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VIP完结)第220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VIP完结) 作者:po18.de
证明,是长孙无忌派你私通敌国。”李泰问。
“几个月前,长孙大人派我携带大量珠宝财物赠予杨城主,许诺他事成之后,另有好处,我以姬妾身份在城主府后院住下,这里一些下人都识得我,那批珠宝现就存放在城主府库中,太子可以派人去搜查。”
女子话没说完,下面早已乱成一团,同长孙无忌不睦的,都偷偷幸灾乐涡,和长孙无忌交好的,一面替他着急,一面又怕受此事牵连。
“兹事体大,仅凭只字片言,本帅不能决,”李泰叫了众人静下,看着长孙无忌道:
“本帅会派信回京,事情明了之前,暂且委屈长孙大人——来人,将长孙无忌带下去收押。”
听这话,长孙无忌神色猛地变幻,很快又归于平静,没再做声。
事情到了这份上,明眼人都知道不能再劝了,有几个不服的,都被李泰的气势压了下去,场面安静下来。
长孙无忌在众人瞩目下,对着李泰揖了下手,转身自觉地跟着禁卫离去。
那一揖当中的含义,也只有他和李泰心知肚明。
看着长孙无忌被带下去,李泰侧身,一手搭在膝上,换了个坐姿,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诸如遗玉和沈剑堂,才能凭借这几个小动作,看得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关于先前所论,派兵攻打高句丽王都之事,诸将心中可有人选?”
城主府女眷阁室
“原来你同沈大哥五年前就走到一起了,”遗玉听完萧蜓讲述过这些年的经历,感叹一声,又埋怨起李泰,他同沈剑堂一直有联系,知道萧蜓的消息,却从没和她提起过。
萧蜓见她神色,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一面弯身去倒茶,一面解释:
“起初居无定所,后来有了欢儿,才在定州落脚,我亦不曾向公子打听过你的事,只盼有缘能再和你见到,没想这一别就是九年。”
“你们两个跑来帮忙,孩子呢?”听她提起,遗玉便关心道。
沈剑堂和萧蜓育有一子,取名沈欢,算来今年方才三岁。
萧蜓提起儿子,眉目间尽是柔软,“不碍,有人照顾他。”
两人闲话家常,不自觉就将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遗玉十分好奇沈剑堂和萧蜓的儿子会是哪般性子,萧蜓也对遗玉口中温诺可爱的小雨点十分感兴趣。
不知不觉从早晨叙到中午,先找上门来的是沈剑堂。
“我说娘子啊,别聊了,快去给为夫弄些吃食,跑了一上午,饿坏我也。”
遗玉看着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沈剑堂,就想笑,三十好几的人,还像孩子一样爱撒娇,也不知萧蜓平时怎么惯的他。
“桌上有点心,你先垫一垫,”萧蜓起身,对遗玉道,“我去看看早晨炖的参汤好了没有,等下给你端来,这高句丽的长参甚是滋补,你要多喝些。”
昨天李泰让人搜查城主府,捡出不少药材,当中就有几味难得的长参,是遗玉看了都要稀罕的东西,萧蜓见喜,今早就煮了汤。
“蜓蜓,我也想喝参汤。”沈剑堂端着点心盘子凑了过来。
“公子身体很好,就不用补了。”萧蜓冲他笑笑,端着遗玉喝空的药碗翩翩离去。
“对谁都比对我好,”沈剑堂小声嘀咕了一句,扭头见遗玉坐在窗边笑他,挠挠头,道:
“老四呢?”
“还在议事没回来,你呢,上哪去了,昨天也没见你人。”
“还不是那个j细,攻城那天趁乱逃了,断着一条手臂不知躲到哪里去,害我亲自去抓他。”沈剑堂抱怨道。
遗玉知道他是在说萧汉,便正了面色,“那人抓到了吗?”无错不跳字。
“有我出马,他还能逃到哪,”沈剑堂这下又得意起来,“妹子不知道哥哥我是找东西的行家么,就连老四藏的东西我都能挖出来,更何况他那么大个活人。”
“嗯?”遗玉撩起眉头,“殿下藏了什么东西?”
沈剑堂意识到说错话,赶忙打哈哈:“没,没什么,同你说着玩呢。”
遗玉正待再问,卢俊跟在李泰身后走了进来。
“二哥,”遗玉一见到卢俊,脸上又有了笑。
卢俊碍着李泰在边上,不好表露的太亲近,就冲遗玉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停下,先盯着她的肚子瞧了两眼,才同沈剑堂打招呼:
“沈兄。”
“卢兄。”
李泰走到遗玉身边,看了她气色,才转头问沈剑堂:
“人呢?”
