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新白之成为小青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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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白之成为小青 作者:rourouwu

    ”

    什么叫她更妥当,感情您老除了会抓妖,其他什么都不会啊。 成青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咆哮道:“我又没生过孩子,怎么知道该怎么弄。”无奈不管她怎么发作,法海还是跟个木桩一般杵在一旁,不肯转过身。

    产妇的情况越发危急,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而一直涌动的肚腹竟也慢慢不动了。在这死神随时都要降临的时候,成青却忽然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解决办法。

    生孩子的事情,成青一窍不通,但是也知道这产妇现时又冷又痛,根本没体力生。她顺手脱下自己半干不湿的外衣盖在产妇身上,想着说不定给她吃点东西,暖和过来会好点的。

    只是这荒郊野岭,却是去哪儿弄热乎吃的呢?看着那可怜女人苍白的脸和没有半丝血色的唇,成青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小说和影视剧中常用的狗血桥段。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此时此刻,光傻看着不做点什么,她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不管了,反正大抵应该还是能自愈的吧?成青心中忐忑,却还是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这原本是小白送给她防身用的,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用来自残的。

    成青暗暗自嘲地笑了笑,慢慢举起左手,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刀划了下去……刀锋触到肌肤的瞬间,是轻微的疼痛,她咧了咧嘴,正想加大力度,手臂却忽然给人拉住了。

    转头一看,却正是法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此刻正死死拉住她的手臂,直直盯住她看,漆黑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成青微微一怔,想把手臂挣脱出来,偏偏一点都挣不动。她心中焦躁,开口吼道:“放开我,等着救人呢。”

    法海千载不变的冰块脸上是少见的慌乱,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有些急躁地道:“妖孽,你竟要给她饮你的血,是想害死她么?”

    成青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已经给法海推到了一边。然后便眼看着他走上前,以匕首划开手腕,用他自己的血喂给了产妇。

    他的血液殷红,滴在产妇苍白的唇间,诡异而神圣。然后,如同奇迹般的,产妇竟重新恢复了呼吸,她巨大的肚腹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重新动了起来。

    成青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赶紧冲上前去从旁扶住产妇,握着她的手为她鼓劲儿。而法海则在另一侧悬空为产妇注入法力,助她恢复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着产妇的一声惨叫,婴儿坠地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成青松了口气,抱起新生的婴儿,同法海相视一笑。

    转头便见到之前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搭在产妇身上的外褂早又给她在产痛中撕得粉碎。成青微微皱了皱眉,顺手把身上已经基本风干了的衬裙脱下来重新给她披上,又从内衣上撕下来一大块布料将孩子包住。

    一一收拾停当了之后,抬头便见到了法海有些慌乱躲避的眼神,虽然有些奇怪,但因着心情高兴,她也并没有多想。

    产妇已经晕了过去,幸而呼吸还平稳,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婴儿也哭得声音挺大,似乎也很健康。不过见识到方才的血腥一幕,成青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正想着开口让法海看看,却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焦急的人声。

    跟着,一大群人就冲了过来。成青只觉得自己兜头兜脑给什么东西裹住,然后便给一股大力拉向一边。她惊慌间来不及反应,只得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拉得后退了几步。等稳住身体,定睛一看,裹在自己身上的竟是法海的袈裟。还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得那群人哭喊着扑向了面前的产妇,原来却是产妇的家人寻到了。

    后知后觉地想到此时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成青本能地裹紧身上的袈裟。将手中的婴儿交给产妇的家人之后,由得他们千恩万谢地辞了自己同法海,然后将产妇和婴儿一起接走了。

    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这才感觉到浑身冰冷刺骨,不由自主地将身上的袈裟裹得更紧。正想开口说话时,却忽然觉得一股钝痛缓缓渗进体内,如同被凌迟一般地难过。

