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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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 作者:rourouwu

    的白衣男子进屋。

    从容看看悠然坐下喝茶的冰朔,又看看神情幽深莫测俊秀邪魅的白衣男子,皱着眉凑到冰朔身边坐下来:“你们……谈完了?”

    冰朔侧着头,笑道:“是,谈完了。”

    “都谈完了他怎么……”从容用眼角余光瞥着房里的不速之客,那语言已经称不上暗示了。

    冰朔浅浅一笑,静默了一会,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悠远:“从容,步杀,他叫聂宇飞,你们可以叫他宇飞。在这三天内,他会与我们在一起。”

    从容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快得连冰朔也没有察觉,但步杀却看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惊诧。

    白衣的聂宇飞怎么都谈不上友好诚挚的幽深笑容扫过步杀,又掠过从容,发出一声轻若罔闻的嗤笑:“多多……指教。”

    他的目光落在冰朔身上,忽然开口:“这个客栈后院有个天然温泉,要去吗?”

    白衣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多时,这却是从容和步杀第一次听他开口,那清冷略带嘲讽的声音中,竟仿如带着一根细细的羽毛,能轻易撩拨人的心弦。

    冰朔笑道:“也好,我和步杀从海中爬上来后,就没有好好沐浴过。步杀,从容,去吗?”

    步杀淡漠地点头。从容却是一怔,忽然撇过头,脸色微红道:“我……我就不去了。”

    “不去吗?”冰朔微讶,“可是这几日你和我们同行同止,也没有好好清洗的机会啊!”

    “不用你来提醒我!”从容怒地恨不得封了那张嘴,“我犯困不行啊!想休息了不行啊!”

    步杀放下酒杯,冷冷道:“走吧。”

    从容一怔,眼望着步杀清冷无情无绪的表情,眼中神色微微复杂。他……是在帮自己解围吗?

    我是那暴动的分割线

    三人本该是同去澡堂的,但冰朔却可悲地发现,自己和步杀能换洗的衣服一件也没有。路上随意购买的那几件,不是穿脏丢了,就是没洗。无奈之下,冰朔只得花钱雇小二去街市上随意购买两套。(作:然然啊,你那奢侈的本性传染给了杀杀,遗传给了朔朔啊~)

    步杀与聂宇飞一路同行,气氛诡异地死寂。路上凡是有迎面碰上者,无不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流袭击,冻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脱下衣物,浸入温热的水中,仍没有消失,反越见严重。

    温泉很大,温泉中显然不只他们两人,甚至可说是热闹非凡。可此时此刻,他们身边的位置却空得让人误以为,这温泉生意极差,马上就要倒闭了。

    步杀当然不会管旁人的死活和眼光,他只是闭上眼睛泡澡,休息。

    聂宇飞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处聚在一堆,瑟瑟发抖地偷看他们两个的众人,忽然露出个堪称绝艳的笑容。

    这笑,这容颜,这风姿,明明是丰神俊秀堪比月华,可看在澡堂众人眼里,却让他们端的寒出一背冷汗。

    这种寒意猖獗的气氛,直到聂宇飞也闭上了眼,才逐渐退去。温泉澡堂中才又慢慢正常地热闹起来。

    “你在追求武道的极致?”

    步杀睁开眼,身旁的人依然闭着眼,嘴角噙着一抹幽深的笑,但却显然是在跟他说话。

    聂宇飞也睁开眼来,冰蓝的眼眸深深看入那双仿佛没有一丝光晕的黑眸:“在这种年纪,就练到了先天无为,该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步杀微微皱起了眉头,冷然看着他:“先天无为?”

    聂宇飞神思复杂地笑,修长的手指顺着流云黑瀑般的发丝轻轻划下。步杀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橙色的饰品上,微微一怔,他认得,那是冰朔的。

    聂宇飞对他的目光仿若未觉,姿态慵懒地靠在池岩,淡淡道:“你如今正徘徊在先天无为的边缘处,想要真正突破‘精气神化一,天地人无为’的境界,除非经历一场真正的生死决战。只可惜,这天下,能成为你对手的人,太少了。”

    夕阳的余辉褪尽,天空渐渐暗沉下来,早有店小二将用薄薄轻纱笼住不怕风吹的灯火挂在温泉周围。蒸腾着暖暖雾气的温泉中仿佛被笼上了一层浅黄的薄纱,迷离而梦幻。

    步杀摊开手,默默看着自己掌心因握刀而来的薄茧。没有……对手吗?

