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邂逅未来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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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邂逅未来 作者:未知

    “就中心附近。 ”

    “哦!”黎若磊把眉挑得高高,“这可十年难遇了。我在急诊呆了这么久,可是第一次听到我们这里有人敢当街抢东西。”

    我嗽地噤口,本想继续发泄的忿意全识务地收了起来。想起了前些天的新闻联播赞称a市被评选为当代十大安全城市之一,中心这块区域更堪称全市治安模范点。这咋的了,这种多年没见的倒霉事都被我撞遇上了。

    黎若磊主动帮我报案。一通电话拨到谭警官那里,两人说了几句。他对向我:“谭姐叫我问你,包里有些什么东西?”

    “现金,还有——”我哎叹,“身份证,工作证。”

    “证件啊。”黎若磊若有所思地吟道。

    我恼得欲把那贼给千刀万剐。刚收治琪琪那时,必须为小男孩办理某些证件,偶知22世纪的证件受理程序较起21世纪更为繁琐。这被抢,丢了最重要的身份证和工作证,绝对够我折腾了。

    于凡戴了消毒手套,夹了棉球要为我消毒伤口。

    我一看那被消毒液沾得透湿的棉花,慌得喊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我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径自抢过钳子。重新夹个干棉球,蘸了点消毒液,再轻轻地碰碰膝盖上的伤口。

    见此,黎若磊大皱起眉头:“你打算这样消毒伤口?”

    “是啊。”我答。22世纪消毒液气味闻起来是挺舒服的,对皮肤却仍然具有刺激性。

    “李娟该打屁股了,居然告诉你这样消毒。”

    我立马干巴巴地改口:“当然。对病人不能这样,这是对自己——”平常要对病患负责,必须认真履行操作规定。自己嘛,当然想着不疼才重要。

    他们自是哭笑不得。黎若磊摆摆手:“你这个样子,可别被齐瑜发现了。”

    齐瑜应是陪着林秀茵吧,我由是问:“林秀茵她?”

    “就睡在你隔壁。”

    吓!我瞥了瞥左边白帘盖住的玻璃窗,隐约似是有两个人影,差点匝着舌头。

    初闻消息的于凡则疑惑地问起:“出了什么事吗?”

    “林秀茵在我们中心门前晕倒了。也就前一会儿的事。她只是营养不良,没什么紧要的。不过,齐瑜在陪着她。”黎若磊答道。

    于凡没续话,眼帘微垂,俨是在思索。

    我撩撩额发,低头把消毒棉球稍停住在伤口表面,然仅一会儿够我疼得龇牙咧嘴的了。

    于凡立刻接过我手里的止血钳,轻道:“还是我来吧。”

    “可是——”

    “我保证不会很疼。”接着,他问向黎若磊,“有那个药吗?”

    “有!”黎若磊耸肩,拉开底下的壁橱,取出另一瓶消毒液,将新的药液倒入消毒容器。

    重新蘸了新药汁的棉球继而滑过我伤口,刺激性较起前种大大消减。我惊疑地问:“这是什么?”

    “给新生儿专门配置的消毒液,刺激性小,但是要多次消毒。”黎若磊解释道。

    新生儿专科用的,勿怪我不知了。不无意外见黎若磊一脸浓浓的谑笑。好在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不疼的份上,就不跟这家伙计较了。

    处理完我的伤口,黎若磊因公事离开,于凡去帮我办理相关手续。

    我跳下床,晃悠出门,撞遇隔壁病室走出来的林秀茵的随身秘书。他对我说:“刘薇医师吗?我们林总监想跟你谈谈。”

    我探探脑袋。

    他明了地补充:“齐主任不在,你尽情放心。”

    想了想,归结以后还是要碰面的,需把人情留着。我点头,跟着他走进了病室。

    秘书扶林秀茵坐起。林秀茵小声吩咐了句之后,他领命离去。

    我在她床侧坐下,看她脸色确实好了许多,心稍微松下。

    “我们这是第几次单独说话了。”她忽然启口。

    我回忆道:“第二次吧。一次在中心那趟意外后,我们在中心主任办公室。”

    “是的。你要把钥匙给我。然后于主任生气地赶我走。”说到这,她逸出一丝笑,笑漫到脸,却没能化去眼里的哀伤,“恭喜你。”