    起初,她还以为是淋过雨之后着了凉,然而越是裹紧披在身上的袈裟,那冰冷刺骨的感觉便更觉厉害,疼痛也愈发难忍。在大脑几乎停止转动的时候,成青终于如梦初醒,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袈裟。然而,却还是迟了,那白色的袈裟似乎忽然化作了寒冰,将她深度冻伤,令她终于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缓缓倒在地上。

    朦胧中似乎被一双手臂扶住,肌肤相触的地方,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炙热。成青咬牙切齿,低低骂了句“好生歹毒,竟暗箭伤人”,便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正文 09、修行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年轻男子俊逸的面容,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身体,意乱情迷的眼神、狂乱缠绵的深吻。不过一切却都如同雾里看花,都看不真切。只是记得那灼热的温度,如同曾被烙印进身体那般的清晰和熟悉。

    仍然觉得寒冷无比,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似乎有丝暖意接近。成青在睡梦中伸出手来,紧紧抱住那片温暖,仿佛这样便能够驱散体内的严寒似的。

    这物体如同暖炉一般,触手温热,继而愈发滚烫,是虽然疼痛但令人沉迷的温暖。成青不顾一切地缠上去,如同一条快要被冻僵的蛇,贪婪地汲取着这令人安心的温暖。

    感觉到微微的抗拒和回避,她有些不爽,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恍惚间回到了现世,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中,温暖的床上,最喜欢的那一条厚厚的被子里。

    那抗拒和回避持续了一会儿,终于不敌她的坚持,慢慢平息了下来,温度却升的更高,如同火焰灼烧一般炙热。刺骨的寒冷一点点消退,成青满意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扒着这个大“棉被”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在温暖中醒过来。

    还没有睁开眼睛,已经感觉到沉稳的心跳声从耳边传来。触感温热而坚实,似乎是正靠着什么人的胸膛。抬眼一看,几乎当场跳起来,原来,她竟然睡在了法海的怀里,不仅双手大刺刺地环住了他的腰,竟还十分不雅地把一条腿压在了他的身上。

    再细看他的模样,更是让她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他的袈裟自然是早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儿去,白色的僧袍也给扯落在地上,身上只有贴身的亵衣。原本是最严谨保守的款式,此刻也都已经给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大片光滑的肌肤,如同刚刚被人蹂、躏过一般,这次第,怎一个“春光乍现”了得。

    如此美色当前,成青纯生理性地吞了一口口水,如同被蛊惑一般缓缓凑上前去,几乎快要吻上那一片刚毅的唇角之时,法海却恰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偏生又是近的可以看见瞳孔之中倒影的距离。气息缠绕,肌肤相接,目光胶着,如同情人一般的亲密无间。成青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浑身发烫,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他的眸子漆黑明亮,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愫。控制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抖,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无意识间,已经完成了轻轻的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止,然而却如同忽然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令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狂乱而美好,足以使人瞬间沦陷。

    成青微微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试探着想要更多,却忽然觉得他的身体出奇地灼热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温暖,是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温度。有些不愿破坏此时的美好,她咬紧牙硬是不肯松手,却忽然觉得他的心跳异常地狂乱剧烈了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开始轻轻颤抖。

    下一瞬,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天旋地转中,她再一次被摔在了地上。

    扶着被摔得有些发晕的头半支起身子,她只来得及看见他白色僧衣的一角在门口消失,半空中传来一句颇有些慌乱的:“妖孽,大胆。”

    那后半句“下次一定会收了你的”隐约湮没在风中,听不真切。她摸着头上撞出来的肿包,忍不住苦笑,真是个不坦率的和尚啊。人又如何,佛又怎样?即便感情经历单纯如她,也知道,那一瞬,动情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滚烫的热度,然而斯人早已经远去。小白说的对,她果然不该靠近他的,真是个大克星啊。成青发了会儿呆,在仲春的晨风中打了个冷战,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门外,是一望无际的竹海。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成青试着走了几回,却发现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原点,如此几次,她终于醒悟了。原来即使时空如何变幻,她是个路痴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她就这么迷失在这片竹海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迷失的时光似乎过得特别快,在第十次绕回这间废旧的林间小屋之后,已经是中午时分,成青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到屋后林子里挖了几根竹笋,升起火,用小屋里的破陶罐当锅子,煮了个竹笋野菜汤。

    围着火堆,吃着淡而无味的菜汤,她分外怀念起小白伸手一变,满桌子就都是好吃的的幸福时光。是啊,已经出来两天了,怎么小白竟然都不找她,难道她见了许仙,就已经把自己这个妹妹忘了么?

