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第31部分阅读
幺妹 作者:rouwenwu
了,不过是顺路办事,马上就要走了。 ”
杨幺轻轻点头,张报辰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却苦笑一声,转头对杨岳道:“小岳哥,幺妹就托你好好照料,若是……若是她有了中意的人,我也是替她欢喜的。”
杨岳亦是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她跟着我,我总是会替她打算的。”
张报辰慢慢点着头,又跪在大门口向屋里叩了三个响头,便转身上马,猛甩一鞭,自去了。
过了一会,张府门口地族人方才慢慢向府内走去,不少人窃窃细语。杨天淑挽着杨幺,轻叹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陈风娇明明离这不过二条街,哪里又过门不入的?”
张报宁摇头道:“听说也是吵了几次大的,陈凤娇现在无名无份地跟着他,自然委屈。她爹是当朝重臣,报辰不过是三品,又不喜欢在官场里钻营,她哪里又看得惯?便是报辰拚死拚活立了战功,她又嫌在家陪她地日子太少,嚷着要回汉阳去住。报辰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哪里还能和睦?”
杨岳苦笑道:“我看报辰已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若是家都搬到汉阳去,免不了还要帮着陈友谅去夺位,报辰是个老实的,哪里受得了这些阴谋诡计?”、
杨幺沉默良久,杨天淑不免低头看她,轻声道:“幺妹,你……”
“情切切不起所起,意浓浓一往而深……”杨幺勉强笑道:“报辰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他不过想着多立些功,让陈友谅地声势更壮些,也能早些夺位。到时候当了皇帝,下一道旨意,陈凤娇总算也是有了名份。”
杨岳微微一笑,摇头道:“却是不太可能,便是陈友谅争了位,也要安抚群臣。以邹普胜的精明厉害,只怕这太师的位置还是他地。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是报辰明媒正娶地夫人,倪文俊替你争来了二品的诰命,陈凤娇是私奔而来,你不点头,她便是个公主招了报辰做驸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要恃强把你赶下堂,你也是当朝太师地表妹,我和报宁、天康都不是白丁,陈友谅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张报宁也笑道:“正是如此,现在徐寿辉已是陈友谅手中的傀儡,要下旨未必不能下,何必要报辰去费这个力气。最省力的法子是报辰一纸休书把你给休了,阿公虽是会气死,也拿他没法子。只不过,报辰肯定也做不出来。”
杨天淑点头道:“报辰想偏了。他唯一地法子就是来求你,让你点头让陈凤娇进门。”
“他倒不是想偏了,他是知道幺妹肯定不会同意的,于公于私,我们两族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陈家联姻。”杨岳笑道。
杨天淑想了想,突地道:“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我们家的人都不看好陈友谅,只是我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家的两个女儿都是这副教养,他实在也不像个能管天下的人!”
杨岳、张报宁、杨幺三人一愣,俱是大笑,张报宁一把抱住杨天淑,柔声道:“你说得对!正是如此!”
幺妹第134章 乱世离人 【】
五月的春风吹绿了湖庭湖,南门外绿柳成荫,花开处处,出外踏青的人络绎不绝。
邹普胜跨下照夜狮子马,头载束发朝天银冠,内着绯红丝罗立领裳,外套大红绣金云锦常服,腰缠八宝玉带,两根绯红冠带轻巧扎在下巴上。只见他唇角带笑,手中拆了一支绿柳把玩,端的是玉树临风,自在风流。通向湖边的城外石道上,不时有踏青女子掀开马车一角窗帘,窥探马背上的玉面儿郎。
他策马走到渔侣居前,翻身下马,问道:“你们夫人在么?”
