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陆第23部分阅读
燕归来(陆小凤系列) 作者:rourouwu
燕看着这笑容愣了半晌,立刻把头撇过去,任由西门吹雪把她拉进门。 上官飞燕啊上官飞燕,没出息,不过是嘴唇勾起了那么001毫米,你发什么花痴!
“庄主,少主,你们回来了。”听到消息,那山谷中的女子立刻赶出来。
“青衣。”西门吹雪点头。
青衣恭敬施礼,对上官飞燕道:“教主有口谕,希望少主回来之后立刻去见他,他在后山梅林。”
“等等吧。”西门吹雪道:“我与飞燕需要梳洗。”
让飞燕一个人去,不知玉罗刹又要说什么。
青衣仍躬身道:“教主说了,少主不去也可以,只让属下带一句话——到时候了。”
到时候了?什么时候?飞燕下意识按了按胸口的罗刹牌。这牌子俨然快成了她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你愿吗?”西门吹雪突然问。
“或者不是愿不愿,我也有些分不清。”飞燕低声道:“只觉得有了它,便压了什么东西在心上,无论如何也不舒服。”
“若你可以不让它压着的话,或者——”西门吹雪的话到一半停住。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罗刹牌的内功心法不可放弃,飞燕既然修习了魔教武功,就要尽自己的职责。让飞燕抛下不管的话西门吹雪说不出,他自己也不是这样的人。
“阿雪,你放心!”飞燕突然悲壮开口:“他日就算我登了教主之位,你也一定是正位夫人,我绝对不会始乱终弃——哎哟!”
西门吹雪给了她一下,飞燕抱着脑袋唉唉叫:“我说事实嘛,干吗那么凶。”
西门吹雪寒着脸,正位夫人?她还想有二位三位?
青衣在一旁偷笑,少主没回来的时候,她可没见庄主这么有趣。
“对了,青衣是吧?阿雪的失忆症怎么样?”
“的确是蛊毒作祟,不过蛊已被庄主的浑厚内力化去,残余毒素淤积脑海才会失去记忆。但若是蛊我还能引出,如今这样却太麻烦,毒可以以药化解,因毒而起的积血我毫无办法,听天由命。”倘若她早些来还好,体内之毒清理之后,便不会再有淤血残留。
飞燕瞟向西门吹雪:“他记忆不恢复我怎么嫁?唉,想不到西门吹雪堂堂一代剑神,就这么变成残疾了。”
西门吹雪自动无视她的话,领着她进了后院,然后把她一个人扔下。既然都回来了,那爱做什么就随便吧。
飞燕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洗完澡重新换了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裙,就又开始打鬼主意。
青衣仍然站在她的屋子里,靠着门边的地方,带着奴仆的姿态。
飞燕把半湿的头发披在身后:“青衣?”
青衣上前一步:“青衣恭听吩咐。”
飞燕挥手:“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恭敬?我说过不是你的教主了。”
“早晚的事儿,既然教主有命,青衣自然是少主的奴隶,以青衣戴罪之身,能做少主的仆人也是青衣的荣幸。”
“嘻,真会说话,既然是美人儿爹的意思,你就留下。”飞燕突然想出一个主意:“你快去把老大老大老三小四小五都叫来,就说我有了让阿雪恢复记忆的办法,让他们都过来合计合计。”
西门吹雪一早起身洗漱,练剑,待再回来的时候,却发觉山庄内有些不对劲。
万梅山庄总是静寂的,亭台楼阁之间只偶尔有一道影子闪过,见不到人形,若隐若现的远处传来清幽琴声,掺着淡雅花香,没有任何地方不对头。
可西门吹雪就是觉得古怪,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沿着小道走,走到一半他突然停步,竹子开裂的声音清晰传入耳内。
“嗖嗖嗖——叮……噼里啪啦……”
一阵响声过后,西门吹雪立于竹枝上,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插满断竹和木棍,还有一堆零碎插在地上。
待这一波结束后,西门吹雪才下去查看。
无论竹子还是木头头都不是尖的,特地被削圆,斩断了粗糙的木齿,没有伤人的意思。不过这东西一大堆打在人身上,不吐血也要昏迷。