    想到许仙,成青又是一阵抑郁。不知道她不在这两天,那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如何了。原本只有个许仙已经很麻烦,何况现在又加上那个神神叨叨的小书童。果然出来找法海这件事,实在是欠缺考虑。现在好了,弄做个“有去无回”,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在这两天里那两人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就什么都太迟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知道自己再急也没有用,不认识路是没药医的。所以她焦虑了片刻之后,便还是心平气和地喝完了菜汤。略作休息之后收拾好了陶罐,熄灭了火堆,在午后的阳光中继续找路。

    没想到的是,找路这事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偌大的竹林仿佛一个迷宫,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不知不觉间,一晃儿两天便已经过去。好在经过无数次的试错,她终于慢慢摸索出了方向,总算在第三天早晨走出了这片竹林,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来时同法海相遇的瀑布了。

    找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再接下来的路就好找多了。成青心中高兴,三步并作两步往瀑布前冲去。刚刚转过山脚,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仍然是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只见那法海站在水畔,也正静静地看过来。明亮的眸子,漆黑幽深,似乎盈满了异常复杂的情绪。

    在他如此的注视之下,成青只觉得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烦躁,那一天的疯狂和纠缠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眼前浮现旋转,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在心底狂乱地生长。

    在她快要给这奇怪的感觉弄崩溃之前,法海闭上了眼睛。成青轻轻松了口气,却又微妙地有些小失落。

    刻意无视自己的情绪变化,她仍是盯住了法海,想看他这回又要弄什么玄虚。抛开他对她莫名其妙的致命般的吸引不谈,他们到底是人妖殊途。她已经给这个法力高强的男人摔飞了两次,俗话说事不过三,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没想到,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却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仍是如同玉石相击一般动听却冷然。

    成青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酸痛,没来由地又是一阵烦躁。她脑袋一热,来不及思考,心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又来做甚?要收我就赶紧收,不收的话就闪开。现在没空陪你玩儿,我得赶紧回去拆散姐姐和许仙。”

    这话一出口,不但成青自己吓了一跳,法海也愣住了。总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错,片刻之后,已经缓过来,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继而淡然开口道:“缘起缘灭,俱是劫数。断情忘爱,方得大自在。白蛇惑人,天理不容,既然你亦有阻她之心,我便破例同你联手,救他们一救。”

    他说的极认真,而且缓慢,成青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起来。合着您干啥都要引经据典、念上两句禅诗,简直……太那个了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听他这意思,总算是接纳了她的意愿,准备开始同她联手了。

    虽然这是成青这次出来的初衷,但是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儿下来,竟然这么简单地就达成了,不由得让她产生了些许不真实感。他是让妖怪们闻风丧胆的师,金山寺的主持,顶着这样的光环,为何要同她一个小小的蛇妖联手,去救另一个蛇妖?太可疑了。更不要说,两人之前还有过那么难以言说的夜晚了。

    他话中的深意挖掘起来太复杂,成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比如要借机弄死小白,或是对她打击报复时,却忽然听见法海沉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白蛇肯幡然悔悟,放过许仙,我可以不伤她的性命。”

    成青闻言大惊,这真是那个屠妖机器法海说的话么?可看着他端正肃穆的脸,又觉得不像是假话,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法海低头,合掌,淡然微笑:“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

