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邂逅未来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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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邂逅未来 作者:未知

    小余无奈地在原地跺脚。

    我却是加快了步伐,跑上楼梯,发起狠劲追上前面的倩影:“绮丽。”

    她停步,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丹凤眼里满是痛然之色:“若是你不喜欢他,就没有任何好说的。”

    显而易见,若是未有过心动,是件多么容易解决的事情。只要就此谈笑风生一句,所有菲言蜚语不攻自破。

    可是,迟了。许久许久,如此简单就可否决掉的三个字,终是没能吐出口。闭上眼睛,听到的是心一声声的告诉。

    唯有转身,背后她一声激烈的呐喊:“刘薇!我比谁都要——爱——他!”

    继之她激昂的脚步声绕着阶梯往上飞腾。我吐出口气,一步一个脚印踩下楼梯。

    下午在病历书写中度过,平常这项乏味枯燥的工作,今却是我得以平静的净土。

    回到家,话机的来电显示十几个。大部分是尚在担忧我的小余,其余两个电话,是辛国立的。

    已经代替刘薇拥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我,深知在没有希望的情感面前,长痛永远不如短痛。因而,在辛国立的号码再次显示时,我果断地摁下了“挂断”。

    接着,我履行约定,第一次拨起他的号码。

    嘀嘀嘀几声短鸣后,那边传来了他淡定的嗓音:“我知道是你。”

    “是吗?”我低语。

    “刘薇。”

    “嗯。”

    “我想,你会下来接我。”

    听到这话,我右手的话机慢慢垂落,左手抚住了耳垂。昨夜,他最终选择了没在我的唇上烙印,为何?是因为他知道我和他好友的约定了吗?那他果真是个至情至义的……琢磨不清的,莜叹了口气。

    窗外拂来一阵风,帘布掀开,飘渺的雨丝顺风而入,点滴洒在了脸部的肌肤上。一凉,我惊觉。

    慌然立起,打开门,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明亮的路灯下,他修硕的身影在风雨中坚信不移。见到我,眼角翘弯,露出了宁静的微笑。

    我感觉一口泪涌在喉咙,眼眶酸酸涩涩。猛吸口大气,狠道:“你知道今晚下雨?”

    “我知道你舍不得。”

    “是人都会舍不得。”语毕,我掉头。

    他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所以,我知道我更舍不得。”

    来不及惊呼,他牵着我步入大门,直上二楼。

    “于凡?”踏入了自家门槛,我喘上口气。

    他一手拉上屋门,一手撑住墙,低头凝望我。

    我咽咽口水:“你,你——”

    “闭上眼。”

    “我干吗闭眼?”

    “因为我要好好地吻你。”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底下凝注的柔情,宛似一张天罗地网抛下。

    我自是抗议道:“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转瞬是,他的唇覆了上来。唇与唇相碰的刹那,我又感受到了上次欲罢不能的滋味。唇为此微微张开,他探入了齿间,一点点地,犹如春风轻柔地敲打着我的牙关。痒得我心头难忍!禁不住打开了牙门,遂之涌入的是飓风般的席卷。

    在旋转的中心,我的灵魂无法自已地颤抖。身子似是欲坠入深渊的刹那,双手一捞,抱住了他颈脖。

    他的眼睛就像是阳台捉住了光线的猫儿,满足地微微漾着笑意。紧紧地圈住了我,一而再,再而三,辗转缠绵。

    耳畔不见了时钟的摆动,悠忽是雨线敲打在窗沿上的嘀哒嘀哒……在面对绮丽的质问,我已知,过往他对我的点点滴滴,早是网住了我失落的心;而今再也无法掩饰,一寸一寸地滑落,直至凉凉的风掩去了耳垂的痕迹……

    待两唇相离,他一声长长的太息,嘴角浅浅地勾起,手轻轻搂着我。

    我只觉得窘,指尖在他胸口上迷乱地摸画:喜欢,不喜欢。

    他握住了我掌心,揉搓着:“还是那么冷的手。”

    “没事的,我的手一变天就冷。”我自然地回复。

    他垂下眼帘,把我的手背贴紧了自己的脸,似笑非笑地说:“不怕。以后有我在,这手绝不会冷了。”紧接捉住我的双手,裹入了他大衣里。

    瞬间摸到的完若是他的心跳,我煞一惊。

    他仍是眯着淡淡的笑:“几时让我摸你的心跳。”

    “才不让你摸。”我瞪眼。

    他蓦地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我皱起眉,“我告诉你,以后不准这样笑我!”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慢慢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语认真回复:“是——的——”

    他舒缓地翘起嘴角,把我的双手握得更紧了:“相信我。”

    我挑挑眉:“要交往了。怎会不相信你呢?”

