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舞第4部分阅读
雪清舞 作者:rouwenwu
红销香断有谁怜?尔今花落奴收葬,他年葬奴知是谁?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看春残花落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个小狐狸竟然拿《葬花吟》来混淆视听,真服了她。不过效果似乎还不错,本来满堂的低泣已经慢慢升级成悲戚了。再加把劲,哈哈。清舞的眼里朦朦水雾,心里却已经了开了花。
“悠悠水流幽幽流,北忘燕云无尽头。目断燕云情不散,天外霜寒落半点。秋夜处处生凉意,柔肠时时皆寸断。猛见残月已昏黄,回首将望向何方?”清舞刚落下手,瑶儿就哭着扑到她膝边,那样子真是受了天大委屈般。清舞也顺势抱着她埋头“哭泣”,不忘了用余光观察下边的动静。还别说,这把火加的还真是时候,这下这卖笑为生的春宵阁一片大哭声,跟国丧似的。清舞心里那个乐啊:我看过了今晚你这里还怎么做生意,是你先不仁的,那就别怪我不义!
“这还怎么了得?”春宵阁的老板娘急得直跳脚,“派过去请她的几个人呢?”
“不知怎的都家去了,说是怕花魁娘子再掉眼泪。”管家说了谎,因为那几个大汉说花魁娘子用点|岤手法散了他们的劲。本想如实对老板娘说的,可是刚刚看着那潇潇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就想着是不是那几个人办事不利才把罪名栽在这女子的头上。
“这男人可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个个见色忘本,连银子都不要了?”这下是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但还是不忘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没办法,谁让管家是男的呢?
“一文钱也没要。”管家回到,其实自己也纳闷呢,怎么那帮爱钱如命的家伙连钱都不要了?
看着满堂哭泣的姑娘,神色书包网 txt电子书上传与分享悻悻的客人,老板娘瘫倒在地:“我春宵阁可算是毁了。”
二三 清整旧账善心发 棋逢对手麻烦来
空荡荡的大堂,清舞不经有些幸灾乐祸。我雪清舞可不是林黛玉,任由你们欺负,这叫活该。
“花魁娘子真是好才情。”耳边响起咬牙切齿的恭维,一回眸正对着老板娘咬牙暗骂的阴沉脸色。
“谬赞了。”清舞微微福身,看着老板娘的神色很是认真,“潇潇身价低微,放在醉红楼太不值价了,所以要叨扰您春宵阁了。”谁让你拿我当商品来着?瑶儿在清舞身后低着头抿嘴偷笑了,姑娘太厉害了,已经把春宵阁的生意给搅了还要赖在这里啊。
“哪能啊?春宵阁陋室寒窗,怕是容不下花魁娘子这么金贵的人。”听到清舞这么一句,老板娘脸都绿了。留着她在春宵阁,那岂不是把送上门的生意再撵出去?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小庙容不下大菩萨,您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此话当真?”清舞巴不得她这么说,坑早已挖好,就等你跳了。
“当真当真。还请花魁娘子放过这小本买卖。”快走吧快走吧,老板娘心里肯定是这么说的。
“那好,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吧。可否把算盘借潇潇一用?”她优雅的坐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几旁。
老板娘不知潇潇到底要干什么,只好差人把算盘递给她。
“官窑瓷器共15只,每个十两;青花瓷茶具一套,共五十两;红杉木的圆桌凳一套,共计一百两……”小手在算盘上利落的盘算着,耳闻这些银两数老板脸色大变,一下按住清舞得手。“花魁娘子这是干什么?”
“难道我飞雪轩的东西就这么不值价,毁了就毁了?”清舞清澈的眼中尽是不解,后面隐藏的可是一丝狡黠。
“难得花魁娘子记的这么周全……”
“瞧您的话说的,那可是潇潇容身的地方,想是一粒微尘都能落在潇潇眼里的。再说了,前一位住在飞雪轩的贵人可是没人不知道的。潇潇还能讹您不成?”清舞娇笑着打断老板娘的话。还不知道你怀着什么鬼胎?无非就是说我记错了,要不就是借机讹你。真以为清舞150的iq指数是蒙出来的?
