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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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未知

    妈的额娘的额娘,小猪弟弟!”瑜儿笑斥道。

    永琮扁嘴:“姐姐坏,团子不是小猪。郭罗妈妈,团子记住你了。”立刻转变风向,朝钮钴禄氏卖萌。将满两岁的他口齿十分灵活。

    隔辈儿亲。钮钴禄氏能狠下心教育小儿子,却轻易地被孙子辈征服。素怡是她唯一的女儿,又格外疼爱些,几个外孙令她爱得心头都化了。不由抱起永琮,亲亲他的胖脸蛋,笑道:“咱们三阿哥真是聪明,郭罗妈妈疼你。也疼咱们大格格。”

    亲吻是家人表达关爱的方式。钮钴禄氏瞬间升级为永琮心中的家人。血缘中的亲近让他觉得安心信任,小胖子扭扭屁股,乖巧的依偎在钮钴禄氏怀里。

    此时,刚搬到东五所居住,尝试独立自主的永璜和永琏到了。永璜遵从哲妃的临终之言——把裕亲王福全当学习目标,立志成为一名贤王;把皇后当生母孝顺,立志成为好兄长。哲妃为了儿子的未来,可谓煞费苦心、殚精竭虑。

    几人互相见礼,永璜随永琏称呼钮钴禄氏为郭罗妈妈。

    钮钴禄氏从袖口掏出一块玉佩,道:“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品,这块玉佩是先皇御赐,就送于大阿哥做见面礼吧。”

    “永璜谢郭罗妈妈。”永璜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玉佩,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收了富察族长夫人的见面礼,他的身份算被认可了一半。另外一半,掌握在李荣保的手里,想要过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两盏茶时间转瞬即逝,快到命妇出宫的时辰,永琏领着弟妹告退,留外祖母和额娘说话。

    钮钴禄氏目外孙们走远,方道:“你九弟年满十六,该成家立业了。今年大挑,你给他掌掌眼。从小他就听你的话。”

    野史传闻里说,风流皇帝乾隆与傅恒的嫡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甚至备受皇恩的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无论传闻是真是假,素怡都觉得令人作呕。打定主意给弟弟挑个妇德出色的妻子,妇容等稍微次一些也可,“额娘可有瞧上哪家的姑娘?”

    “咳,”钮钴禄氏清清嗓子,“皇后瞧着好的便是。”秀女参选前,能随便挑吗?虽然凭富察家的身份,看上谁大可以求皇帝指婚,不过他家得低调再低调啊。富察家九子入朝,一女为后,已经很惹眼了,好不好?

    素怡自知失言,转移话题:“素悦呢?她的婚期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年吧,刚过了小定。”钮钴禄氏道。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素悦作为皇后的庶妹,嫁给萨喇善断不会受委屈,可是苦了素怡,皇后哪是那么好当的?

    素怡微笑着拭干额娘眼角的泪花,“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呢?额娘尽管放宽心,女儿和妹妹都会好好的。”

    “好孩子!”钮钴禄氏无语凝噎,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

    隆重喧闹的千秋节一过,紫禁城马不停蹄的迎来全国各地待选的秀女们。素怡首次高高的坐在上首,目光平淡的划过青春韶华的女孩们。刚查出有孕的嘉嫔挺着肚子,坚持不懈的陪坐末位。素怡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秀女和三妃暗自较劲。

    选秀是清朝一项重要的政治活动。选秀的目的除了充实后宫,也为宗室们拴婚之用。按照惯例,乾隆留了几名秀女,封为答应、常在,其余的都赐婚宗室。

    乾隆未表现出对哪位新人的特别宠爱。出身高些的女人,看在她阿玛的份上,捞了个贵人当;以容貌见长的呢,男人的爱美心理作祟,每月估计可以面圣两次。

    把幼弟弘曕过继给果亲王允礼为嗣后,乾隆封弘时为慎亲王,主管礼部。话说回来,礼部真是让弘时又恨又谢。恨的是,先帝在时他第一次办差,就在讲究繁文襦节的礼部,条条款款绕得他脑子打结;谢的是,新皇登极他第一次办差,又在偏离政治中心的礼部,酸腐文人变得和蔼可亲了。总之,礼部对弘时来说,是一个安全的、有归属感的地方!特别是在嫡妻董鄂氏有孕的当口,乾隆让他去礼部上班,等于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飞鸟尽,良弓藏。眼见政局稳定,新皇大权在握,处事游刃有余,老狐狸李荣保给皇帝女婿上奏折——老头子要退休!措辞十分辛酸,语气相当直接,态度非常坚决,即使皇帝不答应,他也打定主意无赖到底。

