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幺妹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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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妹 作者:rouwenwu

    便晕了过去。

    幺妹第125章  姻缘天定 【】

    当杨幺悠悠转醒的时候,入目的是倪文俊不耐烦的一张脸,“你怎么回事?又伤又晕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就准备在舱板上躺一晚吧。”转头道:“去,去把张将军叫过来,他是怎么看媳妇的?”

    杨幺心中悲苦,也不管他胡说什么,只是流泪不止,倪文俊皱眉道:“怎么啦,姓张的欺负你啦?”见得杨幺毫不理睬,只是哭泣,顿时哼了一声,道:“有我在,哭什么?”

    杨幺充耳不闻,倪文俊立时有些恼怒,“你怎么不听人说话!就你这样子,还能哄得蒙古王子拿你当宝供着?半点女人的娇柔乖巧都没有!哪里比得上……”

    杨幺终是忍不住,一把打翻了床头几上的水杯,哭着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出去,我会被玄观拿去送人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么?你现在居然还想投降蒙古人,你滚,我再不想看见你!”

    倪文俊措不及防,下身溅满水滴,一时却呆住,愣愣在杨幺床边站了半晌,蹲下身子,结巴道:“你小声点,这可关系你的名节!”回头看看门窗,“还好没人听见。”

    杨幺哭道:“我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还管谁听到没听到!”

    倪文俊面色一冷道:“张报辰知道了?这小子嫌弃你了?”

    杨幺哭着道:“不关他的事,都是你的错!要是你不去胡闹,我会这么倒霉么?”

    倪文俊踌躇一会,干笑道:“要不,我娶你怎么样?”

    杨幺骂道:“我才不想嫁给你这种好色如命的男人,你在船上和那些王子姬妾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说罢,狠狠推了倪文俊一把,倪文俊一时没防备,差点坐倒在地。怒哼一声道:“谁希罕!既不温柔也不风马蚤,难怪张报辰不要!”说罢,跳起来,大步向舱外走去。

    杨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一会,张报辰匆匆跑了进来。一边安慰杨幺一边道:“怎的和小岳哥能吵起来?方才我看着他跳上一只小船,独个儿走了,还以为他有急事。看你这样子,竟是吵架了?”

    杨幺越发绝了望。只能蒙头大哭。张报辰也不问她。只是陪着。如此过了三天。两人正在一起时。突地房门大开。一群天完将领拥了起来。纷纷大笑道:“恭喜。恭喜。张将军竟是要娶亲。也不让我们知道!真是不够意思!”

    饶是杨幺正在哭泣。也不免抬起头与张报辰面面相觑。混在其中地杨天康越发大笑道:“幺妹。你这是哭什么呢?你们早就该成亲了。拖了这么些日子!”

    张国意和张国诚等族中将领也俱是微笑。却没见着刘长净。人群一时间都拥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向张报辰抱拳贺喜。不少人打量着杨幺。夸奖一番姿容不俗之类地话。便要奉上贺礼。

    张报辰大惊。慌忙道:“各位将军。此事……”

    突地有人重重咳嗽一声。房门口地人群顿时分开。人人低头行礼。呼道:“元帅!”

    倪文俊慢慢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在房中坐下。咳了咳和颜悦色道:“报辰。你们两个既是情投意合。自然是早早成亲为上。”

    见得张报辰要说话,倪文俊挥手截住道:“我已经写信给你们两家的族长了,就说我作主,订下了这门亲事!我还将此事上奏皇上,张将军这次立功不少,新人又是杨元帅的亲妹妹,自然要讨个诰命!便是全军上下也都知道了!你们说,这亲事还有什么漏了地?”

    那些将领哄堂大笑道:“元帅办得极是!就差拜堂洞房了!”

    杨幺气得发抖。叫道:倪”突听得一声炮响。人人色变,倪文俊等人冲出房门。便是张报辰也只说了声:“躲着,别出去。”便狂奔而出!

    杨幺抹了抹眼泪,爬下床匆匆穿上厚锦绵衣,取了枪奔到门口。只见得前方十余艘楼船气势汹汹疾扑而来,船上盏口炮齐发,立时让天完军一阵大乱!

    杨幺大惊,再看天完军车船上并没有配置盏口炮,弓箭虽是及远,威力却远不及火炮。杨幺大呼道:“快上楼船,快上楼船!开炮,开炮!”

    天完军中立时有人反应过来,就听得有人大喊:“开炮,开炮。”

    那料得天完军中知晓使用盏口炮的人不多,一时之间不过五六艘的楼船应声开炮,准头又极差,一时间挡不住元军,竟让他们冲进了船队里来,双方短兵相接。

    杨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知道自家身体虚弱,为免成为累赘,只得退回舱中。那料到方一关门,就听得一声巨响,船体乱摇,竟是中了一炮!