    “谢谢。”我应声。在那天得知这桩婚姻背后的真相后,方知谁是谁非根本无法辨认。对于这个女人,再也说不上指责。曾经的种种于是若过往烟云,烟消云散。

    “刘薇,我父亲很喜欢你。”

    “林董是一位很好的父亲。”我真诚道。

    “但是他反对我和齐瑜的事,以前都没有,就近来——听舞会之前他找过你。”

    关于这个问题,我一样糊涂。谨守与老人的约定,我道:“林总监多虑了。我们谈的只是关于林董院外康复的事情。”

    她抬脸向我,精明的眼睛闪烁迫人的光:“你变得聪明了。”

    “人总会吃一堑,长一智吧。”我微笑。

    “那我们联手吧。我想,你应该会对纪幽静和萧唯很感兴趣的,就如对你失去的以前那段记忆。”

    我对视着她的双眼,或许里面是真诚的期许,然——眉头稍皱,许久许久之后,道了一句:

    “林总监,怕要令你失望了。”

    对此,她并不沮丧,反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却真是有了兴致探究探究她们两个了。”

    我抬眉。

    她弯腰倾向我,压低了嗓音:“我的方法很简单,请你不着痕迹取到她们两人各一条头发。”

    头发?我的脑海当即闪过一连串反思。拿头发作为标本?验的是——dna?

    再望向她淡定的神容,我心里的不安潮涌起来。她怀疑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怪我,想来想去,这事也只有你可以托付了。”她轻轻握了下我的手。

    从中,流露出的是她悠长的无助和惆怅。

    “原谅我,我实在是很担心齐瑜——”

    齐瑜有什么好担心的?每天还是那副臭脾气一点都没变。“齐瑜他?”

    “他应该很快就回来。”

    我即刻起身:“那我先走了。”尚有余悸,恐他回头继续骂我没洗手。

    林秀茵凝着柳眉,想开声挽留我却又生生地咬下了唇口。

    我是不知她心兜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但肯定她仍存有以前对我的忌惮,因而是决意不会告知我详情的。

    拍拍白衣我走出了病室。膝盖一动仍有点疼,就扶着走廊的墙壁慢吞吞地踱步。

    前面,于凡拿了药回来,看到我,眉宇间就会浮现出一丝极柔极宠的涟漪。

    我之前若因林秀茵的话多少起了担惊的心,就这么慢慢地暖了起来。

    “去了哪里?”他掺扶起我腋下。

    “憋不住,在这附近走走。”我自如地答。林秀茵的话,辨不了真伪,说了怕添他的担心,更伤了齐瑜和她的关系。

    他往后方望了望我身后的路,林秀茵的病室自是在搜视范围之内。

    我赶忙拉拉他的袖子,抬起笑脸:“我现在非常想吃中心餐厅的夜宵。”

    他抚开我的额发,道:“好。”

    于是来到餐厅,已过了晚饭时间,只有零星几个食客。

    找了块安静的角落坐下,两人各点了一碗面条。

    我呼呼地吹着热气,边喝汤边吃面,鼻子头不会儿泌出层薄薄的汗。歇歇气抬眼,望入他含笑的眸子,又马上埋下头。心咚咚咚地跳,还是不习惯被他这样含情地望着。

    对面他接了话机,对我说:“刘薇,若磊要我转达谭姐的话。小偷抓到了,但你的证件却没能追回,得补办。”

    这答案属于意想中,我讪讪地捞面条。

    “别担心。我明天陪你去警察局办理。”他安慰我。

    “不用了。办手续麻烦,需要很长时间。”我摇摇头拒绝。

    “不需很长时间。”

    “诶?可我上次办理琪琪的居住证——”

    “琪琪是孤儿,且来历不明,所以程序较为复杂。但你不同,本来就有档案。只要验证是你本人就行了。”

    这话听起来好玄乎。我眉头就此揪紧一晚都没能解开。

    _______fengexian________

    第二日来到警察局。谭蓉亲自接待我们,把我们直接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整洁明亮,值得一提的是壁橱上放着一老式咖啡机。让我马上联想起那个喜欢喝苦咖啡的男子,叹悠着自己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呢,他们俩明显就是姐弟。

    一旁,她向我招招手:“你过来坐下。”