    乾隆深知岳父的性格:如果以素怡相挟,他仍然不退步的话,就表明他不是玩虚的。好吧,乾隆不得不承认,他比岳父的段数低许多,玩不过他老人家,只得朱笔轻挥,批上三个字:“知道了。”泰山大人,你好好养老,别让我妻子担心。

    深秋十月,天气转凉,京城流行风寒感冒。永琏早起读书着了凉,自己不当回事,也不允内侍宣太医,等素怡发现的时候,永琏已经重感冒,外加扁桃体发炎。扁桃体炎起病急、恶寒、高热,尤其是幼儿可因高热而抽搐、呕吐或昏睡、食欲不振、便秘及全身酸困等。

    素怡替儿子把脉后,平静的开方子。太医的药方见效慢,素怡担不起一点风险,宁愿自己动手。又宣太医对永琏进行针灸。针灸可较快地减轻全身症状,效用更优于某些药物。乾隆博览群书,略通医术,素怡瞒谁都行,就瞒不了他。干脆一鼓作气,把编好的理由说出。理由很简单,幼年自学成才。

    乾隆三年,是永琏命中注定的死劫,素怡偏要与天争一争。幸而上天眷顾,不忍素怡失去爱子,硬是让她把永琏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东五所伺候的奴才,全部被盛怒的乾隆发配了,莫悔和莫忘失职,得永琏求情逃过一劫。为给永琏积福,素怡特地嘱咐勿伤内侍们性命。

    由于永琏大病,素怡劳累过度,在儿子痊愈后,自己却病倒了。真是愁煞了乾隆,忧心朝政之外,还要忧心妻儿。两头煎熬,一个月内瘦了一圈,看得太后大呼心疼,每每让御膳房多炖些补品给皇帝吃。

    瑞雪兆丰年。乾隆三年的第一场雪飘落前,素怡终于养回了精神头。到底缠绵病塌半月,人清瘦许多,看起来竟有些若柳扶风、我见尤怜的味道。钮钴禄氏递牌子入宫探望,告知瓜尔佳羽棠为傅恒嫡福晋,是乾隆下旨赐的婚,算作李荣保退休的补偿。另外,素悦的婚期定在来年四月份。

    第一次感情危机

    春风吹走胭脂般的秀色,百花零落归于尘土,日头高起人未醒,三千青丝作情丝,缱绻缠绕在远行的人身上。

    床上的人儿眉尖微蹙,两靥生愁,间或细细娇喘。西子捧心,美人生病,仍是赏心悦目。窗明几净,明媚的日光透过薄雾,悄悄潜入香闺。

    惠妃美目含忧,慢慢的举起双手。这是双美丽的手,又是双苍白瘦弱的手,和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生机。她静静的打量着,直到屋子里的沉香味渐渐消弥,终于承受不住,用手绢捂着脸,低低的抽噎,泪水淌过洁白的脸,如同月色里的白莲花。

    “娘娘,您醒了么?”思绫的声音很轻很柔,似是怕惊扰主子的美梦,可她的面色隐约带着愁苦。有什么值得她深受信重的大宫女愁苦呢?

    惠妃拭干了泪珠儿,伸手拨了拨纱帐,亭亭小荷上的蜻蜓展翅欲飞。思绫忙上前撩开帐子,用喜鹊登枝金钩挂上,搀着浑身无力的惠妃坐起。

    往她背后垫个映日荷花的靠枕,思绫仔细观察惠妃的脸色,“主子歇得可好?头还晕吗?”

    无力的抚抚眩晕的额头,惠妃苦笑连连:人在做,天在看。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算不算自作自受?“今儿是什么日子?”她不答反问。

    思绫抿抿嘴,仍然温和的答:“是四阿哥的百日宴。”

    惠妃轻嗤,“也不知皇后心头是何滋味儿。”口中嘲弄,心头也跟食了青梅似的,泛着浓浓的酸涩,与深藏的嫉妒羡慕。她何尝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洗漱更衣,如此吉日良辰,本宫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思绫担忧她的身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同为后妃,嘉嫔得子,惠妃无嗣,亲眼看见人家的热闹,不异于拿刀戳自己的心窝子。

    惠妃表情淡淡,“咱们不去是失礼。后宫那么多女人,都瞪着大眼睛,等着抓本宫的错处。本宫不能落人口实,让她们在皇上回宫后告状。”

    思绫的不愿顿时化作心疼,“奴才遵命。思莹的手艺好,不如让她为娘娘梳头?”

