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新月同人之雁姬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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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同人之雁姬 作者:新月同人之雁姬

    只叮嘱她要注意身子,毕竟还怀着孕呢。

    倒是也不需要自己怎么操劳,拿定了主意让人去办就是了。我拿出几张银票打算贴补给骥远,这家具摆设也要不少钱,他才有多少俸禄?

    没想到骥远硬是不肯要,还跟我牛气哄哄的说,以后就是他奉养孝顺我了,让我别操心银子的事。

    还说这回皇上的赏赐本就不少,将军府和老太太也给了他安家的银子。让我留着私房自己花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勉强他了。反正我的东西,将来也全是他和珞琳的。

    搬家的时候,庄子里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动。毕竟庄子还是以后我打算常住的地方。而且骥远那儿什么都有,也不需要我这里搬动了。

    带着贴身伺候的几个人,衣裳被褥什么的,简简单单的就搬了家。

    骥远在休沐日,又摆了桌子请了客。不过这分府的事情,碍着将军府那边,不好大办庆祝。只是请了他的岳家,以及一些与骥远关系好的同僚。

    女客以我的名义倒是请了不少。这也意味着,我从此又回到了京城官员贵族的社交界了。

    日子虽过得忙一些,但是一家人和睦,家中的下人也是原将军府里使得顺手的那些人,倒也舒心热闹。现在我只等着如锦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皇太后再没宣我,倒是皇后宣了我一次,也只是闲谈说话,没提什么让人尴尬的话题。

    也许是因为这宫里的风向,这京中的女眷也渐渐与我来往多了起来。或是上门拜访,或是邀我听戏摸牌,或是一起相约去寺庙拜佛上香。我也开始走动人家。

    原本我是不擅长也不耐烦这些人际往来的,但雁姬是擅长的。而且没了那种应付差事的心态,我也不觉得勉强了。倒是打发时间的好乐子。

    来往的人多而,有心怀善意的,自然也会遇到些牙尖嘴利又心怀恶念的俗人。拿着下堂的事情来冷嘲热讽,或者因着达尔泰的事情,说些怪话酸话。雁姬是温厚的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可能会气得要命,又放不下身段去回击。可我不是。

    我向来是伶牙俐齿的,虽然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可我更不喜欢吃亏。每每说的对方脸色发青,却还不能当面撕破脸,谁让大家说话都是暗讽呢?然后回房后我就会插着腰大笑几声,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等到如锦要生产的时候,使人去将军府报了信,老太太和努达海都没来,说是将军夫人也要生了。

    倒是如锦的额娘立刻赶来了,和我一起在外屋紧张的等待着。

    闹腾了一夜,如锦平安生下了个男孩。我把孩子抱在手里有些感慨,我连妈都没怎么当过,这就当奶奶了?

    发了红包,招呼着下人给如锦准备补品,把骥远赶去休息一会儿,着人给将军府报个信。我倒是不觉得怎么累,天天歇得足着呢。就在如锦隔壁的房里,看着丁点儿大的小宝宝。这么小的孩子,还真好玩。名字还没起,大约是需要骥远和努达海商量着起的。

    让大夫看了,说是产妇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健康,我也放下了心。报信的人回来,说是那边已经知道了。但是因为新月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因为产妇盆骨太窄,看着可能难产,所以那边的主子都没过来。

    努达海的这个孩子倒比他的长孙年纪还小了。

    天亮之后骥远就去衙门了,倒是珞琳得了消息赶了来,我让她自便,自己躺下休息了半天。再醒来,如锦已经吃过饭了,宝宝正在喝奶娘的奶。很贪吃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有力气的。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

    我们婆媳姑嫂三人说了会儿话,让如锦歇下之后,我就赶珞琳回去,这孩子太喜欢泡在娘家了。这可不怎么好。

    谁知道她神神秘秘的说:“额娘,听说那边还没生下来呢。她不是说都是她的错,有什么惩罚怪罪都冲着她去吗?您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点点她的额头,左右看看没人,才道:“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你如今诸事顺遂,她只是你阿玛的继室。不必和她计较。让人听到了,反倒显得你不够尊重。现今你只多考虑丈夫和儿女的事就好,旁的人和旁的事不必放在心里。”