    我坐到她指定的软椅上,眼前桌台上摆放着一个像是显微镜的小仪器。

    她要我把手指放在了仪器中央的玻璃平台上不动,过了两分钟后,又要了我一根头发。

    于凡始终在旁边握着我另一只手,交缠的指头传来细微的颤动。我有些吃疑,他向来是处惊不乱的。

    不过,小余提过,恋爱中的男女会失常。回想起交往前后这几天,他不时也表现出小小的与以往的“不一样”。这代表他很在乎我吗……心里头甜甜的,满脑的烦忧旋即被他的春风吹到了九霄云外。

    谭姐戴着手套用镊子将我的发丝放入密闭的玻璃容器,又递给我一个贴有特殊标签的小试管:

    “这个你拿回去,是备用的档案。所以你可以自己留。”

    “这是做什么的?”我问。

    她眯眯地说:“不懂,叫你的男朋友教你。”

    我觉得莫名奇妙,转向了于凡:“你知道吗?”

    于凡点点头:“留取经期里排出的死去的卵细胞。”

    呃。听他说得一本正经,我也不好脸红了,把试管小心收放入提包。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他们要这些标本做什么。

    晚,回家后细细回味他们几个的话,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他们要验我这身体的dna,跟刘薇的档案对证,以表明我就是刘薇可以补办身份证。

    而这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本来就是借尸还魂,他们怎么查我的身体,我都还是刘薇。由是我心安理得,抱头大睡。

    一场遭打劫的意外似乎风平浪静就结束了。22世纪的执法机构办事效率就是高。以至两天后,即使是以消息灵通著称的小余也才知晓这趟事。

    “没什么事吧?”好友紧紧张张地打量我上下。

    “没事。就是补办证件麻烦一点。”我吸着果汁,从谭警官要我的头发标本联想到了林秀茵要纪幽静和萧唯的头发标本,“小余,是不是一根头发也可以验出一个人的dna?”

    “可以啊。刘薇,话说你大学是学这个的副业,还问我?”

    “我忘了嘛。”我尴尬地说,眼睛无意地瞟过去,正好望到正面的临桌坐着纪幽静。这位文静的高级督察扶着她的金丝眼镜,两眼全神贯注于手上的a市日报。

    坐在我对侧的小余看不见纪幽静,自个继续八卦道:“刘薇,你的那位很久以前的研究所同事,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哦。嘿嘿嘿,不过,她还是没黎主任厉害。而且,黎主任不卖她的帐,基本不跟她沟通这方面的学术问题。对了,你问我这问题,是不是因为你丢的是身——”

    我也不知怎的,出手就使劲捏了小余一把,总算在紧要关头断了她的话。

    “你捏我——”小余先是脱口而怨,接到我的眼神机灵地收了口,举起把铁勺其晶亮的凸面映出了纪幽静的侧脸。这可吓得她像是吃了满口的辣椒粉,又咳嗽又吐舌头。

    我忙给她倒了杯茶水。

    对桌,纪幽静收了报纸,离去时顺便带走桌上的纯净水瓶。

    我一瞥,瞅到瓶上的绿色商标,愣住了。那是莱茵牌纯净水,因为第一天时老马曾提过,所以我特别深刻地记住了。

    小余骨碌碌喝了整整一大马克杯的水,缓过了气:“纪督察,不会听到我刚刚说她的坏话吧?”

    “你不是说过她是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吗?”

    “我是说过,可人家毕竟是顶头上司啊!”郁闷地吼完,小余泱泱地摸摸鼻子,“算了,算了。我们谈点别的。”

    “哦。”我脑子里还在转着那“莱茵牌纯净水”。

    小余悄悄地凑近我,坏坏地笑道:“经过这次意外,你和于主任感情应该更好了吧?”

    这是整件小风波中最值得开心的结果。如今由不得我推却,他执意每天亲自送我回家。对此,我甜蜜蜜地笑,不准备回答,免得她到处八卦。

    她两眼发起金光:“快说,你们打算几时到达c级?”

    这个问题,就有必要事前澄清各种谣言了。我扬扬眉,手一丝不乱地搅拌果汁:“婚前免谈。”

    “刘薇,你真是太不够义气了!你,你这是想害我陪赌钱吗?!”

    看着她气呼呼地一屁股跌回凳子上,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跑过去帮她拍背顺气,尽说些好话希望能解她的气。当然,她也只不过是故意板脸跟我开玩笑。

    两人嘻闹着到了楼梯口,分开时她拉住我的手,轻声道:“刘薇,绮丽的事你别放心上去。”

    “怎么了?”