    皇上去江南半月,惠妃便失了魂魄,整日茶饭不思。眼见着惠妃衣带渐宽,伊人憔悴,病势反复,思绫心焦不已,故而迅速转移话题。

    惠妃的眼光闪了闪,“叫她进来吧。”

    承乾宫喜气洋洋。嘉嫔穿着银红色暗纹旗袍,戴红宝石头面,手上挽着累丝金凤镯,圆润的脸庞光彩照人。

    “皇后娘娘给嫔妾的赏赐,”嘉嫔扶了扶发髻上的石榴花步摇,那是皇后亲赐的首饰,“嫔妾真是感激不尽。嫔妾嘴拙得很,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娘娘的恩典嫔妾谨记在心。”说着优雅的福身,初夏略薄的旗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惠妃耳朵动了动,捂着嘴轻咳两声——奶嬷嬷怀里大红色襁褓,嘉嫔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当真刺目得紧。

    素怡漫不经心的覆上茶盖,态度一派风光霁月,“嘉嫔有功于皇家,这是你应得的。”似是丁点不介意别人生下皇子。“在座的妹妹们都向嘉嫔学学,争取多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太后、皇上和本宫都不会亏待你们。”

    一句话说得所有女人都红了眼,柔软的娟帕扭成麻花。——皇后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是试探还是警告呢?可是儿子呀,哪个女人不想要?

    生儿子有三好:加薪,升职,老来靠。与其争个不爱自己的帝王,不如肚子争气生个儿子。

    环顾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惠妃想起当初的年贵妃,年氏的经历与她何其相似?强大的家族,帝王的宠爱,破败的身躯……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她娘胎里带着弱症,调养经年仍不见好,即使生下孩子也难养大。惠妃圆润的指甲掐入手心,是时候下决心了。

    素怡瞟了眼惠妃,惊愕于她坚定的眼神。高氏打算背水一战了吗?

    胡嬷嬷走到嘉嫔身边,小声提醒道:“娘娘,吉时已到,该开席了。”

    嘉嫔望望殿门,“太后娘娘没来?”

    “回娘娘,没有。”太后的赏赐来了,人却未至。

    嘉嫔叹口气,“罢了,我早该明白的。”太后要给皇后留面子,不会对四阿哥的宠爱。疼爱的看向儿子,“我总算还有小四,以后的日子也有个盼头。皇后娘娘待我不薄了。”

    胡嬷嬷保持静默。深宫中四十年的岁月,早就教会她何可为,何不可为。

    莫愁摸出怀表看了看时辰,走近微笑看戏的素怡,“主子,该离开了。”

    素怡晗首,搁下分毫未动的茶杯,清脆的响声吸引众人的注意。素怡理理衣袖,搭着莫兰的手站起,“本宫还有些事情处理,就先行一步了,各位妹妹尽兴。”

    皇后露面已是对四阿哥的看重,嘉嫔倒不敢奢望皇后久待,“皇后娘娘的事情要紧,嫔妾不懂事,还望娘娘莫怪。嫔妾再次谢过娘娘。”

    “起来吧,你是个晓得事的。”素怡道:“大家接着玩笑,别让本宫扫了兴致。”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齐齐福身道,恰似黄莺春燕啼鸣。

    天家添了个四阿哥,素怡到慈宁宫请安,内侍们便带了真心的笑容。这些伺候太后多年的老人们,主子的心意一摸一个准,他们的脸就是慈宁宫的晴雨表。

    太后一边爱怜的揽着小孙女的腰,一边欣慰的拍拍儿媳的手,“皇后心胸宽大,贤惠能容,不是爱捻酸吃醋的,这样很好,哀家甚是欣慰。”

    太后做嫔妃的时候,雍正爷的儿女一个个的出生,她的心里未尝没有怨妒。然而,摇身一变成为大清的太后,对待媳妇的要求就严格许多。当州官的时候放火,当百姓的时候点灯。毕竟是聪明的人类,鲜少不会见风使舵。

    不是我有容人之量,而是皇后必须有容人之量。素怡不以为意。换作谁是皇帝的亲娘,也都希望儿孙绕膝,孙辈繁茂。就连她的额娘钮钴禄氏也不能免俗。“皇额娘说的是,媳妇心里有数。”千万别跟老太太较真,较真你就输了。

    钮钴禄氏进宫来看素怡,即使有些不舍和叹息,也没有对四阿哥的出生表示多大不满。处于封建时代的大环境,人的力量太弱小、太微薄,无法与社会抗衡。

    絮絮叨叨的诉说家里的情况,抚慰女儿的情绪。“老九的媳妇怀孕了,我就盼着她生个小孙女才好呢。”转眼间,傅恒快当爹了,称呼从小九变成老九。

    说来奇怪,富察家天生的阳盛阴衰,小子不稀罕,闺女当宝贝疼。素怡微笑倾听。

    钮钴禄氏有些落寞,素悦虽不是她亲生的,终归抚养了十多年。就是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又何况人呢?所以有些急切的盼望孙女的出生。“上书房的老师好,小十竟然开始主动读书了。”傅安就是只小猴子,上树下河无所不做,李荣保夫妻疼爱幼子,也不忍苛责。