他将木头扔到一边,继续向前,暗自里多了几分注意。
过了竹林之后是梅园,特地挑选细嫩的梅枝剪了栽种,嫣红素白,都未曾盖过人头顶。
“呼……”劲风吹过,白色的梅花遮蔽双眼。
不过却未遮盖他的耳朵,他听得清清楚楚,那第二声相似的“呼”声绝对不是自然风。向旁边躲开,绳索拴着的巨石擦着耳际飞过。
没等西门的脸色沉下来,第二块石头如影随形,顷刻间,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巨石在空中荡开,夹着厉风劲啸砸向他,中间不留半丝多余的空隙。
西门吹雪身形化作一道白影,腾跃躲闪,几个起落便闪出了梅园。
那些巨石在空中回荡了几次之后,似乎被人收了回去,并没有落地砸坏他钟爱的梅花。
在自己家里的偷袭,还有人特意顾着家里的东西?西门吹雪淡淡扫了一眼,转身继续往主屋的大厅去。
谁知刚刚走出一步,脚下就踩空,不仅踩空,连同刚刚站立的实地也一同塌陷。
西门吹雪单足踢到空中,借着力道腾身而起,头上一张绿油油的大网罩下,一看上面就有毒。
立刻吸口气,身体向下直坠。虽然下面看起来也有些古怪的物事,却被中毒好。这真是他家里那帮做的?也未免太夸张了些。
“怎么样了?”外面窃窃私语。
“根本没摔倒,早说没有那么容易。”
“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按理说没人接得住。”
“废话!我们庄主是人吗?”
听到这话西门吹雪确定,家里这帮果然要造反。
“小声点你们,真要造反,也没有像你们这么明目张胆。”
“夫人。”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我们家阿雪可没那么善良,你们找地方避难去吧。”
“那夫人您呢?”
“我又不怕,当然要试试最后一招。”上官飞燕幽幽轻叹的声音传来:“等到成功了阿雪就会明白,我们是为了他好——如果成功之前他还没死的话。”
“……夫人?”这帮人没反应过劲儿。
飞燕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我随便说说的。”
西门吹雪站在坑底,脚底下有油有水竟然还有玻璃珠,立足困难,附近则是一对有棱有角的岩石,足以让人头破血流。
他认为自己似乎猜到了上官飞燕的用意,纠集这么多人,说到底就是为了……
唉,他觉得头疼,这丫头就不能不要胡来?
听外面没了动静,他从坑底跃上。衣衫下摆和鞋上都沾了油渍,这样自然不能去前厅,他只好回去重换。
“嗨,阿雪。”上官飞燕迎面而来,开开心心对他挥舞着手中的东西。
西门吹雪看看那根结实的棍子,再看向她,她胆子还真不小。
“阿雪,你要配合哦,这是帮助,别人的帮助不可以不要。”
“这种帮助,宁可不要。”西门吹雪退了一步。
“你害怕?”飞燕的声音猛地拔高,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我没那么说。”西门吹雪转头就走。
“等等~”飞燕突然扒在他身上:“别走,就让我试一次,就试一次好不好?”
西门吹雪扒不下她,只能将她锁在怀里,将木棒扔到一边:“莫要胡闹,若如此即可,玉罗刹会不这么做?”
“他心疼自己儿子呗,哪儿有我这么心狠手辣。”在西门吹雪的安抚下,上官飞燕半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也忘了那根棍子。
“你的心狠手辣不必——”西门吹雪身体一震,语声停住。
飞燕无辜的看着他,摸了摸他后脑被敲的地方:“要拍人不一定用棍子对不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疼吗?想起什么来了没?”
“上、官、飞、燕。”
西门吹雪这次真的火了,不过他刚伸出手,还没看明白要干嘛,又一声闷响,他歪头倒在飞燕肩膀上。
飞燕动动身体,重死了。
玉罗刹拿着那根木棍,刚才那一下就是他敲的,绝对比飞燕敲的要重得多。
飞燕伸手摸摸,好大一个包:“我错了,你比我狠得多。”
玉罗刹笑得倾国倾城,对飞燕勾了勾手指。
飞燕缩了下肩膀,把西门吹雪扔到一边,相当哀怨飘过去,任由玉罗刹在她脸上蹂躏。
“到时候了。”他柔声道。
飞燕摇头:“带不带死缓的?”