    杨幺脚下不稳,顿时跌倒在船板上,又听得炮声连响,热浪滚滚,车船竟是着火!杨幺深知此处危险,挣扎着要爬起,没料到舱顶突然塌陷,大块大块破裂的木板呼啦啦地砸下来,不少正熊熊燃烧,响起“滋滋”的慑人声响,。

    杨幺在舱板上一滚,勉强躲开两块着火的舱顶碎片,却被另一块厚重地碎片砸中的后脑,一声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当即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杨家姐姐!”这是长净罢,杨幺模糊地想着,可不能让这孩子知道,她当初万念俱灰,拿着他还来的匕首自尽。

    “幺妹!”好象是报辰,杨幺心里一安,他总是会护着她的,她可以再休息一下。

    “杨幺!”杨幺大怒,倪文俊这人总是连名带姓地乱叫,她也不希罕理这人,若不是为张杨两家着想,倪文俊最好是被招安了,转头灭了天完和白莲南教,让邹普胜吐血气死!

    “幺儿!”、“妹子!”杨幺心里一喜,仍是赌了口气,若不是他们要把她嫁给张报宁,她会有家归不得。只能依靠邹普胜么?

    “幺妹!”这不是张报宁么,他也来汉川了?算了,张报宁也是个汉子,一心为家族打算,好好和杨天淑过日子吧。

    “幺姨!”杨幺愣了一下,下德、下礼怎么也来了。战火连天的,她们也不知道躲一下,难不成是来找国意和国诚的?

    “四妹妹!”杨幺全身发抖,紧紧缩了起来,眼睛闭上,耳朵关上,深深沉入黑暗之中。

    杨幺任由她的灵觉向黑暗中沉去,只是模糊地想着,杨岳呢。杨岳不再管她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杨幺终于听到了等待已久的声音,“幺妹。是我的错,你快醒醒……”

    “杨岳!杨岳!是杨岳!”杨幺欢天喜地,挣扎着摆脱黑暗地纠缠,使尽全身的力气向光响处奔去,嘴里叫道:“杨岳,杨岳,你回来了,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别抛下我。”

    杨幺睁开了眼,清晨地阳光从床边地窗户照了起来,洒满了整个挂满红绸的屋子,让满屋子的油茶花串愈发地娇美动人。

    杨幺忍着乍见阳光后眼睛的刺痛,恋恋不舍地盯着眼前的人,杨岳一脸的哀伤顿时变成狂喜,狠狠揉了揉眼睛,一把捧起杨幺地脸,叫道:“幺妹!你醒啦?”

    “杨……杨岳……”杨幺想伸出双臂拥抱杨岳。却一身无力,喉咙里只能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杨岳眼中闪着泪光,低头便要去吻杨幺地唇瓣,差着一分的距离突地又生生顿住,捧着杨幺脸庞的双手一紧,僵了半刻,慢慢将杨幺的头放回枕上,勉强笑道:“幺妹,你歇歇。我去请平泊叔来给你看看。你都睡了两个月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杨幺一时没有注意那许多。勉力用手指勾住了杨岳的衣角,不叫他走。杨岳一愣,回头一笑,复回坐下握着杨幺的手道:“幺妹,你放心,我再不走的。”转头叫道:“聂青,去请平泊二叔来,就说幺妹醒了,请他来看看。”顿了顿,又道:“把报辰也叫回来罢。”

    窗外顿时响起聂青惊喜交集地应喏声,立时听到院门开启,脚步声匆匆远去。

    杨幺贪婪地看着杨岳地脸,慢慢喝下杨岳喂来的水,继继续续道:“杨岳,你……你不生我地气啦?”

    杨岳紧紧握住杨幺地手,轻声道:“你难道不知,我对你岂只是因着那一点情欲?便是你没做那些,我心里也早有了你,我不该生你的气,把你一个人抛在战场上,才会……”杨岳脸上闪过一丝痛色,将额头压在杨幺的手上,默默不言。

    杨幺心中狂喜,只觉全身上下通通透透,舒畅无比,结结巴巴道:“杨岳,我真的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杨岳全身一抖,却没有抬起头来,仍是埋着头道:“我也是,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总是陪着你的。”

    杨幺隐隐觉着手上传来重重的湿意,大惊道:“杨……杨岳,你怎么啦?”勉力要起身。

    杨岳觉得她动弹起来,慌忙抬头按住她,脸上的隐隐泪痕却是无法藏住,杨幺正要问,杨岳却笑道:“我以前总恨着我们是兄妹,如今却庆幸我是你哥哥,方能如此亲近于你。”

    杨幺大惑不解,方要开口,突听得院门猛然被推开,一个人冲了屋里,几步奔到杨幺床边,欢喜道:“幺妹,你醒啦?可担心死我了!”