他是也不问沈剑堂抓到没有,直接就管他要人。
“丢给阿生了,看你要怎么处置。”
李泰点头,对遗玉道:“你们先用午饭,不用等我。”
遗玉默默地看着李泰带着沈剑堂和卢俊离去,没有开口叫住他。
若是萧汉在城头上那一箭没有射出去,也许她真的会开口让李泰留他一命。
无关乎利用的歉疚,仅是一点恻隐之心,现在也没有了。
第三八六章 开解
遗玉和萧蜓一起吃过午饭,卢俊一个人折了回来。
“小玉。”他站在门口,看见萧蜓也在,踌蹰着是不是要入内。
“我去煎药,你们聊。”萧蜓善解人意地找了借口离开,让兄妹两人可以独处,。
“二哥进来啊,来这儿坐,正好陪我聊聊。”
“嗯。”卢俊抬脚入内。虏人的屋舍建的低,窗台只有两尺多高,地上铺了软褥,天气暖和,倚着窗台晒太阳很是舒服,兄妹两人坐在窗边说话,遗玉看得出卢俊有心事,并不开口去问。
聊了一会儿,卢俊便忍不住,自己开了口:“今天上午议事,我被派做先锋去攻打王者,明早出发。”
“这是好事啊,”遗玉高兴地问道,“哪位大将军带兵,是张亮还是李世绩?”
卢俊撇过头,“我不大想去。”
“啊?”遗玉惊讶,“这是何故?”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遗玉狐疑地瞅着他,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伸手推了他一下,气道:“你何时变得跟我一样多心,告诉你,我压根提都没同殿下提起过这事。”
卢俊被她说中了心思,闷声道:“就算是我多想了,但这次能打先锋,还不是因为我是你哥,是太子内兄。”
遗玉嗤笑:“你能打先锋,我不好说这里头有我几分关系,但你当这等灭国大事,是随便派个猫狗就能打头阵的吗,若没有真本事,你以为那些老将都是吃素的,他们会肯咽下这口气,让你去贪这功劳?别说你是太子内兄,你就是他亲兄弟都休想他们买你的账!”
被她毫不客气地训斥一通,卢俊老脸微红,正要辩解几句,又被遗玉堵了回去。
“我来问你,打从到了定州,到现在,大大小小,你打过几场仗?”
“十、十多场是有的。”
“做过几次先锋开路?”
“多半都是我打头阵。”
“杀敌多少?”
“这个千百人是有了吧。”
“现这十几万大军当中,可有比你更勇猛的先锋大将?”
卢俊把眉一扬,气势又回到身上,“自是没有。”
“这不就结了,你还烦恼个什么?”遗玉把手搭在卢俊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二哥,与其说你是因为太子内兄的身份得了这机会,不如讲是因为这身份让你没丢掉这个机会,两者的区别可就大了,你常年在军中当差,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里的利害,还用我再多说什么吗?”
卢俊早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听完遗玉这番开导,别扭着的那根筋就捋直了,拍着额头失笑道:
“我真是吃饱了撑着的。”
遗玉心知,卢俊这些年走的太顺,越往高处就越容易自我怀疑,今天不和他讲明白了,这点日后肯定会成了他的心结:
“二哥的官路是比大多数人来的顺当许多,坎坷无几,实话说,这当中的确有殿下的助力,但若二哥自己不争气,不上进,便是殿下能帮你再多,你也不会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今日,既然咱们兄妹两个今天说开了,我不妨就再敲打你几句,你看这满朝文武,能站到上流的,有几人没有仰仗,就是那长孙无忌,没有皇上的偏护,他长孙一门能亨通如斯吗?”
卢俊若有所思地看着遗玉,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二哥,你就记住,别管它借了多少外力才能功成,你问心无愧就行了。”
这份了悟,是遗玉从李泰身上学到的,那个自信、骄傲的男人,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可以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卢俊向来最听遗玉的劝告,尽管现在还有些地方想不通,但还是认真记下了她的话。
不想今日这一番点拨,竟成他从一个单纯的武将,到日后位极人臣的转变开始。
快到傍晚,遗玉才见到李泰,沈剑堂没跟着他,萧蜓送来晚饭就走了。
攻下安市城头几日,李泰要处理的军务繁杂,直到今天,才有空闲和遗玉坐到一起吃顿晚饭,说说话。
一张小桌,几样素菜,除了一盆鸡汤,不见其他荤腥,连酒都没放,李泰却吃得很自在,不得不说是因为有遗玉在侧的缘故。
“卢俊来找过你?”