    “一梯队的组队名单下来了。好像是上面下达的命令,要李医师和绮丽组成拍档,做为后备主力。”

    这应是早有意料的事情,心头却划过一道失落。毕竟,李娟一直对我那么好,对我期望那么高。

    “这也好。”我对小余扯出一抹笑。

    踏上十三楼的楼梯,前方的路俨是长长无尽头。可,就如李娟说的,只要是自己喜欢,苦也化成了甘露。

    下午两点半,召开十三楼工作人员每月一次的会议。

    方医师叫我取出会议记录本,负责记下此次会议的内容。

    第一次接触这类工作,我小心翼翼地发问:“怎么记?”

    “主任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她轰轰的吼声让我想起了曾经几时,类似的场面。而那次的终局,我害得她被齐瑜训话……

    这会她也想起了,转回头又对我恶狠狠地叮嘱:“一字不漏地记,明白吗?”

    聪明人不吃眼前亏,我抱紧记录本拼命点头。

    不多久,全员到齐,起立。领导到位,开始发号施令。众人悉听。

    我谨遵方医师的命令,乖乖地站在角落里,一字不露地记。

    会议持续一个钟头,我整整写了二十几页纸。写完方记起一件大事,翻翻前面人家写的会议记录,这一瞧,可把我吓出了把冷汗。

    宣布会议结束,齐瑜例行地过问:“谁负责记录?”

    众人看向我,我躲也没得躲,一手举起,一手把记录本放到身后:“我——”

    “大家都去做事吧。”齐瑜摆摆手遣走众人,而通常他都信不过我的,盯住了想尾随大众逃之夭夭的我,“你,过来。”

    我暗叹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先自我“坦白”:“我、我刚刚没仔细听,所以还没记好。”

    “你没记好?”齐瑜压根就不信,“你没记好,那你一个钟头马不停蹄地在画什么?!”

    我该夸他观察仔细吗?话说他没事盯着我这小人物干吗?就知道与他八字相克,我没好气地撇撇嘴。

    “拿来!”

    “不了,我回去再改改。”

    “改什么?!”

    “你不知道吗?初稿都要做必要的修改,才可定稿的。”我很理直气壮地驳斥他,心里打定主意死也不能被他看到,不然可……

    一不留意,身后忽来一只手,抽走了我握在手里的记录本。

    “瞿正阳!”我气急败坏地跺脚。

    整蛊专家开开心心地把记录本在会议桌上摊开,公布于众。

    离它最近的齐瑜垂眼一看,脸骤然发青,再翻几页,包青天毫无疑问变成实实在在的黑脸大人。

    瞿正阳在旁落井下石,逐字念起我的手稿:“齐主任非常非常生气地指着刘组长鼻子说:‘你把手术室当成什么了?可让众人随时参观的动物园吗?!下次再被我抓到一个没有13楼通行卡就进入这里的人,你就给我搬张凳子坐在门口,整日整夜就给我守在那里!’我说,刘薇,你这描写的天分委屈在这里当记录员实在太太可惜了,改天我给你推荐几篇文章到报社去啊——”

    另外三名听众已是笑得七倒八歪。

    齐瑜气不可抑,终是跳了起来,对我“恨”道:“我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女人!”

    我切!我才倒霉呢,怎么会来未来认识你这么臭脾气的男人!

    瞿正阳继续翻纸张,又颇有感慨:“刘薇,你偏心哦。为什么到了于凡说话的时候,后面全变成了一串省略号……?”

    “那、那是因为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一句都没说,我只能用省略号代替了。”我如实禀告。

    瞿正阳半眯起眼,凑近于凡耳边,很“小声”地说:“于凡,你每天送她回家,是不是送到她家门口,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她居然那么狠心地用一串省略号解释你这种表情,把你赶回去了。”

    “是的。”于凡平静地微笑道。

    素知我现任男友从不像我,在旁人面前可毫不掩饰地坦承他对我的情感。我的脸登时热火了。唯有恨恨地瞪一眼尽捣蛋的瞿正阳,拿起桌台上的记录本:“我拿回去修改。”说完快步走出会议室。

    背后还不时传来他们几个的侃笑。我心头蓦然一动: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很好,好得可让我屡屡忌妒不已。

    走到廊道口,于凡从后面追上。

    我知八成是他一群损友叫他来寻我,尴尬地低声问:“你不去忙?”