伙计接过马缰,极是恭敬地答道:“回太师,夫人在华容间。”
邹普胜轻轻推开华容间的门,空置的琴几后,杨幺依着水栏假寐,她微闭双目,面泛桃红,手中的小檀香扇一下一下地摇着,任春风拂风,清香袭人。
邹普胜关上门,走上两步。杨幺侧头看到,唇角的笑容顿时敛去,站起背对于他。
邹普胜微微笑着,脚步不停,走到杨幺身边,突地一指点住她的|岤道,紧紧抱住了她。
杨幺对他从未放松防备,却仍是一招即中,顿时大惊。她身不能动,嘴不能言,惊怒交集,怒视邹普胜。
邹普胜拥在杨幺坐在水栏边,吻了吻她的面颊,柔声道:“四妹妹,今天杨岳到水寨里去了,绝不会来打扰我们。”说罢,低下头,抬起杨幺的下巴,深深吻她。
杨幺怕他又行当初之事,急得泪水滚滚而下,邹普胜一点一点吻着她的泪珠,呢喃道:“你性子这么倔,却也爱哭,打那回我们吵架后,我就想着再不让你哭的。可是……”
杨幺见他虽是轻薄。却似是无下作之意,慢慢镇定下来,狠狠瞪视。邹普胜抬起头,凝视杨幺道:“四妹妹,这些年我思来想去,我当初为了白莲教委屈了你。让你记恨我一辈子,是不是值得。到现在总算也明白了,原就是命,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放在身边,应该远远地送你离开,免得我有机会去伤你,也免得你有原由来恨我。”
“可是我当初真是想护着你地。我没有亲族。只有你们家五个人。你是唯一地女子。你爹还让我们订了亲。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地至亲。是我地妻子……”邹普胜把头深深地埋在杨幺怀中。低低地诉说。
“我地爹妈都是白莲教众。为了救彭祖命也不要了。把我一个人抛下。彭祖为了白莲教为了驱元。不仅自己死了。妻子和三个儿子也死光了。我什么都放下去奉承蒙古人。也是为了白莲教为了驱元。”邹普胜抬起头。伸手抚着杨幺地脸。笑道:“我什么都放下了……可我实在放不下你……”
“你现在和杨岳过得好快活。却让我一个人煎熬。你真是狠心。”邹普胜又吻了吻杨幺地红唇。含糊道:“不过。好在我也不用熬多久了。”
邹普胜扶着杨幺坐直。让她靠在自家身上。解开她头上发髻。从袖中取出玉梳慢慢替她梳头。又细细盘好。拾起几根断发纳入自家地发结银冠中。悄声道:“四妹妹。我们虽是没有拜堂。我也算是和你结发了。我真是很欢喜。”
杨幺闭眼不看他。任由邹普胜紧紧抱着她坐在水栏边。轻轻唤着:“四妹妹。四妹妹……”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邹普胜慢慢松开杨幺。轻声道:“杨岳要回来了。四妹妹。我要走了。”看着杨幺仍是闭目不理。邹普胜笑道:“你开眼看看我。我告诉你一个事儿。”
杨幺越发把眼睛闭紧,邹普胜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叹又笑道:“好罢,我拿你没法子,你就闭着眼听罢。我一点也不喜欢杨岳,他面上是忠义双全,骨子里和你一样,是个无法无天的!”
杨幺立时怒睁双目,狠狠瞪着邹普胜,邹普胜顿时大笑,“我就知道你会睁眼。那小子胆子也太大,明明以为你是她的亲妹妹,还敢霸着你。要不是……我就一辈子不告诉你们。”看了看杨幺困惑的双目,邹普胜又是一阵大笑,“除了这一件事,他实在也是让人没话可说。你跟着他,我也算放心。”
邹普胜顿了顿,低头在杨幺地耳边道:“四妹妹,你想不想继续听?”
杨幺立时猛眨眼睛,邹普胜轻笑道:“你再叫我三声表哥,我就说给你听。”杨幺眉头一皱,恼怒地瞪着邹普胜,半晌方不甘愿地眨了眨眼睛。
邹普胜解了杨幺的哑|岤,杨幺急急道:“快说,快说。”
邹普胜含笑瞅着她,杨幺实在无法,低声含糊道:“表哥,表哥,表哥”话还未说话,便被邹普胜死死抱着,唇舌纠缠,也不管杨幺已是呼吸不畅,过了半刻仍是抵死缠绵,直到自家也接不上气来,方气喘吁吁地放开。
杨幺呛咳连连,全然说不出话。邹普胜面色绯红,一面缓缓吸气,一面笑着替杨幺拍背顺气。
杨幺还未缓过气来,顾不得羞恼,边咳边结巴道:“你方才……方才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是杨岳的亲妹妹么?”若不是身子没法动弹,早就扑上去勒住邹普胜的脖子逼问了。
邹普胜凝视着杨幺,附在她耳边道:“看你急成这样,我不想说了。你要知道,去问你姑妈吧。”
杨幺大怒,骂道:“你……你是不是男人,说话怎么不算数!”
邹普胜越发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么?看,水寨的船已经快靠岸了,你难道想让杨岳看见我们在一起?我是为了你着想,你还怨我?”
杨幺又气又急,方要说话,却被邹普胜在晕|岤上轻轻点了一指,顿时晕了过去。
邹普胜轻轻将杨幺倚放在水栏边,伸出手指一点一点扫过杨幺的眉眼与脸廓,柔声道:“四妹妹,我走了。蒙古人在中原是呆不住的,你……你好好地和杨岳过日子吧,你若是过得如意,我……我也没白活这一辈子。”
待得杨幺悠悠转醒,华容间空空落落,邹普胜已不见踪影。杨幺扶着水栏慢慢站了起来,运了一回气,方觉得身上的酸麻稍去,杨岳便匆匆推门而入。
“幺妹,陈友谅真是毒辣,竟然把徐寿辉用铁锤砸头而死!徐寿辉好歹是天完的皇帝,白莲教地大弟子,这十来年驱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样明目张胆,别人哪里会服!”