    “知道了,额娘,我也只跟您说说”,珞琳讨饶道。

    我一笑,也不跟她多啰嗦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将军府才传来消息,说是将军夫人九死一生生下了个女儿,孩子很健康。倒是将军夫人产后大出血,幸好努达海早就预备好了大夫,差点没救回来。

    珞琳第二天传来了更详尽的消息,说是危急的时候,产婆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时候,努达海和老太太发生了争执。老太太要保孩子,努达海则要保大人。

    老太太最终拗不过努达海,哪想到孩子倒是平安的生了下来,大人却差点没保住。

    以骥远的名义派人去送礼道了贺。老太太上门来看了曾孙子,努达海守着虚弱的新月,还不曾来。

    名字倒是起了,叫额尔登额。

    我觉得有些拗口,但是挺寓意不错,“壮丽、光华、气宇轩昂”。作为骥远长子的名字,还过得去。

    第 23 章

    额尔登额的满月酒热闹过后,我算是闲了下来。把家事也一并交付给如锦去管。自己盘算着什么时候回京郊的庄子上去。

    这天闺蜜来访,才让人上了茶,她就让我打发了左右人等,开门见山道:“昨儿个皇太后宣我进宫说话了。”

    特意说这个,肯定是与我有关的。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叹了口气,道:“皇太后让我带些话给你。皇太后说,这人啊,活在世上,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别人的帮助扶持。就算是再有才华的人,若是没人提携帮忙,或是在他不得志的时候拉一把,也很难有所成就。在这朝堂之上,比起一般的地方,就更是如此。这东风西风的,谁也不知道哪天风向就变了,谁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栽了跟头。骥远是一员将才,可朝堂不比战场,他毕竟年轻,缺乏经验,没那些老狐狸看得清,看得远。原本努达海该一步步扶持着他,当他的靠山,也教他学会为人处世,在朝堂上立足。可这些年,努达海自己都荒废了。更别指望能帮上骥远什么忙。骥远的岳家虽不错,可毕竟是外人。人家不会为了出嫁的女儿不顾自己的儿孙和家族。真要有什么事,也未必指望的上。但若你嫁了达尔泰就不同了。达尔泰是个心里剔透的实在人,又对自己人护短,有他把着方向,骥远必不会在大事上站错队。虽然不能保证骥远将来能得到什么高官厚禄,可却能保证他稳稳当当的,不出什么大错。骥远有了这么厚实稳当的靠山,为朝廷做事也就能心安了。免得他事到临头,胡乱投靠什么人。这样的错误一犯,将来别说毫无前途,连性命也堪忧……”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董鄂妃病重,听说已是在熬日子了。那么离康熙继位的日子也不远了。鳌拜勇武,又是权臣,在康熙没有亲政的时候,武将怕是投到他门下才有前途。骥远年轻,虽有历练,但在这样的事上,怕是没什么经验。说不定就看不清形势,或是被拉拢蛊惑了。那等到康熙亲政的时候,就算不死,怕也难再被皇帝重用了。之后平三藩,打台湾,怕也没骥远什么事了。

    我虽大概知道这些事的走向,可骥远现在志得意满,虽尊敬我,却不会对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话言听计从。女人,在朝廷大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何况那些武将一向拉帮结伙,就算他听进去我的话了,也未必能不进圈套。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皇太后还说,你现在必是不打算再嫁,后半辈子也就指望着儿子的孝顺过了。可是,民间不是还有句话么?娶了媳妇忘了娘。就拿努达海来说,他以前也是京里出了名的孝子,可一碰见新月,不仅不顾妻儿,连自己的额娘也早就丢到脑后了。骥远还年轻,谁知道他以后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呢?那努达海就算不顾自己的额娘,可他额娘毕竟还是家里正正经经的老太太。就算他不顾一切娶了新月过门,他们夫妻面儿上也得敬重老太太。可你不同。你毕竟是和离了,已经不再是他他拉家的人了。若是你将来遇到这样的事,你的位置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万一和儿子儿媳有了化不开的分歧,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还能靠谁?虽说如今崇尚孝道,可被不孝子气死的人也实在不少。你若是嫁给了达尔泰,便也有了底气。达尔泰和骥远这两个,有哪一个对不起你,另一个都能帮你讨回公道。你好好思量一下,这话在不在理。若是拿定了主意,或是递牌子进宫,或是托人说一声,都是成的。若是还有什么顾虑,也可以明说。皇太后说她既然做了这个媒,管了这个事儿,必会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只要你愿意,其他的事无需担心。就是这些了,我没改动几个字。哎呀,这传话也是个累活儿啊。”

