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妍惑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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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惑 作者:未知

    况下,楚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仍然举足轻重的局面。

    这样子,他们还不满足吗?楚家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惜大动干戈,也要扶洛王上位?

    想到楚家介入后的南方局势,她头疼起来。

    她记得楚曦外放任职的地方,便是越州。楚家既早有不轨的打算,夹在南月和灵州之间的越州,想来也不再是铜强铁壁。狼兵一旦北上,突破越州,便可以和灵州的洛王汇合。

    灵州刺史方肇宁虽是东宫一派,在此种形势下,必独木难支,很难撑到朝廷大军南下支援的一刻。更何况灵州北面长江以南的柘州,本就是楚家的地盘,这种情况下,轻易挥军渡江南下只是自寻死路。

    如此看来,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也不过是旦夕之间。到时要收拾残局,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娥眉越蹙越紧,沉思间,她听到楚曦淡淡道,“那便只需等跋剑行动了。”娇躯忍不住狠狠一颤。

    楚曦察觉到她的变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后,优雅起身,将她抱起,然后对南月王道,“拙荆身体不适,恕燕某先行告退。”

    月邝一愣,没料到他说了几句话便要走。等他反应过来时,燕玄衣已出了殿门。望着他走远,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这人委实傲慢无礼,若非他是洛王近臣,他定要想尽办法除了他。

    任由楚曦将她抱上马车坐好,马车开动的一刹,她冷然开口,“原来突厥近来频频动作,竟也跟你们有关。”

    他对上她冰冷的注视,微蹙眉道,“突厥如何,并非我等可以干预。”

    “那突厥二王子跋剑,为何要听你们的话行动?”她不信的诘问。

    他转开眼淡道,“突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近两年元气稍复便蠢蠢欲动,也非是意料之外。”

    她狐疑的盯着他。天宇一向对北疆防务最是看中,就算突厥南侵,现今的守军也足够抵御,不会调动益州之外的军队往援,对南方镇压内乱,应无大影响。

    除非……她突然想到什么的睁大眼睛……姚家?威武侯姚家世代镇守益州……难道他们投向了楚家?

    她有些软弱的闭上眼……若是那样,便等若皇都要直面突厥铁骑……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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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头大,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明白……可惜不会画地图,所以说明一下吧。

    先是北方:突厥在北疆,北疆往南是益州(姚家驻守),过了益州便是京城。也就是说益州是皇都的屏障。

    南方:金陵在长江以北,长江以南依次是柘州(楚家的地盘),灵州(方肇宁和洛王)和越州(楚曦外放做官的地方)。越州和南月接壤。南月在越州西南部。

    这样清楚一些没?不清楚也没关系,看戏就好了,谋略的部分就自动掠过,不影响剧情。反正就知道小筠这边情况不妙,小楚很腹黑就好了,哈哈

    另外……求长评……右边那框好空虚……

    对弈(1)

    不经意间已到了梅雨纷飞的季节,窗外一地残红,艳丽到了极致却透着令人心疼的颓败。凄清的冷风夹着苦涩的雨细吹进偏殿,吹醒了望着外面出神的俊雅男子。

    北方梅花刚谢,南方应已是百花盛放了吧?

    “殿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儒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湛宣觉得呢?”凌筠微笑着转过身,看向坐在下首的斯文男子,不答反问。

    蓝湛宣略一沉吟,肃容道,“臣以为此事疑点甚多,需慎之又慎。”

    凌筠仍淡笑着踱回了主位,优雅的坐下后,抬眼示意这位东宫首席幕僚继续说下去。

    “楚家密使与建业侯密谈,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建业侯虽事后未曾将此事上报,却也可能是认为此事无关紧要。更何况,楚家现在反意未明,若仅凭怀疑,便阵前换将,恐怕难以服众。兼且……”蓝湛宣见凌筠闭着眼,神情莫测,不自觉住了口。

    谁知他一停下,凌筠便睁开那双深沉如海的星目,温声道,“说下去。”

    “兼且……臣以为,此事极有可能是离间之计。”

    凌筠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若姚潜被换掉,最有希望替代他的是谁?”