“南疆供萧一支,东隅弦琴一把,雪域冬不拉一个,乾宝琵琶一个,以及海市各色珠宝,珊瑚……”清舞神色自得的清点着,反正又不是自己的。
老板娘听着这清单就差背过气去了,这些东西哪样她都赔不起啊!前朝公主的大手笔早有传闻,可那飞雪轩谁都没进过,哪里知道有这么多的贡品和无价宝贝?“姑娘行行好放过春宵阁吧。”老板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算了算了。瑶儿,我们走吧。”看她吓成这个样子,清舞有些不忍心。
“放过的也太容易了吧。”略带清冷的男声传进耳里。
清舞诧异的回过头去,有些偏僻的角落里一个白衣男子正举着酒杯玩味的看着她。清舞略略回忆了一下,这男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不成从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观战?
“公子,此言差矣。珠宝也好,古玩也罢,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何苦为了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伤了大家的和气?”捉到男子那看好戏的表情,清舞顿时来了兴趣。这才是对手,还可以在这里卖个好给春宵阁,一举双得,何乐不为?
“那姑娘所爱的物件呢?比如说那些琴物。”男子起身来到清舞面前,直直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看透一般。刚才还算账算得那么清,怎么这会儿又无所谓了?一直以为青楼女子无非就为了一个钱字,难不成这女子有不同的心性。
“倘若真的爱着,是放在心里的。怎会轻易晾晒让人看见?”清舞对这人有着不小的戒备。鬼知道他是谁的手下。眩寂晨还是玉面修罗派来的?真不好说。
“姑娘见解果然不一般。在下玉轩辕,能结识风眩第一花魁,三生有幸。”清舞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转悠,他却仍是怡然。
清舞狐疑的目光在白衣男子身上上下打量。剑眉星目,笑容玩味,白衣上精秀的墨竹极度逼真。手执纸扇,腰系玉带,身上只坠着一块水色湖玉。清舞的心里又开始嘀咕了:还真是有点纨绔子弟的意思,不过这个朝代的少年果然是好看,没有现代的男孩子那些挂在身上的乱七八糟的非主流物件,清清爽爽,阳光俊朗。其实,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至少见到了不少青年才俊。不过我薛清舞可不是见到美男就脑袋秀逗的花痴,不像小妍……他说什么来着,姓玉啊,挺特别的姓啊,不过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有点太女气了。
“姑娘。”瑶儿轻轻碰了碰她,姑娘这是怎么了,人家都问话大半天了。
“哦,哪里。公子过谦了,是潇潇的荣幸才是。”清舞有福了福身子。那双眼睛分明是说不要在客套了,好麻烦啊!
“只是,毁了东西一点也不赔偿怕是有点不通情理吧。”玉轩辕话音未落,“啪——”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
二四 一句之别托气势 半分不疑救人命
在场的几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老板娘和管家相对一看,折扇上所画的是苍绝峰,传说中的江湖第一大派轩辕宫老巢。这男子分明就是江湖人士,这么护着花魁娘子,难不成就是把她藏在飞雪轩的金主?
瑶儿觉得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拔地而起,而自己的身体好想要不由自己的走出去。
可这骇人的气势竟没对清舞造成一点影响。她定定的看着扇面上的字画,雨雾缭绕的山峦,苍翠欲滴的林木。边上题字:苍松倚峦壁,绝木横危垣。峰色神奴修,上古自在身。
“好画好画。”清舞称赞道。
玉轩辕剑眉一挑,有趣有趣,一小小青楼女子竟能抵得住自己的内力,果然是个好对手。“姑娘为何只说好画,不赞妙词?”