杨幺呆呆地听着,杨岳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叹道:“他好歹也要遮掩一下,来个禅让或是暗中毒杀都好,至少也找个替罪羊!他倒好,带着徐寿辉攻打朱元璋,占领了太平后,立时在路上杀了他,就在一个破五通庙称了帝。如今我们都不是天完臣子,而是大汉臣民了!亏他还有脸取年号大义”
“那……那邹普胜……”杨幺把脸埋在杨岳怀中,颤着嗓子问道。
“你不用担心他,丞相换成了张定边,太尉换成了张必先,都是陈友谅的嫡系,只有他的太师之位还是稳稳当当。”杨岳笑道,旋即又皱眉道:“只是我看着这大汉怕也是长不了,这边一称帝,历龙湾就大败一场,朱元璋立时就把太平路(今安徽当涂)夺了回去。朱元璋若是灭了陈友谅,白莲南教也就到头了。”
杨幺全身一抖,手指紧紧抓着杨岳地衣襟,含糊道:“白莲南教……”
杨岳轻轻抚摸杨幺的秀发,柔声道:“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见邹普胜启程去龙兴(今江西南昌)了,怕也是担心如今的情势,想去稳住各地白莲教的守将。他本事大,也难说有什么结果,你不用担心。”
杨幺终是没有忍住眼泪,哽咽道:“杨岳,我想回家,你快带我回去吧。”
幺妹第135章 家族存亡 【】
九月的骄阳在天空中徒劳地散发狂热,洞庭水寨同心堂中,杨均天与张精文高坐台上,其下杨岳、杨天康、张报宁、刘长净等族中将领济济一堂,均是面色凝重。
杨平湖坐在台下左首,看了看对面手拈佛珠微闭双目的张忠仁,再看了看他身边的张报宁,微叹口气,转头道:“小岳,小宁,你们都说说,北教已经被察罕贴木儿剿灭,小明王也逃到了朱元璋那里,蒙古人到底会不会打过来?另外,袁州的欧普祥降了朱元璋,陈友谅的势头到底如何?我们现两族要如何打算?”
众将互视一眼,皆看向杨岳。杨岳却是沉吟不语,张报宁扫了他一眼,笑道:“我来说说蒙古人吧,如今北边虽是蒙古人势大,但他们内斗不休,又各自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李思齐在陕西,察罕贴儿在山西,孛罗贴木儿在山东,互相攻打。大都里皇帝和皇太子争位,北边蒙古宗王又在谋反,这一锅乱的。刘福通的北教虽是灭了,但他到底把水搅混了,一时之间我们是不用担心蒙古人的。”
杨天康点头道:“报宁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毕竟隔着长江,他们要过来也是不容易的。何况张士诚又反了,虽是被江浙行省右丞杨完者死死压着,但杨完者苗军所过之处,寸土不生,极不得人心,又极是桀骜不驯,便是蒙古人也是烦了他们。张士诚总是能捱下去的。再加上朱元璋和陈友谅在前面挡着,我们家二三年内还是安全的,现在麻烦的就是陈友谅和朱元璋。”
刘长净看了杨岳一眼,迟疑道:“朱元璋如今的实力大大弱于陈友谅,不过,朱元璋似是个能曲能伸的,他侧面紧邻察罕贴木儿,却与他遣使通好,现下倒还保住了地盘。陈友谅虽是势大,却骄横无比。难说结果如何。”
刘长净说完后,众将皆都默然,过了半晌,张精文咳嗽一声,唤道:“小岳,你的意思呢?”
杨岳似是方被唤醒。突地一笑,道:“我知道大伙儿心里的想法,怕蒙古人一旦南下,朱元璋首先被灭了,两虎相争,陈友谅倒可能占了便宜,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就不能得罪陈友谅,这陈凤娇的事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杨均天摸了摸胡须。笑道:“陈凤娇就算是公主,要进张家的门就得给幺儿端茶叩头!咱们也不能叫幺儿委屈了。”
张精文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要进我们家地门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幺娃是报辰的嫡妻,陈凤娇是妾,半点都错不得!”顿了顿,向杨岳道:“小岳,幺娃那里……”
杨岳笑道:“既是于家族有益,幺妹自是不会推脱,不过,她时常和我说,他虽是和报辰做了两年的夫妻。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陈凤娇是报辰心爱的,身份高贵、又生了儿子,她也不敢以正夫人自居。若是陈凤娇要进门,她还是自请下堂,只要报辰休书一张。”
张精文顿时连连咳嗽,台下的张忠仁也微睁开眼,淡然道:“我们家没这样地规矩,为了个无媒无聘的外室休了嫡妻!幺儿没有生养。是因为在养身子。她虽是个女子,为家族流血受苦却不比男子少,若是没有她,报月也回不了家。她成亲后侍候夫君,孝顺长辈,妯娌和睦,挑不出一点儿错处。这事儿原是报辰糊涂,若不是现在情势难测,陈凤娇和她生的儿子这辈子也别想进门!便是她现在进了门。她的儿子将来也休想继承张家!”