“嗯,聊了一会儿就走了,”遗玉觉得没必要把卢俊的烦恼告诉李泰,就一语带过,半个时辰前才喝过药,并不饿,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犯呕,赶紧把碗放下,掩着嘴扭过头去。
李泰见状,忙放下箸子伸手去给她抚背,倒了茶水给她,见她喝过水,还是蹙眉皱鼻的难受样子,看看桌上饭菜,直接喊了门外的阿生进来。
“饭菜端下去,找萧蜓过来。”
“不用,”遗玉赶紧摆手,压下那股恶心劲儿,叫住了阿生,对李泰道:
“这感觉是一阵一阵的,不碍事,别麻烦她再过来。”
阿生看李泰,李泰道:“那把饭菜撤了。”
“你还没吃呢,”遗玉推推他,“我到窗边坐着透透气,你吃饭。”
李泰摇摇头,没听她的,阿生会意地直接抬了那小桌子到外头,遗玉无奈地轻捶了下李泰的膝盖,心中却是喜欢他这体贴。
被李泰拉着窗边坐下,没了那股饭菜味,遗玉果然舒服多了,歪头靠在他肩上,拿过他的大手,扳着他的指头玩。
“好些了?”
“嗯。”
“这里吃住是差,明天李世绩带兵一走,后日我们就启程回定州,想吃什么,就列张单子,我提前派人准备。”
要是让那群人知晓李泰之所以这么急着带兵退回定州,全是因为嫌弃这穷乡僻壤吃住条件不好,不利遗玉休养,不知是会哭还是会笑。
“特别想吃的倒是没有,不过咱们回定州,能到蜓姐和沈大哥家里去坐坐吗?”
“你想去?”要撇开大军私游,是有些麻烦。
“嗯,”遗玉仰头,期盼地望着李泰,“行吗?”
“可以。”能让她高兴,麻烦就麻烦吧。
得他应允,遗玉笑得弯起眼睛,摇着他的手道:
“蜓姐和沈大哥生的是个儿子,如果我这一胎也是个男孩儿,等他们长大了,定能做你和沈大哥这样的知己好友。”
“没有如果,”李泰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贴在她还未显露的腹部,纠正她的语病:
“是一定。”
遗玉正想取笑他武断,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睁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李泰。
李泰晓得她将才迷糊过来,眼中漾起浅浅的笑意,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低声道:
“他来的正是时候。”
八月二十二,李世绩率八万精兵,以卢俊为先锋,从安市城出发,向高句丽王都进发。
八月二十三,李泰带五万大军离开安市,退往定州。
马车上,遗玉绷着脸,动作稍显粗鲁地将金疮药涂在李泰右肩后背上,掌心大小的伤口刚结痂没几天,一整片黑紫泛红的血痂看起来甚是吓人,可想而知受伤时是何等的惨烈,偏偏他伤成这样,她却是迟钝地昨天晚上才发现。
要不是他沐浴时,她多事想去给他擦背,还不晓得他差点死在战场上。
给他换好了药,将纱布重新绑上,遗玉就低着头整理起桌子上的杂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硬是一句话都没搭理李泰。
看她这生闷气的样子,李泰有些头疼,套上衣服,按住她假作忙碌的手,道:
“说过不是故意瞒你,只是那几天事太多忘了同你讲。”
遗玉拨了两下没把他手拨开,一时克制不住,开口就是一嗓子:
“那么大个窟窿你也能忘了?!”她半点不知道,夜里还总偎着他睡觉,枕在他肩膀上,撒娇让他抱来抱去的,真亏他的伤口没烂掉!
