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丫鬟有点腐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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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有点腐 作者:rourouwu

    番谈话,要她相信这个戏子要诛杀赵之阑,她绝不可能相信,要说他们是那种关系还差不多。

    至此,她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位扮演贵妃的“冯大哥”,已经达到了作为间谍的最高境界,可以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将戏份做好做足。

    不但如此,只要他有兴趣,还可以顺便去好莱坞弄一座小金人的奖杯回来玩玩。

    台下响起漫漫叫好欢呼之声,夹杂着一干女眷们的吃吃娇笑。

    赵之阑的回应也没有叫他的粉丝们失望,只见他斜靠在软椅之上的身子微微支起,一手托腮,一手顺势拉过那拂面的水袖,放在鼻下做了一个深嗅的动作,表情端的是暧昧至极。

    夏无霜眼睛都直了,这赵妖不愧是全民偶像,就他的这种反应,已经足够让他的粉丝集体狂喷鼻血而死。

    果不其然,此举一出,台下的女眷们已然承受不住,有个别矜持度差一点的,已经尖叫着站了起来。

    这也就是在古代。这帮女粉丝地专业程度差了点。若时光后推个几百年。昏死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昏死了地还能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流泪尖叫。那场面。老劲爆了。

    咦。似乎有些不对。为什么这种尖叫听起来不像是喜悦鸡冻地那种?不仅不喜悦不鸡冻。反而很慌乱很惶恐。怎么回事?

    再定睛看时。那厢已经换了新景象。原本尔侬我侬地喷血场景。已经变成了剑拔弩张。而且。真地见血了。

    赵之阑已经站起。面上地表情冰冷异常。

    那贵妃手中多了一样物事。正是那柄可以伸缩自如地暗器。寒光四射。直指赵之阑。

    只是。此刻这暗器已经对赵之阑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他执剑地那只手。腕处已经开始往外渗血。

    贵妃直挺挺地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他唇角亦开始往外渗血,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台上台下,已是尖叫一片,有人在大声地吼着:“保护王爷!”更多的人在四下乱窜,慌成一片。

    与此同时,稻香馆四面的侍卫军朝戏台这边压过来,有几个身手矫捷的,已经率先冲到了台上,不费什么力气就缴下了“贵妃”手中的利剑。

    天知道在方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无霜猛然反应过来,赵之阑之前的那个暧昧举动,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他的手在接过水袖的一刹那,重伤了对方的手腕,让他失去活动能力。

    唯一的解释是……赵之阑,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知道这歌舞升平之下,暗藏着阴谋。问题是,这两人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他是从哪里看出破绽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夏无霜就觉得毛骨悚然。

    台上的贵妃本就是重伤强上阵,现在又遭此重创,这次的刺杀行动,应该算是彻底失败了。

    等等。

    那个和贵妃接应的婢女却还并没有败露,他混迹在逃窜的戏子中间,已经到了台下,和一大帮慌乱不堪的女眷们挤在了一起。

    这帮女眷,以慕宁公主为首,如同受惊的小鸡一样,浑身发抖地躲在了母鸡的羽翼之下,而这只庇护她们的母鸡,竟然是司牧狐。

    夏无霜看得清楚,那个伪装成戏子的危险分子,此刻正躲在司牧狐的旁边,浓墨重彩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个人随时有可能取掉身边任何人的性命。

    一想到这一点,夏无霜的心上涌起一阵无边的寒意,他要杀赵之阑,她管不着,可是,若是对司牧狐有一丝的伤害,她不能,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来不及多想,她从观众席末端的安全地带飞奔到了司牧狐身边。

    “司……”

    司牧狐回首,见是她,眉目间难掩惊讶之色。

    剩下的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只见那婢女忽然冲将出来,在她面前一晃,然后她的喉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扼住了。

    夏无霜脑中一片空白,这就是冲动的惩罚,一罚再罚。她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不要这么鲁莽?

    因为对方动作太过粗野,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喘不过气来,只好硬咳,咳得面红耳赤。

    “啊——”一个惊恐的女声在耳边炸响,响到半截,便被生生掐断了。

    见鬼,被扼住喉咙的是她,无关的人尖叫个什么劲啊。

    夏无霜眼中含着泪水(咳嗽咳出来的)艰难地望向那个尖叫的女人,天呢,竟是慕宁。她的喉咙也被一只青筋毕露的大手扼住了,拼命挣扎着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把妆容都打湿了。

    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夏无霜挣扎着地将头转过去,只希望司牧狐不要见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喂,放开她。”

    司牧狐拇指抵在剑鞘上,逼近“婢女”。

    “婢女”的声音中透着讶异:“你说什么?”