    杨幺一眼看到张报辰的空荡荡地右袖上,顿时大惊道:“报辰,你地右臂”

    杨岳突地松开杨幺的手,从床边站开,笑着对张报辰道:“报辰,如今幺妹醒了,你便问问她,她是甘愿还是不甘愿?”张报辰挨到床边坐下,伸出左臂将杨幺抱在怀中,看着杨幺结巴道:“幺妹,我没想地,我受伤也是晕着,家里面为了给我们俩个冲喜,就让我们成了亲。我如今是个残废了,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和家里说……”

    杨幺心中似是被人重重扎了一刀,茫然不知所措看向杨岳,杨岳怔怔地与她对望,嘴里说道:“当时你受了伤,船又起火,是长净和报辰救了你,为了救你,报辰的胳膊受了伤断了。”顿了顿,似是清醒过来,笑道:“天康也是个莽撞的,见着你们俩个都受了伤,急急送回了洞庭成了亲,也没让我赶上喝一杯喜酒。”声音艰涩,面上虽是笑着,表情却似是在哭。

    杨幺全身一个哆嗦,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杨岳,手指却不知不觉抚上了张报辰的空袖,颤抖着道:“我……我怎么会不愿意,你是为了我……”一句话未说话,已是失去了意识。

    幺妹第126章  外松内紧 【】

    七月的巴陵城,太阳热辣辣地晒着,从洞庭湖里吹来的凉风却驱散了南城的燥热,南门外的湖边处处是酒家水榭,借着这股凉意,吸引了上至权贵,下至平民的巴陵人,高头大马、雕漆马车停满了各处水榭前的空地,人群则挤满了小酒家。

    “倪丞相,邹太师,这边请,这是渔侣居里风景最好的雅间,便是八百里洞庭沿岸所有的水榭酒居也比不上此处!”冯富贵恭敬地在前头引路,将天完的两位重臣引入了华容间。

    倪文俊如今脱去了甲胄,穿着黑绸常服,面上一股肃杀之气,眼光冷冽,微微哼了一声,道:“你们东家呢?”说话间,面色不自觉地松了松。

    “夫人正在汉川间。”冯富贵扯动玉索,临湖的竹帘自动卷了上去,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随着竹帘的卷起,慢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一眼望去,奇景尽在一帘之中。

    邹普胜仍是头束黄木道冠,身着青袍道衣,丰神玉容,飘然如仙。他凝视着这一片美景,淡淡道:“她一个人?”

    冯富贵自然知道这两人一人是东家的密友,一人是东家的表哥,便是平日不给好脸看,也是与别人不同,仍是恭敬答道:“夫人正陪着将军,似是在弹琴。”

    倪文俊方坐下,立时站了起来,怒道:“怎么不早说,我说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少,原来是她在这里弹琴,这不是要我的命么!”说着,便要出门。

    冯富贵手指卷帘前的一支琴几,笑道:“丞相,这处华容间的布置不同他处,只要把门一关,除了湖面上的声音,任外头多大的声响都听不见,也传不出去。平日里夫人都是独个儿在此处练琴。我们的生意还是照做的。”见得倪文俊停了脚步,又笑道:“今日是因为将军来了,夫人嫌人多吵闹,便歇了生意,若不是……”陪笑几声,没有再说。

    倪文俊哼了一声。回身坐好,喝了一口冯富贵殷勤奉上的君山银针,不满道:“她如今倒是夫唱妇随,我难得来一回巴陵,不过借了她地地来说个事,也要张报辰说情才进得来。钱还要加倍给。我还是她和张报辰的大媒呢!真是过河拆桥!”冯富贵陪笑几声,慢慢关门退了出去。

    邹普胜慢慢走到卷帘前,轻轻抚了一下琴几,倚坐在卷帘下的水栏长椅上。似是在出神。

    倪文俊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别怪她不理你,当初你为了救我把她送了人。我虽是承了你的情。心里却也过不去,要不然能被她这么欺压么?”

    邹普胜面无表情。道:“我自是没有怪她。原是我对不起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回桌边道:“刘福通拥立韩林儿称帝。建了宋国。如今派人来与我们通好。你怎么打算地?”

    倪文俊沉吟道:“到底是同为白莲教一脉。这几年若是没有北教牵制河南江北地兵力。我们也难以卷土重来。攻占武昌、汉阳、湖南道、江西行省等地。”

    邹普胜冷冷一笑。便也不出声。倪文俊道:“反正这天下称王称帝地人多了。张士诚称了周王。方国珍也称了宋王。便是多了一个小明王。又能如何?天完自有自家地地盘。慢慢看着罢。”说罢。起身踱了几步。道:“徐寿辉下令在罗田故里多云山中建田元殿。筑紫云台。还在大山之最高处立一“无敌碑”。这事你知道么?”