    “不过——”聂宇飞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蓝眸沉沉仿如将逐渐暗沉的天空都吸纳在了眼中,“在这个城中,或者恰好有一个人能成为你的对手……”

    聂宇飞的声音忽然自发地停了下来,只因澡堂里忽然“唰”得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他也感应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那灯火下只裹着浴巾的少年。

    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饶是聂宇飞的心思幽深,阴沉诡谲,也在这一瞬间失了心神。站在那的少年不过唇齿微露,温润浅笑,甚至带着几分无奈,却仿如将世间所有纯净美好之物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玷污他,没有什么可以沾染他,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

    梦幻如仙的影像竟在一瞬间与那人的脸面重合,带着更强烈,更不可抗拒的冲击……这种……傻瓜一样执着的人啊!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腕间橙色的手表上,眼中竟褪去了纯然的戾气阴柔,反弥漫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温暖。

    冰朔被那样一大片赤裸裸的震惊的就差没烧起来的目光刺得只能无奈浅笑,他还要不要……解开浴巾去泡澡呢?面具没有戴……可是,总不能戴着面具洗澡吧?……以前在学校,也没那么夸张啊!

    “你去了很久。”池中忽然传来他熟悉的冰冷的声音,竟奇迹般地让冰朔浑身的不自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如果说,这澡堂中还有谁能保持淡定自若的心情不动摇的,那定是步杀无疑了。毕竟撇开心性不谈,他与绝世俊秀的祈然同池而浴的机会,又岂会少?

    冰朔一笑,淡笑自若,再没有一丝尴尬地踏入浴池:“买你的衣服费了点时间。”

    步杀挑眉,不解他的意思。

    冰朔抿起唇,忍住嘴角的幅度,才道:“我特意嘱咐小二有一套衣服从里到外一定要是纯黑的,可小二跑了好几家店,还是抱歉地回来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纯黑的内衣裤!”

    步杀额头的青筋跳啊跳,低吼:“萧!冰!朔!”

    “咳咳——”冰朔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步杀,你也别太失望了。其实,里面的衣服是不是黑的,谁知道啊……”

    冰朔的声音忽然一顿,一种浮躁的感觉骤然浮上全身。然后他听到步杀冰冷的厉喝声:“冰朔,低头——!”

    冰朔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去,只觉几滴冰冷的水溅在自己颈上,眼前闪过一片凌厉的寒芒,银白中还透出几丝诡谲的翠绿。他侧头回望,瞳孔却猛地一阵收缩。

    那明显是淬着剧毒的暗器,被步杀用内力激起的泉水挡了一下,竟余力不消,冲着他左后方看不清神色的聂宇飞疾驰而去……

    小佚

    2008722 04:15

    leg 16 母子连心

    ps:还是改用柳岑枫了,用聂宇飞不习惯。番外在51已经补全,大家可以去看看,有些讯息还是蛮重要的。当然,看不懂就忽略它。

    我是那废话的分割线

    “聂叔叔,小心……!”冰朔连忙出声提醒。却见柳岑枫全然面色不变地伸手接住那射来的暗器,然后冰朔最后的“有毒”两字,直接消失在湿气蒸腾的温泉中。

    只见两只白皙修长近乎完美的手指夹着透出绿光的暗器,柳岑枫轻轻一笑,暗器顶端忽然冒出阴森的绿色烟雾,他竟用内力把毒素瞬间蒸发了。

    冰朔终于放下心来。柳岑枫却忽然冷笑,明明悦耳的声音竟如来自修罗地狱:“飞廉,律令,你们……不想活了吗?”

    温泉里诡异地战栗地静寂着,冰朔已大致猜到,那飞来的暗器实是针对他的,只是被步杀一击偏离的角度。而他的灵觉,也让他隐隐感到静谧处还藏着两个杀意若隐若现的人。

    柳岑枫忽然站起身来,随手一挥,白色的丝绸浴衣便妥帖的裹住了他的身体。他的声音悠然淡漠,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飞廉,你现在不走,以后,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柳岑枫低头扫过仍在浴中的冰朔和步杀,只见那双漆黑的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亮光。他拂了拂湿滑的长发,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不必看我,我们两个交手,百招之内我必败于你手。真正值得你挑战的人,在风吟皇宫中。”

    步杀的眼眸豁然一亮,冰朔却一下子僵在原地,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他终究还是要报复吗?