    夏无霜觉得很奇怪,司牧狐走近他的时候,他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似乎他对司牧狐并没有太多的戒备心。

    “婢女”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大声道:“没门!你们放了冯大哥!否则我勒死这两个小娘们!”

    这边,赵之阑一双黑琉璃的眸子凝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暴走边缘的“婢女”:“你以为你逃得过吗?”

    “逃不过我也不能独死!”那“婢女”冷笑着,将手臂上的力气又加了一层,夏无霜又开始剧烈咳嗽。

    “赵之阑,你瞧着,这个丫环怎么死,一会你的小公主就怎么死!”

    夏无霜竭力地喘息着,原来她只不过是这人杀给赵之阑他们看的一只鸡,他手里的慕宁才是真正的砝码。

    满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并未受到生命威胁的慕宁身上,倒是真正处于危险境地的想无霜,没人多看一眼。

    “松手,她快要被你勒死了,听见没有?”司牧狐抓住那“婢女”的胳膊,语气几乎是训斥。

    那“婢女”竟像是触电般地后退了两步,不无狐疑地看了司牧狐一眼,欲言又止,但勒在夏无霜脖子上的手臂,当真有了松动。

    夏无霜呼吸活络过来,咳嗽了两声,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中不是不觉得奇怪,这“婢女”明明是个强势的人,在赵之阑面前也好不服软,为何独独买司牧狐的帐?

    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自救的方法,但是“婢女”此刻异常警惕,挣脱根本不可能。

    和她的镇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慕宁。

    她的眼泪已在脸上流成了一条沟,牙关激烈地颤抖着,声音之中充满了恐惧:“之阑,之阑……”

    赵之阑的忍耐也似已到了极限:“放开公主,本王饶你不死!”

    “婢女”冷然一笑,给出的回应,却是直接用手掐住了慕宁的脖子:“哼,放了她我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忽听羁押“冯大哥”的侍卫惊呼道:“王爷,这戏子自杀了!”

    “婢女”的身子猛然一震,扭头过去看“冯大哥”的情况,夏无霜知道他注意力已被分散,脑中火光一闪,便张开嘴巴,狠狠朝他的臂膀咬了下去。

    “婢女”吃痛,“啊”地低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了那只臂膀,夏无霜看准机会,猛力挣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趔趄了没两步,就被一双手稳稳地接住,还未抬头,耳边已传来司牧狐急切的声音:“傻家伙,真敢胡来!没事吧?”

    夏无霜喘息未定的对他笑笑,在遇见他关切眸子的那一刻,一颗心迅速地安定下来。

    在那边,“冯大哥”由两个人侍卫扶着,双目紧闭,嘴角缓缓地流出黑色的淤血,赵之阑伸手到他鼻下,已经没了呼吸。

    一旁的侍卫低声道:“王爷,此人事先在舌头下藏了毒丸,见事情败露,便咬破毒丸自杀,小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混账……”赵之阑低低咒骂一声,“把他脸上的油墨洗干净,看看究竟是谁!”

    立刻有人取了水来,待他脸上的浓妆洗掉,只见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在场却没有一个认得的。

    除了夏无霜。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躺在地上的“冯大哥”,脸上的油墨被洗净,苍黄的脸,没有丝毫血色。

    她绝对认得这张脸。

    在认出他的瞬间,夏无霜惊得几乎跳了起来,但肩膀,却被身后的司牧狐按住了。

    他的手,沉稳有力,带着些许的强迫意味。

    是了,他当然要按住她!如果有可能,他还要堵住她的嘴,以免她发出惊叫。

    因为这个“冯大哥”,他也认识,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暗门之中出现的那个重伤之人!

    她明白了……

    昨晚刺杀赵之阑失败之后,司牧狐连夜给他上了绝顶好药,为的就是今天的再次暗杀!

    这不要命的狂徒!

