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燕子回时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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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回时 作者:

    于她,但她家中夫婿成排,内中还有自己兄长,自嘲委曲之意不是没有,因之此次见她言语一味轻佻,只盼着轻掩自己别后相见的激潮,然则今日得她珠泪相赠,言语之间竟有欢欣之味,他心里也不知是打碎了哪几味调味罐子,咸的酸的甜的苦的全涌了上来,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只是那口气不觉间已有变:”莫哭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伸出手去将她面上泪痕抹干

    英洛也不是一味轻啼薄泣造作之辈,且这泪水来得莫名其妙,连自己也要诧异,又哪会珠泪汹涌?一时回过味来又颇有些难堪之意,曾经咬牙切齿准备打断骨头教训的人此刻居然与自己在床塌之上缠绵,她不由气恼自己心软,趁势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别动!别动,洛洛,静静坐会就好!”

    她顿时恼道:”怎么不叫嫂嫂了?”

    易数见得她收了泪,心下宽慰,笑嘻嘻道:”洛洛莫非以为大哥不知道你我的关系?”禄山之爪再次伸向她胸前双峰,加意揉搓

    英洛在他双手攻势之下几欲呻吟出声,又被他话中之意惊呆,道:“他果真知道?”

    易数见她暂时忘记了推拒,只盯着自己,不由得意一笑,手向着下面探去,边道:“府内之事,没有大哥不知的,只有他装聋作哑的。 你我燕好第一次,他便知道,只是后来……后来偏发生了他嫁你之事,订亲之时我从西北回来,与他争执过,他便道,易家的儿子凡事全凭本事,想要什么便自己争取,没个要死要活哭闹之事。”说着手在她花蕾之上撩拨了一下,见她轻颤了一回,顿如蜜蜂采蜜一般厮磨个不停,口中继续道:“自然,你作得我嫂子,也作得我的人!”想起面前之人哪里是作得他一个人的人,家中夫婿成行,自己此时偷偷摸摸见不得光,手下愈加没个轻重,只摆弄的英洛销魂蚀骨,他偏要在她耳边轻唤:“嫂嫂……嫂嫂……”

    英洛被他这般调弄,险些将正事忘记,此时忙伸出手来,将他拉住,轻颤道:“当日你跟小嘉南宫他们……跟他们一起下了地道,后来怎么样了?”她当时只眼瞧着易数下了地道,便被冬萝设计带走,是以并未瞧见易数从地道口脱困,从后紧追却被黑衣人所阻之事。

    易数见得她执着,虽在行事之际,亦将当日之事悠悠讲述。英洛闻得当日之事,心有所系,黯然不已,又生恐易数瞧出别情来,知他性格悖戾,亦不顾人言,怕生出别的变故来,只得将伤心之意强捺。

    只是易数心肠曲折,略想一想已是明白,心中虽不辨滋味,但他乃是床帷之间的高手,专心专意撩拨于她,更将自己一路苦随其中艰辛讲一回,又将沿途趣事再讲一回,自让她没空再想别的心事,一时喜来一时恼。

    他本就是言语风趣之人,若稍稍用起心来,自然使听者如沐春风,偏又讲的斗趣百倍,便是艰辛也是笑中带泪,竟让英洛心中对此人也生出了些不应有的软懦来。

    一夜缠绵,良宵苦短,不过鸡鸣时分,易数爬起身来着衣,见得她全身寸缕不着,只墨发如缎,披洒一肩,遮掩了胸前春光,双目盈盈睇了过来,道:“你是不是对我的侍卫动了手脚?”她先时还想着自已夫婿众多,保不齐有哪个夫婿生出这般想法,连夜摸黑而来。冬萝等人惯会使眼色,定然知晓了此事,是以不好敲门。她这厢惴惴难安与易数缠绵了一夜,哪知道都到此时了居然还不见冬萝等人的踪影,心内多半有不好的预料,才有些一问。

    易数顿时神魂不附,五魄齐飞,眼内心内全是她欲语还嗔的娇容,扑上去又紧抱着她厮磨了一回,轻喘道:“不过是从蜀中唐门高价买了些专门用来对付江湖之中武艺高强之人用的迷|药,我哪知道你身边是高手环伺?”

    英洛恼道:“莫非还是我的侍卫的错?”一晌贪欢,竟将之前的怒气都差点抛诸九霄,此时再翻捡剩余的怒气,未免失了气势,竟似撒娇一般:“难道都像你一般偷偷摸摸不成?”

    易数软语轻哄:“我也不过是偷偷摸摸了一两回,难不成会偷摸一辈子不成?你且莫恼,错的倒也不是我,也不是你的侍卫,竟是送你侍卫的那人,他就不该送你这么多江湖杀手!”