“你不是去受死,而是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代替我,成为魔教的神。”玉罗刹贴着她耳廓低笑:“你要学着不再露出自己的真容,要知道连青衣都未曾见过我的模样。”
“我以为只是教主。”
“对于魔教来说,教主就是神,否则我的儿子,如何会是九天十地、众神诸魔之子?”见飞燕仍有踌躇迟疑,以言辞搪塞之念,玉罗刹的脸色突然一变:“飞燕,我从没给过你任何退步的机会,你为何觉得自己仍能说服我不要你?”
飞燕立刻道:“我也没有说我要退,这时候还有我退的余地吗?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多金老公,一片地产,万贯家财,家丁婢女,只要享福养儿子防老就可以了,当教主就够悲催,为毛还要被人膜拜?为毛为毛为毛为毛为毛啊!!!”
刚开始还挺严肃,说着说着飞燕就炸毛了。
玉罗刹觉得好笑,为防止自己真的笑出来破功,他内息运转,声音中又掺杂了金属的冷硬:“你的心法已经到了第三层吧?”
“差一点,很快就有突破。”
“进境很快。三层之后,内息会始终保持运转状态,直到六层才能自己控制。”
“靠!”飞燕脱口而出。
玉罗刹眯了眼睛:“好女孩不能口出恶言。”
飞燕站直身体,亭亭玉立:“那就靠之。你也知道这内功运转起来会变得多诡异,我还能见人么?”
“能啊,那时才是我真正喜欢看见你的样子,若是你去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反而会对你失望了。”左说右说,总之玉罗刹就是不可能松口。
“阿雪不喜欢!”
玉罗刹的眼睛亮了,那金属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真的不喜欢?这小子只因你的事才会来找我,真不拿我当他爹。”
“……所以呢?”
“所以,我会让你愿意,小飞燕~喔。”玉罗刹笑得倾国倾城,笑得飞燕心肝脾肺肾一通乱跳。
“那个……不突破了行不行?”她小心翼翼问,实在不想到哪儿都带个招牌啊,不对,应该说自己就变成了招牌。
玉罗刹反问:“你为何会不断修习罗刹牌的心法?”
飞燕一指他鼻子,控诉道:“被你害的!”
“后来呢?”
“不练会死啊。”
“那你还问我,行不行?”玉罗刹悠然离去:“抬着你的男人回去吧,若是他这次不成,日后还是不要再试,容易把人打傻。”
飞燕蹲下戳戳西门吹雪的脸蛋,抬头凝重仰望湛蓝的天空。
她都快修成正果了,为什么还要被人欺压?
“夫人。”
山庄神出鬼没的下人走来,飞燕立刻正了神色。她也不是谁都能欺压的,一样可以很威严:“怎么?”
“庄外有人送来帖子,说是希望夫人能够赴约。”
“赴约?谁送来的帖子?”她也没和谁约定。
“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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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的来信很简单——大体意思是他想做什么若是飞燕不知道,那么他们再见之日就是她新婚之时;但若飞燕知道,就请她去旁观,看他如何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飞燕指尖轻轻扫过纸笺,看着它在指下碎裂成粉。
她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江湖与朝廷虽偶尔有联系,但归根究底是两个世界。宫九若一朝登上那九五之位,又何必在于她小小一名江湖女子?爱他恨他,自有其他人趋之若鹜。为帝为王,那样一个小小的毛病还算毛病?
她知道宫九要做什么,却没打算去。宫九心中不再有沙曼,也许他和陆小凤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也许他真的会成功。
“夫人,还有一张贴子,是给庄主的。”
飞燕瞟了一眼,见也是宫九的,和她这张几乎相似的贴子,却是请战贴,字体用红色写的细致优雅,却能让人闻到极重的血腥气。
飞燕凑近纸笺细闻,这还真的是血,人血的味道掩盖在淡雅的梅香下,似乎昭示着西门吹雪必将因此战死亡。
飞燕的神色冷了下来,宫九从来狂傲,他的狂隐藏在面具下,她一直知道。可如今她却是第一次讨厌这狂傲,因为用在了西门吹雪身上。
谁有资格对西门吹雪如此?至少她想不出。
“你们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这个不需要阿雪去在意。”她挑眉:“懂了吗?”