    说起孙子辈,钮钴禄氏有荣与焉,“你几个侄儿都孝顺,功课也不错。”顿了顿,忽然道:“你知道江南曹家吗?圣祖爷在世时,曹氏风光无限,如今没落了,子孙凋零。”

    素怡想了想,“是曹寅的曹家?”现代人或许没听过曹寅,却不可能没听过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曹雪芹是《红楼梦》的作者,曹寅便是红楼一梦的缔造者。没有曹寅,就没有金陵十二钗,没有木石姻缘。

    “难为你晓得。”钮钴禄氏喝口茶,慢慢道:“明义与曹家唯一的子嗣曹霑相交。那曹霑的文采不错,得了你阿玛的夸奖呢。”明义是李荣保嫡次子傅清的儿子。

    “曹家贪污甚巨,失去圣宠,是罪有应得。”曹雪芹后来所作《红楼梦》,因影射清廷被定为反书,要不要给额娘说一声呢?想来《红楼梦》还未出世,与曹雪芹相交也非大事。至不济,家里还有退休的李荣保坐镇。

    话题就此揭过。母女又闲话半晌,素怡送额娘出了长春宫。

    素怡歪在美人塌上,小宫女摇着美人扇,送来缕缕凉风。

    莫嗔唤了声主子,呈上一封书信。能让她打断素怡休息的信件,绝不会是普通的信件。这封信,正是远在江南的乾隆所写。

    素怡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浏览,瞬间坐直了身体,“吩咐下去,准备迎接皇上回宫。”

    莫嗔愣了愣,素怡严肃的表情不是唬人的,“是,奴才这就去。”

    “莫急。”素怡道:“皇上还有三天到京城。”闭了闭眼,“宣太医入宫,就说本宫病了。”

    莫嗔纳闷,主子明明好得很,为何称病宣召太医?结合令主子面色骤变的信,莫嗔往深处一想,不由打个寒颤,“奴才遵命。”

    皇后难做。——上有太后,下有子女,中间有皇帝,旁边还围绕着一群不省心的,时刻准备夺夫的,合法的小n。

    风流皇帝的皇后更加难做。——面上欢,心里苦。这憋屈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终日表里不一,演戏唱作,最后不是失去自我,便是失去性命。

    亲眼目睹高烧不退,胡言乱语的乾隆时,素怡已经出离愤怒了。她心里越是愤怒,表情越是平静淡然。有条不紊的命令下去,禁口令、报归讯、宣御医、传侍卫,霎时间,养心殿忙碌开了。

    “莫忧,回宫收拾衣物,本宫要留在养心殿照顾,直到皇上康复为止。”素怡冷声吩咐。话落,便不管莫忧,直直向龙床而去。

    “皇上如何了?”素怡问御医。“吴御医,你是跟着皇上出去的,你对皇上的病情最了解,你来说。”

    吴御医暗捏一把汗,皇后的气场真强。斟酌几番,决定实话实说,“皇上胸口的刀伤不及脾脏,臣已开了止血生肌方。”说到这里,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下文。

    素怡拧眉听了,“有什么话只管说,本宫恕你无罪。”

    “谢皇后娘娘。”吴御医磕个响头,低声道:“要紧的是,皇上染了疥疮。”

    “什么?”素怡大惊失色,差点把茶杯扔出去。“你可是确诊了?”

    吴御医又磕头,“事关重大,臣万不敢妄断。”

    疥疮通过密切接触传播,传染性很强。素怡咬咬牙,“来人啊,将皇上随身的物价全部焚烧。”看向几位战战兢兢的御医,“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们都告诉内侍吧。”

    “胡世全,立刻宣和亲王入宫。”皇帝病危,朝廷不能乱,后宫不能乱。希望弘历和她没有看走眼。

    胡世全白嫩的面皮抖了抖,“嗻,奴才马上就去。”

    “莫兰,”素怡疲倦的道:“传令下去,让几位阿哥和格格照常上课,不用过来请安。”

    “是。”莫兰也不废话,退出大殿飞奔去上书房。

    素怡瞥了一眼明黄|色的龙床,心里涌起一股恶心感。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微微眯眼,“你们谁来告诉本宫,江南一行的详细情况。”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左端的一名俊秀的青年男子出列,“皇后娘娘,奴才禀报。——圣驾出了京城,途经扬州……”他的话纯粹的平铺直叙,不带个人感情。

    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的景色艳丽,女子如花似玉。玲珑阁的清官人兰芝姑娘才色双绝,艳名远播。五月初五,端午节,兰芝姑娘将唱新曲。正所谓名士自风流,江南才子趋之若鹜,乾隆应邀请参加。