    邹普胜伸手从桌子取了茶。慢慢喝了一口。没有出声。倪文俊冷笑道:“我们拚死拚活地时候。他缩在黄梅山里躲着。如今他倒变成无敌了!”

    邹普胜悠悠地道:“你不是送了几十个美女入宫么?他如今在汉阳宫里被美人捧着。也难怪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倪文俊慢慢坐了下来。面色阴沉。面向洞庭沉默了良久。突地道:“你怎地还不还俗?这道袍穿上瘾了么?太一教有你地师侄替你管着。便是你不挂掌门这个名头。还不是看你地眼色?”邹普胜凝望手中地茶杯。根根银针原是静静竖立在碧绿地水波中。突地震颤了一下。荡起几圈琏猗。过了一会又平静了下来。

    邹普胜笑道:“当太一教的掌门可比当天完太师自在快活,我不过是挂个太师地名头,倒是偏劳你、明玉珍、赵普胜和陈友谅了,天完的事你们看着办就好,也不需问我,我也懒得去管。”

    倪文俊面上泛出一丝笑容,转头道:“你也实在逍遥得好,躲在巴陵都两三个月了,也不回汉阳。陈友凉的那个小女儿,时时问起你,那可是个绝色。”打量了邹普胜一眼,笑道:“倒和你极像,怕只比你差上一两分。”

    邹普胜睨了倪文俊一眼,晒道:“别当我不知道,她不是也上了你地床?前几月我还在汉阳时,刚看到四川那边送了两车金丝蜀锦上贡,转头她身上就有了新衣,还不是你给的,他爹可没这本事。”

    倪文俊哈哈一笑,若无其事道:“她勾搭的也不只我们俩,不过就是图个乐子。我这里正闷得慌,过几天,她也要来巴陵,咱们倒都可以享享福,她那小曲儿可唱得妙。我就纳闷,陈友谅那老实巴交的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突地打量了华容间一圈,道:“我倒也忘了,她和她三哥也是天上地下两个性子,看这要钱的狠劲,就这破竹楼子,一个时辰就是半两金子!我听到这价钱时,真想一手掐死她了帐!居然还敢问我要双倍!”

    邹普胜哼了一声,道:“你有本事到她面前去说这话,我也佩服你了。”说罢,站了起来,“行了,你要是没事,我也就去梨香园了,那边戏子们的嗓音真是好,比我当年都好。”说罢,哈哈一笑。打开了房门。

    方一开门,一阵让人牙酸脑痛的琴声便传了进来,倪文俊“嗳”地一声,跳起来怒道:“她明知自家弹的琴能要人命!怎么还敢天天弹!来来去去就是一首《流水》,她也不腻味!”说罢,怒气冲冲地向琴声来处走去。

    “原来你也知道这曲子地名字。我倒是小看你了。”邹普胜慢慢跟在他身后,向汉川间走去。倪文俊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几步走到汉川间门前,琴声恰好悠悠停歇,倪文俊不免也顿住了脚步。

    汉川间与华容间全然不同,没有门,只是垂着一重紫纹湘妃斑竹帘,透过帘子。隐隐可以看到,一男一女正并排坐在琴几前,极是亲昵。

    琴声方落。就听得张报辰笑道:“幺妹,你弹得真好听。”倪文俊顿时打了个哆嗦。

    杨幺随手挑了一下琴弦,道:“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说我的琴声好听,一个是你,一个是杨岳。多亏我也有知音,不叫我大哥,还有倪文俊那色胚嘲笑我!”说罢,终是忍俊不住,得意大笑了起来。

    倪文俊大怒。一把揭开帘子,道:“杨幺!我也就逛了回妓院,如今你叫我开口闭口总要带两个字,你以为张报辰不逛妓院么!”

    张报辰笑着站了起来,单手行礼道:“丞相。”

    杨幺转了个身,仍是懒洋洋地坐在琴几前,眼睛都不瞅倪文俊一眼,道:“丞相大人如今哪里会去逛妓院,你府里的美人们哪里又是妓院的庸脂俗粉比得上的?再说了”

    张报辰柔声道:“幺妹。还不站起来给丞相见礼?”杨幺慢慢站了起来,作了个姿势,便是权当行了礼,漫声道:“冯叔,倪丞相办完事了,收钱送客吧。”

    倪文俊气得无法,忍了又忍,终是摔帘子走人。

    竹帘摇荡,张报辰看了看帘外的黄冠青袍地人影。又扭头看了一眼杨幺。却见她早已走到了卷帘下伸向湖面的水栏边,轻声笑道:“报辰。你快来看,上回我拴在这里的小乌龟居然还没有逃走!”