吼了他一嗓子,遗玉就开始抹眼泪,李泰无奈,起身挪到她身边坐下,想抱她,奈何手臂被她故意拿纱布缠住,伸展不开,只好劝:
“你不知我身体康复的快么,这点伤,过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愈合。”
劝了几句,遗玉还是哭,李泰眯了眯眼睛,好脾气的模样从脸上消失,冷下声音,道:
“你再哭,我现在就下令回去,让人把安市城那三万守备军都坑埋了。”
这话一句就见了效,遗玉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她扁着嘴抬头,看着面露戾气的李泰,不但不害怕,反而忿忿瞪他一眼,转过头去,偷偷磨牙。
安市城被攻占,她昨日想起来李泰曾投信入城,扬言守备军说要坑杀城中百姓的事,就随口问了他一句,哪想他竟是真的传令下去,让留守的唐军在他们启程去定州后把安市城给屠了。
她哪里会放任他造这杀孽,硬是缠着他收回了成命,现在被他拿这件事威胁,害她想嘴硬都不敢,就怕一时怄气的结果,是叫几万人丢了性命,李泰的为人她一清二楚,说得出就做得到,绝对不单是在吓唬她。
“好了,”见她不哭,李泰脸色又软下来,“你不再生气,那个朴东哲,事后我就留他一命。”
第三八七章 母女团聚
贞观十九年九月,唐军攻下高向丽王都,俘宝藏王,渊盖苏文战败,于战后逃脱,不知去向,高句丽灭,自此,唐朝对高句丽长达十一个月的讨伐之战,在李泰的率领下,以胜利告终。
被战火波及的百济新罗等国闻讯后,无不惊怕忌惮,纷纷派使者入唐示好。
捷报在半个月后传到长安城,振奋朝野,李世民当即传下八百里急报,驿卒连夜奔腾,赶赴定州,诏李泰率大军归朝获封。
至于一个月前传到京城中的,有关长孙无忌通敌,谋害太子一事,则被宫中压下未提,知情者无几。
长安吴王府打从安市城被攻下的消息传回来后,李洛半个月都未曾好眠。
半夜,他又从梦中惊醒,听到门外传话声,立即披着衣裳坐起来,招了人入内。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启禀王爷,刚从定州传来暗报,太子在安市捕获一名女j细,指认了长孙无忌同安市城主杨万春暗通曲款,谋害太子性命,因无详证,太子将长孙无忌扣押,随大军一同押送回京,待查明事实。”
“长孙无忌?”李洛目光闪烁,带着一丝丝侥幸和窃喜,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踱步。
“王爷,这女j细应该是沈姑娘了,想必是沈姑娘被抓以后,为维护王爷,所以才指认了长孙无忌,王爷,沈姑娘对您真是忠心耿耿。”
“曼云。。”李洛低喃一声,又问道:“杨万春呢,他就没有供出本王?”“据说杨城主对太子不敬同样被关押起来,其余并未有报。王爷,这一战过后,太子根基已固,恐怕再难动摇啊。”
李洛神色变幻,猜忌和惊疑重回到脸上,他停下来,对那亲信挥手:“下去。”
“是。”
李洛退会床边坐下,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坐到了天亮外面响起了送晨茶的敲门声,他才仿佛决定了什么,抹了一把脸,走到窗边,用力将两扇大窗拉开。
十一月初五,东征高句丽的大军班师回朝。
太宗身体抱恙,命房玄龄、李道宗前去接风,京中一半以上的权臣天不亮便在延兴门外等候。
时至正午,才见前方旗帜挥动兵车马影。
遗玉在一小队兵马的护送下,绕道走了南门先回芙蓉园等候李泰。
这一仗,她随军将有八个月,从安市城离开后她怀着身孕,和李泰同寝同出,难免为人察觉,因她肚子里这一胎是在战时怀上的,早晚都要露陷两个人到了定州,就没再遮掩。
风声传出后,起初在军中引起了一小阵风波,毕竟太子身边突然冒出来个女人,让人想不瞎猜都不行。
李泰在各种流言传出来之前,大大方方地在一次议事时,带着遗玉露了面,至于她是什么时候跟到军中的,只字不提。
总归是打了胜仗,李泰在军中已是一言独大,没人会闲着没事去追究这个,更何况,太子妃怀这一胎若是生下个男孩儿,便是东宫嫡长,尊贵不需多言,意义非同小可,谁会不开眼去挑刺。
遗玉一回到芙蓉园,先是派了人去将军府打听卢氏他们是否回来。
一个多月前,他们从定州启程返京之前,李泰就让银宵到扬州去送信,命孙典护送卢氏她们回京。
“启禀太子妃,属下到将军府去过,老夫人和小郡主还没回到京城。”
“派个人去支应着,一有消息就回传。”
“是,属下告退。”
遗玉向来都把芙蓉园当成她另一个家,比起皇宫内闱,住在这里明显要自在。
李泰要去宫中复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遗玉就没等他,用过午膳,便在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服侍的都是她早年从魏王府挑出来的丫鬟,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躺在水池里,一群丫鬟个个提心吊胆,瞻前顾后,围在池边,就怕她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她们都要掉脑袋。
“主子,水凉吗,要不要再把地火烧旺一些?”
“不用了。”遗玉闭着眼睛,一手游在水中,轻轻抚摸着六个月大的圆肚皮。
比起怀小雨点时的省心省力,这一胎可是把她折腾的够呛,整整两个月下来,她都没能完整吃上一顿饭,半夜睡睡醒醒,脾气时好时坏,动不动就想掉眼泪,结果她倒是长胖了,害的李泰跟着她瘦了一圈。
拿沈剑堂的话说,遗玉肚子这孩子生来就是去折磨李泰的。
回忆起来李泰这些日子吃的苦头,遗玉倚着池缘痴痴发笑,听见丫鬟们行礼声音,扭了头,见李泰从屏风处绕进来,惊讶道:“这就回来了?”