    是自己把步杀带入了伊修大陆这个世界,如果……他真的与风帝决一胜负,那么既定的结局势必改变。冰朔忽然发现他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人啊!果然不能太自以为是。看着柳岑枫悠然远去的冰冷背影,冰朔默默叹了口气。

    旁边忽然传来水声,步杀起身了,他们两个原本就比冰朔下水的时间早。步杀漆黑的眼眸淡淡扫过他,声音清冷无波却斩钉截铁:“没有人,能摆布我。”(作:其实个人觉得,祈然还是能摆布他的……而冰依,说戏弄他比较确切。)

    冰朔怔了好久,直到连脚步声也消失,他才不自觉地笑出来:“真是个不坦率的人。”

    我是那转折的分割线

    空旷的屋里,冰朔和柳岑枫两人隔桌而坐,步杀靠在床沿闭目养神。

    “三天后,是风吟传统的‘皇朝祭’。这一天风吟皇族会依祖制举行国会,宴请群臣贵族以及外国来使,期间自然少不了余兴节目。离这里三里处有个‘彩娱坊’,由于他们出色的歌舞名声,已确定被选为当天献艺的其中一坊。”

    柳岑枫淡淡叙述的低沉声音有种难以言喻的魅惑质感。冰朔听过却完全不觉沉醉,反倒脸色难看,嘴角暗抽:“你不会是想让我当殿表演,以期获得风帝的青睐吧?”

    柳岑枫瞟了他一眼,施施然地道:“冰朔,我一直以为你是挺聪明的小孩……”言下之意,自然是原来你智商也就那么点啊!

    冰朔闻言顿了顿,却不怒反笑:“不知聂叔叔有没有听过这么句话。too uch clevernness is folly 古典政治家solon的名言。”

    柳岑枫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来到古代将近二十年,一下子听到一席英语,冰朔又刻意将每个单词咬成标准的中国人很难听懂的美国音,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回轮到冰朔瞟他一眼,从容开口了:“事极必反,过分聪明就是愚蠢了。聂叔叔,你觉得呢?”他笑着反问,眉梢眼角都是少年特有的恶作剧成功的狡黠。

    从容风风火火推门进来的时候,屋里气氛正热烈着,他却毫无所觉得冲到冰朔和柳岑枫对坐的一桌,顺手抄过冰朔的那杯茶狠狠灌下,然后就毫无形象地摊在了桌子上。

    冰朔忍不住好笑:“怎么了,被人追杀吗?”

    “不是。”从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冰朔,我要和你们分离了。”

    冰朔点头,自动自发翻译出从容的话:“哦,你要去办你的事了吗?几天可以回来?”

    从容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呢?我们要分离七天,七天也!要是我为了想念你们,七天都茶不思饭不想,岂不是饿死了?”

    冰朔降下一头黑线,随即又好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还是早去早回吧……”他取回自己的杯子,重新又倒满一杯,正要再递给她,忽然……

    “砰——”杯子毫无预兆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冰朔忽然痛苦地揪紧了胸口,面色惨白,眼神惶然,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从容“啊——”了一声,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她总觉得自己傻傻站了几个时辰,实际却不过一眨眼,一个暗影骤然晃过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少年。

    “冰朔……”步杀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他体内,沉声问,“怎么了?”

    低弱却难掩痛楚的呻吟自冰朔的唇间溢出来,可是这些痛楚却不及他眼中惊惶的万一:“我……步杀,我能感觉到,他们……出事了……”

    步杀浑身猛地一震,脸色竟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冰朔口中的他们是谁,他当然知道……

    祈然,和冰依。他们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他想否认,想讥笑,想对这样妄下的断言置之不理。可是……可是心中翻腾的恐惧是从何而来,浑身的焦躁不安又是因何而生?

    难道,祈然和冰依……真的出事了?

    ――――――――――――――――――――――――――――

    冰朔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心情却已冷静下来。他皱眉道:“我想先赶去出云岛国看看……无论如何……”

    步杀点头,他同样一刻也呆不住了。

    柳岑枫淡漠地看着他,幽幽笑道:“风帝呢,你不见了?那药也不需要了吗?”