    正文 10、乱心

    听到这句话,成青心中登时浮现了好几种猜测。

    “修行”,这两个字的含义实在太多,一时间,她倒也弄不清楚法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来应付。

    故而她只能呆呆站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维持着半张着嘴巴的样子直直盯住法海看。

    想必这样子是十分的傻,法海的笑容竟罕见地加深了些许。虽然他的眼神仍然冰冷,但仔细看去,却似乎已跟之前的有了些不同。

    他便这样维持着合掌的姿势,低头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道:“若你能助我修行……我便放过你和白蛇,助你达成心愿。”

    成青心中一动,喃喃道:“你知道我的心愿?”

    法海低低喧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一切自知,一切心知。”

    得,又来了。成青认命地扶额败退,心道当和尚有的时候还真是方便,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丢几句偈子出来,让听的人云里雾里不说,还不得不觉得他特高深,特有份儿。继而不由自主地开始信任和臣服。

    比如,现在。

    看着他庄严肃穆的脸,听了他寥寥数语,她那从穿越伊始便一直未曾平静过的内心,竟开始慢慢变得安宁祥和了起来。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那个角落,仿佛被忽然填满了一般,踏实而笃定。

    是啊,他是法海,他是法力高强无比的金山寺住持。

    如果他真的要帮助自己,那么,回家,或者也许就不是那么遥远而渺茫的梦想了吧?

    看来她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这个法海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凶狠和不近人情,或许,她的心愿,很快就能达成了。

    虽然,他开的条件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想到遥远时空中自己心系之所,成青还是咬了咬牙,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只是心中仍是有些疑虑,故而她当即开口道:“好,要是你真的愿意帮我,我答应你便是。只是你说的这修行,到底要怎么个修法?”

    听得她这么问,法海脸色微微一变,略顿了顿,方才答道:“若你能乱我的定力,我愿倾力助你。”

    原来如此。

    她微微愣住了片刻,忽然便有些好笑,又有些觉得恼怒,却还隐隐夹杂着些许莫名其妙的雀跃……

    乱定力啊?果然够劲爆。没想到这小和尚还挺敢想敢说的,只是到底还是道行浅了点。注意到他一向保持很好的冰块脸已经有些维持不住的趋势,和已经开始慢慢变红的耳垂,成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全身放松下来,不怕死地调侃道:“哦,原来是要我勾、引你啊?”

    想来是给成青太过直白的说法吓到,听见“勾、引”这两个字,法海的面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两下。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回应,仍是静静盯住成青看,只是那眼神却又有些不同了。

    成青给他这么一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虽然她刚刚说得挺豪放,大刺刺地直说什么“勾、引”,但是考虑到二十多年来一片空白的感情经历,她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泥煤,她连个初吻都还没有过,这男人,到底该怎么个勾、引法啊?杯具了,真是书到用书方恨少啊。

    好在她的心理调试能力一向不错,很快就振奋起了精神。事已至此,有啥好怕的,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加油啊,成青!带着现世青春时代小言和肥皂剧的熏陶,不要大意地上吧。

    反正对手是个禁、欲的和尚,而且连小言和肥皂剧都没得看,算起来绝对还是她占优势。怯场的话,可就先输了。

    成青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了一个自认为最“邪魅”的笑容。然后掐着嗓子,在法海掩饰不住的震惊目光中栖身上去,娇声道:“法海大师,我来了。”

    考虑到冰山系的法海很可能是个羞涩闷x男,成青故意采用花魁模式开始攻击,然而迎接她的,却不是法海羞涩的、欲迎还拒的胸膛,而是,一潭冷冰冰的潭水。

    她这一招自我感觉相当不错的“饿虎扑食”给身手矫捷的法海毫无悬念地轻松闪开,于是她便遵循着惯性定律,笔直地扑进了他身后的水潭里。

    水潭之上是飞奔而下的瀑布,成青吭都没吭出来一声儿就给激流打中,直接沉入了潭底。幸而水不甚深,她呛了两口水之后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是整个人,也没有任何悬念地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她恨恨地冲着岸上的罪魁祸首吼道:“不是要我勾、引你么?你躲什么躲啊。”

    法海有些愕然,又有些尴尬,末了仍然强作镇定道:“大胆!妖孽!你……”

    他“你”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句什么来,看来这位年轻有为的高僧对这男、女之事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成青心中愈发轻松,这角色扮演的临场发挥,便更是自由自在、淋漓尽致了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故意激他道:“哎呦!怎么了?莫非咱们的法海大师害怕了?”