门房的守卫立刻应是。
飞燕不想理会这件事,西门吹雪晕倒的也正是时候,只要万梅山庄的下人听话,这事儿也就瞒过去了。
可惜人在家中坐,祸由人带来,有个遇事习惯性拖朋友下水的家伙在,他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自飞燕不再想方设法刺激西门吹雪恢复记忆后,他们二人的武功都有飞速长进。
西门吹雪已经重拾无剑之境,飞燕的内功心法也突破了第三层。
八成想给他们一个实践的机会,陆小凤在这个时候赶来,全身上下都是好料子,不过那憔悴吓人的面色,让西门吹雪都无法坐视。
“天啊!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飞燕咋舌不已:“看看你这鸡窝一样的头发,你最近加油减肥了吗?皮包骨头了都。而且别人都是黑眼圈,你怎么脸都是惨青的?”
一句话:他活腻歪了想找死?
陆小凤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凝重道:“西门,我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否则你不会来此。”看在他如此狼狈的份儿上,西门吹雪没有直言拒绝。
“花满楼被抓走了,宫九势力太大,我无法一个人救他出来。”
“是因为你管得闲事?”飞燕问的疾言厉色,实际上有点心虚。毕竟花满楼不是因为陆小凤,而是担心她才会跟着出海。
陆小凤也知道这点,两眼直勾勾看着飞燕。
飞燕撇唇:“我也没说不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花满楼是我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助他一臂之力,可不是因为你。”
“你肯帮忙就好,不管是为了谁,总之……总之他不能有事。”
西门吹雪稍有疑惑,就因为这个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若说因为花满楼性命危在旦夕,那也没有特地找他们帮忙的时间和必要了。
他知道非礼勿问,飞燕不管这么多:“还有什么问题,能让你这么狼狈?”
陆小凤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摇了摇头道:“仅此一件,再无其他。”
“哎哟,就算你哪个女人出事了也可以说嘛,谁还能消化你这个风流浪子?”不知道是沙曼还是牛肉汤。
“真的一个没有,那岛上的女人我都没碰过。”
飞燕哼了一声,猫儿不偷腥,谁信?
“你不要去了,我去。”她对西门吹雪道。
“去见宫九?”
“去救花满楼啦,人救出我就回来。”这孩儿怎么就认准宫九了?
“备车,备马。”西门吹雪转头对旁边的总管道。
“你也去?”
“你不希望我去?”
西门吹雪反问的声调带了点危险的意味,飞燕立刻摇头,这时候点头她就不用去了。
陆小凤终于露出点笑意:“看到有人能压着你真开心啊,飞燕。”
“滚。”飞燕瞪他:“和我们一起走就闭嘴,不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捣乱。”
“我……你们的动作快些,西门,拜托你了。”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对于杀宫九这件事他还是乐意跑腿的。
飞燕眼珠骨碌碌直转,想着自己怎么能不让西门吹雪和宫九见面。她不认为西门吹雪会输,可要是那个妖孽死了,她还是有点——就那么一点点——可惜的。
青衣这时候慢悠悠踱进来,对西门吹雪恭敬施礼,然后对飞燕道:“少主,教主有口谕,希望您可以出去走走,他也已离开后山。”
飞燕立刻僵住:“我……我不去了成不成?”
花满楼过得不错,宫九虽然喜欢自虐,却不兴虐待俘虏那一套。他知道花满楼喜欢花,还特别布置了一座鲜花小楼,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的清净。
花满楼自己似乎也有心事,没在意宫九怎么对他,而且……
牛肉汤看着他,自己走到窗前已经很久,以他的耳力竟然没有听到,想什么那么入迷?
“喂,花满楼?”她突然轻轻唤了一声:“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宫姑娘。”花满楼淡淡开口。
牛肉汤吃吃地笑:“你也可以和陆小凤一样叫我牛肉汤,我的牛肉汤的确做得很好。”
“陆小凤总是口无遮拦,倒没惹得姑娘生气?”
“和他生气我早就被气死了,飞燕姐说了,男人这个东西不用太在意,就这个阳盛阴衰的时候,比三条腿的蛤蟆好找多了。一个坏男人倒下去,千百个更坏的男人站起来。”牛肉汤摇头叹息:“至理名言!”