    我有钱有地,原也没打算指望着骥远的孝心过日子。不过未来的事情很难说,我身体很好,再活个几十年没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还有骥远的前途,若是将来他真的站错了队,前途尽毁,那我那些钱和地恐怕都会保不住。

    费杨古一家倒不必担忧,因为他和皇贵妃董鄂氏沾着亲,一旦顺治死了,怕就不那么得志了。但是努达海不太会做人,树敌恐怕不少,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饶了他他拉家,饶了骥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虽不想承认,但我现在是变相的托庇于他他拉家族也是事实。

    嫁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让我为难。不过骥远传来的消息,那努达海想接我回去,这更让我恶心。

    这达尔泰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比努达海那个自认为深情的伪君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那达尔泰我毕竟没见过,在我心目中勾画出的形象,就是张飞和程咬金的结合体。我并不是只喜欢俊俏的男人,这男人么,主要还是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看他长得怎么样。

    可毕竟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原来我不想嫁是因为我有工作,有社会地位,完全可以承担自己的人生。我懒得应付一个男人,和他的家庭。我也不想做谁的妈。

    可如今既是和我的生命财产安全挂钩了,我就不能不多想一想了。哪怕是为了维持现在这样的生活质量,我也不能不想一想。

    我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也幸好我有钱有地了。

    若是没了这些,让我自己种地织布刺绣?我什么也不会。

    让我自己做饭?我连火都生不起来。

    还有洗澡和如厕,现在还算好,若是投身在穷苦百姓身上,再加上现在这卫生环境,我怕是一天也过不下去。毕竟我有些洁癖。

    顿顿粗粮青菜?我是无肉不欢的人,肯定没多久就完蛋了。

    决不能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我有些动摇了,“可那人我素未谋面……”

    “不是说见过一面吗?在骥远的婚礼上。”

    “我又不招呼男客,又不认识他,哪会仔细去看。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要见一面,才能决定?”

    “这见面似乎也不妥,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呢。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皇太后这话里的意思,我也不敢直接拒绝。可让我答应,也实在为难……”

    “谁说不是呢。唉!”

    “不知道那达尔泰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年轻了。这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姑娘吗?怎么偏来为难我?”

    “你也不老。那达尔泰将军,我猜想着,恐怕是想找一个帮他理家的人。他原配去世之后,他又经常出征打仗,独子就养在他兄嫂身边。这么些年,他连侧室也没纳,就养了几个舞姬在府里,连妾的名分都没有。他怕是不放心别人管家,也不想让妾来养他的儿子。如今他儿子也长大从军了,他可能没有顾虑了。”

    达尔泰家里的情况我倒是早知道了,“可他娶个年轻姑娘也能帮他管家啊,又不费事。干嘛要找我这个半老的,还是和离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娶个年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姑娘?你当人人都像努达海那样呢。这纳妾年轻一点没什么,这娶妻肯定要更慎重一些的。”

    我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见了一面,他也没多慎重。”

    “可你贤惠能干的名声在那呢,谁不知道啊。再说他那么多年不续娶,是个重情义的人。怕真是看上你了,要不能放着那么大的功劳不要,单要皇上帮忙做媒?这也不稀奇,你长得好,脾气好,有气度,又能干,一双儿女都教养的出色,还要怎么样啊?”

    “你就别变着法子夸我了,我真那么好能被休了?谁知道达尔泰犯了什么傻了。”

    “那是努达海没眼光。那你说怎么办?万一皇太后再宣我,我怎么回话?”

    我想了想,“我十五那天去济云寺上香,打算在庙里住几天……”

    “……你是说……?”