清舞轻笑出声,这个自大狂。“妙词?怕是公子自封。”真是给根竿就往上爬,属猴的吧。
“此话怎讲?”堂堂轩辕宫信物何曾被这样嘲讽过?玉轩辕面色冷了三分。
“不过是首藏头诗,还当不上妙字。”清舞挑衅的与他对视。
“愿闻其详。”玉轩辕合上纸扇,往清舞身前跨了一步,这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可容得潇潇改一句?”清舞不着痕迹的退开他的气场。
“请讲。”真是有趣的女子,已落风尘还会推开男人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么一个了。
“上古瞰乾坤。”樱唇轻动,好大气的一句。
“好一个瞰乾坤。果是大气!今天这赔偿金,玉某为姑娘讨定了。”乾坤?这女子胆识过人,竟敢“苍绝峰上瞰乾坤”。没等清舞开口,玉轩辕已经转身捉住了老板娘的手腕,右手三指点着她的脉搏,微微打入的一点内力已让老板娘神色痛苦难耐。“砸了那么多的珍物,就用你这春宵阁抵账吧。”
诶?我有说让他帮我讨账吗?清舞满心疑惑。可是看到老板娘痛苦的表情,再看看他的手法,清舞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中医切脉所搭的脉博,这家伙是拿着无辜人命和自己斗法呢。没办法,看看他什么要求吧。
“公子这是何苦?”清舞不敢出手,怕他若是稍稍用力就出了大的意外。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玉某可是为姑娘出得手啊。”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说开吧,不要误伤。”清舞见老板娘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直接把话挑明了。
“爽快。玉某不过想和姑娘打个赌,赌注就是这春宵阁。倘若姑娘输了,这春宵阁就是我玉某的。”看到清舞并没有十分在意的样子,玉轩辕有些不快,“我说的可是所有财产,包括这春宵阁所有的人。”重音落在“人”字上。
“若是玉公子输了,就把这里还给老板娘。”小人!清舞有些恼了,怎么自己总是碰上些奇奇怪怪还很小心眼的男人呢?
“好,一言为定。游戏很简单,我会放出话说花魁娘子要从良了,你只需要用你的聪明才智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就行。如果有一个人输得不是心服口服,败得不是心甘情愿就是你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击掌为盟。”清舞的眼睛里是坚定的神采,当然心里是狠狠咒骂着玉轩辕是心理变态。
二五 惊闻小女早失踪 急待高人点迷津
“花魁娘子,谢谢你。”老板娘真诚感激道。
“算了。等到这事平了以后,春宵阁改酒楼吧,别再做着这等害人害己的事情了。”清舞一脸郁闷的出了春宵阁。怎么搞的啊?明明是去算账的,非但帐没算了,还惹了一身的麻烦。玉轩辕你这个大变态!
走在另一条街上的玉轩辕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话分两头。雪府,书房。
“这事可是真的?”雪丞相一脸惊怒。
“回老爷,真的。属下去接七小姐时,老安人亲口说小姐在半年前就上路了。怕乔老大人急坏了身子,才谎称属下是去保平安的。”面前精壮的黑衣男子冷静的回禀到。他叫暗夜,府内十大暗卫之首。
“那这路上都查到什么没?”雪丞相的怒气不是一般的盛,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掳走雪府七小姐,还锁了消息长达半年?
“属下沿路暗寻,找到了几个已经腐烂的尸体,但没有小姐的踪迹,也没有毁坏的马车。依属下看,小姐尚在人世。”
“可是,这清儿会在哪呢?”雪丞相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夜,想办法通知天机前辈,如果能有师尊和师弟他们的帮助,找到清儿的几率会更高一些。这事……先不要告诉夫人她们,你先下去吧。”
夜色里,一只黑色的苍鹰飞向层叠的峰峦之间。
“也真是苦了清儿这孩子了。现如今,也只能等了。”雪丞相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仿佛是想起什么来。
醉红楼。
“潇潇姑娘这可是真的?”雅致的厢房里碧晚老板一脸难以置信的叫道。
“阿姨你不要再对着我的耳朵叫了行不行?”这句话都问第三遍了,清舞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
“那真是太好了。”
“我不准。”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清舞和碧晚老板同时向门外走进来的人看去,是眩寂晨。
“公子你来了,坐坐坐。”碧晚笑的极不自然。不仅仅因为眩寂晨是这里最大的金主,她似乎对那次的恐吓事件记得更清楚。“潇潇姑娘陪您聊着吧,我先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她倒是跑得快。”眩寂晨的眼神落在那匆匆离开的背影上。
“那是肯定了,飞雪轩毁了。如果我是她我一定跑得比她还快。”清舞拍了拍凳子示意他坐下来。眩寂晨既然还了她自由,自然就不用对他横眉冷对了。
“你可真会找麻烦。”眩寂晨顺手端过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找我。你说你眼见要杀人会不会管?那茶别喝,是阿姨喝过的。”清舞说完这一串,瞅着眩寂晨直笑。
“噗——”茶又一次喷了出来,眩寂晨无奈的看着她。还以为还了她自由能对自己好一点呢,还是老样子,真是让人头疼的小狐狸。
“那你花魁娘子就算从良也应该直接来找我啊,怎么会宣传的这么声势浩大呢?”眩寂晨半开玩笑的说道,当然他更在意不是玩笑的那一半。
“什么花魁娘子啊?不过是个游戏,我也觉得挺好玩的,就掺和一把喽。那玉轩辕不会这么快就放风了吧?”清舞脸上竟还有些期待的神色。她也说的对,生命不过就是在于折腾嘛。
“游戏?弄不好就把自己玩进去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天真?难道真以为只是和游戏这么简单?