李泰摆手让侍女们都退下,撩了袍角在水池边的短榻上坐下,同她说话:“父皇抱恙,诸事明日早朝再议。”
“没见到皇上?”
李泰摇头。
“每次你出征回来,皇上都在卧病,这也真够巧的。”遗玉调侃。
李泰伸手在池中掏了一把,“水凉了,我抱你回房。”
遗玉笑着摇摇头,扯过池边散落的丝巾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绾起,把碎发挂到耳后,趴在水池边,一脸嫌弃地对着李泰挥手道:“你衣裳都没换,我刚洗干净,才不要被你又沾上一身尘,脏死了,去去,离我远点儿。”
闻言,李泰直接解了外袍随手丢到地上,挽起袖口到臂弯,露出结实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弯腰把遗玉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遗玉惊呼一声,一被他放到榻上,就嗖地蜷起腿来,一手护着胸,一手去抓换洗的丝衣,又气又笑地瞪着本身浸湿的李泰,佯怒道:“你这人,真不识逗。”
李泰扯了靠背上搭的毯子抖开,将她裹住,小心避开她的肚子,打横把人抱起来,垂下眼睛蔑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惯纵,低斥道:“没大没小。”
遗玉怕掉下来,只好伸出一双藕臂,环住他脖子,仰起头讨好地在他下巴上啄了啄,笑眯眯地软声道:“殿下息怒。”
李泰脚步顿了顿,收紧了手臂,才又抱着这磨人精离开浴室。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李泰起了个大早进宫,没有吵醒酣眠的遗玉。
遗玉睡的正香,忽然胸口一沉,鼻尖儿钻进来一股奶香,还没睁开眼,就听见那梦里不知想起过几回的糯甜嗓音:“母妃。母妃。”
遗玉一下惊醒过来,睁眼看着埋在她胸前的小脑袋,张开手臂就把这小人儿搂住了,低头亲着那细小可爱的发选,眼睛里发酸,口中哽声道“嗯,嗯,母妃在呢,小雨点,我的小雨点,母妃想坏你了。”
遗玉怀孕期间,有时还会担心这大半年过去,女儿把她给忘记了,而今看来,纯属是她多想了。
卢氏跟着丫鬟走到门口,看见便是这娘俩抱头啼哭的画面,揪着遗玉被子底下鼓起的那一团大肚子,赶紧上前把她俩分开。
“好了好了,见面就哭,像什么样子。她还小,你也才五岁吗?”
遗玉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被卢氏扶着坐起来,口中叫着“娘”又要伸手去抱。
卢氏不防,被她抱了个满怀,听她叫唤,也是差点落下泪来,小雨点跪在床上,小脸上还嘀嗒着泪珠子,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竟是吸吸鼻子,不哭了。
卢氏好哄了几句,才叫遗玉松开她,把小雨点鞋子脱下来,解开她的斗篷,让她坐在床上,跟在后头的平彤很有眼色地搬了一张圆凳放在床边,让她坐下。
遗玉捉着小雨点的手揉了好一阵,捏捏她小脸,亲了几亲,看小家伙害羞地缩起脖子,才去同卢氏说正话:“娘,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派个人送信,我好叫人去接。”
“又不是头一天回长安,接什么接”卢氏说这话,突然就板起脸来,“你也真是的,那天不声不响就跑了,早上起来听平彤说你不见了,娘差点吓晕过去。”
遗玉干笑两声,没吧李泰给供出来。
卢氏训了她几句,念及她怀着身孕,到底没有真凶她,伸手摸了摸她露出来的肚皮,问道:“大夫怎么说,这一胎稳么?”
“嗯,在定州养了些时日,很稳当”有萧蜓这个妇科圣手照顾,想不稳都难,“就是这孩子爱折腾人,闹的很,害我三天两头吃不下饭。”
“该”卢氏哼道,“谁叫你带着他乱跑,不让你吃点苦头能行吗。”
“我要是不乱跑,还没他呢。”遗玉小声嘀咕,又换来卢氏一瞪,小雨点刚刚发现她的肚子,好奇地凑上来,抬起小手,想要摸摸,又迟迟不敢落下。
遗玉见状,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搂了她,温声道:“小雨点以前不是说过想要个弟弟吗,母妃生个弟弟陪你玩,好不好?”