    我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就单单是去上香的。要是碰上了谁,也是碰巧的。”

    她哈哈笑了,“我知道了,我会办妥当的。”

    我白了她一眼,“办什么办?我可听不懂。别在我跟前说些混话,我可是不认的。”

    “当然,雁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听了又胡乱说出去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她乐不可支

    第 24 章

    话说两头。将军府那边,这些日子倒也平静。

    本来因为达尔泰的事悬着心的努达海,看着过了这么长时间,皇太后也没有下指婚的懿旨,便认为一定是雁姬拒绝了这门婚事。他不由得大大的松了口气。又暗怪自己一时情急,竟然方寸大乱。他自认是最了解雁姬的人,她贤良淑德,以他为天,又怎么会愿意嫁给别的男人?

    这样一想,他就放松了原本有些急迫的心情。把心思又转移到产后缠绵病榻的新月身上。

    新月瘦弱,体质一向偏寒。再加上心思重,原本身体就不算很好。不过因为年轻,生机旺盛,倒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这次难产,加上产后大出血,身子便损伤很大。大夫说要静心调养,否则不仅再难生育,年纪大了之后也会有诸多病痛。

    努达海中年得女,本就喜悦,何况是他所爱之人所出。各种补汤补药倒是不吝金钱,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新月跟前。

    只是因为这个,小女儿弯弯却没法养在新月身边了。老太太只好把孙女儿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弯弯这个名字是新月起的,对应的就是她“新月”这个名字。老太太本不满意这么怪的名字,可努达海同意了,又想女孩的名字本就只是在未嫁时在家里用的,并不会外传,也就罢了。

    老太太原本就重男轻女,再加上新月生产的时候努达海对她的恶劣态度,便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女儿。可是养了几天,也渐渐养出感情了。

    孙子分府在外,孙女又早嫁了。府里能说话的人只剩了新月一个。老人其时很怕寂寞。

    老太太原本没反对新月和努达海的婚事,并不是因为喜欢新月,而是看重她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东西。就心性脾气上来说,新月却并不是她喜欢的儿媳妇。老太太早年也吃过小妾的亏,其实心里最看不上这种柔弱腻人又不知进退的女人。

    况且原本指望的好处并没有得到。新月难产病危,克善世子也没有亲自过来探望,只是打发人过来看了一下,事后又送了些补品。看这态度,以后大约是指望不上了。

    而新月也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劝努达海上进。反而让他沉迷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荒废了几年的时间。努达海想要再立功,得到皇上的重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自打养了孙女,老太太就仔细盘算了一番。新月名声不好,做事也不讲究规矩,孙女若让她养,怕是就耽误了。若是将来学她那个样子,满口情情 爱爱的,那可怎么得了?

    新月名声不好,其实丢的是皇家的脸面。这种事女人受到的苛责总比较大。相比较他他拉家受到的影响则没那么大。顶多觉得努达海风流糊涂罢了。

    可是新月的女儿,则是必定要受到影响了。将来的婚嫁,很难寻到好人家,怕也只能低就,找个门第差的人家了。

    这倒也罢了。只是若是新月的女儿和新月是一般的性情,那这回丢脸的就换成他他拉家了。连带着他他拉家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受影响。将来选秀和婚配都没有好前程。

    家族的女孩子本就为联姻所用,所以满族的姑奶奶一向是地位很高的。若是她们都因为新月的女儿受了影响,婚事不好,他他拉家没有得力的姻亲,就相当于他他拉家自断一臂了。

    这是老太太绝不允许的。

    拿定了主意,老太太决定就算新月身体好了,也要把孙女留在身边抚养。而且定要把她教养成一个规规矩矩的淑女。要知道因为她是新月的女儿,很多人在没见过她的情况下已经会对她存有偏见了。有些行为,别人做是活泼开朗,放到她身上那就是轻佻不尊重了。所以在规矩上,行为上,决不能有一点授人以柄的地方。要让她成为规矩的典范,别人才能渐渐忘了她那个名声不好的额娘。

    新月坐月子的时候,几次想见见女儿,都被老太太推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小孩子体弱,怕过了病气。而且新月小筑离老太太的院子甚远,连努达海也不赞成把幼小的女儿抱来抱去的。

