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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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未知

    下嘴中的牛奶,朝哥哥露出个甜笑,“哥,好吃。 ”

    “糖糖,乖。”永瑞回以一笑,勉强又喝了几口牛奶。胃里有了东西,精神百倍,高声叫着妹妹一起,“糖糖,找娘。”

    “嗯。”琦儿也不肯在吃,点点头,扯着嬷嬷的袖子,认真的说,“找娘。”

    “哎。”嬷嬷忙答应,把奶盅搁在一边,抱起小格格就走,“嬷嬷就带格格去找皇后娘娘。”

    西暖阁里,帝后午睡初醒。

    弘历见两个小心肝叫着“阿玛,娘娘”,在奶嬷嬷怀里支着双手要抱抱,便理理衣服,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亲亲他们的嫩脸,“宝贝们睡醒啦?肚子吃饱了没有?”

    两个奶嬷嬷垂头避过,在角落里充木头人去了。莫忧端了菊花茶给帝后,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小主子们用了大半盅牛奶。”

    永瑞被弘历的胡子一扎,眉头一皱,就蹬着双腿,要下来自己玩,“阿玛,下来。”

    琦儿双手覆盖着小脸,委屈的撅嘴,“阿玛,痛痛。”

    弘历把儿子放在炕上,心疼的搂着女儿,“糖糖哪里痛?给阿玛看看,阿玛给你吹吹。”

    琦儿放开小手,左颊的皮肤红红的,显然是被胡子扎到了,“这里,吹吹。”

    素怡把调皮捣蛋的儿子抱过来,碰碰他的小鼻子,“小五痛不痛?”

    永瑞把布老虎的双腿扯成“一”字,头也不抬的回答,“小五,不痛,妹妹,痛。”女孩子娇气,他是男孩子,当然不怕痛。

    素怡最了解小儿子的脾气,闻言呵呵呵的笑起来,看向女儿,“糖糖过来跟哥哥一起玩布娃娃好不好?”拿起一个穿粉裙子的布娃娃晃了晃。那布娃娃是仿照唐朝仕女的形象而制,颜色鲜艳漂亮,手工也很精致。

    “好!”琦儿眼睛一亮,霎时忘记了疼痛,朝弘历挥挥手,“糖糖,下去。”

    弘历依言放了女儿,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一转眼,永瑞和琦儿都快周岁了……”弘历叹口气,问妻子的意见,“咱们秋天去塞外秋狩,带着几个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么?将近二十年时间没去,蒙古那边又要不安分了。”

    “听说那里有塞上江南呢!”素怡双眸里闪过光彩,塞外的天空更高远明亮,空气更清新纯净,总比憋闷的紫禁城好。“好,咱们一家子都去!”

    迎着秋阳,旗帜招展,马蹄哒哒,尘土飞扬,长龙似的队伍迤逦在大道上。

    “皇上,皇后娘娘。”吴书来站在天子的马车外,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驻地了,帐篷已经扎好,蒙古王公们在围场迎驾。”

    乾隆此次秋狩,游猎尚在其次,最重要的目的,是与蒙古各部联络感情。先帝爷在位十几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出门游玩,所以塞外秋狩停了十几年。十几年时间,蒙古和大清的关系淡化了许多,这并不是乾隆喜闻乐见的。

    木兰围场自康熙二十年建立以来,就成为了清朝皇家猎苑,位于河北省东北部(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与内蒙古草原接壤。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水草丰美、禽兽繁衍的草原。

    “知道了。”弘历搁下御笔,低声应了。双胞胎正在小塌上呼呼大睡,素怡一边照看儿女,一边拿着本《三国志》阅读。

    到了驻地,大家收拾行李,搬进了帐篷。素怡还是第一次住帐篷,挺新奇的参观了下。皇后的帐篷规格,只比皇帝的次一点,占地宽广,里面装饰华美精致,甚至分了前厅和后室。

    双胞胎跟素怡一起住,永琮和永琏一起住,至于大格格瑜儿,则在避暑山陪伴皇太后。各项物品归置整齐,素怡把双胞胎叫起来加餐,永琏和永璜便带着永琮过来请安,说是要带弟弟妹妹去见识草原。

    “不愧是做兄长的,难得你们的心意。”素怡看着几个阿哥,点点头同意了,“让莫失莫忘同去,多带些侍卫,不要走远了,出去逛逛也好。”

    几个小的自是答应了,双胞胎听说要出去玩,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可是在马车里憋坏了。莫失莫忘忙央着几个阿哥格格出去,还带着一群御前侍卫。

    送走几个儿女,吴书来过来禀报,“皇上请皇后娘娘准备一下,今晚要举行晚会,设宴招待蒙古王公以及福晋们。”