    冰朔断然摇头,神情坚决:“这些都可以拖延,但我现在必须离开。”

    步杀已经开始不耐,冷冷道:“走吧。”

    冰朔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望向从容,唇泯了泯,想开口,却又发不出声音。

    从容的神色很平静,但他的目光却有没有与冰朔相接,而是投向了别处:“你别说了,我有非办不可的事情,今日是绝对不能走的。”

    步杀眼中闪过一丝冰寒,他已经没有一丝耐性了。从容却似察觉到什么般猛地退后一步,面色微白却决绝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若不想去,没有人,可以逼我!没有人!”

    冰朔一把拽住步杀的衣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对不起,我们不该强人所难。”他转头看向步杀,眼中有着遮掩畏惧的坚强:“步杀,我们走吧。”

    步杀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他更想一掌敲昏了从容把她带走。但从容眼中的宁折不弯,和冰朔的道歉,却让他无能为力。

    他冷哼了一声,正要抬步,却听从容顿了顿开口道:“我虽然没有办法跟你们走,但或者能让你们看到他们的情况。只是……得有个条件……”

    冰朔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从容皱了皱眉,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沉声道:“你们身边有他们的头发,血液,或者指甲吗?甚至,只要是沾染了他们身体发肤的东西都成。”

    步杀双手微微一颤,某种带着失望的焦躁浮上心头。很显然,从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并没有任何与祈然和冰依相关的东西,全然没有。

    他抬起头正要招呼冰朔离开,却见他咬紧了下唇,最后终于狠狠吐出一句话:“我有。从容,拜托你了。”

    步杀唰得睁大了眼睛,无法形容心底惊诧难言的感觉。总觉得某个极诡异的真相,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就在他眼前。

    从容将一盆水放在桌上,衣服已换成了一件纯白的丝衣,衬得他眉目清俊雅致,又有几分柔和的妩媚。在烛光下,那张脸,那双紫色的瞳眸,总觉得有些不同。

    “冰朔,等一下我施术使水面呈现淡蓝色时,你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去,记住了吗?”

    冰朔心神不属的点点头,他和步杀都因为心中的恐慌和害怕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容的异状。柳岑枫却发现了,他望着那张秀丽得过分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紫色眼睛,嘴角勾出一个幽幽的冷笑,轻喃:“异能力者吗?”

    水盆中慢慢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光影淡去,水面逐渐呈现淡蓝色,水波浅浅波动。

    冰朔蓝眸一深,忽然探手抽出步杀腰配的汲血刀。“唰啦”一声,汲血出鞘一半,冰朔在所有人震惊的瞪视中,单手握住刀鞘,然后猛一用力。

    鲜红的血顺着刀柄慢慢滑下。步杀一怔之后,是惊怒地低吼:“你干什么?!”

    欲要取之,必先与之的汲血刀。破刀之时所掠夺的,可不只是人的鲜血那么简单。更是包括人无法恢复固本的精元。

    仿佛是为了与他的愤怒相应和,流淌在汲血刀刃上的血液忽然如被加热般沸腾起来。冰朔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迅速收回手摊开在水盆上方,让血液一滴滴落入水盆中。

    屋子里充斥着各种古怪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因为血液而苏醒的汲血刀的鸣叫;刀刃上血液滋滋的沸腾;水盆中血滴落时的嘀嗒声;步杀怒吼声的余音;从容念咒的呢喃;柳岑枫意味不明的冷笑;还有冰朔微弱的吸气声……

    打破这一切局面的,是从容身上骤然散发出的七彩光芒。他的发丝衣衫都被鼓的满满涨涨,仿佛随时都会撑破……然后,慢慢地,他的发色,瞳眸,甚至容貌都逐渐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栗色细长柔软的发丝,白皙剔透的皮肤,秀丽雅致的容颜,还有紫色褪去变为黑蓝的盈盈水眸……这……这分明……是个女子?!