    何况自己的额娘照顾自己的女儿,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遂除了每日看一看小女儿,大多数时间都留在新月小筑里照料新月了。并不插手老太太抚养小女儿的事。

    老太太也是没事闲的,弯弯还没满月,她就着急的张罗了个教规矩很严格的嬷嬷,让她和奶娘一起,别的不用干,就专门带小孙女儿。务必要让她从小,从骨子里,一言一行都不出错。

    别人都觉得这是老太太看重这个小孙女,毕竟珞琳当初也只是在出嫁前专门训练了规矩,并没有像弯弯这样郑重其事。只有老太太自己明白是为了什么。

    新月本就生的柔弱,再带了病气,更添了几分袅娜风流,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努达海暂时放下了对雁姬的心事,便一心的投入到他可怜柔弱的新月身上了。想到为了替他生孩子,新月才这样虚弱可怜,努达海更是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原本渐渐转为平淡的感情,因为努达海的自省惭愧,倒又重新的火热了起来。

    大概也因为新月不适合明艳端庄的打扮。那样的她,头上插了珠钗,脸上化了粉妆,就和寻常妇人无异了。而且姿色只是中上,说起来还没有珞琳漂亮,又总是忧伤多思,不是珞琳那种活泼明媚的性情,难以引人注目,也就落入了凡俗,让努达海渐渐失了兴趣。

    如今这一病,老是穿着素色的中衣,脸上素面朝天,头发也不是已婚女人的那种略显老气的发髻,而是像少女那样简单的系在后面。这样的形象又一次的震住了努达海,让他心里充满了怜惜保护的情绪。原本想着上进立功的心思又淡了下来,每日总是坐在新月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的诉说着浓情蜜意。

    老太太劝也劝过,让他以国事为重,至于家事她会帮他料理好,要他不必心忧家中。可努达海这会儿听不进去。老太太也颇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也就由他去了。

    第 25 章

    十五那天,我带了甘珠,乘了马车去了常去的郊外的寺庙上香。打发马车夫回去的时候,告诉他我要住半个月,让他月底再赶了马车来接我。

    达尔泰倒很殷勤,十五当天晚上就来了我在寺庙里暂住的独立的院子。

    规规矩矩的让人通报了,又有亲卫守在院门口,他一个人被甘珠带了进来。

    甘珠守在了房门口,不远不近的,既不会听我们谈话让人尴尬,也没有关上门造成我们独处一室的不当。

    我有几分尴尬。即便是现代人,没那么讲究男女之别,可这种类似与陌生人相亲的局面还是让人觉得尴尬。

    何况我这个懒人很会适应环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根本不会做什么有违这时代的规矩或者惊世骇俗的事情。到了这里之后,说话行事方面我都基本把自己当成封建贵妇了。

    达尔泰倒是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走路的姿势显得嚣张随便。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一双眼睛极有神,紧紧的盯着我。和他那随便的姿态不符。

    高高大大,宽肩厚背。国字脸,浓眉,一双又大又厚的耳朵,按这个时代的说法,是很有福气的。五官平平,长得很普通。若不是他那双眼睛,和他身杀伐果断的气势,大概是丢到人堆里就会被人忘了长相的那种人。

    若是当初救了新月的是他,新月会不会爱上他?我突发奇想的想到。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我压根没想好要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必须得见他一面才行。即使不能打消了他原本娶我的主意,也要见一面,也许达成一些什么共识,让我情愿嫁给他。

    既不知道说什么,我便没开口说话。动手给他斟了杯茶,慢慢推到了他面前。

    他端起了茶杯喝茶,眼睛却仍然错也不错开的看着我。

    我原本是与他一直对视的,可是看的时间久了,不由得被他看得有些发虚,就别开了眼。又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我心虚个毛啊。

    只是被人一直盯着,确实不大对劲。说他失礼吧,他那目光里也没有什么算计或者滛邪的意味,甚至也不是打量和评估。只是抓着我的目光和我对视罢了。所以我也不好开口责备什么,之前我不是也盯着他看呢吗?

    见我撇开了眼,他笑了一声,放下了茶杯,开口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就求婚了?什么铺垫也没有,什么还没谈过呢,就直接冲着目标去了?

    我呆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觉得我不好?”