    张报辰苦笑一声,向帘外地人行了个礼,转身走到杨幺身边,扶着她的腰笑道:“你小心着,别把身子太探出去了。”

    倪文俊气哼哼地站在渔侣居外,见得邹普胜慢慢走了出来,立时翻身上马,却见得远远一骑俊马向渔侣居驰来,却是杨岳。

    倪文俊待得杨岳行礼一毕,哼道:“杨岳,杨元帅,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养的杨幺,世上要是没有张报辰这样地男人,哪里还有人愿意娶她!”说罢,也不待杨岳答话,甩鞭去了。

    杨岳已不是第一回听得这样的抱怨,看着倪文俊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向邹普胜行礼,道:“太师。”

    “还是叫我表哥吧,我原也只是个闲人,没那么些规矩。”邹普胜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突地道:“叫你妹子这阵子别让张报辰出去逛,好好守在家里过几天日子。”说罢,便也去了。

    杨岳一愣,想了半天没个结果,便走进渔侣居,径直进了汉川间。

    “小岳哥,你从公安回来了?”张报辰一眼看到杨岳,欢喜地牵过杨幺,“幺妹还一直问呢。”

    杨岳笑着接过杨幺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她哪里是问我,她想的只怕又是公安县的匠户!”:

    杨幺“卟哧”一笑,嗔道:“我不是为了我们大伙儿地生意么?你和报辰可都是有份了,澧州、鼎州占下来后多少进项,否则咱们这四五万联军哪里出来地,又靠什么养活?说得我好象是个财迷似的!再说了,如今报辰怕我累着,都不让我管生意,我不过就是白问一句。”

    张报辰按着杨岳,让他坐下,道:“小宁哥还在船上呆着,说是过会儿便来,趁着今天这里不做生意,咱们自己乐和乐和。我已经叫人去唤天康了。”说罢,扭头看了看四周,咋舌道:“居然一个时辰要半两金子,偏偏还时常抢不到,便是我也不敢进来。”

    杨岳大笑,瞅着杨幺道:“也只有她敢开这样地吸血的铺子,方才我在外面被倪文俊好一顿说,必是在你这里受了气。”

    杨幺哼道:“他要不到我面前来,我也没处去气他,他是不学乖。”

    正说话间,张报宁和杨天康、张晓阳一时都来了,几人饮茶赏景,不免扯些闲谈,趁着杨幺与张报阳下了小舟,在湖面上游玩,杨天康笑道:“报宁,我原不知道,你如今竟也敢去逛妓院了。”

    张报辰与杨岳顿时一愣,看向张报宁,张报宁倚在水栏边看着湖面上的两女,饮了一口酒,面上厌厌地道:“在家里呆不住,总要让我找个松快地地方罢。”

    杨天康点了点头,道:“天淑脾气是大了点,族里除了我娘和幺妹外,她和谁也处不好。”突地又笑道:“我娘是不用说了,我实在没想到她能和幺妹处好,幺妹哪里又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张报辰笑道:“她怎么不好脾气了?成了亲后,她从没有说过我一句,和我红过一回脸。”

    张报宁脸上泛起笑容,大笑道:“她把脾气都发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了,哪里还用回家折腾你?我听说今天倪文俊和邹普胜来这了?免不了要受她的气。”

    此时便是杨岳也笑了出来,杨天康笑道:“在她眼里,除了我们当初那些兵败的人,族里人人都是得罪了她的。找个由头就要给脸色,寻个借口就要下绊子,便是晓阳也是陪笑了一个月,她方才给了一点笑脸,朱大哥还不够可怜巴巴么?到如今也没和他说一句话。”几人顿时大笑。

    说着说着,杨天康眼睛就转到了杨岳身上,杨岳不待他开口,便摆手道:“行了,别再说我了,我已经被多少人埋怨过。我看着她就挺好的,是不是,报辰?”

    张报辰自然点头,张报宁突地道:“你们成亲也快一年了,天康和晓阳比你还晚成亲,都怀上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杨岳听得此话面色一僵,倒是张报辰笑道:“她连番伤病,身子一直没好,便是现在每日也是要睡上六个时辰才行,补药也不能停。我不想让她现在劳累,等她再养一年再说。”说罢,站起走到水栏边叫道:“幺妹,回来罢,你身子受不住了。”

    杨天康笑道:“果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杨岳,你这个妹婿当真是找得好,多亏我当时灵机一动,想到了替他们成亲冲喜的法子。”说罢,也走到水栏边叫道:“小阳,你有身子呢,快回来歇歇吧。”

    张报宁扫了杨岳一眼,杨岳淡淡回了一个笑容,两人便又错开了眼。

    张报阳已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精神却还足,倒是杨幺有些疲倦,进了汉川间不一会儿,便倚在张报辰的怀里打着瞌睡,却又不肯走,张报辰只好要了一床毯子给她盖上,竟也慢慢睡着了。