小雨点显然是在路上听过卢氏教导,听了遗玉的话,并没有露出茫然之色,而是一本正经地点头,盯着遗玉的肚子,乖声道:“生弟弟,弟弟好。”
卢氏看她娘俩有模有样地商量,忍不住对遗玉道:“你心放宽些,别强求自己,就是个女儿,这往后日子还长呢。”
遗玉点着头,心中暗笑,没能对卢氏说她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解释起来,又要牵扯上一代的恩怨,韩厉想必知道的不比她少,他都没说,她更不会去多嘴,红庄那些事,还是不提为好。
第三八八章 长孙家的危机
早朝
伴随着东征大军昨日凯旋归京,今天的朝堂显得别往日要拥挤,气氛也更隆重一些。
皇上还没到,大殿上的官员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暄,而是在列位中寻找里自己最近的,这次东征立功回来的将领,提前道贺,恭维声在太极殿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
在这样平和的表象之下,不知有几双眼睛还能看的清。
人声忽低,众臣侧目转望向门口光亮处,待见一道颀长人影,随霞而来,不由噤声,纷纷揖礼。
李泰入殿,衣紫霞裾,头挽远游冠,从朱毯上经过,一直走到左列文武百官之首站定,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来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和审视,抬头看了一眼玉阶上镶有鎏金铜叶的金龙宝椅,又垂下眼去。
周遭有人正待攀谈,就听得宦官一声锐报,一袭赭黄雍袍辗出玉帘,步履施施,皇上驾到。
殿上肃静,下一刻随声高唤,众臣齐身叩拜,响彻梁栋,传出殿外。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犹有五十之年的君王坐在龙椅上,眉稀鬃白,已见老态,沉淀着沧桑的眼睛,少了意气风发时的如火如炬,有些浑浊的颜色,却依旧不减威严,须下上扬的嘴角,显露了愉色。
接下来,正如众人心中所期想,李世民在一番大赞之后,大封了此次东片高句丽的将士,加官进爵,论功行赏。
一道道事先拟好的旨谕在内侍官的朗读下,流传在殿堂上,惹得几家欢喜,又有几家眼红。
足用去小半个时辰表彰,太阳渐渐升高,出列跪在走道上谢恩的人影一个换下一个,直到最后一份封赏下去,众臣归位,李世民才亲口褒奖了这次证讨的最大功臣:“皇儿,你果然不负朕望,赤坎谷和安市一战,大杀了诸外蛮夷的嚣张之气,我大唐威严,岂是那些咫尺小国可触犯的,这一仗你劳苦功高,朕甚不知该如何赏你,这样吧,你有何要求,尽管提来。”
闻这豪爽之言,朝堂上一阵静谧,重臣各自揣摩着皇上这番话的含义,想到微妙处,有人忍不住吞咽了唾沫,更有几人手心冒出汗来。
在一片稍显诡异的气氛中,李泰侧步出列,行礼,道:“回禀父皇,儿臣别无所求——”
一句别无所求,还未有让人松口气,李泰紧接下来的话,便使得满朝哗然:“只请父皇彻查此次东征,交河道大总管长孙无忌懈怠渎职,私通敌人,加害儿臣性命一事。”
李世民脸上笑容快速褪去,盯着殿下那紫袍金冠的人影,将文武百官颜色尽收眼底。
就在李泰话音落下不久,列位中,便接连有人出道,随声跪拜:“启禀皇上,臣参上,长孙无忌带五万大军缓至,未携粮草,延误军机。”
“臣参上,长孙无忌滥用职权,在大战之际,派兵动土,怠慢攻城。”
“臣参上,长孙无忌……”
“臣参上……”
……
李泰身后,很快便站满了人影,这当中原本就同长孙无忌不睦者,亦有与其无恶者,此时却同声站出来指责他,场面有些失控。
长孙无忌缺席早朝,昨日又没出现在回京的大军中,不少人都已嗅到了这当中的诡怪,然而就在刚才,众臣才知详情。
诸如李孝恭,尉迟敬德这等老臣,都不免露出讶色,再看向李泰的目光,不禁泄露一丝惊诧。
李世民一一扫过阶下这群人,又把难辩喜怒的目光落回到李泰身上,在众臣的忐忑中,沉声开口:“房卿何在。”
房乔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躬身走了出来:“臣在。”
“事关长孙无忌谋害太子一事,就交由你查办。”
“……臣领旨。”房乔犹豫一瞬,俯首接下这桩苦差。
“皇儿,你可满意?”