    “我知道。”

    紧随他这句,空气里突然间迸发的是一串沉重的敲击,俨然是屋子里的老式摆钟敲响了准点报时。一声又一声的撞落,我暗数了下,已是午夜十二点了,隐约的不安感就此在心头蔓延开去。

    “怎么了?”他伸手欲安抚我,却被口袋里的传呼机打断。

    “急诊吗?”我问。

    “嗯。”应了声,他走到一边接听。

    我万般忐忑地等待着,听那屋外的雨声渐渐稀少,风声愈加哀厉,且一阵又一阵地撞击窗门。

    惶惶中,我走了过去,欲关紧未合上的窗。岂知一股飙风直袭门面,我睁不开眼,窗几已欲被砸开。

    “唯唯!”他大喊一声。

    我的腰被一揽,紧接被按倒在地。

    同时掉落的是他手里的话机,坠地时盖子翻开,红灯一闪一灭,那边的话音未落:于凡,她醒了——

    飘来的断断续续似是黎若磊低哑的嗓音,我晕沉沉的脑子顿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四目相对。

    我呼吸加促,身旁手机的屏幕闪个不停。听黎若磊似是警觉到了什么,收起了话题:没什么事,那个病患我们已经帮你处理过了,你不用回来了。

    “等等,黎若磊!”我翻身就去抓地板上的手机。

    “唯唯!”他更快地扼住了我手腕。

    这一声,不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我惊异地回望。

    他取走了手机,接而谨慎地把通话记录删除。动作自然,无所顾忌。

    我的眼为此睁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于凡?”

    “什么事都没有。就像黎若磊说的,他们帮她处理了。按照常规的程序,我也不用回去了。”他一脸平静,说着她的时候仿佛只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公事。

    “可是她——”

    “她只是我的一个病患。”说着,他摸向我的脸,“还好,刚刚差点就伤到了。”

    我感觉到他温暖的手,却感觉不到心中应有的喜悦。总觉得,这么一段五年的执着感情,如何能三言两语就化去?尚有,他刚刚喊的也是:“你刚刚叫的是?”

    “薇薇。不是你的小名吗?”

    他答得理所当然,我反而无言以对。他都否决了萧美人,真说不清自己要妒忌谁了。代之是重重的苦闷,这个谎言要到何年何月是个尽头。若是真心交往的话,总是有一天必须说的吧。就不知怎么开口,才能让这名严谨的科学家相信我的故事。

    一时也斟酌不出法子,我暗叹口气。

    他却是笑笑:“今晚我不回去了。”

    诶?不回去?不回去岂不意味第一晚就在我这里过夜……22世纪的男女关系进展都这么快的吗?“那个,我——”

    “外面还在下雨——”

    “我有伞。”

    “可是雨很大——”

    我怪异地撇撇嘴:“有爱的话,风雨险阻都不怕。”

    他眨眨眼的会儿,我赶紧搜出把伞:“这个很坚实的。我试过了,多大的雨都撑得住。”

    如此被我推到了门口,他瞅瞅我:“你真的舍得?”

    “不舍得。”我答得真切,手从他大衣上渐渐松开。渴望有人陪伴,也终于可获得在22世纪的第一份爱。只是,自己有自己恪守的原则。

    “好吧。”他握了下我的手,“虽然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我正诧异。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我竟然起了后悔的冲动。头挨上门板,想象着,好像还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他俊美的脸,他的眼睛对我笑的样子,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这幸福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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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这种傻笑个不止的滋味是前所未有的。在梦里笑,起床又笑,刷牙洗脸对着镜子笑,就是穿鞋子也在莫名其妙地笑。

    在科室第一个遇到的是老乡,我没来得及敛住笑颜:“你好,辛医师。”

    “我,申请调科了。”辛国立向我点了下头,抱着他的私人物品走出a区。

    笑刹那化为乌有,我发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口。恋爱是自私的我不是不知,只是没想到真的在自己面前发生时,原是冷酷至此。

    科室里李娟正在等我,一见到我就狡慧地笑道:“有人爱是件好事,但别影响了工作。”