花满楼无语,就这个被上官飞燕教育过的,男人还是离远点儿好。
“花满楼,你是个好男人,所以飞燕姐肯定不喜欢你。”
“……没错,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始终是他最迷惑的一点。
“因为你太好了,所以不能祸害你。”
牛肉汤这话解释的花满楼更加糊涂,不过他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托陆小凤的福,自己倒是几乎放下心了,毕竟那也只是一时悸动,并非泥足深陷
。“不过你是不错,难怪陆小凤也对你动手动脚。”
花满楼的身形顿了一顿,面色却一点也没变:“陆小凤本就喜欢开玩笑,若是把他的话都当真,做他的朋友一定会被气死。”
“是啊,不能当真,可不代表你不当真它就不是真的,我怎么就没见他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呢?”牛肉汤从窗口跃进来,带进一股上等香料的味道。
花满楼微微侧头:“王宫香料?”
“是啊,若你能看到的话,我还穿着宫服呢。”牛肉汤轻飘飘转了一圈:“我哥哥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世子,你说我是什么?”
“郡主。”花满楼慢慢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原来宫九的打算不是江湖,而是朝廷。”
“正是,江湖哪里适合我和哥哥?我们要穿最讲究的衣服、喝最醇的酒、吃最新鲜的菜、住最华贵的房子,这都是江湖给不了的。”牛肉汤柔声道:“不过等九哥成功以后,我就不再是郡主,而是公主。王宫内的生活足以让我满足,我还可以随时随地去江湖中玩玩,多好。”
“篡位一事总少有成功的时候,本就是死中搏生。”花满楼并未掩饰自己淡淡的反感。
“正是如此,九哥才要想更好的主意去搏。”牛肉汤笑眯眯道:“陆小凤对你挺好的,若是有他打个前锋,或者就算东窗事发,九哥也不会有事。”
“我以为,你喜欢陆小凤?”这女子不止说过一次喜欢,可她做事却越来越狠。
“一点点,也不是没有他不成。”牛肉汤耸肩:“要不是我和九哥都不想飞燕姐生气,他早就死了。”
“飞燕吗……”
花满楼手指摩挲着茶杯,突然弹起。袍袖拂处,茶水成片拍向牛肉汤,其中还夹着碎裂的瓷片。
他人已经穿窗而出,再一闪攀上高高的墙头。
墙那边出现五道剑光,交剪而上,又将他逼了回来。
牛肉汤也跃出屋子,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块,脖颈有处极浅的血痕。
“流云飞袖名不虚传,花公子果然好武功。”
花满楼静静伫立,这五名使剑的竟无一不是高手,宫九手下哪儿来这么多高人?
“你跑不出去的,浪费我一身好衣服。”牛肉汤淡淡道:“九哥不希望用一具尸体威胁人,所以,你还是乖巧点好。”
花满楼缓缓抬头,无神的眼眸看着天空,不言不语。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说你什么,别这副表情,你不会死。”牛肉汤看着他这空洞的样儿不免随着难过,挥挥手就跑掉了。
他却不是以为自己会死的……确定这小楼小院空无一人后,才轻呼出一口气。
“陆小凤,陆小凤。”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已几乎复杂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陆小凤总是陆小凤,他不应该死,也绝对不能死啊!
虽说偶尔会喜欢拖一拖陆小凤后腿,但真遇到大事,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累赘。还是要想办法,在陆小凤赶来之前必须离开这个牢笼。
陆小凤这时候也在考虑花满楼,宫九不是好东西,牛肉汤更是喜怒无常手段狠毒,天知道他们会拿花满楼如何。此刻丝毫没有那边的消息,最怕的就是对方已经把人杀了,只留一具尸体引他们上钩。
“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气。
“长吁短叹做什么?我还没觉得愁呢,你先愁上了。”飞燕直接踹门进来,往桌子上一趴,半点形象都没有。
“西门怎么样了?”陆小凤立刻问。谁能想到他们刚刚离开万梅山庄一天,西门吹雪就被一场大病拖住了呢。
上官飞燕摇头:“青衣说这场病早该发,自落崖中了蛊毒就留下根儿,还是阿雪内力深厚才能撑到现在。”
“那他就一直这么高烧不退?”
“早晚会退,养几天就好,阿雪的身体底子不错,不会出大事。”飞燕捏着双眼间,自西门吹雪病倒后,她和青衣都一天一夜没睡,生怕出什么大问题,现在总算放心。
陆小凤仍然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你若是担心花满楼就早早进京,何必在这里跟我们靠着?有我有青衣,阿雪不必你担心。”
“我去若有用早就去了,他们不打算杀花满楼,我去不去都不会杀,打算杀,现在人就已经死了,去不去还有什么必要?”