    夏无霜骇然地回头,司牧狐也正在瞧着她,那目光里隐藏了许多内容,有隐忍,有暗示,也有……恳请。

    第十三章 猜疑

    夏无霜心中一动,将涌到喉间的惊诧,生生地压了下去。

    还来不及细想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只听那边“啊——”的一声惨叫,然后被生生掐断。

    那是慕宁的声音。“冯大哥”死了,夏无霜逃脱了,“婢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慕宁身上。

    失却同伴的他,痛苦的双眼微微发红,这是丧失理智的危险征兆。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再顾得上跟人谈条件,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报复。

    一命偿一命的报复。

    慕宁现在的情况夏无霜方才一模一样,面部涨红,喘息艰难。

    慕宁似乎效仿夏无霜方才的挣脱方法,努力地想去咬那人的胳膊,但一切都是徒劳。短暂的挣扎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举动,精神上彻底沦陷。

    “我再说一遍,放开公主,放开她,条件随你开。”

    赵之阑一字一句狠声道,他的头上也已渗出汗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婢女”冷笑:“已经晚了!我的条件是让冯大哥活命,你办得到吗?”

    赵之阑低吼道:“人已经死了。是自杀。这些你都看到了。放公主一条生路。我答应你任何条件。我赵之阑决不食言!”

    这是夏无霜第一次看到赵之阑和别人谈条件。

    他是那么美地一个男子。却能在这关键时刻。显出了常人难及地魄力。

    “婢女”顿了一顿。昂起头。大声道:“好。既然你不肯忍看她去死。那么我就成|人之美。只不过。要拿你地命来换!”

    此言一出。所有地人都惊了。这是何等荒谬地交换条件。赵之阑难道真会拿自己地命去换慕宁公主地安全吗?

    这是不对等地式子。

    谁都知道,这天下,能匡扶天下的穆王爷只有一个,美丽却无用的公主,却不在少数。

    赵之阑冷眼看着他,须臾,缓缓道:“可以。”

    “之阑……”已经没有半点公主神气的慕宁哽咽着叫了一声,泪眼婆娑,“之阑,你若救了我,回宫后,我一定让皇兄追加你的封号……”

    在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可能越是有权有钱,就越是惜命吧,惜命到,连自己的斤两都忘了。

    赵之阑修养极好,对她这番言语只是淡然一笑:“若真如此,臣谢过公主隆恩。”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手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反指自己咽喉。

    夏无霜根本不相信赵之阑会这么做,但他已经将剑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爷!”

    地上立刻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

    夏无霜听到司牧狐大喝了一声:“胡闹!”

    然后,他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赵之阑身边,劈手夺下了他的剑。

    “婢女”吃惊地望着他,口中道:“你……”

    面对司牧狐的突然来袭,他除了愕然,没有任何的防备举动。

    别人会以为他只是没来得及给出反应,只有夏无霜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路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司牧狐发出的指令那般顺从。

    面对自己的同伙,“婢女”自然没有什么可提防的,潜伏是一项艰苦绝伦的工作,对同伴从来要求绝对信任,这种信任,往往被证实能经得起最为严苛的考验。

    然而,这次,他的信任似乎出了差错。

    在所有人,包括赵之阑和那个“婢女”反应过来之前,随着慕宁的一声尖叫,司牧狐以难辨的迅疾手法,反转剑头,长驱直入,将那柄剑送入了“婢女”的腹部之中。

    一切来得太快,变得太快,全场鸦雀无声。

    司牧狐只说了一句话:“负隅顽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是专门说给“婢女”听的。

    那“婢女”倒下之时,圆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司牧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更像是不能理解司牧狐所说的话,不能理解司牧狐这个人。

    尘埃落定。

    “司牧,你太冲动了。”赵之阑看了司牧狐一眼,淡淡道:“在我刻意拖延的这段时间里,阁楼上的弓箭手已经就位,我死不了。”

    司牧狐将染血的剑丢到地上,同样淡淡地道:“知道。可让你赴难,我不能冒这个险。”

    赵之阑轻轻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你对我的关心,我从来都知道。”

    这一来一去的两句对话,看起来简单,却叫夏无霜脊背发冷。

    面无人色的慕宁终于活了过来,“哇”的一声,扑在赵之阑肩膀上嚎啕大哭。

    赵之阑无动于衷地任她抱着哭了一会,终是没有了耐心,轻轻将慕宁推开:“公主,回去好生歇息吧。顺便告知皇上,臣没有保护好公主,(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再指望与公主婚姻之事。”

    慕宁大惊,颤声道:“之阑,你……你撵我走?”