    从她这话,已可推断出中心上上下下八成都知道我的事了。暗叹口气,我正言道:“李医师,请放心。”

    “我也相信你。接下来的是,今天的安排。”

    早上的病房管理工作照旧,仅是今后每日下午任务变更:去手术室当见习助理医师。

    在我和师父对话的时候,又有人笑谈着走进办公室,谈及的正是昨夜苏醒的萧美人。

    见我倾听的样子,李娟抬头问:“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要在一个星期后进行手术治疗吧。”

    “这么快?!”我大吃一惊。

    李娟把钢笔收回,卡在口袋上:“昨晚你不在——她也失忆了。”

    见她面色很是阴郁,而至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在乐观又坚强的她身上出现过,不由地心沉了下来:“是失忆吗?”

    “而且。”她苦笑一声,“她称自己记得自己叫做萧唯,却几乎忘了以前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这种失忆的症状,跟你还真是有点像。”

    我乍惊,自然心知自己不是失忆,那么,这个萧唯又是怎么回事?惶惶之间,我试探地追问:“李医师,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失忆吗?”

    “这个我当然不清楚。据她本人自己讲述,她好像有车祸的过往片断。”见及我焦虑的脸,她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不需担心。自纪督察发现她清醒后,多名医护人员更是24小时陪伴她。”

    那他们呢?

    “几个主任老样子。该查房的时候查房,该做的检查和治疗继续做。只是瞿主任很恼火。”

    “为什么恼火?”我惊疑。且记得小余说过,在萧美人沉睡期间,陪伴佳人时间最长的算是瞿正阳了。

    “因为她刚醒来,就不小心把桌台上的水晶海豚给打翻在地。”

    既是意外的事情,没有理由责备吧。

    “问题是,她说了句:‘为什么是海豚?’。瞿主任当场就变了脸色再也不踏进她的病房了。”

    我翻翻白眼。怪不得瞿正阳生气,水晶海豚似是他们与她的重要约定。只是没想到,整蛊专家也有坏心情的时候。

    拿着履历表,先到十二楼盖章,再上十三楼手术室报到。因十三楼也是他们几个直属管辖的领地。

    路过琪琪的病室,心痒难忍,探个脑袋瞅瞅。小男孩睡得正熟,口角淌着口水,恐是梦到美食了。

    我满意地掩上房门,往前走到中心主任办公室。

    护士站没人,我自己取下对讲机。欲向里面通话时,讲究肃静的ittcu走廊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萧唯!”

    乍是一吓,我定住心神。切记,我现在是刘薇,不是萧唯了。

    转过头,见两步远的距离立着一名着病人服的女子。精雕细琢的五官,两条油黑发亮的长辫子垂及腰间,一双星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俨是方苏醒不久的萧美人了。与我同名同姓,且又是同样来自于一百年前,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不由顿生,我温善地对她笑了笑。

    她却是歪了下头:“你——”

    “萧唯。”纪幽静走了上来,挽住她的小臂,“我们该回病房了。”

    “我不回去。”她甩开纪幽静的手。

    纪幽静好脾气地柔声劝道:“你昨晚才刚醒。而且下星期就要手术了。”

    “为什么我现在才能醒来?为什么我下星期就手术?这跟你们原先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萧唯!难道你不想治好你的病了吗?!”

    纪幽静骤然的厉声,使得对方身子一抖,哀怨地咬下唇口。

    我始终在旁好奇地观望。总以为,这位和和气气的纪督察是绝不会发火的。而这位美若天仙的萧唯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像是个大孩子一般。

    就在这安静的片刻,我身后的门滑开。齐瑜走了出来。

    他冷冷的视线从纪幽静扫过,没望上一眼萧美人,直接对我说:“你不是要报告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我傻眼。原以为近段日子他脾性有所收敛,岂知这会变本加厉。

    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尾随他走入办公室。门合上时,尚见她们两个杵在原地,许是被齐瑜的冰雹吓得不轻。

    齐瑜接过我的履历表,取下钢笔慢慢填写审批意见。

    我无聊地手插口袋,两眼四瞟。屋里除了我们两人,就剩瞿正阳坐在一张高高的凳子上晃悠着两腿。

    看他神情极其郁闷,想必还在为萧美人与海豚的事情伤神。我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去触他的霉头,小心地低头。

    未及,他突然抬首锁住了我:“听韩司先生说,你喜欢海豚?”