    “嗯,本宫知道了。”素怡整整头发,吩咐莫忧开箱笼准备服饰。她要接待蒙古女眷们,任务也不轻巧。幸而她蒙古语说的不错,对蒙古各部的资料也熟悉。

    晚间,旅途的疲惫一去,大家恢复了精神,便热热闹闹的参加宴会。蒙古王公们参拜帝后,免不了说一些场面话,表示大清和蒙古的友好,蒙古的忠心和大清的强大。

    寒暄片刻,大家入了座。素怡嘱咐莫失莫忘看好几个孩子,双胞胎出来露了下面,就被抱回了帐篷睡觉。

    纪晓岚被称为铁齿铜牙,口舌灵活不是吹的,说了个笑话开了场,大家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起来。乾隆赞赏了看他一眼,心想:虽然纪晓岚行事不得意,关键时刻还是能发挥所长的。

    素怡瞥见纪晓岚,便问皇帝,“小月怎么没来,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

    弘历喝了半杯酒,为素怡夹了小块烤鹿腿,“小月陪着太后呢,你要是想她了,我叫人送信过去,让她带瑜儿过来。”见素怡喝酒喝得欢快,又嘱咐她,“少饮些酒,尝尝这鹿肉。”

    “不碍事的,只是果酒而已。”素怡笑了笑,夹起鹿肉咬了口,“味道还不错。”

    正说着,便听纪晓岚喊道,“烤全羊好了!”洒了孜然的羊肉还在噗呲作响,表皮金黄油亮,外部肉焦黄发脆,羊肉味清香扑鼻。

    吴书来试了毒,端上银盘子,请帝后品尝。

    弘历用腰刀割了块肉,先送到素怡面前,自己才割了些吃了,“这羊肉烤的好,吴书来记得打赏。”

    “嗻。”吴书来打了个千,退到皇帝身后。

    “你们几个少吃点,小心存了食,晚上睡不着觉!”素怡见几个阿哥吃的多,微笑着嘱咐道。这次出行,四阿哥永珹并未随行,后妃也无人随行,俱留守宫中。

    永璜最大,时时照顾着永琮,笑着回道,“皇额娘放心,儿臣看着三弟呢。”永琏从小就懂事,如今也有十多岁了,一派皇子风度,自是不需要过分担心的。

    一场酒宴,君臣尽欢,纪晓岚甚至喝得满面红晕,醉醺醺的唱着塞外的歌谣,偏他又是个五音不全的,逗得全场人捧腹大笑。

    有几个王公带着女儿来的,见着皇后和皇帝同坐首位,语言姿势亲密,倒是不敢当着皇后的面,直接让女儿上前献媚。

    弘历板着脸斥责纪晓岚,“还耍起酒疯来了!和珅,你去讲纪晓岚扶回帐篷。”

    已经改名为和珅的钮钴禄善保出列,拱手接了旨,迈着大步将纪晓岚连拖带拽的弄走了。和珅和纪晓岚一个侍卫、一个文官,是天生的死对头,在皇帝不知道的地方,斗了几次法,谁也没有占着谁的便宜。

    草原的风疏朗大气,草原的月皎洁明亮,吹拂这素怡的秀发,照耀着她的脸庞。

    弘历握住素怡的手,看着了无形象的王公大臣们,微微眯了眯凤眼,有感而发的讲起大清开国时的往事,“在建国初期,大清居住在关外之地,满洲妇女们缝制衣服、荷包,都用鹿尾谲毛缘袖来代替金缫,当时关外物资稀少,金线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素怡若有所思的点头。

    次日,小月带着瑜儿到了木兰围场,给了素怡一个惊喜。

    素怡细细过问女儿的生活琐事,打发女儿去洗漱更衣,才叫莫愁过来,“去端些点心来给小月格格用。”莫愁点头应了,素怡又问小月,“路上还好吧?慢着些喝茶。”

    小月懂些拳脚功夫,身体比一般女子健康,又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竟丝毫不觉得旅途疲惫。不像瑜儿一到地方,人就恹恹的,没精打采,素怡才让女儿先去休息。

    “还好。这一路有马车坐呢,太后娘娘还给了两个宫女,十数个侍卫照顾,吃的用的,都没用我亲自动手,姐姐你看,我还长胖了些。”小月指指脸。

    素怡看了看她的脸,果然圆润白皙了。“姑娘家,这样才好看嘛。莫愁没有同来吗?你家先生也在这里,待会让人带你去看看。”

    “阿姐没来。先生请她帮了个忙,最近也不在京里。”小月夹了块点心吃了,她真有些饥饿,“莫愁做的点心真是美味。”

    “别贪吃,晚上有好吃的烤羊肉、烤鹿肉等,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呢,保你吃了这回终身不忘。这点心你喜欢,想吃就过来。”素怡道。

    小月惊喜,“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自己也烤过兔子野鸡,味道却不怎么好。托姐姐的福,小月这回有口福啦。”

    “嗯。今天皇上领着王公大臣行猎去了,晚上好吃的可多了,还有狐狸之类的,说不定还能猎到黑熊呢!你可别把胃装满了,小心见了美食吃不下!”

