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全)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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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全) 作者:rousewu

    我是那别扭的分割线

    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冰依却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祈然怀中,他的手一只被自己枕在颈下,一只搭在自己腰上。

    冰依看着祈然睡着时微微翘起的上唇,还有平静如孩子般的满足睡颜,忍不住微笑。祈然总无法睡得很深,那是因为他过高的灵觉或是其他,冰依并不清楚。

    可是至少,当他与自己躺在一起时,他总能这样安稳得睡着。清浅的呼吸,纯净得微笑,安然得放松,仿佛只有这小小一个空间,才是天地间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冰依执起他修长白皙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转头轻轻吻那掌心。这是,要与她牵一辈子的手,温暖而值得信任的手。

    冰依又伸手虚空描绘着他的眉,他闭起的眼,他没有抿紧的唇,她看着看着,痴迷了,沉醉了,却在沉迷中忽然想起另一张脸。

    那是一张小小的,稚嫩的,泛着粉红色,还冲她咿呀笑语的脸。是她血脉相融的生命。

    冰依的眼眶慢慢湿润,她不知道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冰朔,如今过得好吗?他有多高了?会跑会走了吗?会叫爸爸妈妈了吗?

    他长大了会是怎样一个人?是像祈然一样绝世聪慧?还是平凡却和乐一生。

    冰依轻轻咬住牙,她不想呜咽出声,吵醒了祈然让他担心。可是这样憋着躺着,她却再也睡不着,而且时间难熬,因为她眼中总是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冰依悄悄起身披上衣服,走出房门。她一离开房间,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祈然却忽然毫无预兆得睁开眼来。

    他那蔚蓝如晴空的蓝眸一片清明,显是已醒了很久。他转头望着轻轻晃动的水晶珠帘,和珠帘后虚掩上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玻拉丽丝号总共有两层船舱,长长的扶梯却有三段。而第三段扶梯通向的是一个空中楼阁,这里适合乘凉观景,也适合聚众闲聊。

    楼阁的造型与普通亭台很相似,唯一的不同是他的周围有四道高而结实的围栏,围栏外与三楼相接处还有一圈坚韧巨大的拦网,防止船身剧烈摇晃时,从上面不慎坠楼身亡。

    楼阁中央的圆桌下有一个巧妙的机关,只要以不同的方式启动机关,楼阁四方就会缓缓降下雪玉水晶串成的珠帘。

    雪玉,那可是天和大陆上最珍贵的宝玉之一。仅仅一颗,就价值千金。而在这艘玻拉丽丝号上,却有多少?

    仅从这点,就能看出卫聆风在这艘远洋船上花了多少心血和财力。

    而此时此刻,冰依正双手托腮,坐在这空中楼阁中,望着微微泛起一些亮光的天空和海洋发呆。

    坐久了,她觉得身体有些发虚。似乎从那次腹痛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时不时会头晕目眩,身体发软,可把脉探息却不能发现任何问题。她也想过告诉祈然,可又怕是自己过虑害他担心,是以一直犹疑着。

    海风吹拂了很久,她心底的隐痛也慢慢消退。她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去,清晰的脚步声却忽然从楼道处传来。

    冰依愕然回头望去,她想不出有谁会在这样的时间来这里。至少不会是婢女和侍从,因为卫聆风似乎对他们下过禁令,不许他们踏足这空中楼阁。

    冰依看了许久,楼梯口终于拐出一个人影,她借着微光望去,却望进一片如海般的深蓝中。她微微一怔,开口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人竟是前日莫名其妙出现在玻拉丽丝号上的少年,那个与她来自同一世界的俊秀少年。

    小佚

    2008625

    leg 6 楼阁中的秘密

    少年身上穿着一袭祈然的月牙色长衫,在冰依印象中,祈然的衣衫总是太过素净简单,若是穿在别人身上,难免单调呆板。冰依原以为,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在这样的素净简单中穿出别样风采了。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冰依微眯起眼看着他,由衷赞道:“你穿这身衣服很不错。”确实非常不错,甚至比祈然都多了一份温润如玉的光华,少了某种太过耀眼的迫人气势。

    少年微愕,随即露出局促而羞涩的笑容。显是没想到冰依沉默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冰依被少年的反应逗乐了,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平日这里都没有什么人回来,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方才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少年此刻早已恢复了从容的浅笑,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这个似楼阁似凉亭的建筑,眼中微露诧异之色。

    他的目光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冰依身上:“我在房中睡不着,听到你的脚步声,就出来了。”

    冰依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了,她轻声道:“听祈然说,你的名字是铄?”