    英洛听他言下之意,再思及他一路紧随,怕是将华彻老底掀翻,知他也不是善茬,等闲不可得罪,要不然也不会得了“鬼见愁”这么个浑号,当下更不敢将他慢待,只得伸出手来圈着其颈项,吃吃笑道:“你若是醋他送了我这许多侍卫,不如你也送我个东西带在身上,岂不便宜?”

    易数浓妍丽目微眯,将她全身打量一番,冷哼道:“我不是送你一块玉么?难不成你拿去送了人?”

    英洛从枕下摸出块通体透白的玉来,正是易数那夜送的那块,原是在洞庭泡药浴之时冬萝替她收拾着,等到了地煞门又被她送了回来,她自己揣在自己怀中。今夜恰掖在枕下,防备晨起戴着凉。

    易数伸手接过来,将那块玉又替她戴了起来,在她颊边各亲了一回,面色方才稍缓,叮嘱道:“这玉是易家信物,你切不可到处乱张扬。易家通共也就我们兄妹这三块,危急时刻自可当万钱。我虽知你男人众多,也不差我一个人送礼物,但也是我的一点子心意,好歹总比没送的强!”

    英洛见他如是说,有心要推却,又生恐将他得罪,也只得随他去了。

    一时里他认真穿衣,又讲了许多蜜语甜言,见得天色即将破晓,只得推门去了。这里英洛静坐半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不过盏茶功夫,方听得门外轻疾脚步之声,随后是冬萝忙忙推门而入,见得她呆坐着,惊道:“少夫人昨夜可是听到了什么?”

    英洛作朦胧状,略微打了个呵欠,方疑惑道:“难道昨夜竟有什么事不成?我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微弯了弯身,似要睡去一般。

    冬萝目光在她雪肤之上微一巡梭,见得颈上红痕宛然,心中惊窘,到底不好出言质询,捺下心中疑窦,侍候她梳洗上路。

    不过又是十来日,长安城门抬眼即是,恰逢今日当值的军士认识英洛,从车帘之外窥得她半边脸容,一边驱赶周围百姓让路,殷殷相待,一边使一人打马飞奔,向着英府去报讯。

    英洛历三朝而不倒,从一名七品校尉到今日二品大员,外人看着她圣眷隆宠,自李晏至李岚两代帝王,到如今虽已有四位夫郎,却更得楚王李瑜青目,皇子下嫁却是皇室从不曾有过的殊荣,前途正是无可限量之时,哪个不想舍下脸来巴结?

    等英洛到得英府之时,门口立着的白须飘冉之人正是英田,他的身旁伴着燕婉,两侧立着英洛的三位夫郎与其兄英乔,一家子一个不缺,正切切等待。

    冬萝将她自马车上扶将下来,燕婉立时迎了上来,紧搂了她在怀中摩挲,一边笑着滴下泪来,道:“身子可还好?”

    英洛双目朝着各位夫郎扫了一眼,见各人眼中俱是千言万语,碍着长辈在侧,不好作出轻昵之态来,不过是略一停留,目光便留驻在了英田面上,见他也是欲言又止,似正等着燕婉所问,英洛只得将燕婉紧搂,点头道:“劳姨母记挂,我已大好,身上的毒也是全解,没什么大碍了!”

    燕婉一边滴泪一边连连道好,又呼奴唤婢,使唤众人前来侍候大小姐。见得那一干儿郎皆眼巴巴的瞧着英洛,又生恐将她送出去惹人,只得招呼丫环送英洛回自己院中歇息。

    周夏易这三人数月来翘首期盼,其中周夏二人在洞庭与她擦肩而过,本以为她以葬身湖底,一气之下差点将水寨翻了个个儿,其中医庐那个大坑便是二人指使兵士的杰作。后来多亏得华彻传讯,要不然二人也不知道在背后尝到了多少椎心之痛。

    眼下见得她平安归来,且又解了巨毒,少了大患,顿时将以往三人之间的剑拨弩张消解了大半,一行人簇拥着她回了房。

    倦燕来时,陌上相逢依(上)

    英洛进得房来,与三夫婿相对而坐,初次感觉到家中夫婿众多的不宜来。譬如周峥,正房大官人的威严气派自不容置辩,统帅万军的平狄将军在家中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对着历劫归来的妻主,笑意从嘴角一点点流泻,言语却是极寡;再譬如夏友,分别这些日子,明明望眼欲穿,便是在洞庭之时闻得她在水寨之内,那份雀跃欣喜,亦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如今相对而坐,唯有痴痴注目而已;更别提易柏,心肠从来九曲十八弯,难得遇到个英洛,能够直言以对,碍于其余两夫,也不好做出亲昵之意来。

    冬萝安顿了英洛洗漱一路风尘,三夫便默然坐于一旁,只等她换了家常织锦衣裙,坐于一旁榻上,见得三夫婿正襟危坐的样子,未语先笑,抿了口香茶,这才道:“莫不是要开圆桌会议?”