    废太子胤礽经营江南多年,暗地势力不小,其子弘皙有反意,暗中收拢了部分官员,积极联络亲王,伺机而动。乾隆化名查访,正查到玲珑阁头上。顺水推舟入了阁,赏美人听乐曲,后来美人住的投怀送抱。乾隆一时不察,便中了算计。兰芝姑娘实为蛇蝎美人,趁乾隆不备,一个匕首捅下去,毫不留情。

    素怡恶心感更甚,乾隆自作自受,活该被传染性、病!“抓住原凶了吗?”青楼女子取名兰芝,完全玷污了这两个字。

    “回皇后娘娘,抓住了。经过严刑拷问,她招供自己是白莲教的人。”侍卫答道。

    这属于和亲王的管辖范围了。素怡住了口,饮口茶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又问:“你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是他擒拿住欲逃走的凶手。

    “奴才纽氏善保。”

    未来的大贪官和珅!等等,和珅都十六七岁了?和珅明明比乾隆小很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历史混乱了?——可怜的素怡,在清朝生活二十多年,某天忽然发现,这不是真实的世界,该是何等的悲哀?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素怡揉揉突突乱跳的太阳|岤,“你跪安吧。”

    “奴才告退。”善保大步退下。

    殿外传来宫女的请安声,是和亲王到了。

    素怡打起精神,与弘昼商量小半个时辰,决定瞒下乾隆遇刺的消息。太后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嫔妃牵涉朝廷,也不能知道;宗室们人心浮动,皇帝病危会乱了他们的心。

    “五弟,皇上病中,朝政劳你费心了。还有亲贵大臣那儿,也请你安抚住。”素怡感慨:关键时刻,丧事专业户的和亲王,也是能撑起场子的。

    弘昼拱拱手,“皇嫂言重了。当务之急是皇兄早日康复。臣弟将全力以赴,保证朝廷安稳。”弘历才是他的亲兄长,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他还拎得清。至于弘皙,花言巧语、空口白话谁都能说,他会相信才有鬼呢!他喜欢装疯卖傻,却不代表自己真是个傻子。

    纪晓岚与姐妹花

    弘历的身体素质好,经过御医精细的治疗,次日清晨便悠悠醒转。彼时,朝阳初升,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户,温柔的洒在素怡平和的侧脸。有那么一个瞬间,弘历觉得妻子将融化在日光里,他不由伸出右手,仿佛要把那抹倩影牢牢抓住。

    黄花梨嵌玉石的贵妃塌,散发着淡雅舒适的香味,素怡和衣侧卧于上,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弘历目不转睛的凝视,他知道妻子要醒来了。相别数月,素怡的每个动作,每个小习惯,他仍然细致的记在脑海,不经意间便自动冒出。

    “皇上,你醒了?”素怡撩了撩眼皮,迷糊的坐起来,掀开被子下榻,走到龙床边,“可想要饮水?伤口还疼不疼?”

    她的眉尖紧蹙,话中含着担忧,手搭在他的臂弯,一切行为,都那么合乎关心丈夫的贤妻标准。可弘历的心没来由的沉了沉,逼得心脏酸楚,分不清痛的是伤口,还是灵魂。因为素怡的眼神,太过平静,太过飘渺,一眼望去,就像望进一泓秋水,隔着粼粼的水波,看不真切,看不透底。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吴书来小心翼翼的进来回话,“御医已在殿外候着,准备为皇上换药。”

    素怡自然的抽出右手,看向垂首而立的吴书来。“唤人进来为皇上洗漱,再行换药。”微笑着朝弘历福身,“容臣妾先行告退。”

    弘历目不转睛,静静的瞧了她半晌,开口沙哑的唤她,“素怡。”这个名字从舌尖一直烫到心尖,“我很想你。”一句话说落地,沉重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素怡讶然,抬眼看他。弘历坦然回视,目光中有期待,有抱歉,有后悔,仿佛在等待她的答案。素怡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说,“我也很惦念你。”至少是在你回宫之前。

    弘历释然的微笑,苍白瘦弱的俊脸,顷刻间有了血色。“你先去歇会儿,瞧你的脸色,憔悴得很。”语气中满是心疼。

    一趟江南之行,反而让皇帝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吴书来不免感慨,太后费劲心机的一番布置,终究是徒劳无功。

    半个月后,五台山礼佛的皇太后,收到了皇帝遇刺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回宫。与她同归的还有一位叫做杜小月的姑娘,是太后新收的义女。

    “杜小月”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素怡思索了半天,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了来源,喂弘历喝药的时候,不免随口笑道,“这个小月姑娘定是个活泼善良的姑娘,”能讨太后的欢心,得有点本事才行,“既然皇额娘认她作了义女,咱们要不要封她个郡主?”