    少年撇开目光,点了点头:“铄石流金的铄。”

    “恩……”冰依将目光投向远方,声音辽远而沉重,“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少年道:“我来寻人。”

    冰依一怔,挪回目光看着他:“你是自愿穿越的?寻什么人?”

    少年凝视着她,笑容若隐若现:“亲人。非常重要的亲人。”

    不知为何少年透彻的蓝眸,诚挚的笑容,让冰依心底的伤痛慢慢缓和过来。她问道:“那,寻到了吗?”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冰凉的石桌上,指腹缓慢划过光滑如镜的大理石桌面:“寻到了,却也没有。”

    少年抬起头,对上冰依疑惑的眼,笑道:“该怎么说呢?我知道他们在哪,却还没有做好寻到他们的准备。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怕某种尴尬的场面,也许……只是很单纯得想任性一下。”

    冰依默默得看着远方,水天相接慢慢泛起光芒的海洋,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应该有一壶酒,香醇不易醉的梨花酒就够了。

    一杯一杯得饮,默默得浅酌,品尝人生的味道。

    冰依忽然看着少年笑了起来,那笑却有几分期许几分哀伤,她说:“我真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能像你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哽咽:“像你一样俊秀聪明,像你一样有从容的气度,乐观的心态,善良的本性,像你一样……还愿对我任性,对我……撒娇……”

    冰依的声音再继续不下去,她知道她其实更想牵着那孩子的手,每一日每一日看着他成长,伴随他蜕变;她更希望在他生命中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而不是一个匆匆过客。

    无论他将来是不是聪明漂亮,无论他平凡还是睿智,她都会陪着他,呵护他,直到他拥有足够翱翔天空的翅膀。

    朦朦幽光的蓝天下,她忧伤而怀念的表情,她轻轻颤抖哽咽的声音,都仿如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少年心上。

    他脸上从容淡定的浅笑终于消失殆尽,他的眼中射出难以掩饰的孺慕之思,他弧度优美的唇轻轻抿起又张开:“我从来……”

    他的手撑在石桌上慢慢直起身来,声音清悦却如被拨动颤抖的弦:“我从来没有怪过……”

    “咔——咔——咔——”怪异的声音把少年和冰依吓了一跳。他们能清楚感受到,那坚固密合的大理石石桌竟莫名其妙动了起来。

    那不是被海浪席卷后晃动的感觉,而是一种机械咬合开启的呆板节奏。

    在几声连续急促的“咔咔”声后,冰依和少年目瞪口呆得看着石桌桌面竟从中央分裂开去,露出一个四方形半米见方的暗阁。

    两人惊魂初定,莫名其妙得凑过去看。只见暗阁里竟放着一套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看色泽有些陈旧,却显然保存的很好。

    冰依皱眉看着这套喜服,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忽然想到,这个空中楼阁是卫聆风修建的……卫聆风?对了!冰依一怔,猛地醒悟过来,这可不是自己和卫聆风成亲时穿的喜服吗?

    冰依只觉脸上“蹭”得一下热起来,她偷眼看看少年,却不知为何在他注视着那喜服的时候自己会有脸红心虚的感觉。仿佛是被一个孩子撞破了自己羞窘复杂的往事。

    少年好奇得将那衣服取出来:“这是你们结婚的礼服吗?为什么放在这里?”

    冰依的脸更红了,她现在只怕这暗阁里还有更恐怖的东西,若是让少年看见……

    “咦?”少年往那暗阁里又张望了一下,“这里好像还有几张纸?”