    可怜的涉世未深的法海同学终于给她撩拨地沉不住气了,有些气愤地脱口喊道:“放肆,我怎么会怕你这妖孽。”

    果然还是太年轻。

    成青心中暗喜,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怕,你敢不敢跳下来?”

    她话音未落,便觉得水面轻轻一荡,那白衣的僧人已经飘落在身边。只是跟她毫无形象地载倒在水底不同,他整个人竟如同一片树叶一般,轻盈地浮在水面上。

    成青气鼓鼓地将滑落的头发拨到耳后,抬头喊道:“知道你法力高强,咱别显摆了成不?你这样我够不着你。”

    法海沉默了片刻,终于撤去法力,盘坐了下来,缓缓沉入水底。潭水澄澈,水位也不深,刚刚好没到他胸膛的位置,他整个上半身便得以全部露在了水面之上。

    一切都很顺利地按照成青的想法发展,接下来,成败就看她自己最后这一哆嗦了。

    成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捏住自己有点颤抖的手心,佯做轻松地道:“好,既然这么着,那咱们,就正式开始吧。”

    话是这么说,但真做的话,她的心中还是难免忐忑不已。手抖个不停不说,连说话的尾音都有点颤抖了起来。

    幸好,法海老早就闭上了双眼,看上去比她还紧张,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名义上要进攻的人,其实比他这个防守的还要紧张。

    似乎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成青终于挪到了法海身边。

    闭目盘腿而坐的法海,如同陷入熟睡一般安详。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白皙的面容上投下小小的暗影,让她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蝴蝶的翅膀。

    清晨的阳光,从瀑布的侧面斜洒下来,映照的他整个人如同天神雕琢的一般俊美无俦。特别是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去,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成青死死咬住下唇,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她认命地放弃了扮演和伪装,靠上去,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身体。果然,如同想象中的一般瘦削而精悍,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踏实感。

    成青沉醉地抱住他,几乎再也不想放手。然而她却也能感觉的到,从她抱住他开始,他的身体便在瞬间变得僵直,甚至,在微微颤抖。

    这一场情、事,对他来说,是场修行,是个挑战,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不同的只是,他在抗拒,而她没有。男人和女人,佛子和妖精,如此迥异的存在,却是最致命的吸引。

    只不过一个拥抱,成青便觉得心中激荡,整个身体似乎都要开始燃烧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理智的束缚,嘶吼着要求更多。她叹息了一声,顺应自己的心意,对准他的双唇,慢慢地,慢慢地吻了下去。

    如同灵魂的契合,如同碎片的重聚,这一吻自然而然,却又暴风雨般地席卷了她的整个身心。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如同本、能一般地,紧紧环住他的身体,深深地吻,轻柔地爱、抚,无师自通般地,用自己的一切诱惑着这冷俊的男子。

    起先还能感觉到他的抗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消失了,他们如同两头初生的小兽,翻滚、撕咬,耳鬓厮磨,唇齿相接,赤、裸、以待。天地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进得了他们的世界。

    衣衫褪尽,赤裎相见,年轻的躯体,炙热的温度几乎让潭水沸腾。不知过了多久,成青感觉到他炽热的温度抵住了自己,才猛然醒悟,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已经反客为主,压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迟疑地回吻过去,她将身体打开,准备迎接宿命般的冲击。然而他却忽然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大叫了一声退了回去。