    蓝湛宣答道,“应该是他的副将崔业,此人亦为世族出身,骁勇善战,在军中颇有威望。”

    凌筠单手支额,又闭了一会儿眼,蓝湛宣几乎以为他睡着时,才抬眼道,“就让姚潜病一下吧,召他回京养病。建业侯世子姚远才略非凡,可以之代其父。”

    蓝湛宣眼中闪过赞赏。果然是万全之计!

    近来突厥蠢蠢欲动,北疆形势危急,谁知突然收到密报,说建业侯姚潜见了楚家密使。益州乃是京城门户,非同小可,而建业侯世代镇守北疆,影响巨大。此事稍有差错,天宇便会陷入大乱。

    若姚潜急病,则不必降罪责难,亦可以明正言顺将他调回京城。再以姚远接替父位,虽暗暗将姚潜做了人质,表面上却显示了皇恩浩荡。

    姚远自小在军中长大,早就深得父亲真传,而且以姚家在军中的地位,自然不难统驭全军。授予帅位,相信也无人会有异议。

    凌筠如此处理此事,即防范了姚家真的叛变,又防了离间之计——若姚潜是被人陷害,最有可能代替他的人则嫌疑最大。

    实在是妙招。

    蓝湛宣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从始至终面带微笑的俊美男子。

    太子殿下是玩弄权术的天才。他从不怀疑殿下能带领天宇走向从未有过的辉煌……只要那个唯一的变数不再是变数……

    慧心通明,国色无双……那样一个女子,很难将她形容成太子的弱点,却是太子近乎完美的一切中,唯一的变数。有她在太子身边,他总是看不清太子最终会走向何方。

    那个女子,太任性,太不羁,她没有一时一刻放弃对自由的追逐,而太子却每时每刻都要绞尽脑汁将她拴在身边。

    他们两人总在进行着一种无形的角力,无论谁胜利,输的一方,自然要付出巨大惨痛的代价,赢的一方,怕也难以真正快乐。

    这局……在他看来,是死局。

    不过此次,殿下肯将自己的变数,转嫁为敌人的变数,这是否暗示殿下已经开始习惯以帝王的心态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包括她?

    若果真是如此,他便可以大大的放心了。

    此情无计可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

    自王宫归来,楚曦便对月邝有所警惕,决定从此不再带她出席任何会见到月邝的场合。虽然他并不惧月邝,但合作期间,还是不宜节外生枝。

    剩下的半日,徐思妍是在他的书房中渡过的。她坐在窗边做花痴——看花看到变白痴,他坐在案前不停的写信,然后交给青烨发出去。

    想也知道,他就是通过这一纸纸密令,遥控着与凌筠的棋局,而毫无疑问,这局棋弈的是天下。

    虽然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她这个观棋人从不是个君子……然而……望着院中繁花出神许久,她微蹙蛾眉的转头,看向即使伏案疾书亦萧疏轩举、清朗湛然的男子,心中不觉暗恨……有他在,她便只能是个哑巴。

    所以她倒是被迫做了回君子呐。

    许是被她“幽怨”的盯得太久,他终于无法扮作不觉,抬起清澈无波的眼对上她的注视,“师妹可是闷了?”

    她轻哼一声,不客气道,“明知故问。”

    他不以为意的淡笑,“再等片刻,我们去外面用晚膳。”

    这间酒楼是南月南面的傣罗国人开的,除了大堂是一幢两层的木质建筑,雅间皆是一栋栋极具热带风味的草屋,没有墙,四围以木质百叶帘隔起,通风又私密。桌子是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老树根,坐垫是编得精致的草垫。食具亦十分天然,椰子壳做碗,椰子叶作盘。

    种种设计,不显粗鄙,反处处透着一种原始的激|情。徐思妍坐定之后,便不吝啬的赞道,“果然是匠心别具的所在。潇潇真的长了见识呢。”

    楚曦欣然一笑,“师妹喜欢就好。”

    菜式颇为丰富,许多热带水果,如椰肉,菠萝和香蕉都用来入菜,对徐思妍来说,新鲜倒占了大多,可口却称不上了。风味嘛,本来也是浅尝辄止,若天天吃的话,谁也受不住。

    很多菜里都有一种叫“咖喱”的调味料。点菜的时候,店里的小二一再强调会有些辣,她还以为会如蜀湘一带的重口味。谁知尝过之后发现,虽然味道还算特别,但对她这种嗜辣之人来说,这点辣简直不值一哂。