    冰依迫不及待地想抢回那几张纸,谁知少年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眼里流动着好奇狡黠的光芒,冰依无可奈何,只能懊恼地瞪着他。

    少年小心地摊开纸,愕然发现那竟是一幅画,一幅记录某场盛大婚礼的水彩画。画上的新郎清俊挺拔,贵气天生,穿着明黄锦服,头戴金冠,瞧装扮应该是个皇帝;新娘身上穿得显然就是暗阁里的这套喜服,至于容颜,似隐在云雾中,不甚真切。

    但落笔者所要抓住的自然也不是那女子的容貌,而是一种神韵。一种清新,淡雅,惹人沉醉的神韵。

    少年吃惊得看看画,又看看眼前的女子。

    冰依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干嘛这么看着我?”她心里却在哀叫,天知道卫聆风在这里留了什么?千万别是丢光她脸面的东西。

    少年痴痴得抿着嘴笑,随即又翻到第二张。这也是一幅画,却是一幅素描。纸上画的是一个酣睡不醒的女子,那睡颜沉静安然,甚至死寂,却偏偏又给人无限安心的感觉。

    这一次,少年确认无疑了,画上的女子明显是冰依,比眼前女子更年轻青涩一点的冰依。而方才那张婚礼图上的新郎,却不是萧祈然。

    少年又往下翻,剩下几张中所画的都是眼前的女子,慵懒的,薄怒的,忧伤的,迷糊的,甚至是狼狈不堪的。女子的每一个神韵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又朦胧若现,显示了落笔者对画中人暧昧又难以描绘的深挚感情。

    少年含笑把手中的画都递给冰依,然后便若有所思得看着她笑,直笑得冰依心里发毛。

    冰依低头将手中的画随意一翻,只觉每翻一张,脸上的热度就狂涨一分。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曾和卫聆风经历过的点点滴滴的每一幕,也想起了那个帝王的坚忍果决,还有对她难以言说的深情。

    冰依不知她将这套喜服和这几幅画放在这空中楼阁中想表达什么,又在期望什么,心头却难免升起一丝异样的思念和感动。

    那个被困在深宫,永远不愿表现出软弱的男子啊,如今可过得好?是否依然总将那两道如远山般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是否依然总将脆弱掩藏在幽深莫测的笑容之后?

    卫聆风,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冰依在心里轻轻问自己,我要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愁绪和身上枷锁的重量呢?

    少年清清朗朗的声音忽然在冰依的沉思间响起来:“这些东西是留给你的吗?”

    冰依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刚好看到少年似笑非笑的高深表情。

    不由满脸绯红,连话都讲不利索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年低咳了一声,笑声几乎溢出唇齿:“你又知道,我怎么想的?”

    冰依一脸尴尬愠怒,却偏偏拿他没辙,毕竟人家连追问嘲笑都没有,可她在那清澈纯净又明了的笑容中却越加觉得羞窘。

    冰依哼了一声,正要将那几张画收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道口清楚得传过来:“冰依,你身体不适,怎么又在这里吹风?”

    这声音在碧海蓝天下静静响起,犹如天籁般温润清爽,又动人心弦。可此时此刻落在冰依耳中,却让她如受惊的刺猬般,恨不得把全身寒毛都竖起来……

    小佚

    2008626

    leg 7 带你的心游历

    祈然一步步走上空中楼阁,目光先是落在穿着他衣衫的少年身上:“你也在?”这是个问句,语气却没有半分疑问的口气。

    少年点了点头,思绪还沉浸在方才那喜服和画中的新郎身份上。

    祈然笑:“如此良辰,你们俩都出来赏景,倒也是巧。”

    少年一愣,抬头对上祈然分明悠然绝世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背脊发寒。

    他定了定神,浅浅微笑,露出好看的酒窝:“恩,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碰上。”顿了顿,他把目光投向冰依,再笑,“还有,发现很有趣的东西。”

    冰依的脸色“刷拉”一下僵了,看着少年善良无害的笑脸,她真想狠狠抽过去。

    果然,祈然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桌上,那套在朦胧晨光中很是显眼的凤冠霞披,大红喜服。他诧道:“这是谁的礼服?”