    我摇摇头。不管看不看得上他,我这会儿都只能摇头。不管这事儿结果怎么样,不能太得罪了他。

    “既不是看不上我,那就好办了。是不是因为努达海的事惊了心了,对男人不放心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有一点吧……还因为,我现在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他笑了,“我现在空口白话的,只怕说什么也难以让你放心。不过我和努达海真是不一样的。好色是男人的都有的毛病,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好色到抛妻弃子的份上,就实在太过了,这就是做人的良心问题了。一百个男人里,有九十九个都好色。可是好色到不顾功名家业,抛弃亲人的程度,一百个里面也不会有一个。我估摸着那得是万里挑一了。”

    听他说得有趣刻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见我笑了,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接着说,“若是你嫁了我,管着我,我说不得就变成那一百个里唯一不好色的那个了。”

    他说的虽是玩笑话,我却不知怎么的,觉得可以相信他。虽然他府里有女人,可是若干年来,无名无份,连一子半女也没有。我还真没放在心上。

    若是别的现代女人应该接受不了吧?我却完全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若说是因为心中冷淡,根本不情愿嫁给他,所以才不在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到了十分不情愿嫁的程度,那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嫁的。太勉强只会让自己日日煎熬。还不如保持原状,那么至少能过几年好日子,哪怕结局不好。

    事实上,我对这个人印象很好。即便觉得他突兀荒唐,也没厌恶他。这么面对面的一说话,我还觉得他挺有趣。

    “……至于你现在过得日子,平静归平静,可是时间久了,你不觉得太无趣了吗?你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养老认命无所求了。三年五年的还罢了,十年二十年的这样过,会很没意思的。你不觉得吗?”

    “嫁了……又能多有意思?”,我轻声的反问他。雁姬又不是没嫁过,成天管家养孩子,孝敬老人,以夫为天。时间都是别人的,连自己都是别人的,有哪一天是为自己过的?还没有我现在过得有意思呢。

    他笑了笑,“别的我不敢说,可是得空的时候,春天出游,夏天避暑,秋天打猎,冬天暖暖的被窝。这些我是可以保证的。不比你一年到头的窝在一个小庄子里强?每天都能有人说说窝心话,再也不必烦忧什么,因为我会给你遮风挡雨。这样不好吗?”

    我都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了。富贵闲养是很好,可也的确……有些无聊。而且真能有个依靠,让我不必因为皇家或者他他拉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担心忧心,也是……极好的。

    “可是……我毕竟是嫁过一回,有儿有女,年纪也不轻了……你到底图什么?”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若你是我的夫人,那我肯定每天回家之后都会很舒心。我也不图你为我做什么,我府里十年都没有女主人了,家事有管家管着,饭菜衣裳有下人做着。可那始终不像个家。我觉得有了你,府里肯定就不一样了。”

    原来就是图个温暖,这我就明白了。也是,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东西?

    “……而且你长得好看,也不老,闺房之乐肯定是有的,说不定还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

    我的脸瞬间热的发烫了,这个人真是……真是……真是口无遮拦……我……我都被惊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停了话头,却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似是对我的反应大为得意。盯得我只得再次撇开了头,却不再跟他说话了。

    “那……我回去就去向皇上请旨了?”,他试探的问我。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我保证,必不会让你将来有一日为此后悔的”,他笑着起身了,“我回去了。待久了对你不好。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默默的起身送他离去了。

    转身回房,我回想着,基本目的也达到了。本来碍着皇太后,这门亲事我就基本不能不答应了。和达尔泰见过面之后,我对嫁给他也没有什么排斥。

    那就这么办吧。

    甘珠追问我结果怎么样,我说我同意嫁给达尔泰了。她直念阿弥陀佛。

    “你很希望我嫁给他?”,我有些疑惑。

    “也不是。奴婢是担心将军府那边。胳膊毕竟扭不过大腿,我是怕万一他他拉家出什么幺蛾子,夫人你还要回将军府去。日日看着那对狗男女。那才是憋屈一辈子呢。”

    我点头赞同。回到房间梳洗一番,上了床。事情都决定了,再不需要思量什么,心里的负担没有了,我觉得轻松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 26 章