    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轻蔑,楚曦微微一笑,指着椰子叶上用来做陪衬的樱桃形状的小红椒道,“其实最辣的是这‘樱桃椒’,怕是还要烈过湘椒。”

    她闻言仔细观察了一番,怎么看那小辣椒都似水果一般,搞不好还带着甜味……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笑道,“师兄算是江南人,自然受不得辣的。”说着话,随手拎起一头小辣椒放入口中,吃了下去,正待得意的鄙视他一次,一股几乎能烧破内脏的烈意便从胸腔深处延伸到了喉咙,然后直冲百会,再经过额头,从眼睛倾泻而出。此时,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作呕,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时,楚曦极为识趣的递上凉茶,她连灌了几杯,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此时再看她,眼眶微红,面上梨花带雨,红唇微肿,圆润通红的一如她刚才吃下的樱桃椒……原来樱桃椒不只是形似樱桃,吃下它的人也会变得犹如樱桃……

    想到这,他轻笑出声,惹来她怒目而视,却更加的让人忍俊不禁。他不自觉的抬手遮住她的眼,清凉的吻在她火辣的唇上轻浅的一啄后,低叹道,“果然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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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滴新坑:《后现代皇妃物语》

    对弈(2)

    他突然抬手遮住她的眼,一抹温软在她火辣辣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划过,带了几分清凉和几分迷醉,晕开了一片涟漪。她怔忡之际,便听他略带戏谑的浅叹,“果然辣得很。”

    听了这话,她本该立即气恼的推开他,可伸出的手抵上他胸膛时,她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有些急切,有些慌乱……然而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要移开他修长完美的手,答案就会在眼前,可是她猜她现在脸红得紧,突然就不想让他看着自己了。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他的手遮着她的眼,感受着掌下火般的灼热,她的手抵在他胸膛,倾听那不知是谁的心跳……两人竟没有一个动上一动,直到园中嘈杂起来,惊醒了他们的迷思。

    “表演开始了。”他轻声解释时,顺势收手站起,转身拉开了朝向院中的帘子,散出了满室情怀。

    院中间此时已燃起了熊熊篝火。进来时徐思妍便发现,作为雅间的小草屋围了院子一圈,将中间空了出来,原来是表演场地。

    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有些零乱的思绪,就被缓慢悠扬却伴着些远古神秘的音乐吸引了心神。一群表演者慢步走进空地。女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罩衫,头上梳着高高的髻子,鲜花佩戴在美丽发式的两侧。男人裸着健美黝黑的上身,穿粗麻布裤子。乐手用不知名的异族乐器奏出一阕哀婉的旋律,坐着的一个女人用傣罗语唱起了歌。

    听不出所以然的,她转头小声问楚曦,“你可懂她唱的是什么?”

    他没有看她的柔声道,“‘我想离开我的恋人,他却先我而去,留给我一颗破碎的心。’”她对他的言语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在翻译歌词给她。

    这时一名女舞者随着歌声来到空地中心,以一种节奏性极强的舞蹈开始了表演,随着伴乐的加快,舞步渐渐急剧起来。

    当音乐节奏再度加速。舞姿瞬间化为妖冶的疯狂,她不断地变幻各种舞步,展现出傣罗族人的风姿。

    伴奏变得愈发紧张和兴奋,舞步也愈加迷乱而销魂时,其他的表演者和雅间中的看客欢呼雀跃,不断以喊叫鼓励独舞女郎。

    各种各样的喝彩声交织一片,引诱跳舞者施展出更加疯狂和剧烈的舞步。

    陡地,音乐和舞蹈嘎然而止,院里里一片阒然。但只俄顷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

    “好美……”徐思妍已看得目眩神迷,喃喃出声时,只说得出贫乏的两个字。

    楚曦仍笑得清淡,“还没完呢。”

    说着话,又一名舞女走上前。她皮肤黝黑,是标准的傣罗美人。她神态超然冷漠,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看客的存在。伴乐开始演奏一首忧伤而低回的旋律,乐曲充满东方的韵味。一名男舞伴也走上舞台,于是,两名傣罗人踏着稳健有力的节奏,跳起双人舞。