    冰依对上他询问的眼神,笑,是比嘴角抽搐还要难看的笑容:“恩,谁的呢……”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纸往后抽,企图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脱离祈然的视线。谁知那纸还没离开桌子,她却觉得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那容颜绝世的男子已在眼前,而那几张纸正稳稳地落在他手中。

    冰依浑身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绷得紧紧地,瞧着祈然面无表情地翻看那几张画,内心越加忐忑不安。就像那暴风雨前越宁静,风浪往往就越恐怖的预兆一般。

    少年站在一旁,目光从深沉难测的祈然,转移到坐立不安的冰依,眼前看起来极度便扭,却偏偏浑然天成的两个人,让他忍俊不禁。

    仿佛是在这一刻,他才忽然揭开了所谓父母的另一种面目和人生,也才第一次意识到菲瑟安排的这场错位穿越的有趣之处。

    少年抿着唇,笑容浅浅淡淡,却一分不留地扩散在整张脸上,晶莹而剔透。

    然而,让少年和冰依都诧异难解的是,祈然看完那几张画,居然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原来是大哥留下的。”

    他的表情无喜无怒,也没有任何迫人的寒意:“清晨寒气重,在这里容易受凉,下去吧。”

    冰依眨了眨眼,看着他;少年也看着他。

    冰依甚至想转头看看天空,瞧瞧是不是太阳正准备着从西边升起来。

    祈然却自顾自笑了,他将画收进怀里,一手捧起那套喜服,一手牵住冰依,淡淡道:“走吧,回去再睡一会。我去准备早餐。”

    相互依偎的两人,慢慢消失在楼道转角,祈然的左手上还托着一套大红的喜服。

    一场本在预期中的暴风雨,就这样莫明其妙结束了。可走在后头的少年,却用手指轻轻磨娑着自己的下巴,抿嘴笑了。

    那笑,真是有几分明快的,欣然的,了悟的,幸灾乐祸的……诡异。

    我是那腹黑的分隔线

    直到晚上,祈然一直温柔体贴,正常无事,冰依浑身紧绷的弦就渐渐松懈下来。

    松懈下来,她就又感觉到疲倦,是很奇怪很突如其来的,一种起自身体深处的疲倦。仿佛是只要她闭上眼,就会醒不过来一般。

    不过她并没有睡,因为她心里还记挂着早上这件事。

    卫聆风所为她做的,这船上所蕴含的点点滴滴,她若说一点也不感动,那是绝不可能的。可她对于这些付出,却都不能给予回应,也不能等价得偿还回去。那么,她能做什么呢?

    ——卫聆风,那么,我们说定了。你的真心就先寄放在我这里,我会带着它畅游这个世界,看遍天下奇观,历尽人间喜乐,直到……你收回去的那天。

    冰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托着下巴沉思:带着他的心游历啊!这话说得是好听,可要怎么实现呢?又不是现代高科技卫星转播,我还能给他来一个现场直播。在这里,连数码相机也没有,说什么带他游历,可真是空口说白话了。

    如果,能让他知道,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如果能让他看到,我们所见到的奇景。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比什么都不做好啊!

    冰依忽然一震,她的眼睛瞬间泛起了亮光,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之间找到了某条出路。

    即便没有数码相机,没有录影设备,可她至少还有纸和笔啊!她还有眼睛可以看,有脑子可以记啊!或许手动的记录和传递真的有限,可是至少也该让他知道,天和大陆外还有很多很多全新的世界,沉重包袱外还有很多很多值得展颜的好事。

    哪怕真的只是让他舒一舒眉,那么所有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些,冰依忽然有些兴奋,疲倦感顿时消去。她一刻也不愿耽搁,便从书柜中取出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沾着墨,开始落笔。

    “这只是一份草稿,也许以后有时间我会再做整理。你一定无法想象,在天和大陆以外,在海的另一面,还有着如此奇妙的世界。玻拉丽斯号在海上航行了三个月后,我们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笔锋一开,便流畅得再也不愿停下来。所以直到入夜祈然从驾驶室归来时,冰依还沉浸在自己文字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以致于,连祈然就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她写也不知道。

    冰依写着写着,忽然发现烛火竟莫明其妙变亮了。她一抬头,才发现是祈然在添灯油,拨动烛芯。她一怔,脱口道:“祈然……”

    祈然笑着点点头,走回来,拿起那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些,想寄给大哥的吗?”

    冰依点点头,紧张地看着他:“你不同意吗?”

    祈然再笑:“我看上去,当真有如此小气吗?”