    幺妹第127章  功名虚幻 【】

    几人小声说着话,张报宁道:“如今虽把蒙古人从湖南道、江西这一带赶走了,天完到底如何却难说。徐寿辉全不像以前那样下力做事,也难怪倪文俊他们不服。”

    杨天康点了点头,拥着张报阳道:“倪文俊是个没足的,当初他就差点被蒙古人拉过去,要不是他要价太高,蒙古人也不会一边招安一边整军围剿,倒也让他死了这个心。他下手也狠,转个头就把那三个王子杀光,那些姬妾或是送人,或是自己收了。威顺王七个儿子,被倪文俊杀了五个,现在只剩一个义王在汗八里,千里迢迢去投奔却被李思齐扣在了陕西,怕是难以再起了。”

    杨岳看了看张报辰怀中的杨幺,慢慢道:“他如今已是丞相,天完的四大重臣以他为首,我看着他的样子,怕是忍不了多久。”

    杨幺在张报辰怀中翻了个身,张报辰轻轻给她拉了拉毯子,犹豫道:“有些急了。他这一年连连大胜,以前的忍性全磨光了。”

    张报宁冷笑一声,道:“他不过想着天完四大重臣中赵普胜是降臣,傅友德只管打战,却没想着赵普胜和傅友德虽是对徐寿辉不满,却也全没有想过要弑主,至于邹普胜,他的功劳大,资历深,又知道明哲保身谁当皇帝都动不了他,哪里又会帮他了?”杨天康想了想,道:“不过他掌了天一半的兵权,黄州陈友谅又是他的旧部,如此一来,又有谁能制得住他?”

    杨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自已不乱来,自然没人制得了他。麻烦的是咱们两家,到底要怎么办,他这回过来,虽是找邹普胜。不也是为了探探我们的底么?”

    汉川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张报阳见得几人皆是皱眉沉思,也不敢说话,过了片刻,杨岳方才慢慢道:“我们学学邹普胜罢……”

    自从攻下了洞庭沿岸潭州路、鼎州路、澧州路全境,又受了天完的封。张杨两家有家室的将领不少都在巴陵城里置了宅子。杨岳虽是独个儿住着,也在张报辰家所在那条街上,隔着四五户置了一座小院。

    说是小院,不过和平江乡下时一样,呈品字型的三间房外加一个院落,只是院子大上四五倍,除了一些花草树木,也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水池和一个凉亭。

    此时天色已晚,白日里的燥热地气散了许多。荷花池前地空地上摆着二十多张青竹案椅,长案上布着各色的清淡菜肴和新鲜水果。正中坐着一身常服的倪文俊和邹普胜,其余皆是张、杨两族的族人并刘长净等亲近将领。

    隔着半池的粉荷。凉亭里两个梨香园的戏子,正唱着马致远地《吕洞宾三醉岳阳楼》。

    一个扮吕洞宾化身地茶客。一个扮柳树精投胎地店主。将第二折吕洞宾点化茶馆主地戏唱得活灵活现。只让人觉着尘世间功名皆如粪土。

    “你笑什么?”

    “我笑那曹操j雄。”

    “你哭什么?”

    “我哭呵哀哉霸王好汉。”

    “你怎么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为兴亡笑罢还悲叹,不觉的斜阳又晚。想咱这百年人,则在这捻指中间。空听得楼前茶客闹。争似江上野鸥闲,百年人光景皆虚幻。”

    倪文俊看得无趣,打了个哈欠,抬头四处看了看,低声对邹普胜道:“以他的性子,我还以为他会住在水寨里,没想到居然还在城里置了座宅子。”

    邹普胜闭着眼,左手持杯,右手在膝盖上慢慢打着拍子。半晌方道:“不过是给她一个娘家罢了,没见着她方来没一会,就进屋里休息去了么?屋子、摆设、各色用具都是齐全的。”

    倪文俊咋了咋舌,摇头道:“张报辰那样的夫君,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巴巴在一条街上弄座宅子,便是亲爹都没这样操心地。我原想着他妹子嫁出去了,他少了个累赘也该成亲了,打算给他说门亲。家世品貌俱是齐全。没想到一口就回绝了。他是你表弟。你倒说说他眼光咋这么高?是打算娶公主么?”

    邹普胜哼了一声,道:“他妹子那样的。你找得到么?”