    几乎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了一串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法海的法力忽然激、射、而出,周身水汽氤氲,如入魔障一般嘶吼着拔足狂奔而去。

    成青愣怔了片刻,终于在暴雨肆虐中恢复了清醒。果然乱定力这种事,实在还是太难了。只怕他的定力还没有乱,她的心已经先乱。

    摸着被暴雨打得生疼的皮肤,她苦笑了一声,捞起衣服裹在身上,挣扎着爬上了岸,慢慢地开始朝着山外走去。

    暴雨如同要把她浸死一般地疯狂降落,法海忽然失控的法力给她造成的损害也渐渐显现。成青拼尽了力气出了这个山谷,便再也走不动,几乎虚脱倒下的时刻,忽然听得远处有人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微弱地应了一声,下一瞬,便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终究却还是扯出了一个微笑,安心地、缓缓地,晕了过去。

    正文 11、伞盟

    昏昏沉沉之间,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混乱而纷杂,却偏偏饱含深意,隐约勾勒出辨不清年月的时光碎片。一切都不甚清晰,又如同见过千百次一般的亲切熟悉。

    在梦中,她歌唱,舞蹈,劳作,沐浴,快乐而自由,轻松而美丽。然后,一切戛然而止。梦的尽头,是一个男子深色的背影,修长而挺拔,让她一见便似连心都要融化,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滴下泪来。

    这么一种甜蜜而又心酸、激荡却又绝望的情绪,如同梦魇一般牢牢将她扼住,无法逃离。她用尽全力抗拒,却仍是睁不开眼睛,也喘不过气。

    疼痛的感觉不时袭来,吞噬着残存的意识,就在她快要崩溃之时,有人温柔地将她的泪水拭去,跟着,熟悉的温暖漫过全身,缓缓带走所有痛苦。

    有熟悉的花瓣香气萦绕在鼻端,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守在自己的身边,又是谁,在耗费法力救治自己。

    成青挣扎着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张放大了的焦急的脸。果然,正是许久没见了的白素贞。

    见到成青醒来,白素贞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竟一反平素的矜持稳重,一把扑上来将她抱住,泪流满面地道:“青儿,你终于醒来了。”

    成青嗓子干涸,几乎说不出话来,顺从地由着白素贞将一粒凭空变出来的不知道什么丸药喂到她口中,和着水吞服下去,这才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可以开口说话了。

    白素贞却仍是不放心,示意她不忙开口,拉着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才松了口气道:“青儿,幸而你体内有法力护持,底子也不错,这一次,才总算又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这两日可真是吓死姐姐了。”

    原来她这一次又睡了两天,看来法海的法力确实不是盖的。成青见白素贞形容憔悴,连眼圈儿都是红的,知道她这几天定是十分难过,没少为自己费心。即便是她嫡亲的姐姐,待她,想必,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在她的照料下,成青感受到了消失了很久的踏实感。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声音不免便有些哽咽,颤声道:“姐姐,我……”

    白素贞摇了摇头道:“青儿,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姐姐处理罢。”

    见到她脸上不同于平素的认真和凝重,成青打了个冷战,慌忙拉住她道:“姐姐,你要做甚么?这,这不关他的事……”她心中一急,心里话竟就这么着脱口而出,望着白素贞明显有些震惊的神色,她索性把话摊开了,接着道:“是,是我自己找他去的。”

    她便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一面说一面觉得自己折腾这一圈儿真是有点犯傻,但是到了最后,却还是没忘加了句:“姐姐,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可千万不要去找他。”

    白素贞定定盯住她,有一瞬间,成青都几乎以为她要跳起来打自己一顿,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没有动。末了,她只是低了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怎么都躲不过,只有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成青老老实实地听着,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白素贞说完了这几句话,便也陷入了沉默。良久,她缓缓站起身来,深深看了成青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悲悯,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然后便转过脸去,丢下一句“我去后山找些药草,你好好休息罢”,就飘然出了门。