    冰依很想再点头,可此刻就算再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只得干笑。

    祈然将这些纸放在桌上,又取过一张大页的,拿起毛笔随意勾勒了几下,抬头看着她道:“只有文字,毕竟太过单调了,若再配上些图,大哥或许能更容易了解这些古怪的世界。”

    冰依的眼睛亮起来:“你肯画?!”祈然的画技有多高,冰依是再清楚不过的,只要他愿意他有心,那么传回去的信息,与数码相机拍的,又有何区别?(容许我夸张吧~xd)

    祈然略侧了头看着她,笑容云淡风轻:“我为何不肯?大哥也是我的大哥。”

    于是接下去,两人便开始一个写,一个画,间或交流一下。笼着薄薄灯罩的烛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这安静的屋里,却不显得突兀,反有种奇特的温馨。

    冰依终于放下笔来,她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时间沙漏,不由一怔,原来都午夜十二点了。没想到她们一下子就努力了这么长时间。

    冰依侧过头去,看着还在画画的祈然,长长的头发微垂下来,贴在桌沿。白皙的脸在烛光下有种梦幻惑人的美,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扶在纸上压平,眼睛牢牢盯着下方,一笔一笔描绘着栩栩如生的瑰丽奇景。

    记得以前曾听人说,男人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是最迷人的。那是一种成熟中带着魅惑,稳重中掺杂着灵性的吸引力。是任何女人都无法轻易抵挡的。

    至少这一刻,冰依看着他的侧脸,凝重而俊秀的侧脸,就忍不住满心柔软喜悦,忍不住怜爱满足,忍不住……渴望拥有。

    “祈然……”冰依手托着腮,轻轻叫他名字。

    祈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刚想开口问她什么事,忽然眼前一暗,唇上竟已一片柔软湿热。

    冰依与祈然在一起,一向都是祈然主动。因为爱得太烈太火热的一方,就难免要渴望更多。所以大部分时间,冰依只需默默承受和回应这种热情,就足够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只懂承受,只会回应。有时,她也想要主动靠近。比如,这一刻。

    祈然只觉心中一荡,手上的笔轻轻一滑,那张完成了七八成的画,便功亏一篑。

    可他再也没心思去理那张画,而是探手猛地将他难得主动的妻子拉进怀里,毫不留情地肆意反吻她。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衣衫半褪在冰依腰间,露出莹白细腻的肌肤,与她嫣然绯红的交相映衬。

    祈然将她压在身下,问:“那一吻是为了大哥吗?”

    冰依怔了一下,随即难以自抑地轻轻笑出来:“祈然,你还敢说你不小气?”

    祈然微恼,他今日辛辛苦苦忍了一天,却在这时候想爆发出来。他紧抿着唇,褪下自己的衣物,托起她的腰,将自己的欲望狠狠送了进去。

    冰依“啊——”地叫出声来,嗓音里有种既痛苦又销魂的妩媚。

    祈然停下了动作,俯身看着他,细密的汗从他额头冒出来:“回答我。”

    冰依咬着下唇,愤愤地盯着他,那表情,那姿态,却颇有些——媚眼如丝。

    祈然额上的汗更多了,他在她体内动了动,却惹来两人同时痛苦的呻吟。真不明白这惩罚到底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冰依在欲火焚身的痛苦中,看着上方与自己同样痛苦的丈夫,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何她跟祈然两个人在一起,更没有安全感的会是祈然。

    冰依忽然伸出手,绕上他脖颈,用力将他抱住。祈然支撑在两侧手的劲力顿时一消,两人半裸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冰依一直都很喜欢与祈然这样的接触,这样从些微的差距,到无间无隙的半分不离。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抱住他的颈项,抱住他光滑紧实的背脊。

    “祈然……”冰依轻轻叹息,略带满足和欣然的叹息,微哑的嗓音,“如果方才坐在我身旁的是卫聆风,我不会有吻他的冲动;任何除你以为的人,都不会有……”

    祈然浑身微震,随即支起身来看着她,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神光:“你是说方才……”

    冰依看着他漂亮的蓝眸,汗湿的额发,柔软的双唇,忍不住笑起来。那种柔媚婉约,掺杂着万种风情的笑容,映在祈然眼中,就仿如无数绚烂的烟花一起绽放。

    冰依的目光最终落在他唇上,脸色绯红如朝霞:“我方才,就是想勾引你。”