    “是的。”我坦承,不觉得有必要隐瞒。

    “为什么喜欢海豚?”

    “因为海豚善良无私,而且虽然是非常聪明,却偶尔会做些笨笨的事情。很惹人恋爱,所以我很喜欢。”我笑眯眯地解答。

    他闻及此话,像是凝固的石膏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我眉毛一横:“你想错人了吧。”

    瞿正阳纳闷之际,一串侃快的笑声从自动门飘入:“瞿正阳,她如今的身份跟昨日又是不同的了。”

    一转首,便可见黎若磊皮笑肉不笑的赖皮样。而经由他这话,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昨晚允诺的男士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且不论他的搭档还是我的前夫,虽说是刘薇的丈夫,跟我萧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眼角瞥向办公桌后,齐瑜低首专心地写东西,好似把这事全当成了耳边风。

    也对,他跟我早已恩断义绝,我跟他拍档交往又关乎他啥事。为此心头一紧一松,深思起往后为了小美,且看在双刀情谊的份上,必是冀望能跟他维持和善的关系。

    瞿正阳则是乌云划开,重拾起坏巫师的本色:“刘薇,我记起了,你昨晚拒绝了于凡在你家过夜?”

    “……”

    “还有啊,你给于凡的那把爱心伞是把新伞呢。至于我们为什么知道,因为他拿回到家时,我们当然很兴奋地为他仔细研究研究,伞柄上还吊着块没撕掉的商标,写着:廉美超市清仓价,最低折扣30%,包君满意,恕不退货。”

    我的脸部肌肉全僵了。昨夜情急没多加留心,自然是把家里最好最新的伞给他。

    另一边,就连齐瑜也低低地笑了开来:“包君满意,恕不退货……”

    瞿正阳立刻接口:“是啊。我们都恭喜于凡说:这爱心绝非寻常,人家声明一辈子不退货了的——”

    不得不频频换气。这还仅仅是开始,为了以免今后被他们气炸肺——我眯眯翘起眼眉:“我忘了提醒各位,我送给他的伞,标明是母鸡孵不了小鸭的。就不知你们研究出来没有?”暗自哼哼:研究吧,研究吧。全是一群多管闲事的家伙,人家两人的事情,你们管个啥米!

    瞿正阳大眼眨巴,归结:“她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因为她以为有人会给她撑腰。”齐瑜把履历表扔还给我。

    我微笑地收好履历:“一把伞自己若不先直起骨心,什么人撑的都是软的。”

    齐瑜脸稍沉了下来,蕴着难言之色。

    我看在眼底,五味齐全。人总是要经历过某些事才会成长。如今的我,已不是那个刚来22世纪蛮撞而无知的萧唯,逐渐懂得人情世故,去争取和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道了声谢,我回转身往外走,在门口与黎若磊擦身而过,听他低语一句:“在外走廊等我。”

    对此颔首,我走到楼梯口。方思量起刚才他在办公室不像以往地取笑。

    不多久,黎若磊走进楼道,将一瓶蓝罐塞进了我手里。

    我摸着罐壳,想的是他要对我说什么。若是辛国立那晚的事,既是过了昨晚,决意既往不咎。

    “昨晚的电话——”

    “他已经对我解释过了。”

    “那就好。”他拉开盖子,垂首沉思了会儿,道,“他跟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跟你讲个故事。有这么五个大家庭。他们互相友爱,各自有自己对待人生的信条。其中有一个,父母对孩子的教诲始终把责任放在了首位,无论是对于工作,还是家庭,他必须责无旁贷作为一家的支柱存在。另外一对夫妇,则截然相反,他们彼此非常相爱,因为他们认为一生之中只有拥有了对方,才构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尚有一个老爷爷,极其疼爱他的孙子,买给他孙子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就是地球仪,指着世界对孙子说:人,要活得潇洒,爱得执着。”

    他抬起了头,“明白了吧。对他来说,一辈子只相信一次。”

    我对望着他明亮的双眸,俨是明白,也不明白。明白是,已答应了对方,不需他多言,我自会好好地去珍惜这份感情。不明白的是眼前的他,对我说这番话的缘故,是为了他为傲的友情,还是为了抹去那一夜耳垂的烙印……“那你呢?”