飞燕观察他,带着思索的神色,不过这种表情放在她脸上除了诡异就是诡异。
“……飞燕,你不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对付我吧?”
“我没那么无聊,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突然花满楼会让你如此——失魂落魄。”这个词最适合形容现在的陆小凤。
“这……”陆小凤很认真思考要不要告诉上官飞燕。他虽然在意别人的看法,可飞燕却无所谓,她与任何人都不同,与他的关系也不同,应该能给他出主意。说穿了,就是他被上官飞燕埋汰习惯了,也不怕她再拿个什么事儿把他从头笑到脚。
“我在无名岛的时候吻了他,结果他一直躲着我,才会让宫九有机可乘!”
飞燕咔吧咔吧眼睛,抠了抠耳朵,坐直身体正色道:“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喔……”上官飞燕点头,看着他,然后侧头想了想,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看上楼楼了?”
陆小凤诚实点头。
“为啥?”
“什么叫为啥?我不能喜欢人吗?”陆小凤不悦。
“不是啦,人喜欢人很正常,你喜欢人就不太正常了。女人都留不住你,男人?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我确定我没问题,没失忆也没发疯,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
“去,别拿我们家阿雪失忆说事儿,我捅你啊。”飞燕哼道:“我不想帮你了,明知道楼楼为人温柔还容易心软,你这叫趁人之危。”
陆小凤自动忽略后半句,不想帮你了就是已经决定帮你,这话他听得懂。
“你和楼楼啊,倒是还挺般配的,虽然生下来的孩儿个性像你是个悲剧,不过会是个美人儿……”
“飞燕,你打算让我们两个谁生?”这话越说越离谱。
“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遐想吗?别打岔!”飞燕踢了他一脚。
陆小凤翻白眼,在她面前也不用顾及形象。
“陆小凤,嘿嘿嘿……”飞燕忽然笑得j诈:“你是真心的不?”
陆小凤退后一步:“不——”
“不是?”
“不想告诉你……”他总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对飞燕朦胧点就好。
飞燕挑眉,是真的,这个浪子竟然对自己十几年来的好友放了真心,真让人意外。不过抓着陆小凤把柄这种事儿……真是越多越让人爽快啊!
陆小凤黑着脸看上官飞燕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直抽,相当想狠狠咬她一口。
飞燕突然严肃:“那我们的确要快点,宫九这人向来男女不拘,楼楼那么可爱,要是被吞吃入肚怎么办?”
“这点我从不担心,宫九想吞吃入肚的绝对是你。”陆小凤嘲讽道:“在你没死之前,他不会对别人感兴趣。倒是你,我听万梅山庄的人说了一件好玩的事,宫九要找西门吹雪挑战,帖子让你拦下了?”
“你认为我不该拦?”
“看西门现在这样,还是拦着好。但他这不还是去了,你能瞒住吗?”
“瞒不住也要瞒,反正他现在生病,大不了就这么打道回府。”
“你让我拒绝他人的挑战?”
西门吹雪的声音虽然是从外面传来,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飞燕看向陆小凤:你知道他在?
陆小凤摇头,知道的话他还能说?明明西门吹雪重病在身来着,怎么轻身功夫还那么厉害?
“你们两个,合计的不错。”西门吹雪的脚步还有点虚浮,脸色惨白,不过飞燕不敢保证他是因为发烧还是被气的。
西门吹雪对飞燕伸出手:“帖子。”
“早碎了,不想让你看见还能留着?”
西门吹雪的脸色更沉,突然弯腰咳嗽起来,他八成会被飞燕气死!
飞燕上前两步,扶住他:“青衣呢?她怎么敢放你自己出来?”
“我若带着青衣,就听不到该听的了。”西门吹雪坐下后,冷冷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立刻举手:“这不是我的错,我不过道听途说,绝对没掺和!”西门应该没听见他们刚开始说的是什么吧?
“……我没说与你有关。”这么紧张,一看就是心虚:“我是让你出去。”
“啊?哦。”陆小凤依言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俩,还顺手帮忙带上了门。
不过没走出两步,他反应过来:“嘿!凭什么啊?”