    弘历拳头捂着嘴压下笑意,他怎么觉得“活泼善良”这四个字,用在杜小月身上那么怪异呢?“不用了,杜小月是江湖中人,封个明月格格就好。”皇家的郡主不是谁都能做的,他又不是罔顾祖宗规矩的昏君。

    杜小月芳龄十七,是个直肠子的姑娘,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用江湖术语来说,就是讲义气,守信用的女侠。几乎是第一眼,素怡对单纯的小月产生了好感。素怡本来没空看电视,知道杜小月这个人物,是因为小侄女十分电视迷,有段时间天天闹着,学习杜小月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五岁大的小女孩,志向倒挺远大,结果被外公忽悠着,改理想为科学家了。

    听着杜小月的辉煌历史,素怡灵机一动,“你认识一个叫纪晓岚的书生吗?”

    “皇后娘娘,您说的是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烟枪不离手的纪大烟袋?”杜小月瞪大眼睛,惊奇的问,随即愤愤然,“这大烟袋,心肝黑透了,骗了我和阿姐好多次,偏皇上挺欣赏他,还说要赏他官儿做呢。依我看呀,纪大烟袋就是个嘴巴抹油的大骗子。”说着,愤愤的扬了下拳头,“下次我见着他,定要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骗人。”

    素怡噗哧一笑,“妹妹,姐姐劝你别揍他。你想啊,你是性情中人,纪晓岚呢,是肚子里装满墨水的读书人,你哪里能斗得过他?不如请你义兄帮你出出气,罚他半月不准抽烟,如何?”

    “哎,”小月双掌一拍,“皇后姐姐,这个主意好呀。他那么喜欢抽烟,我偏偏不让他抽。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呢?夺……”

    “夺人所爱!”瑜儿清脆的应声,转过紫檀木博古架,露出娇俏的身影。“瑜儿给额娘请安,给干姑姑请安。”

    杜小月忙站起来,“大格格折煞小月了,该小月给你请安才是。”

    “你是她姑姑,受她一礼,也是应该的。”素怡笑道,“瑜儿过来坐吧,最近有没有顽皮?”瑜儿跟着太后,去五台山旅游了一回,“五台山好玩吗?”

    “好玩,风景秀丽,寺庙好多。”瑜儿眼睛亮晶晶的,像夜幕中的小星星,“寺庙的素斋好吃,比御厨做的菜好吃。可惜阿玛和额娘都没吃到。”

    “瑜儿吃饱了,额娘就高兴了。”素怡点点她的小鼻子,“和额娘一起去养心殿看你阿玛吧?”牵着女儿的手,“妹妹也一起来吧。”

    弘历的刀伤已经结疤,难以启齿的传染病也控制住了。素怡心理调试了半个月,成功压下了恶心感,把弘历当成一个单纯的病人。

    弘历的伤势稳定后,便经常传召心腹大臣议事,表现优良的和亲王更是被委以重任。十月,庄亲王允禄与理亲王弘晳等人结党,宗人府议削爵圈禁。上谕:“庄亲王宽免,理亲王弘晳、贝勒弘昌、贝子弘普俱削爵,弘升永远圈禁。弘皎王爵,系皇考特旨,从宽留王号,停俸。”弘历手段利落,两位亲王、数位贝勒贝子迅速落马。

    弘时亲眼见了他们的下场,拍着胸口庆幸不已:还好没有听理亲王蛊惑,不然等着他的就是高墙冷屋,孤独余生。他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有娇妻幼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闲散王爷吧。

    冬至,是满族人的重要节日。弘历喜欢微服私访,查看民生百态,这回也没有错过。由于节日当天,帝后忙着祭祖等事物,根本无暇抽身,所以一家人提前一天,搁下繁重的政务、宫务,轻装简从出了紫禁城。

    这是素怡出嫁后,首次逛街。瑜儿和永琮都是跳脱的性子,出了宫门,就像脱缰的马儿般,东看看西瞧瞧,对什么都好奇,瞧什么都新鲜。

    弘历摇摇头,让永琏和永璜看住两个小的,便牵着素怡的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散步。天子脚下,京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有侍卫暗卫的双重保护,也不怕几个孩子出问题。

    无巧不成书。这不,温馨甜蜜的约会还没开始,二人世界就被打破了。弘历瞧着新上任的翰林院庶吉士,举着烟杆子抽得香的纪晓岚,恨不得把他发配出京,眼不见心不烦。小月说的没错,那个大烟袋真是碍眼之极,抽烟的嘴也吐不出象牙来。

    若是纪晓岚知道皇帝这样腹诽他,必定会笑呵呵的回一句,“微臣是人非象,微臣的嘴自然不是大象嘴,微臣的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莫非皇上见过能吐象牙的嘴?”看我绕不晕你。

    听听,这得多讨厌啊。丝毫不知被嫌恶的纪晓岚很乖觉,磕干净烟灰收起烟杆,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拱手,夸张的请安,“哎呀呀,小人在这里向老爷夫人请安了。老爷夫人,这是出来逛街?”