    三人见得她轻松调笑,笑意也被浸染,这才放松了身体,或倚或坐。先是易柏顿了顿,方问道:“毒可是全解了?”

    这话几乎算得上众位夫婿历来最大的心病了,即使是在大门口燕婉问过了,他仍要确认一遍。

    英洛如何不知众人心事?当下点点头,认真作答:“真的全解了,这次保证能活着陪你们到七老八十!”

    夏友离她最近,伸出手来在她头顶敲了一回,见她微嗔着睇了他一眼,缩回了脖子,这才笑道:“你只要凡事不背着我们,自行作主,就阿弥陀佛了!”此语正是暗指她背着众人自行揽事,方才有身中巨毒之说。但话说回来,当日她身在宫中,便是自己不肯主动喝了那毒,李晏又岂会轻饶了她?大内禁中向有高手,找个把人来给她灌毒也非难事。

    周峥与易柏得闻此言,连连附和。英洛见得三人众口一词,想及自己此次另有一件事背着三人,面上虽有赧色,也只得腆起脸来,厚着脸皮拱手作揖:“三位夫君莫恼,此次我出门,倒真有件事情自行作主了,还望众位海涵!”

    三人见她这番低声下气,心内皆隐约有些明白,这府内怕是又要添人了,那面色均不太好看。及见得冬萝捧着块牌位进来,那几分明白又变作了糊涂,不明白这跟亡人有什么关系。这事却也是华彻一番私心,他费心操持了这场冥婚,心内未尝没有怨言,再想想府中那三位,这怨意便成了小小算计,虽传了讯回府中,却不曾告诉他们英洛又结了一门亲事。

    英洛将那牌位接了在怀中,低低婉语,将此事讲了一遍。及止洞庭水寨内那一场恶战,南宫舍却一身修为替她解毒,她无能为力几陷危境,薛嘉舍命相护,临终求亲,终结成了这门冥亲,方有了她的第五房夫郎。

    数月间三人对她亦是牵肠挂肚。易柏虽在府内打理家中事务,腾不开身来,亦想尽了办法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周峥与夏友自不必说,当日水寨冲天炸药而起,二人几乎疯了一般,若非军中高手全力阻拦,早冲进了火海寻人,再后来冲进水寨,几乎将医庐挖个底朝天,终究绝望而归。

    那时候伤心绝望又岂是作得了假的?粉身碎骨遍寻不着与毒发身亡在眼前,却是两样境况。若非华彻着人前来传讯,英府怕是早已悲声震天了。此时再见得她完好无损立在眼前,巨毒得解,身体康健,两相权衡,早将那又添新人的愤慨抛诸一旁,只一心一计盼她安好活在这世上,哪怕是已心碎成几块也使得。

    这却是几位夫君待她的一片痴意,英洛再是迟钝,也非全然无知。虽感念众人爱意,却难报其一,多时也只有装糊涂。

    周峥身为正房大官人,府内添人进口本是他辖内之事。见得她几乎要抬不起头来,想着若教她知道这牌位有一日要大变活人,新添的却不是一个人,要变成三个人,也不知她会惊成怎生模样?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来,也不知是苦是涩是喜是恋,淡淡道:“既如此,便应告之家下人等,府内新添了薛五爷,按着几位兄弟的院子另收拾一处院落来,将牌位供进去。”

    英洛大喜,见得三人并无多大怪责之意,神情亦是一松,推辞道:“峥哥哥,不用麻烦了,不如这牌位就供在我房内?”

    英洛虽有时在众夫郎房中过夜,但偶尔也会留人在自己房内安寝,三人皆深知内情,只怕这少年牌位在她房中一日,将来她必会有千百斛柔情相偿,自然出言拦阻。她方回府,与众人乍逢,却也不好拂了众人的意,也只得同意了。

    不过多时,冬萝带着几个小丫头子摆了酒菜上来,大事既是已定,四人皆放开了畅饮,菜未吃多少,酒倒喝去了好几坛子,横七竖八全躺在了英洛那张大床上。

    冬萝收拾桌面残席进来一看,只见英洛敞着上襦,胸前一痕雪肤如玉,月白抹胸紧裹,光着一双纤足正踩在周峥肚子上。周峥许是军中铁律,多年习惯成自然,纵是醉了过去,亦是衣衫整齐。夏友许是觉得热了,将外衫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垫在脑袋下面枕着睡了过去,胳膊正搭在英洛肚子上。易柏醉意朦胧也是合身而卧,恰与周峥是并头,伸出手来正搂着英洛的一条胳膊。