    “你”字刚一落音,她的唇已准确地印上祈然滚烫的双唇,柔滑的小舌灵活钻进他口中,带着几分羞涩,轻轻滑动……

    那种拙劣生涩却又极其认真的挑逗,终于将祈然惊醒过来,他的眼中爆发出灿烂柔和的光芒,忽然伸手将她扣入怀里,狠狠反吻回去……

    漫长的夜,撩人的月色,细碎的呻吟……今晚的主旋律是,爱恋。

    祈然将累极熟睡的女子小心拢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理着她细长柔滑的长发,蓝眸中闪着深邃而灼眼的光芒。

    良久,他才低声似是自语道:“看在那回答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睡梦中的冰依,不知为何觉得一阵阴风吹来,让她微微打了个寒战。

    小佚

    2008629 01:44

    leg 8 不要随便伤人(上)

    早晨醒来的时候,冰依觉得头很重,全身都像被吓了软骨散一般,使不上力气。

    旁边的床位是空的,她知道按平日的习惯,祈然此刻定是在检视航线,顺便准备他们三人的早餐。

    冰依用手指把着自己的脉,心里越来越发寒。她的脉象很平和,完全没有任何异状,可是这几天来,她身体的状况却越来越差。没有人可以察觉出她的虚弱和身体的败坏,可是她自己能感觉到,而且很清楚。

    冰依叹了口气,勉力起身换上外衣。她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穿越时空的后遗症,还是魔法修习出了纰漏。她一直想找机会跟祈然说,又怕只是纯粹的体虚,而让祈然白白担心。但今天,她想已经是不能不说了。

    冰依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只听众人一声哄然欢叫声。她远远望去,只见那几日前凭空而现的少年,正手握长剑,习练一套剑法。

    月牙色的长衫,颀长的身形,俊秀的容颜,温暖如阳光的笑容,衣袖翻飞着,发丝飘扬着,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和赏心悦目。

    冰依看着,只觉连身体的疲累也遗忘了不少。她慢慢走前几步,靠在粗粗的桅杆上,轻轻喘息。站在她旁边,远离人群的,唯有黑衣黑发,神情冷漠的步杀。

    冰依抬头看他,只见他漆黑的眼眸透彻明亮,闪耀着炫目的光芒,仿佛忽然找到了某个极感兴趣的目标,兴奋而强压激动。

    冰依觉得好笑,低声问:“他很厉害吗?”

    步杀抿着唇,淡淡道:“现在或许不够,但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步杀没有说下去,可端看他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冰依就能猜到了。

    被围在人群中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少年,另一个自然是祈然。祈然正在教导少年一套精妙的剑法。冰依除了逍遥游剑法,对祈然其余的武功均不熟悉,只是看着两人交替地一教一学翩然舞剑。恍惚中,竟仿佛看到的是同一人一般。

    冰依轻轻眯起了眼。她的目光投注在即便使出凌厉杀招,依然温柔浅笑的少年。为何自己看着他,总有种很奇妙的心悸。不是看到祈然时的心动情乱,而是一种温暖而柔软的感动。

    这几日,她亲眼看着少年与祈然学剑,和祈然讨教医术,研究天气变化,设定航线。两人之间的默契和配合,简直让她嗔目结舌。

    祈然本质上不喜与陌生人接近,甚至是带着一种旁人死活与我无关的漠然心态漠然旁观着别人在他生命中来去。所以,冰依以前从未见过,祈然会对除她和步杀之外的人,露出这种发自心底的笑容。

    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演示,一个指点;一个聪慧,一个耐心……两人这般看去,简直……简直就像一对……父子!

    冰依猛地一惊,绷紧了身体,她显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为什么会说像父子呢?她和祈然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是个只有两三岁,远在异时空世界的婴孩,又岂会是眼前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

    “冰依……”步杀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你很累?”

    冰依回过神来,苦笑着点头道:“很奇怪,这几日总觉得身体越来越疲倦。可明明脉象,脸色,心跳都没什么问题。”

    步杀侧过身来凝神看着她:“祈知道吗?”

    冰依摇头:“我怕他担心。”言下之意,自然是还没说。

    步杀轻轻皱起了眉,但看到她虚弱却淡定的笑容,唇动了动,却未说出任何话。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此时此刻,万里晴空,波宁浪平,船身却像是忽然撞到了什么,一阵大力摇晃。

    冰依一个倒栽葱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步杀眼明手快接住她。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真的没事?”若是没事,怎么可能连这样的风浪都稳不住自己?