    成青缩回床上,本来想继续蒙头大睡一场,谁知却竟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又挨了一刻钟,她便再也躺不住,慢慢爬起身来,披了衣服,悄悄溜出了房去。

    白素贞没在府中,整个白府一片静谧,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她抬脚走入后园,但见草木成荫,花团锦簇,正是一幅江南如画春景。她信步漫游,在花木丛中转来转去,不知怎地又走到了初见法海的地方。

    那里,本来破漏的墙体已经被修补好了,他残存的气息也早已经消失不见。然而当时的那么一种血热心跳的感觉却仍在她的身体中挥之不去,仿佛生了根一般,刻印在心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是,她一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情感,仿佛已积累了几世,然后在这一刻一并爆发了出来。

    太浓烈,太深沉,直叫她无法负荷。从遇到这个人开始,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仿佛变得不像自己,竟似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真是太可怕了,她果然还是应该听白素贞的话,远远避开他罢。不过也不要紧,鉴于已经在瀑布那里发生了那种事情,以后,他们大约也不会有机会再和平地见面了。

    说到底,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再接近,再强求,终究也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虽然这道理她再清楚不过,但是心中却仍是难免酸楚,郁郁之气无法排解,如同失落了什么心爱之物一般,隐隐作痛。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空中又开始飘下细雨,打在身上,是微微的湿冷。忍受着体内残存的疼痛,她随手变了一把纸伞出来,然后慢慢转过身,准备回去再躺一下。刚刚绕过浓密的树丛,便见到不远处甚少使用的角门竟开了一半,露出院墙外面的一角来。

    她有些奇怪,便顺路走过去想把门关好。走到近前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往门外看了一眼,却见那边的梧桐树下,有个人正在雨中静静站立。仔细一看,却是许仙,但见他面目悲戚,眼神空洞,竟似痴了一般,浑然没有察觉到越来越大的雨已经将他的衣服淋得湿透。

    虽然说成青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乍然见到他这么个凄惨的样子,却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她微微愣怔了片刻,想着能让这书生如此抑郁地站在这里的,多半也就只有她们家小白了。看这样子,她不在的这几天,即便没了她的干扰,他跟小白的进展也是一点儿都不顺利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法海这么乱七八糟地纠缠了几回,亦或是这几天没完没了破碎而凄迷的梦境的影响,成青感觉自己开始朝着多愁善感的文艺范儿发展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竟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悲惨,正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多变一把伞给他,顺便探问下事情的具体情况,转头,却见已经有人撑着伞朝着他缓缓而来。

    环佩叮咚,暗香浮动,雪衣云鬓,冰肌玉颜,正是白素贞。

    白素贞走得极慢,她那一身白色的衫裙在灰暗的天色映衬之下,更显出雪一般的皎白明亮。再看她撑的那伞,却甚是眼熟,仿佛正是那日西湖上许仙送她们的那一把。

    她便这样缓缓走到许仙面前,静静站定,将伞撑在他的头上,默默凝望着他的双眼。而再看许仙,见到白素贞之后,他脸上那一种悲戚和痴迷更甚,却仍是一动不动,渐渐地,眼中似乎隐约有泪滴落。

    若是以往,成青对他这等举止自然是会嗤之以鼻,无比鄙视,然而此情此景,她不知怎地却忽然如中魔障,不但一点儿都厌恶不起来,反而还有些感同身受的戚戚然。他如此的表情似乎触动了她遥远的记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个人这样看过她,或是,她曾经这样地看过一个人……

    他们仍在同一把伞下两两相望,无语凝咽。成青却忽然不想再看。她缓缓转身离开,梦中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头痛欲裂,意识也是无比混乱。她如同丢了魂魄一般机械地行走,转过回廊,踏上木梯,才跨了几步,便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条件反射般的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没有任何防备地往前倒去,正好倒在了他的怀中。