    “你下午是去十二楼查找术前病人病历吧。我刚好要去看看琪琪,一起去?”

    俨然他已经先探知我一日的行程了,我应声好。也正好是机会问问琪琪的具体病情。

    两人相伴来到十二楼小男孩的病室。

    琪琪午觉后,精神十足。见到我们两人,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迎接我们。

    令我惊奇的是,再不像初次见面那样的排斥,小男孩甚是亲昵地拉起于凡的手。

    我暗自高兴地想:不知他几时,又是用什么手段把琪琪哄到手的。要知道,在其他同事向我诸多

    的抱怨里,琪琪是天底下最不乖最任性的娃儿了。

    于凡将他抱回病床上。琪琪伸手抓下他挂在脖颈上的听诊器,把耳塞戴在自己的小耳朵上,举起听筒贴在自己的胸口,闭起眼睛。其凝神贯注的模样,还真活似一名小专家。

    我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头发,发丝已经不像初来院时的那般干枯,油黑发亮。看来入院后的调养颇有成效。

    小男孩睁开眼,对我们举起两手:九和二。

    “九十二次每分的心跳?”我疑问。

    “儿童的心跳会比成|人的快一点。这个心跳对他来说,很正常。”于凡答道,取过听诊器,仔细地听了听小男孩的心肺以及腹部。

    我立在旁边焦心地等待。

    小男孩对着我抬起脸,举起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

    22世纪已经不流行这种v形手势。真不知小家伙从何学来如此多古灵精怪的招术,活象跟我一样是从21世纪来的。这一无心的笑想,心里反而忐忑了。没忘记曾经的推论,琪琪很有可能也是冰冻而来的人。

    于凡检视完,对我说:“别担心。他的康复情况非常好,都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却是吃了一惊,问:“可你说过,他全身系统的dna——”

    “瞧我,好消息都忘了告诉你。”于凡似是自责地笑叹,“结果都在前日回来了。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应该是后天的一些因素导致他这样一种状况。如今看来,药膳的功绩颇佳。待出院后,我再给他拟拟一些方案。让他适当地活动,加强与人的交往,离痊愈也并不远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欣喜不已,双手拥住小男孩,“出院后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我家。”

    于凡的笑就此凝住。望望我,又望望小男孩,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磨灭的黯然。这黯然,恰似忧愁,和失落……

    我不明所以地眨忽眼睛。想想他也是个喜爱小孩的人,没理由拒绝小男孩的;不过,一转念,想到二人世界刚开始,谁都不愿意有人来干扰吧,纵使是小孩子也挺恼人的。这番思量之下,我朝他点点头:“我会将他送到合适的幼儿园念书。”

    他听到我这话,略显惊奇,继而礼貌地勾起一抹笑。

    这时,徐护长敲敲门,走了进来:“于主任,零号病室的萧唯又发作了。”

    闻此,于凡的脸冷了下来:“纪督察呢?”

    “她有事外出了。”

    “那呼叫值班医师。”

    “值班医师已经过去了。可病人还是很有意见。因此值班医师又呼叫十三楼到时负责接台的医师,想一起跟病人解释下星期手术的过程,以安抚病人的情绪。”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瞟向了我。

    我噎口水,记起我手头上今早方医师才给我安排的预期手术病人名单,其中就有萧美人。于是对徐护长道:“我跟你去吧。”

    叮嘱小男孩要“乖乖地听话”,再看看于凡仍然犹豫地立在原地。捉摸不清他们和萧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却不好开问。工作至上,我整了整工衣,匆匆跟着徐护长走。

    来到萧美人的病室,一线值班人员就站了五六名,而且备齐了抢救物品。瞅大家小心翼翼的姿态,我心中大致有数:说是忌惮病人,还不如说是更担虑萧美人和顶头上司这层有目共睹的模糊的特殊关系。

    病人坐在床上,一手不停地摸着胸口,大声发问:“我说了,我要叫给我主刀的医师来跟我谈话!”

    值班医师赶紧解释:“主任他们很忙,在处理其他病人,所以我们帮你呼叫了到时会在手术室迎接你的刘医师。”

    萧美人顺着对方的指向看到我,脸色恍惚:“是你——”

    我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刘薇医师。”

    她一直盯视着我的脸,对其他人说:“我现在想和她单独对谈。”

    值班医师自然是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好。”

    “什么不好?她不也是负责我的医师之一吗!”