住客栈的钱是他花的,那也是他的屋子,怎么最后变成他被赶出来了?
软禁·大病·纠集
陆小凤刚出去,西门吹雪的身体便晃了晃,整个人压在飞燕身上。
飞燕扛着他晃晃悠悠坐在床上,嘴巴里碎碎念:“什么叫活该?这就叫活该,谁让你非逞强,叫剑神就真以为自己是神了……”
三三下两下把他外衣扒掉,扯了被子盖好,又拍了拍,她才满意道:“既然不能动就好好休息,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和人动手吗?”
西门吹雪拉住她的手:“我从不肯逃避挑战,对手是宫九就更不行。”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让你去。”飞燕贴着他额头,柔声道:“这么烫,你就不能乖些,要急死我吗?”
西门吹雪不为所动,虽然他浑身无力,飞燕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仍然处于紧绷的状态,若现在有个人来攻击,他一样能跳起来挥剑。
就算飞燕不懂医术也知道,无法放松休息的病人绝对不可能痊愈。
而为了让他放松……
飞燕的脸蛋腾地红了。虽说他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卿卿我我很习惯,她这个新时代新社会的开发人类也没有调个情就手脚没地方摆的窘迫——
盯着西门吹雪的脸看了一会儿,她脑海里就剩‘秀色可餐’几个大字了。
“飞燕?”
“阿雪啊,人生病呢,要好好休养才能养得过来,不过你若是真不想,却还有一个法子。”她低头、俯身、垂首,鼻尖顶着西门吹雪鼻尖,感觉到他因为高烧呼出的灼热气息,让自己浑身上下发软。
“我听说,如果把病气过给别人的话,你的病就会好了……”
窗外日光的颜色逐渐变成温暖的橘红,天边的火烧云预示了第二日的好天气。
陆小凤坐在院子里喝酒,时不时看看他自己的屋子。门窗依旧紧闭,飞燕一直没有动静,可西门吹雪原本细密压抑的呼吸声却变了,失了平衡与常性,急促着,压制得更加厉害。
陆小凤就算再蠢,也不会认为这是西门吹雪病痛发作什么的。
“你在这里偷听?真不是君子。”青衣飘飘荡荡走来,一直未睡的脸色有些苍白,单薄的衣服风吹欲飘。
陆小凤只看了她一眼,欣赏的目光是有,不过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清澈得很。
青衣咯咯笑道:“陆小凤竟然也有这种时候,看来你真的很爱他。可那明明是个男人,到底哪里让你这么动心?”
“你看上我了?”
青衣摇头:“我一生奉献圣教,怎么可能看上其他男人?”
“那我也不需要给你解释。”有些事情自己偷着乐,干嘛一定要告诉外人。
“你这男人还真有趣,明明是个轻薄浮行的浪子,如今却摆出从一而终的模样,我还真想看看你是不是一定能如此。”青衣说着,伸指勾他衣领把他拉起:“现在快离开,少主和庄主在亲热,谁准你在这里伸耳朵?”
说是亲热不太合适,这叫非礼更适合一些。
西门吹雪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这种事。
“上官飞燕,你胆子不小。”
“嘘,身体不好就少说话,乖乖躺着。”飞燕手掌在胸口摩挲,指尖勾勒每一条优美的曲线。
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之处,在于男人看到女人的身体时,首先激起的是欲/望,在满足的同时赞叹;而女人先激起的却是欣赏,因喜爱才有亲热的想法。
所以飞燕就是欣赏,绝对纯粹的欣赏。
西门吹雪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毫无赘肉,却又不会硬得跟石头一样硌人,肩膀圆润手臂有力,尤其那双手,五指修长,指腹圆润,白皙无暇,血管在手背的皮肤下泛着几不可见的淡青色,勾勒出极为优雅的纹路。
总之飞燕从上到下看过去,就没有一处是自己不满意的。
“极品啊……”飞燕感叹,在西门吹雪胸膛磨蹭:“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梦想成真的时候,阿雪,你快点学会做饭,就完完全全符合我的择偶条件了。”
择偶条件?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老婆第一、其他第二、床上床下都很能耐的极品男人……”
蓦然一句话响在脑海,那一瞬间带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直接晕眩,失去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半天才缓过劲儿。
飞燕显然被他吓到了,又是按额头又是拍胸口。
“笨女人。”他低声开口,自己若是真昏过去,这样有用才怪。
见他还有力气调侃自己,飞燕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吓人很好玩吗?”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东西。”西门吹雪仔细思索,却发现别的仍然想不起来,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那个荒谬的择偶条件。他的脸色立刻沉下来:“那是正常人该有的吗?以后给我忘了你的择偶条件。”
“你想起来了?”