    抬起头来,对上的是一双并不陌生的眼睛。仿若木樨的淡淡花香传来,让人有一瞬间的沉醉,然而不过刹那,却又忽然清醒。

    不只是从这清淡的香气之中,更是从无尽混乱的梦境中。

    她于是轻轻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说了句抱歉,转身想要走时,却被他一把拉住。

    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的双眼,却竟然见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似坚持又似挑衅,似动情又似执着。若不是依然是熟悉的眉眼和装束,几乎都已看不出,他是那个巧舌如簧的小书童了。

    给他这么死死拉住,成青有些莫名其妙。她素来跟他不怎么对盘,若是按着她平时的脾气,此时怒火早已经爆发,但这一刻,她不知怎地竟一丝怒火都没有,最初的惊异过后,剩下的只有些疲惫和厌倦。

    这情绪太奇怪,由此她更是不想同他多做纠缠,故而她便又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了句:“放手。”

    少年的手顿了顿,还是依言放开,不过却仍是紧跟着她,片刻不离她左右。两个人默然无语,沿着回廊缓缓前行。良久,终是他坚持不住,开口道:“数日不见,你今日,似有所不同。”

    成青淡然道:“与你无干。”

    他轻笑:“如何会与我无干,我来此,皆是起因于你。”

    这话却是有点意思。成青心中一凛,转头看他,却见他脸上依然是笑笑的神情,但仔细看去,这笑容却似乎也有了些不同。她愈发觉得奇怪,不由得顺口问了一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他笑道:“想来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了罢。”

    西湖共渡、白府提亲,月夜寻香,一幅幅画面如同过电影般走马灯似得浮现,然而除了他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似乎其它的一切都是个迷,却又隐隐有所联系,呼之欲出。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费神,成青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你那么喜欢装神弄鬼,鬼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缓缓道:“你一向聪明,既然不肯说破,也无妨,只需知道,我此来,虽为的是白娘子和许仙,却终究还是为你,便罢了。”

    正文 12、劫数

    他这话一说,成青一时间倒有些发昏,心道,为了小白和许仙她倒是可以理解,他那么卖劲地蹦跶着拼命撮合这两个,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至于说是为了她,就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说,是她这个冒牌穿越来的小青,被什么法力通天、神通广大的神仙鬼怪们识破了,所以派了这么个善于幻化的玩意儿来刺探她?

    那,他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

    成青心中忐忑,却忍着没有在脸上露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想来忍的不怎么成功,他盯着她的脸,笑得愈发如花儿一样……好在就在成青忍不住要破功之前,他已继续笑着道:“千年因果,桐下伞盟,他们的姻缘终究还是成了,你为何却什么都不说?”

    烟雨蒙蒙中,他漂亮灿烂的笑容分外刺眼,成青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她憋了一会儿,却终于还是忍住了。低下头,她暗自嘀咕道,是啊,本来他们就郎有情妾有意,再加上您老这么不明来历地冒出来,仗着有几分法力,作弊做的这么给力,这一对儿要是还不成,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让我有什么好说的呢?

    本着“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白说不如不说”的原则,成青深吸了一口气,默然不语,转过身去准备继续朝她的闺房前进。谁料他仍是慢悠悠地跟上来,笑道:“怎么?不高兴了,所以什么都不想说了?”

    看他故意做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但偏因着容貌俊美,青春可爱,倒颇有些风流情圣的意味儿,很是有些迷倒天真少女的资本。可惜成青偏不吃这一套,事实上,她连看都懒得再看,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虽然说她打从开始就对这小书童看得不怎么顺眼,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这么反常的真正原因,与其说是因为这个少年,倒不如说是因为法海和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更深究起来的话,恐怕却是撞见白素贞和许仙终于定情而受了刺激的缘故。

    是啊,她折腾了这么许久,那么多次反复的坚持和自我说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全都在看到方才那一幕的瞬间坍塌瓦解。

    执手相看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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