    第二日天刚破晓,宫内一骑快马急召征西将军英洛进宫复命。宣旨的来使冲进英府之时,四人正在酣睡,那来使正是楚王身边的贴身近侍元慈,他也不顾英府众人拦阻,一头就冲进了英洛的卧房,见得四人大被同眠的情形,当时就气绿了脸,又不好从被中将英洛拖出来,甩下圣旨就走了。

    等到英洛被冬萝捅醒,其余三位夫婿也醒了来,你抱怨我压了你的胳膊,我抱怨你踹了我的腿,闹得好一通不可开交,不过都是借着这些抱怨遮掩酒后的荒唐之举。

    宫内的李瑜闻得内侍一通加油添醋,几乎要闹将起来。亏得李岚的一番软语相解,将个中利害讲述,方才压下了这口怒火。

    日头升得老高,英洛身着朝服跪在含珠殿内,接受了锦帝好一番“教诲”,方才接下了一道旨意,着征西将军与楚王李瑜一月后完婚。

    赐婚的旨意早下,此事早在意料之中,英府全家虽对这位楚王不是很欢迎,但帝心难测,纵是李岚与英洛尚有几分交情,也难保英府全家上下的安宁。英洛怀抱着这份旨意,竟像抱着块保命符儿一般,颇多感慨。

    锦帝向来楚王姐弟情深,自然要为他好好谋划一番。见得她接了旨意,催遂催促着她往楚王殿阁而去,大周民风开放,倒并无即将大婚的男女不能相见一说。

    英洛硬着头皮去了鸾翔殿,不过是略坐了一坐,规规矩矩答了楚王几个问题,顾不得少年嫉恨交加的热切目光,便告辞了出来。恨的李瑜差点砸了殿内古玩。

    英府书房内,一干人等了英洛许久,大约是申时,她方回了府。二门的小厮见得她回府,忙将她引到了书房。她推门而入,抬首只见英田端坐,一旁一干夫婿静坐,倒是英田身旁立着一名年轻的男子,熟悉的五官让她几乎惊呼出声,扑上去语无伦次,也顾不得还坐着自己的三位夫婿,紧拉着对方的手,眼眶微湿,连连道:“南宫,原来你还活着,你们都活着,真好!太好了!”

    她少有失态的时候。 南宫南微笑着点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并无半分扭昵之态。英洛也是一时忘形,等到回过神来,已见得英田与英乔交换一个了然的神色,再观三位夫婿面色不善,深感不妙,要将南宫南放手,已被他反手握定,颇有些神伤之色,道:“你令我一身修为尽舍,如今形同废人,又不能再掌南宫世家,莫非就想弃之不顾?道义何存?”

    英洛回身去看周峥,指望着他能出言解了自己窘境,岂料他虽有异色,却似对此境并无一丝诧异之色,全无要搭救之意,竟是听之任之的意思,不消说,另两位竟也是同样的神色,只看得她一愣,已听得英乔笑嘻嘻道:“恭喜妹妹了,又添一房夫郎!南自小就是哥哥替你订下的妹婿,只是阴差阳错,到今日才能将此事过了明路,妹妹不会怪哥哥吧?”

    英洛房中几位夫郎皆不是好相与之辈,今日进宫又添了一位难缠的皇子,若是再添一位……连自己亦心有戚戚焉,往后哪有好日子可过?但此人与自己有再生之恩,又怎能开口拒绝?

    不说英洛难以拒绝,便是周峥与夏友易柏三人,也难以拒绝此事。当日英乔带了南宫南回府,将订亲原委讲了一遍。英田那时虽未同意,也未拒绝,端看三位夫婿的意思。周峥与夏友刚从洞庭回来,见他争着上门当鳏夫,也觉并无拒绝的必要,此事便无可无不可的应承了下来。等得英洛昨日回府,三人这才知道南宫南非是英乔早年间订的妹婿这么简单,竟是恩同再造,若非南宫南舍命想救,又哪里有今日身康体健的英洛?

    倦燕来时,陌上相逢依(中)

    既是无人出言反驳此事,这婚约也算订了下来。

    南宫南自怀中掏出贴身小像来,别人不觉,英乔尤是感慨万千。想及当年这老实孩子被自己欺负的可怜,若还是旧日心肠,非得被其余一干人算计的骨头渣也不剩。观他今日虽失了一身武功,也算得脱胎换骨,不由老大慰怀。

    英洛既知大事无可挽回,尤其英田与英乔一脸坚定,也只由得他二人去了。再问及当日情形,几人下了密道,不过多时内里便炸了起来,他竟毫发无损的立在眼前,可谓奇迹。

    南宫南彼时正在昏迷,但他后来醒来,梅蕊也曾笑言:“师弟你竟然在昏迷之间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儿!”他颇为不解,经梅蕊细说方明白那日险状。