“不要那么严肃好不好?佛语云:千里姻缘一线牵。古人有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妈有云:谁摊上我谁倒霉。王杰也唱过:一场游戏一场梦。”她这都是那跟哪儿啊?眩寂晨听的是云里雾里,这可正是清舞的目的。趁着眩寂晨还没转过弯来,她又乘热打铁道:“人生就是一台戏,要把戏唱精彩了就不能演成独幕剧。仿古人,可有苏小妹新婚夜三试新郎的典故;看今朝,也有玫瑰之约对对碰的把戏。所以有这么个游戏来点缀生活也不是为乐事啊,你说是不是?”
眩寂晨前边的话都还没消化掉呢,哪里来得及对后边的话有反应。再说什么苏小妹的典故,玫瑰之约的把戏也得让他想想有没有这么回事吧。竟然就傻傻的点头对清舞的话表示赞同了。可怜啊,这正是:雪清舞妙语连珠偷天日,眩寂晨云里雾里乱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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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茶寮听闻市井词 暗词一首惹妙人
“听说了吗?花魁娘子要从良了。”大清早的,就有无聊的茶客聊起这话来。
“听说了听说了。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从良了呢?”另一个起了好奇。
“谁说不是呢?这潇潇姑娘中选花魁才三个多月吧?”一个小青年发了话。
“嗯,看以前哪个花魁不称着这名号多捞一点,也不知这潇潇姑娘心里想什么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那金主一去不复返了,飞雪轩让人给砸了。她算是看透着风月之事,干脆做个良人过过清静日子呢。”说这话的人一副很了然的样子。
穿着男装清舞闻声一望,可不是昨天砸飞雪轩的大汉的其中之一吗?
打扮成书童的瑶儿当时想站起来反驳,被清舞暗暗拽住,轻轻对她摇了摇头。清舞还想看看下边能编排出什么离谱的话呢。好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散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昨儿花魁娘子在春宵阁弹了一曲弄哭了好多人呢。”
“何止啊?说是树上的鸟都哭了。”
清舞差点被吃的馒头给噎着: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啊。
“不过这么一闹,多少王孙公子慕着这琴都会上门来啊。”
“那是,听说大皇子好像都有兴趣呢。”
清舞这下被真的噎着了:大皇子!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真的慕着来了我就不救人了,到那时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清舞狠狠地瞪了发话的大胡子一眼:吃饭的时候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呢?真是的。
“这花魁娘子一直只闻其人不见其貌的,又把四大头牌都给比下去了。名号可响着呢。”看这位大叔的表情简直就是夸自家的女儿呢。
“可不,据东街的说雪府上的几个小姐也听了好奇,想和她比比呢。”
“那敢情好。正好瞅瞅雪府七艳到底是吓死人的丑八怪还是天上的仙女儿……”
清舞这下可真是坐不住了:雪府七艳?大皇子?王孙公子?完了,玉轩辕你这个死变态这下可真是给我惹来大麻烦了。我薛清舞还想留着这条小命看看这里的大好河山呢,你这么一闹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丢啊。
清舞和瑶儿从后门溜回醉红楼,老鸨又是媚笑着迎了上来:“姑娘这一大早是上哪了?门外可有好多贵人等着一睹芳容呢。”
“烦阿姨请各位公子晚上再来,潇潇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清舞拉着瑶儿逃回房去。从没说过粗话的清舞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你个大烂人玉轩辕,还想对我来个攻其不备?算你狠,告诉你我可真是火了,一定让你们这些臭鸡蛋输的心服口服,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
“四姐姐。”雪桂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还没拽着雪兰的衣袖,雪兰就一脸警惕的跳开好远。“你跑什么啊?兵法是说兵不厌诈来着,可是同样的诈是不会使用两次的。”雪桂好笑的看着她戒备的样子。
“那你找我有什么目的?”雪兰毫不妥协。这个小魔女,谁能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是听到一个好玩的事情想和你一起去。”雪桂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好玩的事?”在外边晃了快一年的雪兰自回到府里以来,天天都有人跟着。这个礼仪那个规矩的,整天不是诗书琴画,就是练剑绣花,她都快闷死了。听五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