    大队伍行猎归来,收获的确不错,猎物堆积成了小山丘。按照惯例,皇帝的猎物是最多的,甚至有几只白狐狸,弘历便说要把皮子留下,给素怡做披风。

    小月弓马娴熟,见几个侄儿都有收获,便有些跃跃欲试,“姐姐,咱们明儿也去打猎吧,我也好显显身手,别叫先生瞧扁了。”

    “好。叫上几个王爷福晋同去,咱们女人家也能拉弓射箭。”素怡虽说是娇养长大的,闺中之时也常跟哥哥们出去骑马,此时也不怯场。满洲的姑奶奶们基本上都会打猎,到木兰围场,皇后也得露一手,省得让人说闲话。

    晚上跟弘历一提,素怡得到了支持,次日便选了匹温和的母马,换上大红色的骑装,带着一群福晋格格们,冲进了树林里。

    一天下来,没什么意外发生,射中小燕子之类的,更是不太可能。大家的猎物都是小动物,如兔子、野鸡之类的,收获也差不多。

    福晋们见识了皇后的功夫,平添了几分尊敬。蒙古女儿本不擅算计,说话也直截了当,赞叹也不虚假。素怡与她们接触,比和妃子们相处,来得轻松多了。

    奉太后谒盛京陵

    “额娘,我可不可以去和哥哥一起骑马呀?”白色的棉袜拢住胖脚丫,三岁的五阿哥永瑞,踩在马车软凳上,期待的看着骑马的哥哥们。

    素怡扎了小块西瓜喂给琦儿,细声细气的问儿子,“永瑞为什么想骑马呢?”

    “骑马好威风,”永瑞跳下来,握了握小拳头,“永瑞长大后腰当大将军,保家卫国!”

    “哇,小哥好厉害。”琦儿崇拜的看着双胞胎哥哥,拍着小巴掌为兄长鼓劲。

    听了儿子的壮志雄心,素怡给予适当的鼓励,“永瑞的志向不小!那你去问问哥哥,看他肯不肯带你骑马。如果哥哥答应了,额娘自然没有意见。”

    永瑞便蹦跶了一下,扬声唤坐在车辕上的小太监,“周贵儿,快来抱小爷出去!”周贵儿低眉顺眼的进来,请了安,才抱着小阿哥出去。

    母女俩透过窗口,见永瑞欢呼着奔向永琏的怀抱才罢。素怡给女儿捋捋额发,问这个笑眯眯的小女孩,“糖糖想不想骑马?”

    “想。”琦儿双手巴住窗沿,弧度优美的小下巴抵在手背上,回答得毫不犹豫,顿了顿,又看向素怡,有些迟疑的问,“糖糖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看大姐姐不是也会骑马么?等糖糖长大了,也能骑马。到时候,额娘给你挑一匹漂亮的小马驹,好不好?”素怡道。

    琦儿搂住素怡的脖子,笑靥比夏花灿烂,“谢谢额娘!亲亲!”

    “好,亲一亲!”素怡吻吻女儿的额头,笑得心满意足。两世为人,几个儿女,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快乐与幸福。

    母女俩正说得热闹,车队速度慢下来,外面乾隆的传旨太监高玉过来禀报,“皇后娘娘、二格格,盛京在望,皇上请您们去御撵上说话。”

    宫女打开车帘子,素怡眺望远处,在漫天的彩霞中,一座古老的城池,露出了沧桑的面孔。“这便去吧。”素怡踩着脚凳下了车,亲自抱着女儿,二人向御撵走去。

    弘历站在车架前方的小围廊上,遥遥注视着开国都城盛京。余光瞟见素怡母女,便步下台阶,接过女儿左手抱着,右手牵着素怡,上了车架。

    “阿玛,这就是盛京吗?”琦儿瞄了眼灰扑扑的城墙,偏着头问弘历。

    弘历笑了笑,和女儿说起开国功绩,语气是骄傲而自豪的,“对,阿玛的曾祖太宗皇帝,就是在这里建立了大清朝,这才有了大清今日的繁荣昌盛。”

    琦儿迷糊的看着弘历,她只有三岁大,哪里懂得了这么复杂的东西呢?