    冰依的脸色终于开始有些苍白,看上去就像突如其来生了场大病。可只是眨眼的瞬间,那苍白竟又褪去,脸色如常,步杀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她头脑有些晕的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已听到祈然的声音:“冰依——”

    步杀撒手放开她,祈然单手一捞,将她拽进怀里:“怎么了?”

    冰依摇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听甲板上传来众人的惊呼声:“这是什么东西?!”

    祈然探手查了冰依的脉搏,又看她脸色,待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揽着她前去查看。身后的步杀望着前方的背影,眼中闪过忧心与深思。

    冰依靠在祈然怀中,正思索着该如何向他陈述自己的身体状况。眼角余光却猛然瞥到一个古怪又熟悉的事物,她豁地直起身,瞪着湿淋淋的甲板,惊道:“章鱼?!”

    冰依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温润清澈的声音:“确切的说,是章鱼的变种。”

    一只晶莹修长的手,捏着章鱼的触手将它提起来,白皙的脸上酒窝若隐若现:“寻常的章鱼有可能闭上眼睛装死吗?”

    冰依见少年手中做挺尸状的章鱼明显颤抖了一下,不由好笑道:“我对章鱼的研究不多。不过倒是记得,烤章鱼,猴头菇章鱼排骨汤,章鱼木瓜鸭汤……都是我们那超级流行的吃吧?”

    冰依的法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章鱼原本紧闭的眼睛竟忽然睁了开来,身体悬空向上弹起。她啊地惊叫了一声:“小心它喷墨!”

    少年却是从头到尾都波澜不惊地浅笑着,也不见它空出的单手怎么动了几下,那章鱼居然发出了呜呜地类似哀求的声音。

    少年见它可怜,倒也不再欺侮它,手上微一使力,随机弯身将它摆在甲板上。

    章鱼用脚撑着圆圆的身子,抬起头冲他呜呜叫。祈然眼睛一亮,忽然道:“它的颈上挂有东西。”

    少年一怔,弯下身去,再起来时只见他手上已拿着一块小木排。祈然和冰依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上面用蝇头大的小字写着:“此乃宠物‘娃娃’,有路盲症状,时有走失。有幸捡到者请勿食用,最好能送至伊修大陆出云岛国,本人定将重金酬谢。从容留。”

    冰依和少年震惊地对看一眼:这世上竟有人拿章鱼当宠物?!

    “砰——”一阵不轻不重地碰撞声忽然从左后方传过来。

    几人寻声望去,俱是一愣。只见刚从船舱走出来的久妖,面色惨白得跌坐在甲板上。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少年脚旁的章鱼宠物,浑身颤抖,眼神混乱,似痛非痛的神情中却又夹杂着说不尽地扭曲的疯狂和绝望。

    冰依和少年不由呆了,祈然却微微皱眉,蓝眸中波光闪烁。

    小佚

    200872 04:17

    leg 8 不要随便伤人(下)

    早晨天才朦朦亮,步杀便醒了,他刚要起身出去,便听到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从他床榻的位置,和半敞的窗格,能没有任何阻隔得看到刚刚起床,伸着懒腰走出来的少年。

    萧冰朔……每次看到他,步杀耳边就仿佛会飘过这个名字。他只隐约觉得自己在何时听到过,却没有深刻的印象。而且,他居然也姓萧……

    少年回身关上房门,脸上还带着几分晨起的疲倦和迷蒙,那双深蓝的眼眸却依旧很清澈。他回头走了几步,忽然一顿,低下头时,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步杀的视线被墙壁遮住,所以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从方才听到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个动物,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小狐狸。

    果然,片刻后少年从地上抱起一只全身银白,眼如琉璃般剔透的小白狐。少年的嘴角永远挂着温和怡人的浅笑,眼中光芒点点,修长的十指轻轻梳理过白狐的毛,笑着自语:“这船上真是什么都有啊?比我大不了几岁的uy,醋劲很大的daddy,叫做不杀的杀手,昨天看到了一只章鱼宠物,今天竟然还有最名贵的银狐……”