    没几日,皇太后就下了懿旨,给达尔泰和雁姬指了婚。此时雁姬还在山上的寺庙里,旨意是下给骥远的,让他为他额娘备嫁。

    太后同时还给克善指了婚。女方也是个满洲大姓人家。太祖的时候还屡立战功。这贵是足够贵了。

    可惜他们家老爷子去了之后,家里就再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家道慢慢凋零了。如今也不过是守着祖产和爵位过日子罢了。

    太后还下旨令克善在京城完婚,婚后继承端亲王王位。之后携妻去荆州端王府旧地重新建府。

    清朝封王不封地,宗室亲王的府邸都在京中。像端王府那样的,也不过是在战时的暂居地罢了。如今太后竟下令让端亲王世子出京,显然是不太待见他了。

    不过人家好歹还是个亲王,就算没有实职,还有几十万俩安家银子呢。明面上,想必也不会有人特意去得罪他。

    这两道指婚的旨意一下,将军府里的人开始闹心了。

    努达海直接冲到了骥远的府上,想去问一问雁姬。恰好那时候她还在寺庙里,骥远也照实说了。努达海才呆呆的消停下来,想着雁姬都被逼着避出京城了,这婚事肯定不是她愿意的。一定是太后为了拉拢达尔泰,才牺牲了雁姬。

    愣了一会儿,他冲骥远吼道:“是不是太后逼她的?她不情愿是不是?我要去太后那里替你额娘讨个公道。”

    骥远惊呆了,“阿玛,你说什么呢。不管这婚事额娘愿不愿意,这懿旨都下了,就已经不可更改了。抗旨是要杀头的!”

    “你这个不孝子,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额娘跳进火坑里?”

    骥远气极了,“额娘这样是谁造成的?要不是你和新月,她能走到这一步吗?你都和额娘和离了,她的事就与你无关了。阿玛,你不要再惹祸了好不好?好歹为玛嬷想一想!”

    “难道让我看着你额娘嫁给达尔泰那个蛮子武夫,而不去救她?”

    骥远叹了口气,“达尔泰将军虽然是个武夫,却一向是很顾家的。阿玛不用担心,这门亲事是他自己求来的,他会对额娘好的。”

    努达海愤怒的指着骥远,“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是许了你功名还是前途了?让你也向着他了,你是不是觉得阿玛在朝堂上不得志,想另找靠山了?”

    听了这话骥远一颗心都冰凉了,冷冷道:“我的前程功名都是自己挣来的,可没靠过旁人。达尔泰将军向我保证过,若他娶了额娘,必定会护着她,再不让人欺负她。就凭这个,我也愿意让额娘嫁给他。额娘跟了阿玛你二十年,为阿玛生儿育女,孝敬公婆。除了没给阿玛纳妾,她什么没做好?就是纳妾的事,不也是阿玛你自己拒绝的吗?可她得了个什么结果,被逼下堂还不够,为了你和新月的名声,脏水还一盆盆的往她身上泼。阿玛,你真觉得,你想接额娘回家,她就会愿意回去吗?让额娘嫁给达尔泰她的确是有些不情愿,可比起嫁给达尔泰,她恐怕更不愿意回到阿玛你身边去。”

    “你……你说什么?”

    “额娘从前对阿玛你情意深重是不假。可她早就被你和新月伤的遍体鳞伤了。阿玛,你一点都没有想过吗?想过额娘的心情?”

    “她……她不愿回家?”

    “对。我问过额娘了,她说宁愿一个人过日子,也不愿回去了。就是不嫁给达尔泰将军,额娘他也是不会回将军府的。”

    “她这么恨我?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不,额娘不恨你,甚至也不恨新月。她全都放下了。现在对额娘来说,我和珞琳是最重要的。别人她都不放在心上了。阿玛,你现在有了新月,你也放下吧。额娘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嫁人,都会过得很好的。阿玛不用担心。”

    “不……不……”,努达海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放不下,我放不下……要我放下,我办不到……”

    骥远静静的看了努达海一会儿,“阿玛,额娘跟我说过,说你说新月是你一生唯一的真爱,而你对额娘只有亲情和道义。那么现在,看在亲情和道义的份上,你就放过额娘吧。让她安安心心的改嫁,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别再闹出什么事来,让额娘受人非议了。”