    “世上不仅仅只有爱情。”他淡淡地回复。

    “可世界上也没有纯粹的男女友情。”我犀利地指出他那晚的教诲。

    他眼神幽暗地闪了下,平静地举起蓝罐饮了一口:“那确实是我说的。我也不打算为那件事道歉。”

    “我也不认为你会道歉。”我挑眉。相处了这么久,多少知他们几个的脾性。只要他们心里认为是正确的原则性的条则,一如古代义士宁死不屈。

    “那就好。”他微微地扬起一侧嘴角,“朋友?”

    我拿着饮料的手定住了下来,微笑:“朋友。”

    继之快速吸上一口气:“我还有事急着上十三楼,先走一步了。”

    拉开楼道门往外走,视线一霎迷乱,只觉他们两人的影子似乎重叠在了一起。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直在我心底,有他的地方,必也有他的地方。这对难兄难弟,比起双刀,更让人难以去接受任何可能分离的痛楚。

    他终究是最洒脱,又是最知疼的一个。因为知晓,所以情愿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扼灭今后所有的痛。

    当之无愧为急诊的第一快刀。

    此时此刻的我,强烈地只想见一个人。

    正是心有所思,到达十三楼内走廊,远远就见着了于凡。

    碎碎的金光透过蓝色玻璃窗,雕凿出他沉思的侧脸。听到我脚步声,他转过,漠然的眸子浮现柔情。

    我吸吸气,扯起嘴角。已决心去爱护这段开始,笑自然是最好的表达。

    他也微微地笑了,继之接过下属递上的报告,继续埋首于工作。

    而对我来说,这已足够化去所有的疑虑。精神抖擞,我推开了上级办公间的门:“我是刘薇,前来报到。”

    “刘薇医师。”

    “是。”

    “作为手术室见习助理医师,你首先必须彻底地遵守手术间的规章制度。这是守则,还有会议登记本。”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对方接二连三抛过来的本本,无奈地暗自感叹。想刚来中心工作那会儿,曾落入到一名姓方的女医师手下劳作,不免被她刁难过一番。后据闻,此人目空一切,风评极差,辗转过n个科室。小余私下透露:不排除她与中心某大人物有干系,才能至今未被遣走。

    如今,这位神通广大的方医师调到了十三楼手术室,又成为了我上司。

    述不清这其中的孽缘,我老老实实地抱起一叠书籍,埋首苦读。

    一晃眼,光阴似箭。

    某日,小余笑话说:刘薇,你和于主任怎么样了?

    我眨巴眼,答不出一句话。

    手指头一数,竟是与他交往已近三天。三天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为三次,且是路上擦身而过那类。原因很简单:他忙,我也忙。

    所谓天公不作美。适逢秋冬交际时节,来就诊的病人病情一般都较急,较重。我工作的病区及手术室,都忙翻了天。他就更不用说了,既要负责年终评审工作,还要频频接收各院外发来的会诊邀请。

    只能道:谁叫我跟了一个名为凡,却实则不凡的男子呢。

    小余老道地教训我:这可不行。

    想想也对。这可是我平生第一份恋情,怎说,也要制造些浪漫的回忆对得起自己。

    由是,计划大清早五点起床,忙弄两人中午的便当。这主意听起来像肥皂剧那般的傻,可较起小余恋爱顾问所提供的意见:比如你可以穿上肉色的内衣,仅披件睡袍在他卧室等他;或者是每天早上在中心碰面时硬是在他脖子上咬个吻痕;诸如此类……

    我说:小余,你就不能说点低调的——

    小余好笑地嚷嚷:这个已经很低调了。如今的时代,谁还会憋住自己只谈什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潮流讲究的是肉体和精神的结合。因而,现在就是幼儿园的三岁小朋友,若喜欢一个男孩子,也不会做每天放一颗糖每天到对方口袋里如此幼稚的行为。

    我没好气:糖是约定,我送的是便当。

    小余扶扶镜架瞅瞅我:老天。我说刘薇,你可不可以少做点这种尼姑的举动。

    我倒!