    赵之阑冷道:“臣不敢,公主爱待多久便待多久。臣还有事,告退。”

    然后,再不看她,拂袖而去,任由慕宁在后面掩面失声。

    慕宁的结局,似乎出人意表,又在情理之中。

    在最危急的时刻能够毫不犹豫牺牲他人的人,也不配得到幸福。

    夏无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好过一点了吗?”

    司牧狐关切的询问,让夏无霜回过神来。

    戏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几个侍卫和小厮,在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

    夏无霜抬眼灼灼的望着司牧狐,而他的目光却似有所闪躲。

    这还是夏无霜第一次看到他躲避的神情。

    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

    夏无霜却实在没有追问的欲望,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赵之阑今年几岁?”

    “三十一,怎么呢?”

    “随便问问。你呢?”

    司牧狐看了她一眼:“十九。”

    “哦。”夏无霜笑了一下。

    过了许久,她终是忍不住,仰起脸,慢慢道:“杀人的时候,手疼吗?”

    司牧狐面色变冷,抿紧了嘴唇。

    两个人一路无语,一前一后回到流风轩,这一天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十四章 僵持

    这一晚,夏无霜睡得很不好。

    自从穿越过来,她没有一天像这个晚上一样,做这么多的梦,中途醒这么多次。

    一会儿梦到赵之阑与司牧狐在悬挂着巨大纱幔的空阔殿堂里追逐嬉戏,画面旖旎香艳;一会儿又梦到他们穿了式样相同的锦袍,互称兄弟。

    每次大汗淋漓地醒来,除了佩服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外,还会失神地呆坐上半天。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如同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杂乱无章的回放。

    司牧狐竟然是赵之阑的亲弟弟,难怪第一眼看到赵之阑时,就觉得他们俩的容貌大有相似之处。亲兄弟,不像才怪。

    难怪赵之阑会无条件地对他好,宠爱他到无以复加,

    可是,既然是亲弟弟,为什么姓不一样?

    为什么要将这件真相隐瞒起来,让所有人都被蒙蔽,以为司牧狐只是赵之阑的男宠而已?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司牧狐曾经在与羽国敌对的云国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流落回羽国,赵之阑为了保护他,便在他的身份上做了文章。

    是了,若是男宠,则即使让人知道司牧狐来自敌国,也对羽国构成不了任何威胁——男宠而已。

    可是。赵之阑如此维护他地这个弟弟。为什么还要对他严加防范?昨天晚上突然派人来探查流风轩地情况。表明赵之阑对司牧狐根本不放心。

    难道。赵之阑知道司牧狐地立场?或者。他早就在怀疑司牧狐?

    如果真地心存怀疑。又何必收容他。又将他当菩萨一样地供奉起来?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世界上真会有这么傻地人?

    所有地这些疑问。都叫夏无霜想不通。

    更加想不通地是司牧狐地立场。

    第一次见他,他为了赵之阑对慕宁的热情款待而大吃其醋,甚至孩子气地将宴客的燕窝喝掉,依照夏无霜后来对他的了解,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唯一的解释,是司牧狐对他的这个哥哥,感情深到了一定程度。

    夏无霜是相信这一点的。

    司牧狐是一个极内敛的人,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情感外露。可是,唯独在面对赵之阑时,他的眼中总会有异常的柔光,有时候这种温柔会毫无征兆地转为烦躁。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夏无霜笃信自己的观察力。

    他对赵之阑,必定是怀着复而又杂的情感。

    既爱且恨。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一切都是谜团。

    他跟“冯大哥”二人,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命运相连,可是,当“冯大哥”他们的行动败露之后,他却像是局外人一般地冷眼旁观,甚至亲手结束了其中一个人的生命。

    只有一个词语能解释他的这种行为,那就是冷酷。

    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清楚,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婢女”左右都是死,死在他的手里,还可以向赵之阑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赵之阑能因此就相信他了么?

    不见得。

    他们白天的两句对话,现在想想,还是令夏无霜若芒刺在背。

    司牧狐说:“我不能冒这个险”。

    不能冒这个险,乍一听谁都会认为他是在赵之阑的性命担忧。事实上呢?真是这么回事吗?