    冰朔微张了张嘴,睁大了眼睛。如果是女扮男装他自然能轻易识别,但她竟是以魔法掩盖自己的真实面貌。那豪爽粗心偶尔迷糊的从容……竟然是个女子?连步杀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从容你……”冰朔的话还没问出,却被丛蓉打断,“看水面。”

    冰朔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他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深思,然后慢慢变得不安和苍白,直到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尽。他只觉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双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

    光芒敛去,从容虚脱得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问:“都看到了吗?”

    步杀的手握在刀柄上,神色依旧冰冷,手背上却有不断颤抖的青筋冒起,显示他有多用力。

    从容叹了口气道:“这些影像,若非刚刚发生,便是已经发生了的。冰朔,你也看到了,即便你去,也帮不上任何忙。”

    “帮不上忙,就能不去吗?”冰朔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甚至是有些瞪视着她,“帮不上忙,就不去。你能吗?”

    从容垂下眼帘,低声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随你们回出云。有我在,她存活的希望总大一些,不是吗?”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五指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用力的幅度甚至能让人看到他此刻的脆弱和全然的害怕。可是最终,冰朔还是逼着自己吐出一个冷静的字:“好。”

    好!我可以等三天,因为三天后有更大的希望。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妈妈!

    小佚

    200889 01:25

    leg 17 登陆与怪人

    时间退回到十几日前,一行人遭遇海难后的时刻……

    此时此刻的海面,波平浪静,凉风徐徐,刚刚的惊涛骇浪,凶残白鲨,仿佛是个梦境。

    冰依被浸在海水里久了,头脑反倒清醒了过来,连精神也很好。当然,她不可能不好,从头到尾都不用自己动一下,舒舒服服躺在某个怀抱里,怎能不好?

    “祈然,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祈然尽量言简意赅节省体力,“步和铄在一起。”(默,笔误,谢谢提醒)

    “哦……”冰依眨了眨眼,“那久妖呢?她怎么样了?”

    祈然顿了一下,低下头瞟过她一眼,面色淡淡地道:“冰依,不要再跟我说话。”他说完又加了一句,“我要节省体力。”

    你确定你是节省体力,不是无视久妖?冰依在心里大叫,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靠在他怀里。半身浸在水中当然不会很舒服,但她却慢慢开始昏昏欲睡。

    她半睡半醒间,勉强提了精神揪着胸前之人的衣襟喃喃道:“呐,祈然,要是我们俩游到精疲力尽依然看不到陆地,此时正好有一块只能承载一人的浮木,你会不会把我放上去?”

    祈然眉头微皱,对于某个舒舒服服躺在他怀中说“我们俩游到精疲力尽”这句话的人他都懒得去计较。只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后一个问题:“我会劈碎那块浮木。”

    冰依闻言满身睡意顿时被冲散了不少,她咯咯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活着就好呢。果然,泰坦尼克号不是什么人都能乘的。不过我呢……”她缓缓敛低了声音,困意又浓了,“如果是我,可能还是无法看着你死吧……哪怕要留你孤单一人在这世上……”

    祈然挺秀的双眉紧紧皱起,他低头看了迷糊混沌的妻子一眼,猛地收紧了手。这个海,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半个时辰后,祈然终于抱着半睡半醒的冰依登上了出云岛国。他自然不可能认错路,而且与生俱来的内呼吸加上身为医生的体力调和能力,所以当他游上沙滩,寻到干燥处坐下来休息时,也不过是气息微急,手脚无力,远没有到精疲力尽的程度。

    当他升起一个火堆开始烤自己和冰依衣服的时候,回想方才的惶急,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他居然会因为冰依的一句话,真的害怕两人在海中精疲力尽而被迫做某些残忍的选择。

    “呜……“久违的干燥,温暖的空气让冰依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浑身都很刺痛,就好像冬天时拿着冰块玩久了回热时那种麻麻刺刺的感觉。她既是舒服又是痛苦地叹息,然后缓缓睁开眼来,对上祈然湛蓝的双眸。

    “我们成功登陆了?”她带着几分鼻音,迷迷登登地问。

    祈然失笑,伸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眼底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成功登陆的是我,从头睡到尾的人没资格说话。”

    冰依吐了吐舌头,忽然打了个激灵,浑身凉飕飕的人,一双手连忙抱紧了她,融融暖意袭来。她怔了一下,仿佛此时才完全清醒地看了看祈然,又看了看自己。

    “你……我,我们的衣服……为什么……”她指着自己和祈然身上半赤裸的衣衫,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你……千万别……打野战不好……”

    祈然看着她又羞又囧,偏是讲不利索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悦耳中性的声音犹如古筝涔涔,爽朗却又不失温润。他伸手指了指火堆旁正在烘烤的衣服,笑意还留在唇边:“湿衣服穿久了会病,自然得在火上烤干,冰依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冰依的脸上蹭一下烧了个通红,她此刻真恨不得立时昏过去,偏偏脑子却是越烧越清醒。天哪!她刚刚说了什么?打野战不好?y god!让她去死吧!额,不过,祈然应该听不懂吧?