    原来当日众人最后入得密道,王重等一干江湖中人已是在前面寻得了密室,那密室里面果真堆满了金银珠宝古玩,众人纷抢不已。但他们一行人之中,神医卫施与圆觉大师皆是方外之人,与钱财无挂,薛嘉南宫皆在昏迷,程元与梅蕊担心不已,纵觉那金银耀人眼目,也无暇细抢,皆随了卫老爷子与圆觉大师沿着那密道往前冲,只盼能快快离开此地。

    大约快速行了盏茶功夫,身后拖拖拉拉,跟上来一人,正是遥遥,她背上负了一人,昏迷不醒,却是大寨主王重。卫施与圆觉见得这小丫头负着其父舍命跑,相视一笑,更是加快脚步。就在众人眼瞧着快到了密道口,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气浪翻滚,头顶尘土簌簌下掉,众人之中唯程元脚程算不得上佳,但这几人皆是负重在身,他舍命相奔,倒也算不得太慢,众人相跟着皆是跃出了洞口,最后便是遥遥负着王重,刚刚跃出口,只闻得轰然一声,昏迷的王重半幅衣角被封口巨石所压,嘶啦一声破了。

    很远的地方,火光冲天,炸药之声不绝,众人面色惊疑不定,皆道好险。这密道口恰在洞庭旁的小岛之上,竟是已经远离水寨。但那一干江湖中人留恋密道不去,却是尽数化作冤魂,葬在了密道之中。

    英洛闻得南宫此言,疑道:“南宫大哥既是已大好,怎么我前去龙城,却说你家二叔南宫谨明现是掌家之人,都已替你办了丧事了?”

    南宫南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来:“二叔多年觊觎家主之位,趁此机会也好让他过过家主的瘾。再说我自承继了家主之位,身边总有可疑之人,趁此机会正好一扫这些鬼魅之辈,也算是了结了心腹大患。”

    英洛久在朝堂浸染,自然知道斗争非是他这几句话这般容易的,流血舍命的事情也是常例,又惜他现在武功尽失,真是不知如何补偿他才好。她天性里并不是盲目的那种人,但对于舍命施惠给自己的人,只会报以十倍百倍的好,只因前世里施惠给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反倒让她倍加珍惜。

    是以尽管南宫南轻描淡写,她仍是郑重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全力以赴!”

    南宫南听得她此语竟是与男女之情无涉,竟是欲偿恩德之意,心头先有几分不快,但他也知大家子事务难以料理,英洛有这几句话足以表明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挟恩义望报本不是他向来所为,但若挟恩义能让这女子对他怜惜几分,多几分记挂之心,亦是好的。时日长久,便不信她生不出几分眷恋之心来。

    数月间,英洛总被噩梦困囿,今日方得了长久的解脱。南宫南既然无事,那薛嘉梅蕊程元亦是无事。她虽不知薛家因何答应了她结冥亲,但想到那小小少年竟然还活在这世上,那份雀跃亦是难以按捺又生恐一干夫婿心内不快,也只有强抑

    但这晚在餐桌之上,她竟然连吃了两碗米饭,凭是碗内菜似小山,有数双银箸替她挟菜,也尽数入了她的胃最后连燕婉也有些担心,生恐她吃得多了,积了食,拦了下来

    她又喝了解碗笋丝汤,方才停了下来

    饭后安寝之时却又是难题。现下府内算得南宫南应是四位婿,只是他尚未进门,自然在此安排之外。但周夏易三位却是在府内苦守了数月,眼巴巴盼着她回来,昨晚已是横七竖八凑合了一夜,莫非今夜还要大被同眠不成?

    冬萝见得她为难之境,偷偷抿着嘴儿笑,在她耳边细语几句,偷偷遥指着周峥,既是初归,自然应宿在正房大官人房内。

    是夜,英洛果然听从了冬萝的建议,宿在了周峥房内。二人分别良久,另有一干夫婿虎视眈眈,关起门来也觉这有暇时光乃是偷得,能缠绵一刻是一刻,果真是极尽缱绻,共渡良宵。

    夏友与易数虽说心有不悦,但第二日英洛便宿在了夏友院内,第三日便在易柏房内,如此而已。此时她名下虽有七名夫婿,但内院也仅这三人,三人既知日后她后院人满为患,自然加意索取,不过半月,真让她见得这三人皆有绕道而行的冲动。但她深知这三人心内皆有气恼,只是明面上不便发作,唯有在房内可着劲儿的折腾她,也只得咬牙忍着,更有缠绵得趣之时,个中滋味可谓有苦有甜,难以言述。