“嗯。你知道新晋的风眩第一花魁娘子吗?”雪桂就知道这个四姐姐能起好奇心。
“来时就听说了,传的神乎其神。不过我不信。”把风眩王朝四个最红的头牌都给比下去了,其中竟还有皇后娘娘赐名的“风眩王朝丹青妙手”。一个风尘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怕是言过其实了吧。雪兰摇摇头笑着说。
“我也不信来着。可是有人告诉我那个叫潇潇的花魁在比画的时候画的是雪府七艳。据说画的特别传神,就连那是题诗吟起来都有都有口齿噙香的感觉。”看来这五小姐是下定决心要把雪兰的好奇心给撺起来了
“哦?还有敢和丞相府叫板的人,胆子还真不小。”雪兰还是一脸狐疑。
“真的,给你看这个你就信了。”雪桂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工整的誊录着六句诗词:三月春风轻叩门,桃花香照艳阳城。樱花漫天舞纷纷,误认月桂落凡尘。霞光娇蕊相映红,羞煞百花爱晚风。转眼西风入罗帏,兰花依然香熏人。十里桂花香百里,谁知明朝花爱谁?一片丹心向阳开,暗香终自苦寒来。
“果然是隐着我们六姐妹呢。”雪兰默吟一番,神色不再平静。
“姐姐也这么认为吧。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你想只诗都这么引人了,况且那传的更神的画呢?今儿听说那姑娘有意从良,要公开择人呢。乘着这档儿,好姐姐,一起去看看吧。”一看四姐有了反应,她撺掇的更厉害了。
“好是好,不过这风月场的事情你个小妇人是怎么知道的?”雪兰也是灵慧的人,这么用心的说服自己,怕是五妹谋划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雪桂虽是古灵精怪,却不怎么会撒谎,“那天有个自称玉公子的人来找青云,说是请青云和大姐夫去醉红楼当个见证。我看着有趣就想陪青云一起去,可是……”
“可是一向顺着你的他这回是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你就盯上我了。”雪兰接过话音干脆的猜测道,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
“哎呀,四姐姐放心。天大的事桂儿担着,绝不连累你。”情急之下,雪桂竟张口赌誓起来。
“那倒不至于,你只要答应四姐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雪兰偷偷一笑,风眩第一花魁我也想看看呢。
二七 小花魁成竹在胸 慕芳名王贵齐聚
“姑娘,这可怎么办呢?”听了茶寮里的一席话,瑶儿的脸色都变了。丞相?皇子?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吧。要是到时候皇子看上了姑娘,姑娘不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也搭进去;要是骗了皇子,罪在欺君,可就是杀头的大罪;要是最后有人知道了这是个赌,估计那些有钱有权的把姑娘连皮带骨头的吃了都不甘心;要是……
“什么怎么办啊?”清舞看着瑶儿着急的脸色莫名其妙的问道。
“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都快急死瑶儿了。”瑶儿看着和往日无异的清舞,愈发的着急,在屋里转起圈来。
“那我们就跑吧。找个地方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下来过日子,你说可好?”清舞看着她忍不住想逗逗她。
“好,太好了。”听清舞这么一说,瑶儿这个傻丫头竟就信了。从柜子里展开一块布收拾起衣服来,“这些金银不能带,行头不能带,被褥不能带……”一边收拾还一边念叨着。
清舞一把拉住她的手:“瑶儿,不要收拾了……”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为什么?”瑶儿一头雾水的看着强忍着笑意的清舞。
“因为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清舞哈哈大笑,再也憋不住了,再憋就憋成内伤了。
“瑶儿担心姑娘,姑娘你还笑得出来。”瑶儿越发的急了,索性跺跺脚,眼见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
“傻瑶儿,要是真的落跑还带这些累赘干什么?那些银票和小玉器走人不就得了。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想安顿下来的是再把它们兑成银子不就得了?”清舞真的很感动,来到这莫名其妙的风眩王朝这么久,就有瑶儿一个人真心待她好。清舞拉着她的手坐下来,“瑶儿,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多少条人命关联着呢。再说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可是连眩寂晨都时时提防的薛清舞,哪有那么容易就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好好整整那些只长头发,不长脑袋的花花大少。”