杨岳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张精文在台上道:“小岳。我知道你疼你妹子。不过幺娃这样倔着不是长久之计。我看着。报辰心里还是有幺娃地。陈凤娇进了门。他们搬到一块住。我就不信那女人能比得过幺娃!只要报辰明白了。那个女人便碍不了事。便是幺娃生不出儿子。我就作主把那个儿子过到幺娃地名下。总能叫她压着那女人!”
杨均天点头笑道:“小岳。他们到底是结发夫妻。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这样分开过。你为你妹子好。就应该劝劝她。她这辈子到底还是要靠着报辰过日子地。”说罢。转头看着杨平湖道:“去。把幺儿找过来。我当面劝劝她。老头子年纪大些。别地不说。过日子还是有些经验地。”
杨平湖应了一声。看了杨岳一眼。走出堂去。杨岳微叹了口气。抬头对张忠仁道:“忠仁叔。我明白说吧。幺妹这性子被我惯坏了。打小两家也都没纳妾这个规矩。如今各房里也没有这回事。为了家族。幺妹绝不敢不让陈凤娇进门。但她绝没法子容得下屋里有第二个女人。到时候三个人都不得安生!我思量着。陈凤娇地品性是不能扶正地。要不。让我妹子回家。以后有合适地再给报辰说一个?”
张忠仁微微沉吟。张精文叫道:“不行!幺娃是我看中地孙媳妇。报辰那个瞎了眼地。这么好地媳妇哪里还能找得到?小岳。你不用说了。等幺娃来了。我拚了这张老脸不要。总要让她点头同意!”
此时杨天康等人也纷纷劝说。杨岳无法。张报宁苦笑道:“等她来了再说罢。到底是她自个儿地日子。还得她自个儿拿主意。”
过得半晌。杨平湖将杨幺接到了水寨。同来地还有杨平泉。杨均天一眼看到杨平泉。立时道:“天康。还不给你娘拿张椅子。她这阵子正病着呢。”
杨天康早已搬了自家的椅子放到了杨平湖身边,两旁的晚辈们都站了起来。
杨平泉走到台下,深深向两老一福,微微咳着道:“媳妇无状,男人们议事原不该女人插嘴。只是幺儿这个事说来说去,也是她和报辰居家过日子闹的别扭,早就该寻个法子了了,今日借着这个由头,媳妇也想听听幺儿的意思。”
杨均天与张精文对看一眼,杨均天笑道:“那是自然,报辰与幺儿地事本就是家事。原该你管管的。”转头道:“天康,快扶你娘坐下,别让她累着。”
杨平湖不待天康过来,便上前搀着,杨平泉对他微微一笑,待她安置好。杨岳等人方敢坐下。
杨幺站在堂中和杨岳交换了一个眼色,笑嘻嘻福了福,脆生生地道:“幺儿给大爷爷和阿公请安。”
张精文立时坐正,招手道:“幺娃,你过来些,阿公和你说个事。”
杨幺笑着走了过去,仰头道:“阿公,您说,我听着呢。”
张精文咳了咳。一张脸笑得菊花似的,柔声细气道:“幺娃,你呢。是和四儿那笨蛋小子一块儿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打小的情份。后来报辰闹着要娶你,为了你,他也是不怕流血丢命。成亲后对你也是极好的,你说,是不是这样?”
杨幺点点头,道:“阿公,我知道。报辰打小对我就是极好,我到现在也记着他的恩。”
张精文摆摆手,道:“夫妻间哪有什么思?甭管你怎么样,他是自个儿愿意娶你地,自然就要对你好。”顿了顿,又道:“幺娃,报辰是对不起你,但是,你也是自个儿愿意嫁给他的不是?报辰就是一时糊涂。大家都知道你地委屈,但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俗话说好女不配二夫,报辰心里也是有你的,你就看在阿公的份上,叫他回来,给那个姓陈地女人一个名份,只当是为了家族容下了她。那女人哪里又争得过你?待得报辰明白了,他还不是你一个人的?”