    锦帝既是已下了旨,楚王李瑜与她的婚事自然得大张旗鼓的铺办,府内向有易柏这把料理的好手,燕婉也乐得偷闲,将诸事交托了他去办理,只虑着他成亲之时一身布衣,全无挂碍进了英府,怕是礼节之上还得自己提点,岂知这事却是她多虑,等易柏将三茶六礼各样礼单拟了出来,送她过目之时,连她心中亦暗暗惊喜:洛洛这丫头虽说风流无度,但眼光却是极好的,竟然能娶回来这种细致的夫婿来,将诸事打理的妥妥贴贴。

    英府此时其实经济之上也只是中上等而已,仅此也是仰赖易柏多方筹措,想尽了办法在京城之内所赚。夏友回京之后,自然还得往英府药铺内去就诊,这也算得上一项大进益。但若说娶皇子,要送的聘礼自然也不能太轻,依着英府的家底,哪有不让锦帝挑刺的理儿?

    既然横竖如此,这三茶六礼他也就尽往克勤克俭一途而去,下剩的银钱却尽数在长安城内的抱福寺借着英洛与楚王大婚的事来舍粥积福,做些场面功夫。他近日理家,府内众人也是忙碌,又因英乔多事替英洛多订了一门夫婿回来,他立意要“好好报答”一回这位妻舅兄,便将舍粥之事推了给英乔去打理,又怕他推辞,偏生先去请示了英田,在英田高压之下,英乔也唯有答应而已。此时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堂堂英府大公子得在寒风之中站满四个时辰,可谓苦事。

    只是这日他从抱福寺回来,面色怪异,也不知是喜是恼。英洛偷偷私下打听,竟然说是在抱福寺遇到了一位面色极是清冷的姑娘,二人之间起了点冲突,但后来那姑娘见得他竟然在寒风中呆足四个时辰,果真不是追名逐利之辈,对他颇为赞赏。他亦觉那位姑娘冰寒幽绝,但眉目间尚有一丝温情惹人垂怜,定然是极好极好的姑娘。

    英洛闻听此言抿嘴而笑,只觉自家这位老哥呆愣,明明有着一幅七窍玲珑心,偏偏情事之上很不开窍,借机狠狠嘲讽了他一回。

    近大半月,三夫婿对她的幽怨之情也发泄的差不多了,遂将枪头一致对向了这位妻舅兄,恼他胡乱替英洛订亲,也将他整得够惨。英府之内,兄妹二人也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了。英洛曾私下叹了几回:“这府内要么改成易府,要么改成夏府,或者是周府也行,就别是英府了!看看我们兄妹这日子,哪还有几分主家的意思了?”

    英乔握着在抱福寺施粥冻伤的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十来日,但到了娶亲的正日子。

    英洛依着礼数前往宫内迎娶李瑜,帝王家嫁人本就礼仪盛大,且李瑜为当今锦帝最为疼爱的弟弟,盛况空前自不必说,便是金玉陪嫁也是惊人的。易柏一边指着下人清点楚王嫁妆,面上已是堆了欢欣的笑意来,对着面色奇黑的夏友道:“二哥请瞧好,洛洛娶了这位,可真是大大的赚了一笑,若放在寻常官员家里,怕是几辈子都花用不完。我们这位锦帝,莫非是将国库都搬了一半来放在英府?”

    夏友鄙视他这幅守财奴的样子,恼道:“明明瞧着你长的一幅不识人间烟火的好样貌,怎么偏生有个迷恋铜臭的脑袋?”

    二人言来语去,攻击了半晌,听得前面礼乐齐奏,正是拜堂的好时辰,相视一笑,易数先叹道:“罢罢罢!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二哥不如陪兄弟且醉一回?”

    夏友相视苦笑:“今夜不醉不归如何?”

    难得易柏豪爽一回:“不醉不归!”

    二人大笑着离开了此地,寻得一方僻静院落,使得几个小仆送了酒菜过来,独乐一番。

    倦燕来时,陌上相逢依(下)

    新房之内,合卺酒刚刚饮下,楚王李瑜正要向着面前女子靠过去,却见她捂着嘴,站起来便往屏风后面跑,只听得她在屏风后面连呕数次,惊得门外侍立的名唤冬萝的丫环连门也不敲,便闯进了新房,顾不得他黑下来的脸,就冲进了屏风后面,一叠声的问道:“少夫人,怎么啦?可是吃的不舒服了?”