    “废话少说,”弘历不耐烦的挥挥手,像在赶一只苍蝇,“你有事就去忙吧。”迅速远离爷的视线,否则爷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这……”纪晓岚吞吞吐吐的,脚掌生了根似的,杵在那儿半天不动弹。

    “纪先生,你跑那么快干嘛?”小月抓着只扑腾的母鸡赶上来,“我买只鸡的时间,转眼你就不见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神经大条的杜小月,一时间倒没有看见皇帝一行人。

    纪晓岚的脸皱成一团,拱手致歉,“请老爷夫人原谅小人一回。”转过身,义正言辞的指责小月,“我纪晓岚乃堂堂大清官员,手里提只鸡简直是有辱斯文。老爷夫人在这里,你还不赶快把鸡放下,过来请安?”

    “怎么就有辱斯文哪?你难道不吃饭喝汤呀!”杜小月转眼瞧见义兄和义嫂,顿时有了底气,把母鸡往纪晓岚怀里一塞,双拳一抱,行了个江湖礼节,“义兄,姐姐,你们怎么出来了?”

    杜小月像个开心果,素怡看见她就乐,“出来看看你呀,最近怎么没来看我?额娘和你小侄女都天天念叨你呢。”

    小月羞愧的揪揪耳际的小辫子,“阿姐来京城了,我陪她熟悉熟悉地方。京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呢,要是瑜儿能出来,我就带她一起去玩了。”

    “小月姐姐,你是在说我吗?”瑜儿拿着个猴子面具,从弘历身后冒出来。“瑜儿就在这里,带我去玩吧!我还从来没在京城玩过呢。”

    “好”,小月正欲脱口而出,纪晓岚立刻把鸡扔给她,堵住她的嘴,“天色已晚,莫愁等着你买菜回家煮饭。”又向瑜儿赔礼,“大小姐恕罪,这玩耍一事,不如改日再说?”

    瑜儿娇宠长大,却非蛮横无知的贵女。闻言怏怏的垂下脑袋,十分失落。弘历心疼得不行,抚着她的包包头安慰,“乖囡囡,待会咱们去郭罗妈妈家,你不是很想念郭罗妈妈么?那里有很多表哥表弟陪瑜儿玩耍哦。”

    “哇,阿玛最好了,瑜儿喜欢你。”瑜儿放出糖衣炮弹,哄得弘历龙颜大展,又扭头对素怡笑,“额娘也很好,瑜儿最喜欢额娘!”

    弘历眉开眼笑,宠爱的抱起女儿,“先去这位纪叔叔家看看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问阿玛,杜甫诗里的茅屋是什么样吗?纪叔叔的家就是‘茅屋’了。”

    瑜儿同情的看向纪晓岚,“纪叔叔好可怜,阿玛你多赏他些银子,让他修修房子吧。”屋子太破,睡不好觉,怎么为大清尽忠呢?

    “老爷,小人的家是‘草堂’,不是‘茅屋’。”纪晓岚弱弱的为纪府正名,见皇帝虎目一瞪,马上转变口风,“大小姐心地善良,小人多谢大小姐。”

    纪晓岚二十出头,整日做落魄才子打扮,命名为“阅微草堂”的纪府,虽不至于像个“茅屋”,但比起京城的其他官邸,算是比较朴素简陋。

    “小人家房舍简陋,还请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别嫌弃。”纪晓岚一边赔罪,一边推开木门,扯着嗓子喊,“莫愁,花婶,家里来客人啦。”

    从厨房里走出一位高挑艳丽的美人,脸若满月,杏眸圆亮,黑发似缎,眉目间英气勃勃,行走间步伐开阔,不似一般闺阁女子。

    小月跑过去,将母鸡塞给花婶,拉着莫愁到了素怡跟前,“义兄,姐姐,这就是我阿姐莫愁,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女!”

    又为莫愁介绍弘历几人,“这是我义兄,阿姐见过的;这位温柔美丽的夫人,是我的义嫂;这三位公子,”指的是永璜三人,“聪明伶俐,是我的干侄儿;这位机灵漂亮的小姑娘,是我的小侄女。”

    瑜儿搂着弘历的脖子,可爱的眨眨大眼睛,“小月姑姑,瑜儿也有个姑姑叫莫愁呢,这位姑姑也叫莫愁吗?”