    当然,小余的观点并不能代表22世纪所有成熟女性的想法。而我自是接受不了好友的前卫思想,照常我行我素。

    因晚上经常加班,早上急着上班,所以最能保证相见的时间段唯有午间用膳时。于是美美地打定主意,晚上发了信息告知他哪里哪里碰面,隔日中午操了便当赶往约定的室内花圃。

    坐在白色的长藤椅上伸了个懒腰,左等右等。尚未见他影子,自己却是懒洋洋地靠住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仰望高空的玻璃天花板。撒入的一束束晌午的阳光,像是母亲的手极其暖和。迷迷糊糊似是躺卧在天堂般地惬意,不小心就被瞌睡虫招走了。

    一个盹儿醒来,兀发觉自己睡在了他怀里。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微窘地抱怨。

    他揉搓着我的头发:“因为我喜欢抱着你睡。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我嗯咳两声,对于那种小余所说的肉体和精神的一并结合,俨然是有必要先声明。“于凡,那个,我不太喜欢在婚前就两个人在床上抱在一起——”说完,自己的脸涨了一半红,还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他笑吟吟地回答:“没关系。据研究报道表明,那种事情,并不是只有在床上才能讨人喜欢。”

    “我的意思是——”言未尽,消释在了他伏落的唇底。

    “我知道。”

    一句体贴的喃语轻而易举化解了我的顾虑,紧绷的身子继而松懈。一次长长的交缠之后,我犹如走在云端上的玄乎。他搂我入怀,手指若有若无地扶过我的腕处外侧。

    这让我想起了前两次不愉快的经历。一是齐瑜离婚那晚吻了我后,突然莫名其妙摸我的心跳;二是黎若磊那夜故意咬我的耳垂,又触摸我的脉动。

    敛起眉,我道:“于凡。我讨厌别人随意摸我的脉搏。”

    他轻轻嗯了声。

    我抬起头,才发现他脸上隐现疲惫:“他们说你早上去了院外?”

    “去了c郊的平安医院。”

    “c郊?!”我大吼道。可知,心脏中心位于a市的东边,近于港口和机场。c郊是a市最西的区域。a市之大,加上这两处南辕北辙,普通车程尚需两三个钟头来回。

    他听出了我的焦虑,安抚道:“没什么。车上也能睡。”

    我却是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你以为你骗谁!我又不是没跟过院外会诊。那种院外急救车根本没地方可以让人躺着休息。而且为了安全,也不准加速行驶。一般去c郊至少一日。老实告诉我,你早上几点去的?”

    他眯笑起:“你这是心疼我吗?”

    我咽口水,虎脸:“别叉开话题。”

    “几点走的无所谓。”他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拾起了我的便当,“对我来说,这三天来,它是最重要的。”

    我抢过便当盒:“不行。说好了,以后不准这样。不然,我们都不要在中午见面了。”嘴上硬邦邦地胁迫,心里却一丝丝蜜一般的心疼,鼓起了腮班子故意背过身。

    他靠了过来:“我饿了。”

    “除非你答应。”

    “可我已经饿得不行了。看着你,就很想‘吃’。”

    蓦地想起小余那群好赌之徒放过“狠话”,赌我几日失身。赧意浮起,我恶狠狠道:“你刚刚才答应过的。所以,两个,都不准吃——”

    “那我就是想要呢?”

    “想要也不行。”我斩钉截铁。

    他闻此,忽地退身。

    我煞是一愣:他生气了?悄悄地转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不由羞怒:“你骗我!”

    他笑颜未减,揽住了我的腰。两人顺势滚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和着柔缓的风声,他细碎的吻沿着我的额,顺着颊边,一路来到敞开的襟口。紧接其修长的手指拨开了第二颗纽扣,指尖探入了内衣。

    我慌措地伸手去抓。

    他握住了我掌心,烙下:“我可以不急。但总有一天,它必须是我的。”

    我望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自信的光芒甚是掩盖过了日光。心中禁不住起了些微的忌惮。

    中心关于他们几个的八卦消息向来传得最快。自确定了彼此关系,我本是做好了旁人冷眉冷眼的心理准备。然这数日来,我周旁安安静静,一点也不像代替刘薇成为齐瑜的妻子那时。

    其中的曲故,不难揣度。小严,斯文如君,却也敬畏如君。

    就此偎依了片刻,碍着上班的时刻将至,不得起身用膳。打开便当,二人速战速决。

    之后,我提着空荡荡的便当盒先回到宿室,与出门的廖绮丽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知她这段日子更是避免与我相遇,唯恐触景伤情。我踌躇,未想好言辞。

    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请让开。我还有事急着办理。”

    我凝眉,往左边侧了侧身子。

    她往前走了几步,俨是压抑不住了,回头:“我告诉你。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相信,他会爱上你。”