杨幺微微沉吟,抬头道:“阿公。我方才也听平湖大伯说了如今的情势。为了家族,我是什么委屈都能受的。只是这事儿有两个难处。”
张精文和杨均天听得她口气松动,立时大喜,杨均天笑道:“有什么难处,大伙儿都在这里呢,你说出来,大家都替你想主意。”
杨幺笑道:“我虽然不知道陈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但既是报辰心爱地,想来也是个好地。只是她如今贵为公主,如是要按着我们家的规矩进门做妾,怕是受不起这个委屈,丢不起这个脸,报辰心疼她未必也会同意了。”
张精文冷笑一声道:“什么公主,是公主就该安安分分呆在宫里等着皇帝下旨给她选驸马!就她这样子,也配叫公主?让她做妾已是丢了我们张家地脸,只要你点头,她要是不愿意,阿公我还不乐意!报辰那小子再敢犯糊涂,我就直接把他撵出张家,从此以后不要姓张!”
杨均天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台下地杨平湖、张忠仁也是深以为然。张平泉微微笑着,看了杨岳一眼,见他面色平和,便没有出声。
杨幺暗暗抹汗,吞了口吐沫,陪笑道:“既是阿公拿了主意,这事就不用我操心了。另一桩难处,却是事关重大。大爷爷,阿公,幺儿想着,如今之所以容着陈大小姐进门,虽是为了报辰,根子上还是因为蒙古人势大,朱元璋前途难定的原故。陈友谅到底手握几十万雄兵,和蒙古人也敢呛着干,咱们两家可不能看错了风向。”
张精文一拍大腿,叫道:“就是这个话!阿公就知道你明白,报辰那小子打小就是个死脑筋,他要是不惹那个女人,我们两家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八百里洞庭,隔山观虎斗,等着看真龙天子出世就是!犯得着在这里愁眉苦脸,殚精节虑么?一想到这个,我就狠不得一鞋底抽死他张精文横眉怒目,一脸的恼怒,杨均天也叹道:“辛苦经营了这么些年,族里地男丁也死了一半,得了这大不大,小不小的基业。不叫人随便欺负,也不叫人过于忌惮,不过是为了乱世里保命,熬到太平后大家都能安生过日子。皇亲国戚那么好当的么?陈友谅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不说陈凤娇了,那个儿子能活命么?便是报辰也逃不了,咱们两家的将来就难说了……”
杨幺连连点头,陪笑道:“幺儿想的就是这个事儿,若是陈友谅胜了,为了张杨两族好,幺儿便是把正室的位子让给陈小姐都不成问题。但如今这情势。难说朱元璋就哄不住蒙古人,他到底是个能软的。陈友谅仗着兵强马壮,连蒙古人都不放在眼里,这般的眼里没人,将来的下场谁又知道呢?天下地英雄哪里又能小瞧的?”
张精文慢慢点头,杨岳站起来笑道:“大爷爷和阿公也知道。幺妹当初为了寻我们,在湖广、江西、江浙三省跑了个遍,虽是吃了不少苦,倒也知道了天下之大,把眼睛擦了擦。我听着她这话,也是有些道理。为了家族,陈凤娇要进门绝不成问题,担心地是现在情势不明,仓促决定。万一情形反了过来朱元璋得了势,咱们两家可就是真龙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张报宁也站起来,拱手道:“阿公。孙儿也觉着陈友谅这边还不需要担心,再怎么样他女儿也是给报辰生了个儿子,咱们拖一拖也不成问题。只待蒙古人有了南下的意图,我们立时修书给报辰,让他带陈凤娇回家里,他如今虽是在外面,心还是向着家里的。”
杨均天与张精文互视一眼,皆是沉吟不语,杨平泉微微笑着道:“爹。这些军国大事媳妇是不敢插嘴的。不过,报辰和陈小姐的日子如今过得也不怎么样。前阵子陈小姐大闹一场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报辰接了一回没接到,也就去了江西。我想着他们俩这事儿还难说,指不定过几天不用我们操心就解决了。只是咱们也不能被蒙古人牵着,拖一拖是好,也要掐个时日才行。”
杨均天点头笑道:“公主不愁找不到人嫁,她自已来地自己回去也是个好事。精文兄,你看这日子……”
张精文听到这样地消息。似也是颇为高兴,连连点头道:“若是这样就最好。这样罢,再等一年,他们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报辰也该明白过日子是怎么回事了。咱们也好好看看外头的形势,若是再有变化,就再议吧。”
众人齐声称是,一时便散了,在巴陵城有宅子的自是上船回城。杨岳与杨幺相视一笑。先送走了长辈。方上了杨岳的座船,入舱关好门。
杨幺倚在杨岳身上。咋舌道:“我向来知道咱们两家虽不是什么世家,规矩却是实在得很,却仍是没想到阿公如此不待见陈凤娇。”
杨岳哈哈一笑,道:“报辰是个老实的,便是真心喜欢她,陈凤娇守规矩点,哪里又能怀上孩子?他们这样,哪里把长辈们放在眼里了?所以,我是不会去问姑妈我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问和不问都一样,反正他们是不会同意你从张家出来的,便是报辰不在了,你也得替他守寡。”
杨幺凝目看他,轻声道:“若是不问,我们俩都不知道父母到底是谁,你……”
杨岳吻吻了杨幺的额头,用下巴慢慢磨擦着杨幺的头顶,沉思道:“再怎么样,我们俩都是姓杨地,家族里自不会如此看重两个外人,我是姑妈带大地,你是我养大地,我们地亲生父母总脱不了身边地人,他们既然不说,总是有原因的,我们连乱囵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忌讳的?何必去问,叫他们怀疑我们?你看这家里的规矩,他们一旦起了疑心,我们平日里怕是见面都难,哪里还能住在一起?”