“仅此一件而已。”
“呃……”飞燕黑线:“还真是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好吧,反正除非再失忆一次,否则你也不带给我择偶机会的。”
“你不甘心?”
“那倒不是……你在干嘛?”
西门吹雪的手扯开腰带,褪下她外衣。
“你穿太多。”只他一个人光溜溜的不公平。
内衣也被脱掉,露出上绣白梅的鲜红肚兜和白皙的手臂。
“红色?”
“我不喜欢全白,你不会要求我里面也是白的吧?”
“无妨。”只是这颜色给人的感觉……西门吹雪的手指划过颈间细细的红带,轻柔挑开。他一定是因为发烧的关系,才会这么容易动情。
“现在我们两个都光着了……半斤八两。”飞燕嘟囔着,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抚着她的发:“真不老实。”
“你绝对喜欢我不老实一点……”飞燕轻轻磨蹭着他,当两点嫣红互相摩擦时,两人的呼吸都变得不再平稳。
“你……”西门吹雪有些生气却又气不得,毕竟美人在怀。可她这是在折磨人吗?
“男人比女人更没办法忍耐是不是?你现在难受不?”飞燕得意的一口一口向下啃咬,时不时伸出舌尖品尝他的味道。
“够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西门吹雪气息不稳地低叱道。
“不告诉你,反正专门学来对付你的。自你失忆之后我一直不爽,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你了。”她咬着西门吹雪胸前一点,向外拉扯。
“嗯——”西门吹雪哼出一声没抑制住的呻吟。
飞燕得意地吻了吻他的唇:“你平时太无趣,自制力也太强,还不如多病几天,让我好好欺负你一下。”
“你……咳咳咳!”
西门吹雪突然咳嗽起来,飞燕连忙起身拍着他后背,披衣下床倒水给他喝。
喝了几口水,西门吹雪抬头看着她:“多病几天?”
“……算了吧。”飞燕系上肚兜的带子:“大不了等你病好了再阴你。”
“病好了之后?”
飞燕立刻抿住唇,笑呵呵拍着他:“没事没事,赶快休息哦,我在这里陪着你。”
“这是陆小凤的房间,有他的味道。”若不是身体虚弱,他绝对已经离开。
“啊,说的也是。”飞燕想扶他坐起,不过西门吹雪脱的绝对比她干净,不止上身□,下面也……
“那个,你还是在这里睡一下吧,我保证你睡醒之后有陆小凤来泄愤。”
再次把他按倒,盖好,飞燕刚刚系上内衣的带子,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他们包下了整个后院,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才是。
立刻将外衣匆匆系好,她推开门,陆小凤和青衣已经挡在门口,而那些闹哄哄的江湖人士则拥入院子。
飞燕看看身上,回手关门:“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一点家教都没有吗?这里可不是你家的狗窝,你们闯错地方了。”
飞燕的话很冲,不过对方比她更冲,也不理她明里暗里的讽刺,出口便问道:“你们谁是上官飞燕?”
飞燕推推自己身前的青衣,对方都指名道姓了,还挡着做什么?
青衣微微侧头:“少主,你忘了面具。”那个她已经送入房间的面具,代表着魔教少主的身份,在飞燕的功力未达到玉罗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程度之前,这面具是要一直戴着的——在外人面前。
飞燕只好又回去取了面具。
这这玉罗刹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她呢,她能不照办?
等飞燕戴上面具,遮住那张绝美容颜,给人的感觉立刻不同,她浑身本就飘忽的气息,让那面具衬托得淋漓尽致。
飞燕仔细观察了自己现下的模样,满意点头,已经有三分不像人,等到自己的内功心法逐渐精进,到玉罗刹那种一抹孤魂的程度,基本就出师了吧?
“我也去。”西门吹雪坐起来。
“你躺着别乱动,这时候又有力气了是不是?”飞燕连忙到床边扶着他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