    弘历无所谓的笑了笑,携着妻子的手进了车,想起一直陪伴太后的长女瑜儿,“到了盛京,也让瑜儿同兄弟们出去玩玩,别老闷在车子里,把小姑娘闷坏哪。”

    这次谒盛京陵,杜小月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同来的,老太太吃斋念佛,近年来越发无为,把注意力从儿子的后宫转向了其他地方,比如说听戏斗牌等娱乐活动,时常招几个小辈陪着说话,方觉得日子不寂寞。倒是瑜儿年纪不小了,合该跟着素怡学学管家之能,省得出嫁后被陪嫁嬷嬷辖制。

    素怡想到这里,就势给弘历说起,“瑜儿快成大姑娘了,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大清的公主们,基本上都和亲蒙古——离家千里,思念亲人,水土不服,习惯的差异,文化的不同,使得公主们婚后生活比较艰难。

    任琦儿把玩九连环,弘历端起茶杯又放下,长长的喟叹一口气,“大清和蒙古的关系正处于缓和、升温阶段,瑜儿作为嫡长女,是大清的长公主,免不了要牺牲一些。”瑜儿是金尊玉贵的固伦公主,又是他的第一个女儿,有别于其他孩子,难免对女儿多疼点。

    自从瑜儿出生,素怡便想到了这茬,她一直先刻意朝那个方向教育女儿,务必要预先让女儿了解,然后适应蒙古的习惯。可是,听到弘历表态,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唉,别着急。”捏捏妻子的手心,弘历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心里有数。京城建好公主府邸,瑜儿嫁入蒙古后,在那边呆个两三年,我便给女婿封个京官,让他们夫妻俩常驻京城。这样谁也说不出闲话来。”

    素怡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扭着丝帕,“皇上的主意不错!皇额娘前儿个召见我,和我商量儿女们的婚事,也是这个意思呢!”

    “皇额娘是真心疼爱瑜儿,不枉瑜儿尽心尽力的侍奉她老人家一回。”弘历有些感慨,饮了口茶,“一转眼,咱们的孩子都快成家了,我记得咱们大婚那会儿,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经过康雍乾三代皇帝的修缮,盛京皇宫基本保持旧貌。

    奉太后居暂居清宁宫,素怡住进东宫关雎宫。清朝入关以前,维艰之初,皇宫远不及北京紫禁城的巍峨壮丽,却也简朴实用,看得出创业者规划的思虑。

    素怡长久的伫立在关雎宫门前。这里给她一种极为亲切、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心底有个声音在殷殷呼唤,促使她迈动步伐,探索时空留下的秘密。

    素怡深深呼吸,勉强压抑飞快的心跳,一边往里走,一边想象着皇太极用挥鞭拉弓,以致布满硬茧的手指,轻轻翻展《诗经》扉页,逐字逐句的阅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是谁?是谁俘获了开国帝王的心,是谁得了皇帝的钟情?关雎宫三个字,就像一首情意绵绵的歌曲,从天际响彻到心底,植下隐秘的愿景。它高高悬挂着,悬起了所有女人的心,让所有姬妾嫉妒得红了双眼。

    后宫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唯有一株幽兰,生长在空谷山涧,清雅的、高洁的,悄悄散发芬芳。如同廊下丛丛簇簇、不以无人而芳的兰草。

    乱花几欲迷人眼,而她只伴在帝王身旁,沉静而稳妥的微笑,如同一瓣纯净洁白的兰,连笑意都像隔着盈盈的山泉水,隐约又不易察觉。

    “敏惠恭贺元妃就住在这里,”不知何时,弘历靠近素怡,呢喃般说着,“她是太宗皇帝唯独钟爱的妻子。”

    素怡垂下眼睑,目光落在一株兰草上,“宸妃娘娘,肯定是一位天仙般的女子……”才能引得人间帝王失了心,落了情。

    弘历忽然觉得口舌发涩,掩饰般的握住妻子的手,“进去看看吧。”

    手指划过保存完好的座椅、多宝架,抚摸保存完好的瓷器、古籍,触碰婴儿的悠车、布偶,素怡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快要失律,打开梳妆台的暗柜,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

    抚摸着八仙过海纹路,素怡几乎失声痛哭,眼泪似珍珠坠落,一滴滴砸在盒盖上。

    “怎么了,素怡?”弘历见状,手忙脚乱的哄着妻子,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小女儿般,“不哭,不哭啊。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

    “无事。”素怡抹去眼泪,扯出一个笑容,“看着这些家具物件,想象宸妃在世时的光景,一时间有些感怀而已。”

    弘历沉默了半晌,才艰涩的发出一个音节,“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嗯。”素怡在心底轻哂,点点头算是揭过这茬,“你不必陪我。刚到盛京,想必还有许多政务等着你处理,你去忙吧,别耽误了时间。”