    在一旁坐着的表演者有节奏的喝彩、拍手掌,为他们的舞蹈伴奏。抑扬顿挫的手掌拍击声包容了音乐,包容了舞蹈,将气氛推详谈高嘲,直到院落都在舞蹈音乐的冲击下震颤起来。

    表演者的身体在疯狂的欲望中分离、聚合,像欢爱般狂热地扭动,但却不相接触。这种充满野性和激|情的舞姿渐渐达到高嘲时,众人皆为之如醉如痴。

    徐思妍在这疯狂的氛围中,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胸中似有种呼之欲出的渴望,却被她耗尽全力的压抑,因为她感到,那东西一旦成形,便会化成一只兽,将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全部吞噬干净。而她害怕面对那样的自己。

    垂下头,虽想知道楚曦在这种情况下是否仍淡静如常,却一眼也不敢看他。

    直到回了驿馆,她都未曾与他对视。而他对她的异常恍若不觉,未曾试着去撩拨她那根绷紧的弦。送她到门口时,他才打破沉默道,“师妹好好休息,明日带师妹去个有趣的地方。”

    她草草应了一声,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靠上了门板听见他离开,才大口的喘起了气,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迈步走进了卧室。

    懒得唤婢女进来,自行除了罩衫,卸了发饰,待要换衣时,发现柜中多了套白彝女装,心中又是微荡。没想到昨日在市场上多看了几眼,他便也上了心。这套衣服,做工用料皆为上品,怕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耐不住诱惑的穿上身试了下,竟是合体的一分不差……该死的楚曦……他那双贼手,估计是碰过一次,便知道尺码了……想到自己这副身子,大概也没有什么他没碰过的地方,刚凉下来的脸,又烧了起来……

    此时镜中的女人,长发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身后,锦织的贴身的马甲托起了玉峰,性感的||乳|沟透过襟领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裸露在外,短裙下修长的玉腿紧紧并起,微红的脸衬上春意流转的美眸……

    她蹙眉轻触铜镜……好像刚刚欢爱过的女人呢。

    微眯起眼,目光瞬间冷凝起来……对一个俘虏这般殷勤,她可以单纯的理解为,他对她有了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吗?

    又或者,他只是开辟了另一个有趣的战场?

    ……情场本就如战场,不是吗?

    是征服还是被征服,对他们来说,结果可会天差地别……

    很奇怪的,激荡的情绪并未影响她入眠。一夜无梦,起身时已日上三杆,梳洗后,只简装素髻的打扮了一下。

    推开门,仍是一袭玄色长衫的他静坐于院中百年老榕下的棋桌旁,似乎正在研究一盘残棋。解珍珑棋局吗?没想到楚大少也有这种兴趣。

    只是军机在身的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忙吧?这般悠闲……难道早已胸有成竹?

    从好眠而来的舒畅心情,因着他的云淡风轻莫名沉闷下来。

    感到她有些阴郁的注视,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仍是那般从容无华的神色,仍是那般静切清逸的眉目,仿若千百年来他都如此的淡看着红尘万丈,从未沾上一丝凡俗……

    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她竟完全看不透也猜不到……

    她这一生,从未试过对局面失去控制到这般,而这个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将她困在了迷局中……

    眯起眼与他无言对视半晌,她倏然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师兄要带妍去哪?”

    无论哪一个战场,目前来看,她都处在劣势,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输。

    对弈(3)

    他说有趣的地方,原来是月都拍卖会。

    拍卖这种售货方式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不过,在天宇,这种售货方式只限于出售一种货物,那就是青楼姑娘的初夜权。

    而这个一月一次,在月都最大的酒楼揽月楼举行的拍卖会所贩卖的商品,范围显然广泛得多,从珠宝玩物到奇花异卉,到神兵利器,任何稀罕物事,包括特别的人,在此皆能找到一席之地。

    有楚曦这个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财主在身边,徐思妍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一日下来,收获极为丰富,为自己拍了副墨玉棋子,给宜莹拍了副金刚钻镯子,还给凌筠拍了副做工极佳的秘银软甲。

    都是天价交易,只可惜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未能博得楚曦蹙下眉。楚家是不是已经有钱到连她也要咋舌的程度了呢?