杨幺“卟哧”笑了出来,站起推开窗户,清凉的湖风立时吹了进来,赶走了舱中的燥热,远处湖面上盘旋飞舞着一群白色水鸟。回航的平底车船在身后拖出一条条浅白色的水带,杨幺深深吸了一口潮湿地空气,沉醉在宁静的天地间。
杨岳走到她身后,轻轻道:“我如今也放心了些,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也不一定会夭折,自古有同姓不婚的规矩,总是有些道理,我们虽是都姓杨,总比同胞兄妹的好。”
杨幺惊讶地回身看着杨岳,环着他的腰道:“你连这个也想到了?我心里也时常担心这个。”顿了顿,突地抬头细细端详杨岳。
杨岳捧着她的脸笑道:“看什么呢?这样专心?”
杨幺慢慢点头道:“表哥说你是个无法无天的,我想想确实也对。便是我……当初也没敢想,,你平日行事极是谨慎仔细,这事竟然也是前思后想,什么都考虑清楚了,方打定主意。若是换个人这样细想了,那里还能成事?我们竟然也能走到这一步,我其实也是没想到。”
杨幺凝视杨幺,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瓣,柔声道:“张报辰有他的一往情深,却忘了要找一个能一起过日子地人。两全其美的日子原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便是爹和娘遇上了,也只能在一起厮守十年。你醒来后,我们一起过了那么些年,你虽是没在意,我却是日日快活,如果还能情投意合,我怎么敢放开?便是乱了纲常我实在也是顾不得了。”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想想,为了家族我原也是被压得紧了些,总想找一个人在心里帮我撑一撑,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我也撑不下来。表哥他他比我们都辛苦,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不知是怎么撑下来的,难怪爹爹说他可怜。”
杨幺听他说到邹普胜,心中一苦一酸,勉强笑道:“他是个有本事的,欧普祥降了朱元璋后,陈友谅派他弟弟陈友仁去攻打,却被捉了个活的,还是他单人独骑去袁州城把人要了回来,他……他身边亲近人都为了白莲教和驱元丢了命,他总是……总是放不开的。”
杨岳慢慢点头,拥着杨幺叹道:“若是没有白莲南北两教,没有刘福通、芝麻李,没有彭祖、倪文俊他们,没有天下四起驱元的流民,我们哪里又能在这里安稳度日?我日日要防着蒙古人把你抢走,即使如此,只怕最后仍是个惨死的结局。只是这世上恃强凌软的事原不是因着蒙古人才有地。”
幺妹第136章 我之所失 【】
时间匆匆过了一年,到了十月天气已是有些凉意,张家大宅暖阁横榻上的凉席已是撤去,换上了厚厚的锦垫,。
杨下同方满了两岁,时时被张报阳带着回张家和张国同一起玩耍。两个孩子差了一岁,下同安静,国同淘气,却也玩得起来。小孩子时不时就要闹些别扭,国同气性大,三番两次爬到杨下同身上压着不放,杨下同木着一张脸,不过拨拉了两下便作罢。
张精文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极是得意,一旁的张报阳和杨天淑要去拉架,却被他止住,只说男娃子原是越打越有交情,随他们去。话还未说话,杨下同似是终于恼了,到底是大了一岁,一个翻身就把张国同挤了下去,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两把。
大人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张精文虽是心疼,却忍着没上前,只见张国同捧着发红的脸呆呆坐了半晌,突地傻笑着爬了过去,腻着杨下礼撒娇。
张报阳和杨天淑顿时大笑,张精文却是大怒,几步冲上去就要教训张国同,没想到张国同趁着杨下同放松的时候,一把将他从榻上推了下去,张精文吓了一大跳,多亏他站得近,恰好伸手接住,急忙放回床上。
张报阳和杨天淑吓得满脸苍白,急急忙忙上前去安抚,没想到杨下同“嗷”地一声,向张国同扑了过去,再不留情,一阵乱扑乱抓,便是张报阳上来拉都拉不开。
张国同虽然顽强抵抗,却身小力弱,没多会便被打得号淘大哭。杨天淑一边抱着张国同一边笑道:“这小子横惯了,国诚和国意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他就敢去欺负,这回也叫他知道知道厉害。”
张精文极是高兴,连连点头。道:“虽是输了,到底没落了气势,下同看着便是个好的,咱们两家总算也是有后。”转头道:“小阳,听说陈凤娇把孩子给了报辰,人却留在了武昌?现在那孩子呢?”