    弘历的目光在素怡脸上流连片刻,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颔首答应,“我估计来不及回来用晚膳,你带着孩子们先用。”

    “好。”素怡微笑,目送弘历踏出宫门,方走回内室,迫不及待的打开盒盖。

    明黄|色的丝绢托着一只漂亮的翡翠镯子。素怡将它拿出来,细细打量一会儿,又撩起袖子拨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举在光亮处照了照,果然发现,两只镯子里各有一朵若隐若现的绿梅。一朵为盛开状,一朵为含苞状,遥相呼应。

    这对手镯分明是妈妈的传家宝!是巧合,抑或是命中注定?素怡眼睛一眯,心尖一颤,咬着银牙想道。一只是钮钴禄氏的馈赠,一只藏在关雎宫的暗格中。她的眼皮跳了跳,放下一对手镯,抽出盒底的丝绢,在盒底发现张白绢,忙展开阅读起来。

    “表姐,见信如晤。”光阴倒退几十年,漪澜挥舞着毛笔,写着秀丽的小楷,徐徐述说这个神奇的故事,“如果你对一切感到惊讶,感到好奇,就慢慢听妹妹为你解惑。天聪九年,海兰珠生命衰弱,妹借灵兽之力附她之体……数十年后离开宫廷,夫妻携手归隐田园……冰兰玉佩穿越时空,复回到现代,与皇太极再续前缘……”

    素怡屏着气浏览至此,长长的舒口气,为表妹感到欣慰,随即又疑惑:表妹既能穿越时空,那她是否也能回到现代?

    想到这里,便接着阅读,“据灵兽所说,翡翠镯子更具神通,姐或可滴血认主……若宝物认主成功,也许可借之回归……”最后注明了认主之法。

    素怡握着两只翡翠镯子,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两刻钟后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将两只镯子套到手腕上,走出了殿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月更党么?唉,明天就答辩了,争取在5月中旬前结束此文。

    红颜枯骨随风散

    从盛京归来之后,长春宫的宫女们发现,她们的主子娘娘很不对劲。皇上和阿哥格格们在的时候还好,皇后独处的时候,总是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出神。

    乾隆九年的除夕夜,乾清宫家宴结束,帝后按照惯例,撇开众多宫人,回到重华宫。重华宫即西二所,是帝后大婚之所,充满了新婚时的温馨回忆。

    莫愁端上酒菜,静静的退出殿门,和吴书来一起守候在门外。大雪宛如飘飞的梨花,洒了人满头满身。莫愁和吴书来对视一眼,同时冷得哆嗦了一下。

    窗户是打开的,挂着透明的纱帘,视线所及之处,是白雪皑皑下傲然盛放的红梅。素怡端起夜光杯,呡了口深红的酒液,玫瑰的芬芳完美的融合在酒精之中,如丝绸般滑过舌尖、喉咙,令人回味无穷。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弘历低声的吟诵了这首诗,若有所得的轻笑。

    素怡似乎没有什么谈性,将杯中之物饮尽,又自个儿斟了杯,扬声招呼莫愁,莫愁远远的应了声,小步走近次间的紫檀隔扇,“主子,有何吩咐?”

    透过雕花的空隙,素怡看向莫愁,“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叫上吴书来,去偏殿饮些热茶暖暖身子,莫要受了凉。”

    “是,谢主子恩典。”莫愁心内欢喜,略带激动的领命,和吴书来一起离开主殿。帝后要独处谈心,是件多大的好事呀,她还是快快避开为上。莫愁在心里祈祷,希望皇后娘娘能抛开愁绪、恢复正常,不要一天到晚郁郁寡欢,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弘历对妻子的行为非但不觉逾矩,还隐隐的有些高兴。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但小心眼,而且偏执。没了外人在场,弘历放开了许多,亲自给素怡盛了碗银耳燕窝汤,挪开了夜光杯,微微责怪的道,“刚刚在宴会上,你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先喝碗汤暖胃。这葡萄酒虽好,却不宜多饮。”

    “谢皇上。”素怡握着玉勺,看着弘历又为自己添了碗燕窝汤,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的瞟向手腕的翡翠镯子。

    弘历吃着汤,眼神却粘在素怡身上,见素怡有些失神,眼神黯了黯,喊她,“素怡。”

    “嗯,皇上?”素怡进了口汤,奇怪的望向弘历。

    “叫我弘历,这里只有我们。”弘历说着,挪了挪凳子。圆桌本来不大,如今两人靠得更近了。弘历拉着妻子的手,眼神十分认真恳切,“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素怡眉心一跳,果然不能小瞧帝王的观察力和敏感度。在丈夫和儿女们面前,她自认为表现如常,没有什么破绽可寻。“弘历……”素怡脑筋转了转,绝对不能让弘历知道,她是在考虑离开清朝,“我听说惠妃病得挺厉害,往日里那么美丽动人的人儿,转眼间就憔悴成这样了,心里头有些感慨罢了。”