    倪文俊一愣,笑道:“妹子和老婆哪里能一样?你说,陈文谅的大女儿怎么样?脸盘不比她妹子差,行事却端庄稳重,像个千金小姐。”

    邹普胜睁开眼,斜斜看了倪文俊一眼道:“你先去和她说说,若是她中意了,这事倒还能几分成地希望,若是她都看不中,杨岳就不用说了。”

    倪文俊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她这性子果然是被杨岳惯出来的,哥哥娶老婆也要看她的眼色?算了,我也不去找骂了。”

    邹普胜闭上眼,哼道:“你知道就好。”

    此时,左侧案上的杨岳突地站了起来,倪文俊侧目看去,却是杨幺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杨岳几步赶上,扶着她到了自家的案几旁,安置她坐下,正在倪文俊身边。

    “张报辰去哪了?”倪文俊看着杨幺有些苍白的脸,皱眉道:“这几天看着不是挺好的么,如今怎么又是这副鬼样?”

    杨幺横了倪文俊一眼,道:“报辰还不是在你的手下做事?是谁下的令在汉阳整军?你倒来问我?”说罢,微微咳了咳,杨岳柔声道:“再等一会,聂青叫人在后面熬你地补药,马上就好。”

    倪文俊侧过身来,打量了杨幺一番,摇头道:“都吃了快一年的药了,怎么还没有好?你也赶紧着些,要不然张报辰就要到外面打野食了。”

    杨幺啐了一口,骂道:“报辰和你才不一样,哪像你,不管香的臭的都朝床上拉!还是个堂堂丞相!”

    倪文俊顿时恼了,压着声音叫道:“丞相怎么了?丞相也是男人!我是好心提醒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着哭吧,你!”说罢。气哼哼地掉过头去,不再理杨幺。

    杨幺更不想理他,接过聂青端过来的补药,一口一口喝着,皱眉对杨岳道:“我实在也不想再喝了,真是零碎着受罪。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快!”

    杨岳笑了起来,端过一小碟蜜饯,哄着道:“还有两口了,喝完了就换换口味,你不是喜欢看窦娥冤么?下一出就是了。”

    倪文俊的耳朵原是竖着的,听到此处顿时掉过头来,睨着杨幺道:“也就是你,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各色的新曲儿不听。居然要听这要死要活地东西!真是扫兴!”

    杨幺勉强吞下最后一口药,在杨岳手上含了颗蜜枣,瞪眼含糊道:“我愿意。你管得着么?”

    倪文俊怒道:“今天我才是主客!按规矩是我来点戏!你倒好,头两出戏早早就定下了!哪里问过我一句?”

    杨幺把头一偏,向身后地刘长净低低絮语,只当没听到。

    倪文俊气得咬牙,瞪向杨岳道:“今天是你请客,还是她请客?这屋子里是你作主,还是她作主?看你的妹妹,全不知道一个尊卑先后,将来还要做娘。就她这样,会管教子女么!”

    杨岳历来知道倪文俊在杨幺这里受了气,总是要找他埋怨的,不过是笑着听了,《窦娥冤》却是照唱。

    因着张报辰出去办差,把杨幺托给杨岳照看,督着休息、吃药,晚间却是要送回去的。第二出戏还在半路,杨幺便已经倦怠。只是强撑着不想走。

    杨岳低声道:“你这样自己不爱惜自己,也难怪报辰担心,我送你回去罢。”

    杨幺笑道:“两位大贵客在这里呢,你哪里又能得空?算了,我也不叫你担心,聂青自会送我回去的。”说罢,慢慢站了起来。

    “杨家姐姐,我送你回去罢。”身后的刘长净,随之站起道。

    杨幺摇摇头道:“天杏是个多心地。你们方订了亲。我可不想坏事。再过几月你们成亲后,我才能放心。”

    刘长净面色一白。慢慢点了点头,杨岳笑道:“你想得也太多,天杏就是太紧张长净了,谁叫那位曾小姐如今又反悔了呢?”

    杨幺也笑了,却仍是让聂青扶着出门上了马车。倪文俊皱着眉头对杨岳道:“她这是什么病?这么久了还没有好?”

    杨岳叹了口气,忧虑道:“她打小底子薄,好不容易养了五六年元气,连着重伤了两回,全还回去了,怕是又要养一阵子才行。”

    倪文俊咋言道:“她这样拖着,没和张报辰圆房,总不是回事。”

    杨岳勉强笑道:“也是报辰体谅她,她现在若是有了孕,怕是保不住,更要伤身。”

    倪文俊慢慢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张家已经是在催了,他到底是张家长房里唯一的儿子,等着靠他传宗接代,若不是你们两家关系经不起折腾,怕是早就给张报辰纳妾了。”

    此时,旧戏已完,新曲未点,一干人都听着,一直未出声地邹普胜笑道:“他们两家哪里有纳妾地规矩?怕是张家人自己就不会同意。开了这个头,后面还止得住么?”