    我耸耸两侧肩头。总觉得,爱,这个字,不是可随时随地挂在嘴上的。甜言蜜语,远不如眉目传情。

    如此想来,纵使忙碌非常的日子里,远远的两人相视一笑,也成了一勺蜜甜甜地沁入心脾。

    入了室内,简单地用水把便当盒清洗了下,旁边话机响起。一看是他发来的:今晚一起下班吧。

    我立刻回了个“好”,笑悠悠地编织起两人手牵手漫步于夜空下的美梦。

    第90章

    晚,五点半,准时下班。我兴冲冲地换下工作服,跑到中心大门口。

    风阵阵,缩着脑袋搓搓两只手,有趣地望着口里呼出的暖气萦萦飞升。灰色的天空飘散满城的枫叶,打着旋儿缓缓地漂浮。

    伸手可拣起一片,兴致地转着叶柄玩弄。一时忘乎所以,这孩子气的举动被某人收入了眼里。

    我硬生生地吞下口水,看着穿过自动门的齐瑜身着黑色长大衣,提着公文包,冷冷地扫向我手里的落叶。

    这可好,叶子若丢到地上,肯定会有环保机器人来罚款;而放进口袋也不好。左右为难,我脚下蹭蹭蹭,挨到了垃圾箱旁,扔了进去。略松口气,拍拍两手,发觉他苛刻的视线并没有收去。

    又碍着他什么事了?我皱皱眉头,匪夷所思。

    过了会儿,他好似忍受不了了,吐出三个字:“去洗手。”

    洁癖!医师大都有洁癖。这男人也一样。我从手提袋里搜出一包湿纸巾,擦拭两手。虽说我肉眼实在看不出双手有任何明显的污渍。

    仔细地擦洗完,把纸巾丢进垃圾箱。抬眼,却见他凶狠地盯着我。

    “我不是叫你去洗手吗!”齐阎罗说吼就吼,也不管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且说,我现在是下班人员,不受他管辖,更是与他没半点干系了。扬扬眉,我充耳不闻。

    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一伸手拉我的手腕。

    我惊愣,与他争执间,旁儿飞来一女声:“齐瑜。”

    循声望去,见是林秀茵步下白色宝马,袅袅娉娉朝我们走来。

    自那次林董出院后,我一直没再与她遭遇。听说她如今也极少过来中心,不排除爱女心切的林董在其中作梗。

    多日未见,我望着她两颊消瘦了许多,脸色稍显苍白,恐是为情所苦的缘由居多,不由恻隐。

    “齐瑜,有空吗?”林秀茵以往盛气凌人的嗓音,此时此刻变得虚弱起来。

    “没有。”齐瑜断然拒绝。

    我惊奇地眨大眼,处了这么久,略知他应不是如此绝情的人。隐约中是黯然,莫非那些绯闻所述是真:他离开了林秀茵,与纪幽静走近。可上回在舞会,看得出他对纪幽静不像是怀有特殊的情感。

    继而转念,他与那些女人的艳遇又关乎我何事?因而,使力甩手。

    岂知这家伙一气之下,加大了手劲,欲把我拉入大门。

    旁观的林秀茵一双杏眼越瞪越大,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一晃,如被抽空了的气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众目睽睽,有人惊叫,此等景况可想而知,我想我明日又可上中心首条八卦新闻了。

    为之气火地对向他:“你放手啊!没看见她晕倒了吗!”

    然,他一双冷目似是空洞般地注视林秀茵。

    真不知这男人在想什么。我边埋怨,边掰开他僵硬的五指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伏下身子查看林秀茵的情况,摸摸其脉搏,翻翻她眼皮。尚好,初步看来她俨是近来营养不良,今受到刺激导致虚脱。

    那边有急诊人员推了车床过来,合力将林秀茵抬上了推床。

    我欲跟着车床走,见他尚怔在原地。不得拉拉他的袖子:“齐瑜。齐瑜。”

    唤了两声,他总算回过了神,对我道:“你不是在等人吗?不用跟去了。”语毕,他越过我,大步流星地追赶前面的车床。

    看着他稳重的背影匆匆消释在关合的自动门,我停住了脚步。心思,有他在,应是不需担心的了。

    于是低头看表:已是约好的六点时分。摸摸手提袋里的话机,犹豫是否该打电话给于凡。或许他正忙于工作……

    琢磨的这会,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我头顶。我心念一动,知他来了,又是高兴又是故作嗔怨:

    “说好六点的,却还没到,害我又冷又饿的。”

    “抱歉。”

    “只是道歉又不能填饱肚皮。”

    他对此明了地一笑,握起了我双手:“你等我多久了?”