    努达海怔了怔,“不……失去了你额娘,我才发现,我对你额娘也是真爱。那爱是二十年来一点一滴的铸成的,牢固无比,又藏得很深,让我以前都忽略了……所以我才想接你额娘回家,并不是为了什么亲情和道义……”

    “可惜,已经晚了”,骥远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是啊……晚了……是晚了……”,努达海惨然道,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是去求皇上和太后,此事也无可更改了。深深叹了口气,努达海颓然的步出了骥远的府邸。那个温柔解意的雁姬,终究是与他无缘吧。

    努达海烦心雁姬的婚事,新月对此倒很欣然。努达海心里对雁姬的愧疚她是明白的,这下雁姬嫁了,彻底绝了雁姬回将军府的路子了。倒让她松了口气。

    新月烦心的是克善的婚事。她觉得女方的家世配不上克善,将来也帮不上克善,那克善想要重现端亲王府的荣光就更难了。

    新月虽然嘴上说不在乎身份地位,其实那只是对她自己罢了。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的确是不在乎身份地位,宁愿给努达海作妾,也不做贝勒爷的嫡妻。

    可是对克善和端亲王府却不是这样的。她始终牢记着阿玛额娘的托付。

    其实当初端亲王夫妇让她带着克善逃跑,也只是为了保存一点血脉。要不是她那几个哥哥年纪都大了,若是逃跑怕要背上个畏战逃兵的罪名,即使活着回到京城也落不着什么好,那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带着克善逃跑。毕竟女眷怕被叛军□,全部都自尽殉节了。把克善托付给外人又不放心,只得依靠这个已经成年了的女儿。即使如此,还不忘给她一把匕首,让她受辱时殉节,免得给端亲王府抹黑。

    在那种时候,唯有血脉的延续是最重要的。所以对端亲王夫妇来说,其实克善是他们的希望。只要他逃出去了,他们这一脉,就没有绝嗣。说不定将来还能重建王府。

    可新月完全会错了意。她认为这是阿玛和额娘疼她,这才让她逃跑的。所以她一直嘴上说着的要克善懂事,重建王府,其实心中却没有那么在意克善。

    克善是侧福晋所出,原本在端王府里并没有新月的成年哥哥们那么受重视。新月保持着从前待克善的观念,即使是因为自己的私情导致端王府名声受损,导致克善被人议论,她也没对克善有多少愧疚。在她心里,她就代表了端王府。她想要的,端王府自然付得起代价。

    至于克善,要不是哥哥们都死了,那端王府能轮到他一个毛孩子来继承吗?自己是阿玛和额娘的嫡女,他们在那么危险的时刻还要自己逃出来,说明他们是多么宠爱自己。至于克善,只是阿玛让自己附带出来的。新月嘴里常说着疼爱弟弟,其实心中对克善也就那么回事。

    她也知道因她外面有人议论端王府怎么怎么样,她也对额娘阿玛有些愧疚。可她认为,若是他们活着,必定是能理解她的,也必定会让她如意的。至于对克善,她没有什么愧疚。原本该她哥哥继承的王位都让克善继承了,他还想怎么样?

    可是在将军府里,她渐渐明白了,她在府里有没有地位,还要看克善和端王府有没有地位。这下克善要娶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女子,她怎么能不烦心呢?

    第 27 章

    新月虽然忧心克善的婚事,却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她现在连宫门也进不去,太后和克善她都见不着,她又能怎么办呢?

    新月不由得有些自怜自伤,若她还是和硕格格,凭着太后娘娘对她的宠爱,别说进宫门了,就是克善的婚事,想必也会先征询她的意见。哪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想了一天,既然见不着太后和克善,那就从另一方面着手吧。新月决定去女方家见见未来的弟媳。

    婚事是太后指的,更改不了。可她至少可以见见那姑娘,看看她是不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会不会对克善一往情深。即便帮不上克善的忙,至少要深深的爱上克善才行啊。

    她还可以给那姑娘讲讲克善小时候的事,不过克善被带离她身边的时候只有八岁,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讲的。不多的印象深的就是逃难的过程中,克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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