    倪文俊哈哈一笑,转头看了看张报宁,笑道:“若是如此,你也没得指望,最多也就是逛逛妓院了。”

    张报宁苦笑一声,还未说话,倪文俊安慰道:“过两日我回席,你们都去我那散散,多的是温柔解语地美人儿。”转头又对杨岳道:“你可别犯傻,把杨幺带过来,若是让她知道了,不把我气死她也不会罢休。”

    杨岳一愣,苦笑道:“报辰不在,我哪里能走得开?便是走开了,没得个合情合理的事由,哪里又瞒得过她?我实话对你说,不仅是她,咱们两家的女人都厉害得很,你看吧,你这边花酒一摆,晓阳、下德、下礼,还有天淑、天杏立时就能得到消息,回去了不吵翻天我也不姓杨了。”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皆是讪笑,杨天康连连点头道:“我是不敢去的,晓阳有身子,脾气正炸得很,我可不敢触她地霉头。”

    倪文俊摇头叹道:“便是你们这样怕女人的,当初居然也能在水寨里开妓院,杨岳,如今看来,我也要大大地佩服你了。”

    幺妹第128章  夫妻之义 【】

    过得几日,倪文俊果然回席,虽未摆花酒,却是包下了犁香园听戏,原想借着这个名头,还可以叫几个风马蚤的女戏子陪陪酒,没料到张、杨两家的人俱是携妻带眷,便是张报阳也挺着个肚子,被杨天康小心翼翼地扶着上了观戏楼。

    倪文俊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邹普胜在一边笑道:“你如今知道厉害了吧,我们那晚的话只怕已经传得两族皆知了,你没见得她们都看你不顺眼么?你若不是堂堂丞相,怕是早就被打出巴陵城了!”

    说话间,杨岳扶着杨幺也上了楼。杨幺一反常态,远远看见倪文俊,便依着杨岳款款而来,未语先笑道:“倪丞相,倪大人,倪大哥,我如今才发现,竟是小看你了!”说罢,也不待倪文俊答话,掩嘴轻笑几声,走开几步在隔邻的楼间上坐了下来。

    倪文俊满头是汗,喃喃道:“她笑成那样,还叫我倪大哥,心里不知转着什么恶毒主意来整治我……”

    邹普胜哈哈一笑,拖他坐下,道:“早着呢,你今天是不是让陈玉娇扮上妆唱曲?等会她出来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捅了马蜂窝!”

    杨幺慢慢喝了口茶,杨岳看了看她,笑道:“方才他必是被你吓到了,你何时给过他好脸色看?”

    杨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杨岳大笑道:“你别对我这样笑,我可是一点都没敢瞒着你,便是报宁都没这么笨的,今天也把天淑带来了。”

    杨幺哼了一声,转颜怒道:“他也敢,没人请他,一个人巴巴地跑来巴陵,身边就带了七八个女人,过了几天又腻了,居然又从汉阳叫来了一个。还敢明目张胆嚷嚷着要摆花酒,哼,他一心想拉拢你们,当我们两家的女人好欺负么?”

    杨岳连连大笑,戏台上正开了锣,当头一出便是《还魂记》!杨幺看着戏台上的水牌。立时皱了皱眉。

    邹普胜也变了脸色,轻声道:“你怎么叫她唱这出?”

    倪文俊愕然道:“是她自家选的,我不过要她唱个怡情些的,这出戏怎么啦?”

    邹普胜摇摇头。方要说话。锣鼓脆响,一个俏丽地人影立在台上,呜呜咽咽唱了起来,便是杨岳地脸色也变了。侧头见着杨幺正微微笑着。轻声安慰道:“报辰不在这里。今天我马上让人把这名戏子请出巴陵城。”

    杨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你看”

    杨岳顺着杨幺地眼光看过去。顿时大惊。观戏楼地楼梯口上正呆呆地站着一个风尘扑扑地人影。侧着头。盯着台上。似乎全部地精力都被台上那娇柔地人儿吸引着。再也脱不开身。

    邹普胜时时注意这边。立时也发现了张报辰。惊道:“张报辰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让你统属地人在汉阳整军么?”

    倪文俊大惑不解。道:“你慌什么?整军也不用了这么久啊。巴陵离汉阳又不远。他想老婆。急急忙忙回来了也是好事。”

    邹普胜也懒得听他说话。只是频频看向杨幺。

    杨幺低头沉吟着,突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夫妻一场,我总要试试的。”说罢,抬头向杨岳笑了笑,道:“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杨岳一愣,眼神一闪。就见得杨幺的面色一白,手中不稳,茶杯猛然砸到楼板,“碰”地一声,砸成粉碎,人便缓缓地从椅中向地上滑去。

    此时正是折子戏中间段,这一声动静极是响亮,四处地眼睛都看了过来,杨岳大惊站起。一把搂住杨幺叫道:“幺妹!”

    倪文俊和邹普胜原就坐在一旁。此时也站了起来,倪文俊惊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张报辰似是从梦中惊醒,蓦地转过脸来,一眼看到杨幺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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