    闻听得她且喘且叹:“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胃里翻江倒海,就吐了出来。”

    过得一会,见冬萝将她扶了出来,双颊透着些潮红,黛眉微拧,极为客气道:“让楚王受惊了!臣一时感觉不舒服,真是失仪!”这般生疏有礼,当然不是夫妻应有之道。

    李瑜虽年少,当年自然见得母皇与父君相处之时的甜蜜,适逢良人,自己未尝没有心生遐想,也有夫妇和美的一日。偏生自己中意的良人,却也是别人的良人,不知她对别人如何,但对自己,却是端谨有礼,越挑不出错来就越显得疏淡陌生。

    见此情境,他也只能客气回道:“将军多礼了!你我夫妻,原不必拘泥这些礼仪小事。不过既然是不舒服,元慈啊——去唤太医来为将军诊脉!”这回答连自己也觉得客气之中透着关心,应是极为得体与满意了。

    未料那人并未有感激之色,只阻拦道:“殿下,不必麻烦太医了。小臣府内现有名医,小病小疾,自然还是找他来。”

    李瑜且拦下了元慈来。他也听闻这人二夫君医术高明,曾在府内打过照面,只是彼时身份不同,如今让他走进新房来,却也是个好主意。是以捺下性子来,等着夏友前来。未料今日喜宴,前厅闹得翻了天,小厮各个忙得腾不出手来,更从别府借了若干管事小厮前来料理喜宴,朝中大臣乌泱泱一片,将英家差点踏破了门槛,这会门外小厮前来通传,锦帝携锦贵君前来宴饮,偏生遍寻不到夏二爷,也不知二爷猫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英洛强捺着呕意,面色灰败,心内骤添得痛意,灯下少年姿仪如玉,目如秋水,却不是她心头所好!为得这坐在红绡纱帐里的少年,伤了府内一干人的心,原是她之过。然则如若不娶这少年,英府众人项上人头是否能保,她并不能确定。一刹时就有想回到前世去的冲动,那时候无人逼迫,有自由的心与高昂的头颅,不必瞻前顾后,来去随意。一时间悲从中来,应是良宵静夜,花好月圆,却满心悲愤无从述,心事难寄。

    李瑜既见夏友遍寻不得,遂唤了元慈去召太医,不想却惊动了前厅宴饮的一干人等。这两年来,英洛的身体健康几乎成了全家人的心病,更有锦帝那番暗藏的心事,一时之间除了英府几人,英田燕婉英乔,前厅陪客的大官人周峥,更有锦帝与贵君亲临新房,前来探视新人。

    新人妇夫跪立接驾,只闻得锦帝笑道:“弟妹不必多礼,今日纯属家人相见,快快请起。”李瑜忙将她扶了起来,道:“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罢!皇姐今日倒是很闲,竟然肯陪同贵君前来宴饮,实是为弟的意外之喜!”

    英洛彼时对这位贵君曾有过好奇,此时抬起头去瞧时,一时愣在了当场,喃喃出声:“江生……”别时犹记,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日温良的少年此时通身的富贵天家气象,正与锦帝同塌而坐,灯影绰绰,一时间连自己也要疑心是否看错了。

    其实锦帝与贵君驾临,英府诸人早已惊诧过一回了。世事真正难料,当初情愿为奴为仆的少年如今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与帝并肩,俯视天下,还有谁能指手划脚?宫中盛传,锦帝虽未立皇夫,这位与帝号相同的贵君可谓后宫真正的主子,便是寻常宫侍或者被强塞进后宫的少年,谁个不想搏得锦帝一顾,可一顾难求,再顾难留。

    想要让锦帝驻足留恋,非这位锦贵君莫属!

    名唤江生的少年,当年一步步从大运河边走过,后来蜗居在英府,而今微红了眼眶,轻唤一声:“小姐……”多少旧时光从眼前滑过。

    锦帝紧攥了他的手,阻止他立起身来,皆说帝心难测,众所观之,锦帝今日的笑意颇有些牵强的味道,安慰贵君道:“锦儿,不着急!弟妹许是一时吃的不舒服了,唤太医来看看就好!”

    英洛冷眼看着,皇家稀薄的亲情何曾会在自己身上体照?心内不是不明白的!她后退一步,不着痕迹脱开了楚王的搀扶,再次跪拜下去:“微臣小恙,惊扰了圣驾,万死难赎其罪!还请陛下与贵君移架前厅宴饮!”

    曾经名唤江生的少年,苍白了脸庞回顾茫然,却又霍然清醒,今日虽已相见,但复无来时路,只有朝前而矣。

    谁又能把臂挽留旧日时光?

    ——怕是无人能够!

    太医来时,新房内众人无人移动,待得那太医诊完脉后,额头冒汗,趴在地下不敢言说之时,房内众人脸色皆变。更有英府众人面含悲戚。

    锦帝极是不耐烦,怒道:“不过是诊个脉,有这般犯难么?既如此,不如从太医院正的位子上退下来罢!”

    那胡须花白的太医院正颤声回禀:“臣死罪!英将军这是喜脉!”

    英田与燕婉对视一眼,眼内皆有笑意,转头去看座上锦帝,见她面沉似水,但却奇异的长呼了一口气,叹道:“也好!”转头见得座下站立的楚王满目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似有头疼的迹像,一时房内人众,又不好出言劝慰,只得询问那院正:“胎儿可好?”