    小月点头,“对啊,巧得很。”她在长春宫见过莫愁,莫愁的厨艺好得没话说,和阿姐一比,算是各有千秋。

    莫愁心思细腻,行个女儿家的福礼,给众人请了安。

    “莫愁姑娘别见怪,瑜儿被我和她阿玛宠坏了,言语间多有冒犯。”素怡浅浅一笑,“常听小月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巾帼不让须眉。”

    弘历一句话不说,微笑着听妻子寒暄。

    纪晓岚打着哈哈,引着他们进了正房,“老爷,夫人,快请上座。小月啊,你去泡些好茶来。”

    正房摆着一套酸枝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副字画,博古架上几件青花瓷器,都是些普通货色。都说文官清廉,草堂当真朴素得紧。

    侍卫留在外面,弘历一家六口,包括吴书来和莫忧,几人一进屋,宽阔的正房即刻拥挤了。纪晓岚身为主人,陪侍在侧。

    永琏环视四周,视线落在一副草书上,“纪大人,这是纪老爷的墨宝?”

    “二少爷好眼力。”纪晓岚夸赞道,好话张口就来,“这正是家父所书。”

    纪晓岚的父亲纪容舒,康熙五十二年恩科举人,历任户部、刑部属官,外放云南姚安知府,为政有贤声。其道德文章,皆名一时,尤长考据之学,著有《唐韵考》《杜律疏》《玉台新咏考异》等书。

    “纪大人过奖。”永琏的表情淡然,回到座位。

    待莫愁和小月端上茶来,弘历喝着所谓的“好茶”,暗自下定决心,要把纪晓岚放个外任,离京城越远越好,看着他那个穷酸样,实在太闹心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弘历夫妻各自拥着一双小儿女,静静的坐在车厢里,永璜和永琏兄弟骑马在侧。空旷的街道上只余马蹄哒哒的声响。

    永琮到底是个小孩子,疯玩了一天,精疲力尽,正在素怡怀里呼呼大睡。瑜儿也好不了多少,坐在弘历的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素怡闭目养神,脑海里回忆额娘说的话,无奈的妥协了。弘历作为皇帝,肯放□段,讨她的欢心,请求她的原谅,她也不能太拿乔了。说实话,她不爱这个男人,所以谈不上怨恨。可惜,那个青楼女子的出现,打破了夫妻默契。历经数年光阴,她对身旁的丈夫,建立起的信任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从本质上来说,素怡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缘于前世的经历,她对男女之情看得极淡,对男人的忠贞度没有信心。她的心包裹在厚厚的冰层中,仿佛一颗永远捂不热的寒玉。即使她在微笑,也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先皇夸她稳重,“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冷静理智。”

    太后赞她贤惠,“不骄不妒,国母胸襟,气度俨然。”

    后妃称她端庄,“宽容大度,不偏不倚,以理服人。”

    看吧,作为一个贤后,她能和逢场作戏的丈夫使小性子么?不能,她也不需要。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幻想,如果回到现代,回到十八岁,她还会答应父亲,与那个风流的三少订婚么?

    乾隆朝首次秋狩

    “哇哇……”

    “呜呜……”

    午后寂静的长春宫,响亮的婴儿哭声惊起飞鸟昆虫无数。

    东次间里,两个奶嬷嬷从迷糊中惊醒,迅速上前,一人抱住一个小祖宗,摸摸小屁股,“小阿哥尿湿了。不哭,不哭啊,嬷嬷给你换尿布。”

    另一个奶嬷嬷抽出湿润的尿布,轻微摇晃着怀里的小格格,“小格格也不哭,在床上躺一躺,马上就好。”说着接过宫女递过的干净软棉布,小心翼翼的给婴儿换上。

    “是小阿哥和小格格醒了吗?”莫忧徐步走来,凑近看了看婴儿,两位小主子的脸蛋红扑扑的,犹带午睡后的迷糊。

    屋内的人都朝她福了福身,笑着请安,“姑姑午安。”

    小阿哥永瑞揉揉眼角,双腿一个扑腾,便把小被子踢开,张开双眼就喊,“娘……娘,永瑞要。”

    双胞胎心有灵犀,小格格笑嘻嘻的说,“要娘……”永瑞是个淘气包,琦儿却是个乖宝宝,逢人就给笑脸,毫不吝啬。

    皇太后每次见了琦儿,搂着抱着疼爱之极,直夸小孙女儿为蜜糖,甜得叫人疼到心坎里去,所以琦儿便得了个糖糖的昵称。

    莫忧就哄两个快满周岁的娃娃,“小主子们别急,肚子饿不饿,先吃些牛奶好不好?”自有小宫女端了两杯牛奶,奶嬷嬷忙把小主子抱到特制的婴儿椅上,慢慢的喂了二人。

    永瑞喝了一半,便怎么也不肯再吃,小脸朝旁边一偏,很有气势的拒绝,“不!”

    奶嬷嬷便哄着他,“小阿哥再吃些吧,你看小格格胃口多好,吃得多香呀!”

    永瑞闻言朝妹妹一看,妹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乖乖的张开小嘴等着勺子。琦儿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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