“嗯,姑娘。瑶儿信你。”看着清舞自信满满的样子,瑶儿紊乱的思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哼哼,不就是打发一些脑满肠肥的权贵吗?这还难不倒我薛清舞,你们就等着接招吧。清舞冒出个邪气的笑容,立刻又不见了踪影。
戌时三刻,醉红楼。
莺声燕语皆已休,红烛喜带至堂首。空中娇阁挂纱帐,心猿意马待佳人。
堂下几十个王孙子贵,青年才俊都瞪大眼睛盯着那挂着纱帐的“靓居”,谁都知道这是潇潇近两日临时落脚的地方。“靓居”两个草体字行云流水般映入眼底,不得不让人好奇有这般飘渺心境的女子是怎样的风姿。
扮成男子的雪兰和雪桂也混居其中,定定的瞅着楼上,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故来。
“四哥,那字写的真好,比大姐的意境还空灵。”雪桂的眼前一亮,有些钦慕的说道。
“这手好字不下十年功底。”雪兰暗暗的点点头。转眼一扫堂内,前方红台上,正中央放着一精致的香鼎,上面还插着上好的供香。右手侧的黄花梨木椅上坐着大姐夫和五妹夫,虽不像銮殿金试那般严肃正规,看上去也是自有一股浑然正气。这堂上众人,眼中有钦慕、有暗喜、有焦虑、有等待,好一个花魁娘子,好大的排场。雪兰心里暗道。在环视时,竟发现有大皇子眩冷月和四皇子眩寂晨的身影。有趣,果然是来对了。雪兰不由抿嘴一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二八 偷天换日假小姐 寓情于典巧丫头
“各位公子,久等了。”身着白底镶套色袖边,外穿绛红色对襟小衫的小姑娘出现在大家眼前,是清舞。
雪兰定睛一看:远琴!她本能的把目光投向眩冷月,大皇子的脸色果然像自己预想的一样骤然生冷下来。好戏啊,这才算开场了。
雪兰又把目光放回到清舞身上。今天的她扎着两边垂髫,留下两个小辫子,插着红色的珠花,比起那日看着多了一份规矩。还是那么清澈的眼睛,盛着满满秋水和灵动的情愫;微笑时,小巧的酒窝蕴藏着娇憨的笑意;一张口展示给人糯米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红唇一动满屋尽是她的清脆声音。
刚才定定看着靓居的大家伙都安静了一下,又窃窃私语起来:“呦,这小丫头生的好生整齐。”
“那是,伺候花魁娘子的人物么,就算不是千娇百媚,也得是百里挑一吧。”
“看着挺机灵的。要是拿不下花魁娘子,我就把这小丫头讨回去。”
没礼貌,清舞心里说着,却没在面子上表现出来。“潇潇姑娘向大家见礼。”清舞这话一出,大堂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一睹芳容。
被清舞装扮的如同水中芙蓉一样的瑶儿袅袅婷婷的出现在大家面前。雪纺色的白衣衬得她体态轻盈,垂腰长发散散的挽起,斜插着一只蓝玉簪,并未有什么不入眼,反而显得有些慵懒。眉间垂着一滴水滴状的珠玉,看着更是娇媚可人。带着雪色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更是引起大家的兴趣。
虽然平日里清舞和她玩笑说做姑娘的们举手投足该如何摄人心魂,瑶儿耳濡目染也是懂了一些。不过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瑶儿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细心地人便可看出她微微发颤的身影。
“潇潇见礼。”瑶儿努力的保持镇定,想象着清舞平日里的言行。
“花魁娘子过谦。”下面的人们纷纷还礼道。
“下面的事情远琴自会和各位解释,潇潇在后面一道陪着各位。”瑶儿还是有些慌了,没察觉自己这句话说得多不妥帖。
下面有公子微微皱眉,奇怪着花魁的举止。吕敬和步青云也有些错愕,相视一眼默知于心。就连眩寂晨都有点担心。全场,怕是只有神色自得的清舞,等着看好戏的雪兰,暗暗咒骂的眩冷月和躲在暗处的玉轩辕不以为意。
“各位莫怪,这几日姑娘劳累。今晚风寒都还没痊愈就过来了,等会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周到得体的几句话顿时打消了众人的疑虑,也为后边的细节埋下了伏笔。哼哼,玉轩辕,看我怎么陪你玩!清舞在心里叫嚣着。
“姑娘说,让远琴先给各位讲一个故事再告诉大家择人规则。远琴嘴拙,讲得不好请各位公子不要见笑啊。”清舞拿出一个伶俐丫头卖乖讨巧的嘴上功夫。
“呵呵……”大家善意一笑,这小丫头倒是会逗笑。
“哼。”眩冷月轻哼一声,死丫头,看等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很久很久以前……”这就是清舞故事的开篇。
“多久以前?哪朝哪代?”有人不合时机的开口问道,可是只是闻声却不见其人。大家都一愣,不知是谁这么不知礼数。清舞却心知是玉轩辕使坏呢,歪着头笑道:“姑娘说好几遍了,可是远琴笨忘了呢。还望公子不要见怪。”那苏小妹可是宋朝的,你们知道吗?