    我赶忙对同事示意:现在安抚病人要紧。你们在外面等吧,一有事我马上呼叫你们。

    由是,其他人全退了出去。

    我走到病床前,在她苏醒后,第一次可以仔细地打量这位与我同名同姓的女人。其天资丽色,着实比李娟、廖绮丽都要美;然言行神态,却完全没有我预想中的脱俗气质。给我感觉,更像是我21世纪十五六岁的堂妹那般,处于青少年的叛逆期,愤世嫉俗,怨恨,不满,自我中心,有点儿无理,也有很多的无奈……此等情感,恰是我在刚来22世纪时所有过的。不免心生怜悯,同来自于21世纪,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开导她,道:“萧唯,其实大家都是很爱护你的。”

    她狐疑地瞪着我,接而一声冷笑:“你别太得意。”

    突然收到针锋相对的话,我煞是怔了怔。掰起指头数,我与她见面不过三次。第一次她还没醒呢。而在这第三次,我才跟她说话。对话总共不到两句,好像没理由得罪过她啊。

    “怎么?我错怪你了吗?以前他都在床边守着我的。可现在呢,就因为一只破海豚,他们一个个都不来见我了!!!”大肆宣泄的同时,她忽然抱起膝盖埋头似是低泣起来。

    看她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女孩那般孤苦伶仃,我走近她身旁,伸出手想安慰她两句:“萧唯——”

    她却是拉过我的手,对准我的手臂一咬。

    我刹那瞪大眼,来不及反应。有个人影迅速从门外蹿了入来,一掌用力地推开她。她跌到了床一边,长发飘零,抬起脸控诉:“我才是你们在等的人——”

    于凡拉起我的衣袖,看到我臂上明显的两个牙痕时,一向沉静自如的脸漫上了乌云,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她见到,扑上来扯住我衣袖。

    我回望,见她紧咬下唇,唇色发紫,急切地喊道:“于凡,等等!她要发病了!”

    就这么会儿,萧美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许多人冲进了病房,场面一时混乱。

    然很快一切又有秩序起来,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不多久,经过一系列有效的急救措施,病人慢慢地缓过了气来。她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伸向我们这边。

    我望着这手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涌起一道苦涩。拉了拉身旁的人,小声道:“于凡。”

    于凡正在医嘱单上签字,疑惑地回头望望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到萧美人的手,漠然地转过脸:“值班医师继续监控病情,若有什么请示按照规定一层一层向上报告。”

    我皱起眉:“于凡,只是握一下。”作为一个医师安慰一下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我觉得值得去做的事情。

    “我的手只给你握。”

    “于凡!”我没有感动。从这句话,我又感到了我们两人明显的分歧。话说,这个分歧在我们交往前,在技术竞赛的时候就一直存在。

    他冷丁丁的目光扫到病人充满期待的脸:“而且,对于一个故意撒谎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道完果断地拉起我,走出病室。

    我已无法顾暇萧美人的热泪盈眶,想的全是他刚刚那句话:对于一个故意撒谎的人……感觉是当头被洒下了一盆冷水。再抬头,光照下他那双近乎没有温度的眼睛,我突然产生一丝恍惚,我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呢?我能保证他对我的爱,足以承受我的谎言吗?

    不,既然说是交往了,我应该相信他的。手慌乱地去摸另一只袖口。他察觉了,拉过我的手:“还疼吗?”

    知他问的是被咬的地方,我摇头淡道:“没什么。”

    他没说话,取出块消毒贴盖上我的伤处。

    这个细小体贴的动作,又让我彻底无语了。

    ——————————分隔线————————————

    事后,据闻纪督察及时赶回中心,萧美人病情稳定,应该未能影响下星期的预期手术。我心稍安下,却仍闷闷不乐的。

    早上跟李娟查房时,她见我精神不佳,以为我是被工作所困扰,拍拍我肩膀:“好好努力。我还会继续等你。”

    我望着她诚挚的神情,慎重地答语:“是!”