    “高氏是自作自受。”弘历眯了眯凤眼,狠厉一闪而过,“谁叫高家太不安分了,不仅辜负了先帝爷的信任,更是起了歹毒的心思。朕只是冷落于高氏,没抄她家灭她族就好了。”几年前,素怡生永琮时难产,高家“功不可没”,实在是犯了天子的逆鳞。

    对一个曾加害自己的女人,素怡除了感叹一句女人的悲哀,便生不出多余的同情心了。扯上惠妃,一为试探弘历的态度,为儿女们铺路;二为打消弘历的疑心,掩饰她的心思。盛京的见闻,于她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冲击,让她心神失守,日夜徘徊在离开与留下的艰难选择之中。

    一个惠妃的生死,显然不能蒙混过关,素怡又心情低落的提起外祖母瓜尔佳氏,“郭罗妈妈年纪大了,最近身体老是不好,额娘今日入宫觐见,说起来就担忧得很。”瓜尔佳氏缠绵病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素怡去看望过她,却是无可奈何。瓜尔佳氏明显是生无可恋,欲追随丈夫而去,以致药石罔效,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上。

    当时,钮钴禄氏抹了两把眼泪,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腾,她也是看开了,见着女儿和外孙们,勉强振作起来,说起老母亲,就改了语气,“你郭罗妈妈活着无望,与其强留于她,不如让她放心的离开。可惜额娘这会儿才看懂生死……”

    如今都是乾隆十年了,历史上的孝贤皇后没几年活头了。素怡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走孝贤的老路。生老病死不由人,即使自己现在还好,但未必没有意外发生,所以她也该为孩子们谋算了,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弘历今年三十五岁,他的长辈们老的老,走的走,没有留下几个。硕果仅存的直系长辈,崇庆太后和他感情不亲密,还不如和亲王弘昼呢。

    夜风夹杂着梅香拂过,偶尔有朵调皮的雪花,偷偷的从纱帘的缝隙溜进来,在温暖的空气中,迅速融化成纯净的水,如同女子的泪。

    “傻素怡,我的傻素怡,”弘历拍着素怡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抚她,“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郭罗妈妈算是求仁得仁了,你别太伤心,咱们还有孩子呢。”为母则强,你也是当额娘的人了,别让孩子们为你担心。

    素怡拭干眼角的泪花,沉静的微笑,“知道了,我只是一时迷惘而已。”夹了块梅花糕给弘历,“快吃吧,不然都凉了。”

    酒酣耳热,夫妻靠在暖炕上说闲话。弘历从后面搂着素怡,偶尔亲亲她,摸摸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葡萄酒后劲大,素怡提不起力气反抗,任由他作弄。

    素怡双颊粉红,呼出的气息里都是媚人的玫瑰香,“御医说,惠妃没多少时间了,要不要给她升个分位,让她走得体面些?”

    弘历正与妻子黑亮的发丝较劲,闻言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善良了……”就没了下文。

    素怡也不再追问,她仁至义尽了,反手搂住弘历的脖子,偏着头好奇的问,“你说,如果某天我死了,你要给我一个什么谥号呢?”

    “别胡说!”近年来,愈发处变不惊的天子,罕见变了脸色,厉声呵斥妻子,“素怡,别胡说,咱们还有一辈子时间,还要看着儿女长大呢。”

    这个手握天下苍生的天子,这个翻手云覆手雨的天子,猛一听见妻子的假设,心脏跟刀割似的疼。

    素怡却不惧怕他,有什么好怕呢?生命的灭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的灭亡。她嘻嘻一笑,像偷到蜜糖的孩子,滑□体,枕在弘历的腿上,声音依旧带着笑意,“我死了,你也不会孤单呀,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爱你念你,天天盼着你的垂怜。你是皇帝,富有天下的皇帝呀,她们即使不爱你的人,也会爱你身后的权利。”

    素怡的话夹杂着风雨,如同一把锐利的、冰冷的剑,直直的戳到天子的心窝里,戳到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一瞬间,天子燃起了怒火,却在妻子坦诚的注视中熄灭了。他就像对待耍赖的孩子般,声音是软和的、妥协的、纵容的,“也只有你敢说这些话了。”