“远琴姑娘接着讲吧,不碍事的。”吕敬淡淡的开了口。
“哦。说是有一位姓苏的姑娘,哥哥和父亲是当朝名士,自己也很有才华。只是这苏姑娘不像我家姑娘生的这么好看。”清舞停了一下,像是想着要怎么把故事顺下去。“苏姑娘渐渐长大了,婚姻问题日益成为苏家考虑的问题。苏姑娘虽是有才,但为人顽皮,长得又不是十分出众,要找到一个十分称心如意的人来做丈夫比较难。先是前想娶她的她都看不上,就在大家都为苏姑娘的婚姻着急的时候,她的哥哥偶然认是一个叫秦少游书生。由于他们关系好,秦公子也就经常出入苏家。青春年少的秦少游慢慢地引起了苏姑娘的注意,有天她在哥哥那里看到了秦少游的诗文,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十分少见的事,苏家父兄便心里有数,于是积极设法来促成这段婚姻。”
“只要苏小妹这边没有意见,秦少游自然是无话可说,婚事自然在苏家主办。一般来说新婚之夜,新娘子都只会在羞涩、喜悦和焦急的等待中度过,可机灵古怪的苏姑娘却别出心裁,居然要新郎官解开她出的三个题目才准新郎官进洞房。第一题是诗谜一道;第二题考秦公子的学识,最后一题是对对子。这秦公子果然是学富五车,关关都过。等到他的答案往门里一送啊……”清舞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下来看着众人。
“送进去怎么样了?”就跟听书一样,大家伙的眼睛瞪的乌溜得大。
“这纸条一递进去,房门打开,苏姑娘含笑和羞站在门边,秦公子欣然入内。自然是红鸾花帐软香玉,春宵一刻值千金。”清舞很满意众人的反映,下面可就该把这些呆瓜往坑里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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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煽风点火雪四姐 参与择夫众公子
“桂儿,听到没?花魁娘子拐着弯编排你呢。新婚之夜不让新郎官进房,还让人家对对子。”雪兰压低声音打趣着雪桂。清舞怕是怎么也没想到雪府五小姐也有这样的典故。
“胡说!那闺房之事她从哪里知道的?”雪桂摇摇头。
“说不定有内j呢。”雪兰故意一本正经。呵呵,小丫头竟敢冒着我雪府的名号惹恼大皇子,还骗的我团团转。我才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你这只小狐狸。看那眩冷月的脸色都成乌云色了,我也不在乎多加一把火。说不定这戏会更精彩呢。
堂内一片笑声:“还说不会讲故事呢,讲得这么引人。果然不愧是花魁娘子身边的人啊。”
“是啊,听的我意犹未尽的。再讲一个吧。”
“公子说笑了,这里又不是故事会。”清舞也陪着笑,心里却嘀咕着:可别一个故事又讲出什么意外来啊。
“可是潇潇姑娘将这个故事意在何处呢?”有人装模作样的询问着。
“姑娘心思玲珑,哪里是远琴可体会到的。”清舞笑着把问题踢回去。打太极啊,我才不怕你呢。
“兄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潇潇姑娘想来是要效仿古人,出题择夫啊。”
“公子真是姑娘的知音啊。潇潇姑娘正有此意,出题择夫。只要是这在堂上之人,能通过这些测试。不论身份家产,不分亲疏内外,潇潇姑娘终生许之,决不食言。吕大人和步相公为证,如有反悔,天地不容。”最后这句狠话可是说给玉轩辕听的,你丫的要是食言了,肯定诅咒你天地不容。
“桂儿你可听见那小丫头说的了?”雪兰看到刚才的撺掇没起多大作用,这就又烧上火了。要知道,这一年的江湖可不是白闯荡的。
“嗯。怎么了?”雪桂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说的可是所有在堂上之人,你看五妹夫也在哦……”气死了,这丫头平时鬼主意比谁都多,反映比谁都快。今天是怎么回事啊?雪兰只好把话头挑明了。