    其实立在一旁的周峥心绪激荡,最为关心的却是这胎儿有多少日子。

    那太医院正许是被锦帝吓着了,抹着额头冷汗,连忙回禀:“回禀陛下,胎儿约有一个半月了,目前一切尚好,待微臣开几幅安胎良药,将军定然能平平安安产下麟儿!”其实是楚王今日大婚,连他也摸不准锦帝是要留下这孩子还是要将这孩子除去。

    周峥闻言,心头一沉,算算日子,那时她却在路上,不由疑心这孩子是华彻的。心内虽微有黯意,转头一想,她今日既有身孕,应是数月间华彻费心调理的结果。二人虽成亲最久,但过去她身体亏耗太过,后来又中了毒,差点命不能保,如今竟有望生子,这却是从古至今第一桩大喜事,她既能生出华彻的孩儿,自然也能生自己的,怎不叫人心喜?

    更何况华彻远在千里之外,圣命难违,想让他光明正大出现在长安城内,却是难事一桩,不禁又为他暗生了一丝怜悯之意。

    内中唯英洛与冬萝却是心里明白,这孩子分明不是华彻的,而是另有其人。冬萝是那夜没有瞧定,却知些首尾,断然明白这孩子决不是华彻的。那时华彻人早已离开,不可能避过了众侍耳目前来相会,也决无道理避过了她来与英洛相会。唯英洛心下清楚,这孩子正是与易数那夜暗度良宵,暗结了珠胎。想起那人妍丽至极的面容来,不知为何,心下竟暗潜了一丝心喜,半是恼意半是喜意,感他一路辛苦相随,却又恼他凡事随心所欲,二人之间痴缠暧昧之际也有心惊之时,偏此时“妾身未明”却又有了麟儿,当真教人手足无措。

    这夜的洞房花烛结束在一片闹哄哄的喜意之中,只除了锦帝与贵君神色奇异,楚王李瑜愤怒难言,英府一干众人倒是面有喜意,皆为了英洛的身体康健而开心不已。

    日光如水般流过,眨眼间日子已经过去了九个月,自李瑜嫁进英府也有大半年,英洛已平平安安产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众夫婿虽神色微黯,但见着稚嫩如花朵一般的孩子,皆喜欢接在怀中逗弄一番。内中尤以李瑜为最。

    他虽嫁进英府,但数月间英洛与他不过是晨昏寒喧几句,夫妻之事上也算得极为冷淡,至今也无。锦帝虽管天管地,但弟弟房内之事也不好出言搀和,更有元慈暗底里谏言,但李瑜在府内住了数月,渐渐与府人众人相处融洽,也摸透了英洛的性子,知此事不可再强来,自然驳回了元慈的谏言,更为此气恼了他几回,差点将他赶回了大明宫去,才使元慈安稳了些日子。

    英府日子清水微澜,骤添麟儿,令李瑜爱不释手,每日只窝在英洛房内看顾小儿,说也奇怪,那小儿在两三个月上已是见得李瑜便喜笑颜开,灿如春花,端得可爱无比。

    英田为孩子起了好几个名字,在众人心中,孩子自是姓华无疑,但每次提起孩子的姓氏来,皆被英洛拒绝。她此时作了母亲,心绪反倒大定。下次易柏前来她房内探视孩子与她,重提旧事,她凝望着眼前之人许久,半是歉意半是试探道:“孩子姓易,可好?”

    易柏苦涩一笑,“洛洛莫非在说笑?”

    她紧盯着易柏的眸子,平静到冷酷:“这孩子,姓易!”

    哗啦一声,易柏手中白瓷缠枝莲花的茶碗尽数倾倒,茶盖倒地碎成了四片,他惊疑不定,只觉手足俱颤,一直忧心惧怕之事竟成了真,勉强笑道:“孩子的姓氏问题,开不得玩笑!”

    英洛见得他这般,将手中孩子放在床上,扑上前去紧握了他的手,无限歉意爱怜,皆化作串串泪珠:“我不是故意要生下这个孩子来刺你的心,实是他……他尽作宵小之徒……洞庭之时我便见了他,那时众人皆是几易生死,他却苦苦相随……这事我虽不好回禀父亲,但却不能让他的孩子再姓了旁姓,你须助我!”

    易柏紧闭了双眸,只觉心中痛意一波波翻滚,唯手中紧握的这手便是大海之中一叶孤舟,舟上空有双桨,却四顾无路。他听到自己尤是镇定的声音,极为困难道:“二弟自小是我教导长大……当初本就是我一手拦阻了他与你的姻缘。后来他极为恼怒此事,我也曾开宗明义,若他能将你抢了去,自算得他的本事……如今,可是应了当日之语了!罢了罢了,一切皆是命中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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