    她要是皇帝,一定会忍不住诱惑,想办法去抄了楚家。当然她不是皇帝,这种邪恶的想法也只是在心中意滛而已。不过,也很难说历代皇帝想尽办法削弱世族,动机不是跟她一样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足迹遍布了月都各个角落,路边小摊到赌场酒楼,只要是好玩的好吃的,他全都带她尝试个遍。

    楚曦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几天下来,徐思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似乎与他出尘绝俗的气质极为不符,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不是纨绔子弟,还能是什么?

    她有种感觉,他是在刻意的将自己展现给她,若有似无的暗示着,撇开一切身份地位,他亦是一个男人,一个各方面皆可以取悦她的男人。

    有一次,她没几分认真的问他,“师兄是在追求我吗?”

    他笑得清逸,答案却狡猾得让她想杀人,“师妹若觉得是,那便是了。”

    征服与被征服……爱情的游戏,往往谁先交了心,便注定输了。他们皆非纯情男女,这游戏的规则,他们比谁都明白。

    她当然也可以选择退出游戏,然而胜利的果实,实在太过于丰厚,她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很快就不太开心的发现,她越接近他,反而越看不清他。

    万事皆在胸中,却万事皆不入心。享尽世间繁华,却从不沉迷其中。

    这就是为何,他出身富贵,却始终不染尘俗,这也是为何,他可以是纨绔子弟,却从不是纨绔子弟。

    这便是天剑门的入世修行吗?而他,是否始终坚定地行走在这条进窥天道的道路上?

    那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他打磨自己心镜的磨石?还是不小心闯入他心中成为他心魔的尘劫?

    她倒喜欢后者多些。而且她要做,便做他今生渡不过的劫。

    这样过了几日,她差点以为他已沉迷于她的美色不能自拔,为此荒废了正事时,一名老妇到驿馆报到了。

    她叫戚二娘。说她老,看起来却只是四十上下年纪,不见老态。可说她不老,她却已经年过花甲。

    楚曦并未如何仔细介绍她,不过想也知道,能让他放心“保护她安全”的人,绝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而很显然,她的到来,使楚曦终于能从她身边脱开身,去忙他的“大事”。

    她早就料到他定然不会一直被她牵制在身边,因此对他的金蝉脱壳也不算吃惊。只是她很快发现这个相貌拙朴的老妇,跟楚家和洛王皆无瓜葛,是个十分纯粹的江湖人。

    而她对徐思妍的身份和她与楚曦的关系似也并不清楚,在她眼里,徐思妍只是公子的爱妾,需要受到保护。

    戚二娘的误解,显然给了徐思妍许多做小动作的机会,例如留下暗记联络玲珑阁的属下。可是楚曦的这种异常的安排,也让徐思妍确认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实——他是瞒着家族和盟友将她留在身边的。

    也就是说,她或者在逆党必杀的名单上,或者是他们用来交易的对象——例如将她卖给月邝换取支持,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尤其在月邝正式的求婚被拒绝之后……

    而在这个问题上,楚曦很明显没有和盟友站在一起。所以很可能,除了他自己和同行的亲信,没人知道她已经南下。大部分人会以为她仍雌踞金陵,虎视南方。

    他那时说要护她周全,倒也不是空话呐。

    不过,这也许给她留下了翻本的机会?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但她感到一定会有的。

    是否有些卑劣呢?她好像又要利用他的优点去害他了……就像那次在昆仑时。

    对着从拍卖会上买来的巨大水银妆镜,她的一切皆在镜中清晰可见,然而明明还是那张被人赞为国色无双的脸,她却突然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有些烦躁的起身离开妆台,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楚曦也应该好好上这一课了。

    楚曦消失的第二天,那日在市场上遇到的白彝女子——好像叫白晶的,突然来访。八成是故意挑他不在的时候上门找茬的。

    这种戏码,在宫中也见惯了,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算第一次,于是饶有兴致的作为女主人接待了她。

    “原来你只是他的妾室。”白晶刚在客厅坐定,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徐思妍微微一愣,不知道白晶是如何打探到她“妾室”身份的。不过她本就抱着看戏的心情请白晶进来的,自然也不会因此对她动怒,故作温婉道,“是啊。公子虽怜惜妾身,可他出身世族,正室必要门当户对。”言下之意便是,白晶这个异族蛮女也没有希望。

    白晶眼中闪过恼怒,待要发作,却又不知为何隐忍下来,僵硬道,“妹子这等人才,难道就甘心低三下四的做人妾室吗?”