“父皇圣明。”李泰拜倒。
“皇上圣明。”朝中响起一半人声。
李世民目光忽闪,摩擦着扶手上的龙头,口气一变:“初九是你生辰,朕在宫中行宴,权当为你贺功,百官介时早到——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拂袖,李世民起身,步入玉帘后。
长孙无忌涉嫌在大军东征时私通敌军,谋害太子性命一事,在早朝结束后,短短半日,就在半座长安城传开。
正沉浸在战胜后的喜悦当中的长安城,因此开始变得浮躁不安,有人将这当成是长孙一门要倒的前兆,也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不以为长孙无忌会束手待毙。
但不管怎样,这些朝堂野外的阴谋诡计,现在都同正在专心养胎的遗玉没有关系。
“皇上要在宫里为你办宴?那我们不是就要回宫去住了吗?”
遗玉半躺在贵妃榻上,下半身盖着一条丝绒被,手里抱着一只银盘,里面盛着剥好的腰果核桃和松子,她近来很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李泰就让人到东市去买了几大盒的干果回来。
李泰将头顶上繁重的冠冕摘下,平彤接过去,放回镜台。
“不想回宫就住在芙蓉园,初九再进宫赴宴。”
“不用我回宫去操持宴会吗?”自婚后,李泰每年的生辰宴几乎都是她亲手操办的,进驻东宫后亦然。‘
李泰扫了一眼她圆鼓鼓的肚子,不言而喻。
遗玉讪讪一笑,“那就算了,皇上下令,宫坦克肯定会安排周全,用不着心。”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杜楚客找上门,李泰跟着他去了文学馆,遗玉这个孕妇则老实地睡午觉。
有李泰的交待,闻风上门来找遗玉的高阳和程小凤等人都被挡在了芙蓉园外的桥上,只能留了口信。
历时八年,坤元录前后已出了九百余卷,派发下大江南北的书苑学府供人阅览,在刻意推广下,广为流传,因其包罗万象的内容,大为时人推崇。
李泰在文学馆密见了几名大臣,谈过正事后,便让杜楚客出面作陪,领着这群人到天霭阁吃酒,自己到大书楼转了一圈,挑了几册遗玉爱看的杂集,才带着阿生离开。
马车从文学馆门前离开,在街头转角处,却被另一辆车横在路边拦了下来。
李泰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外面说话,片刻后,就听车帘响动,阿生恭声问道:“主子,长孙在车外请见,说有要事与您说。”
话音落下,不等李泰开口,车外便又响起一道清晰悦耳的女声,带着一丝祈求:“四哥,可否看在过往的交情上,让我与你说几句话。”
李泰睁开眼,穿过阿生伏在车门上的手臂,从缝隙中看了一眼车外头戴纱幂的女人,抬手对阿生摆一下。
看阿生让开车门,长孙夕对着后头的仆人交待了一句,让他们不必等,便拎起裙子,上了车。
车行缓缓,离开街角,向着某个方向驶去。
长孙夕摘下纱幂,馥郁的美人香散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顿将车厢照亮,只是这车里唯一的男人却瞌上了眼皮,俨然无多兴致欣赏这等美色。
见他冷淡如昔,长孙夕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不管何时,只要到了他面前,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通通都会变得不值一文。
“四哥,我先要恭喜你打了胜仗,凯旋归来,”长孙夕保养的莹润如脂的手指略显紧张地握住帽檐,“今天中午,我才知道爹被扣押在了大理寺,被指认私通敌军,谋,谋害你。”
“我冒昧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爹他,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因为,”长孙夕声音突然发起涩,“因为我知道是谁做的,我知道,知道是谁要害你。”
没有回应,她一个人好像在自说自话,看着无动地衷的李泰,长孙夕开始觉得心急,她咬了下嘴唇,微微向前倾峰,眼神中有些异样的色彩在流动,压低了声音道:“是吴王,是李恪,我有证据证明是他私通了敌国要谋害你,我知道他的秘密,只要你肯依我一件事,我就把这些都告诉你,四哥,你当知道,李恪想同你争皇位,只要你一死,他就有很大机会,他至今都没有放弃过夺位之心,暗中拉拢了许多文臣,在长安培养势力,我爹只是忠于皇上,他并不想和你作对,李恪,他才是你的大敌。”
李泰眼皮动了动,总算掀开来,看了长孙夕一眼,眼中毫无波澜,对上这眼神,长孙夕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就在她担心地以为李泰会拒绝的时候,却听见他开口道:“你所求何事。”
许久没有听过这低沉独特的嗓音,长孙夕有些恍惚,后借着捋发的去作,掩饰了几乎都的失神,她面露苦色,轻声道:“我所求不多,只要你一个承诺,不管日后如何,都请你不要对我们长孙一门下手。”
第三八九章 只有她知道
“停车。”李泰道。
马车在路边停下,李泰没有开口,但是请她下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长孙夕勉强笑道:“还是不行吗?我爹老了,只要你坐上皇位,我们长孙一门对你就构不成威胁,你不肯放过我们家,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太子妃?”