    万一“婢女”只是被射伤,而留下了活口,谁能保证赵之阑不会想方设法地逼供?

    所以这个冒险,同样也可以理解为对自己身份暴露的担忧。

    而赵之阑说:“你对我的关心,我从来都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司牧狐对他的关心,还是算计之心?

    两个互相提防着、连寻常对话都暗藏着玄机的人,却偏偏在面子上拥有着最亲密的关系,还要朝夕相对,这样别扭的事情,做起来很有快感吗?

    ……

    夏无霜想了一夜,头痛欲裂。

    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来,除了一个:她和司牧狐的世界,天差地远。

    她,没有钱没有权,没有来历,更没有背景,没心没肺,简简单单一个丫环。

    而他呢,纠结在权力的漩涡之中,心思缜密,身份复杂,立场纠结,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他身上有太多东西,叫人看不穿,想不透,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理解。

    抱着这样的想法入睡,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她睡得很好,再也无梦。

    第二天一早起来,风轻云淡,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好天气。

    司牧狐照旧在洁白如雪的梨树下练剑,脸上的表情也是平和得不得了。

    见到夏无霜出来,他微微停了一下,很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夏无霜也淡淡地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到院中的水井旁边,打水洗脸。

    天气炎热,用冰沁的井水洗脸,让人精神为之一霜。

    她想,很好,两个人又回到了平行线的生活,互相都不干涉,不打扰。

    若是在以往,洗完脸后,她会搬出一把小藤椅,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着时令的水果,一边看司牧狐练剑。

    但是今天没有。

    既然决定疏离,就要摆出疏离的姿态。任何能引起那种暧昧遐思的事,都免了吧。

    而且,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昨天看到慕宁之后,目睹她那种精致的小女人气质,忽然想起,她冷落自己的面庞已经很久了。

    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连最简单的护肤品也没有,更别提化妆。

    来到流风轩以后,条件倒是具备了,却又觉得已经适应了素面朝天的简单生活,再加上这个时代没有工业污染,空气也好得不像话,所以司牧狐送给她的那些胭脂水粉,她都只是随意地放在抽屉里,从来没有动过。

    现在,她将这些个装在小盒子小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都翻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原料都是取自纯天然,没有现代的化妆品的浓烈香气,却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淡馥郁,胭脂粉,口红纸,描眉的炭块儿,每一件都是手工打磨,用在脸上,感觉无比地安全。

    没有遮瑕液,睫毛膏,也没有隔离霜和粉底,好在夏无霜拥有天生白里透红的好皮肤,那几件化妆品只略微动了几样,就已经描画出菱花铜镜中薄施粉黛,眉目动人的美人儿。

    正在得意地捧着镜子照啊照,房门那里传来敲门声:“无霜。”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也只有司牧狐而已。

    夏无霜去开门,第一眼看见她的司牧狐竟有些微微地发怔,目光中竟像是有些欣喜。

    夏无霜提醒他:“有事吗?”

    司牧狐如梦初醒,有些尴尬地笑笑:“方才外面来人,说是赵之阑要见你。”

    夏无霜有些吃惊,赵之阑要见她?有什么理由吗?

    这可是料想之外的事情。

    司牧狐见她迟疑,温柔地道:“那人在外面等着回信,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帮你推掉。”

    夏无霜摇摇头:“不用了,去就去吧,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说罢,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往外走,冷不防听到司牧狐在身后唤她:“无霜——”

    夏无霜回头:“嗯?”

    司牧狐的表情很有些不自然,眼睛也在闪躲:“那个,你就这样去见他吗?”

    夏无霜见他问得奇怪,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大方合体,没什么不妥啊。

    司牧狐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指着她的脸:“为什么忽然化妆起来,不像平常那样?”

    夏无霜嘿嘿一笑:“你送给我的那些胭脂水粉,白白放着可惜了,正好拿出来用一用。怎么样,好看吗?”

    司牧狐点点头,很乖地道:“好看,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去见他。”

    夏无霜反问:“为什么?不喜欢我美给别人看?”

    司牧狐答不出话来,脸上有些微微地发红,不知是因为刚刚练完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夏无霜叹口气,返身回房,在水盆里洗净了脸,干干净净地走出来,仰起脸问他:“这下可以了吗?”