    “你以为谁会等你啊。”让他知道我提早半个钟头等他,岂不让他得了便宜又卖乖。

    “我心里每时每刻所想的人。”

    脸慢慢地染上一层嫣红。话说,女人最禁受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语。当他消魂的低沉嗓音落在我软

    弱的耳畔,我又有种甘愿坠入陷阱的晕眩。

    有种预感,如此下去,不消一个月,我会完全地陷落的。晃晃头:这可不行。看了太多那些以爱情为中心的女性悲哀的结局,我是决意不能走上这条路。可以有爱情,但不能因爱情而失去自我。况且,我尚无法确定,他究竟对我有多真。

    吸上口气静下心,我转移话题:“我们去哪里?”

    他自是将我脸上刚刚的慌神尽收眼底,握紧了我的手,笑语:“应该很饿了,就在这附近用餐吧。”

    手被他牵拉着,步下阶梯,我的心雀跃得像这满城火热的红叶。路灯亮起,映照出他长长的影子,紧挨的就是我。路纵使是很长很长,也不再有寂寞。

    情不自禁反握住他的手,我张口:“于凡——”

    他回眸。朗月下的这张俊颜,融去了初遇冷漠的面具,温和得像是春风三月。我觉得我或许能说。若要长久下去,终是得说。我何不趁此良机道出呢。

    “于凡,若我其实不是——不是,那个,刘薇呢?”

    “没关系。”

    我心乍跳,如此简单他就接受了。

    “我们都知道,你已经改过自新,不是以前那个刘薇了。”

    心咚地从高空抛落,沉入谷底,若一滩无力的死水。果然,他一个科学家怎会相信借尸还魂的故事。

    两人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望了望两边,说:“若磊说过这附近有家烤肉店很有名气,我忘了在哪,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接着走到一边拨电话。

    我泱泱地徘徊在路边,低头数落铺设的鹅卵石,继续苦恼地绞尽脑汁。究竟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萧唯身份。

    一刻想得入神,耳听一阵嘟嘟嘟的机车响声由远及近。刚抬头,见机车上突然探出一只戴着黑色皮套的手,径直拂过我肩上的皮包吊带,瞬刻捞走了我的手提包。

    我恍恍忽忽脑子一炸醒,转身就喊:“抓贼啊!”

    迈开腿往前冲,两手一抓。机车加快了速度,我眼睁睁瞧着机车后座的铁架指尖溜过。紧接身子不稳,双膝着地,门面径直扑向大地。

    这下可是摔惨了!与地面撞击的地方火辣辣地立刻知痛了。我咬牙切齿地痛骂:混蛋,他哪个不好抢,专门抢我这个穷光蛋!

    揉着膝盖起坐,才发现自己不觉中走远了,离原先的位置竟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因而,于凡拨完电话,听到我的呼救声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大惊失色地急速奔过来。

    “唯唯。”疾呼一声,他探手就摸我的颈动脉搏动。

    我恍惚地眨弄睫毛:是薇薇还是唯唯?

    他探完脉搏,又焦急地检视我额头的淤块,担心我有内伤欲触压胸腹。

    我忙按住他的手:“没事,不是被车撞了。”

    他尚忧心忡忡地审视着我。

    我自是握紧他的手臂保证道:“只是摔了一跤。”

    他只好扶起我:“先回中心急诊。”

    “等等!那我被抢的包怎么办?!”边说,边不甘地转头探望那贼儿逃走的方向,自然是一个影儿都不见了。钱被偷就算了,麻烦是一大堆相关证件。

    他一听,脸沉道:“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比你重要!”

    话音里透出些微的火药味,使得我愣是怔了怔。

    终是被他拉回了急诊大厅。

    当班的黎若磊看到我们两个,好笑地调侃道:“两位不是去烛光晚餐吗?”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个白眼:“值班医师,没看见伤者需要接诊吗?”

    “摔的?”

    “为了抓贼!!!”一想到那打穷济富的贼,火得我牙都痛了。

    “抢劫?在哪里遭到抢劫了?”接到这话,黎若磊也不开玩笑了,狐疑地望向好友。

    于凡打开器械盘,黯然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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