    私归私,公归公。这一行的苛刻尽是体现在此。整理了下心情,照常忙于工作。

    说到我近期服役的十三楼,一般上午主要安排预期手术,过后的时间段以急诊手术居多。要叫午餐的时候,突然送来两个急诊病人。我见当班的同事忙不过来,赶紧放下电话上前帮忙。其实,我能做的也只是接送病人、开台的准备和术毕的善后。

    忙过一阵后,头晕晕的,怕是低血糖。我挨靠在一张推床边上,摸摸口袋,才记起因手术室苛刻的规则,糖果自是不能像在病房随身携带了。

    只好摸着墙壁一步步慢慢往休息室走。低头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正前方一个人堵住了路,抬头一看,见是黎若磊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立在那看着我。

    我心一慌,也不知为何会慌。正想绕道而行。

    他叫住了我:“等等。我给你叫了饭了。”

    吃过众多的教训,我没那么笨拙地随即驳口。再说,已说好是朋友了。于是,跟着他来到外走廊。

    我坐在长椅上,打开饭盒,慢腾腾地夹着饭粒。

    他倚靠着窗,拉开蓝罐的盖子,问:“今天中午你们俩没约好去中庭的花园一起共享午餐?”

    感情我和于凡的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我刚好憋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他扬扬蓝罐:“余医士说的。”

    这话他却是答得妙。我总不能责备我好友八卦吧。讪讪地嗯了声,我夹了棵青菜嚼半口,道:

    “黎若磊,你觉得撒谎——好吗——”问出口,自己都觉惊异:我为什么问他呢?

    “撒谎啊——”他悠悠地叹了声,紧接突然低头对准我,“你对于凡撒谎了?”

    看他老道地摸下巴,我筷子用力一戳饭团:“有又怎么样?”

    他回转头,老神在在一口一口地喝饮料,深邃的眸子静静地遥望窗外飘飘扬扬的落叶。

    我不觉心口更闷了,到口的饭也吞不下。

    俨是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如此道:“每个人都有情不得已的时候。谎言也有善意和恶意之分。”

    “那若是故意撒谎的呢?”

    “撒谎有故意和不故意吗?所以,说到底还是要看当事人是不是被迫的。——你也不需太过于担心,大家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彼此都有了解。”

    至此,我明白我为什么会问他了,因为他总是那么容易就看透了我的想法。而每每在关键的时候,他的笑脸不再是可恶的,反而温和得让我“恨”之入骨。

    “谢谢。”我咬道。

    “还有,这种事情最好是别憋在心里,有什么问题尽管跟他说,毕竟你们两人已经交往了。”

    “谢了。”

    他轻笑起来:“行。行。算我是多事佬。”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知他是纯粹为我和他的好友着想,我讪讪地辩解。继而,也侧过身子,眺望城市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寒流逼近,冬天要来了。

    这时,口袋里的话机哗啦啦响,我垂眼一看是林秀茵的,赶紧走到一边接听。

    “你送来的那根头发我这边已经收到了。纪幽静的几时可以给我?”林秀茵问。

    那天出了萧美人的病室,回去换衣服时兀发现与她纠缠时袖口缠了根她的头发。也不是说要跟林

    秀茵合作,只是,和萧美人短短的几句对话之后,总是感到心里很不安。再三思量,觉得也不好浪费这天赐良机,由是给了林秀茵。

    “纪督察的,我、暂时还没有打算——”我答。

    林秀茵的口气严厉了起来:“我现在从内部得到了一些消息。若我们能得到纪幽静的,等于一切真相都明了了。你想功亏一篑吗?!”

    我煞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真相?”

    “什么真相!我还想问你呢!”气冲冲说出口后,林秀茵又软了口气,“当然,这或许真不能怪你。想想,若我料想的是真的,这其中的矛盾,也只有你是失去了一段记忆才能解释。所以,齐瑜他们一直笃定你是失去记忆——”

    我听到这,已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失去记忆,那只是我的谎言。然现在不仅是齐瑜他们,还有对我一路怀有敌意的林秀茵,也如此说我。难道我真的失去记忆了?若我失去了记忆,又是失去了什么样的一段记忆?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团迷茫的黑暗,隐约总觉得自己该是知道什么的,却又茫茫然记不起是什么。

    林秀茵继续道:“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不为任何人,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为了齐瑜做这件事情。”

    “齐瑜?”我讶然,更觉糊涂了。

    “你扪心自问吧!”说到心上人,林秀茵自是咔地挂了电话。

    我乱到了极点。齐瑜、齐瑜,离婚后他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最后一次两人的独处,在舞会上他对我说:代价也是值得的……

    “刘薇。刘薇?”身后黎若磊唤了好几声。

    我对他勉强笑道:“没什么。小余打来的,说是商场换季打折,约我一块去大购物。”