    祈然知道她害羞,也不再逗她,只道:“等下衣服一干,我们就离开这里,希望天黑以前可以找到借宿的地方。”

    冰依正要点头,祈然却忽然面色一变,迅捷无伦地探手抓过仍在火堆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是湿是干,一把裹住冰依。衣服刚一着体,只听一声凄厉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快接住我啊啊啊————!!”

    祈然抱住冰依,敏捷地后退一步,然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狠狠砸在地上。底下都是干燥的沙土,还未凝固,所以扬起一阵沙尘。

    “咳咳咳咳……呸呸……”来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一边吐着嘴里的碎沙,一边破口大骂,“你也太胆小,太没用了吧,看老子砸下来居然连手都不伸一下,屁滚尿流地逃走?!你是不是大男人啊……”

    他的目光接触到祈然的脸,声音猛地一顿,眼底霎时放射出灿烂的精光,发出惊声尖叫:“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男人?!难道你是女扮男装?!”

    他蹭得一下串到祈然面前,伸手想抓他的手,却奇异地没抓到,于是他改牵祈然的衣袖,摇啊摇:“小姐,从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爱就如日月星辰般化为了永恒,哦——我早已成为你的俘虏,我的心只为你跳动,只为你燃烧。哦,亲爱的——我对你的爱……”

    在如此肉麻的话下,饶是祈然镇定自若,此刻也忍不住满头黑线。忽然,从他怀里探出一只晶莹修长的手臂,狠狠往他头上锤了一槌。

    “哦哦哦!哦你个头啦!”只听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怒火中烧地吼道,“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居然还敢用唐僧式的告白来寒碜我,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发,剪掉你的xx,让你一辈子都只能当和尚?!”

    祈然僵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石化的倾向,否则就得照镜子好好检查自己的头发,看会不会早生白发。他沉着脸将肆无忌惮的手拽回来,塞进衣物间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才面色淡淡地问那莫名其妙的男子道:“这里可是出云岛国?”

    那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满脸都是又黑又浓的胡须看不清真面目,唯有一双茶金色的双眼还算明亮,身上都是泥污,怎么看都像个山间野人。他闻言眼珠子微转,拨了拨杂草般的胡子道:“你们是外地来的?”

    祈然抱着冰依在岩石上坐下来,思索着是先打晕他把衣服烤干,还是先弄清楚此刻的处境。只听那人又道:“我就说嘛,要是岛上有个这么丰神俊秀,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我见犹怜……”

    “砰——”他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砸歪了脑袋后,连忙正了正神色,“你们上岛有什么事吗?要知道,这个岛可是非常排外的,你们贸贸然进去,恐怕会有麻烦。”

    祈然眉头微皱,沉思了半晌:“我们要找一个人。”不待他问,祈然又道,“在岛上是否有一个懂巫术的男子?”

    “男子?”那人反问了一句,随即漫不经心地笑道,“确实有,怎么,你们要找他?”

    祈然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芒,但他只装做不见,淡淡道:“不错,有一事想请他帮忙,也只能请他帮忙。”

    那人看了祈然半晌,茶金色的眼眸时而清澈时而深邃,然后他忽然懒懒地笑道:“啊,既然是美人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呢?我带你们去吧,我知道他在哪。对了,我叫科特,你们可以叫我科科,也可以叫我特特……”

    就连祈然也只觉一阵恶寒,更何况是冰依,她抽搐着嘴角道:“我看不如叫你小蝌蚪吧。”

    那人闻言垮下来脸,哀怨地看着冰依:“你怎么能把如此可爱的我和大脑袋小尾巴的黑虫子相提并论呢?如果你非要跟我表示亲热的话……”他猛地一甩头上的“杂草”,“不如叫我小科科吧……”

    “祈然……”冰依恐惧地都快呜咽了,“你确定我们要跟这种人同行吗?你就不怕我因厌食抽搐心脏病发而英年早逝?”