    徐思妍垂下眼,扮出一副自怜身世的哀怨状,心中却在琢磨着白晶的话中有话。瞧白晶这番做作,倒不似是上门撒野那么简单,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抱了静观其变的心思,徐思妍也不搭话,等着白晶自己倒出葫芦里藏的药。

    看到徐思妍敢怨不敢言的窝囊样,白晶眼中闪过不屑,却仍耐着性子唱自己的独角戏,“妹子原也是可怜人……那日白晶在外面对妹子失礼,过后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这几日恰好得闲,便做了个锦囊,给妹子赔罪了。希望妹子能用上。”

    徐思妍这才抬眼望向她,有些愕然,有些了然……戏肉应就在这锦囊中了。

    她微低下头,柔婉道,“潇潇哪会因那些许小事生姐姐的气,倒劳姐姐费心了。”说着话,不动声色的将锦囊纳进袖带,接道,“今日潇潇无所准备,改日才能报答姐姐的心意了。”

    白晶见她收了锦囊,目的便也达到,就迫不及待的起身道,“不值钱的小东西,妹子不用上心。白晶还有其他事,就不阻妹子休息了。”

    说罢,也不等她送,径自走了。

    徐思妍一动也未动的目送她离开,心中却是不屑得紧……这般无礼无脑的蛮族女子,实在不适合做戏呢。

    对弈(4)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打开锦囊。

    知道她是楚曦妾室身份的人并不多。这驿馆中伺候的,皆是楚曦亲信,自然不会乱讲,而她初来南月,还没有认识什么人,

    因此,她猜白晶消息的来源,是国君月邝。

    这样的话,白晶不停提到她妾室的身份低下,暗示可助她更上一层楼,很可能是在试图替月邝做说客……那天月邝对她的势在必得,她想装看不见都难。而从他们的角度,入宫为妃,在地位上,确实胜过做人妾室不知多少。

    白晶如果视她为情敌,想要借此将她从楚曦身边赶走,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那锦囊,很可能是情书一类的东西。

    然而,一来,她对月邝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二来,她还没有自信到去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毕竟她们除了楚曦这个交集,以往素无瓜葛,所以她选择无视那个锦囊——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一触即死的毒药。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倒是过了两天,楚曦回来后,首先问起了此事。

    这天艳阳无云。不到三月,天气已略微炎热,四处皆百花盛放,明丽的甚至刺目。

    她正因为玲珑阁的属下对她的召唤迟迟没有回应有些心烦意乱,就听到侍女在外面恭敬道,“公子回来了,想见夫人。”

    本没好气的要一口回了,但转念一想,见着他最起码还可以旁敲侧击的得些消息,好过独自在这里胡思乱想,就还是去了他那里。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进了他的书房后,一股清凉迎面扑来。此时他身周仍绕着些淡淡的水汽,显是刚刚沐浴完。柔亮的长发顺着右肩垂下,身上只披了件深色暗纹薄衫,平坦宽阔的胸膛透过领襟半掩半现,有种说不出的撩人。

    见她来了,他便将手边的事情放到一边,迎上前陪她坐在茶几旁。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不再看他。

    “师妹这几日可是闷了?”他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便主动打破沉默。

    她面无表情的用眼神讽他明知故问。

    他有些歉意的柔声道,“再过几日便会得闲许多。委屈师妹了。”

    她闻言心中更是烦闷。再过几日,他全部布置完,对她来说只会更糟糕。

    外面现在到底怎样了?为何她失踪了快十天,还好像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楚曦的手,到底遮了多大的天?

    越想越是一团乱,她几乎想找把剑直接砍了眼前的男人,不成功便成仁时,她听楚曦问道,“白晶来找你了?”

    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她总算拾回了一些理智,反问道,“她为何会知道我是你的‘妾室’?”