张报阳道:“报辰一把孩子抱回来。我娘就接了到府里,不过她年纪大了,事又多,白日里都是幺妹在带着。”摇摇头,道:“报辰他这是做了什么傻事,当初若是好好地和幺妹过,只怕孩子也是这么大了,现在家也散了,外头的人也跑了。他还要天天给陈友谅卖命打战,真是遭罪。”
张精文叹了口气,道:“我如今也看明白了。报辰这孩子配不上幺娃,心虽好却是个糊涂的,不过一个坎就想不明白一个理。换个一样的媳妇也就罢了,凑合着过。但幺娃不一样,幺娃心里明白着呢,杨岳到底怎么教的她?我实在也想把下同和国同送过去让他教教。”
张报阳和杨天淑俱是失笑,张报阳笑道:“阿公,小岳哥还不是我娘带大的?但你看天康也是我娘带大的,两个人全不是一回事。这怎么说得着准的?”
张精文点了点头。正说话间。张报宁走了进来。施了礼抱过张国同亲了口。笑道:“这两孩子将来地日子也该过得平顺了。蒙古人气数已尽。察罕贴木儿势头正盛就被降将刺杀。蒙古人没了得力地大将。朱元璋没了后顾之忧。陈友谅这边。自从邹普胜死在江州大战后。他手下地将领一个接一个投奔到那边去。便是傅友德和丁普郎都不战自降。更是不行了。”
张精文摸着杨下同地脑袋。逗着他说话。又让他骑在了肩上。一边在屋子里转圈。一边道:“你上回和我说。精云地妹子是朱元璋地丈母娘?你那边一直没断?”
张报阳与杨天淑皆是惊讶。张报宁笑道:“是这样。柳姑奶奶养女马氏是朱元璋地嫡妻。后来朱元璋起来了。柳姑奶奶又将亲生女儿惠娘嫁给了他。上回柳姑奶奶去逝。她们两姐妹给我捎过信。我特地去了一回。见着了朱元璋。还有他手下一些谋臣和大将。”
张精文将杨下同抱下来。搂在怀里。在房中慢慢踱步。张报宁看了看他地脸色。又笑道:“咱们家也不敢和这样地亲戚太近。天佑叔也姓张。当初和朱元璋在濠州争过权。我倒怕这朱元璋记着这个张字不是好事。”
张报阳和杨天淑见他们俩开始说正事。便抱了孩子出门。轻轻掩上房门悄悄离去。
张精文坐到椅子上。双腿一盘一曲。皱着眉头道:“你办事有分寸。我信得过。只是这事还要合计合计。陈友谅从江西退守湖广。张士诚是个没大志地。至少这黄河以南。朱元璋地势头怕是要成了。咱们两家名义上还是陈友谅手下。张必先已经来了几回。请我们出兵襄助。虽是一直没答复。但也拖不了多久。”
秋风乍起,将暖阁窗前的黄杨树上的树叶吹得猎猎作响,树叶仍是密密的,只是不少已泛黄,只见其中一片黄叶将落未落,似是被周遭儿的绿叶牵着扯着,但风突地大了,黄叶儿再也停不住,一眨眼地功夫便被卷得无影无踪。
张报宁看着风中似是带着沙土,便走去将窗户关上,轻轻从窗台上捻了片黄叶,微微叹了口气。背后张精文突地失了精神气,含糊着道:“小四他,他现在还在守黄州么?”