    他尖锐的眸子打量我长久,溢出了一声:“哦——”

    不知他从中体会到了什么,这会我没心思跟他胡搅蛮缠,拾掇了饭盒,急匆匆回手术室。隐隐约约背部他的视线依然跟着,直至厚重的隔离门隔绝了一切。

    那天下班时分,我又绕道去了ittcu一趟。隔着玻璃窗,我看着病床上的萧唯沉睡的容颜,微翘的嘴角尽显孩童未褪的稚气。就此摸摸手臂上的两个牙痕。该怎么说呢,对于她,说不上什么怨不怨,更多的是一种迷惑。

    默默地往回走时,惊异地看到了纪幽静。她站在琪琪的病房前,一手欲是要开门,却迟迟未放到门板上。注意到了我,她转首对我微笑:“刘医师,刚好,瞧我这段日子忙得忘的,正想问问你那亲戚的小孩怎样了?”

    “琪琪,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边答边心里琢磨,她这是真话,还是假意?

    “那就好。”双手插入工衣袋,转身时她想到什么,道,“对于昨天那件事,我替萧唯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谅解,那孩子——”

    “我明白,她其实心肠并不坏。”

    她瞅了我一眼,扶了扶眼角的金丝镜架,低笑了声:“你还是老样子。”

    我因着林秀茵的那通电话,全身戒备:“什么老样子?”

    她指尖又挑了挑镜架:“众所周知,刘医师自年初归院后,就改头换面,成了不折不扣的中心第一大好人。而这是好事,不是吗?”

    若前面那句是讽刺,那么后面“好事”这两个字,就变得愈加值得推敲。而她也没有等我回话,径自往前走去,那修长的工衣在日灯下的影子拖曳得长长的,不免显得有种萧索之感。

    我咬咬唇刚想唤她,却见她脚跟一转,轻快地朝刚穿过门的齐瑜奔去。

    “齐主任,关于那件事,你今晚有空吗?”

    齐瑜望望表:“那就今晚吧。”

    看他像是瞅望向这边,我忙低下头,往另一方向匆忙退去。心里已牢牢记住了他们两人说的“今晚”。

    当天夜晚,书本翻了几页,没心思,记不住。九点半钟爬上了床,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越想越是安心不下。想着,为何不回去看看呢?反正只是想知道大家都平安无事。由是换了衣物就跑回了中心。

    有种直觉告知我,没有多虑,我直奔十三楼手术室。这里,夜间通常是紧闭的。值班人员都在外走廊的休息间睡觉,只有急诊呼唤的时候才会起身打开手术间。

    然,这一刻,我走到内外走廊交界处,见着通道像是有唯一的一簇光在闪烁。

    换上手术室消音的软拖鞋,我一步步朝着有光透出的手术间走过去。半开的门里,断续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声。这两个熟悉的嗓音不难辨认,正是约好今晚碰面的纪幽静和齐瑜。

    “这一间将作为病人下星期进行手术的手术间。若你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请你们的局长过来跟我们谈。谈完再决定到底动不动手术。”齐瑜说。

    “我们局长不会来谈。”

    “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你们没诚意。”

    “呵?我们没诚意?还是你们没有诚意,一直把病历扣着!”

    “齐主任,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多次。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权利,可你们呢,却多次私自在背后置疑和调查我!”

    貌似有火星不断冒出,我越听愈是惶然。蓦地一只手从背后伸来,严实地捂住了我嘴巴。

    我欲挣扎的瞬间,那人一把将我拉入隔壁的屋内,继而伏落在我耳畔:“别出声!”

    停止了晃动,我睁大眼睛,看见黎若磊一张阴沉沉的脸,一双眸子像着了火一样望着我。

    我心知蛮撞了,忐忑地吞唾液,摸摸他捂我嘴巴的手背,示意道:你放手,我不出声就是了。

    他松了手,眼里怒气未平。

    我讪讪地撇嘴:说来,还不是怪你们有事都瞒着我。

    他横眉:你还有理!他们怎样关你什么事了!

    确实是不关我事哦。都离婚了,齐瑜爱和哪个女人幽会都是他的自由。问题是,这算幽会吗?

    黎若磊对我满脸的疑问视而不见,黑黝黝的眼珠只盯着廊道闪烁不定的那簇光。

    我担虑不已,耳听那边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话题中心还是绕着诚信的问题。末了,纪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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