    司牧狐默然地看着她,低声道:“无霜,你从没有过问我的私事,我也不该限制着你才是。”

    夏无霜看着他墨玉般乌黑的眸子,慢慢道:“你错了,我不觉得这是限制,相反的,我很高兴。如果你对我所有的事情都不闻不问,我才会觉得很不开心。”

    司牧狐眼中有些茫然:“为什么?自由不好吗?”

    “绝对的自由等于放任,也是一种漠视。我不喜欢被别人漠视,也不喜欢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过不是谁都这么想,你说呢?”

    夏无霜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跑开。

    司牧狐看着她跳跃着远去的背影,水样的眸子里漾起一丝忧郁。

    第十五章 贿赂

    临渊阁,是穆王府上建造最辉煌、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群。因为这个王府的核心人物赵之阑就住在这里。

    夏无霜以往做丫环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远远观望过这气势恢宏的楼群,看它的金碧辉煌,飞檐回廊,也看它里面进进出出的那些重要人物。

    印象中,进出临渊阁的都是些身着官服的人,他们多半都是找穆王赵之阑议事的朝中大臣,不管进出都是板着一张脸,这似乎也是他们身为大人物的标志。

    夏无霜走进临渊阁时,也是板着一张脸。

    她实在是想不到赵之阑找她能有什么事。

    他们一共才见过两次,第一次,她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薄情寡义,让他好不气恼。第二次,她跟他的未婚妻一起被挟持,她却略施小计挣脱了出来,留下真正的贵主子一个人在那里承受磨难。

    夏无霜想,赵之阑对她的印象,一定是坏透了。

    这次找她来,说不定是为了算第一次的那笔旧账,一想到这点,她浑身上下就好不自在。

    侍卫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确认她无害之后,才把她请进书房。

    司牧狐的书房已经能称的上大,赵之阑的书房却可以用幅员辽阔来形容。

    因为这书房里,不仅有书架,书桌,还有软榻,花架,茶座,甚至连吃饭的桌子,都是成套的。

    说白了。这是一套高级地多功能办公室。在他身边伫立地负责研磨和添香地丫环。就相当于高级文秘加助理了。

    奇书房坐北朝南。采光极好。盛夏清晨地晨光透过雕花地窗牗洒进来。落在收拾得一尘不染地书桌上。也洒在埋头看书地赵之阑身上。

    书夏无霜进来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赵之阑并没有察觉。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地缎面锦袍。又沐浴在晨光之中。这画面看起来简直美好得不得了。

    网夏无霜不愿打搅他。也暗示那两个丫环不要声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

    不知过了多久。赵之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见夏无霜就站在他眼前。吃了一惊:“夏姑娘。你什么时候来地?”

    夏无霜有些受宠若惊。她一个籍籍无名地小丫环。穆王爷竟然喊她夏姑娘。这是吹地哪门子春风?

    于是赶忙答道:“回王爷,奴婢来了没多久,见王爷看书看得认真,不忍打扰。”

    赵之阑笑道:“这是本王的疏慢了,远远地请了客来,却白白地叫客人等了这么久。”

    一边说,一边示意丫环给夏无霜看座,末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他忽然如此客气,夏无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王爷折杀奴婢了,奴婢哪里算得上客?”

    赵之阑优雅地摆手:“夏姑娘这是哪里话?以后在我面前,不比这般据理了。阖府的人都知道,从司牧狐那里来的,到了我这里便都是客,而且是贵客。”

    夏无霜完全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个劲地笑,不敢乱说话,怕不小心说错了。她也看出来了,赵之阑今天找他,绝不是为了扯客套,说到底,还是跟司牧狐有关。

    果然,赵之阑话锋一转,问道:“夏姑娘去流风轩有些日子了吧?”

    夏无霜点了点头,在心里默算了一番:“可不是,从那日被公子收留,到今天已经整半月了。”

    赵之阑继续扯闲白:“在流风轩选过得可还习惯?”

    “主善庭雅,流风轩直如天堂。”夏无霜言简意赅。

    赵之阑笑了起来:“天堂?夏姑娘说话当真有趣,行事也是出人意表,这是我第三次领略了。”

    第一次当中责主,第二次弃主逃跑,这可不叫出人意表?