李泰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食指上的戒面闪动着曲曲的蓝光,长孙夕看到他这小动作,以为自己说中,李泰宁愿放过李恪这个威胁,也要置他们长孙家于死地的原因,除了那个女人,她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手上一用力,就将纱幂捏的变了形,她偷偷吸了口气,想要压住喉咙的颤动,可牙齿已在发抖,沉淀在心中许多年的不甘,在这一刻苏醒过来,支配了她的情绪,以至于她有些破音地低吼出声:“那个女人就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你到底在迷恋她什么,比她好的女子比比皆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要是她!”
究竟是哪里错了,她是长孙家最受宠爱的小姐,她父亲是声名赫赫权臣,她的姑母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她被人推崇是长安城第一的美人,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她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千金明珠。
而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明明一开始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渺小的就像是路边的石子,甚至不配自己正眼去瞧,可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她可以拥有一切,地位,名誉,还有眼前这个可望不可及的男人,而自己却丢了所有?
长孙夕两手捂住面,委屈的泪水涌出来,她哽咽道:“我不懂,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先靠近你,我先倾心于你,是我先来的,可是你为何选她不选我,我一样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肯选我,我甚至能够为了你同长孙家反目,为什么不选我,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在这阵凄凉的哭声里,李泰平静的嗓音,显得很是凉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长孙夕抬起头,婆要着泪眼,吸气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男人,你有智有谋,心怀着雄才大略,你有野心,有胸襟,别人都以为你是冷血无情,但我知道你其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真的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以为我倾慕的只是你的外表,只是你的身份?你还记得吗,我和你第一次相遇,是在芙蓉园的翠亭中,你那时一个人在下棋,看起来孤单,又寂寞,我想要亲近的,陪伴的,是你本身,不是别的什——”
一只手突然袭来,卡在了她的脖子上,掐断了她的声音,她睁大了眼,正对上那双碧幽幽的眸子,车内的光线不亮,却足以她看清楚他眼神中死人一样的寂静,没有半点温度和生机,就这么看着它,片刻后,就如同被拉扯着跌入一口深潭,陷入窒息,恐惧很快在四肢百骸中流窜开来,让她想逃,只想要逃开。
长孙夕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发抖:“不、不要,放…手。”
李泰松开了五根手指,没在她颈上留下半点痕迹,其实他根本没有用力,只要她稍一挣脱,就能得自由。
“这才是我,”他冷漠地睨视着这脸色苍白的女人,“只有她知道我是谁,这就是理由。”
一个满脑子只有情爱的蠢人,看不清自己,也者不清别人,凭什么和她做比。
那个胆大妄为又固执的女人,知道他所有的卑劣和丑恶,依旧奋力地追赶着他的脚步,不去管前途是吉是凶,她的身上的确是有一种另他深深着迷的东西,让他可以相信她,乃至依赖她。
因为,只有在她的眼中,他才能看到完整的自己。
“阿生。”
车帘掀开,阿生看了一眼车内的情景,便低下头,伸手去虚扶面白如纸的长孙夕。
“长孙府到了,请长孙夫人下车。”
不管长孙夕情不情愿,阿生是把人请了下来,就这么放在长孙家大门口,驾着车离开。
长孙夕失魂落魄地被几个仆人扶着进了门,这一幕落入了不远处街角的探子眼中,半个时辰后,就回报到了李恪耳中。
“啪!”
“这个!”
李恪一拳砸在书桌上,写了一半的信从中裂开。
“她竟去找李泰告密,亏本王信任她,没有早将她除掉,这个人尽可夫的!”
“王爷息怒,太子现今既已知情,肯定不会放过您,但他一时收不齐证据,是不会冒然将您顶出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加紧动作,安排……”
李恪将桌上的信纸揉成一团,眯起眼睛,道:“还好本王早有防备,且让他再得意两日吧。”
遗玉一觉睡到黄昏才醒,睁开眼就见到趴在她床边打瞌睡的小雨点,摸了摸她有些冰凉的小脸,紧跟着皱起眉头,环扫了屋里,没发现下人,便撑着腰坐起来,轻轻摇了摇她:“小雨点.小雨点?”
“晤,母奶。”小雨点揉揉眼睛,“您醒啦。”
遗玉掀开被子,往里面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