张报宁转过身,低声道:“阿公忘了,黄州已经丢了,报辰跟着陈友谅败退到了武昌。”
张精文呆了呆,发了半天愣,张嘴欲言,却终是没有说话。
秋风卷着孤零零的黄叶在空中盘旋呼啸,太阳似乎也怕了这肃冷的秋意,终是慢慢沉入了洞庭湖中。冷风在黑暗中越发地喧器了起来,扣打着门窗,不时从缝隙中钻进屋子。到了暖和地屋子里,它们便也安静下来,只是轻轻和油灯上的火苗打了个招呼,便散了。
灯光摇晃着,杨岳喘着气,握着杨幺细腰,在她身子里狠狠撞击了几下,终是瘫软了下来,重重压在了杨幺身上。房间里回荡着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过了半晌,杨幺轻轻舒了口气,勉力伸手抱着杨岳,轻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像是一肚子的心事。”
杨岳沉默了半晌,抬头吻了吻杨幺,翻身侧卧将她抱在怀中道:“你写封信去武昌吧,叫报辰回来。”
杨幺凝视着杨岳,点头又摇头道:“信我是会写的,但报辰他肯定不会回来的。平日还好,现下陈友谅连败了几场,陈凤娇又在武昌,他……他定是不能放心走的。”
杨岳扯过被他踢到一角的绵被,盖在两人身上,一边抚着杨幺的裸背,一边叹气道:“他是个好心地,陈凤娇到底跟了他一场,又生了个儿子要不,就说国汉生病了?”
杨幺的手正抚着他的胸肌,立时掐了一把,杨岳“嗳”地叫了一声,抓住杨幺的手苦笑道:“我就是一说,总不能写阿公和他爹不行了吧?他也不会信不是!”
杨幺顿时笑了出来,将头埋在杨岳的胸上,一边咬着一边含糊道:“你真是个无法无天的,什么话都敢说。”
杨岳翻身压住杨幺,笑道:“我也在你面前才敢露出来,打小姑妈管得可严了。我若是不忠孝双全,外加智勇兼备,我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偏是疼天康那家伙,看把他惯成了个二愣子!奶奶的,如今我想起来,虽是感激姑妈,但还是有亲娘的日子好啊!”
杨幺用手指扯着杨幺的两边面颊,啐他道:“行了行了,粗话都出来了,天康哥还抱怨你如今在他娘面前比他得宠!你反倒记着他当年被疼得多。真是半斤八两,你还好意思说他愣!”
杨岳腆着脸在杨幺脸上乱亲,嘟囔道:“妹妹啊,你不想想你小时候过得多舒服,多自在!爱傻就傻,爱疯就疯,都是哥哥我没尝过地好日子,攒着全给了你!知道我多疼你了吧?”
杨幺大笑着去推他,喘着气道:“我说你从小怎么一副兄长如父的样子,原来是跟姑妈学的?我也明白你当初过的什么日子了,就你那一日一谈就快把我逼疯!”
杨岳哈哈大笑,一把捞起杨幺的长腿盘在腰上,咬着她的胸蕊哼道:“你那时候太会欺负人,别说村里的亲戚了,我不盯着你,一不留神都要被你给骗了,如今……如今更是被你迷得晕了头,幺妹……呼……你的腿……呼……缠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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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137章 情深不寿 【】
洞庭水寨的近二十座船坞里密密停泊着二百艘车船和三十艘巨大的楼船。楼船两侧架着的盏口炮炮口朝天,仰望着灰蓝的天空,一群南回的大雁整齐地排着人字形,从水寨上方从容飞过。
雁队过后半晌,突地有一只孤雁扑拉着翅膀,歪歪斜斜地飞了过来,到了船队上空终是支撑不住,重重坠了下来,正砸在一架盏口炮上。羽毛乱飞,血却是少的,点点溅在了船板上。
杨岳低头看着般板上濒死的孤雁,久久沉吟,终是调转头去喊道:“报辰还没有回来么?”
刘长净从忙碌的兵卒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元帅”
“长净,就叫我小岳哥吧,族里公议,我们如今也不算是陈汉的属民了,报辰还没有回来么?”
刘长净慢慢放下手,点头道:“还没有回,报宁哥虽是已去鄱阳湖接他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
杨岳低着头,来回踱了几步,刘长净迟疑着道:“小岳哥,杨家姐姐她”
杨岳一惊,抬头道:“幺妹?她怎么了?”
刘长净走近了几步,低声道:“小宁哥走的时候,带走了十艘火器,全是杨家姐姐给他的火铳和火药……”刘长净看了看杨岳的脸色,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看着船上有个人,好象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将邓愈杨岳沉默了半晌,方道:“这样也好,总比我们什么都不做的好。”说罢抬头道:“长净,咱们这边先缓一缓,等报辰回来再说。”说罢,转身要下船。
刘长净站在船头,看着杨岳上了一艘平底车船急急离去,突听得半空中大雁的鸣叫,抬头看去,喃喃道:“报辰哥。赶紧回来吧。”
平底