    祈然拍拍怀中人的脑袋,忍不住也觉得好笑,但他也只是悠然从容道:“我叫萧祈然,这是我的妻子,水冰依。如此,就麻烦你了,科特。”

    ……无声,无回应。原谅某人对着笑脸流口水犯花痴中。

    祈然将冰依小心的放在岩石最平整的部分,缓步走到科特面前。科特仿佛因被那容颜晃到眼而后退了一步,随即连忙站定谄媚地笑道:“我们……是现在出发?”

    “不……”祈然面无表情地摇头,忽然伸指在科特的睡|岤上轻描淡写地一点,才睁着无辜地蓝眸说完剩下的话,“我们要烤衣服。”

    “砰——”科特立时倒地,呼呼大睡。在一旁看得清楚的冰依忍不住打了个抖,暗道:什么叫天使的面容,恶魔的本性?这就是啊!什么叫腹黑,这就是啊!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呸!我在说什么呢?!

    于是,祈然扯下冰依身上仍属半干的衣服,继续烘烤。于是,夕阳无限,春光大好,鼾声如雷……

    小佚

    2008811 11:06

    leg 18 所谓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这个岛后,冰依的身体反而逐渐好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和嗜睡,但绝不会动不动白着脸晕倒,也能够自己行走,有时甚至生机勃勃到让祈然头疼。

    自从出现了科特这个人后,祈然第一次发现,原来冰依也是如此好斗,对他的独占欲也是如此之强烈。他本该是窃喜的,当然,只是本该。事实却是……他觉得自己确实有早生华发的趋势。以下几幕场景可以做出见证。

    某例一:

    早晨起来,科特一睁开眼,就找祈然的袖子。你问找袖子干什么?当然是……纠结地摇摆着,扭扭捏捏地说:“我……我昨晚梦到你了,你在我梦里就好像最美的卡穆尔神……”

    还在睡梦中的某人明明因嗜睡未醒,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倏得抓紧了祈然的衣衫下摆。小脸绷得紧紧地,好像在梦中都进入战斗状态。

    祈然见怪不怪地抽回袖子,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小而温暖的手握在掌心,语调波澜不惊:“我记得你说过,卡穆尔神是战争和勇者的代表。我想,跟美搭不上边吧?”

    科特呆了一下,抓着头发讪笑地跑了。于是乎,紧闭着眼的某人露出幸灾乐祸地狡黠地笑容。连睡梦中,嘴角都翘得老高。

    某例二:

    三人终于进入城镇,科特也借着祈然手里的钱彻底改头换面。剃掉胡须,梳理了头发,换上干净衣衫的科特还真不能仅用人模人样来形容。按照冰依的说法是,摆在现代就是一性感强健的混血帅哥。

    这话让科特乐了好几个时辰,花蝴蝶似的在祈然面前转圈。脸上如花的笑容,得意挑衅的眼神,让冰依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以致于直到晚饭,她都愤愤地没有食欲。

    祈然无奈之下,只得问:“冰依,我们从玻拉丽斯号上带出来的银两还剩多少?”

    冰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钱向来是祈然保管的,她那么迷糊的性格,怎么可能理得来这个。

    祈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瞟了科特一眼:“如果不够,就把投资收回来吧。”

    冰依先是一愣,随即看看科特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他霜打茄子般的脸,终于痛快地大笑出来。

    果然,不动声色的人才是最狠的。

    某例三:

    每日必然上演的毫无营养的斗嘴。

    科特:“瞧瞧那些女人,看着我们两位绝世美男,简直就像苍蝇见到血。”

    冰依:“对,简直像见到了一只同类和一滩新鲜血液的苍蝇。”

    祈然:“冰依,我不认为被比喻成一滩血,我会开心。”

    ……

    祈然:“冰依,你在写什么呢?”

    冰依头也不抬:“仅献给科特的幼儿启蒙教育书。”

    “什么什么?给我的?”科特开心地忘记了曾经被耍的经历,凑过去看,“什么书?”