    夏无霜报以嘿嘿一声干笑,心中却连连叫苦,完了,要翻旧账了。

    赵之阑却似看出她的心思一般,莞尔一笑:“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在为人行事的方法上,你的确有些离经叛道,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夏姑娘,你是一个有胆有识,且值得托付信任的人。”

    夏无霜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地夸赞自己,而且评说得这样中肯,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但是心底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除。

    “王爷莫非有什么事要托付于奴婢?”夏无霜问得小心翼翼。

    赵之阑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夏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你不妨再猜猜,我要托付的是何人,何事?”

    夏无霜顿时紧张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可能是试探?

    脑中飞快地转了几转,谨慎答道:“王爷心思如海,奴婢资质愚钝,怎能妄自揣度王爷的深意?只是,奴婢现在在司牧公子庇护下过活,而王爷对公子一向关爱有加,想必此事与公子有关?”

    她说这话时,赵之阑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却不乏敏锐。

    待她说完了,赵之阑笑出声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敢说话,也更聪明。不错,我找你来,确实想托你一件事,那就是照顾好你的小公子。”

    就这么简单?

    绕着圈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最后抛出来的就是这个?

    夏无霜有点傻了,讷讷地点头:“公子对奴婢有恩,照顾公子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王爷请放心,我一定……”

    “客套的场面话就不要讲了。”赵之阑打断了她的话,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把湘竹骨纸扇,打开又合上,“夏姑娘,你给我交个底,他过得怎么样?”

    夏无霜又紧张起来,赵之阑一直都在怀疑着司牧狐,接连两起刺杀事件发生之后,这怀疑只怕越加重了,眼下他这句话问得又是模棱两可,指向不明,她该如何作答?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管司牧狐的闲事,但是在心底,还是本能地选择保护他。

    当着赵之阑的面,夏无霜不敢多加思考,只是就着他的意思答到:“公子的生活非常规律,早起练剑,白天看书写字,晚上若没有应酬,睡得也很早。奴婢去了这些时候,见公子总是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成日里形影相吊的,觉得公子怪可怜的。可惜奴婢学识浅薄,跟公子根本对不上话。再者,公子也似乎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这个奴婢就想不明白了,整个穆王府中,没有比他再幸福的人了,为什么他从来也不笑呢?”

    她说话的时候,赵之阑听得十分认真,他本来是深陷在座椅之中,而听她说话时却坐直了身子,微微向她这边倾过来,他脸上的专注和真诚印在了夏无霜的脑子里,看不出一点做作的痕迹。

    夏无霜想,他或许是真的关心司牧狐的。

    “幸福,”赵之阑嘴里重复着夏无霜提到的这两个字,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幸福的?”

    夏无霜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公子一心爱慕王爷,王爷也那般宠爱公子,再加上流风轩里美景如画,生活锦衣玉食,这还不够幸福么?”

    说完这话,夏无霜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起谎话来连眼皮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这还不够幸福么?这还不够幸福么……”赵之阑目光变得暗淡下来,口中的问句也慢慢变成了肯定句,“这还不够幸福。”

    夏无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究竟能好到什么份上?像赵之阑这样,明知道对方是一只狼,还要尽心竭力对他好的人,这个世上已经不多了吧?

    自己在那边默语了半天,赵之阑喟然一声长叹:“司牧出身孤苦,他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朋友,在你之前,他身边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天他在夜宴上主动将你带走,老实说,我高兴得不得了。我也跟你一样,觉得他太过孤僻,一直希望他身边能有一个人陪伴,是谁都好。结果你出现了,而且是以那么异乎常人的方式,这也可能是你吸引司牧的地方吧。”

    一提到司牧狐的孤独,他魅雅无伦的面庞上就浮起一层阴翳,连琉璃色的眸子,也变得阴郁起来:“夏姑娘,生活起居上的事你不用操心,流风轩在这方面一直都有专人在照顾。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日后的生活中,尽可能多的关心他,多陪他说说话,如果有朝一日我能见到他的笑,那就是你莫大的功劳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无霜已听到自己心中的叹息之声。

    自己真是能解他孤独的那个人吗?

