。至少是能流利与素怡这个医科博士侃侃而谈。
素怡以手支颌,眼眸晶亮,闪着新奇与兴奋,感慨油然而发:“若是能亲眼见识一番番邦风情就好了。”
清朝自诩为天朝大国,对待外来国家一律以番邦呼之,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别人。雍正年间,中国尚且有几分自傲的资本。
听了素怡的小小心愿,弘历暗自担忧:番邦民风彪悍,茹毛饮血,吓到娇滴滴的老婆反而不美!略作思索,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传教士郎世宁是个绘画好手,要不要宣来见见?”
素怡来了兴趣。郎世宁啊,被康熙爷忽悠到如意馆当宫廷画家,忘记本职工作的意大利传教士,据说曾参与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圆明园是什么?血淋淋的国耻啊!每一个炎黄子孙说起圆明园,无不拘一把辛酸泪水。
想到圆明园,素怡囧了!她这才发现,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户口本上的老公,历时数十年,耗千万巨资,一手打造了祖国瑰宝圆明园。素怡觉得牙根儿有些发痒——倒霉催的乾隆爷种下了因,缺心眼的慈禧结了恶果——末代清廷,对中国人,尤其是满族人来说,就是部血泪史!很不幸的,无论前世还是后世,素怡的民族都是满族。
素怡心思拐了几个弯,面上却丝毫不显,迟疑道:“不太好吧……”毕竟是做儿媳的。“用什么名目好呢?”素怡期待的看着弘历。
弘历摇头失笑,捏捏素怡的手心,“放心。皇阿玛万寿节,合该作画留念……我去跟皇阿玛提提。”点点素怡的鼻子,“不能单独见,随着众人一起吧?”
素怡颔首。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不过无须着急,郎世宁的寿数长着呢。她在心底叹息:一眨眼,就快到雍正七年了呀……
夫妻俩不知想到什么,一时间竟都出了神。还是莫失在紫檀雕花隔扇外通报苏氏几人到了,方拉回夫妻俩的思绪。
素怡坐正身体,将帕子别在侧腰,道:“让她们进来。”
弘历看了素怡一眼,复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书籍上。
几人垂首进门,先行礼,得了免,方站直身体。
素怡让宫女看座,上茶。视线在几个女人身上溜一圈,最后落在一身月白旗袍的苏氏身上,“多日不见,几位妹妹可好?”
苏氏飞快抬头瞟了眼暖炕,见素怡和弘历挨坐在一边儿,瞳孔一缩,微福身柔声道:“回福晋的话,奴才们都好。”
“嗯。”素怡笑道:“这天气冷了,妹妹们还要注意增添衣物啊。”
冬天衣物厚重,穿上不显身段,是以几人选择了稍薄的夹衣来穿,如此看去便亭亭玉立,身姿曼妙,纤秾合度。可惜有了风度,温度可顾不上了。古代又没有保暖内衣。
几人心里一咯噔,福晋这是在警告她们?可是表情也不像呀。
素怡脸上挂着真心的关怀,眼神诚恳温和,仿佛她真的是在为苏氏几人担忧般。
不管福晋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讽之语,几人都得站起来谢恩。
素怡摩挲着滚热的茶杯,勾勾嘴角:“请坐吧。光是说话,倒忘记问几位妹妹,今儿约好了到我这儿是做什么来着?”
苏氏的屁股刚挨着板凳,又站起来回道:“奴才们是来告辞的。”用手帕抹抹眼角,动情道:“想起一直未能侍奉爷与福晋用回膳食、穿身衣裳,奴才们愧疚之极,心底实在难安……”
好样的!素怡为苏氏精彩的回话喝声彩,却摇头截断苏氏的话,不赞同道:“唉,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们身份自是不同。何况,屋子里的宫女多着呢,何劳你们动手?”
哪点不同啦?试婚宫女与管事宫女的不同!通房丫头与心腹丫头的不同!苏氏咬咬唇,向弘历投去委屈一瞥。没有得到回应,只有自救:“奴才生来就是伺候主子的,还望福晋不要嫌弃奴才粗手笨脚,垂怜奴才。”说着,双膝着地,跪下了。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皆跪下道:“还望福晋不要嫌弃!”红果果的逼迫呀!
啧啧。万幸青砖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羊毛地毯,否则这几个漂亮姑娘的膝盖非得淤青了不可。心里好笑的吐槽,素怡脸色却沉了下来,只慢条斯理的品茶。她在等——等弘历表态,或是苏氏再次出招。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僵了。苏氏几人被圈养后院已久,早忘记当宫女的滋味。这生活越美好,人就越娇气。往常顶着烈日跪一个时辰都没事,现在还未到半刻钟便有些撑不住了。腿肚子直打晃,膝盖也发麻。其中以苏氏为最。她没吃过什么苦,自然受不了这份罪。
苏氏抖抖嘴唇,刚想说话,却被啪的一声响吓得将未出口之语咽回肚子,还差点咬到舌头。
弘历眼睛里直冒火,当着他的面竟敢威逼他的老婆!这还了得?熹妃说话刺老婆他都不愿意,何况你们几个卑贱的奴才?尤其是挑头人苏氏最是可恶。亏他曾觉得苏氏温柔单纯,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嗯?想长跪不起?等会儿是不是要以死相胁?!”贝勒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苏氏几人都是一惊,被弘历突如其来的话吼得愣了神,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连道绝无此意。苏氏跪着往前挪两步,朦胧的杏眼饱含委屈与乞求,“奴才不敢,请贝勒爷恕罪。”倒算清醒,没有学海格格喊“福晋恕罪”。
其余三人也磕头不止,暗恨被苏氏连累。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尊贵的爷会为福晋出头。
莫愁端了盘水果进来,状似不经意的挑拨:“幸好今儿贝勒爷在家。”她似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