    楚曦微蹙眉,“白晶是月邝的表妹,想来通过月邝知道的。”

    徐思妍这才恍然白晶的傲慢从何而来。原来她是白彝族的公主。

    南月地处边陲,种族极多,族群之间一向矛盾纷争不断,极难驾驭。这也是为何天宇一直没有试图将南月纳入版图。

    而南月王室为了稳固统治,素来会于几大族联姻通婚。月邝的母妃,是现任白彝族长的姐姐,他王弟月影的母妃则是素苗族的公主。

    月影……她一直都是通过玲珑阁与月影联系,原以为隐秘又安全,没想到现在却反受限制,与他“咫尺天涯”了。

    沉思间,她听见楚曦沉肃道,“月邝是只凶残的狼,师妹千万不要玩火。”

    她抬眼满是嘲讽的看他,抿唇不语。

    他见她如此,叹口气道,“师妹心浮气躁,是否因为所等的人迟迟不来?”

    她身躯止不住的一颤,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一败涂地。

    “月都的玲珑阁已经在师兄手中了?”她无意识的抬手,揉起了太阳|岤。现今的情况,似乎她已四面楚歌,再无任何本钱。

    玲珑阁在各地都有不同的头人,所有线人、探子的消息会汇到头人处,而头人会向总舵直接汇报,互相并不认识。这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各地情报的独立性,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头人一旦叛变,就会使那个地区的情报陷入瘫痪。

    为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阁里有相应的监察机制,然而监察机制也不是完美无缺,要发现一个头人的异常,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当然这属于秘中之密,除了阁中几个管事的大掌柜外,没人知道。

    从昆仑回来之后,她已经迅速秘密处决了与楚家有染的那名大掌柜,且开始对所有下属机构进行清洗,无奈适逢年关,时间太过于紧迫,还未来得及完成,她便已南下,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上面。

    由现在的情况看,楚曦最起码可以控制月都的玲珑阁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从容完成所有的布置。

    难怪……难怪她失踪快十天,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既然可以控制月都玲珑阁,自然可以通过玲珑阁放出她的假消息。也就是说,在金陵的入画,现在仍会以为她平安无事,数万大军还会在原地待命。

    “月影还活着吗?”未等楚曦回答,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玲珑阁叛变,也就代表他们之前欲助月影篡位的谋划,早已不再是秘密。说不定,还成为了楚曦说服月邝站在他们一边的有力因素。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精辟。

    楚曦想了想,答道“月影的母族亦是大族,月邝亦不敢轻易处置他。目前只是软禁而已。”

    她闭上眼,太阳|岤抽痛得越发厉害,“那我呢?事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他柔声道,“我说过会护你周全,自然不会食言。”

    她嗤笑出声,睁开眼看进他清澈无波的眸, “楚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明知道我同他因着血契性命相连,他若殒身,我无法独活。”

    他眼色一沉,复又淡澈如常道,“我既许了你,便有办法实现。师妹就不要多虑了。”

    她冷哼一声。是了,这世上让人死不去却也活不了的方式很多。不过若真到那时候,她会亲手了结了他和自己。

    楚曦顿了一下,见她仍娥眉紧锁,必是将事情想去了最坏的方向,无奈又开口安慰道,“其实情势未必如师妹所想那般。太子殿下非是泛泛之辈。我们在北疆的布置,已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此次洛王的胜算并不十分大。”

    听到北疆危机已解,她着实暗松一口气,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为何楚曦谈论胜负时,仍好似事外之人?

    对弈(5)

    她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为何楚曦谈论胜负时,仍好似事外之人?要知道,洛王一旦输了,楚家偌大的家业便要跟着陪葬,他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心中倏然一动,她霍地想通了什么关节,美目微垂,遮住其中惊涛骇浪般的了然。

    楚家……怕是从来没有直接出面接触凌简,只是暗中支持操纵他的行动。这也是为何,楚曦一直以燕玄衣的身份充作洛王的幕僚。如此看来,洛王倒未必如想象中精明强干了。也就是说,这些年来,洛王能保不失,全都靠了楚家在暗中周旋。

    所以楚家,从不在意这场叛变谁输谁赢,因为不论如何,他们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是削弱皇权的力量,使世族势力能够重新登上政治舞台。

    先是暗中扶持洛王多年,让一部分皇室内部的反对势力集中到洛王身边,时机成熟时,便在京表示支持二皇子凌箴,以归还世族特权的大石,搅乱了一湖春水,令皇室掌权一派和世族互揣心思。