    素怡一笑,安静了会儿,又牵着弘历的手摇了摇,“弘历,我醉了,咱们歇息吧。”重华宫的一景一物都是熟悉的、温存的、舒适的,诱惑着她陷入安稳的梦乡。

    “好,睡吧,睡吧。”弘历先给妻子解了外衣,自己也脱去外袍,同睡在暖炕上。摸索着抖开丝被,把素怡搂进怀里,安心的舒口气,闭上眼睛。

    莫愁和吴书来估摸着时间过来,关上了窗户,放下重重帷幕,方低声招呼着吴书来离开。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乾隆十年正月二十五日,惠妃高氏离世,加封惠贵妃。在高氏临终前,弘历被素怡劝着,亲临景仁宫探望,收到惠妃隆重推出的宫女——魏氏思莹。

    彼时,弘历虽笑着接受了惠妃的好意,心头却是忍了又忍,心道这个女人真是猪油蒙了心窍,快死了也不消停,非要弄个仿制品来恶心他。

    魏氏思莹是惠妃按照自己出阁前的模样调教出来的,温情小意、柔弱体贴、身段柔软,整个儿就是水做的骨肉。惠妃一边冷眼看着魏思莹的感激涕零,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魏思莹像她,却比不得她,她的目的不仅是膈应皇后和后妃,而且是让皇帝永远记住她的美好。

    弘历忍着怒气回到乾清宫时,差点没一时冲动,把封高氏为惠贵妃的旨意收回来。投其所好也有个限度,明晃晃的算计帝王,当天子是个傻子,看不出来你的用心吗?沾杆处的密报还放在龙案上呢,惠妃与心腹的谈话,惠妃的蛇蝎心肠,真让人胆战心寒!

    由于皇帝的热情明显不高,惠贵妃的丧事并不十分隆重,与历史上的慧贤皇贵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后宫就是这样冷漠,永远没有多余的位置,旧人离席,马上有新人加入。皇帝第三次册封后妃,晋娴妃为娴贵妃,纯妃为纯贵妃,愉嫔为愉妃。魏思莹赶上了趟儿,得封常在。

    常在的等级低是低了点,好歹是有了名分。出身包衣且未沐龙恩,却因惠妃的遗愿而获封,不知不觉间,魏思莹的仇恨值蹭蹭蹭的往上涨。那些经过正经选秀入宫的满洲贵女们,把这个血脉卑贱的女人恨得牙痒痒。

    这回乾隆并非脑残,明知魏思莹是条毒蛇,还要把她收入后宫。魏思莹是高氏的棋子不假,而他要掌握并利用这枚棋子,将高家经营几代的势力,全部拔除。

    宿醉的除夕夜被帝后深深埋葬在心底。眼看着几个儿女都大了,素怡的后位十分稳固,加之有了摆脱之法,便越发的端庄无为起来,做起了贤德之后。宫内上下都是一片称颂之声。

    素怡让两位贵妃襄理宫务后,抽出更多的时间来教导儿女。永璜已有十八岁,已娶了嫡福晋。素怡把他当成永琏的助力培养,养在膝下这么多年,对他有些慈爱之情,也没有在妻族上亏待他。而永琏的嫡福晋,就要慎之又慎了,他是嫡长子,密旨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的嫡妻将来就是皇后,容不得丝毫差错。

    至于被封为固伦和敬公主的瑜儿,她的亲事已由皇帝敲定,对方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色布腾巴勒珠尔,只待两年后出嫁。

    朝廷上也有大事发生——领侍卫内大臣鄂尔泰病逝,享年六十六岁。乾隆帝亲临丧所致祭,谥文端,配享太庙,入祀京师贤良祠。

    鄂尔泰也是位奇人,他的继妻迈氏引得无数妇女打心眼里羡慕嫉妒。鄂尔泰与迈夫人感情甚笃,终身不娶妾,育有六子二女,六子皆成才。鄂家一门高官厚禄,是联姻望族,只比皇后的母家富察氏次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表示,我真的会在五月中旬前结束此文。

    一愿安康二愿归

    圆明园。

    树木郁郁葱葱,景致宜人,临湖的亭子笼着烟雾般的纱帐,间或一阵微风踏水而来,送来缕缕芬芳和清凉。

    软榻上,永瑞和琦儿已手拉手,颊挨颊,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小宫女慢悠悠的摇着美人扇,柔柔的风抚摸着幼儿细软的发丝。

    石桌上乱而有序的摆着彩色丝线和小剪刀,春画坐在石凳上,睁大眼睛细细的分着丝线。素怡抬眼看了看双胞胎,挥退打扇的小宫女,自己坐在贵妃榻上,一针一线的刺绣。月白色的缎面上,粉红色的荷花栩栩如生,是送给小女儿的荷包。

    见春画一丝不苟的分完了线,迷蒙着双眼望了望湖面,素怡便笑着让她去退下,“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快去歇会儿吧,别熬坏了眼睛。”