“她要是敢打我家青云的主意她就死定了。”雪桂果然激不得,一听这话顿时失了平静。
“所以,能不能把花魁娘子的台拆了可是看你的了。”雪兰可真是够恶作剧的,现在居然还在煽风点火。
“嗯,凭我雪桂出了名的恶作剧就不信赢不了她。”被妒火冲昏头的雪桂现在就像是一个燃烧的小宇宙,只想着怎么打败那个四姐姐口中要抢走自己丈夫的女人。
“加油哦。”雪兰坏坏一笑,心里美得就像已经预见到远琴措手不及的反映一样。
“第一题:猜字谜,限时半柱香。题面长短不一,只要猜对者就可以进入第二关。为了图个吉利,很多字面连起来是一句吉祥话。还希望大家多多努力啊。”清舞笑的越天真无邪,就说明那题面越是刁钻古怪。
“那潇潇姑娘呢?”有人发问。
“自是在帐幔后陪着各位了。”清舞还以为他们能在这时候暂时把潇潇给忘了呢。
“那这字面长短不一,岂不是不公平吗?”又有人发问道。
“公子不必担心,题面虽不一样长,但是难易是差不多的。再说了,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清舞看似解惑,好像也在发牢马蚤呢。怎么不是呢?人家穿越了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哪有自己这么命苦的,都混成花魁了还这么多麻烦,得救这些跟自己本就不相干的人。
“那要是过不了第一关,就让我们这么走了?连花魁的面都见不到也太不给面子了。”还有人这么斤斤计较的?没有猜就想着落败的,先把后路找好了。清舞由衷的鄙视着发问之人。
“哪能啊,自是有潇潇姑娘亲笔书画赠与有缘无分的公子,以示留念。”自花魁之名出去后,多少想一品丹青的行家被拒之门外,临别赠画,你们可算是赚着了。
“好好好,还请姑娘出题。”
“请各位从吕大人身边的纸箱里随意抽取,大人可做着见证呢。”含蓄的把意思点到了,吕大人的眼皮之下如果有人敢玩猫腻,那可就死定了。
一个、两个、三个……清舞的眼睛紧紧盯着抽题的人。忽然有点被吓着了:大皇子!眩寂晨!雪四小姐!本是想找找有没有玉轩辕那家伙的身影,怎料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人。皇子,丞相之女,你玉轩辕本事还真大,还真把这几个人物给请到醉红楼来了。你给我记住,这梁子我和你结下了!
其实,事情本来是这样的:
眩冷月:“四弟,难不成你也对这个风尘女子有兴趣?别忘了你的身份。”
眩寂晨:“大哥,凑个热闹干嘛那么严肃?”兴致勃勃的把眩冷月推上台,信手抽了一张。
眩冷月:“这是哪有热闹哪就有你……”瞪着清舞气呼呼的抽了一张。
雪兰:“猜谜?有趣。”兴高采烈的抽了一张。
三十 字谜刁难众公子 有心胡搅丑陋汉
“时间到,请各位说出你们的答案。”时间过得真快,有些人还是眉头紧皱,显然是没有想出答案。“没有想到答案的公子请到偏厅用茶,那里会有人接待,并送上姑娘的字画。”清舞早就知道这一招起码淘汰一大半人。
“哎,花魁娘子果然与我有缘无分啊。”有人这么自嘲着走了出去。
“呵呵,亏得我还自负才华横溢,竟然连个谜都猜不到。”有人摇了摇头离开了。
“姑娘快快揭开谜底吧。”有猜到的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一会儿的时间,堂上几十个人已经剩下二十几个。
“不知各位公子拿到的题目都是什么呢?”这二十个人已是不错的了,想这题目可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综合产物呢。
“在下许澈,父亲是当朝翰林。这是我的题目:一字口十八,一字十八口,十八含在口。”清舞一看,呵呵,真是有缘啊。又是那个当初那个问过自己名字的青衫公子。
“失敬失敬,不知公子猜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