    她给他的关心,他会接受吗?如果一个人决意将自己封闭起来,别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

    笑?他倒是对自己笑过几次。可是他的笑,实在是太少,真的太少太少了。

    赵之阑的话已说完,见她迟迟不语,便将手中的折扇一点一点的展开,漫声道:“来人,将夏姑娘的赏赐带上来。”

    两个侍卫闻声而来,每人的手中都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托盘,上面用红色的丝绸遮盖。

    赵之阑沉声道:“揭开给夏姑娘过目。”

    那二人依言将红丝绸掀开,下面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两盘金锞子,那耀眼的光芒晃入夏无霜的眼睛,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子,她顿时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坐在那里,眼睛有些发直,身子也僵硬起来。

    前世的她,拥有的唯一的金饰,是一条三个千足金珠子的手链,还是二十岁生日时堂姐送给她的,被她视若珍宝。

    可是现在,眼前——

    好。多。的。金。子。啊。啊。啊。

    赵之阑温和道:“夏姑娘,这里是二百两黄金,你先拿去,以后司牧狐那边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做得好,以后还有厚赏。”

    他的这番话忽然变了,之前说是让她照顾司牧狐就好,而现在金子一摆出来,就变成了让她打小报告。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

    果然如她所想,因了某个原因,他或许是真的关心司牧狐,可是这份关心,却永远不可能那么纯粹。

    夏无霜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眼前的金子,却让她的思维一时陷入混乱。

    不仅如此,她的脑子也开始发胀。

    二百两黄金。

    等于二十斤。

    等于10,000克。

    黄金市价就算人民币250元/克,10,000克黄金就等于250元/克10,000克=250,0000元。

    七位数,五个零,她一下子就成了四分之一个千万富翁。

    “夏姑娘?”赵之阑微笑着用扇子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夏无霜一下子清醒过来,镇定了下神思,艰难的推开那两盘金子,尽量不去看它们:“王爷,这赏赐我不能收。”

    赵之阑皱起眉头:“为什么?”

    收了,就成了你的人,就得为你卖命,就得将司牧狐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向你汇报。

    夏无霜心中如是想。

    而在面子上,她只温和一笑:“奴婢说过,照顾公子是分内之事,若没有公子当天的解救,奴婢根本活不到今天。奴婢心中别无所求,只愿尽心尽责地照顾公子,所以王爷的赏赐,无霜不能收。”

    赵之阑被她的话噎住,一双冰澈的眸子盯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夏无霜也坦荡荡的回看着他,她清楚,自己此刻的眼中,没有半点杂质。

    过了一会儿,赵之阑笑了起来,他的唇边像是忽然绽开了一朵莲花,那笑容华丽而耀眼。

    “好一个尽忠尽职的小丫环,我替司牧狐把的这一关,你过了。”赵之阑收起扇子,点了点书桌,像是敲定一件事情,“从此以后,你跟在他身边,我才放心了。”

    夏无霜也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真的么?只是替司牧狐测试自己?

    世上总有些人,说的话,做的事,永远都留着退路。

    赵之阑便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便也就这么信了。

    他说的话虽然不全令人信服,可他对司牧狐的关心,却不见得是假的。

    第十六章 山参野鸡汤(上)

    从临渊阁回来,夏无霜在床上瘫倒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和赵之阑的对话,实在是太费脑子,太伤神了。

    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陷阱,每一个答对都必须小心翼翼,一个不留神,就万劫不复。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回到流风轩,神经松弛下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虚脱了。

    从来不知道,和人讲话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她连午饭也没胃口吃,闷头睡到了下午。

    大厅里杳无人踪,书房里也没有人,司牧狐不知道去哪里了,夏无霜打着呵欠来到饭厅,心想司牧狐也许给他留了点心之类,可是饭桌上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正在郁闷之中,却闻到一股甜香味,遥遥的,像是从天井那边传来。

    原本虚空的胃因为这香味更加大发牢马蚤,夏无霜捂着肚子一路追随香味而去,却见司牧狐背对着她蹲在一个小炉子面前,手执一柄芭蕉扇,正在奋力地扇风。

    那甜香的味道,就是从小炉子上的小瓦罐之中飘出来的。

    夏无霜忍不住叫道:“喂,你干什么呢?”

    司牧狐闻声回头。唬得夏无霜退了两三步。

    好花地一张脸……

    “我去膳房觅了只最肥地野鸡。他们说夏天吃山参好。我就弄了点山参跟野鸡一起炖。差不多了。马上可以吃了。”

    夏无霜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你想吃山参炖野鸡。不会让他们帮你弄啊?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不是我吃。是你。你中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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