    步杀听不懂什么是“uy,daddy”,却在听到那句“叫做不杀的杀手”时,额角青筋微跳。自己居然被拿来和章鱼和狐狸,同列为古怪的事物了。

    少年远去后,步杀才起身。虽然感觉得出少年并没有恶意,祈然和冰依也不讨厌他,但他却没有与陌生人交谈碰面的兴致。

    不曾想,没走几步又看见了少年,这一次他的怀里还多了一只暗红色粘乎乎的章鱼,在他洁净的衣服上爬来爬去。他一脸无奈苦笑,却也没有真的将他扔下去。

    小狐狸也安安稳稳躺在他手腕中,轻轻舔了舔他白皙晶莹的手背,然后打了个哈欠,靠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步杀眉毛微挑,没想到小银竟愿意和他亲近。由于小银原来主人是洛枫的关系,所以本质上也承袭了他主人的性格,表面看来惹人怜爱,实际却只肯与冰依亲近。对于他和祈然,更是恐惧多于顺从。

    少年一抬头看到了他,脸上的苦笑还没有敛尽,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章鱼爬过后留下的痕迹,笑道:“这么早?”

    步杀点了点头,径自往船尾走去。没走出几步,却忽听少年在身后道:“你的生活中除了练武,就没有其它事了吗?”

    步杀回过头来看着他,冷冷道:“与你何干?”

    少年被他这样冷待,却也不恼,两个深深的酒窝,依旧清透:“你这样执着于挥刀,忘却了周身的世界,是达不到武侠最高境界的。需知,‘体验天地之心,借自然之力为己用’才有可能达到武道的最高境界。你若只是闭塞视听,纯粹沉浸在刀剑兵戈中,又岂能领会,自然无穷,人力渺小的至理?”

    步杀心中微微一动,脑中仿佛有什么闪过,他伸手待抓,却又一时抓不住。诚如少年所言,他的武功在天和大陆到达了某个境界后,就一直进步甚微。他一直以为这是缺乏同等对手的关系,却原来竟是他还没有领悟武道的最高境界吗?

    步杀正想问“如何借自然之力为己用”,忽听一女子慌乱惶急的脚步声冲这边而来。

    “步公子!不好了!”一个侍女脸色惨白地冲到步杀面前,“少主要杀了久妖姑娘了!还有……还有……”

    侍女急急喘了几口气,汗水布满了额头:“小姐她……昏迷不醒……”

    “什么?!”步杀和少年同时脸色大变,侍女只见眼前一花,已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她心中暗道:步主子轻功高那自是不用说的,没想到这个男孩,瞧上去瘦弱,练剑像在舞剑,谁知竟也如此深藏不露。

    少年和步杀冲到依、然房间的时候,门外已围了好几个人。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见步杀这张平日让他们畏惧万分的冷酷面容,却好似见到大救星一般,就差一点没感激涕零。

    步杀没空理他们,少年也只是像他们微微弯身,就冲了进去,然而他们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我是那倒叙的分隔线

    早晨,祈然依例醒的很早,冰依仍躺在他臂弯间沉睡。他只觉心中温暖柔情无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微微收紧了手,让她紧贴住自己。

    抱了一会,他正准备先起身,忽然有丝异样划过脑海,让他全身都浮起一层莫明其妙的恐惧。

    祈然辨不清自己的感觉,一边穿衣,一边还在平复着这种恐惧带来的余悸。那并不像是危机来临前的预感,而是一种……一种……

    祈然觉得自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恐惧,他走出房间去找步杀。因为他知道,如今的步杀有着比他更敏锐的灵觉,或者他能感觉到什么。

    来到步杀房前,却发现屋里没人,祈然正准备去甲板上找他,忽然脚步猛地一顿,他的脸色难以自抑得变得惨白,晴蓝的眼眸仿佛瞬间被阴云笼罩。

    他终于想起问题出在哪了。沉睡时的冰依或者死寂安然,可一旦自己收紧手抱住她,她的嘴角就会自然而然露出笑容。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这一次为什么没有?!

    祈然疯了一般往自己的房间冲,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无法阻止体内的恐慌惊悸潮水般汹涌上来。冰依出事了吗?她出事了吗?

    门“砰”得一声推开,祈然却没有如意料中,看见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冰依的床前,有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难掩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祈然粗重地喘息站在门口,喘息不是因为奔跑的疲惫,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心底的愤怒。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一个女子在大清早出现在他和冰依的房间!他刚刚看见,一个女子低下头凑近了昏睡中的冰依!!

    久妖!!久妖?!!她竟然在吻冰依!祈然紧紧捏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他刚刚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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