    冰依笑嘻嘻地把手中歪歪扭扭的图文递给他:“小蝌蚪找妈妈。”

    科特:“……”

    ……

    冰依:“小蝌蚪,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都走了这么多天了……”

    科特:“我要找妈妈。不乐意你别跟着我啊!”

    这次轮到冰依无语了。

    类似的明争暗斗天天上演,让祈然旁观之余总是哭笑不得。不过幸好,科特虽是个古怪的人,但绝对是个称职的向导。再加上出云岛国本就不大,所以不出几天三人就到了出云岛国的国都——维斯塔城。

    维斯塔城是一个宗教文化气味很浓重的城,也是一个由家族控制严重排外的城镇。尤其是祈然,一进此城,他就发现人们望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尽管目光中的惊艳还是有,可更多的确实看见他蓝眼后的戒备和恐惧。祈然心中几分诧异,却一直不露声色,只暗暗将种种古怪记在心里。

    科特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祈然却能确定他本是维斯塔城中的人,而且曾经的地位必然不低。因为他进入维斯塔城后的反应太平淡,也太安之若素了,甚至还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点与生俱来的傲然,才让他若有所悟。

    进城后,冰依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苍白,脸上的疲倦也难以遮掩。虽然不至于昏迷,却再也没有了一路上的活力,让祈然不自觉地心疼焦虑。

    安顿冰依睡下后,祈然敲开了科特的门。科特初一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嘴角花开般翘起,正要说话。祈然却抬手阻止了他:“冰依不在,你不需要再装了。”

    科特一怔,僵立在原地。祈然缓缓从他身侧走过去,声音淡定而没有情绪波动。他说:“你其实很怕我,是吗?”

    科特关上门,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怎么会呢,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还来不及……”

    祈然抬起眼睑,半是冷笑半是嘲讽地幽幽瞥过他。科特浑身一僵,搁在桌上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连忙控制住。

    祈然自顾自地取茶倒了一杯:“在海边时我就察觉到了。虽然你整日对我装出一副迷恋的样子,可是我一旦接近你,你的反应就很紧张。我有说错吗?”

    科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终于不再伪装,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太自然地笑:“既然你早就知道却不戳穿,为什么不一直假装下去呢?”

    祈然想起冰依虚弱的脸,眉头微皱。随即,淡淡撇开他的问题:“你为什么怕我?”

    茶金与湛蓝,两双眼睛一瞬不瞬地对视着。一个幽深淡漠,一个复杂难明,但最终科特还是败下阵去。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其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个人,天生就有野兽般的直觉。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善是恶,我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可是你……”

    祈然唇角讽刺地掀高:“是大j大恶之徒?”

    “不!”科特断然摇头,“如果是大j大恶,我顶多避开就是了。可你……你给我的感觉太深不可测了……明明该是善的,却又觉得一不小心就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我不得不看着……”科特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唰得捂住自己的嘴,脸色有些发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祈然神色依旧平淡清冷地仿佛没听到科特说了什么:“我对你和你的国家没有半点兴趣。你只需告诉我,如何能找到唯一的法师。”沉默片刻,他还是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只是想求他为冰依治病。”

    闻言,科特涨红了脸,眼中有些愧疚和羞惭:“我……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在祈然面前,他始终无法自在地说话,“那个巫师,是我的姐……哥哥。”

    祈然猛地抬起头瞪着他,声音微颤:“能马上找到他吗?”

    科特摇头,一脸歉意:“我离家一年多了,从……我是说哥哥他又比较呆不住,所以此行是不是见得到他,只能凭运气。”

    祈然眉头紧皱,半晌终于无声叹息着站起身来,简单说了句:“多谢。”便转身离去。

    科特看着紧闭的门良久,忽然狠狠地抓了抓头发,气极败坏地甩自己耳光,当然力度轻得很。然后自言自语:“这张臭嘴巴,怎么还是这么管不住自己?唉……老姐,但愿你乖乖待在老巢没有挪窝,否则你弟弟我就惨了……爱情啊,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萧祈然是这样,小妖又何尝不是……”

    仿佛想起了什么,科特浑身打了个抖,利索地爬进被窝里取暖睡觉。

    祈然回到屋中时,天已昏暗了下来。他一边想着方才科特所说的话,一边回到床边脱去外衣,然后将熟睡中的某人轻轻抱进怀里。

    冰依倦极虽然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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