    之后又说动南月王出兵助长凌简的气焰,让凌简忘乎所以的挥兵北上。

    而皇室掌权派由于不敢信任世族,此次出兵镇压必是以亲军迎战——此次她带出京的,皆为皇室直属军队,怕是正中了楚曦下怀。

    因此,这场战争若是开始,便怎样都是皇室内部的消耗,打得越凶,世族势力便越可渔翁得利。

    所以楚家,绝不会直接出兵支持任何一方。

    如果这一切都出自楚曦的谋划,那他就实在厉害到了可怕的程度。而她和凌筠,一开始就败在了只把目光放在了楚家在京城的活动上。

    想通了整件事情,她强忍着心中的惊骇,垂着头起身,干瘪道,“师兄若无它事,妍就回去了。”

    感到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最后只溢出一声轻叹,柔声道,“好好休息。”

    这世上从不存在完美,无论是人还是事物。所以看似完美的布局,一定存在它极为脆弱的一点。而在看清楚曦这局的庐山真面目之后,聪慧如徐思妍,自然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了它的阵眼。

    回房后,再不犹豫的拆开了锦囊,里面果然有一张小纸条,“揽月楼天香雅间随时恭候佳人。”

    字写得倒是不错……能不能扭转乾坤,就靠你了。与虎谋皮的事,她做得多了,又如何会怕一头狼。

    看着字条在烛火中燃烧殆尽,她面色沉重,殊无一分得意……

    隔天,楚曦又不知去向。午膳也只是她一人在房中用。吃了两口,她一推碗筷,烦躁道,“这饭菜实在难吃。”

    一旁伺候的婢女忙上前来赔罪道,“夫人息怒,婢子马上叫膳房重新准备过。”

    她冷哼着起身,“不必了。重新置好,饿也饿死了。我要去外面。”

    “这……”小婢面露难色。

    “怎么,公子禁了我的足了?”她阴沉的看着这个婢女。她叫什么来着?都没印象了。最近过得实在太过于飘忽。

    “没有的。公子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危……”小婢赶紧解释。这位主子阴晴不定,难伺候得很,偏偏公子又极是着紧她,怠慢不得。

    徐思妍面色稍霁,想了一下道,“那就叫二娘来吧。她是公子也放心的人,不是吗?”

    婢女犹豫了半晌,见她又沉下了脸,心中一惊,只得应了声,出去叫人了。

    她对着房门出了会儿神,还想不到该如何甩掉戚二娘,但当戚二娘那张拙朴的面容出现在眼中时,她释然的一笑。

    也许……根本不用甩掉她。她的任务,只是保证她不失踪,性命无虞,其他的,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垂了面纱出门,进了揽月楼便指名要天香雅间,掌柜的先一愣,马上又面现恍然,恭敬的领着她上了二楼。

    揽月楼……揽月,早就猜到敢用国名命名的酒楼,来历定然不凡,想来是月邝自己的地盘了。

    进了雅间,随便点了几样菜,还没吃到口,便有人推门而入。这时,二娘身形一闪,门口处“碰”的一声响,来人和二娘各退了一步。

    月邝依旧一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打扮,然而俊美的脸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盯着戚二娘,满是凝重,戚二娘却沉稳如山,仍未见底的样子。

    楚曦找来“照顾”她的人,果然非比寻常呢。

    虽然很想看两强相争会是什么结果,但很可惜今天不是来看热闹的,只得遗憾的开口道,“二娘,这位是友非敌,过来说几句话就走的。”

    戚二娘上下扫了月邝几眼,未发一言的退到了她的身后。

    如她所料,戚二娘什么都不清楚。

    月邝对这等阵仗显然始料未及,戚二娘退到她身后时,仍然站在门口,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她轻笑出声的抬手,“月公子坐吧。”

    他想了一下,才迈步上前,定然是已对她赴约的动机产生了怀疑。然而,他若就此落荒而逃,又实在失了面子,因此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在徐思妍对面坐下。

    “洛王许了国君什么好处,让国君肯以十万狼兵助其逆天?”徐思妍待其坐定,便单刀而入,以此试探一下洛王的反应。

    这时她感到月邝和身后的戚二娘皆是一愣。月邝愣住,是不懂她一介女流,为何突然问起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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