    春画看了眼已分成十六股的丝线,估摸着绣个荷包也足够了,“主子,奴才还是留下吧,要不您这儿没人伺候了,回去莫忘姑姑肯定得打我手心。”莫忘女红极好,春画是她手把手带出来的,二人算是有些师徒情分。

    素怡搁下绷子,揉揉太阳|岤,“你去吧,我也要睡会儿午觉了。”

    这两年她的身体素质似乎在慢慢变差,最近也越来越感觉到疲惫。偶尔午夜惊醒,抚摸着镯子,她不免疑虑:难道自己真的是争不过命运?瑜儿已经出嫁了,永璜的嫡长子了,永琏快娶嫡福晋了,永琮成了半大小伙子,双胞胎正茁壮成长。儿女们都懂事、独立、健康,不再像小时候般总爱黏在自己身边……离开的时机似乎快到达了。

    素怡发呆的空隙,春画已静悄悄的离开,除了三步一个候在亭外的宫女们,亭子里便只剩素怡三人了。她的目光在宫女们身上逡巡一圈,见几人都捡着阴凉的地方站着,双手交叠,肩膀下垂,眼眸微眯——都偷空儿小憩呢。

    多年来,宫女们已养成了一套生活法则了。素怡淡淡的收回目光,斜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把玩着尖锐的绣花针。

    又一阵香风拂过,湖面起了粼粼的波纹,纱帐轻飘飘的,随风起舞,宫女们眼皮一垂,好像已然酣睡。

    撩起袖子,捋下一对翡翠镯子,素怡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水润的杏眼眯了眯。这个儿女成群的美丽女人,似乎忽然间回到了少女时代。十年如一日,她的眼眸仍然清澈明亮,她的皮肤仍然白皙光滑,她的头发仍然乌黑亮丽,她的指尖仍然沾染着墨汁的芳香。

    雏鹰长大后,总是要独自翱翔的。素怡深深的凝视着双胞胎,眼睛里有怜爱、不舍、愧疚、挣扎,太多复杂的情绪,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在她的心里混淆,最后翻滚成浓浓的酸涩。

    她多么想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多么想陪着孩子们经历风雨,可是……素怡哭笑一下,老天似乎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呢!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预感,预感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血脉相连的亲人们。

    关键时刻,前世养成的冷静和理智拉回她的心神。素怡狠狠的咬咬牙,用绣花针狠狠的扎了下左手食指,逼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抹在一只镯子上,然后再逼出一滴血液,抹在另一只镯子上。

    霎时间,绿光大盛,素怡眉心,两股绿光交织着,缠绕着,凝成一道浓绿的光芒,飞快的钻入素怡的眉心。整个过程不过一秒钟。

    天空不断飘落着花朵,落在头顶、肩膀,周身萦绕着梅花的香味。素怡皱了皱鼻子,一朵调皮的绿梅从鼻梁滑下,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清清冷冷的,沉淀着雪花的洁白与润泽。素怡好奇的望了望天空,再低头时,绿梅已化作绿雾,隐匿入她的掌心。

    素怡浑身一震,那朵绿梅已在她的心底开花结果,零落成泥,只余一枚小小的种子,吸足养分,破土而出,嫩绿的芽儿欢快的挥手。没来由的,她心底涌出欢喜的情绪,那个嫩芽重复着唱着歌儿,“长大呀,长大……更多的养料,养料……”

    养料?难道是这梅花?素怡微微一笑,伸出双手,让更多的梅花飘落在手心。这会儿的梅花似乎不仅仅是绿梅了,还有粉红的、雪白的、嫩黄的、墨黑的,争先恐后的朝她飞奔而来,在她的身边环绕盘旋,将她包裹成五颜六色的花茧。

    无数的花朵化作雾气涌入身体,嫩芽欢快的吸收着养料,吃撑了小肚子,迅速从芽长成小苗,意犹未尽的摆了摆枝桠,将多余的养料储存在根部。“饱饱,饱饱……高兴,高兴……谢谢,谢谢……”小苗两根枝桠一合,腰肢一眼,好像在拱手作揖,感谢素怡的帮助。

    这感觉还真是奇妙!素怡轻松一笑,继续迈步向前。虚空中似乎有个遥远的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她,引诱着她靠近。

    漫长而虚无路,看不到尽头,越来越浓烈的梅花香,指引着前进方向。素怡毫不迟疑,坚定不移的迈着步子,恍然间,天地变换,一片梅花林在虚无中渐渐的显露真容。素怡顿住了脚步。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就进来吧!”一个清冷傲然的声音响彻耳际。

    素怡陡然一惊,随即平静了,有表妹的际遇珠玉在前,她遇到的事情尚且不算怪异玄幻。

    “哼!”那声音微恼,暗自赞赏,“还算有点见识。”

    素怡立刻恭敬了姿态,朝着梅林福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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